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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恩仇录(旧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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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心狠手辣,歹人闻名丧胆。关明梅听了周仲英的话,微微点头。陈家洛道:“这位是铁胆周仲英周老英雄。”关明梅道:“嗯,我也早就听到你的名头。”说到这里,忽然张口大叫:“当家的,快下来,你在干甚么呀?”她这声喊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周仲英道:“陈老师傅在和无尘道长斗剑,咱们快去把事情说清楚。”
陈家洛向常氏双侠使了个眼色,双侠会意,走到乾隆身旁监视。陈家洛和关明梅等奔上梯级,走到第十三层来,在梯级上却不闻刀剑之声,群雄都有点担忧,知道这两人武功卓绝,出手快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如那一个失手疏虞,都是终身恨事。那关明梅却漫不在意,知道丈夫平生罕遇敌手,决不致有甚么闪失。众人刚到室门,只见白刃耀眼,满室剑光,两个人影在斗室中盘旋飞舞,虽只两柄剑相斗,但金刃劈风之声,有如数十个人交战一般。群雄刚刚站定,无尘和陈正德转瞬又拆了数十招。
两人斗到酣处,剑法一招紧似一招,点到即收,双剑不交,关明梅本来托大,但看两人拆了数十招后,丈夫丝毫未见便宜,不由得暗暗心惊:“怎么江南有如此人物?”只见两人越打越紧,兀自分不出高下。陈家洛叫道:“道长,是自己人,请住手吧!”无尘举剑一封,退后一步,那知陈正德杀得性起,剑锋不离无尘左右,无尘退后一步,他一剑“神驼骏足”刺了过去,无尘向左一闪,还了一剑,两人又交换了数招,关明梅叫道:“当家的,他们是红花会!”陈正德一凝神道:“是吗?”他势道缓得一缓,只听得“嗤”的一声,右边衣襟已被无尘一剑穿过,这还是无尘听了陈家洛的话,手下容情,否则这一剑当更为狠辣。陈正德大怒,猛声道:“好杂毛!看剑”刷刷刷连环三剑,无尘一步不退,还了四剑,两人又斗了数十招。陈正德使出“三分剑术”中“海市蜃楼”的绝招来,虚虚实实,变幻莫测,无尘展开“追魂夺命剑法”,七十二路正变中又包藏了八十一路奇变,两派剑法都是各人自己所创,江湖上见所未见,两人打到这里,剑势忽缓,不敢大意,可是变化精微,旁观者更觉惊心动魄,只见陈正德一剑“冰河开冻”,向无尘右臂直劈下来,无尘向左一侧,陈正德不等他还招,突然一剑自下而上撩起,这一招名为“夜半烽烟”,迅捷绝伦。那知无尘没有左臂,这时反占便宜,他不必救护左臂,喝道:“好剑法!”一剑“孟婆灌汤”直刺敌人咽喉。陈正德本可把敌人左臂削了下来,虽然明知未必成功,但敌人必定回剑相救,自己就可以继续进击,那知撩了个空,心头一惊:“我真胡涂啦,他明明没左臂,怎么用这一招?”心念刚动,无尘剑指咽喉,陈正德不及退让,败中求胜,举剑横削,眼见两人要两败俱伤。
众人大惊,呼叫声中,无尘突向右倒,把陈正德来袭之势让得一让,回剑接住来剑,只听见“当”的一声,两剑颤动,声若龙吟,嗡嗡之音,曼长不绝。
这时无尘右膝跪地,双剑交并,两人都不敢移动,只要谁让得一让,对方乘势进袭,自己就得吃一个大亏。双方各自运用内功,向敌人推进,两人势均力敌,自己剑刃都慢慢陷入对方剑刃之内。陈家洛见情势危急,接过杨成协手中钢鞭,抢上前去要给两人隔开,刚跨出一步,只听头顶一人哈哈长笑,叫道:“好剑法,好剑法!”语声方毕,人影下堕,铮的一声,无尘和陈正德的剑已被削断。两人各向前窜出数步,方才收住势子,手中各拿了半截剑转过身来,只见一人笑吟吟的站在中间,手中长剑如一泓秋水,精光耀眼。
第二十二回 三分剑底显双鹰
无尘一见从梁上跳下来的是绵里针陆菲青,沉住气不作声,陈正德拿着半截剑,红起了眼,扑上来要和陆菲青拚斗。陆菲青笑道:“秃兄秃兄,你不认识小弟了吗?”陈正德一呆,向陆菲青凝视一会,突然惊叫:“啊,你是绵里针。”陆菲青笑道:“正是小弟。”陈正德道:“你怎么在这里?”陆菲青不回答他问话,把剑插入剑鞘,回身向关明梅一揖,道:“大嫂,咱们十多年不见,你功夫越来越俊啦!”关明梅也忙还礼。
原来陆菲青在第十一层上守御,眼见天山双鹰攻上来,他们两人生得异相,虽然十年不见,仍旧一眼即知。陆菲青和他们夫妻是多年知交,知道他们是侠士高人,决不会给清廷做走狗,然而何以又拚命向监禁乾隆之处攻来?他疑惑不定,决定躲起来看一个究竟,所以关明梅闯到第十一层时没有人阻。他眼见关明梅剑刺乾隆,和陈家洛等说明误会后,就比众人先一步上了第十三层,躲在梁拦,仗着他绝顶轻功,陈正德和无尘又正打得激烈,都没留心他。他见两人奋力相拼,时间久了必有一人受伤,所以一剑将两人的剑削断,解开了僵持之局。
陈正德道:“哼,陆老弟,你的剑真是宝物!”陆菲青知道此老年事虽高,火气不减壮年,笑道:“这是别人的东西,暂时放在我这里的。”原来这把剑是张召重的凝碧剑,骆冰在北高峰上取来后交给了总舵主。陈家洛心想这是武当派历代相传的名剑,所以转交给了陆菲青。陆菲青又道:“幸亏这把剑好,否则两位炉火纯青的武功斗在一起,天下有那一个能拆解得开?”这几句话把陈正德和无尘两人一捧,两人心气顿和。陆菲青道:“不打不成相识,陈大哥,我给你引见引见。”於是从陈家洛起,逐一引见了。
陆菲青道:“我只道你们两位在天山脚下安享清福,那知赶到了江南来杀皇帝。”关明梅道:“你们都见过小徒霍青桐,这事就由她身上而起。清廷皇帝派兵去打回部,青桐的爸爸木卓伦领兵抵抗,敌不过清兵人多,连吃了几个败仗。后来清兵的粮草在黄河边上给人劫了……”陆菲青插嘴道:“那就是红花会各位英雄,为了相助木卓伦老英雄而劫的。”关明梅道:“嗯,在回部时我也听人说起过。”她望了陈家洛一眼道:“怪不得她送这短剑给你。”陈家洛道:“那是在此之前,木卓伦老英雄率众夺还经书,我们在途中遇到,稍稍尽了一点微力。”关明梅道:“这就是了。清兵没有粮草,败了一仗,木卓伦便乘机求和,送弓两个玉瓶来。那知兆惠得了粮草之后又统兵进攻。”
陆菲青道:“满清官兵本来都是没有信义之人。”关明梅道:“木卓伦老英雄抵敌不住,回部百姓被清兵害得很惨,他们才邀我们去商量。我们夫妇本来不想理会这种事……”陈正德忽然插口道:“都是你,现下又来撇清。”关明梅道:“怎么都是我,你瞧着清兵在回部杀人放火、残害好好的老百姓,你心里安么?”陈正德“哼”了一声,又要接嘴。陆菲青笑道:“你们这对老夫妻,还是这么一副脾气,一说话就吵嘴,也不怕年轻人笑话。大嫂,莫理他,你说下去。”关明梅向丈夫白了一眼,说道:“咱们一商量,本来想去刺杀统兵的兆惠,后来一想,杀了这个征西大将军,皇帝又可另派一个,杀来杀去没甚么用,不如把皇帝杀了来得直截了当。於是我们一口气从回都出来。路上得到消息说皇帝到了江南,靠了那几条狗,我们老夫妻在杭州一路追踪了大半夜。原来你们是从地道里把皇帝抓走的,害得我们一路跟踪也钻了一回地道。”陈正德道:“甚么?皇帝是你们抓来的?”陆菲青把捉到乾隆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陈正德道:“这一手做得不坏,只是不够爽快,何必饿他?一刀杀了岂不简便?”无尘在一旁冷冷的道:“国家大事岂是一刀一剑就能解决得了的。”陈正德怒道:“道长剑术高明之极,咱们还没分高下,道长如有兴致,再来玩玩如何?”无尘道:“瞧你这把年纪,还没你徒弟霍青桐这女娃子有见识。咱们是自己人,何必再打?”关明梅笑道:“你瞧,我说你胡涂,你不服,现在人家也说你来着,怎么样?”他惤? 狻d眼见又要抬起杠来。陈正德道:“就算我没见识。”转身又对无尘道:“咱们又不是拚命,比试一下剑法有甚么打紧?你的剑法确是不错,我倒要请教一下,那叫甚么名堂?”陆菲青怕两人说僵了动手,伤了和气,忙插嘴道:“你的剑法叫做三分剑术,道长的叫作追魂夺命剑,都是自己所创的绝技。”陈正德道:“也未必能把人的魂追去命夺去。”无尘本来瞧在陆菲青份上让他一步,那知这老头十分好胜,简直不通情理,听了这几句话心头火起,说道:“好吧,那么咱们再来比比。我输了以后终身不再用剑。”群雄一听无尘这句话,知道他动了真怒,都要上来劝解。陈正德说道:“我们老夫妇离开回部时,曾说杀不了皇帝决不回去,既然你们不让我杀,那也得拿点本领出来,教我们心服了才算。道长肯赐教那是再好没有。我输了转身就走,决不再来行刺。”语声方毕,已从关明梅手中夺过剑来。陈家洛走上一步,长揖到地,说道:“无尘道长虽然剑法精妙绝伦,但火候总还逊老前辈一筹。大家有目共睹,何必再比?”
陈家洛这样说,大家都知道是谦辞,那知陈正德最怕的却是谦虚客气,傲然说道:“陈总舵主你又何必客气?你尊师是世外高人,不屑和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动手,我只好向你领教。我先请道长赐教,再请你教训教训我这老头子如何?”众人都觉这个老头儿实在不近人情,殊不知他和天池怪侠袁士霄素有心病,一直耿耿於怀,所以一口气发作在陈家洛身上。陈家洛忍住气道:“我更不是老前辈的对手了。我恩师平时常对晚辈说起天山双鹰,他是十分佩服的。”陈正德一指关明梅,怒道:“只怕佩服的是她,不是我。”关明梅叫道:“当着这许多新朋友,你又呷甚么干醋?”群雄相顾愕然。陆菲青笑道:“秃兄,你们两夫妻都是六十开外的人啦,这件事吵了几十年还没吵完吗?”陈正德横性发作,须眉俱张,忽然如一枝箭般从窗中直窜出去,叫道:“小道士,不出来的不算好汉。”
红花会群雄都觉陈正德未免欺人太甚,徐天宏道:“可惜四哥不在这里,否则一定可以和他斗上一斗。”无尘听了徐天宏这句激将之言,忍无可忍,叫道:“三弟,把剑给我。”这时赵半山已从下面上来,把剑递给了他,低声道:“道长,要顾全咱们和木卓伦、霍青桐他们的交情。”无尘点点头,挺剑跃出窗去。
塔下的清兵见塔角上有人,早已箭如飞蝗般射了上来。无尘道:“咱们到下面去打,在箭丛里较量一下如何?”这明明是出了一个题,陈正德那肯示弱,道:“好极啦!”双脚一挺,头下脚上,如一只大鸟般直扑下去,从第十三层顶纵到第六层,左手在塔檐上一扳,已在第五层塔角上立定。塔中群雄见他如此身手,不由得齐声喝 ,塔下清兵箭更射得密了。陈正德持剑拨箭,注视无尘动静。
无尘双脚并拢,右手贴腿,如一根木棍般笔直堕了下去。塔下清兵齐声呐喊,纷纷让开。无尘堕到第五层时仍未止住,眼见要向第四层堕去,突然右臂平伸,剑锋已在塔檐上平平贴住,手上一使劲,赵半山那柄纯钢剑剑身柔韧,反弹起来。无尘一借劲,已站在第五层上。陈正德见他施这手轻功,那里敢有半点轻视,等他站定,说道:“进招了!”剑走偏锋斜刺左肩。清兵见两人并斗,以为其中必有一个是自己人,怕有误伤,都停弓不射。无尘道:“咱们各掷一箭,引他们放箭!”陈正德道:“好!”两人各从塔顶捡起一枝箭,以甩手箭手法甩了下去,射伤了两名兵卒。塔下清兵高声呐喊,千箭齐发。
这时离地已近,每一箭射中都可致命,无尘和陈正德一面互相进攻防御,一面拨打下面射上来的箭枝,这种比武见所未见,群雄都奔到第六层来亲看。关明梅暗暗担忧,心想这道人剑法狠辣异常,丈夫年事已高,耳目已不如昔日灵便,平地斗剑决无疏虞,但现在既在塔顶,清兵的箭又越射越多,实在凶险万分,手中暗扣三粒铁莲子,站在窗口照护。
两人斗到激烈处,不们群雄在第六层上屏息静观,塔下清兵呐喊放箭,连在第十二层上看守乾隆的常氏双侠也忍不住探首窗外,向下观战。两人各握住了乾隆的一只手,防他逃走。这时乾隆心情大为沮丧,虽然听见下面呐喊之声,知道来了救兵,但自己落在红花会手中,万一他们打败,老羞成怒,说不定会给自己一刀。
拆解将近百招,丝毫不见胜负,陈家洛大叫:“两位功能悉敌,不必再比了。”但两人斗得正紧,那里停得住手。陈正德心想:“这道人剑法果然高明,看来我无法胜他。”他逞强好胜,一面出剑,一面移动脚步,面向东方,背朝塔下清兵,这显然是极为不利的地位,日光耀眼,受箭又多。他想只要在这地位上打成平手,那么无形中已经胜了对方。无尘见他故意抢夺恶劣地势,已知他的心意,心道:“你自讨苦吃,可莫怪我无情。”使出追魂夺命剑中上八路的剑法,专刺陈正德的面目咽喉,只见剑尖映日,耀眼生花。陈正德连解三剑,暗叫不妙,忽听背后呼呼数声,六七枝箭射了上来。陈正德矮身低头,一剑“平沙落雁”,疾刺无尘右臂,同时那些箭枝也向无尘射来。
无尘剑拨箭杆,左腿疾起,向陈正德太阳穴踢去。陈正德不知无尘腿上功夫如此精妙,吃了一惊,吸一口气,倒退一步,正在此时,忽然一枝箭劲急异常,突向他背后射到。这箭大概是清宫侍卫中的高手所发,来得十分迅速,陈正德向后疾退,恰恰是向前迎了上去。关明梅叫得一声:“啊哟!”发铁莲子救援已经不及,群雄也齐声惊呼。忽然无尘施展“马面掷叉”绝技,宝剑脱手,把那枝箭碰歪,宝剑和箭枝同时向塔下跌去。大家喘了一口气,刚要喝采,忽然下面又射来数箭,无尘手中没了剑,无法拨打,只得闪避。关明梅铁莲子发出,打落三箭,陈正德也回身拨打。两人本来狠命厮拼,这时却互相救援,塔下官兵待卫大为不解。
白振见无尘手中没了兵器,他在西湖中较艺曾输在无尘手上,心中记恨,叫射手齐射无尘。一时羽箭蝗集。无尘东躲西避,闹了个手忙脚乱。陈正德叫道:“别怕,我给你挡住!”挺剑上来,正要拨打,忽然第六层窗口中飞身纵出一人,抢在前面,脚步尚未立定,转瞬间已见他双手接住十几枝箭,用甩手箭手法,把箭掷出去击打来箭,手法奇妙快速已极,随来随接,随接随掷,没有一枝箭落空,一个人就如生了几十只手臂一般,塔下清兵看得呆了,都停了放箭,杨成协俯身大叫:“今日叫你们见见千臂如来的手段!”
赵半山微微一笑,见塔下清兵不再放箭,对陈正德与无尘道:“咱们上去吧!”三人纵身跃入塔中,群雄都过来称赏道贺。陈氏夫妇这时才真心钦佩无尘、赵半山的武功,对无尘舍己救敌的侠义心肠尤为敬服。众人刚互相谦让赞誉了几句。塔下清兵鼓噪又起,徐天宏道:“我去叫皇帝压服他们。”他说罢飞步上楼,过了半晌,只见乾隆从第七层窗口探头出来,叫道:“我在这里。”
白振等眼光敏锐:叫道:“皇上在塔上。”率领众人,伏地高呼:“万岁!”陈正德骂道:“这批生成的奴才!”乾隆叫道:“我在这里有事,你们别吵!”隔了一会又道:“各人退后三十步!”李可秀奉旨,勒清兵后退。陈家洛笑道:“七哥指挥皇帝,皇帝指挥官兵,这比冲下去大杀一阵好得多啦。皇帝者,天下之至宝也,与其杀之,不如用之。”群雄听得陈家洛掉文,尽皆大笑。
卫春华望着清兵后退,见他们队伍中有几名猎户牵着猎狗,说道:“我正疑心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原来他们也带了狗。”从小头目手中接过弓箭,弯弓搭箭,嗖嗖两箭向塔下射去,只听得几声长嗥,两条狗顿时被射死在地。清兵发声一喊,退得更快。
陈家洛向陆菲青道:“陆周两位前辈,请你们陪陈老前辈、关老前辈说话,我上去和皇帝再谈。”众人都道:“总舵主请便。”他上楼时红花会群雄都站起来相送,陆周两人也欠身为礼。陈正德和关明梅见陈家洛形容清贵、丰神俊雅,年纪又轻,那知群豪对他都执礼甚恭,心中颇有点奇怪。
(新版删了以下数段)
陈家洛走到第七层上,常氏双侠和徐天宏行了一个礼退出。乾隆嗒然若失,闷坐椅上。陈家洛笑道:“你手下这批人只贪图功名富贵,都是酒囊饭袋之辈,你要靠他们建立千秋万世之名,只怕不成呢。”乾隆道:“那也未必,现在我落在你们手中,他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用武。陈家洛笑道:“是么?”双手一拍,心砚走了上来。陈家洛道:“请陈正德老先生和无尘道长上来。”
一会两人走了进来,陈家洛在门口相迎,说道:“两位刚才比了半天,分不出高下,功夫是无分轩轾的了,现在再请两位赌一赌运气好不好?”无尘与陈正德齐声道:“那好极了,不知怎样赌法?”陈家洛道:“请两住到清兵队里去杀一个军官,谁先回来,杀的军官官阶高,就算谁胜。”陈正德笑道:“道长,走吧!”两人从窗口跃了出去。
陈家洛对乾隆道:“咱们来瞧瞧这两位谁的运气好。”乾隆见陈家洛他们以杀清兵作为赌赛,很是生气,佰转念一想,塔下清兵大集,无虑一二千人,这两人赤手空拳,不带兵刃功夫再高也未必能平安归来,更不必说杀清兵将官了这两人中只要有一人被打死打伤,就是折了红花会的锐气,於是随着陈家洛凭窗观望。
无尘与陈正德跃到塔下,驰向清兵阵去。无尘一瞥之下,见白振等清宫待卫站在东首,李可秀骑了白马,站在西首督阵,他和白振交过手,知道他武功极好,一遇上不免牵延。这时清兵已见两人奔来,纷纷放箭,无尘突然转身向西奔跑。陈正德心中暗喜,想道:“这道人手中没剑,想是拳脚功夫不行,所以怕箭!”他脱下布衫,左手拿住挥动,直冲入清兵阵中,白振纵身上前。这时陈正德手中拿着的那件布衫上已被射中了七八枝箭,兜头向白振挥去,白振一身,直欺进陈正德怀里,五爪如铁,向他胸口抓到。陈正德一惊,想不到清军队伍中居然有如此高手,右手施展擒拿法去拿他手腕,左手向里一兜,挥“箭衫”击打白振背心。白振前后受攻,脚下使劲,向右窜出一定神,回头又来挡住。
陈家洛与乾隆见陈正德生龙活虎般当先入阵,一个以为他要先得手,一个以为他要先遭殃,那知两人都没猜中无尘向要疾奔,忽然向侧边抄来,施展“燕子二抄水”轻功,如一溜烟般直扑到李可秀马前。清兵齐声呐喊,李可秀一勒马缰,坐骑长嘶一声,前腿人立,左右一名守备,一名游击,双双抢了过来保护主将。无尘右肘在那守备胁下一撞,一翻手已把他手中大刀抢过,顺劫自右至左斜劈下来,将左边那名游击一颗脑袋砍下,右肩也连着切下一半。他更不换招,刀划半圆,又从左下撩到右上角,守备半个脑袋连帽削下。他左脚一踢,把游击的头踢在空中,右手抛去刀,抢着守备的头,再抓住空中掉下来的游击的辫子。清兵见他一招杀了两名军官,手法干净利落已极。吓得魂胆俱裂发一声喊,向后乱逃,两名侍卫纵了过来,先用兵刃封住门户挡住无尘来路。无尘见李可秀已杀不到,长笑一声,转身就走。两名侍卫随后后追来。无尘跑了十多步,听见后面脚步响,忽然回头站住。那两名侍卫见无尘突转身,大吃一惊,一名侍卫登时吓得软倒在地,另一名抛下兵刃就逃。无尘见陈正德尚在阵中酣战,於是挽住两个人头缓步而归,塔中众兄弟大声喝采。
陈正德听见 声,回头见无尘已得功先回,知道这次输与给他,不再恋战,抽身欲退。但白振展开小巧纵跃之技,前后窜击,一时倒无法脱身。陈正德双拳如雨,连打了七八拳,白振退开两步,陈正德已转身退走。白振知他武功在自己之上,久战必要吃亏,竟不敢追赶。陈正德奔出数步,忽听身后喊声大震,回头一望,只见一队清兵马军,疾驰而来,当先一名参将手舞长刀,纵马急奔,原来是清军的援兵到了。
李可秀刚要喝止,那名参将勇不可当,转瞬间已驰到陈正德背后,见他似乎不知不觉,心中大喜,举刀砍下,陈正德继续向前,参将一刀砍了个空,举起刀又是猛力一刀,陈正德忽然在地下一伏,参将的马收不住,从他身上跃了过去。白振暗叫:“糟糕!”只见陈正德忽地跃起,骑上马背,拉住参将左脚,手一抖,参将己跌在马下,被他在地上倒拖着进塔里去了。马军们俱都大惊,待要追赶,塔里长箭嗖嗖射出射倒了五六名马军。李可秀大叫:“不要追赶,退──回──”。马军听得主帅有令,都退回去了。
乾隆见无尘和陈正德两人俱各获胜,十分懊恼,回来坐在椅上,默默不语。只见无尘走进室来,把两颗首级往地上一掷,倚墙而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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