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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湖海游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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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问道:“照你说,案少堡主先是被残缺门的人所劫持,今晚又被花字门抢了过去,
对么?”
  祝文辉点点头。
  黑衣老妇朝他蔼然一笑,柔声道:“很好,你很疲倦了,那就睡吧!”
  她右手五指在他眼前轻轻舒展晃动了几下。
  祝文辉打了个呵欠,果然倒下身去,呼呼的睡熟了。黑衣老妇一挥手,熄去灯火,身如
魅影,像轻烟般从窗口一闪而逝。
  第二天,祝文辉起来,已是日上三竿,他觉得头脑有些昏胀,好像昨晚做了许多梦。
  最奇怪的有一个黑衣老妇问自己知不知道那几件东西!
  这老妇自己从未见过!
  啊!这老妇的声音很熟,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对了!是那卖花的老妪,就是她!
  想到这里,不觉哑然失笑,也许连日来太疲累了,才会有这样奇奇怪怪的梦境,自己又
怎么把梦境认了真?
  盥洗完毕,吃过早点,住在隔壁房中的趟子手魏小七,早已改扮成商人模样,从门口经
过之时很快的塞进一张纸。
  祝文辉拾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张总捕头已派人在对街转角上等候。”
  祝文辉心中一动,暗忖道:张其泰莫非有什么消息?
  当下,就急步下楼,走出客店,只见魏小七已经走过对街,朝站在转角上的冯大海使了
一个眼色。
  冯大海也没说话,转身自顾自朝前行去。
  魏小七等他走了一段路,才远远跟了去。
  祝文辉则和魏小七隔了一条街,跟踪尾随。
  祝文辉易了容,如今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冯大海自是认不出来,他是奉命和魏小
七联络的,这样一个跟一个的走法,就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不多一会,已经到了关帝庙前面。冯大海脚下一缓,迳自朝庙中走去。
  魏小七却在庙前停了下来,暗暗留心看祝文辉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祝文辉却脚下一紧,急匆匆的越过魏小七,跟着冯大海往里行去。由大殿左腰门,折入
一条长廊,这里是一排五间精舍。
  冯大海走到第三间精舍,脚下忽然一停,回过身来,拱拱手道:“祝少镖头请进。”
  祝文辉连忙含笑道:“冯兄请。”
  冯大海压低声音道:“总座已在里面恭候大驾,少镖头请进,兄弟还要在门外照顾。”
  祝文辉点点头,这就举步掀帘而入。
  这是一间斗大的小房间,屋中只放着一张方桌,两把木椅,别无他物。
  降龙手张其泰早巳坐在椅上等候,看到祝文辉立即站了起来,招呼道:“祝少镖头请坐,
兄弟已经恭候多时。”
  祝文辉拱拱手道:“有劳总座久候了,总座召见,必有见教。”
  张其泰道:“祝少镖头坐下来再说。”
  伸手取过茶壶,替祝文辉倒了一盏荼。
  祝文辉连说不敢,就隔着方桌,在他对面椅上坐下。
  张其泰拿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说道:“兄弟到统领衙门去查过了,那封信确是统领
衙门的,但统领衙门里的公文封,押签房里多的是,少了一个,谁也查不出来,倒是那老仵
作的住址,却给兄弟查到了。”
  祝文辉道:“那么老仵作不知住在哪里?”
  张其泰道:“此人姓商叫做锦堂,三年前告休之后,就一直住在关帝庙后面一条胡同里,
兄弟怕被对方发觉,才要冯大海把祝少镖头请来。”
  祝文辉道:“这姓商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张其泰道:“商老儿只是一个人,好像并无家小。”
  说到这里,就站起身道:“时间不早,咱们这就找他去。”
  祝文辉跟着站起。
  张其泰道:“兄弟替祝少镖头带路。”
  祝文辉道:“不敢,总捕头请。”
  两人出了精舍,张其泰走在前面引路,由长廊折入后进,再从庙后一道小门出去,便是
一条狭仄的小巷。
  小巷很曲折,有一口石井。
  张其泰走到石井对面一间破旧的矮屋门口,脚下一停,举手叩了两下,问道:“里面有
人么?”
  木门呀然开启,一个面貌娟秀,梳着两条长辫,一身紫花布衣裤的少女,当门而立,眨
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着两人,问道:“你们找谁?”
  张其泰道:“我们是找商锦堂老爷子来的,他在家么?”
  紫衣少女点点头道:“在,二位贵姓?”
  张其泰道:“在下姓张。”
  伸手一指祝文辉道:“这位是周爷。”
  紫衣少女退后一步,侧着身道:“二位请进。”
  张其泰,祝文辉随着走入。
  紫衣少女掩上木门,领着两人越过小天井,迎面是一间简陋的小客堂,放着一张方桌,
几把木椅。
  两人刚跨进客堂,就听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秋儿,敲门的是什么人?”
  紫衣少女叫道:“干爹,有二位客人,来看你的。”
  “嗯。”那苍老声音轻唤一声道:“干爹很少有朋友交往,莫要是隔壁的王老爹,又来
邀我吃过饭听大鼓去吧?”
  紫衣少女道:“干爹也真是的,我来了这么多天,连隔壁主老爹还会不认识?这二位客
人,好像从前没有来过,干爹自己出来瞧瞧,就知道了。”
  “好!好!”那苍老声音接着道:“干爹就来,你请他们先坐一会。”
  其实张其泰、祝文辉早已在木椅上坐了下来。
  紫衣少女朝他们嫣然一笑道:“干爹就出来了,二位请宽坐吧!”
  说完,翻然朝左首厢房中走去。
  祝文辉虽是初出江湖,但他最近接连遇上的几个姑娘,个个都是年轻貌美,身手极高,
因此对这位紫衣少女也特别留上了心。
  这一留心,果然被他发现了这位姑娘步履轻盈,足不扬尘。尤其她临去那一旋身,轻如
飞絮,分明武功不弱!
  就在他思忖之间,只见从屋后走出一个身穿蓝布短褂,札脚裤,身躯矮瘦的老头。
  此人生得脸长如驴,头顶盘着一条花白小辫,手提一根竹节旱烟管,腰背挺直,双日炯
炯有光,他才一跨进客堂,看到坐在椅上的张其泰,{看武侠不付费,请到清风阁}不觉脸
色微微一变,紧接着脚下急趋而出,惶恐的道:“是张副总座大驾光临,小老儿有失远迎,
实在该死。”
  说着,右手一垂,打下扦去。
  他退休已有三年,自然不知道张其泰已经升任了总巡察。
  张其泰慌忙拦住,笑道:“商老哥不可多礼,快快请起。”
  商锦堂“喳”了一声,垂手起立,一面叫道:“秋儿、秋儿,快烧茶水,咱们家来了贵
客。”
  只听紫衣少女里面应声道:“女儿已经在烧了。”
  商锦堂惶然道:“副总座莅临寒舍,小老儿家里,除了现成的茶水,连瓜子也没有。”
  张其泰笑了笑道:“商老哥不用张罗,我给你引见,这位周兄,是在下的好友。”
  商锦堂连连抱拳道:“周爷光临寒舍,真使小老儿感到蓬筚生辉。”
  说话之时,紫衣少女已经端着三盏荼走出,一起放到方桌上,才自行退去。
  商锦堂恭谨的道:“副总座、周爷请用茶。”
  张其泰道:“咱们来找商老哥,实是有一件事,想请教商老哥。”
  商锦堂陪笑道:“这请教二字,小老儿断断不敢,副总座有什么事要小老儿效劳的,只
管吩咐就是了。”
  张其泰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商老哥在九门提督衙门当了十多年差,经验丰富,
对辨认各种毒药,尤其有独到之处,因此才来向商老哥请教的。”
  商锦堂道:“副总座这话,不是折煞小老儿了,这些年,小老儿多蒙总座、张副总座的
照应,小老儿纵然不在巡捕营,但也等于在你们二位的手下做事,副总座有什么事,只管吩
咐。”
  张其泰道:“在下想请教商老哥的,是有关毒药方面的事……”
  商锦堂目光一抬,问道:“不知副总座垂询的是哪类毒药?”
  张其泰道:“是哪一类的毒药,在下就因为弄不清楚,才来找商老哥的。”
  商锦堂连应了两声是,又道:“小老儿的意思,不知副总座在哪里发现了毒药?”
  张其泰道:“在下要问的这种毒药,毒性甚烈,只要放在任何东西上面,经人手接触,
就会毒发身死,这类毒药,商老哥是不是知道?”
  商锦堂道:“据小老儿所知,只要人手接触,就会中毒身死的毒药,就有七八种之多,
常见的也有两三种,如果没有直接的物证,或者检验死者的中毒时候,凭空就很难说的出
来。”
  张其泰点点头道:“商老哥说得极是,事情是这样的,在下有一个朋友,接到一封书信,
他只拆开来看了一眼,就毒发身死,但这封书信上,却是不着一字,成了无头公案,在下是
以来向商老哥请教。”
  商锦堂一阵咳呛,沉吟道:
  “副总座可曾把那封书信带来了么?”
  紫衣少女听到商锦堂的咳声,赶紧三脚两步奔了出来,替他捶着背道:
  “干爹你又咳嗽啦,快喝口水,润润喉咙。”
  商锦堂唉了一声道:
  “不要紧,这是老毛病,人老了,就不中用了,秋儿,你给我装一筒烟。”
  紫衣少女道:“干爹,咳嗽还要抽烟?”
  商锦堂蔼然笑道:“抽口烟,顺顺气。”
  紫衣少女只好替他装了一筒烟丝。
  商锦堂打着火石,吸了口烟,才缓缓的道:
  “你进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紫衣少女答应一声,俏生生的朝屋后走去。
  张其泰已从怀中取出用油纸包着的信笺,递了过去,说道:
  “信笺在此,老哥是否看得出这上面是什么剧毒?”
  商锦堂双手接过信笺,放到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油纸,双目凝注在纸上,仔细察看了
一阵,然后又取起信笺,凑近鼻尖,闻了闻,抬头道:
  “这纸上已经没有毒粉了,但小老儿从它余留的一些气息上约略还能闻出一点来……”
  他吸了一口烟,沉吟道:“这种毒药,江湖上极少见到,叫做七……”
  忽然一阵咳呛,打断了他的话头。
  这一阵咳嗽,极为猛烈,直咳得他双目圆睁,虎的站起身来,大声叫道:“秋……
儿……”
  砰然一声,往后便倒。
  张其泰只当他咳得厉害,一时缓不过气来,这就俯下身去,正待把他扶起,瞥见商锦堂
双目圆睁,一眨不眨,嘴角间已经缓缓流出一缕黑血,分明已经气绝!
  一时大为惊凛,急忙回头朝祝文辉道:“他中毒死了!”
  祝文辉心头不觉一沉,奇道:
  “他不是说信笺上已经没有毒了么?”
  张其泰脸色凝重,问道:“你看看他死状,是否和陆总座相似?”
  祝文辉看看僵死地上的商锦堂,微微摇头道:
  “有些不一样,二叔中毒之后,手脚有些牵动,他手足没有牵动,口中流出黑血,二叔
没有……”
  说话之时,瞥见商锦堂手中还握着那根旱烟筒尚未吸完,还在冒着一缕袅袅黄烟,心中
突然一动,低声道:
  “总捕头,他吸的烟中有毒。”
  张其泰办案多年,心头顿时明白,商锦堂方才猛烈的一阵咳嗽之中,所以脸有怒容,大
概那时他已经发觉烟中被人做了手脚,所以才双目圆睁,虎的站起身来。
  一念及此,急忙一挥手道:
  “少镖头,咱们快去截住那个紫花布衣衫的女子。”
  人随声发,一个箭步,朝左首厢房中掠去。
  祝文辉自然也想到了,口中答应一声,飞身扑近右厢,绕到屋后,依然不见紫衣少女的
踪影,这就十分明显,这紫衣少女,必和毒害二叔有关。
  想到这点,哪肯轻易放过?双足一点,纵身跃上墙头,举目朝四周眺望。
  墙外是一条十分狭窄的小弄,几乎只可容得一个人通行。
  就在他眺望之时,瞥见一条人影,一闪而没!
  祝文辉虽没看的清楚,但晴天白日,太阳底下,那人纵然身形一闪,至少可以看到她身
上穿的是一件紫花布衣衫!
  准是紫衣少女!
  祝文辉这时追人要紧,那还顾得大白天,猛吸一口丹田之气,长身掠起,一个人就像一
只飞鸟,从墙头射起,一连几个起落,踏着民房,追掠过去。
  眨眼工夫,就追到转弯角上,但见那身穿紫花衣衫的人,已经放缓了脚步,低头疾走。
  (这是说她方才一定跑的很快,但为了不使人发现,现在脚步已经放缓下来,只是在低
头疾走而已)祝文辉口中冷笑一声,突然身形加速,一下从她头顶掠过,落到面前,口中沉
喝一声:
  “站住!”
  这一下,自然大出那人意外,口中惊“啊”一声,连连却步,目瞪口呆的望着祝文辉,
过了半晌,才尖声大叫起来:
  “强盗……强盗……”
  这一瞬工夫,祝文辉也看清楚了!
  这人虽然也穿着紫花衣衫,但却非紫衣少女。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脸上薄施脂粉,
只是一张脸已被吓的发黄。
  这条狭窄的小弄,转了个弯,这里已经宽敞了不少,两面对门而居的都是些贫苦人家。
  这时经那少妇一嚷,早有邻近的几户人家,冲出三四个手待扁担、木棍的大汉来,朝那
少妇奔了过去。
  祝文辉为人机警,看到认错了人,那少妇又大声叫着“强盗”,心知不妙,当下立即飞
身上屋。
  但听身后那少妇说道:
  “强盗会飞,从屋上逃走了。”
  那几个大汉不会轻身功夫,当然追不上祝文辉。
  祝文辉回到商锦堂家后院,飞身落地。
  张其泰已经要冯大海找来地保,看到祝文海回来,就含笑道:
  “少镖头可曾追上那紫衣少女?”
  祝文辉摇摇头,苦笑道:
  “没有,在下追错了人。”
  “追错了人!”
  张其泰似极为留心,问道: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祝文辉就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
  张其泰道:“少镖头确定她没戴面具么?”
  这下,倒把祝文辉问住了。
  他自己精擅于易容之术,经常使用面具,但是却并未注意那穿青布衣衫的少妇,是否戴
了面具?那是因为他总究是初出江湖,面皮较嫩,一下拦住在人家少妇面前,又认错了人,
心头难免发慌,何况人家还在大声叫着“强盗”!
  祝文辉脸上一红,微微摇头道:
  “这个在下倒是没有看的清楚。”
  张其泰道:“据在下推断,那少妇极可能就是紫衣少女,她时间勿促,来不及换衫,只
戴了一张面具……”
  祝文辉矍然道:“总捕头,咱们再追上去,还来得及!”
  张其泰道:
  “来不及了,据我看附近可能潜伏着他们的羽党,此时咱们追上去,也是白追的了。”
  祟文门外旧货古董买卖这一行,多少年来,一直以求古斋为个中巨孽。
  求古斋的老板裘好古,今年已经六十多了。
  他本是书香门第,父亲做了一世京官,颇有积蓄,到了裘好古手里,他淡薄功名,唯一
的癖好,就是搜集古董,不出几年,把家财全变了古物。
  古物究竟不能当饭吃,眼看满屋琳琅,俱是古物,而他将要挨饿,于是穷则变,变则通,
他灵机一动,就在祟文门外开了一家古斋,做起古董生意来。
  一来他是读书人,精于赏鉴,二来是他资金雄厚,因此凡是内库堆积不下,发交祟文门
变价的东西都由他独自承包下来,等他拣剩的,才以廉价转让给同行。
  这些内府里卖出来的东西,有明代宫中旧物,也有各省进贡之物,宫中当然拣好的留下
来,较次的就进了库存,年代一久,跟着发卖出来。
  因此发卖的东西,有玉器、铜器、瓷器、衣着、用具、文房四宝、名人书画、精细雕刻,
应有尽有。
  运气好的时候,其中不乏精品,运气坏的时候,这一批全是腐蚀虫啮之物。
  但不论虫啮腐蚀,你卖出去的价格,总比收进来高,因为搜集古玩的人,大家都有一种
心理,这是大内之物,皇帝老子用过的。就因这一心理,使裘好古发了大财。二十年间,裘
好古不但已成了京里首屈一指的古董店老板,而且也是五家银号,三家绸缎庄、和两家粮食
行的老板。









东方玉《湖海游龙》
第十一章

  尤其在古董在市场上,树立了极大的信誉,只要经裘老先生鉴定,就是膺品,也没有一
个人敢说它是假的。
  裘好古名利双收,在京城里,可说是一言九鼎,结交的也尽是王公巨卿。
  但最近却使他胆颤心惊,终日里揣揣不安。
  那是近半月来,求古斋天天晚上,都有梁上君子光顾。
  梁上君子,乃是鸡鸣狗盗之徒的雅号;但光顾裘古斋的,可并不是鸡鸣狗盗之徒。
  因为鸡鸣狗盗之徒,一旦进入了满架满橱稀世珍品的求古斋,总不至于会毫不动心,一
件都不要,否则你到求古斋来作甚?但奇就奇在这里,这些一批又一批进入求古斋的仁兄,
居然入宝山空手而返。
  最使裘好古心疼,也最使求古斋的帐房、伙计们感到难以忍受的,是这些仁兄进人求古
斋,就像凶神恶煞,一个个黑布蒙脸,手上拿着明晃晃的钢刀,第一件事,就把帐房、伙计,
一个个反剪双手,嘴里塞上一团棉花,然后翻箱倒橱,大肆搜索。
  他们当然不会替你爱惜古董,一晚搜索下来,虽然没有拿走一件;但砸碎的,跌坏的,
也最少有一、二十件,这样连续闹了半个月,不知摔破了裘好古多少心爱古物。
  帐房先生和伙计们也半个月没有安安宁宁的睡眠,每个人都是没精打彩,几乎天一黑,
就像犯了罪一般,心里笼罩上一片恐惧,等候着人家来捆绑。
  裘好古渐渐明白,这半个月来骚扰求古斋的这些“君子”,决不是一伙的人,他们要搜
索的东西,可能只是一件,只不知这是一件什么稀世宝物?
  他自然也向九门提督衙门报了案,但那时正当和中堂丢了宝石顶,中堂府又接连两天,
闹着刺客,求古斋道“君子”光顾,又没有什么损失,(指失窃)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报
了案等于没报。
  帐房先生又给他出了个主意,暗中我一家著名的镖局,请求保护,袭好古有的是钱,可
以不计代价。
  哪知上午谈好了,下午镖局里来了回话;说他们考虑的结果,开设镖局,是替顾客负责
护送镖货,护院这一行,不在镖局范围之内,恐遭同行议论,实在歉难办到。
  帐房先生一连找了几家,所得到的,那是一样的答复。显然,这些镖局,全都受到了歹
徒们的警告,谁也不肯多管闲事。
  裘好古眼看求助无门,一气之下,就下了决心,求古斋白天照常营业,晚上就锁上大门,
帐房、伙计全数撤退,让你们搜索去。
  好在求古斋闹得虽凶,裘好古的住宅里,却丝毫无犯。
  裘好古的住宅里,收藏的古董,当然更精,更多!
  这使他终日里更觉惴惴不安,如坐愁城。他可以想得到,只要他们在求古斋没有搜寻到
他们要的东西,这场风暴,迟早会延伸到家里来。
  这天晚上,快二更天了!
  裘好古满怀心事,睡不着觉,一个人趁着月色,随步跨出月洞门。
  其实这半月来,他每晚都睡不着。
  月洞门外,是通往书房的一片花园,这里虽然没有后花园占地之广,但也小有假山、亭
台之胜,就在他跨出月洞之际,耳中忽然听到一声喝叱之声!
  裘好古心头突然一动,忖道:莫非这些君子,果然找到自己家里来了?
  他心里早就拟好了腹案。一旦真有人找上来,他准备问问清楚,他们要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这东西就在自己手里,干脆交出去了事,免得日夜耽心。
  因此他听到这声喝叱,不但不怕,反而急足往前迎去。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清朗声音,喝道:“你们夜入民宅,是干什么来的?”
  裘好古听得不觉一怔,这说话的不是晋京赴考,寄居在自己家中读书的故人之子杨少华?
  不好,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相公。怎么去和强人评理?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阴恻恻的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杨少华冷笑一声道:“我叫你们出去,就给我出去,凭你们几个,还不配问我姓名。”
  裘好古又惊又急,这小书生莫要闯大祸,自己怎么对得起已经作古的老友?
  只听那低沉声音嘿然道:“原来你小子是这里的护院,那很好,大爷就给你一个机会,
你亮兵刃。”
  杨少华冷声道:“对付你们四个,我还用不着动兵刃,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裘好古听到这里,心头不禁一呆,忖道:少华还会武功?
  他疑信参半,还是有些不大放心,蹑于蹑足的闪到假山后面,探首瞧去!
  这下,他看清楚了,假山前面的一处草坪上,一共站着五个人。
  四个是脸蒙黑巾,手执钢刀的彪形大汉。
  杨少华身上穿一件蓝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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