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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烽原豪侠-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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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丹阳子使个什么身法,竟与无忧皇后斜里飞来的一剑同进同退,潇洒自如地退了出来!

  无忧皇后一声不响,面色铁青,玉真子低声道:

  “师弟,师父施的‘回风舞柳’!”

  却听得丹阳子淡淡地道:“贫道输了。”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无忧皇后冷笑一声,晃了一晃手中的剑子道:

  “卓翔,那是‘回风舞柳’吧?你并没有输——”

  丹阳子道:

  “王后你既施出你的南海奇学,贫道只好代那神风子都认输了。”

  无忧皇后面上一红,敢情她方才心急之下,施出的一招乃是她南海自创的绝招,而并非芙蓉追风剑法,她呐呐地道:

  “好,对不起,咱们……咱们再打过。”

  丹阳子道:

  “依贫道看来,咱们也不打也罢。”

  无忧皇后道:“为什么?”

  丹阳子道:

  “依贫道看来,史青青的芙蓉剑固然厉害之极,可是比那杨宁的飞花百掌要略逊一筹,错非王后你功力胜过贫道,贫道老早就胜了!”

  这番话表面上是捧那无忧皇后,其实则是讽刺了她一番,无忧皇后道:

  “卓翔,你不要……”

  她话未说完,忽然一条人影飞快地跑了上来,那人尚在十丈之外便高声呼道:

  “师祖……”

  丹阳子吃了一惊,只见一个青年道士火急地奔了过来,玉真子一看,正是他门下的弟子冉真,他上前一步喝道:

  “冉真,什么事?”

  冉真踉跄数步,忽然一跤跌倒地上。

  玉真子大吃一惊,欺身一步横掠过去,他身距冉真尚有三丈,竟然在冉真身体未触地面之前把他一把扶住。

  冉真一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来,玉真子忙点他背上两道穴道,温言问道:

  “冉真,你不是在南山脚下么?怎么跑到这里来?”

  冉真道:

  “禀告师尊,弟子身负重伤,速度大减,奔了两日夜方能到此,只怕凶手已经远去了……”

  玉真子惊道:“什么?凶手?”

  冉真道:“三日之前,清萼师弟他……”

  玉真子一听到“清萼师弟”四字,立刻顿足长叹道:

  “清萼,唉,又是他——冉真,你说清萼他怎样?”

  原来清萼乃是玉真子门下最是暴躁、无礼的一个,于是他一听到清萼立刻就摇头叹息。

  冉真道:

  “三日之前,清萼师弟与一个少林寺的小和尚争吵起来,清萼师弟与白枫师弟与那和尚动上了手,那和尚极是厉害,弟子见两位师弟不敌,便也上去助战……”

  说到这里,他才发现玉真子的脸色极是难看,再想到师父一再叮嘱不可闹事,自己却与人拼斗起来,既说动手,若是赢了也还罢了,偏自己三人打别人一人,真是丢人之极,哧得他不敢说下去了。

  玉真子道:“你说下去!”

  冉真道:

  “岂料那小和尚委实厉害,弟子该死,不仅没有保护得二位师弟,反而被那小和尚——点中了穴道——”

  立青心内一惊,暗忖道:

  “小和尚,小和尚……”

  冉真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才继续道:

  “弟子醒转过来之时,发现两位师弟都已遭了那少林和尚的毒手!”

  玉真子脸色铁青,转身跪在丹阳子面前道:

  “弟子无德,门下行为大损师尊令誉,弟子甘愿受罚。”

  丹阳子心中又怒又乱,但他到底是一代宗师,只平和地挥了挥手,对玉真子道:不由暗啐了一口道:

  “兰儿琪儿都这么大了,我,我怎么还这样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却没有感到半点轻松,她缓缓转过了身,和蔼地道:

  “石后的孩子出来!”

  立青正在琢磨“兰儿琪儿”这句话。他想琪一定就是秦琪了,忽听无忧皇后叫唤,连忙跃出来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

  “晚辈方立青拜见无忧前辈。”

  无忧皇后仔细打量了立青一番道:

  “孩子,你武功不错呀,瞧你刚才手舞足蹈,又是挥拳又是踢腿,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你小小年纪,就能领悟那武当道士的高招,可真不容易啦!”

  立青脸一红,嗫嚅道:

  “晚辈胡乱学着,不但连道长和王后的招式没学上,就连瞧也没瞧清楚。”

  无忧皇后见立青长得秀气俊雅,心中不由甚是喜爱。

  她当年情场失意,一个人回到南海苦思了两年,功力不但大进,而且少女的小气骄傲飞扬性子也大为改变,但觉悲天悯人,对于自己的失意不但不怨天尤人,反而处处同情世人,这也是因为她天性到底淳厚。

  后来她大徒儿离了师门,她又收了两个徒儿,对于俊俏的少年孩童,她都由衷喜欢。

  无忧皇后笑道:

  “瞧你手脚扎实,倒像有几十年深厚内功似的,你师父是谁呀?”

  立青道:“我师父是韩国驹。”

  无忧皇后啊了声道:

  “只怕就是无影劈空掌韩门的后人了,我倒不信韩门后人本事如此高强,教出像你这等功力的孩子。”

  她称赞立青,立青讪讪地觉得不好意思,嚅嚅地道:

  “我……我还跟……跟很多人学过功夫。”

  无忧皇后点头道:

  “那就难怪了,你一个人在江湖上飘荡,孩子,你没有家么?”

  无忧皇后道:

  “孩子,你功夫是不错了,今日你我相会总算有缘,偏你又生得可爱,我老人家送你点什么东西呢?唉,偏我出来时又太过匆忙,什么也没带上。”

  立青见她虽然头发银白,可是风姿绰然,一点也没有龙钟之态,心中对她十分崇敬,脱口道:

  “能够一睹神州四奇中的两大高手较技,已是晚辈大大福缘,怎能再领受前辈赐予。”

  无忧皇后笑道:

  “瞧你这孩子倒真会说话,这样我老人家更非送点东西给你不可了,好好好,学武的人什么也没有比学到几招来得高兴,我老人家就教你几招救命法宝。”

  立青本来确是诚心推辞,被她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

  无忧皇后手足动处,已然施出套精妙掌法,立青凝神注意瞧着,只见无忧皇后衣裙飘舞,招招似虚又实。过了半盏茶时间,无忧皇后垂手而止,却是一尘未染,她挥手道:

  “孩子,你很是聪明,瞧准了这套掌法的步法及身法,看完了,用这丹丸将脚印抹去。”

  她说完嘴角含笑又打量立青一番,就像慈母看着正在专心一志的孩子,发出满意的微笑,这才飘然而去。

  □□□

  立育接过那丹丸,知道这是化石丹,他仔细一瞧,那山石上都清晰陷下去许多脚印,心中不禁骇然。

  立青反覆练习,自信招式已能记住,便用化石丹将石上脚印化去,想到无忧皇后对自己的慈爱,心中真是十分温暖,自己再也想不到名震寰宇的无忧皇后,竟是一个这么慈祥可亲的人。

  他又想起自己福缘真是不浅,这一路上飘泊,虽则吃了不少苦头,遭遇过不少危险,可是好处得了也真不少,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昆仑秘笈”也被自己得来,只要寻得爹爹,好好照秘笈中的方汉去练功,武功一定会大进的,还有那可兰款款柔情,真令人不能克制自己。

  他胡思乱想了半天,看看天色已晚,也不再想赶路,便靠在石旁睡了,可是脑子中尽是兴奋的情绪。何叔叔、三心红玉、武当道长那种神威凛凛的神情,不停地在他脑中转着,仿佛间他已能和这些天下高手分庭抗礼了,一时之间只觉豪情千丈,一翻身坐了起来,伸手一挥,一棵碗口粗细松树,被他齐腰打断,他喃喃道:

  “武功一定要练好的。武当道长号称天下第一,武林中人人尊敬,真是一言九鼎,谁敢不服。他是人,我立青也是人,我为什么做不到?”

  江湖上的历练,使这个青年变得积极了,立青已不再是那什么也不在乎的青年了,埋藏在心底深处少年人的活力已经喷发出来,在倔眼中已经再无难事。

  须知大凡作任何事情,如果不能积极精研,就是天生奇才,总是不能到达至极之地步,如依立青先前性儿,这武学一道却是万难精进。此刻他睡不着,又拿出可兰所译的昆仑秘笈来看,只觉愈看愈是神妙,过了很久,忽闻身后丛草微动,两条黑影如飞跑来。

  立青机警地忙把密笈收了起来,这才伏身暗处瞧去,只是那两条黑影一点就是数丈,端的快速绝伦,立青心中暗道:

  “又是两个武林高手。”

  忽然走在前面那条黑影身子一停,两腿一抬,已然越过一堆丛草,来到山岗脚下。后面那条黑影身子却停也不停,像箭一般平飞过草丛,真如凌空渡虚,立青见那身法熟悉无比,他几乎脱口大叫“爹爹”。只是两下相隔仍远,月光朦胧,却是看不清两人身形和面容,他突然想到自己身怀重宝,连忙把已将喊出来的话又缩住。

  那两条黑影停在山岗之前,再指指点点似乎在谈论,立青愈想那身法愈像他爹爹所施,可是他此时江湖历练渐深,不敢冒然相认,山风飒飒而吹,一句也听不清他俩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忽然他眼前一亮,月光穿出了云堆,他恍然忆起,一拍大腿暗道:

  “那身法正是爹爹当日在林中惊退追魂钢羽的昆仑轻功绝技,这是爹爹第一次露出真本事,我怎么就忘了?”

  他藉着月光再向两人望去,那两人背对着他,立青只觉泪往上涌,那背影正是他日思暮想的老父。

  □□□

  立青再也按耐不住,冲了出来叫道:

  “爹爹!爹爹!我是青儿。”

  那黑影也大吃一惊,才转过身来,立青已经扑到他怀中,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哭喊道:

  “爹爹!爹爹!青儿找得你好苦啊!”

  那黑影正是方老爹,他搂着立青,不住用手摸着立青的头道:

  “乖孩子,好孩子,真难为你了啦,别哭别哭,爹爹不是好生生的么?”

  立青收泪道:

  “爹爹,妈妈死得好惨啊?咱们要报仇。”

  方老爹惨然道:“你都知道了。”

  立青点头道:“何叔叔都告诉青儿了。”

  方老爹奇道:

  “何叔叔,是何克心何老弟么?唉,要是他当年能够赶到,你母亲也不会死在那些奸贼之手。”

  立青道:

  “何叔叔还教青儿武功,他现在去找三心红王了,还有……青儿和那飞狐姓云的也碰过面。”

  他恨不得一口气将这别后情形完全讲出来,在方老爹面前,立青那刚刚长出的男子汉豪迈性格,又都化为烟雾。

  方老爹瞧得自己这唯一爱子无恙,别后更长得临风玉树,真如两世为人,他定了定神道:

  “青儿,别再孩子气了,你瞧这位是谁?”

  立青这才看清立在老父身旁不远的是一个年老儒生,正是从前住在自己家后的简老先生。

  方立青上前一拜道:

  “多谢简老伯伯,如非简老伯出手搭救,青儿今日焉能见到家父。”

  方、简两人大吃一惊,方老爹问道:

  “立青,这又是谁告诉你的了?”

  立青道:

  “我跟何叔叔学武,有一天无意之中听到一个中年儒生和一个中年和尚谈起爹爹和简老伯大战飞狐他们哩!”

  简老人啊了一声道:

  “此人定是当日硬接飞狐一掌,救老朽的人了。”

  方老爹呵呵笑道:

  “立青你真行,什么事都晓得,这年余不见,我天天担忧你,倒不料你却混得挺不错的,瞧你刚才一跃一起,比爹爹还行啦”

  他满面笑容,想是得意已极,那姓简的叹了声道:

  “姓梅的怎么还不来,今日之事,咱们的高、简、梅、方四家百余年的恩怨也可一结清楚了。”

  他神色凝重,口音却是发颤,似乎极是激愤,方老爹仰天一声长叹,半晌长揖到地道:

  “按说简兄于在下有救命之恩,但是先人之事却是不敢或忘。我姓方拓此先拜谢老兄救命之恩。”

  简老先生微微一笑道:

  “方兄大义凛然,简某心仪之极,这救命之事万望勿提,时已三更,姓梅的难道失约么?”

  立青心念一动,正待开口,但见爹爹和简老伯脸上神情凝重,不便启口,方老爹向简老先生道:

  “梅古奸,当年掌震金发岛主名扬天下,小弟想他必定不会畏事退缩。”

  蓦然风声一起,一个冷冷声音道:

  “过奖!过奖,小弟因一事牵绊,致令两兄久待,小弟先此陪罪。”

  方、简双双回身,那梅古轩已端立在身后,他露了这一手,方、简两人心中一凛,知他身手极硬。

  □□□

  方老爹挥手示意立青走开,立青见他三人眉目之间都是悲愤莫名,心知他三人若一言不合便会动上手。

  那姓简的武功自己虽没见过,但他能和爹爹联手,功力定然差不到那里,梅古轩当年便能掌震金发岛主,那玄门幽风冷皓何等功力,也被他打成重伤,这一战倒真不知鹿死谁手,自己万万不能走开。

  方老爹沉声喝道:

  “立青,此事不用你管,爹爹等了几十年,就为此事。我们高、简、梅、方四大天王当年的梁子可以一清了,立青,好好的走,爹爹……爹爹事后自会来寻你的。”

  他斩钉截铁的说着,立青似乎没有听见,方老爹怒声道:

  “立青,你不听话么?”

  立青忽然高声问道:

  “四大天王,可是那八百铁骑首领郑老大手下的四大天王么?爹爹这事此中曲折,青儿倒知得一点。”

  他蓦然想起那老人黄白岩所说的一段话,正待出言解释,方老爹心中只道此事又是何克心告诉他的,当下沉声道:

  “青儿,我们三人正是当年四大天王后人!你祖父就是死在那姓梅的先人手里,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你一定得听爹爹的话,赶快离开此地。”

  方立青刚喊了声爹爹,那梅古轩冷哼一声道:

  “久闻姓方的,是个没遮瞒的好汉子,想不到竟是个信口雌黄的小人。”

  方老爹双目神光暴射,须髯皆张,他怒声道:

  “姓梅的,先父与令尊义结金兰,为了一本昆仑秘笈,令尊竟出手暗算情同手足的盟弟,先父含愤归家,终因伤势沉重,不久逝世,此事先父亲口告诉方某,姓梅的,你还有话说么?”

  梅古轩仰天一阵长笑,声音凄厉无比,他一个字一个字吐出道:

  “姓方的,你所说的正是令尊所行所为,想不到阁下颠倒是非,真是无耻已极!”

  方老爹怒喝一声道:

  “什么”?唰的一声,背后长剑已自出手,梅古轩双目喷火,就在同时,剑子也已握到手中。

  那简老先生道:

  “两位且慢,家父死在当年四大天王之首高老大剑下,此事两位一定知悉,小弟寻遍天涯却是寻不着姓高的,就是他的后人也未曾寻着。这高老大抢着昆仑秘笈,想必已练成盖代神功,梅、方两位兄台,此事依小弟看来,其中当有疑惑之处,倒不如尽我三人之力,先寻着姓高的,要拼要了再作道理。”

  方老爹、梅古轩双双瞪了对方一眼,梅古轩正色道:

  “家父义薄云天,一生但知道,小弟想来定是别人负他,绝不会有负别人。”

  方老爹冷冷道:“人心隔腹,岂可揣度。”

  他平日虽则甚是随和,可是这为先人声名之事,真是针锋相对,不肯相让半步,梅古轩性烈如火,当下沉声道:

  “这么说来,倒是先父背义了!”

  方老爹道:

  “小弟虽不敢断定如此,但家父一生从不打诳,那是他老人家亲口所述,差也差不到那去。”

  梅古轩大喝道:

  “奸贼子竟敢栽脏好人,我姓梅的要叫你今日讨了好去,嘿嘿!”

  他长剑轻轻一挥,发出嗡的一声,笔直向方老爹刺去,方老爹头一偏,剑走偏锋,踏中宫,也攻了过去。

  两人出剑都是疾如旋风,是以均不敢绕剑圈击,说时迟,那时快,两只剑尖在空中碰个正着,一缕火花在黑暗中突的飞出。

  两人各退一步,凝神相对而立,两人都发现了对方持剑姿势中内丰无穷内力和奥秘,是以均不敢再出手先攻。

  □□□

  梅古轩忍耐不住,飞快又试了一招,剑尖从方老爹脸边不过半寸划过。剑风吹起方老爹长须,方老爹仍是双目直视对方剑尖,眼睛都没眨一下,梅古轩心中暗道:

  “到了这个地步,他仍是凛若山狱,我是无试出他的深浅了。”

  这时天色一暗,月色又钻入云中,蓦然,两人大喝一声,双双出剑如风。立青见老父长剑如飞,从胁间刺出两剑,真是又准又稳,心中虽则焦急,却也为这种高深武学神往不已,梅古轩也飞快刺了三剑,挡了一招,退后半步。

  简老先生背着双手,心中不住盘算,他暗忖道:

  “想不到我们四大天王的后人,又都学得了这高武功,那姓方的不用说了,功力绝不在我之下,这梅古轩真是名不虚传,又何尝半点示弱。”

  他看着两人愈斗愈猛,心中不由叹息,他仰天呆呆望了半天,心中暗忖道:

  “难道……难道五十年前的事又要由我们四大天王后人重演么?姓高的,只要找到姓高的。唉!”

  方老爹前跨半步,长剑一吞一吐,左掌却向内划了一个圈儿,霎时内力泉涌,滋滋声从剑尖上发出,终于“嗡”的一声,剑尖笔直地飞刺梅古轩咽喉,这招内含五个变化,真如长蛟出洞,正是昆仑剑术中精华,“霹雳五式”的第一招。

  梅古轩双肩一沉,举剑平眉,反手一剑扫出,正好从方老爹剑子将到未到之间穿起,直点方老爹“神庭”,这招妙到极点,差一丝毫都不能及。立青心中大惊,只见方老爹回剑一挡,砰的一声,火花四迸,两人再各退半步。

  方老爹剑如神御,“霹雳五式”连绵施出,梅古轩功力深厚,剑子横推直挑,黑暗之中,两只长剑上下飞舞,闪烁着阴森的亮光。

  两人愈战愈猛,先前还留了几招致招式不用,这时杀开了手,两人再无顾忌,招招都是致人死命。

  立青睁大着眼,一动也不动,只要爹爹一遇险,他一定不顾一切,冒命去抢救。他几次想要大喊两人住手,告诉他们老人黄白岩所说的真象,可是却见打得实在太激烈,生怕爹爹分了心。这输赢一分,一定有一方溅血当场。

  简老先生虽是当年四大天王之子,可是年纪却是最长,他老谋深算,眼见两人拼得激烈万分,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心中也颇着急,他暗忖道:

  “这姓方的和姓梅的全是一脸正气,照他们所说,都是指责对方的父亲谋害他们自己的父亲,看样子又不似是假,这事只怕大有曲折,唉,姓高的,姓高的。”

  此时场中两人剑式缓慢下来,一招一式都是缓缓而出,已到了上乘内功相拼的地步,两人剑尖缕缕尖风,四边气流呜呜作响。

  蓦然,梅古轩一剑砍下,方老爹举剑上迎,两只长剑相接,停在空中不动,方、梅两人神色凝重,暗较内劲。

  立青只见方老爹面色渐渐酡红,那梅古轩脸上青气时现,两枝剑子凝在半空,既不向上,又不下降,简老先生暗忖道:

  “梅、方二人的内力也是个平手,只怕落个两败之局。”

  □□□

  又过了半晌,两人真力消耗不少,额角迸汗,立青心中大急,简老先生自忖功夫也无能拆开这两人。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方老爹脸上由红渐白,梅古轩也是满面透青,立青忍耐不住,正要向前拼命分解,忽然一个女音歌唱而来——

  “自古来,多少英雄豪杰,霎时间,青坟一坯,挥慧剑,斩断大千俗缘,红尘诸色。意空灵台净,佛自在心头,意空灵台净……”

  声音柔美低沉之极,简老先生心中一凛,暗道:

  此人吐声如珠,山风如此之大,竟然聚而不散,仿佛就在跟前唱一样,何方女子,功力如此之高?”

  立青一听,心中大喜,连忙飞步前迎,方老爹心神一分,剑子下垂半寸,他长叹一口真气,硬生生又将下垂之势举将上去。

  简老先生猜不透那女子是谁,他知方、梅两人此时只要受外人一击,立即得受重伤,是以悄悄戒备。等了半天,但见立青喜孜孜陪着一个少妇前来,简老先生心中一松,但见那少妇容颜清丽,但是两须灰白,看不透她到底有多大岁数。

  那少妇衣袖一挥,大踏步走到方、梅两人面前,伸手在两人剑上一拂,轻轻向外一推。方老爹、梅古轩双双后退三步,两只长剑带着真力直劈往那少妇身上,那少妇手一抖,发出一股柔和劲力,方老爹、梅古轩只觉一股力道一托,这才收着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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