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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思斩-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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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面?”

    “太咸。”

    “师妹………”

    “嗯?”

    “你说,七王爷若是知道了你将他的宅子赌没了,会打你吗?”

    “小师兄,他要是打我,你会拦着吗?”

    “你这个坏人,别碰我师妹!”

    我伸手摸摸他的头,“小师兄,答应我,快快长大吧。长大了就离开这宫里,回陵台,去市井或乡野。总之,哪里都好。平安,比什么都好。”

    小腹又一阵抽痛,我知道不只我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孩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从来都不知道,那把伴我这么久的剪刀,最后,还有这个用处。唔,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物尽其用吧。

    “小师兄,我肚子有些疼。你有没有可以止疼的药?”

    圆圆闻言。立刻站起身来,一把抹了鼻涕眼泪,一手伸向自己身上挂着的小布包。他那小小的布包里究竟是装了多少东西啊,白嫩的小手颤着,在里头翻找了半天。最终索性跪在地上,将那小布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地上。各种颜色的纸包。瓶瓶罐罐霎时间滚了一地。

    他在地上紧爬了两步,一把抓住那个尚未滚远的小瓶子,拔了瓶塞,跑到我跟前。将那瓶子里的药倒在手心里。

    连我都看清了,他那手心里,一共不过是五颗药。我这小师兄却边哭边数。总共数了三四遍才数清楚,最后才一颗一颗喂到我嘴里。那药倒是不需要什么水送服的,入口便化了。

    他一边哭,还不忘用他那小手擦着我脸上的汗。

    “师妹,你吃了这药,就不疼了。”

    “小师兄别哭,我已经不疼了。等我休息一会儿就能好了。再或者,等明日啊,你就能看见你的小师侄了。这就要当师叔的人了,怎么能哭呢?”

    剖腹血腥残忍,怎能让圆圆目睹。

    我冲匆匆跟进来的浣浣使了个眼色,又对圆圆道。“小师兄,你出去等我好不好?等我好了,便带你出宫玩。”

    浣浣到我跟前来拉她,他却死死扒着我床榻边上的雕花,十指用力,微微泛白。

    “我不信!师妹你骗人,你明明流了那么多血在床上,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我不走!谁也别想拉我走!师妹你这个骗子,你别想骗我!”

    孩子嗓音稚嫩,他声嘶力竭,眼看声音都已经嘶哑。可到底是个孩子。浣浣狠了心,也知不能再拖下去,又叫了几个人来,一起将他连拉带拽扯了出去。

    直到兰因宫的门重重掩上,我甚至还能听见他在外面哭着喊着说我是骗子。

    是啊,我是骗子。可小师兄啊。我终归是只能骗你这一回了。

    圆圆给的药果然很管用,这会儿功夫,肚子已经不疼了。

    我又拿出那把小剪刀,“初晓,若你下不去手,或者怕慕渊回来怪罪。我也可以自己来。不过你得帮我看着点,我下手不知轻重,怕伤了孩子,你得在一旁提醒着我些。”

    初晓抹了一把眼睛,站在床前不说话。

    “你若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若我的孩子没了。我这么久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失了慕渊,也失了孩子。初晓,你忍心吗?”

    她又跪下身去,在我床前叩了首,随后起来取了干净的布巾。将我脸上的汗都擦了,又替我将那剪刀烤了烤,站在我跟前,似乎仍是下不去手。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道,“初晓,还是我自己来吧。这样,等慕渊回来,也不会怪你。”

    圆圆给我吃的药果然是好东西。剪刀划破皮肤的时候,那声音,似裁纸剪布一般,却不怎么疼。

    初晓就站在床尾替我看着,一边哭一边道,“可以,可以了!”

 163 阴阳隔

    我松了一口气,手一松,只听那剪刀落地一声脆响。朦胧中,见初晓抱了一个小东西,凑在我耳边,道,“是个小皇子,小身子骨健康无碍。?子像极了皇上,那眉眼,像娘娘您。”

    听初晓如此说,我就特别想看看他。可无论我如何努力,也看不清他的样子。我甚至连他的方位也辨不得了,只能听见他好像一直哭个不停。我到底是没能看清那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小东西。

    生子方知父母恩,眼前出现的是金鸡岭上两座并排的墓碑,其中一座上刻着“来生不负相思意,许卿一世金玉楼。”关于我娘的样子,我一直都很好奇。这下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了吧。

    我在这房子里,已经被关了整整七日了。

    房间漆黑一片,一丝光也不透。角落里燃了烛,发着荧荧亮光。我将手指放在烛火里穿来穿去,却再也感觉不到烛火的温度。我叹了口气。看师傅沈婆盘腿坐在灯下。一边的床榻上,她此刻正对着一具尸体穿针引线。

    我忍不住问她,“师傅,你这什么时候才能缝好啊?”

    师傅眯缝着眼,将那针线对着灯举起来,恨不得一直举到灯芯里。我不得不接了她手里的针线,替她穿好。

    她趁空抽了口烟。又捶捶右边肩膀,道,“谁叫你下这么狠的手,一剪刀下去划出个这么长的口子。我可有的给你缝呢。”

    我将穿好的针线递给她,绕到她身后替她揉着肩膀。那床上的尸体死相可怖,开膛破腹,饶是我自己。也不敢多看那尸体一眼。

    “师傅,我又听见孩子在哭了,难道师傅你听不见吗?你能不能再稍微缝得快一点啊。”

    这几日,我时不时就能听见孩子的啼哭声从头顶上传来。听得我坐立难安。师傅沈婆仍是不紧不慢,愣是将我那尸体放着,自顾自慢悠悠抽完了一袋烟。

    她翻了个白眼,道。“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当然听不见。”

    “师傅…”

    她这才将手里的烟杆递给我,准备继续缝我那身上的伤口。她一边缝一边道,“要不是念在先前收了你不少银子,你又好歹叫我一声师傅,我才不管你这闲事儿。你以为,这么长的口子,不缝个七八遍能好吗?还有,你知不知道,我把你从老孟那里弄来费了多大的劲?”

    “是,是。师傅您说的都对。等我上去了,一定不忘您的好,好好孝敬您。”

    师傅又道,“延延,你以为我帮的是你?我帮的是我孙子!”

    这间昏暗小屋的床上,就在放我尸体的不远处,放着一身凤袍。若我没看错,那凤袍上绣的字,正是贤华二字。

    师傅说着腾了手,戳戳我的脑门,道,“真不知道,你这个丫头,究竟有什么好。”

    这话,他也曾说过。

    七王府的后院,荷塘边上。我曾找他去要休书,就靠在冰冷的亭柱上,他咬牙说,“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也不知道他那时候是问我还是问他自己。

    我的确是不够好,我也知道我配他不上。每每听见那小婴孩的哭声,我便想,硬留他一个念想,一个累赘,是不是太残忍了。既然要走。就该从他的世界走得干干净净啊,何必还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他。可我的确又舍不下那个孩子。他曾经是那么想要一个孩子啊。

    我虽然催着师傅快些将那尸体上的伤口缝好,其实我心里又怕她会将那伤口缝好。一边想念那个未谋一面的孩子,一边又有些害怕见他。

    那伤口缝了还没两下,师傅看看一旁的那个一人高的镜子,“你当真不想看看上面发生了什么?”

    阴阳镜一开,可通阴阳。

    初来时,我便见房中的这镜子古怪。明明是个镜子,无论谁站在它面前也是一片混沌,不辨一物。直到师傅说,一滴血化在镜子里,便能看到他了。

    我坐在床沿上,低头道,“看了有什么用,再看我也上不去不是。”

    师傅摇摇头不再说话,专心缝着那道结着暗红色血痂的伤口。皮肉绽开,那副皮囊又了无生气多日,筋肉失了任性,穿针引线有些困难。眼见着师傅手里的针一连扎了许多次才将线送进去,也不知道我若重新回到那个身体里会不会疼死。

    门倏地一下开了,门外阴风呼啸而入。鬼哭之声一下涌入耳朵,我只觉自己耳膜被震得发疼,忙用手去堵。好在,孟婆进来后便及时将门关上了。

    我这时才看见,那孟婆身后还拖着另一具尸体。那尸体就这样被她提着一只脚腕,想是就这么一路拖来的。

    她看了看我,将那尸体扔到师傅面前,道,“老沈啊,我找了半天,也就这个还像个样,你看看怎么样。”

    师傅仍旧盘腿坐在床上,伸头看了看躺在床边地上的那俱女尸,道,“身量看着还好行。你把她翻过来,我仔细瞧瞧。”

    那孟婆嘟囔了一句,“毛病还真多。”弯腰抓了那女尸的胳膊,一翻。

    师傅弯腰仔细看了,随后又撇撇嘴,摇摇头,最后指着我的那个残破尸体道,“你这个,哪有我徒弟半分好看。”说着干枯的手指又指指地上那个女子,有些嫌弃,“你看看你,来的时候也不小心点,这脸上的皮都快蹭没了!不行不行,你在换个去。”

    孟婆将那个尸体扔到一边去,也在床沿坐下。“老沈,你对你那个孙子还真是好。连他看上的女人也舍得下血本救。”

    师傅没理她,低着头仍旧不停缝着。我凑到孟婆拖来的那具尸体跟前看了看,这女子相貌一般,倒也没什么缺陷,勉强算得上端正。

    那孟婆干脆将鞋脱了,也盘腿坐到了床上,伸手摸了摸那放在角落里的凤袍。

    “老沈,将皇后做成你这个样子的,也是没谁了。”话音刚落,她又想起什么来一样,指指我,道,“差点忘了。还有她。你们师徒两个,还真是对付。当皇后都早早当到了地府来了。”

    师傅一直未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孟婆见状又安慰道,“老沈啊,你也别难过,这几十年都过来了不是。将来啊,等那个女人下来了,到了咱们这儿,有她受的!”

    师傅总算开了口,道,“算了,人心本就易变。对了,你这具尸体,打算卖多少钱给我?”

    师傅说的是躺在地上的那具。

    “也不多,三万吧。毕竟咱俩这关系,我给你挑的,可是最好的货了。”

    “呵,三万?老孟,你怎么不去抢钱?”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活儿不挣钱,我天天守在桥头上。将那汤煮了八百遍,也挣不了几个钱。”

    那孟婆说着又问我,“丫头,给你找的这个身体,你进去看看还合适吗?”

    我看看地上的那个,在看看床上的那个,对师傅道。“师傅,我还是想要我自己的身体。”

    孟婆一听说我不想要地上的那个身体,又道,“丫头,你既然这样说,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如果你带着这幅身体上去了。慕渊那小子还能将你认出来。那你这身体的钱我就不要了。若是认不出来,老沈,你还得给我三万。三月为期,你觉得怎么样?”

    我当然觉得不怎么样。谁知师傅却说,“成交!”

    “什么?师傅,你没开玩笑吧。”

    师傅彻底放了那针线,道。“你这身子,伤的太厉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缝好。三月后,你若是成功了,慕渊认出了你,我不仅省下了银子,还省了功夫不是?”

    “我若是没成功呢?”

    “那简单,你自己的这副身体也就不要指望拿回去了。”

    “师傅,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一定会把我身体缝好!你不能耍无赖!”

    师傅已经从床上下来,“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

    她抓着我一推,我便栽进了地上孟婆拖来的那具身体里。

    我到底是没忍住,还是站在了镜子面前。手指划破。一滴血滴落在镜面上。一人高的铜镜上混沌开,光华现。心念一动,镜中影像已经回到了剖腹取子那日。

    犹记得那日狂风啸,急雨冷。镜中的他脱了锦衣龙袍,一身黑绸,跪在千佛寺里。偌大佛像旁的蒲团上,端坐着竹黎。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不知施主今日来可想求些什么?富贵,还是声名?”

    他就静静跪在殿中,开口,“平安。”

    “替谁求?”

    “妻儿。”

    竹黎拿出一道符纸,交给他,“将她们的名字写在上面吧。”

    他写好后,将那符纸又交给竹黎。

    佛前,竹黎将那符纸靠在香火上。一连两三次。香火皆遇符纸而不燃。竹黎双掌合十,念念有词。复又将那符纸重新放在香火前。这回,不仅符纸未燃起来,那香火干脆灭了。

    竹黎叹了口气,将那符纸又还给慕渊,道,“施主。此愿,佛祖未收,怕是…”

    他闻言,不待竹黎说完,当即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香炉。又夺了竹黎手里的符纸,撕了个粉碎。咬牙切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这寺,片瓦不留!”

    他的要挟,竹黎丝毫不为所动,只低头了念了句,“阿弥陀佛。建昭三年。三月初十,未时。施主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他一怔,要挟的话也顾不上说,转身就往外走。寺外早就一雨倾盆,他出门没带几个人。风大雨冷,从天幕浇落。他那马被栓在山下。不住嘶鸣。

    他蓑衣未披,下得山来,匆匆上了马。

    兰因宫前,他回来时,浑身已经被冷雨浇透。

    雨声瓢泼,遮盖了哭声。兰因宫门口的那些人一见他,纷纷掩面伏地,不知是在擦脸上的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站在雨里,兰因门前,迟迟不进去。宫门口,初晓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孩。那是我的孩子,我不由往镜子前凑了凑,想仔细看看他。外面雨大风急,初晓并未出来,只在兰因宫门口,抱着那小婴孩朝他跪下。

    他这才抬腿向里走去。等他一进去,宫门一关,这才听清了,这兰因宫里,早就哭声一片。初晓抱着的那个小婴孩,恍若心有灵犀,知他进来,哭得尤为撕心裂肺,控诉一般。

    他甚至未曾低头去看那小婴孩一眼,只缓缓朝里间走。榻上,我的那具尸体上狰狞的伤口并未露出来。看起来倒也还算安详。

    三步之遥,他不在上前。身上的水慢慢在他脚下积成一滩。

 164 纵使相逢应不识

    接连几日暴雨未歇。此刻,他身后那地方,先皇仙逝时,我曾与他一起守灵七日。灵堂前,此刻,匾额,门楣,皆又悬了崭新白绫。一口金丝楠木棺,我那破了个口子的身体此刻就躺在里头。

    门外,圆圆手里拿着一束不腐花。为了给我采到那束不腐花,他一个人冒雨攀上悬崖绝壁,此刻小小身子上穿的僧袍已经都被划破,脏兮兮沾着泥污,一身狼狈。连他脚上的鞋子,也都磨开了不小的口子。若是仔细看,他那露出来的脚趾上,还沾着不少血迹。

    圆圆回来,见到慕渊,扑到他身上,又撕又扯。小小的孩子哪能分得清对错因果,他只顾疯狂厮打着慕渊。“你还我师妹!你还我师妹!要不是你,要不是为了你的孩子,她怎么会死!是你让她怀孕的,你把我师妹还给我!”

    雨里,慕渊站着一动不动,任他拽,任他扯。我却清楚地听见他说了一句话。“她死了,干我何事。呵,从她自作主张的那一刻起,她就该知道,她再也不能要挟我半分,再也不能!”

    圆圆一听,将手里辛苦采来的不腐花扔了。抱住他的胳膊,狠狠就是一口,“狼心狗肺!”

    慕渊心狠,猛的一甩,将圆圆摔出去好远。我心一揪,“圆圆!”

    圆圆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手背上都已经蹭破了皮。他还是不死心,爬起来就又要去打慕渊。

    慕渊却一转身,抽了身旁侍卫的剑。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他对圆圆下手,“千万不要!”

    眼看他运了十成的力,剑势凛冽。

    好在,那剑并未冲圆圆而来。他一回身,手起剑落,顷刻间将那灵堂四周的白绫一条条斩了,化成一截一截白布片,散落在地上,被雨水打湿。

    而后,他提了剑,快步进了灵堂,抬手又狠狠劈在了盛我身体的棺木上。棺盖生生被他劈开,四周宫人见状纷纷跪地。

    高仪见了,劝他道,“皇上,人都已经死了,您就让她走吧。”

    他却喝道,“谁准她死的!她连命都是我的!一身的罪责还未赎清,她就想走?门也没有!一死了之,太便宜她了!”

    他手中剑锋一转,直指棺木中我那身体的面门,“楚延!你是不是依旧吃定了朕可欺?!朕今日还就告诉你,没有朕的命令,你连死都不能!”

    我清楚地看见,那指着我面门的剑尖,轻轻颤着,“楚延,朕现在就命令你起来,你听到没有。”

    圆圆将散在地上的不腐花捡起来,跑了进来,踮起脚,扒在棺木旁边。一边哭一边说,“师妹她死了,她真的死了。是她自己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她身上的那道口子,你看不见吗…我听见她说疼了,师妹跟我说她疼”

    圆圆刚将手里的那束不腐花搁在我手里,便又被慕渊拎了起来,狠狠丢了出去。

    “她疼?她哪里疼!她若是要说,也是跟朕说,不是跟你!你若再敢多说一句,朕连你一起杀!”

    圆圆这次又被他摔破了头,他却连额上的血也不擦就又往棺木边上爬。

    “师妹…”

    “楚延,你向来诡计多端,一次又一次欺朕,负朕。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惩罚。你是不是还以为,朕还和以前一样,因为爱你就可以将你肆无忌惮地宠着。你错了。如今朕可以爱天下任何一个子民,却惟独不会爱你。念在你我夫妻一场,便再给你一次机会。明日,明日你若还不醒,就别怪朕不留情面。”

    他终是将我那身体从金丝楠木的寿棺里抱出来,抱回了兰因宫。入夜,兰因宫,只剩下他和我那具尸体,偌大的殿里也未燃灯。榻边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从床榻竟然一直摆到了门口。

    他就站在榻前,负手而立,居高临下,依旧挺拔。“楚延,你不是嗜酒如命吗。这些,不过朕酒窖里的十分之一。你若醒来,这些,还有酒窖里的那些,都随你喝。”

    我那身体当然不会再开口说话。只见他弯腰,一手举起一个酒坛。拆了酒封,仰头便往自己嘴里灌。

    随后他又低头,试图将嘴里的酒渡给床上的人。那本就是一副了无生气的尸体啊,不会说话,不会吞咽,又怎么会喝酒。

    那酒水沿着嘴角悉数流下来,一滴也未进去。反复几次,他终于失了耐心,将手里酒坛狠狠摔了,怒气冲冲,“楚延!你究竟要跟朕较劲到什么时候!”

    黑暗中,整个兰因宫除了他,连个值守的宫人都没有。一时间除了静谧,并无人答他。

    我却透过铜镜,眼睁睁看着他散开的发里,有什么东西悄悄生了出来。那若有似无的银丝,沾着月光和酒香,在夜色里,一点一点,那般恣意,飘扬在他发间,直至稍稍长过发梢,与原来一模一样。

    我叹了口气,斩人情丝这事,我又失败了。他似乎怒极,翻手转身间,兰因宫的家具被他毁了个差不多。地上摆的酒坛无一幸免,酒水几近在他脚下汇成溪流。

    老太后一个人颤巍巍来了兰因宫。手里拄着的,正是我送她的那柄花梨鸠杖。她走到床前,将盖着我身体那薄毯一掀,又将上身衣裳扯开。

    她指着那横亘在眼前的狰狞伤疤,道,“渊儿,你看清了,她这样,还能活吗?天下的女人,也不只她一个…”

    我看到他盯着我身上的那道伤疤,双手成拳,冷声道,“皇奶奶,您身子不好,这兰因宫,往后就别来了。来人!送太后回宫!”

    “渊儿,你…”

    老太后硬是被人送了回去。

    他缓缓上前,伸手将我那衣衫理好,又将那薄毯重新盖上。转身还未出兰因宫门,一个踉跄,竟栽倒在了满地酒水里。

    第二日。他照例坐在了朝堂上。面无表情,不怒自威。一小太监匆匆进了殿,“不好了不好了,皇上,兰因宫,着火了!”

    “着火了?她醒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想起来我曾将芝兰苑烧了的事情,这一走水。便觉得是我干的。

    那太监不住磕头,“还有,皇上,皇后娘娘的尸体,不见了”

    殿上,冰冷声音响起,“你说谁是尸体。”

    话音刚落。那个来禀报的小太监便双目圆睁,栽倒在地,身上插着的,是他的佩剑。在场朝臣见状,纷纷俯首跪地,不敢多说一句。

    兰因宫这火,是圆圆放的。不然。我这身体,也到不了师傅沈婆手里。我抬手擦了擦眼泪,转头问沈婆,“师傅,圆圆又睡了,上次他被人灌下毒药,也是睡了些时日。这次,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师傅叹了口气,道,“我已经送他回陵台了,等他伤好了自然就醒了。这孩子可怜,出生没几日便被遗弃,我将他捡回来,避了尘世长了些年。刚得了些灵气。这回又被火灼了,非要将你的身体偷出来送到我这里来。”

    师傅将一个小瓶子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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