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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科幻之路 第二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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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哪个白人,更没有其他丛林部落的人能看了“红东西”而活下来的。这就是尼根向巴塞特解释过的法令。过去,巴塞特经常反驳说,难道通过姻亲关系也不允许?但尼根严肃地否认了。即便通过姻杀,也不讨“红东西”喜欢。唯有出生在此郡落的人才能看过“红东西”并活下来。但现在,他罪恶的秘密只有芭拉塔知道,而她害怕在“红东西”前被献祭,因此一定会守口如瓶。这情形就不同了。他必须从摧残人的可恶发烧中恢复过来,回到文明社会。然后他将带一支探险队打道回来,即便整个瓜达尔卡那尔岛上人口被毁灭,他也要从“红东西”的心脏里设法得到来自外部世界的信息。
但是巴塞特的旧病复发越来越频繁,他短短的暂愈期也越来越缺乏活力,周期性的昏迷越来越长,直到他渐渐明白,即使他高大身躯内固有的乐观主义给予他最后的激励,也无法活着穿过草地,穿过危险的海岸丛林,抵达海域。当南十字座在空中越升越高时,他病体日衰,直至芭拉塔也认为他活不到禁忌规定的婚礼日期了。
尼根亲自长途跋涉,收集发烟物质以备薰制巴塞特的头,并骄傲地向他宣布和展示他死后用精巧绝伦的技艺薰制他的头的意图。至于巴塞特,他丝毫不震惊。长久以来,他的生命奄奄一息,急剧衰退,以至于生命之火既将熄灭也不会使他惧怕。在周期性的昏迷和半昏迷不断交替的梦魇中,他有一种虚幻的感觉,他不仅怀疑他是否真的看到过“红东西”,还是只是他神志昏迷时的梦中臆想。
有一天所有的薄雾和蛛网消散了,他发现自己的大脑清醒异常,便估量一下身体虚弱到何种程度。他想举起手和脚,却不能。他对身体的控制力已小得使他几乎意识不到自己肉体的存在。实际上,他的肉体轻附在他灵魂之上,而他的灵魂在短暂的清醒中,清楚地知道生命终结的黑暗已临近了。他知道结局快到了;知道自己确确实实双眼目睹过“红东西”——世界间的使者;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活着把那信息带到他的世界,那信息可能已经在瓜达尔卡那尔岛腹地整整隐藏了一万年,等待人们去聆听。
巴塞特决心马上行动,他叫尼根来,在屋外面包果树的树荫下和这个年老的恶魔医生就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努力、以活生生的肉体作最后的冒险,谈条件,讲安排。
“我知道这个法令,尼根”,他总结道,“谁若不是这儿的人不可能看了‘红东西’而活下来。我无论如何要死了。你的那帮年轻人可以把我抬到‘红东西’前,我可以看看它,听听它的声音,然后死在你手里。噢,尼根,这样可满足三件事:法律、我的心愿,你做了所有准备等待着我的头可更快得到。”
对此尼根表示同意,并加上几句:
“这样更好。一个不能好转的病人想多活一会儿是愚蠢的。而且,对活着的人来讲,他最好是死去,你已经拖得太久了。不只是好在我可以与这样一位智者对话,而是好些天来我们很少讲过话。相反,你在我的头颅的屋里占着地方,像垂死的猪一样乱哼哼,或者用那我不懂的语言大声讲了许多。这使我大受困扰,因为当我在烟里翻转人头时,我喜欢思考一些有关光明与黑暗的重大事情。我长期学习,慢慢孕育形成我临死前最后智慧。而你发出太多的噪音打搅了我。至于你,黑暗早已笼罩在你头上,你最好即刻死去。我向你保证,在今后的漫长岁月里,当我在烟中翻转你的头,部落里不会有其他人进来打扰我们。而且,我会告诉你很多秘密,因为我是一位非常睿智的老人,在烟中翻你的头时,我的智慧将与日俱增。”
这样,一副担架做成了,6个人抬着他,巴塞特就这样出发,开始了最后一次冒险,以圆满完成他整个一生的冒险活动。
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甚至疼痛也已殚竭。由于大脑清醒,他非常平静,并为思维完全清晰而深感喜悦。他躺在倾斜的担架上,望着过往世界变得渐渐模糊。他最后一次凝视着魔屋前的面包果树、丛林枝丫荫蔽下昏暗的天日、高耸的山脉间的昏暗峡谷、裸露的石灰石形成的山鞍以及黑色的火山砂构成的平顶山。
他们抬着他沿着大坑盘旋的道路往下走,接着又绕着光彩四射的“红东西”走。它似乎总是急切地从光和色构成的彩虹中幻化成甜美的歌唱和惊雷声。
6个人抬着他走在祭祀的人骨和神像木头上,穿过那些未死的可怕的活人献祭,然后来到了三根柱子构成的脚架台和巨大的撞击柱前。
在尼根和芭拉塔的帮助下,巴塞特虚弱地坐了起来,上身轻微地摇摆着。他用清澈的、颤抖的,洞悉一切的双眼凝视着“红东西”。
“噢,尼根,来一次,”他说道,目光仍驻留在那闪烁的震颤的球体表面上。
那儿,从里至外,所有鲜红的光影从未停止过震动。进而变成一种声音,一种丝绸的瑟瑟声,银子的沙沙声,琴弦的金色弹拨声,小精灵的柔和笛声、远处听到的醇厚的打雷声。
“我等着。”长时间停顿后尼根突然说道,手中握着长柄战斧。
“噢,尼根,来一次,”巴塞特重复道,“让‘红东西’说话,这样我可以边看着它讲话,边听着。然后当我举起手,你就可以砍下来;因为,当我举起手时,我会低头向前,在脖根处留出位置由你砍。但是,尼根,我这个即将永远离开白天光明的人,希望在耳边响着‘红东西’的奇妙歌声而去。”
“我向你发誓,永远不会有一个头像你的薰制得这样好。”尼根向他保证,同时示意部落的人操纵从巨大的敲击柱上垂挂下来的驱动绳。“在我薰制的头中,你的头将是我最伟大的杰作。”
对于老人的自负,巴塞特平静地笑了笑。
那巨大的经雕刻的木头从离地40英尺高的空中被拉下来,解脱了绳索。接下来的时刻,突然得到解放的、雷声般的声音使他沉浸在狂喜中。然而这是怎样的惊雷声啊!声音之令人沉醉,汇集了所有发声金属的可贵品质。大天使们在里面说话;在所有其他声音面前,它的美妙堪称精彩绝伦;它体现了其他恒星系中行星上超人的智慧;它是上帝的声音,诱惑着,命令着人们去聆听。那来自星际的金属造就的这一永恒的奇迹!巴塞特用自己的双眼看到色彩、众多的色彩变成了声音,直到巨大球体的可见表面欢快地蠕动着,似乎水汽氤氲,使他分不清是颜色还是声音。那个时刻,属于他的是物质的空隙,还有物质和力量的融合。
时间迅速流逝着。最后,尼根的不耐烦举动使巴塞特从狂喜中回过神来。他差不多忘记了这老恶魔。一个怪念头迅速一闪,使巴塞特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他的猎枪就放在身边的担架上。他所要做的只是,枪口对着脑袋,扣动扳机,把自己的头打个粉碎。
但是为什么要欺骗尼根呢?这是巴塞特接下来的想法。尽管尼根猎取人头,是个食人肉的人兽,粗鲁愚笨。然而依老尼根自己看来,他公正至极,他自认为是道德和契约的先驱,是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贵人。不,巴塞特认为,在最后一刻欺骗这老家伙将是一种极大的遗憾和不光彩举动。他的头是属于尼根的,将由尼根去薰制。
巴塞特举手示意,根据商定的,他向前伸出头,并清楚地暴露出绷紧的脊椎关节。他忘了芭拉塔,她只不过是个女人,仅仅是个没有吸引力的女人。尽管没看见,他知道,装有锋刃的短柄小斧已在他身后举起。在临终前的瞬间,未知世界的阴影笼罩着他,他感觉到奇迹将至——在可以想象的世界前一堵堵墙分崩离析。正当他知道斧子已挥动,钢铁刀口即将咬到他的肌肉和神经时,他似乎看见了美杜莎安详的脸,千真万确。当钢刃扎入脖根,一阵阵黑暗向他袭来的同时,一个幻觉如同闪电刹时而过,他看见自己的头正在慢慢旋转,一直在面包果树旁的魔屋里旋转着。
(张继青 译)
《科幻之路》(第二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对神的恐惧
人们在想到科幻小说时,往往会联想到一般的文学结构中所穿插的离奇的线索。这就是超自然恐怖的线索。
事实上,恐怖小说,就其广义而言,要早于科幻小说至少50年或100年;按有些关于恐怖小说的定义,也许要早,数千年。现在,H·P·洛夫克拉夫特自认为是使读者恐怖的、这门艺术的最重要的实践者。他在一本很薄的题为《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1927年出版,1939年修订)的书中,先把这门艺术追溯到埃及和闪米特族人的巫术仪式上,然后追溯到中世纪蛊惑人心的妖法祭礼上,最后再追溯到被他称之为最令人厌憎的远古时期的生育仪式上。
哥特派小说出自于以上这些礼仪神话和其他中世纪神话;这些神话讲述狼人、鬼怪、术士、死而复活者以及这些东西对现实想象所隐含的双重性。霍勒斯·沃尔波尔创作了第一本哥特式小说《奥特朗托城堡》(1764)。威廉·贝克福特的《万赛克》(1784),安·拉德克利夫夫人的《尤多尔福之迷》(1784),绰号叫“修道士”的M·G·刘易斯的《修道士》(1796)以及夏洛特·戴克里的《佐弗洛亚》(1806)是最受欢迎的哥特式小说。这些小说大同小异,描写危境中的少女,鬼魂出没的城堡,发出铿锵声的镣铐和各种鬼影;有时还描写命运的凶兆如何比死亡还要可怕。
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1818),受哥特式小说的影响,具有很多哥特式小说的特点,被一些评论家视为第一本科幻小说。
洛夫克拉夫特认为,布沃尔·利顿,莱法奴·威尔基,柯林斯,哈格德,多伊尔,威尔斯以及史蒂文森这些人的作品具有传奇的,半哥特式的和半寓言的风格。不过,他最钦佩埃德加·艾伦·坡、奥布赖恩和贝亚勒斯。他也经常谈到F·马利安·克劳福特、罗伯特·W·钱伯斯、亨利·詹姆斯、奥斯卡·怀尔德、M·P·西尔、布拉姆·斯托克、萨克斯、罗麦、威廉·何伯·霍特森等人的作品。此外,他还特别称颂阿瑟·麦勤、阿尔杰农·布莱克默、M·R·詹姆斯和洛特·邓色尼。
然而,洛夫克拉夫特本人最终成了他所描写的郡种恐怖小说的代表人物,也成了刊登他的大部分作品和刊登同时代人对他的作品所作的评论的《离奇故事》杂志的代表人物。《离奇故事》是由克拉克·海尼伯杰在1923年创办的,一年后被他出卖。与该刊有着密切关系的方斯华思·赖特编辑接管了它,直至1938年该杂志再次被出卖。以后,由多拉西·麦克尔雷斯主编《离奇故事》,直至1954年最后一期。该杂志从不赚钱,最近重新出版同样也不赚钱。
喜欢受惊的读者人数似乎是有限的。不过,《离奇故事》的读者却是忠实无比;其作者也舞如此,尽管他们的稿酬不但低而且还来得迟。洛夫克拉夫特就是这样一位作者。他发表在《离奇故事》上的第一篇小说《半人半鱼之神》,是由该刊在1923年3月份创刊号出版之后的6个月刊登出来的。这篇小说曾由一家称为《漂泊者》的小型杂志早在1919年9月号一期中就刊登过。
不久,洛夫克拉夫特成了《离奇故事》的经常投稿人。事实上,当他的稿件有时被退回后,他很少再把它们投往其他地方去。因此,他的朋友一度不得不擅自将他的两份手稿拿到《惊奇》杂志上去发表,因为那时很少有其他杂志会刊登这类小说。《小说》杂志、《宝库》或《骑士》杂志偶尔会刊登像欧文·S·科伯的《鱼头》这样难得的小说,但唯有《离奇故事》才专门刊登怪诞故事。以后出现的专讲极端残暴的恐怖故事,连同那些惊险读物、离奇故事以及鬼怪小说,不是很快消失了,就是没有什么影响了。
洛夫克拉夫特此人的重要性在于其文学生涯的两个方面:一是在通俗读物方面为自己开辟了一个特殊的领域,即超自然恐怖领域;二是引来了众多追随者。按照他的分析,超自然恐怖与世俗的恐怖是有区别的,尽管世俗的恐怖也有一定的吸引力;但这种恐怖仅仅是具体的实实在在的恐怖。洛夫克拉夫特追求的是对未知的恐怖:
对真正的离奇故事的唯一衡量标准仅是这样——能否激起读者深刻的恐怖感,以及与未知领域和力量的接触感;可怕的声音,又是否会产生一种微妙的意识,好像倾听到黑压压的鸟群拍打翅膀发出的声音,或像倾听到已知宇宙最边缘上的外部形影和实体发出的刮擦声。
洛夫克拉夫特本人看来几乎同他的小说一样不寻常。当他只有8岁时,父亲患麻痹性痴呆,死在一家精神病医院里;母亲患精神病,去世前也住院多年。除了与布鲁克林区的一位女商人过了一段短暂的并不和睦的婚姻生活外,洛夫克拉夫特同在普洛维顿斯的姑母们住在一起。大家靠逐渐减少的家庭收入和替人代笔、校阅勉强度日。洛夫克拉夫特曾花费不少时间业余从事新闻写作,并且还无偿地给其他出版物撰稿。他的小说也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稿费。
洛夫克拉夫特喜欢用写信的方式来扶助许多青年作家,常给他们寄去难以置信的又长又详情的书信。他既批评又支持他们的工作,有时还和他们合作。因而,这些青年作家对他的散文风格和神话不但崇拜而且还加以借用。在这些青年作家中,有E·霍夫曼·普赖斯、克拉克·阿什顿·史密斯、唐纳德、霍尔德·万德里、罗伯特·布卢奇、亨利·库特纳、C·L·穆尔、弗兰克·贝尔克纳普’朗和卡尔·杰克比。奥古斯特·德莱思非常热爱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和他为他自己的小说提供背景情况而杜撰的奇吐尔伍神话。所以,他和唐纳德·万德里两人创办了阿克哈姆书屋,出版了洛夫克拉夫特的遗作《外来人及其他》(1939)以及他的另外一些作品。以后,他们又出版了雷·布拉德伯里早期写的一些幻想作品和像A·E·范沃格特这样的作家写的科幻小说。
洛夫克拉夫特于1937年患肾小球和肠癌去世。他去世后留下一部长篇小说《查尔斯·德克斯特病房之案》(1941连载)和许多短篇小说,其中一些短篇小说都是围绕着一个神话展开的。这个神话说的是:权势很大的罪恶之神一度统治了世界,后被放逐;现在它们在放逐地这个世界上古老的,死气沉沉的黑暗角落里仍然受到敬奉,并希望回来。洛夫克拉夫特最有名的小说有《不合时宜的阴影》、《在疯狂的山脉上》、《邓韦奇的恐怖》、《来自太空的色彩》、《因斯蒙斯上空的阴影》、《黑暗中的低语者》、《奇吐尔伍的呼叫》、《墙里的老鼠》和《外来人》。
洛夫克拉夫特早期的一篇小说《半人半鱼之神》,取材于民间流传的神话,而并非是他虚构的。这篇小说缺乏洛夫克拉夫特在后期形成的某些非同寻常的语言风格——使读者毛骨悚然的语言风格。
恐怖小说和任何类型的幻想小说都难以同科幻小说相分开,因为它们都涉及到奇异的人和事。许多文学评论家都不想对它们加以区分,有些还始终坚持认为两者之问根本不存在明显的差别。不过,幻想小说靠它的幻想力和文字的夺魂摄魄使人着迷,使人恐怖;而科幻小说则靠逻辑和解释使人相信。科幻小说描述读者想象不出的会在他生存的世界上存在着的离奇之事;而幻想小说则告诉读者世界是难以置信地离奇。
《科幻之路》(第二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半人半鱼之神》①'美' H·P·洛夫克拉夫特 著
我是在精神明显紧张的状态下撰写此文的。因为到明晚,我将不复存在。我身无分文,在唯一能维持生命的药物中断了时,将再也不堪忍受精神的折磨;我将从顶楼这个窗口跳到下面肮脏的大街上去。不要从薪俸和吗啡上来断定我是一个弱者或是一个堕落者。等你阅毕这几页草草写就的文字时,你也许会料想我为什么非得忘却一切,或非得寻死的原因,但你决不会完全料及这一原因。
【① 这是《圣经·旧约》中非利士人的主神,称之为“大衮”,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
在茫茫太平洋最开阔也是最没有人去的一块海域上,我押运的邮船成了德国军舰的牺牲品。那时,大战刚起,德国佬的海军力量还没有被削弱到后来的地步,我们的押运船自然也成了他们的战利品。但另一方面,由于德国佬收编了我们这些战俘,我们也就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公正、客气的对待。德国佬的军纪很松散。在我们被俘后的第5天,我便有了机会,找到一条小船独自逃走。船上备足了可用很长一段时间的水和食品。
当我最终发现小船在随波逐流时,我如坠五里雾中。我从来就不是合格的航海者,因而只能依据太阳和星星的位置,模糊地推断自己处在赤道偏南一点的地方。我对经度一窍不通,而且当时又看不到任何岛屿或海岸。天气一直很晴朗。在灼热的阳光下,我漫无目标地漂流了不知多少天,期待着有艘路过的船,或被海浪抛到某块可居住的陆地上去。然而,既没有船只也没有陆地出现。我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困境。面对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大海,我开始感到绝望。
奇迹在我睡眠时发生了。但到底是怎样发生的,我将永世不得而知,因为我的睡眠尽管多梦不安,但从未中断过。最后醒来我竟发现自己的一半身子陷进了一片可怕的黑黏泥地之中。黏泥地呈一丝不变的起伏形状,从我的周围一直延伸到我能看得到的地方。小船也搁浅在黏泥地上,离我有些距离。
你很有可能会猜想我的第一反应将是对如此意想不到的巨变感到惊讶。但事实上,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恐怖,因为空中和泥中都透出一种令我不寒而栗的不祥之兆。这一带充满了各种腐臭味。它们是从腐烂的鱼体和辨不清何物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或许,我不该仅用语言叙述这种恐怖,这是万籁俱寂极目无际的不毛之地中存在着的无法形容的恐怖。这儿,除了一大片黑沉沉的黏泥地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死气沉沉的地方使我深感压抑,恶心和恐惧。太阳从空中直射下来,然而在我看来,天空几乎也是黑沉沉的,残酷得不见云层,这天空恰似被我脚下漆黑的怩地反照着一般。
我爬进了搁浅着的小船,意识到只有一种理论能解释我的处境。经过某一史无前例的火山剧变,有块海底被隆上海面,形成了陆地,而这块陆地在深不可溅的海底已蕴藏了无数个百万年之久。在我脚下隆起的这块新大陆十分恢宏十分荒凉,我竖起耳朵也听不到汹涌澎湃的大海传来的最微弱的声音。我举目远眺也看不到任何的海鸟。
一连好几个小时我都坐在船上沉思默想。小船侧身搁浅着,当太阳在空中移动时,才提供了一点荫凉。随着白天的消逝,黏泥地失去了不少黏性,干涸得似乎可以让人短时行走。那晚,我难以成眠。第二天,我便打点好带有水和食品的行李,准备去陆地旅行,寻觅消失的大海,寻求可能的救援。
第三天早上,泥地已干洒得可以自由行走。与此同时,死鱼发出的气味与日俱增,臭不可挡。不过,我对这区区小灾已毫不介意,因为我必须顾及大事。我开始大胆地出发寻找未知的目的地。
在这此起彼伏的旷野中,我整夭都以远碰最高的一个圆丘为目标,朝西稳步前进。晚上,我露宿休息。
次日,我继续前进,尽管圆丘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比我起先前望见它时要近些。
到第四天晚上,我终于到达圆丘脚下。
其实,圆丘要比远处望到的高得多,它由一条横在中间的波谷隆起,坡度较陡。我疲惫不堪,无力登山,倒睡在山影之下。
我不明白那晚我为什么老做恶梦。在渐渐亏缺的奇特月亮远在东边的平原上升起之前,我出了一身冷汗醒了过来。恶梦难耐,我决定不再入睡。
月光下,我倏然悟出白天行走真是愚蠢之举,假若不在灼热的阳光下行走,我本可省却不少体力。现在,我清楚地感到能在日落时向阻碍我的山坡进军。拾掇好行李,我开始朝山顶爬去。
我曾说过那连绵起伏的大荒原是我模糊恐惧感的来源。但当我登上山顶,顺着另一边山坡往下看一看到一条月光尚未照至其漆黑深处的大峡谷时,恐惧感顿然倍增。我顿觉自己是站在了世界的边缘上,凝视着深不可测与黑暗共存的谷底。随着恐惧的加剧,我不由地浮想起《失乐园》一书申的奇特情节和撒旦可怕地爬过未成形的黑暗之国的奇异情景。
月亮爬得更高了。我开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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