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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物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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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无法离开硅谷。我得留在这里。”
  “有一点不太妙。”她说着让电脑屏幕再次翻动。“无论我什么时候提到你的名字,我就会得到——听我说,电子媒体公司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唐·格罗斯要被起诉吗’”
  “我不知道。”
  “几个月来我一直听到那样的谣传,但是看来不会被起诉。从你的角度考虑,我希望它很快出现。”
  “我不明白,”我说,“我在一个热门领域中拥有优势地位,多智能体分布式并行处理,而且——”
  “热门?”她问,半眯着眼睛看着我,“分布式并行处理并不热,杰克。它具有令人讨厌的放射性。硅谷里的每个人认为,人工生命领域的突破性发展将来自分布式并行处理。”
  “它们会出现的。”我点头赞同。
  在过去几年中,人工生命已经取代了人工智能,一跃变为计算机业的长期奋斗目标,奋斗的理想是编写出具有生物特征的程序——那些程序能够改写,协作工作,学习新知识,适应出现的变化。许多这样的性质在机器人技术中尤其重要,它们已经借助分布式并行处理开始变为现实。
  分布式并行处理技术的要点是,人们可以将任务分配给几个处理器,或者分配给人们在计算机中创造出来的虚拟智能体网络。有几种基本的方式去实现这一点。一种方式是创造一个数量巨大的相对愚钝的智能体,那些智能体共同工作,以便实现一个目标——就像一群蚂蚁共同工作来达成同一目标。我领导的团队那时在这方面已经做了大量工作
  另一种方式是制造一种模仿人脑神经网络的所谓神经网络。结果,即使简单的神经网络也拥有令人惊讶的力量。那样的网络能够学习。它们能够借鉴过去的经验。我们在这方面也取得了一些进展。
  第三种方式是在计算机中制造虚拟基因,然后让它们在虚拟世界中逐步衍变,直到实现特定目标。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几种方式。
  从总体上看,这些方法代表了一种巨大变化,超越了原有的人工智能——或被称为AI——的理念。过去,程序编制员努力去编写能够覆盖每一种情况的规则。例如,他们试图要计算机懂得:如果有人在商店里选择了商品,他们必须在离店之前付钱。但是,结果却很难将这种日常知识编为程序。训算机会出错。必须增添新程序以避免那些错误。结果是错误越多,规则越多。所用的程序最终越来越庞大,涉及数百万条编码,这使它们开始因为复杂性而出错。那些程序太大,无法排除错误,人们无法找到错误出现在什么地方。
  所以,人们面对的情况好像是基于规则的人L智能走入了死胡同;许多人作出了可怕的预测:人工智能将会寿终正在寝。英国教授们相信计算机绝对可能赶上人类的智能;20世纪80年代是他们的理论大行其道的时期。
  但是,分布式并行处理的智能体网络提供了一种全新方式。而且,那种编程方式的理念也是新的。基于规则的陈旧编程方式是“自上而下的”,在总体上给系统制定了行为规则。
  但是,新的编程方式是“自下而上的”。这种程序在最低结构层面上规定单个智能体的行为,然而,并未在总体上规定系统的行为。系统的行为是自动浮现出来的,那是发生在更低层面的数以百计的微小互动的结果。
  因为系统并未被编程,它能够形成令人吃惊的结果。程序编制员绝对没有预测到的结果。这就是那种程序看来“拥有生命”的原因。而且,这就是该领域如此热门的原因,因为——
  “杰克?”
  安妮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我眨了眨眼睛。
  “杰克,你到底听见我刚才的话没有?”
  “抱歉。”
  “你没有专心听我说。”她说。她将一口雪茄烟雾吹到我的脸上,“你说得对,你在一个热门领域中。不过,那就更应担心知识老化的问题。它与专攻光驱结构的电器工程师所面对的情况不同。热门领域发展迅速。6个月时间可以造就或弄垮一家公司。”
  “我知道。”
  “你身处险境,杰克。”
  “我理解。”
  “这就好啦。请和你妻子谈一谈,好吧?”
  “好吧。”
  “这就对了,”她说,“请一定和她谈。如果你不谈,我是无法帮你的。”她将正在燃烧的雪茄轻轻地浸入我剩下的牛奶泡沫咖啡中。雪茄发出咝咝声后熄灭了。她啪的一声合上手提电脑,站起来,然后离开了。
  我拨了朱丽亚的电话号码,但是没有打通。我给她留了语音信息。我知道,即使向她提及搬家的事情也是白费时间。她肯定会反对——如果她交了新男友,她拒绝的态度会更坚决。但是,安妮的分析是有道理的,我遇到了麻烦。我得采取行动。我得提出来。
  我坐在家里的写字台前,手里转动着那个标有SSVT字母的盒子,想弄清楚它的用途。
  离到学校接孩子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我真的想和朱丽亚谈谈。我决定通过她的公司的总机再给朱丽亚打电话,看一看他们是否能够找到她的行踪。
  “艾克西莫斯技术公司。”
  “请接朱丽亚·福尔曼。”
  “请稍候。”传来一阵古典音乐,接着是另一个人的声音:“福尔曼小姐办公室。”
  我听出这是她的助理卡罗尔的声音。“卡罗尔,我是杰克。”
  “哦,嗨,福尔曼先生。你好吗?”
  “我很好,谢谢。”
  “你找朱丽亚吗?”
  “是的。”
  “她今天在内华达州,在装配工厂。我把您的电话转接过去好吗?”
  “请转过去吧。”
  “请稍等。”
  我等着转接。等待的时间比较长。
  “福尔曼先生,她还要开一个小时的会。我想,会议结束后她会给你回电话的。你要她给你回电话吗?”
  “请让她回电话。”
  “你有什么口信给她吗’”
  “没有,”我说。“让她回电话就行了。”
  “好的,福尔曼先生。”
  我挂断电话,两眼看着前方,手里转动着那个标有SSVT字母的盒子。她今天在内华达州。朱丽亚根本没有和我说过要去内华达州的事情。我回忆着和卡罗尔的谈话。卡罗尔的声音是否有些不自然,她是否在掩盖什么事情?我无法确定。我现在什么东西都无法确定。我注视窗外,那些喷淋器这时开始工作,水呈锥形喷洒到草坪上。这时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不应该给草坪浇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些喷淋器几天前刚刚修理过。
  我心里开始感到压抑,呆呆地望着水。看来家里的事情全都出了问题。我没有工作,妻子不在家,孩子令人痛苦,我照顾他们的过程中一直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那些倒霉的喷淋器又出了毛病。它们会把草坪给毁了的。
  这时,小女儿开始大哭起来。
  我等着朱丽亚回电话,但是她却渺无音信。我把晚饭用的鸡胸肉切成细条(这里的窍门是让鸡肉保持低温,几乎是冷冻状态),因为孩子们都喜欢吃鸡肉条。我取出需要煮的大米。我看了一下冰箱里的胡萝卜。尽管它们比较老,我还是决定今天晚上用它们来做菜。
  我在切胡萝卜时弄伤了指头。口子并不大,但是流了许多血,用了邦迪创可贴也没有止住血。血液从创可贴渗出来,我一条接着一条往上贴,真令人沮丧。
  吃饭的时间晚了,孩子们一片唉声叹气。
  埃里克大声抱怨说,我做的鸡肉条太油腻,比麦当劳卖的差远了,我们为什么不去那里买一些呢?
  尼科尔试着用不同的方式来背诵她在剧中的那些台词。
  埃里克低声模仿她的声音。
  小女儿把我喂的麦片全都吐了出来,我只得停下来,添了一些香焦泥。改变了味道以后,她才愿意往下咽。我不知道我在此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那样做,阿曼达一天天长大,再也不吃我做的没有味道的食物了。
  埃里克把家庭作业忘在学校了,我叫他打电话问他朋友该做什么作业,他却不肯。
  尼科尔已经在网上和朋友聊了一小时;我不停地走进她的房间,叫她完成功课之后再玩电脑,然而她总是说:“一会儿就停,爸爸。”小女儿大叫起来,我花了很长时间才使她安静下来。
  我回到尼利尔的房间,对她说时间到了,你给我停了来!”
  尼科尔哭了起来。埃里克进来,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问他为什么没有睡觉。他一看我的脸色,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尼科尔抽泣着说,我应该向她道歉。我说,她早就应该照我的话去做。她走进浴室,用力关上了门。
  埃里克在他的房间里高声叫喊:“这么吵闹,我睡不着!”
  我大声呵斥道:“再说一句,你就一个星期都别想看电视!”
  “不公平!”
  我走进卧室,打开电视,看剩下的球赛。一个小时之后,我去检查孩子们的情况。小女儿睡得很安稳。埃里克已始睡着了,床单全都被踢到了一边。我替他盖好。尼科尔在看书,她看见了我,向我道歉。我拥抱了她一下。
  我回到卧室,看了1010分钟左右的电视就睡觉了。


第5天 上午7点10分
 
  我早上醒来看见朱丽亚那侧的床单没有动过,她的枕头也平平整整的。她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回家。我检查了电话留言;没有留下口信。
  埃里克晃荡着走进来,看了一眼床上:“妈妈在哪里?”
  “我不知道,儿子。”
  “她已经走了吗?”
  “我想是吧。”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没有清理的床。他离开了房间,他不会去面对这个问题。
  但是,我开始考虑自己的对策。或许,我甚至应该找律师谈谈。不过,我觉得,一旦找了律师,事情便无法挽回了。如果情况真的有那么严重,那样做很可能事关重大。我不愿相信我的婚姻会就此结束,所以我想把请律师的事情往后推。
  想到这里,我决定给住在圣迭戈的姐姐打电话。埃伦是一名临床心理医生,在拉霍拉开诊所。时间还早,我判断她还没有上班。
  她接到了我打往她家里的电话。她听到我的声音显得很惊讶。
  我爱我姐姐,但是我们俩人之间差别很大。反正我简要地跟她讲了自己对朱丽亚的怀疑,讲了我的理由。
  “你是说朱丽亚没有回家,而且她没有打电话吗?”
  “对。”
  “你给她打电话没有?”
  “还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
  “我不知道。”
  “她或许出现了意外,她或许受了伤……”
  “我看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呢?”
  “如果出了意外总是会听到消息的。没有什么意外。”
  “你讲话的声青显得不安,杰克。”
  “我不知道。可能是吧。”
  我姐姐沉默片刻,后来她说:“杰克,你有了麻烦。为什么不想一点办法?”
  “比姐说,什么样的办法?”
  “比如说找婚姻顾问咨询一下,或者找律师。”
  “哦,天哪!”
  “难道你不觉得应该那样做吗?”她问。
  “我不知道。不,先别那样做。”
  “杰克,她昨夫晚上没有到家而且她甚至连电话也没有打一个。当这个女人留下暗示时,她使用的是轰炸瞄准器。你还需要什么比这更清楚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
  “你一直说‘我不知道’,你意识到这一点了吗?”
  “我想我知道。”
  她停顿了一下“杰克,你没事儿吧?”
  “我不知道”
  “你需要我到你那儿去待几天吗?我可以来,没有问题。我本来要和男朋友到外地去,可是他的公司被收购了。所以,如果你需要我去,我有空。”
  “不用。没有问题。”
  “你确定吗?我担心你。”
  “不,不,”我说,“你不用担心。”
  “你觉得压抑吗?”
  “不觉得。为什么问这个?”
  “睡眠好吗?锻炼身体吗?”
  “还可以吧。实际上没有做什么运动。”
  “嗯嗯。你有工作吗?”
  “没有。”
  “有意向吗?”
  “实际上还没有。没有。”
  “杰克,”她说,“你得去找律师。”
  “或许过一阵再找吧。”
  “杰克,你怎么啦,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你的妻子对你态度冷淡,脾气暴躁。她对你撒谎,她疏远了孩子。她看来对家庭漠不关心。她经常发火,经常外出。事情越来越糟。你觉得她有外遇。昨天晚上,她甚至既不回家,也不打电话。而你却打算让她为所欲为,一点办法也不想?”
  “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告诉你了,找律师。”
  “你这样认为?”
  “你说对了,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不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接着是一阵恼怒的出气声,“杰克,你想一想。我知道,你有时有点隋性,但是——”
  “不是我有情性,”我辩解说。接着,我补充说:“我不喜欢你小看我。”
  “你妻子欺骗了你,你觉得她正设法打官司,想把孩子夺走,你却听之任之;我说这就是惰性。”
  “那我该怎么办?”
  “我告诉你了。”又是一声恼怒的叹息,“好吧。我花两三天时间,到你那里去。”
  “埃伦——”
  “别争了。我决定去。你可以告诉朱丽亚,我来帮你照顾孩子。我今天下午就到。”
  “可是——”
  “别争了。”
  她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不是有惰性。我这是谨慎。埃伦精力充沛,她的性格很适合当心理医生,因为她喜欢告诉人们该怎样做。坦率地说,我觉得她咄咄逼人。相反,她认为我有惰性。
  这就是埃伦对我的看法。在70年代后期我上了斯坦福大学,学的是种群生物学——一个纯粹的学术领域,没有什么实际的应用价值,除了大学之外在其他行业中无法找到工作。那些年代在动物野外研究和遗传筛选领域中取得了进步,从而给种群生物学带来了革命性变化。这两个领域都需要计算机分析,都使用高级的数学演算法。我无法找到自己研究需要的那种程序,所以便开始自己动手编写。于是,我转而进入了计算机科学——另外一个怪异的纯粹的学术领城。
  但是我毕业时恰逢硅谷的崛起,恰逢个人计算机的大世展。80年代中期,在新公司供职的为数不多的雇员大把赚钱,我在自己工作的第一个公司里干得也不错。我遇到了朱丽亚,后来我们结了婚,有了孩子。一切顺利。我们两人按部就班地上班,都干得很不错。我被另外一家公司雇用,得到更多的额外津贴,拥有更大的选择性。我赶上了前进浪潮,进入了90年代。那时,我已不再编写程序,而是担任软件研发的监督工作。实际上,工作中的一切事情顺顺当当,自己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只是随机而动。我从来不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就是埃伦对我的看法。我的看法却迥然不同。硅谷的那些公司是人类有史以来竞争最激烈的场所。大家每周的工作时间长达100小时。大家都在和里程碑赛跑。大家都在缩短研发周期。本来,开发一个新产品或者一个新版本需要3年时间。后来,人们将它缩短为两年。接着是18个月。现在是12个月——每年都会推出一个新版本。如果你考虑到从试验除错到推出黄金版本需要4个月时间,那么,用于实际工作的时间就只有8个月。8个月去修改1,000万条代乱码,而且还得确保程序正常运行。
  总之,硅谷不是让有隋性的人待的地方,再者,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我每天的每一分钟都忙忙碌碌。我每天都得证明自己的才能——否则,我就得走人。
  这就是我对自己的看法。我确定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
  不过,在有一点上埃伦的看法是对的。我在事业中一直好运连连。我是学生物出身的,所以在计算机程序开始明确模仿生物系统之初拥有优势。实际上,有些程序编制员忙碌地穿行在计算机模拟和野外动物群体研究之间,试图借鉴两个领域所取得的成果。
  但是还有点,我曾经搞过种群生物学——研究生物群体的科学,计算机科学已经逐步转向大规模平行交互网络结构——对智能体群体的编程处理。研究智能体群体需要特殊思维,而我在这方面接受了多年训练。
  所以我令人羡慕地顺应了我所在研究领域的最新潮流,在本领域的兴起之初便获得了很好发展。我在适当的时机处于适当的领域。
  这是实话。
  基于智能体的程序以生物群体为模式、在现实世界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它与我搞的模仿蚂蚁寻食行为来控制巨大交互网络的程序类似。或者,它与模仿白蚁群体的劳动分工来控制摩大楼中温度自动调节器的程序类似。除此之外,与它密切相关的是实际应用领域十分广泛的模仿遗传选择的程序。在一种程序中,让犯罪现场的目击者观看九个人的面部,然后请他们指认哪一个人最像罪犯,即使他们之中没有人是真正的罪犯;接着,该程序让他们看另外九个人的面部,并且请他们再次指认;通过多次反复生成,该程序会逐步构成一张高度精确的合成图像,那图像比任何一位被警方请来的艺术家绘制的都好。那些目击者根本不用说出他们在每个面部中看到的精确特征;他们只是作出选择,然后控程序便逐步构成了全像。
  此外,还有那些生物技术公司。那些人发现,他们无法成功地借助遗传工程的办法来制造蛋白质,因为那些蛋白质往往以怪异方式发生折叠。于是,他们现在使用遗传选择来“逐步形成”新蛋白质。在仅仅几年时间内,所有这些方法已经成为标准做法。而且,它们所起的作用越来越大,地位也越来越重要。
  所以我说得对,我在适当的时机处于适当的领域。
  我还没洗澡剃须。我走进浴室,脱了T恤衫,照了一下镜子。我吃惊地发现,我的腹部没有肌肉的轮廓。我以前没有注意到这点。当然,我已经40岁了,而且事实上近来没有锻炼。不是因为我感到压抑。我忙着照料孩子,大多数时间里觉得身心疲惫。我只是没有心思锻炼,没有别的原因。
  我盯着镜子中自己的样子,不知道埃伦的意见是否正确。
  这就是所有心理学知识固有的一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将它用到自己身上。人们可以非常敏锐地说出他们的朋友、配偶和孩子的缺点,但是,他们却根本无法看到自己的问题。同样的人可以冷静地看清他们所处的世界,但是对自己却想入非非。如果你照镜子,心理学知识是行不通的。就我所知,没有人解释这一怪诞事实的原因。
  就个人而言,我一直觉得,在一种称为递回的方法中,计算机编程方法给了人们一种提示。递回的意思是让程序循环运行,利用它自己的信息去重复做同样的事情,直到获得结果。人们可以利用递回来进行特定的数据分类演算以及类似的工作。但是,做这种工作必须谨慎从事;否则,就可能使计算机陷入一种被称为无限倒退的危险。所谓的无限倒退是类似于游乐宫里的连环镜的程序——连环镜反射出其他镜子,那些镜子变得越来越小,逐渐延伸,直至无穷。程序一直运行,不断重复,但是不会形成结果。计算机无法进行判断。
  我一直觉得,当人们将学到的心理领悟方法用于自身时,肯定会出现类似的情形。大脑无法进行判断。思维过程不断延续,但却毫无结果。实际情况肯定是那样的,因为我们知道人们可以对自己进行无限思考。某些人很少思考别的事情。然而,人们似乎从来都不会因为激烈内省活动而发生改变。他们对自己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认识。得到真正自知的情形是非常罕见的。
  这几乎类似于需要有人告诉你是谁,或者帮你举起镜子,如果你仔细想想,这是非常怪异的。
  或许,它并不怪异。
  在人工智能领域,一个早已存在的问题是,程序是否能够具有自我意识。许多程序编制员说,这是不可能的。人们做过这方面的尝试,但是没有成功。
  但是,这个问题还有更重要的一面,一个涉及任何机器是否能够理解其自身工作方式的哲学问题。有的人说那也是不可能的。人不能咬到自己的牙齿;同理,机器也不可能认识其自身。所以,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人的大脑是已知宇宙之中最复杂的生物结构,但是人的大脑仍然对其自身知之甚少。
  在过去30年中,诸如此类的问题是星期五下班后喝啤酒时乘兴谈论的东西,它们从未被认真对待过,但是,随着科学在复制某些人脑功能方面取得的快速进展,这类哲学问题近来显示出新的重要意义。已经获得的进展并非涉及整个大脑,仅仅是某些功能而已。例如,在我被解雇之前,我领导的研发团队利用多智能体处理方法,使计算机产生学习行为,辨识数据中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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