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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斯兰战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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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给他人建立武勋的机会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吗?”

  “什么话?还是有很多场面是非得由你出面的。”

  当他们弯过走廊的一角时,有一股异臭随着夜风慢慢地飘散过来。是一种烧焦的味道。他们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耳边就传来了异样的声响。是火花爆裂的声音。

  达龙和那尔撒斯相对而视。两个人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夜气飘动着,薄烟缓缓流动着。突然,他们感觉到一股热波涌过来,红花瓣似的火影在黑暗的一角窜动着。

  “失火了!失火了!那尔撒斯大人!”

  少年耶拉姆一边叫着一边跑过来。看到主人的表情之后,他不待对方发问便开口说道:

  “粮抹仓库被放火了。有几个人看到奇怪的人影,现在正在追哪!”

  达龙和那尔撒斯再度相对而视。横过他们脑海里的奇怪的人影,就是那个转过头来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的脸。即使豪胆如达龙、那尔撒斯也不禁惊愕了一下。后者对前者低声叫道:

  “达龙,你去守护殿下!”

  话声一落,达龙立刻调转头飞奔而去。如果银假面就是席尔梅斯的话,他也许会趁混乱当中去行刺王太子吧?王子身边的警戒应该要严密一些。

  在不断扩大的混乱当中,万骑长奇斯瓦特的存在就更形重要了。再怎么说,培沙华尔城可是他的城堡。

  “灭火!先灭火!从四号水井引水来!”

  他下了严厉而沉着的命令,防止火势蔓延。灭火的工作交给奇斯瓦特就可以了。那尔撒斯带着耶拉姆加入了追捕纵火犯的士兵们的行列。人潮流动极快,人声和甲胄声也极为嘈杂,那尔撒斯和耶拉姆被冲散了。混乱当中似乎也听到亚尔佛莉德的声音,可是也不清楚。

  “逃到那边去了!”

  “不要让他逃了!杀了他!”

  士兵们的叫声充满了血腥般的亢奋。他们是为了作战才来到这里,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机会参加实战。精力不光是藉着马球的比赛和狩猎就可以发散的。只见一群人马手拿着白把和剑,血红着眼睛怒吼着。

  如果纵火犯是席尔梅斯的话,粗心大意地追上去会造成多少的伤亡就不得而知了。能够和席尔梅斯一决雌雄的人在培沙华尔城内到底有几个人呢?那尔撒斯不禁为自己让达龙回到太子身边感到庆幸。

  “找到了!”

  听到士兵们的叫声,那尔撒斯转动了他的视线。一道比夜色更漆黑的身影掠过夜空,黑影就像栖息于森林里的精灵一般从回廊的屋顶快速地移到石板中庭。循迹跑向前去的士兵用力地挥下刀。刀刃声响起,士兵的斩击被弹回来了。而且反击的一刀划出短而尖锐的弧形,血从士兵的下巴喷射出来,士兵也闻声倒地。二柄白刃再度袭杀过去,然而,黑影高高地跳了起来,避过了这一击。只见他口咬短剑,仅以右手抓住屋檐的一端,一翻身便消失在屋檐上了。

  “好厉害的家伙,这不像是常人所能。”

  在奇斯瓦特手底下担任千骑长的谢洛斯惊异地喃喃说道。

  不是席尔梅斯。既没有戴银色面具,而且也没有左手。对方的身影和那尔撒斯近日的记忆连贯了起来。他不就是上个月想盗取巴夫利斯老人写给巴夫曼老人的密函不成,被那尔撒斯斩断了左手的那个人吗?这么说来,他的目标就是那封密函了?难道他已经发现了吗?

  那尔撒斯追着那道黑影,这件事不能假手他人。

  黑影嘲弄着地上那些被他耍得团团转的追兵,来到了城堡上,在上面奔跑着。他仿佛化成了黑夜的一部分,低着身子无声地快速跑着。

  突然,黑影停止了动作,他看到了城堡之上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人影,靠在城壁上的人影慢慢地移动着,阻挡了黑影的去路。

  是奇夫。

  “唔,那尔撒斯大人前些日子砍落一只手的奸细就是你吗?”

  奇夫继续前进,动作仿如流水一般缓慢而且流畅。黑影看出了奇夫的动作在自然中隐含着凌厉的杀气,而且没有任何空隙。

  黑影无言地重新摆出了备战的姿态,微微地弯着腰部,全身仿佛上了弹簧一样,只有两眼闪着光芒。

  “烟和盗贼似乎都喜欢高处。”

  当奇夫说出这句话时,一道白色的闪光从黑影的中央部分飞射而出。他右手的短剑朝着奇夫的脸射出来。

  当奇夫的长剑挡开短剑时,黑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跳了过来,空手而且单手袭击。奇夫似乎看到某些细微的东西,但是他并没有躲开,反而往前踏了一步,从左下方往右上方挥舞的剑巧妙地把黑影伸出来的右手切成了两段。

  失去两只手的男人,一边喷着血一边往城壁上一倒。他不但没有因为痛苦而动弹不得,反而以极惊人的速度一跳而起,不给奇夫第二击的机会。

  “勇气可嘉,可是不值得同情。接下来要用牙齿咬我吗?如果是可爱的姑娘咬我手指头,那倒叫人高兴……”

  奇夫的长剑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响起,落在地上。是从黑影的口中发射出来的粗针。奇夫不待去确认这些东西,一跃而起,往水平方向挥出猛烈的一击。

  黑影的头部看似随着刀风而吹落了。可是,留在奇夫剑尖的只是黑衣的一部分。当奇夫咋着舌把黑衣从剑尖挥落的时候,他听到了下方响起了水声。

  “落到护城河了?就像银假面一样。”

  奇夫听到年轻的军师的声音回过头来,把剑收进了鞘中。

  “你看看这个。”

  奇夫捡起了被他斩落的手腕,递给那尔撒斯。这种东西看起来并不令人感到愉快,但是那尔撒斯轻轻地眯起了眼睛仔细地观察着。

  “是毒手啊……”

  手指的指甲变成了蓝黑色。他把指尖浸在毒液中,只要碰到,就可以置对方于死地。这不是正式的武术技艺,而是低级的魔道士所使用的暗杀手法。

  以前斩落他的左手腕时并不是这样的毒手。或许是在失去左手之后,为了弥补不利的条件才把剩下的右手改造成毒手吧?

  “真是恐怖的坚定信念。”

  那尔撒斯没有用言语来回答奇夫的感慨,他命令于此时赶过来的士兵们分头去搜索护城河。失去两手就没有办法游泳了,就算会游,也没有办法从护城河中爬起来吧?而且他又流着血,或许已经死了吧?如果还活着的话,那尔撒斯有话要问他。

  “是啊,他是要找巴夫利斯大老的密函。我也知道这一点。我不懂的是他是为了什么?还有,是谁指使他来的?下令的人意图又何在?”

  那尔撒斯的疑问似乎在没有获得答案之前就结束了。搜索护城河的士兵在清晨的时候从水底捞起了一具尸体,没有了两手,也不知道以什么方法把自己的脸给毁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供判断其身份。

  (三)

  第二天晚上,就是出征的前一天夜里,在城内鬼崇行动的黑影已死,再加上火灾也没有酿成大灾害,所以城内便举行了盛大的前夜祭。

  然而,就在这个晚上,奇夫和伊斯方之间产生了新旧家臣对立的情形。与其说是对立不如说决斗。

  喝了酒之后就容易起争执或动手动脚。但是也不能以此为理由而禁止大家喝酒,那未免太不通情理了。葡萄酒、蜂蜜酒和麦酒的香味充满了整个大厅,烧烤羊肉的味道也飘荡在空气中。在王太子为及早入睡而离席之后,整个会场真的成了一个不拘礼节,任人畅饮的酒宴了,高声的交谈和喧闹的歌声处处可闻。然而,即使在这么热闹的宴会中,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打一开始就追随亚尔斯兰的人和新近投效的人各自聚集在一起,鲜有彼此交流的情形。

  而打破这种现状的就是有“流浪的乐师”之称的奇夫的行动。他慢慢地走近新投效的人们的席位,也不管对方受打扰的表情,迳自和伊斯方说起来话来了。伊斯方是万骑长夏普尔的弟弟。而在半年前,成了鲁西达尼亚军的俘虏的夏普尔在被带到王都叶克巴达那的城门前时,成全夏普尔本人的要求,一箭射杀他的就是奇夫。

  而这个时候,奇夫自己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出来了。

  这就是骚动的开始。

  “可恶!你是说你射杀了我的哥哥!”

  伊斯方的两眼中闪着亮光,就像一匹狼一样。看来激情似乎压过了葡萄酒的醉意。

  “不要生气。是我把你兄长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你应当谢我的,没有道理还要恨我。”

  “住口!”

  伊斯方一站起来,周围的骑士们就毫不负责任地瞎起哄。他们可不喜欢这个来路不明的流浪乐师。

  对伊斯方来说,亡兄夏普尔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在武艺和战术方面的师父。有时候兄长虽然显得太严格、顽固,但是什么事情都按照道理来做,不苟活,即使面临死亡时也死得其所。伊斯方有这样的看法。而现在,有人拿自己的兄长来议论,伊斯方会动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另一方面,面对对方的愤怒,奇夫以极其优雅的态度接受了。

  “我可看多了仗着四周同伴多就大声吆喝的人。难道你也是那种人吗?”

  “还说大话?”

  伊斯方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我要把你过长的舌头修正得恰到好处!我不用借助任何人的力量!”

  伊斯方猛踢地板,拔出了剑,从奇夫的头上袭杀过来。这连续的动作似乎是在一瞬之间就完成的。

  四周的人眼看着奇夫就要从头顶被劈成两半了。然而,那只是一瞬间的幻影罢了。奇夫以一张绢之国上等纸的厚度之差避过了剑,他那秀丽的脸上所带着的嘲讽和恶意的表情看在对方的眼里实在是可恶至极。

  “我话要说在前头,杀死你的兄长的责任应该是在鲁西达尼亚军啊!”

  “我知道!可是,现在在我面前的不是鲁西达尼亚军而是你!”

  伊斯方大叫着,朝着奇夫猛然地扑过来。

  斩击的速度和强烈超过奇夫的预料之外。他以雪豹般敏捷的动作避过了伊斯方的攻击,使伊斯方斩了个空,但是他自己也失去了平衡。几根头发随着刀风飞散了。

  当伊斯方扑了个空重整态势之时,奇夫在倒地之前也已经拔剑出鞘。画着流畅弧线的刀刃以惊人的正确性直逼伊斯方的咽喉。

  这一次轮到伊斯方大吃一惊了。他也以猛狼般矫健的动作闪过了对方的一击,但是,整个人因失去了平衡而倒在地上。

  双方都在石板上打了一个转弹跳起来,同时舞着手上的剑。火花迸出了蓝白色的光彩,撕裂了灯影,金属的响声反射在地板上。而两次、三次激烈的缠斗之后,伊斯方的一只脚弹跳而起,扫过奇夫的脚。

  奇夫往侧面一倒。这一招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伊斯方不只有正统的剑技,而且还掺杂着没有章法的野性。

  剑挥下来,打在石板上,迸出了火花。逃过致命一击的奇夫滚倒在地上,朝着伊斯方的膝盖挥出了一个强劲的斩击。又是一阵火花,伊斯方垂直拿剑挡开了奇夫的攻势。

  奇夫跳起来,间不容发之际刺出了剑。就在伊斯方想要挡开的那一瞬间,奇夫的剑如魔法一般倏地改变了角度,缠住了伊斯方的剑,把它击落在地上。

  伊斯方弯起了上半身,勉勉强强避开了对方的一击。然而,就在一瞬间,他由守势改采攻势。他用自己的右腋夹住了奇夫的剑,用左手的手刀狠狠地打在奇夫的手上。奇夫不由得松了手。结果,奇夫的剑就换到了伊斯方的手上。然而,奇夫也立刻捡起了伊斯方落在地上的剑。就在双方正想再发动攻势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叱喝声响起。

  “双方放下剑!这可是在王太子殿下的驾前!”

  “……啊,法兰吉丝小姐。”

  就在半个月前由奇斯瓦特扮演的角色,这次由法兰吉丝接替了。然而,这一次双方是真的刀剑相向了。

  “法兰吉丝小姐担心了,你为我担心固然令我高兴,可是我是不会输给这个家伙的。”

  “不要胡扯,你这个信仰不坚的家伙!”

  这不是法兰吉丝的权宜之计。她把一如挺立在王宫庭园中的线杉般优美的身躯往后退了一步,亚尔斯兰的身影便出现在大家面前。在王太子开口说话之前,伊斯方便丢下了剑跪了下来。或许是传自兄长那对君主坚定的忠诚心吧?他由衷地感到惶恐,懊悔自己的轻举妄动。

  亚尔斯兰的眼睛转向乐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奇夫,为什么要同志间相互残杀呢?”

  “我们是人生观完全不同的人。”

  和伊斯方不同的是,奇夫就站着不动,回答也极为不客气。他勇敢地闪着目光,继续说道:

  “长久以来即受亚尔斯兰殿下的照顾,但是,我原本就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适合在宫廷工作的人。依我的个性来说,自己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最适合的。与其要和他人客客套套交际,倒不如一个人过日子要来得舒服一些。”

  “奇夫……?”

  “这是个好机会。我就在此向殿下告别了。殿下,请您珍重。”

  拾起了自己的剑放进了剑鞘之后,奇夫郑重地行了一个礼,就要走出大厅。

  “奇夫,等一下!不要操之过急啊!如果有什么不满,我们再讨论啊!”

  王太子出言相留,奇夫停下了脚步。

  “对不起,殿下。啊,法兰吉丝小姐,如果在我走后你终日以泪洗面的话会让你的美貌罩上一层阴影的,唯有微笑才能显出一个人的美貌。为了我请你保持微笑吧。”

  “为什么我一定得为你哭?到这个时候还这么贫嘴,要走就快走!”

  于是奇夫便微微笑了笑,走向阳台,优美而轻巧地跃过扶手,消失不见了。

  看着因为事出突然而愣在当场的亚尔斯兰的侧脸,达龙在众人因扫兴而解散之后下定了决心似地走近王太子身旁低声说道:

  “殿下,原本那尔撒斯要我守住这个秘密的,不过我还是要告诉殿下,那只不过是一出戏。”

  “戏?”

  “是的。那尔撒斯和奇夫在商量过之后决定演出这一场戏。”

  亚尔斯兰没有了声音。好不容易他才低声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殿下。”

  “为了我?难道他认为在这里会让我为难?”

  “奇夫确实是不太受新来者的欢迎。如果殿下庇护他,可能会被认为殿下有所偏颇,这样子下去可能无法维持内部的和平。”

  “奇夫是为了全军的和睦而离开的?”

  “不,还有其他的目的。”

  那尔撒斯原就想派一个智勇双全而又可以信赖的人去打探王都叶克巴达那和鲁西达尼亚军的内情。于是便和奇夫商量,制造一个奇夫离开亚尔斯兰阵营的形势,让他有独自行动的机会。

  伊斯方那些人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然而,尽管是把夏普尔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奇夫射杀了伊斯方的兄长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件事以后或许也会成为沉疴吧?在全军尚未因这件事而产生内部龟裂之前,让奇夫暂时离开,以任何人都不致有异议的形式修复内部的感情。这是那尔撒斯的想法。

  “是这样啊?我太不聪明了,以至于让那尔撒斯和奇夫增加了这么多麻烦。”

  喃喃自语的亚尔斯兰把视线转向达龙。

  “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奇夫呢?到那个时候是不是可以恢复他的名誉呢?”

  “奇夫曾说过,只要殿下需要他,哪怕是天涯海角,他随时随地都会跑到殿下面前。如果殿下认同他的努力,那就及早把王都夺回来。”

  然后在美丽的宅邸中准备好美女和美酒,叫他一声“回来吧!”,这样就算是酬谢了奇夫的功劳和心意了。亚尔斯兰听达龙说完不断地点着头。

  把亚尔斯兰带回寝室,回到大厅的达龙看见了友人站在阳台。

  “对不起,那尔撒斯,我多嘴把你的计策告诉殿下了。”

  “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多嘴啊!奇夫好不容易才演出了那出戏,你把它都曝了光,那还有什么戏唱?”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那尔撒斯也没有真正生气。他从手边的果盘中拿起了两小串葡萄,把一串丢给朋友。

  “殿下也是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人啊!像我、你和奇夫三个性情和想法都不同的人,竟然都愿意为他效忠。”

  一边说着,那尔撒斯一边把葡萄串拿到嘴边,一口气吃了三个果子。

  “我要声明,那尔撒斯,我本来就是一个为王家尽忠的人。我才不会像你一样跟主君吵架然后出走。”

  达龙无情地在自己和朋友之间划出了一道界限,那尔撒斯则更漠然地把朋友所划出来的差异给倒了过来。

  “不过是我碰巧有那种机会,要想让我相信你个性比我温和,那可是不可能的。大概连你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唔……”

  达龙苦笑着,学着友人咬住了葡萄串。

  另一方面,躺在床上的亚尔斯兰却老是睡不着觉。他辗转反侧,脑海中被好几个思绪所盘踞着。

  达龙、那尔撒斯和奇夫都各有各的生存方式和存在价值。他们都比自己年长,又都身怀优秀的技艺,却都同样为自己效忠。亚尔斯兰觉得自己很幸运,他想对他们有所回报。

  “我讨厌在高位的人老是认为被他人服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奇夫曾这样率直地批评。而亚尔斯兰却没有这个弊病。他常常觉得他人亲切待已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所以他也尽可能亲切对待他人。若为他人冷眼相待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所以他更提醒自己不能冷漠对人。这件事看来虽然简章,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亚尔斯兰想到堂兄席尔梅斯这个人。当他拿着剑对着亚尔斯兰的时候,在那个银色面具下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亚尔斯兰现在实在难以想象……

  (四)

  于是,五月十日,帕尔斯王太子亚尔斯兰率大军为了从鲁西达尼亚军手中夺回王都叶克巴达那离开了培沙华尔城。

  第一阵的一万名骑兵由特斯、萨拉邦特、伊斯方数名新加入者指挥。一旦开战后,中央部队四千骑就由特斯指挥,左翼部队三千骑由萨拉邦特指挥,右翼三千骑则由伊斯方带兵。

  亚尔斯兰王太子由培沙华尔城出击。这个消息在五天之后传到了距离二百法尔桑(约一千公里)左右的叶克巴达那。很讽刺的,这么快的效率全拜帕尔斯健全齐备的邮递制度所赐。

  得到消息的鲁西达尼亚国王伊诺肯迪斯七世以他个人的水准立刻就将难题解决了。他的作法就是将军权委交给王弟吉斯卡尔,然后自己一头钻进了房间里对着神明祈求胜利。

  除了王兄之外,现在更有一件事让吉斯卡尔感到不满和怀疑,那就是席尔梅斯的行为。席尔梅斯自从攻陷萨普鲁城之后就待在城里面不回叶克巴达那了。询问之下,便藉词要修复在战斗中遭受破坏的地方、要加强地下水道的防备,甚至有据地为王的意思。

  除此之外,王都周边的土地开始有了水源不足的叫苦声。

  “每个人都把难题往我一个人身上推。多少也靠自己的智慧去想办法解决如何?”

  嘴巴上是这么说着,可是,一到晚上,吉斯卡尔仍然找了鲁西达尼亚、马尔亚姆、帕尔斯三国的美女作伴度良宵,享受他的夜生活。然而,或许因为面临了这些问题而使得他的乐趣减低了不少也说不定。

  “派使者到银假面那边去!告诉他留一些守备兵在萨普鲁城,要他立刻回叶克巴达那!”

  左思右想之后,吉斯卡尔这样下了命令。如果太急着要银假面回来,搞不好会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吉斯卡尔有这样的顾虑,他觉得这个时候采用高压政策比较理想一点。相对的,银假面会有什么举动应对呢?如果他还是不愿离开萨普鲁城的话,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银假面的事情处理告一段落之后,吉斯卡尔召集了十五个主要的大臣和武将开会。波德旺和蒙特菲尔两位将军为了集结散落在各地的军队而离开了叶克巴达那。对吉斯卡尔而言,这两个人是最靠得住的,所以,这次特意召开的会议也因为这两个人的缺席而显得欠缺精气。

  在出席者提出了不太有实际效益的意见之后,吉斯卡尔下了指示。他要手下们尽快集结驻在叶克巴达那附近的士兵,编成十万人的部队。众臣闻言不禁起了一阵骚动。

  “可是,我们没有必要一次就出动十万大军啊!倒不如先出动一万名士兵看看情况再做定论吧。”

  “是啊!是啊!要出动十万大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异议的声音四处响起。吉斯卡尔盯视着在座的人,承受了他这种目光的众臣都不禁畏缩起来。吉斯卡尔压低了声音,使自己的谈话更具胁迫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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