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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5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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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掉下来,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众人围过去一看,此人穿着一身黑衣,鼻青脸肿,一个门牙被打飞掉了,正是鬼王。 
  接着,又一条人影轻飘飘落地,也是灰头土脸,身上挨了好几处剑伤。这个人当然就是方无忌。杜秋娘扔掉铁锅,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说:“郎君好武艺。”众妓女一起拍手欢呼,又有人跑进屋里找来绷带和金疮药,七手八脚给他包扎伤口。 
  方无忌吐了一口血唾沫,对鬼王说:“服了吧?” 
  鬼王在地上打了个滚,撑起身子说:“你用瓦砾伤人,赢得不光彩。” 
  杜秋娘说:“我呸!打架斗殴,躺着的就算输,站着的就算赢,这个道理流氓都懂,你这个剑客倒不懂了。”鬼王听了,低头不语。方无忌侧过头对杜秋娘说:“杜姑娘,你今天讲的话,这一句最是有道理。” 
  杜秋娘忽然又尖声说:“哇,郎君,这个鬼王脸上一根胡子也没有,长得好似一个老太太,说话的声音也是个公鸭嗓子。莫非是个阉党?”这鬼王适才用黑布蒙面,这会儿现出真容,他五十多岁的样子,果然是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上面有很多皱纹,就是没胡子。 
  杜秋娘指着鬼王说:“说!你到底是不是阉党?” 
  鬼王冲她翻了个白眼说:“关你屁事。” 
  就这当口,那个被扎了脚趾缝的妓女大怒,骂道:“王八蛋,扎了老娘的脚,差点把我脚趾头都割下来,还敢嘴硬!”说罢,走上前去,朝鬼王两腿之间猛踢一脚,踢完之后对大家点了点头,说:“果然是个阉党。” 
  众妓女大喜,排成一溜圈,围住鬼王,口中唱歌似地嚷道:“嗨哟阉党,烂屁股阉党,嗨哟阉党,阴阳人阉党,嗨哟阉党,没有XX的阉党,断子绝孙嘿,长了痔疮嘿……”那年月阉党横行,闹得民不聊生,天下的百姓都恨死了他们,因此坊间流传着许多歌,都是用来编排阉党的。人若被指为阉党,简直比操他祖宗十八代还羞耻。鬼王苦着脸说:“我是阉人,但我不是阉党。”妓女们根本不管这些,照样唱她们的阉党歌。 
  方无忌等她们闹过一阵,便排开众人,走到鬼王面前说:“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天山魔女,改日再邀斗。我在红袖坊还有要事,等我办完了事情,自然会去找她。到时候别再找什么护法来跟我打架,没劲得很。” 
  鬼王幽幽地说:“你的武功不错,但比起姑奶奶而言,呵呵,三招之内必死无疑。你师父怎么样?一招都没过吧?” 
  方无忌说:“打不打得过,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带个信给她就可以了。既然今日她爽约,下次决斗的时间和地点,可就得由我来定了。” 
  鬼王说:“我今日输了这一阵,回去也是受死,不如从此隐姓埋名,做个山野樵夫算了。你要找天山魔女,自己再去写个告示,贴到街上吧。” 
  方无忌想了想说:“也罢,我与你素无冤仇,不为难你。你自己去吧,以后别再给女魔头卖命了。”这话说完,他侧身让开半步。鬼王缓缓地站起来,冲他拱了拱手,往长街的另一头走去。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说:“我输给了你,今番必有人去报信给天山魔女,她若驾临此地,定然杀得鸡犬不留。劝你们还是快点收拾细软逃命去吧。”杜秋娘等一干妓女,刚才嘴里唱着阉党歌的,此时都被他吓住了。忽然间,杜秋娘怒咤一声:“吓我啊?老娘是吓大的!”鬼王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了几句,展开身形,沿着长街一溜烟地跑了。 
  那晚,方无忌好不容易把这些妓女安抚下来,他看了杜秋娘一眼,杜秋娘也在看他。方无忌说:“杜姑娘,敲头党的事,我一定替你办好了再走。” 
  杜秋娘听了,有几分不悦,说:“事情还没办,倒先说要走了。这什么人啊?” 
  众妓女说:“哎哟,还喊什么杜姑娘,你就直接叫她秋娘得了。” 
  话未说完,只听长街那头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同时嘭的一声闷响,夜阑人静,听得十分真切。方无忌低喝一声:“出事了!”拔腿往那头跑去。他整个人像出弦之箭,嗖的一下就消失在杜秋娘眼前,要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杜秋娘只觉得眼睛一花,说:“妈的,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姐妹们,追!”便带着三十多个妓女跟了上去。 
  方无忌在长街尽头看到,有一团黑色的影子倒在地上,好像一团抹布,这个人是鬼王。与此同时,另一条黑影站在一旁,月色照在此人身上,好像雪霜,好像刀锋反射出的光。这人弯下腰,在鬼王身上摸了几下,没摸到什么东西,便失望地踹了鬼王一脚,自言自语说:“一个铜子儿都没有?”方无忌停住脚步,他看到地上的鬼王从脑袋那里渗出一摊血,渐渐扩散,在夜里看来,那血是黑色的。 
  后来这个站着的黑衣人也看见了方无忌,此人用黑巾蒙住脸,露出两个眼珠,一言不发,只是冲他招手。方无忌心想,当我傻子啊,鬼王都被你弄死了,我还过来送死不成?此人定是天山魔女手下的高手,鬼王失手,所以遭此毒手。他就冲着这个人摇头。这个人看他不过来,就伸出一根尾指摇了摇,这又是西方大食国传来的手势,表示你很孬种。方无忌指了指地上的鬼王,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表示自己脑袋没问题,不会过来送死。两个人在长街上好像打哑谜一样。那黑衣人叹了口气,就从背后亮出一把榔头,朝方无忌走了过来。 
  看见这把榔头,方无忌彻底搞明白了,原来这个人就是杜秋娘说的敲头党。那把榔头的槌头有小号的西瓜那么大,槌柄有一尺长,黑沉沉的,乍一看以为是铁打的,其实是用爪哇国的檀木做的,那种檀木又硬又韧,在土里埋上三年,油里浸过七七四十九天,又经过热带阳光的暴晒,寻常的刀剑根本砍不动。这个人拿着这么一把榔头,也不说话,身形一动,就到了方无忌的眼前,木榔头带着一股淡淡的香风,直取方无忌前额。前面说过了,被这种木榔头敲中前额,两个眼珠子会崩出眼眶,被神经连着,挂在脸颊上,好像两个溜溜球,看上去很有趣。当然,被敲的人不会这么觉得。 
  方无忌号称昆仑剑客,虽然有点小小的吹牛,毕竟不是欺世盗名。榔头还没落下,他忽然猫腰从那敲头党的胳肢窝底下钻了过去。那人比方无忌矮许多,这一钻,不但用上了轻功,还暗藏着缩骨法。敲头党本想把他敲个脑浆四溅,忽然眼前没了目标,招术却已用老,忽地一声砸了个空。与此同时,方无忌出手如电,一把揪下那人的脸上的黑巾。 
  他看见敲头党缓缓地回过头来,他非常吃惊,因为这个敲头党是个女孩,而且,就是他那晚在湖边遇到的女孩。方无忌说:“原来是你啊。” 
  女孩非常愤怒地说:“臭流氓,谁让你摘我面纱?” 
  方无忌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面纱摘不得?” 
  女孩说:“大姑娘的面纱,岂是你能摘的?大姑娘的胳肢窝……”说到这里,脸红了红。 
  方无忌说:“你明明是小姑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姑娘?” 
  女孩暴跳如雷说:“臭流氓,跟我耍嘴皮子!上次说过,要再见面,我就要取你的性命。” 
  方无忌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是‘留剑还是留命,自己看着办’。” 
  女孩说:“我现在不想要你的剑了,我把你敲死了,你的剑也还是我的。” 
  方无忌说:“你明明是敲头党,如何骗我说你是乱党?” 
  女孩说:“敲头党就是乱党,跟你说了也不懂。凡见我真面目者,都要吃我一槌。” 
  女孩清叱一声:“看槌!”忽然身子像飞燕一样腾空而起,神木榔头直取方无忌的天灵盖。方无忌见过她的身法,知道厉害,心里早就防着,见她来袭,便往后一蹦,贴在了街边一棵槐树的树干上。这槐树有好大的树冠,像华盖一样遮住天空,再要从高处敲他的天灵盖就不那么容易了,因为会被树枝挂住。 
  女孩大怒,说:“敲不死你这个流氓!”抡榔头扑过来,照着树干一通狂敲。 
  那女孩敲了半天也没敲下方无忌半根毛,只见方无忌贴在树干上,居高临下瞪着她,越看越讨厌。女孩正要说话,忽听身后一阵聒噪,杜秋娘带着一伙妓女大呼小叫追了上来。 
  女孩戟指方无忌,说:“呔!臭流氓,今番不跟你缠斗,有种的明天城外七里坡见,我让我叔叔砍了你的人头!”她说完,拔腿要跑,方无忌说:“小敲头党,你今天可跑不了!”说罢,跳下大树,昆仑剑出鞘,虚指女孩的眉心。这当口儿她要是转身再跑,就把整个后背都卖给了对手。女孩大喝一声,木榔头迎头向方无忌扔去,不想方无忌是个接暗器的行家,一伸手就把木榔头接在手里。就这一刹那,女孩倒退出三丈来远,再一个翻身就上了屋顶。方无忌叹了口气,心想,到底还是被她逃走了。 
  杜秋娘见到方无忌,他背靠着那棵敲烂了的槐树在喘气,后来她知道,剑客也是人,不是水磨,可以不停地转下去。一个剑客不能在同一个晚上打两次架,这很伤身体,搞不好会把命都弄丢掉。 
  杜秋娘问:“郎君无恙否?”方无忌再没力气跟她打官腔,就把榔头递给她看,说:“这就是敲头党的榔头。” 
  杜秋娘说:“哇,郎君竟然把敲头党给抓住了。” 
  方无忌摇头说:“我就抓住个榔头,人却跑了。” 
  杜秋娘说:“你可说过,不抓到敲头党,决不跑路。今番抢了一把榔头,红袖坊哪里找不到这样的榔头,倒要郎君你来显摆?一个敲头党都逮不住,还剑客呢!” 
  方无忌说:“这就是你外行啦。这木榔头可是南海神木上的木瘤做的,水泡不烂,火烧不焦,剑砍不动,是传说中的神兵。这敲头党也不是普通的蟊贼,否则,岂能把鬼王敲死?” 
  杜秋娘问:“不是普通蟊贼,却又是什么贼?” 
  方无忌说:“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贼,跑得比鬼还快。”他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适才他和鬼王大战,身上挨了七八处剑伤,遇到这敲头女孩之后,又绕着树干转了四五十圈,那些剑伤全都崩裂开来,痛得要死。 
  杜秋娘说:“你都伤成这样,还替我捉贼,若是那贼人带着同伙回来,又或是那个天山魔女带着手下过来,岂不糟糕?”说罢,眼泪一串串掉在他身上。方无忌心想,这个女孩虽然有点疯疯癫癫,到底不是傻子,还知道我身处险境,命悬一线。杜秋娘说:“我也不要你捉贼了,你还是快快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 
  那群妓女一听,便说:“秋娘你疯了,刚才方大侠还说,若是他走了,坏人就会把我们这里杀个鸡犬不留。你若让他走,我们的性命岂不也跟鸡犬相仿?” 
  杜秋娘说:“这可糟糕得很,姐妹们收拾细软,一起逃到扶桑国去吧。” 
  众妓女说:“你可真是见色忘义,为了个男人,就肯去扶桑国。” 
  杜秋娘怒道:“他留在这里也是枉送性命,杜秋娘虽是烟花女子,也不能做这等不仁不义的事情。” 
  众妓女说:“你说得好听,分明是看上了他。你攒了多少银子?倒要全都贴出来给自己赎身?”后来她们又说:“对啦,侠客拐跑妓女,一个铜板都不用出,从屋顶上飞走就可以了。” 
  方无忌听她们越说越不像话,便大喊一声:“都不要吵了!”可那三十多个妓女都很激动,围着杜秋娘数落个不停。方无忌心想,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这可麻烦了。若是跑路,就得带着三十个妓女一起跑,江湖上不会认为他是剑客,倒像是个拐卖妇女的。若是不跑,那敲头女孩和天山魔女任是来了谁,都够他喝一壶的。他师父说,方狗娃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手上,他可没想到会死在三十多个女人手上。 
  后来,有一件事情改变了方无忌地命运。那个敲头女孩竟然回来了。 
  敲头女孩没有带人来,她两手空空,也没有带兵器,只是笑得前仰后合。这种笑,对方无忌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女孩笑过之后,便大声说:“吵什么吵?我就是敲头党!”这句话比方无忌的任何大喊都管用,众妓女齐声怪叫,躲到方无忌身后。这个场面就是,敲头女孩站在街上,方无忌坐在地上,妓女们一窝蜂站在方无忌身后,而杜秋娘莫名其妙地站在方无忌和那女孩之间。 
  杜秋娘不能相信这个微乳细骨的女孩就是敲头党,因为敲头党是蟊贼,蟊贼必定面生横肉,凶神恶煞。假如一个女孩生得这么好看,她没有理由去做敲头党,用暴力来生存,她应该嫁一个有钱人,或者像杜秋娘本人一样,去做妓女。当然,这话要是说出来,恐怕会被女孩敲成肉饼。 
  女孩说,京城的敲头党,就只有她一个,她敲完了东街敲西街,敲完了北街敲南街,因为她跑得够快,可以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沿着京城的城墙跑一圈,官府的人就搞不清楚,以为是很多人同时在敲头。其实不是这样,其实那伙心狠手辣的敲头党,就只有她一个人。 
  方无忌说,他已经猜到是这样,只有她这样的速度才能让官府的捕快晕菜,因为世上最快的剑客都追不上她。 
  女孩又说,她其实不是敲头党,她的真实身份是乱党,她叔叔是乱党的头子。听了这话,杜秋娘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乱党和红袖坊结下了哪门子梁子,倒要来坏我们的生意?”女孩不屑地说:“你懂什么?乱党要造反,就要军费,军费不够,就得找人借。” 
  杜秋娘说:“借你个大头鬼,人都敲成白痴了。” 
  女孩说,她跑到京城来,就踅摸着怎么凑军费,先是去官府的库房偷银子,后来发现那里戒备森严,全是由神策军把守着,胳膊粗的大锁把门锁住,想要偷库银,着实不那么容易。后来她又去偷大户人家的银子,可是偷过一次之后,大户人家都得了风声,纷纷把银子藏在找不到的地方。她只好去偷字画,后来发现那些大户人家连字画都是假的,偷回去只能擦屁股。女孩说,有一天她走到红袖坊,看见有个嫖客在付小费,她就尾随别人,在僻静之处敲了那么一榔头,从此以后,她就爱上了这个工作。 
  女孩说,卖淫嫖娼是件很不好的事情,这种嫖客都应该吃一榔头,然后就会变成一个道德正确的人。乱党要是来了京城,就会把红袖坊封了,让妓女全都从良去,世界就干净了。众妓女听了她的话,哈哈大笑说,若是如此,除非天下的乱党都是女人。若是女人做了皇帝,京城还是会有红袖坊,只不过换作是男人卖春而已。 
  方无忌说:“你这般胡作非为,伤了那么多性命,你叔叔知道了,定然会重罚你。” 
  女孩沮丧地摇头说:“别提了,我叔叔亲自带人到京城来找我了。本想今天晚上干掉最后一票就开溜,没想到,撞上你这么个倒霉鬼。” 
  杜秋娘说:“他如何倒霉了?” 
  “废话。我的榔头在他手里!”那女孩对方无忌说“你得把榔头还给我,这榔头是我叔叔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可不能落到你手里。” 
  方无忌说:“你拿着这把生日礼物到处砸人,如今被我夺了兵器,居然还好意思来讨还。江湖上哪有这种规矩?” 
  女孩说:“我不管,我又不是江湖上的人。其他事情都好说,榔头你定然要还给我。” 
  方无忌说:“哈,怪不得你去而复返,原来是惦记着榔头。这把榔头是值钱货,若要还给你,你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女孩说:“你无非是要让我答应你,从此不能再用榔头敲人脑袋。我答应你就是。” 
  方无忌说:“你真聪明。可是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我却又信不过你了。” 
  女孩说:“你别装蒜啦。我刚才跑到房顶上的时候,看见有一伙人朝这里跑来,都是带着兵器的,想必是你的仇家。你趁早把榔头给我,我替你把仇家赶跑,咱们两不相欠。” 
  杜秋娘说,她起初认为这个姓方的剑客是个大老粗、愣头儿青,这种人又脏又臭,脾气很坏,还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后来她看到方无忌和这个敲头女孩说话,忽然变得很讲道理,这不是什么好事,说明他喜欢这个女孩。杜秋娘很吃醋,她说,榔头不能还给这女孩,应该把她捆起来送到官府去问罪。敲头女孩听了这话,勃然大怒,亮出五根指甲要抓杜秋娘的脸。杜秋娘仗着人多势众,便喊道:“有人要花我的脸,姐妹们一起花了她!”那三十多个妓女起初只是害怕敲头党,如今见到是个小丫头片子,早就按捺不住怒气,便一哄而上,亮出指甲要群殴。 
  只听街上一声锣响,有人说话:“呔,刚才是谁在唱阉党歌?” 
  众妓女齐声怒骂:“关你屁事!” 
  红袖坊的妓女在街上唱阉党歌,本来是为了寒碜鬼王,三十多个人一起唱,声音传出很远。附近有很多阉党的奸细,他们听了,开心得不得了,因为一下子抓住三十多个反贼,可以得到大把的赏银。自从闹了敲头党以后,二更天一过,街上就没了人,既然无人唱歌,奸细的津贴都被扣光了。连带着阉党控制的锦衣卫也无事可干,听了奸细的汇报,就带着三五十号人,举着灯笼火把,拿着刀枪剑戟,要过来抓人。 
  却说那锦衣卫为首的是一个白面郎君,过去是个采花贼,唤做玉蝴蝶。玉蝴蝶还在做贼的时候,被高人踢中了男根,从此就不长胡子了,声音也变得像女人一样。中秋之夜,别人都去寻欢作乐,只有他被派来值班。这玉蝴蝶带着三五十个小当差的,甫一出场,就亮出刀剑,把方无忌、杜秋娘等一干人围在核心。那三十多个妓女认得是锦衣卫,也认得玉蝴蝶,京城里抓乱党少不了有他,三十多条嗓子顿时都哑了。 
  玉蝴蝶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手下来报:“街那边有一具尸体,黑衣蒙面,脑壳粉碎。”玉蝴蝶说:“那是敲头党干的,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抓乱党。”他瞟了一眼妓女,又瞟了一眼杜秋娘,最后目光落到方无忌身上。方无忌头发蓬乱,脸色青灰,浑身是伤,确实也够扎眼的。玉蝴蝶问道:“刚才谁唱造反歌?” 
  众妓女齐声答道:“没人唱。”这伙妓女都是红袖坊各大妓院的头牌,平时最会装无辜,一个个把媚眼抛起来。后来有个妓女低声提醒说:“玉蝴蝶是个阴阳人,对他抛媚眼,怕是没有用吧?” 
  玉蝴蝶见她们不承认,便从身后拽出一个戴毡帽的人,此人帽沿压低,遮住眼眉,便是那个告密的奸细。玉蝴蝶问他:“是这些人唱歌吧?”这人点点头,捏着鼻子说:“一个不差,全在这里。” 
  玉蝴蝶说:“没什么可多讲的,全部带回去。”这话一出口,众妓女齐声大哭。 
  玉蝴蝶见众人大哭,并不心软,他说,乱党统统抓进去,那个男的必是乱党头目,更要拿回去严加拷问。杜秋娘见状,便站出来说:“大人,这事与这位相公无关,也不是姐妹们做的。大人你若要拿人,就把我捉去吧。”玉蝴蝶说:“哈!舍己为人,真伟大,必是乱党无疑。统统带走!” 
  那晚,锦衣卫一哄而上,忽然青光一闪,方无忌的昆仑剑出鞘,立刻有两三个锦衣卫滚在了地上。玉蝴蝶正要上前较量,忽然斜刺里闪过一条黑影,快如闪电,一拳揍在他眼窝上。玉蝴蝶吃了这一拳,眼前一片金星,大骂道:“妈的,什么人敢打我?” 
  只听那敲头女孩朗声大笑:“打死你个阉党!”众人听了,都面面相觑,京城里敢当着锦衣卫的面骂阉党的人,古往今来都没碰到过。 
  玉蝴蝶大怒,喝道:“给我拿下这个反贼。”这一伙锦衣卫也是欺软怕硬的,不想被方无忌刺死,便纷纷朝那女孩围过来。 
  那敲头女孩面无惧色,就地一个燕子抄水,闪到玉蝴蝶眼前,左手虚晃,要拔他的泼风刀。玉蝴蝶见她身形如鬼魅一般,断不是红袖坊里的卖春女,心中不敢大意,翻手便打她的肘关节。岂料女孩左手一缩,右拳迎面打来,玉蝴蝶急闪过去,女孩变拳为爪,立刻在他脸上留下了五条血杠。白面郎君右眼乌青,左脸破相,十分难看。 
  玉蝴蝶气得嘴都歪了,伸手拔刀,只见寒光一闪,敲头女孩只觉得额前一阵寒风,急忙使了一个铁板桥,一绺头发竟被劈断。 
  方无忌见他出手狠毒,要取那女孩性命,急忙加入战团。昆仑剑对泼风刀,又夹着木榔头抡来抡去,打得非常好看。那干锦衣卫见状,一哄而上,把方无忌和那女孩围住,十七八件兵器照着他们身上乱戳。 
  却听锦衣卫一阵惨叫,原来敲头女孩从地上捡了一块板砖,照着那几十个脑袋轮番拍下去。板砖虽硬,毕竟不如榔头,而且不能使用杠杆原理,拍起人来甚是费劲。女孩拍了七八个人,起先几个都是头破血流,后来就只起包,不流血,再后来干脆是像在给人抹灰。 
  就在这时,屋顶上炸雷似地一声吼,震得众人耳膜直跳:“侄女休要害怕,我来也!” 
  敲头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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