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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百指令-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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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娟也撑着腰站了起来:“唷,咱们吃的真是酥骨散解药。”
  “谢天谢地,大慈大悲的菩萨终于显灵了。”岳神风双掌合十道:“春雨起来吧,没事了。”
  洪小八扭头道:“臭小子,这回要不是这位蒙面侠士相救,咱们就被你害惨了。”
  王小娟用手肘撞撞洪小八:“还不快向人家道谢?”
  洪小八整整衣襟,跨前数步,对着双手抱肩,背向洞里的凌天雄,拱手道:“在下丐帮岳阳分舵主洪小八,谢过蒙面侠士救命之恩,日后阁下有求丐帮……”
  凌天雄吐出两个冷冰冰的字打断他的话:“不用。”
  洪小八摸了摸脑袋瓜,再不知如何说话。
  王小娟见状,急忙上前道:“承蒙阁下相救,小女王小娟不胜感谢,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洪小八侧脸低声道:“他不会说出姓名的,在碧绿山庄我早已问过他了。”
  果然,凌天雄没有答话。
  王小娟翘起嘴道:“他既然不肯告诉咱们他是谁,就一定不是咱们的朋友。”
  “不对。”洪小八道:“他既然不是咱们的朋友,为什么要救咱们?”
  王小娟凝眉道:“他不肯报姓名,一定是不想图报。”
  “也不对。”洪小八道:“他若是不想图报,为什么拦在洞口不走?”
  王小娟翘嘴道:“这就奇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岳神风插嘴道:“他救咱们就是要咱们告诉他,谁毒倒咱们夺走了小泥人像。”
  洪小八眨着眼:“他为什么不趁咱们被毒药制住时,逼问咱们呢?”
  岳神风道:“这个道理你还不懂?横竖是要死的人会招供吗?”
  王小娟道:“说得有理。要真是那样,大家横竖死在一块,我是不会说的。”
  洪小八点头道:“我也不会。”
  春雨抿起小嘴,低声道:“现在他救了我们,是有恩于我们,我们就不能不说了。”
  “糟糕。”洪小八接口道:“我们现在要是不说,那就是忘恩负义了。”
  “那当然。”王小娟蹙眉道:“俗话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欠情还情,欠义还义。
  咱们总不能欠人家的。”
  “好。”洪小八道:“那你说吧。”
  “我是青竹帮的小姐不能出卖朋友的,还是你说吧。”
  “我是丐帮分舵主更不能违抗帮主之命,泄露秘密,还是……岳神风,你说吧。”
  “哎!洪舵主,帮规第十条违抗帮令,背叛帮门者,轻者自断一臂逐出帮门,重者杀无赦。”
  凌天雄望着越变越红的朝阳,心里进发出一股的炽的热气,苍白的脸也变得绯红。
  他没说话,在耐心等候。
  朝阳意味着希望和光明,胜利与成功。这是吉祥之兆!
  灿烂的阳光,已将他多日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让我来说吧。”春雨自告奋勇,跨前两步,对凌天雄道:“阁下可是要打听小泥人像的下落?”
  “不错。”
  “请阁下答应小女子一个条件?”
  “讲。”
  “请不要伤害拿走小泥人像的人。”
  “可以。”
  “阁下的话可算数?”
  “一言九鼎。”
  春雨清清嗓子道:“姚阿毛拿走了小泥人像。”
  “姚阿毛?”凌天雄不敢相信。
  一个小孩怎能用酥骨散毒粉,毒倒洪小八四人?
  “你不相信?”岳神风急了,插嘴道:“是真的,确实是真的,那酥骨散毒粉本是我的,我拿出来给春雨姑娘看,没想到被姚阿毛偷看到了,这时洪分舵主叫我去寻骰子……”
  凌天雄沉声截住他的话:“姚阿毛哪里了?”
  春雨答道:“他说他要去鹅毛堡。”
  鹅毛堡!凌天雄双目精芒迸射,豪气顿发。
  又是一个好兆头!
  旭日在天边滚动。天空是一片腾烧的火。
  凌天雄迈开大步,踏过窑坪。
  他站在洞口前,始终没有回过头。
  洪小八、王小娟、岳神风和春雨,一齐奔出窑洞。
  太阳很红,地上一片血光。
  “妈的!”洪小八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跺脚骂道:“血光之灾,凶兆!”
  十三、扁剑鬼差阮氏三兄弟
  吕天良背插长剑,一只褪了色的织锦袋斜在胁下,头戴一顶无顶竹笠,脚踏一双麻耳草鞋,风尘仆仆地进了刘记酒店。
  刘记酒店是家小店,客人不多。
  小二招呼吕天良在里角一张破脚桌旁坐下,态度十分冷淡。
  吕天良衣着敝旧,满身污泥,那模样象个十足的流浪汉。
  在这个充满势利小人的世道里,流浪汉自然会遭人白眼,在这小店中自也不例外。
  小二能让百天良进店,已算是相当客气了。
  “请小二给我来一壶茶,四个馒头。”吕天良摘下长剑和织锦袋搁在桌上。
  他从黄山回无果崖的途中,接到丐帮弟子的传信,洪九公请他速往安徽凤阳丐帮总舵议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洪九公出面,说明事情非常重要。所以他途中改道前往丐帮总舵。
  他盘缠本就不够,这一改道远了一半路程,手头不得不紧一点。
  小二翻了翻白眼,冷冰冰地道:“你耐心等着吧。”
  吕天良久闯江湖之人,胸襟宽阔,这种势利小人见得多了,也不放在心上。
  小二颠腾了好一阵子,也没将茶和馒头送来。
  吕天良剑眉皱起。人的忍耐自有个极限,何况吕天良生性高傲倔强,是个铁铮铮的硬汉。
  他正待发作,此时,门外一声高呼:“店家!”随着呼声走进一位客官。
  吕天良瞧到那位客官不觉一怔,是一位七八岁的小孩。
  那小孩背背包袱,头额流着汗,但一举一动之间都是一派装腔作势的老气横秋之态。
  小二见是个小孩,不禁眉头一皱、今日怎么尽来些这等客人?
  小二将小孩引到吕天良桌旁:“请坐,吃几个馒头?”
  小孩先抖抖衣袖,然后撩起衣襟缓缓坐下:“将店中最好吃的东西送一份上来。”
  小二瞪圆了眼:“你……”
  小孩弯弯五指,从衣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搁到桌上:“你怕小爷没银子付帐吗?”
  这一回是小二看走眼了!
  这小孩不是别人,正是姚阿毛。
  姚阿毛聪明伶俐,一举一动模仿岳神风,动作、神态都维肖维妙,象个地道的老江湖。
  他背的是姚万应夫妇的包袱,万胜镖局的家当全在里面,别说是几锭银子,就是几十万两银票,他也掏得出来。
  在来岳阳的途中,他是个刚出窝的雏儿,险些没饿死在路上。
  现在他已是个老道儿了,回去的路上得抖抖威风。
  可怜,他毕竟是个不懂事的七岁半小孩,哪知江湖险恶?
  店中正在吃喝的三个脚夫模样的客官,盯了姚阿毛一眼,相互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
  交换眼色,这是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
  姚阿毛当然不曾注意到——
  小二和店内其余的客人都没有注意到。
  然而,吕天良却注意到了。
  凭吕天良的内功,堂内没有任何人的任何动作,能难逃过他那双似闭未闭,似张未张的敏锐的眼睛。
  “请小……爷稍待!”小二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捧起银子奔向内堂。
  片刻,小二飞也似地奔出来,将姚阿毛请到另一张桌旁坐下,并送来了满满一桌酒菜。
  姚阿毛卷起衣袖,双手抓起一只卤鸡,大嚼起来。
  吕天良的茶和馒头还没送到。
  “小二!”吕天良一掌拍在桌面上:“我的茶和馒头呢?”
  “你急什么?”小二歪头瞪眼,“这位小爷的菜还没上完,你等着吧。”
  姚阿毛放下手中的卤鸡:“小二,先送这位客官的饭菜,他比我先到。”
  “是,是。”小二歪嘴一抿,应诺连声退下。
  姚阿毛瞅了吕天良一眼,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人小心事多,想起自己在岳阳途中的遭遇,心中充满了对这位流浪汉的怜悯之情。
  小二端来一壶茶,四个馒头,往吕天良面前一墩:“茶和馒头来啦!”
  茶是冷的,淡得象白开水。
  馒头不仅冷,而且硬,硬得象泥坨。
  吕天良瞧着小二。
  小二翘起嘴:“你别瞧着我,店里就只有这四个冷馒头。你能吃便吃,不能吃请便。”
  吕天良忍住气,抓起馒头猛咬一口。
  “这位壮士,”姚阿毛在桌边站起身,拱手道:“在下姚阿毛,若不嫌弃,请壮士过来饮一杯如何?”
  吕天良被姚阿毛那老江湖的神态逗乐了,浅浅一笑:“盛情难却,我就告扰了。”说着抓起织锦袋和长剑,移坐到姚阿毛桌旁。
  “壮士尊姓大名?”
  “免尊,在下姓吕名天良。”
  “原来是吕大侠。”
  “大侠不敢当,请问姚小侠为何一人到此?”
  “你我萍水相逢,何必多问?”
  “既是素不相识,你为何请我饮酒?”
  “英雄惜英雄,我喜欢你。”
  吕天良忍不住“噗哧”一笑,与这小江湖谈话倒也别有风趣。
  姚阿毛端起酒杯:“旅中无美食、只有水酒一杯,聊表心意。”
  吕天良忍住笑道:“热肠喝冷酒。点滴记心头。”
  “请。”
  “干!”
  姚阿毛和吕天良谈笑风生,大吃大喝,好生痛快。
  小二的嘴翘上了天,这个臭流浪汉倒会寻白吃。
  三个脚夫皱紧了眉。这流浪汉若跟着这小肥羊,恐怕多一分麻烦。
  吕天良发现姚阿毛虽然连叫了几壶酒,但他却只喝了一小杯,其余的酒全都泼到了桌脚角里。
  这小孩很滑头,机灵得很。
  他在谈话中用尽机关,想套姚阿毛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底细,结果是机关算尽,一无所获。
  这小孩很老沉,守口如瓶。
  酒饭过后,姚阿毛吩咐算帐,又摸出一镀银子往桌上一扔:“不用找了。”然后与吕天良拱手告别。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姚阿毛拱手拂袖,走出店门。
  吕天良认定,姚阿毛是哪家富豪人家,逃出来寻开心的少爷公子。
  三个脚夫相继离开酒店。
  吕天良抓起竹笠罩上头顶随后出店。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受人恩惠,当以回报。
  他决定救姚阿毛一命。
  他断定姚阿毛在受到三个脚夫拦劫后,定会吓得面无人色,将自己如何偷得家中银子出来寻开心的事,和盘向他供出。
  到那时,他便可以托人将这位既聪明又调皮的少爷公子,送回家中去交给他父母严加管教了。
  姚阿毛大步走在前面。
  他知道拐过前面桥口,有一个驿站。
  在驿站雇一辆马车,傍晚时分便可安全赶到通城。
  他在来岳阳的路上,跟岳神风学了不少见识和经验。
  三个脚夫跟在姚阿毛身后。
  他们知道桥口到驿站间,有一段河堤。_
  在河堤旁,将姚阿毛赶到河堤下面的荒草滩上,这只小肥羊就听凭他们宰割了。
  他们三人都是干这一行的老手。
  吕天良跟在三个脚夫身后。
  他不知道前面桥口的地形,但他有绝对把握,三个脚夫不是自己的对手。
  姚阿毛走上桥口。
  三个脚夫散开,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吕天良仍慢悠悠地远远跟在后面。
  三个脚夫呈品字形,将姚阿毛堵在河堤上。
  姚阿毛慌急之间,窜下河堤。
  三个脚夫阴鸷地笑笑,追了下去。
  姚阿毛没想到河堤下的荒草滩,会是一段死路。
  在河堤上看到的一片小森林,与荒草滩间还隔着数丈宽水面。
  “嘿嘿!姚小兄弟不用跑。前面没路,你是跑不掉的。”三个脚夫嘿嘿笑着,逼将上去。
  吕天良在河堤上的一块石岩后盘膝坐下。
  这个位置很好,视野开阔,荒草滩一目了然。这里离荒草滩最远距离也不过大余丈,居高临下,一跃而下,要救人绝没问题。
  他静心观着,存心要吓一吓姚阿毛。
  姚阿毛在荒草滩中站住身子,毅然道:“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脚夫墩了墩手中系着绳索的扁担道:“要你背上的包袱。”
  姚阿毛挺起胸脯:“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尔等竟敢拦路抢劫,简直是无法无天!”
  岳神风在凉亭里的一番话,姚阿毛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吕天良暗中喝彩,好小子、有胆量!
  三个脚夫先是一怔,随后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小毛孩你可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全都是些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在我们眼里根本就不知什么叫王法。”
  吕天良眉头一皱。这三个贼子,原来是剪径的强盗!
  姚阿毛厉声道:“国法如炉,岂容尔等胡作非为!”
  还是岳神风的老话。
  吕天又见姚阿毛浑身凛然,一团正色,心中几分敬佩。
  一个脚夫沉声道:“少与他罗嗦,做了他!”
  三个脚夫抡起扁担围上前去。
  吕天良正待出手。
  河滩小树林中,一声清啸,一条人影从林中掠出。足尖在水面飘浮的树枝上轻轻一点,形如飞燕剪水,已抢上荒草滩。
  “你是谁?”
  “他妈的,想找死!”
  “蒙着块遮羞布,想也不是好东西!”
  三个脚夫,三根扁担,交叉劈向来人。
  来人轻哼一声,沉肩出掌,身子原地一旋。
  三个脚夫只觉一股劲力透过扁担传至手臂,不由登登登地退后数步。
  来人双掌交错胸前,卓然挺立。
  来人戴着块蒙面布,吕天良无法看到他的面孔。
  “当!”三个脚夫将手中扁担拦腰一拍,抽出了扁担中的利剑。
  吕天良眸子中光亮一闪。
  原来这三个脚夫,是江湖上专干剪径买卖的“扁剑鬼差”阮氏三兄弟!
  “呀”三道耀目的剑光,挟着劲风罩向来人。
  吕天良坐着没动。
  他知道阮氏三兄弟不会是来人的对手。
  他的预料果然没错。
  耀目的剑光,进起一抹青莹,散洒着血珠的光华。
  两声短顿的惨号,阮氏三兄弟中已有两个栽倒在地。
  老三转身就逃,一连两跃,腾起空中跃向河堤。
  来人脚一挑,一支扁担剑如利箭射向空中。
  “不要杀他!”姚阿毛叫道:“由他逃吧。”
  “蓬!”扁担剑从老三背心刺入,剑锋透出前胸。
  从半空摔下的老三,就象一只被箭射中的山鸡,一头栽在地上,双腿连蹬了几下,便告悠然气绝。
  荒草滩上一片深寂,空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
  姚阿毛走近来人,拱起双手道:“谢谢蒙面大侠救命之恩。”
  来人盯着姚阿毛没还礼,也没说话。
  吕天良弓起了身。既然有人救姚阿毛,自己就该走了。
  姚阿毛对来人道:“他刚才已经逃走,你就不该杀他,纵是武士也不可杀戮过多。”
  吕天良在河堤上站起。想不到这小孩还有一副好心肠。
  来人突然一掌拍向姚阿毛。
  姚阿毛一声惊呼,身子象断线的风筝飞向天空,口里喷出一蓬血雨。
  吕天良大喝一声,凌空飞下,双手在空中将姚阿毛抱住。
  足落滩坪,低头察看,姚阿毛面色苍白,气息悠悠。
  吕天良出指如飞,点住姚阿毛几处穴道,扭头对来人道:“你为何要杀他?”
  来人冷声道:“我不仅要杀他,还要杀你。”
  吕天良将姚阿毛轻轻放在旁边草丛中:“我想知道,你是谁?”
  来人道:“这很容易。你到阎罗殿就知道我是谁了。”
  来人手中刀一拍,一对双刃已执在手中。
  吕天良眉毛一挑,织锦袋扔在地上,连鞘剑斜垂在手。
  剑不出鞘,这是藐视对手的表现。
  “小子,去死吧!”来人见状,先发制人,一串迷蒙的人影裹着一片刀山,朝吕天良头顶顶落。
  南天秘宫的迷幻刀法!
  每一个人影都是虚,亦是实,虚无的是迷蒙的形体,实在的是泛着寒气的要命的刀光。
  双刀追魂丁义!吕天良已猜到来人是谁了。
  这个大内侍卫来此干什么?
  闪念之间,刀光已经匝落到身上。
  青芒乍起,金铁交鸣之声,骤如急雨。
  长剑剑锋从双刀刀尖上拍起,顺着刀身直拍到刀柄,每一击,一声鸣响,一股巨力压到刀上。
  太急,太快,太难,太猛,丁义惊骇间,手腕一阵炸痛,双刀已脱手坠地。
  丁义惶急中拍出一掌。
  “嘭!”丁义只觉撞到一堵铁墙上,气血翻腾,脚下闪失,仰面倒地。
  眼前冷芒闪过,蒙面布已被长剑挑落。
  无论是剑法,还是内力,这位曾是南天秘宫五号杀手的丁义,都不是吕天良的对手。
  吕天良剑尖抵着丁义的喉节:“双刀追魂丁义,果然是你。”
  丁义瞪着一双困惑的眼睛:“你是谁?”
  他三年前曾在鹅风堡见过吕天良一面,却是记不起来了。
  吕天良沉声道:“吕天良。”
  “原来是你!”他虽然记不得吕天良的模样,但对这个名字和吕天良这个人却是十分熟悉。
  他喘了口气道:“我认栽了。要杀就请动手吧。”
  吕天良哼了一声道:“我并不想杀你。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放了你。”
  丁义默不作声。
  吕天良压低声问道:“你已身为京城大内侍卫,为何来到这里?”
  丁义道:“奉命公干。”
  “什么差事?”
  丁义眨着眼,没马上回答。
  吕天良冷峻着脸:“你若是想要骗我,最好不要开口。”
  丁义想了想道:“军府幕僚徐怀石盗走了军机密文,我等奉命追查密文下落。”
  吕天良沉着脸:“你为什么要杀姚阿毛?”
  丁义身子微微一抖,没吭声。
  吕天良紧声逼问:“难道他也与密文有关吗?”
  丁义咬住了嘴唇,显然在思索对策。
  吕天良长剑一紧:“快回答我。”
  丁义咧开嘴:“你真敢杀我?”
  “当然,因为你是该杀之人。”吕天良冷声道:“你不要忘了,你在蜈蚣镇还欠有四条人命。”
  丁义脸色刷地一白。
  他知道吕天良指的是一年前他在蜈蚣镇,杀小店老板夫妇和小二,强奸老板女儿,致使老板女儿自杀,共丧四条人命一事
  “这小孩……”他支吾着。
  “讲!”
  “这小孩身上……”
  一声尖厉悠长的啸声,划过滩坪上空。
  随着骤起的啸声,一条人影从数丈宽的水面飞过,直掠向吕天良。
  又是一个蒙面人。
  不用交手,单从蒙面人跃越水面的功夫,便知此人的武功远在丁义之上。
  吕天良不敢大意,挥手劈出一剑,意欲阻止蒙面人救走丁义。
  蒙面人全然不顾吕天良劈出的剑,双袖齐挥,仍笔直落下。
  相距还有丈许,吕天良已感到,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浪逼到身上。
  他立即运动六合大法神功,闭住全身穴道,奋力拍出一掌。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河堤震撼,河水溅起浪花。
  一声断金戛玉的轰鸣。
  空中迸出一团火球,太阳为之失色。
  蒙面人空中旋身转体,如同大鹏展翅,飞过坪空,扑向草丛中的姚阿毛。
  吕天良就地一滚,滚到姚阿毛身旁。
  “嘭!”吕天良与蒙面人再对一掌。
  身子虚空的蒙面人托着对掌之力,再次拔高数丈。
  吕天良抱着姚阿毛滚出两丈之外。
  此人是谁,武功为何如此高深?吕天良在滚动中,心中疑云翻涌。
  吕天良得杨玉精心教导,三年来潜心习武,此时的武功已不在杨玉之下,武林中能胜吕天良的,可以说是没有其人。
  吕天良并不知道这一点。但他知道,此刻与自已交手的蒙面人,武功要比自己胜过一筹。
  因此,吕天良抱着姚阿毛,托地往后一连几跃。
  蒙面人再次攻击,双掌铺天盖地汇轰而至。
  吕天良若放手一搏,蒙面人虽胜他一筹。恐怕千招之内,还难定胜负。
  但,现在不同。
  吕天良怀中抱着姚阿毛。
  高手相争,不能多一丝负担,何况多个负伤的小孩!
  吕天良顿见下风,被蒙面人逼得连连后退。
  “嗨!”吕天良暴喝一声,长剑挑起。
  “嗤!”蒙面人左臂被划开一条血口。
  与此同时,吕天良右肩被击中一掌,痛彻入骨。
  两人相距十步,默然相望。
  蒙面人左臂淌着鲜血,一双深邃的眸子,用冷冷的眼光瞧着对方。
  吕天良右手仗剑,左手抱着姚阿毛,嘴角渗着鲜血,眼中闪着困惑的光。
  对方在刚才出手中明显地手下留情,显然他不想要自己和姚阿毛的命,这是为什么?
  对方那双眸子,那眼神似曾相识,在哪儿见过?
  良久。
  蒙面人道:“你一定要救他?”
  吕天良点点头:“是的。”
  “你会将他送到他要去的地方?”
  吕天良不懂对方这句话的意思,沉吟片刻后道:“会的。”
  蒙面人沉声道:“我相信你,你可以走了。”
  吕天良忍痛抬手举剑入鞘:“谢谢,请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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