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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仙踪-清-李百川-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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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該說,你今日做的,都是傷天害理、刻薄不過的事情。金鐘兒抵盜財物,與溫大哥他抵盜的是亡八家的,須知不是你家的,你怎便那樣著急?就是溫大哥家被盜,你再想想,他還有的是房,有的是地。我們素常也曾三十兩、二十兩使用過他的。
  他今日到這一掃精光的時候,我們與他交往一場,該動個可憐他、幫助他的意見才是。誰想你得了風兒,就是雨兒。你說被盜,也還是人情以內的事,怎麼又說起他存放的銀子是假的?
  又說衣服、首飾都抵盜與溫大哥?我彼時已明白銀子出落,惟恐怕起是非,還從旁開解,說金姐洠в羞@般大的膽子。你和玉磬兒左一句,右一句,必定要教查看他的箱唬炪y子的真假,我幾次阻說不聽。你說這金鐘兒的命,不是你要了他的,是誰要了他的?這件事體,鄭三家兩口子若翻過臉來,他女兒現有腳踢拳打的傷痕,他竟一口咬定你,說是因嫖角口,被你重加毆打,當時損命。你一個做秀才的,擅入嫖局,就該革除;他再告你個威逼人命,你到官府前,好分辨,問你個流三千里;差些兒,定是個監候絞,秋後處決。總然抵不了命,熬出來,也頭白了。你若說自己吃的官粉,與你無涉,這事到的因你而起,只怕做官的人,他要按律科斷哩。到那時,秀才也不知飛到那邊去了,這毆辱斯文的話,還從那一頭說起?」苗禿子聽了這些錐心刺骨的話,不由的著荒起來,兩隻手在禿頭上亂撓,口裡道:「呀,呀,呀!這還了得!」蕭麻子見他怕了,越發說起霹靂閃電的話來道:「問你個秋後處決,還可以勉強熬出性命;若動起無情無義的夾棍來,你受刑不過,招認個謿ⅰ⒐蕷ⅲ慌履愕男卮暡灰c尊埽謩e了。你們講到做文章,實強似我;若講到律例兩字,還讓老哥哥熟些。」
  一席話,說的苗禿子心驚膽戰,正要跪求良郑姾谟把e走過幾個人來道:「不想在這裡,我們只在人多處尋找。」蕭麻子看了看,原來是保正同地方等人。蕭麻子道:「有什麼話說?」那幾個人道:「鄭三也不見了,他老婆只是大哭。我們問他家胡六,說金鐘兒是吃官粉身死。我們尋你,請教此事報官不報?」蕭麻子道:「我也正有此意。等我今晚細細的將根由問明。若果是被人趾Γ蜇撉曉颐髟缭倥c你們定歸。
  到是這些人出來入去,男女錯雜,休要再弄出一件事來,又是你們做地方鄉保的干係。」那幾個人道:「你老人家說的極是。
  「於是推的推,趕的趕,都打發出去了。胡六收拾了街門。苗禿子見人已去盡,連忙跑下說道:「好親老哥哥,是兄弟一時多嘴,惹此風波。可念在舊日交情,與我解紛方好。」蕭麻子有意無意的將苗禿子拉起來,皺著眉頭道:「此事大難敚摗
  你且等我探了探他兩口子的意思何如。」說罷,走入金鐘兒房內去了。
  看官要加:這金鐘兒是蕭麻子的長食水。有一個嫖客,就有他的一個分股;多少總要沾點光兒,再洠空過去的。玉磬兒人物平常。此時金鐘兒死了,他的食水永絕。又想金鐘兒是個聰明知是非的女娃子,從未有一言一事,得罪過他,他心上也憐不過。嘴裡雖不肯露出來,其實恨苗禿子切骨,因此說了個探聽口氣的話。走入去,見鄭婆子還在那裡喃喃呢呢的數念著哭泣,哭的喉嚨都啞了。蕭麻子到面前,如此長短,指授了幾句。那鄭婆子,止知恨苗禿攢掇著看箱櫃,還想不到教他抵命,聽了蕭麻子的話,頃刻就長了一斗見識,從房內大吼了一聲,活像一隻母老虎撲出來,將苗禿子劈胸揪住,死也不放,口裡喊叫「殺人」,嚇得苗禿子心膽俱碎。鄭三聽得他老婆叫喊,從南房內哭的眉胖眼模У某鰜恚娝掀排ぶ缍d子亂嚷,說道:「還不快丟開,這算是怎麼?」蕭麻子在傍邊說:「這也怪不得你家女人囉皂,你女兒原是因他幾句話死的。但是苗三爺也是無心之過。就著他抵了命,與你女兒也無益。大家饒讓他些罷。」鄭三聽了,想著金鐘兒實是苗禿激迫死的,不由的痛恨起來。向他老婆道:「你揪扭他做甚麼?咱家女兒現放著滿身傷痕,明日報官驗屍,怕他不償命麼?」苗禿聽了,情知是蕭麻點綴,越發怕極。鄭婆子聽了,便將苗禿子丟開,跑到房裡,取出一條繩子來,要俊缍d子。苗禿子躲在蕭麻子背後。蕭麻子攔住道:「這點體面,要與他留著。」鄭三道:「他是殺人的兇犯,偷跑了該怎麼。」蕭麻子道:「偷跑了,和我要人。我今晚也不回家,就同苗三爺在你侄女兒房中睡一夜罷。你侄女兒該在那裡睡?」鄭婆子道:「我到忘記了這個淫婦了,他和苗禿子是一氣同值娜恕!惯B忙走入西房,將玉磬兒拉過來,就是幾個嘴巴。又抱住頭,在臉上咬住,半晌家不放,真咬的鮮血長流;然後擰著耳朵,牽到金鐘兒房內,說道:「與我跪在地下,守著他。我將來要和你算一百年賬。」玉磬兒只得跪著。鄭婆子打了罵,罵了打,那裡還有罷休的時候?
  鄭三在院裡叫胡六道:「你將後邊的床,同小女廝抬來,放在廳屋枺叄猛7拍愣媚铩!故捖樽拥溃骸甘共坏谩D慵纫獔蠊伲瑢剖撞皇禽p易移動的。」說畢,拉了苗禿,到西房內坐下。鄭婆子又從新哭叫起來。
  苗禿子在西房內,與蕭麻子叩頭,求他語言方便。蕭麻子拿了許多的身份,又故意兒做出許多關切的樣子來,一半評論事,一半用硬話唬嚇。兩人劃到四更天,方才說妥。苗禿子家中還有三十兩多銀子,五千大錢,都交與蕭麻安頓。鄭三目下且不報官。又將住房一處,是六十兩銀子典的,說定十五天內搬房,交與蕭麻管業。又立了壹張轉典房契,著蕭麻收執;次日即同去泰安,收房過銀;若有一字反悔,立即稟官究訊。鄭三家夫婦,若再有半句嫌言,都是蕭麻子擔承。兩人批寫停妥。
  蕭麻子隨即叫起鄭三夫婦,到後邊園子裡,一同坐下。蕭麻子道:「苗三爺的話,我責備了他半夜,為他多嘴。他賭身發咒,實是一片血眨瑸轭櫮銈儭Kc金姐何仇何恨?皆因他來往了一二年,誰洠穿青衣、報黑主的意思?眼見得金姐將財物抵盜與溫大哥,他就由不得替你們著急。他若早知有這般變故,就爛了舌頭,也不肯多說。我如今打開後門,和你兩夫妻說罷:你家女兒的傷痕,是你們腳踢拳打的。我養活著好兒好女,不會昧良心,也不做這樣證見。官粉是你女兒自己吃的,不是苗三爺逼他吃、叫他吃的。就到官府面前,他也不是洠ё斓娜耍贿^認上個多說的罪名。照不應為律治罪,也止是發學,打幾個板子。他只用費上二三百錢,打發老師一個滿心歡喜,世上那有個因多說了一半句話,便斥革秀才?這是從古至今,洠в羞@樣一條例的。若說他做秀才的人不該在嫖場內混,你要知與者、受者同罪。我又不該說,你家設著迷魂陣,日日拿人。
  那做官的,未曾坐堂,他就惱人引誘良家子弟,敗壞地方風俗,枷了打了,還要逐出境外。你們想想:人已經死了,就是苗老三償了命,也是個無益。到閻王殿上,又結一個來生來世的冤債。何況是海干石爛,再洠в惺隆R牢业闹饕姡c你兩家評論,著苗三爺與你們二十兩銀子,做棺木之費。大家丟開手,他干他的事,你們埋葬你的女兒,豈不是兩便?」
  鄭三到也洠У谜f,鄭婆子搖著頭道:「這話不行。我家活跳跳的人兒,日夜指望著賺山大的銀錢;平白裡被他幾句話攢掇死,我就拼上個披枷帶鎖,總教他抵不了命,革了他的秀才也出出我的屈氣。蕭大爺再問差別他:他這秀才,止值二十兩銀子麼?」蕭麻子道:「你這些話,只可在財主們身上打算,不可在窮人身上打算。苗三爺若不是個姓溫的與他墸五X,休說嫖你家玉磬兒,連你家打雜的胡六也想不上。如今長話短說罷。我著他回家典房去,與你們那湊上三十兩,我還得同去走遭。定在八天後,與你們過手。你女兒將衣服、首飾送與溫大哥,我細問苗老三,說還在家裡存著,並未教偻等ァD隳拷袢粝牒蜏卮蟾缫卦铮@是無指證的事體,不惟他不肯承認,他也不受這盜浮拿暋5人聢龌貋恚姨婺銈兿乱环f辭,著他推念你女兒分上,幫三二十兩銀子,買塊墳地,葬埋金姐。你們有了五六十兩自己再添上五六十兩,向窮戶人家買一個有姿色的女兒,迎賓送客,還是極好的日月。你若說金鐘兒值一千八百,豈肯五六十兩罷休?無如人已經死了,徒瞎想算無味;再則此時的錢,和白拾的一樣,得一個兒是一個兒;難道打起官司來,那些書辦衙役,是不敢和你們要錢也怎的?
  到只怕比平人家要的更多些。」鄭婆子聽了,呆了半晌,問道:「若是溫大爺不與銀子,又該何如?」蕭麻子道:「這話我也不敢保煞。我以情理想算還有幾分可望。」鄭三向他老婆道:「罷了,蕭大爺的話,都是見到之言。我們就像這樣完結罷。
  只是苗禿子這三十兩,我八天後定要向蕭大爺擒現成。溫大爺話,等他下場後再說。」蕭麻子道:「苗三爺的銀子,都交在我身上;溫大爺的話,我與你們盡心辦理。」鄭三聽罷,連忙與蕭麻子磕頭。蕭麻子扶起,說道:「我還有句要緊話,此時八月天氣,你女兒的屍首,不是個整天家放著的;明日快與他尋副好些的棺木,就看個日子,打發出去罷。亡人以入土為安,也算他與你們做兒女一常」說的鄭三家兩口子,又都哭起來。
  蕭麻子勸解了幾句,將話叮囑的明明白白。回到前邊,向苗禿子加出許多折辦的話,居了無窮的大功。苗禿子謝了又謝。
  次日用幾句准情按例的話,打發了地鄰鄉保。又領鄭三到苗禿子前陪禮,然後起身同去泰安。苗禿子與了三十兩銀子,五千大錢,又著落了房子,蕭麻方才回家。可憐苗禿不過百兩傢俬,被蕭麻幾句話弄盡,連五千錢也洠湎拢搅罴耶a盡絕,豈不可笑?
  鄭三於試馬坡西,用銀六兩,買了一畝來地,將金鐘兒埋葬。鄭婆子恨玉磬兒教唆搜看箱櫃,日日不管有客洠Э停ê退邋X銀子;洠Я司陀帽拮油创颉5骄旁鲁蹰g,蕭麻子知玉磬兒人才平常,從他身上吃不了大油水,出了主見,教鄭三帶二百多兩銀子,他同去各鄉各堡,於窮戶人家採訪有姿色婦女。
  只半月,就買了本州周家莊良人女子小鳳兒,日夜著鄭婆子鞭打,逼令接客。正是:君子利人利已,小人利已損人。
  若言損人有利,勢必損己利人。
  
第五十八回投書字如玉趨州署起髒銀思敬入囚牢
  詞曰:
  昔日叮嚀謹守,今日統歸烏有。悲悲切切入官衙,大虧他。
  回裡具呈報盜,已將那人拿到。夾夾打打問根由,枉追求。
  右眨短碜终丫埂
  話說蕭麻子得了苗禿傢俬,回試馬坡去。再說韓思敬遞被盜呈子後,州官將思敬傳去,問了被浮桑浑S即差人去溫如玉家驗看,委令捕頭拿伲c了三日限期。韓思敬回到家中,和他老婆說了一番。又過了五六天,到衙門中打聽。見官府洠颤N舉動,回來與他老婆商量停妥,雇了個驢子,往省城尋溫如玉報信。
  且說溫如玉與金鐘兒別後,到省城賃房住下,投了試卷。
  到初八日點名入去,在裡邊苦思索,完了三常將頭場文字寫出,尋人看視。大要場後文字,與閒常批評不同。好的不消說要讚美,就是極不堪的文字,人家也要與幾句高興話。如玉原急的要去試馬坡,只因有四五個朋友都說他的文字必中,他心上得意起來,吩咐張華緩些僱車,在省城閒撸Я藘扇铡D侨照谠⒅谐酝晡顼垼雎牭脧埲A在院內說道:「韓思敬來了。
  「如玉著驚道:「他來做什麼?」只見韓思敬入來,跪在地下大哭。如玉道:「是怎麼?快說!」思敬將如何被盜,如何報官,如何尋問到此處。如玉未曾聽完,耳朵裡覺的響了一聲,便昏悶在床上。急的張華亂叫。好一會,如玉才起來,一句話兒也不說,拉開被褥便睡。張華同思敬兩人心裡,各人懷著各人驚疑。張華一夜洠Ц宜X,恐怕如玉尋了短見。
  次早如玉起來,著張華買了個手本,如玉寫畢;暗中吩咐張華絆住韓思敬,不許著他出門,獨自一個,到濟枺姥瞄T裡來,投稟求見。那管宅門的見是溫如玉的字,知是他主人的世交,不敢怠慢,親自走出來,見了如玉,笑說道:「我家老爺在場中做監試官,容俟出場後我替回稟罷。」如玉道:「我有大冤苦事。要面見大人,又不意未出常」說罷,淚流滿面。
  那內使道:「少爺不必傷感。且向我說說。」如玉就將下場被盜情由,細說了一遍;又言家人韓思敬行蹤詭詐,其中不無情弊;湛直局葜荩豢蠈嵙δ觅,並研訊韓思敬夫婦,要求一封書字囑托;又恐韓思敬脫逃,懇差押回州等語。說罷又哭。
  那內使見他情景淒慘,說道:「少爺是我家老爺的世誼。去年見過後,我家老爺時常念及。既然有這樣被浮拢莿e的請托干求可比。老爺雖不在署中,我回公子一聲,看是如何。」如玉連忙作揖道:「如此深感不荊」那內使去了一會,出來說道:「我家公子說:本該請入裡邊相會,因我家老爺家政最嚴,公子從不敢與人私交,著請少爺到官廳中少坐。泰安州書字,公子已應許。此刻就發差。押尊紀韓思敬的話,我這裡吩咐歷城縣,著他那裡遣人解送回州。」如玉聽了,謝了又謝,說道:「小弟還有個無已之求。刻下各處商貨,並下場舉子,俱要起身,湛謨l車耽延時日。意欲求鼎力打一輛官車,工價照時給付,不敢短少,未知使得使不得?」那內使笑道:「這多大點事,有什麼使不得?一總著歷城縣速刻辦理就是了。」說罷,讓如玉到官廳裡坐。如玉定要在宅門外等候。那內使道:「少爺若不去,豈不教我家公子怪我麼?」隨即吩咐執日衙役,領如玉到官廳內待茶。待了半晌,那內使親到官廳內,拿著一角印封書字,拜匣內又取二兩程儀,說是公子送的。如玉辭了一會,只得收下,說了些感恩戴德的話,辭出回到寓所。
  洠в邪雮時辰,歷城縣差來兩個衙役,拿著押解韓思敬的票,還有與泰安州的移文,來請示下。如玉周旋了一番,就將適才的二兩銀子,送與兩個衙役;又怕他們路上賣放,把濟枺琅c泰安州的印封書字,向兩個衙役照會了。兩個衙役越發知是有來頭的人。如玉指著韓思敬道:「這就是伲c我鎖起來。
  「兩個差人一齊答應,嚇的韓思敬面如土色,跪在地下哭辯。
  如玉只是摚郑瑑蓚差人不容分說,便行鎖出去了。少刻歷城縣打的官車亦到。
  主僕兩人,收拾行李起身。及至到了試馬坡,如玉心忙意亂,也無顏面去看金鐘兒。連夜回到家中。令張華打發車伕酒飯工錢。將張華家老婆細問了一番。韓思敬家女人見不問他,又不見他男人同來,心上甚是疑懀В沧邅硐蛉缬裨V說。如玉只不理他,在書房內寫了一張呈子,把韓思敬夫婦,告了個監守自盜。
  次日早到州宅門上投遞,又向管宅門的內使苦訴。這州官是新到署印,才三四個月,與如玉素無交識。那內使將呈子一看,把臉兒仰起,說道:「這件事,我家老爺在數日前已差捕役查緝。捕役們尚未回覆,你又弟這呈子,豈不是多一番事麼?
  「如玉道:「我家裡被了盜,難道不許報官麼?」那內使道:「你家人已曾報過,就是一樣了。據你這樣說,你家中豈無子侄親友,著他們每人都遞一張呈子,豈不理緊湊些麼?」如玉見他這般光景,也不知他是想幾個錢,也不知他本來有些洠Ш脷猓纳险讨袧鷸|道書字,不由的發話道:「我不是送禮來的,也不是過付銀錢通線鎖的,我是特來報盜案的。你家官府若管,可將呈現子拿去看;若不管,可將呈子還我。」那內使見如玉面紅耳赤,語言譏刺,是個不受作弄的人,也就將頭臉收回道:「我就與你拿去。」說罷,剛要入宅門,如玉大聲道:「還有封書字,你看。若可同拿入去,便拿上;若嫌瑣碎,我好將他原字繳回。」那內使站住道:「你有什麼書字?」如玉從懷中取出,遞與他看。那內使見是濟枺拦俜猓纳洗篌@,忙問道:「認得杜大老爺麼?」如玉道:「我為被盜這件事,向杜大老爺說。他聽了,替我大抱不平。又知地方官屢將盜案視同膜外,因此著我親自投送。」那內使換成滿面笑容,問道:「先生尊姓?」如玉道:「呈子上寫著,何必問我?」那內使從新將呈子一看,笑說道:「我真該死了,原來是公子溫大爺,何不早說?我還當與尋常人說話。實不瞞公子說,今早被上人就為公子這件事,見已經數天無下落,嫌我不上緊催辦,著實的教訓了我幾句。我心上原有些不自在。又未問明公子是誰,因此語言粗疏。論理這拿僮敷v,原是地方官職分應該做的,況有濟枺来罄蠣數闹I帖,就是洠в校壹夜俑惨吡Σ檗k的。公子請少候片刻,我就去回稟。」說罷,將呈子一併拿去了。須臾那管門人出來,笑說道:「我家官府要相會哩。」
  不多時,開放宅門。
  那州官姓王,名丕烈,冠帶著迎接如玉。到客廳內,如玉便跪在地下痛哭。州官也跪下說道:「老世台不必悲傷,有話起來共商,小弟無不竭力。」如玉方才起來敘禮,拭淚坐下;將前後被盜原由,詳細陳說,懇求將韓思敬夫婦。嚴刑審問,然後拿佟V莨俚溃骸咐鲜捞ㄅc敝大憲杜老爺如何相識?」如玉道:「杜大老爺在陝西做知縣時,先父適做總督,同過幾年事,又曾代完公項,因此認為世誼。」州官道:「敞大憲清正無私,今因老世台事。發下札諭來,真是破格關注了。」如玉道:「晚生亦感戴不荊」州官道:「韓思敬可還在尊府麼?
  「如玉道:「他日前到省城,與晚生報信。晚生恐他逃脫,已稟明杜大老爺,著歷城縣差人押解。此時到了,亦未可知。」
  州官道:「這奴才,真該萬死!就算上他無私無弊,豈有個主人交給的銀子,不用心看守,竟致被偻等サ牡览恚俊谷缬竦溃骸钢磺罄蠣攪佬虋A訊,定有下落。」兩人吃畢茶,如玉又再四拜託,州官滿口應承,方辭了出來。州官吩咐,大開中門,直送至堂口才回。
  坐在二堂上,隨即傳原差捕役,問道:「溫秀才家被盜事,可有了下落麼?」捕役道:「小的奉差後,即細心查訪,還未得下落。」州官也洠в械诙湓挘瑩肫鸶瀬恚乱粩S,左右吶一聲喊,將捕役採下去。那捕役叩頭哀叫道:「小的有下情要稟。」州官道:「你拿僖咽當堤欤無下落,此刻要打你,你又有了下情了。」那捕役道:「小的奉差後,遍查並無一點蹤跡,心上甚是著急。到溫秀才家去了兩次,看偃顺鋈肭樾危褂许n思敬的住房上破了幾個瓦;周圍巡行,卻無從房上走去的形蹤,到有仍回院中的形蹤。問他愛婦人們,都說是那日天微明時,方才知覺。彼時他家前後門,都緊緊關椋АR佬〉目磥恚街慌逻是他家家人弄鬼。」州官道:「你既有這意見,為何不早稟我?」捕役道:「小的為他是被害之家。豈有個俨簧暇o查拿,反先將失主疑心起來的理?因此不敢回稟。」州官笑道:「本州暫且停打,待審過他的家人,再行處你。」左右捕役放起。州官又傳審別事。
  洠в袃扇钑r,門上人稟道:「有歷城縣差人押解溫秀才家人韓思敬到。」州官將歷城縣差役叫入,問了問,隨即吩咐書吏,做收到的文書。打發去後,旋即坐了大堂,將韓思敬帶上問道:「你是溫秀才的家人麼?」思敬道:「是。」州官道:「你是雇工家人,是契買家人?」思敬道:「小的從祖父服役,至今三世,是契買家人。」州官道:「你日前報浮彩嵌嗌巽y子?」思敬道:「小的主人自從老主母去世,日日以嫖賭為事。」州官吩咐打嘴。左右打了十個嘴巴,州官又著加力再打,打的思敬垂頭喪氣,滿口流血。州官道:「本州問你是甚麼話?你不知胡拉扯的是甚麼,真是可惡習詐之至。」思敬道:「小的主人,自從老主母去世,在家居住的日子甚少。
  今年六月回家,至七月二十四日,將此首飾交與張華女人收管,止交與小的四百七十兩銀子,共九封零一小包,收存在小的住房櫃內。本月十二日晚間,小的同家女人原吃了幾杯酒。到十三日天微明,小的醒來,見西邊窗子倒放在一邊,櫃子上鎖子也扭吊了。急起來看時,銀子一封俱無,還有小的家幾件衣服,也都丟在院中。小的隨即喊叫,鄰舍地方都來看視。就是本日早間,稟在老爺案下。」州官冷笑道:「你這奴才,真好膽量!
  你的事體,本州已差人查訪明白。房上的瓦,是你弄破的,四周圍並無偃サ男污櫋D隳侨蘸敖袝r,內外門子還是重重關椋В闱已b神扮鬼,將窗子、衣服、鎖子丟在房內院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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