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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的螺丝钉 作者:[英] 理查德·伯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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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我说出来了,即使我会走得太远……
  “我想让你帮助我来拯救你!”但话一出口,我马上意识到我走得太远了。
  对我这种请求的回答是瞬间的,但却是以寒意乍起、狂风大作、房屋剧烈摇动的形式作答,狂风中好像窗扉都要被吹进来。迈尔斯发出一声尖叫,尖叫声很快被其他声响淹没。虽然我离他很近,但确定不了他的尖叫是庆祝还是恐惧。我又站起来,意识到房间里一片黑暗。我们停了一会儿。我环顾四周,发现窗户紧闭,拉上的窗帘也没异样。
  “哎呀,蜡烛灭了!”我叫道。
  “我吹灭了蜡烛,亲爱的!”迈尔斯说。


  
第十八章
 
  第二天下课后,格罗丝太太找了个机会跟我悄悄地说:“你已经写了吗,小姐?”
  “是的……我写好信了。”但我没再说……此时已封口并写好地址的信还在我口袋里。邮差去村子前,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发这封信。他们好像都有心来掩盖摩擦。他们展示的数学才能让人眩晕,几乎让我无法忍受,而且,他们还兴致勃勃地弄出一些有关地理、历史的笑话。特别是迈尔斯,他好像要证明他能多么容易地让我平静下来。这个孩子真的生活在美丽和痛苦交 织的、难以描述的环境中,每一次冲动都会展示给大家一个不同的他。他是如此坦白、如此自由、如此非凡的小绅士。我一直在提防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对我的背叛。我时常盯着他看,但始终弄不明白这个小绅士会因做什么而受到惩罚。这么说吧,从这个黑暗的天才身上我好像看到邪恶之门已打开……我内心的正义感为这一切有可能成为事实而备受煎熬。
  今天晚饭吃得比较早。晚饭后,迈尔斯围着我问我是否愿意让他为我表演半个小时,他从未像现在这么像个小绅士。即使大卫为索尔的表演也没这精彩。这简直是聪明才智和宽宏大量的精彩展示,很像他的说词:“我们真正喜欢的骑士懂得保持风度。我现在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你会停止对我的担心和监视,不再让我靠你过近,让我来去自由。好吧,我来了,你看到了,但我不离开!我有充足的时间。我十分喜欢你的陪伴,我只是要让你明白……我为一个原则而抗争。”
  可能由于我不同意这种请求,或者是我又不能陪他,我们手挽手走进教室。他坐在钢琴前以从未有过的情形弹奏着,如果有人说他是在踢足球,我绝对赞同。在他的影响下我也停止思量,竟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晚饭后,在教室的火炉旁,我丝毫没有睡意:我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我忘了。这段时间里,弗洛拉在哪儿?当我问迈尔斯这个问题时,他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在哪儿?亲爱的,我怎么知道?”之后他马上开心地大笑,然后好像是伴音,他又拉长嗓音不连贯地、夸张地大声歌唱。
  我直接走回我的房间,但他的妹妹不在那儿,我又在其他房间找了找,也没发现她,我只好下楼。
  我想她一定和格罗丝太太在一起。我在前天晚上碰到格罗丝太太的地方找到了格罗丝太太,但她却对此一无所知。她一直认为饭后我把两个孩子都带走了。她这样想也对,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让弗洛拉离开我的视线。当然,她现在一定和女仆们在一起。此时我未意识到丝毫的危险,只是觉得要马上到女仆们那儿找到弗洛拉。我们分头行动,十分钟后在大厅碰头,但结果让人失望,经过询问,没人知道弗洛拉的行踪。我们俩呆住了,眼神中流露出惊慌,我能感受到我的朋友有多惊讶。
  “她在楼上,”她说,“在一个你没搜到的房间里。”
  “不,她在远处,”我下定决心,“她出去了。”
  格罗丝太太瞪大了眼睛:“没戴帽子就出去了?”
  我很自然地回答道:“她不是经常不戴帽子吗?”
  “弗洛拉和她在一起?”
  “弗洛拉和她在一起!”我断言,“我们必须找到她们。”
  我抓住格罗丝太太的胳膊,但她好像感觉不到,一时对我的话毫无反应。她怔怔地站在那儿,不安地说:“那么迈尔斯小主人现在在哪儿呢?”
  “噢,他和昆特在一块儿。他们在教室里。”
  噢,天哪!我的头脑立刻清醒了……因此,我想我的语气从未像现在这么肯定、平静、自信。
  “他们耍花招,”我继续讲,“他们成功地实施了自己的计划。迈尔斯用巧妙的手段拖住我,而弗洛拉则乘机溜出去。”
  “巧妙的?”格罗丝太太迷惑不解地问。
  “可以说是险恶的!”我几乎高兴地回答,“他也为自己创造了机会。但是来吧!”
  她无望地、沮丧地看看楼上:“你离开了他?”
  “他可能和昆特在一起,是的……但现在我不在意这个。”
  此时,她已紧紧抓住我的手,这样她才能把我留在她身边。她喘着气问:“因为你那封信?”
  我摸到那封信,掏出来并挣脱格罗丝太太走到大厅的那张宽阔的大桌子旁,将信放在上面。
  我折回来对格罗丝太太说:“卢克会来拿这封信的。”我走到门口推开门,站到台阶上。
  格罗丝太太犹豫不决:夜间起风,早上下雨,下午还很阴沉、潮湿。我来到车旁,格罗丝太太站在门口:“你不穿件衣服?”
  “孩子什么都没穿,我又怎么会在乎我自己?我没时间加衣服,”我喊道,“我要走了,你自己到楼上看看迈尔斯怎么样了。”
  “和他们?”噢,这个可怜的女人说着便加入到我的行列中来。


  
第十九章
 
  我们直奔湖边,布莱的人都称之为湖,我猜它实际上只是一潭水,在我这个甚少旅游的人眼里没太大吸引力。我对这片水域还不太熟,无论如何,在我同意并保护我的学生时,我会划着一艘泊在那儿供我们专用的平底船畅游在水面上。宽广的水面、骚动不安的湖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通常我们都在离家半英里的地方上船,但我深信无论弗洛拉现在身在何处,都不会离家太近。她不会为任何小小的冒险溜出去,自从那次在湖边我和她共同经历了那可怕的一幕,我们再出来散步时,我便特别留心她最喜欢往哪个方向走。这就是为什么我
  领着格罗丝太太走时她迷惑不解、脚步有些犹豫的原因:“你要去水边,小姐?你认为她在……”
  “她可能在那儿,我认为水不会太深。我判断她极有可能在我们那天在湖边看到耶塞尔时的地方。我告诉过你那件事。”
  “但她装着没看见……”
  “拥有那不可思议的自制力?我一直觉得她很想独自再回到湖边去。如今她的哥哥让她梦想成真。”
  格罗丝太太仍站着不动:“你认为迈尔斯和弗洛拉真的在与昆特和耶塞尔谈话?”
  “我对此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我们听到他们的谈话,那会吓坏我们的。”
  “如果弗洛拉在那儿……”
  “什么?”
  “那么,耶塞尔也在那儿?”
  “毫无疑问。你会看到的。”
  “噢,谢谢你!”我的朋友听到这儿好像被钉住了,我便一个人往前走了。到水塘边时,她却已紧随在我后面。我知道不管她怎么看我,我的勇敢还是鼓舞了她。茫茫水面上没有
  任何孩子的踪影,她终于松了口气。近处的岸边没有弗洛拉的影子,除了对面茂密的灌木丛覆盖的一处约20码的地方,其他地方也看不见弗洛拉,这让我很吃惊。湖面是长方形的,宽度与长度相比显得那么窄,这让它看起来像条小河,而你却看不到河的尽头。我们注视着空空的水面,然后我感觉到格罗丝太太眼中的质询。我知道她的意思。“不,不,等一等!她用了小船。”
  格罗丝太太盯着空空的泊位看了一会儿,目光又转向湖面:“那么,船在哪儿呢?”
  “我们看不到船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她划船到对岸,并把船藏了起来。”
  “那个孩子……一个人做这些事?”
  “她不是一个人,那时她不再是个小孩儿。她是一个老女人,成熟女人。”我眼睛扫过岸边,她却在那儿满脸迷惑。然后,我又指出,船肯定藏在湖岸凹陷而形成的水湾里,并有树木掩盖。
  “但如果船在那儿,弗洛拉究竟在哪儿呢?”我的同伴焦急地问道。
  “那正是我们必须知道的。”我开始朝更远的地方走去。
  “要绕湖走一圈吗?”
  “当然,虽然有点儿远。只花我们十分钟,但这也远得足够让弗洛拉放弃步行。她直着划船过去。”
  “天哪!”我的朋友又喊道。我的推理让她有点儿吃不消。她紧随我,我们转了半个圈了……一段曲折乏味的路途,路面崎岖不平,又有茂密的植物覆盖……我暂停一下,让她喘口气。我用一只手感激地扶着她,让她明白她对我的帮助有多大。短暂的休憩让我们恢复了体力,因此,不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一个地方,我们在这儿找到了那只小船。正在我猜测的地方。
  有人有意不想让人看到它,岸边有一个栅栏,船就拴在栅栏的一个木桩上,这个地方也便于登陆。我看到那对短小、厚实的船桨被很安全地架在那儿,因而我认识到了那个小女孩儿惊人的技艺。目前,我一直处于惊奇和思索中。栅栏上有个大门,我们很快穿过去,视野开阔不少。
  “她在那儿!”我们俩立刻大喊道。
  弗洛拉站在离我们不远的草地上微笑着,好像自己的表演已圆满落下帷幕。接下来,她径直弯下腰去拔了一大把难看的、枯萎了的蕨类植物……好像那就是她来这儿的目的。我马上判定她刚刚走出那片灌木丛。她在等我们,没向前移动。我们走近她时带着少有的严肃。她一直在微笑,我们碰头了。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有一种不祥的征兆。格罗丝太太首先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时刻:她猛地跪下来,一把将弗洛拉拉到怀里,久久地紧抱着那个柔软、顺从的小身体。我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无言的一幕……我发现弗洛拉在透过格罗丝太太的肩膀偷窥我,我看得更仔细了。现在事情有点儿严重……震撼已离去。但看到格罗丝太太和弗洛拉之间这么朴素的关系,又让我心疼不已,我忌妒格罗丝太太。到此为止,我们之间还未发生任何事,只是弗洛拉将她那丑陋的蕨类植物扔到地上。我和她对彼此说过的话只是一种借口,现在毫无用途。格罗丝太太拉住弗洛拉的一只手站了起来,两个人站在我面前,弗洛拉坦白地看着我,我们之间无声地交流着。她的眼神好像在说:“如果我说了,我会被绞死的。”
  弗洛拉如此坦白地、充满好奇地盯着我全身看还是第一次。她注意到了我们没戴帽子。“哎呀!你们的东西在哪儿?”
  “你的又在哪儿呢,亲爱的?”我立即回应道。
  她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快乐,好像对我的回答很满意:“那么迈尔斯在哪儿?”
  她小小的勇敢举动激怒了我:从她口中吐出的这几个字像出鞘的利刃,金光闪亮,一闪而过。几周来被我一直高高举起、紧紧握住的杯子里的水现在终于在我要开口前溢了出来。我爆发了。“我会告诉你,如果你告诉我……”我听到自己这样说。然后,我听到了这句话带来的震动。
  “那么,告诉你什么?”
  格罗丝太太焦急地看着我,但为时已晚,我熟练地脱口而出:“我的小弗洛拉,耶塞尔小姐在哪儿呢?”


  
第二十章
 
  正如和迈尔斯在墓地里的谈话一样,整个事情又摆在了我们之间。我敢保证我并没有向弗洛拉提起过这个名字,当她听到这个名字时,她脸上很快出现的愤怒让我的沉默像玻璃一样被击碎了。好像要让这个打击更沉重,格罗丝太太同时发出受惊吓,更像是受伤害时才有的尖叫。但很快换成我抓住格罗丝太太的胳膊:“她在那儿,她在那儿!”
  耶塞尔小姐站在对岸,站在我们面前,跟那天在湖边的情形一模一样,我记得自己当时 的第一感觉是兴奋的冲动,很奇怪,因为我终于有证据了。她就站在那儿,我将受到公正的对待。她就在那儿,那么我既不是残酷无情,也不是头晕发疯。她在那儿是为了可怜的格罗丝太太,更是为了弗洛拉。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兴奋,我向她……那个苍白、贪婪的恶魔投去有些感激的目光,她会感受到并理解我的。她直直地站在我和格罗丝太太刚刚离开的地方,她的邪恶遍布了她的欲望所及的范围。初始的逼真景象和情绪波动只是短短几秒钟,格罗丝太太睁大眼睛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往对岸看,这让我确信她最终一定看到了我所看到的一切,就像我猛盯着弗洛拉看一样。
  弗洛拉对此的反应令我震惊,她一点儿都不惊慌,远远超出了我设想的她会有点儿惊慌……因为太痛苦的表情也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她是有备而来,并对我们的追踪有所提防,她会压制每一次暴露。因此,当我瞥见我不该看到的一个细节时,我当场呆住了。她粉粉的小脸上无一丝惊慌,甚至没有假装着朝我发现奇迹的地方看一眼。相反,她转向我,用一种全新的、我从未见过的、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我,似乎在研读我,在审判我……这种震惊让我觉得弗洛拉已转化成真正让我害怕的东西。即使我相信弗洛拉现在看到的比她以前看到的都要多,我还是担心,我急需来捍卫自己,我对她这个目击者大声喊道:“她就在那儿,你这个不幸的小东西……在那儿,在那儿,在那儿!你看到她了,就像你能清楚地看到我一样!”
  不久之前,我曾对格罗丝太太说过,弗洛拉不是一个小孩子,她是一个很成熟的女人。这种说法此时得到了证实,因为现在弗洛拉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屈服、退让和供认,她的面容越来越冷峻,然后突然凝住,充满斥责。到现在……如果我可以完整地叙述整个场景……我才感到她的做法有多骇人,虽然我同时想到还有格罗丝太太和我一起来应付。无论如何,我那年长的同伴满脸通红,大声尖叫,语气中都是极力反对:“太可怕了,清醒一点儿,小姐!你究竟看到什么了?”
  我只能快速地紧紧抓住格罗丝太太,因为在她说这些话时,那个骇人的幽灵还勇敢地、清楚地站在那儿。她在那儿已经足足站了一分钟了,我拉住格罗丝太太,推着她往我手指的方向看:“难道你看不见她?……你是说现在你看不见?现在!她像一个火球那么大!只是看看,亲爱的女士,快看!”她像我那样往对岸看,然后露出拒绝、厌恶、怜悯的表情,还混有一种解脱,好像在告诉我:如果可以,她是多么愿意相信我的话,支持我。我很需要她的支持,但她好像对这么有力的证据视而不见,我觉得形势急转直下,我感到……我看到我那脸色铁青的前任正步步紧逼我的失败,我更清醒地意识到,此次事件后该如何处理和弗洛拉的关系。格罗丝太太却快速、猛烈地插入到这种关系中来,让我的胜利化为无声的安慰。
  “她没在那儿,小弗洛拉,没人在那儿。你什么都没看到过,我的甜心!可怜的耶塞尔小姐怎么会……可怜的耶塞尔小姐已死去并被埋葬了,我们知道,不是吗,亲爱的?”她对小女孩说,“这完全是个错误,一种不必要的担心,一个玩笑……现在我们要尽快回家!”
  我们的同伴对此反应有点儿奇怪和笨拙,她和格罗丝太太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来反对我。弗洛拉仍用充满斥责的眼神看着我。她站在那儿,紧紧抓住格罗丝太太的裙子,那无与伦比的孩子似的美丽似乎已消失殆尽。看到这儿,我开始祈祷上帝宽恕我。我曾经说过,她很可怕,很阴险,她变得很普通,甚至很丑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谁都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从来没有!我认为你很残忍。我不喜欢你!”像大街上一个庸俗、莽撞的小女孩儿一样,弗洛拉说完这通话后,将格罗丝太太抱得更紧,还将她那可怕的小脸埋在格罗丝太太的裙子里。她愤怒地哀号道:“带我走,带我走!噢,带我离开她!”
  “离开我?”我喘着气问。
  “离开你……离开你!”她哭喊道。
  格罗丝太太也吃惊地看着我,而我对此却无动于衷,只是和对面的那个幽灵交流起来。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隔着湖面在倾听我们的声音,看我的灾难。这个可怜的孩子所说的每一个伤感情的字眼好像都来源于外部的某种力量,绝望中我只能接受,但我伤心地摇着头对她说:“如果我有过任何怀疑的话,现在我的一切疑虑都消失了。我一直生活在这痛苦的现实中,现在它离我只有一步之遥。当然,我失去你了。我干预此事,你也看到了……在她(耶塞尔)的授意下。”说着,我又看了看对岸那个邪恶的目击者,“我已经尽力,但我还是失去了你。再见。”我对格罗丝太太狂暴地命令道:“走,走!”尽管她看不见那个幽灵,但她知道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的精神都快崩溃了,痛苦中她静静地拉着弗洛拉顺着我们来时的路匆匆离去了。
  我已记不清她们离开我后紧接着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最后,好像有15分钟,难闻的潮湿气息、世事的艰难和痛彻心扉的烦恼,让我觉得必须趴在地上,屈服于阵阵袭来的悲痛。我趴在那儿哭泣、呜咽了很久,因为当我抬头看天时,天已亮了。我站起来借着曙光朝四周看了一会儿那黑色的池塘和神出鬼没的湖岸。然后我又艰难地往回走。当我走到栅栏口时,却惊奇地发现小船不见了。我对弗洛拉能如此熟练驾驭局面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和格罗丝太太最幸福、最默契的安排让她平安度过了那一晚。回来的路上,我没碰到她们俩,但另一方面,可能出于一种不明确的弥补,我把迈尔斯看得更清楚了。我看到……我无法用别的词语来描述……太多迈尔斯的真面目。我在布莱度过的任何一个夜晚也没有这一次有预见性,尽管……尽管我的脚步惊慌失措……但也有甜蜜的心碎。一到家,我没直接去找迈尔斯,我直接回到房间换衣服。我向四周看了一眼,确定已经和弗洛拉决裂了……她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后来,当我在教室的火炉边喝着女仆端来的茶时,我便决定不去质问迈尔斯。他现在有他自己的自由……他可以自由到底!是的,他有自由。这包括他八点左右进来默默地坐在我身旁。我把喝茶的东西放到一边,吹灭了蜡烛,将椅子往火边拉得更近:我感到很冷,好像再也暖和不起来。一次,当他进来时,我在火边陷入了沉思。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好像要见我,然后……好像要分享我的心事……他来到壁炉的另一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我们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周围一片寂静,然而,我能感觉到他想和我待在一起。


  
第二十一章
 
  新的一天开始了,天还未完全亮,我一睁眼就看到格罗丝太太站在床前,她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弗洛拉发烧了,可能要得重病。弗洛拉那一夜过得很不安稳,整夜都在害怕,而恐惧并非来自她的前任女家庭教师,而是来自现在的家庭教师……我。她并不是在反对耶塞尔小姐重新进入她的领地,而是在竭力反对我的侵入。我立即站了起来,我有很多话要问,我的朋友也准备好了。我问她如何看待那个孩子的真诚和我的真诚:“她坚持向你否认看到了什么或曾经看到过?”
  格罗丝太太的烦恼真的很明显:“啊,小姐,在这件事上,我催她也没用!她没说过。我必须说,我好像必须这样做,这件事让她完全变老了。”
  “我由此把她看得很清楚。无论如何,她好像憎恨别人对她直白坦率,诋毁她的好名
  声。耶塞尔小姐的确……她!啊,她很高尚,那个活泼的少女!昨天她在那儿给我的印象很古怪,我敢向你保证:超乎常人。我确实因说话不得体犯了错误!她不会再和我说话了。”
  虽然都很骇人,很模糊,但这还能让格罗丝太太暂时沉默。她对我很坦率,我断定其中内情不少。“我也这样认为,小姐,她不会再见你了。她对这件事态度很认真!”
  “那种态度,”我总结道,“就是她现在的病因!”
  噢,那种态度!我看到格罗丝太太脸上满是赞同:“她每隔几分钟就会问我你是否会进来。”
  “我明白……我明白。”我自己这边儿也有解决不了的事,“从昨天以后,她有没有对你说过……除了批判她熟悉的任何可怕的事情……任何关于耶塞尔小姐的话?”
  “没提一个字,小姐。而且,你当然知道,”我的朋友说道,“在湖边,至少当时她没见任何人,这是我从她那儿得到的消息。”
  “确切地说,你还在听她说。”
  “我不想反对她。我又能做什么呢?”
  “无事可做!你正在和最聪明的小孩儿打交道。他们……他们的两个朋友……使他们甚至比常人更聪明,因为有一些奇异的东西在里面!现在弗洛拉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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