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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书-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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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聘之后到成亲那日,按理说两方是不能见面的,即便路上遇到也要掩面躲过,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他们俩按捺不住要私会,少不得找人把风。

    杏遥是明霜的心腹,这个重担自然一肩扛起。不过想到西跨院是江城的地方,因而也顺道拉了他来。

    墙角边盛开了无数花草,因为无人修剪而愈加放肆,锦绣成堆,却比园子里养的花木还要来得鲜艳。

    明霜和乔清池正在百花之中,微风轻轻一吹,漫天卷起风露,飘飞的花瓣如雪一般纷纷扬扬。

    “小姐和乔公子关系这样好,今后嫁过去一定会夫妻和睦,夫唱妇随的。”杏遥由衷地松了口气,偷眼望了望江城,见他静静僻在一旁,冷冷淡淡的不说话。

    她心中不禁替明霜感到不值,竟还为这样的人出过力帮过忙。

    “大好的日子,你不也笑一笑,存心触小姐霉头不是?”

    江城回眸看她,“是你叫我来的。”

    “那又怎么样,你不高兴过来?小姐可没少给你好处,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觉得无奈,摇头叹气:“没有。”

    “哼,我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盘算着等小姐嫁了,找别的高枝儿攀去,是不是?”

    “不是。”

    杏遥冲他翻白眼,也不理会,“你们眼里,这明府是富贵荣华,锦衣玉食,可那明里暗里,唇枪舌剑的,一样不比外头轻松……”

    “小姐是吃过苦的人。”杏遥靠在墙上,“当年明家还有个周姨娘。她年纪尚小,刚没了生母,因为腿坏了,叶夫人又不愿养她,就让人把小姐带了过去。”

    “你是没看见,我去接她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瘦得皮包骨了……”杏遥顿了顿,“没娘的孩子就像没了根,到底不是亲生的,谁会好好对她?”

    “打小我和嬷嬷就期盼小姐往后能找个好人家,能有个人真心待她,有个屋檐遮风避雨……”

    江城在旁怔怔听着,也如是说服自己。

    的确,她现在这样是最好的,嫁到乔家去,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少夫人,安安乐乐地过完这一生。这是件好事,他应该为她欢喜才是。

    明媚的春光下,她仰着头正对他微笑,日光打落满身,太过刺目。

    他想他只是不习惯,不习惯她用这样的表情与其他男子相处,随后又觉得自己未免自私……毕竟,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过,不存在她定要为他微笑的道理。饶是知晓如此,胸腔之内仍感到抑闷难受。

    “上回听你那个丫头说,你想站起身来走走?”

    明霜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我不行的,小腿使不上劲。”

    “不妨事,我牵着你。”乔清池朝她伸出手。

    明霜仍在犹疑:“我可以么?”

    “怎么不可以,有我在,怕什么。”他说罢,两手搂着她胳膊扶她起来,尽管有些害怕,明霜也只得颤颤悠悠地借着他的手支起身。

    “诶……乔公子在带着小姐散步?”杏遥瞧得又惊又喜,直拍他胳膊,“你快看,你快看!”

    手肘都快被她拍红了,江城没办法,只得循声望去。

    她手的紧紧摁在乔清池臂膀上,几乎所有的劲儿都使了上来,小心翼翼地迈了几步。

    “如何?我说的没错吧?”

    明霜赧然笑道:“可我脚还是轻得没力气。”

    “没关系,我就是你的力气。”乔清池扬了扬眉,继续鼓励道,“再试试。”

    她咬着牙,正挪动腿,脚上忽然一软,径直往他身上倒,乔清池眼疾手快拥住她,稳稳当当地将她揽入怀中。

    花木长得繁盛,他们被掩在其中,什么也瞧不见。尽管不是新婚燕尔,这般举止在外人看来也是柔情蜜意,恩爱万分。

    江城瞧在眼里,愕然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间,杏遥掩着嘴偷笑,刚想和他说话,就见他疾步转身,掉头就走。

    “诶,你去哪儿啊?”

    江城一句话也没说,很快绕到厢房背后,不见踪影。原地里就剩下杏遥一人,不明就里地抓了抓耳根。

    “搞什么,又走了……”

    院子里,明霜坐回轮椅中,颇有些吃力地拿手摁了摁脚踝,腿肚子开始隐隐作痛,想来不能再这样折腾。

    看她神色有异,乔清池忙蹲下/身,“是脚疼么?”

    “没事……”视线忽移到旁边的房舍去,越看越觉得眼熟,明霜笑道,“这个,好像是小江的住处。”

    他淡淡应了:“哦?是么?”

    房间之后,大树下,江城抚着心口单膝跪在地上,脚边尚有一滩血,他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拿手抹去嘴角的血丝,靠在树干上仰头大口呼吸。

    体内的余毒比他想象中还要来得厉害,不过是血不归经,竟让丹田内的真气乱窜至此。

    他抬手点了身上两处大穴护住心脉,勉强摒除杂念,渐渐地才觉呼吸平稳了许多。

    “你回去吧。”明霜很有些不给情面的赶他走,“我累了,想睡会儿。”

    “也好。”乔清池揉了揉她发髻,语气温柔,“那我走了,你注意身子。”

    “嗯。”

    明霜笑盈盈地目送他远去,直到他离开,唇边的笑意才渐渐浅了。她兀自摇着轮椅,吱呀吱呀地绕到那房屋背后去,老榕树笔直而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盯着地上那滩鲜红,目光里带着不解。

    *

    夜深人静,一灯如豆,月色苍然地从窗外投射进来。高恕一推开门,就见他独坐在桌边喝酒,一碗接着一碗,脚下全是空坛子,想是喝了不少。

    他见状心下了然,把解酒的茶汤端上来,无奈道:“大公子,您这又是何苦呢……”高小婉跟在他身后,探出头来好奇地盯着江城。

    “既然割舍不下,为什么把实情不告诉二小姐?”

    江城提酒的手愕然一滞,缓缓摇头:“不用了,何至于给她再添烦恼。”

    “您不说怎么就知道是烦恼呢?”高恕在他对面坐下,“我看她平日待你不同,万一,她也……”

    话音未落,他就出声打断:“不会。”顿了顿,又轻叹,“我配也不上她。”

    听到配不上三个字,高恕没由来一阵心酸,抹了一把脸,伤感道:“大公子……”想宽慰他,最终又说不出话。要是江家没犯事,就不用考虑身份上的悬殊了。

    没有办法,他如今是戴罪之身,又不过区区一个侍卫,若真的表明了心意……那的确是以下犯上,且不说明家如何,一旦传出去,连明霜自己都会惹一身的腥。

    他这样考虑,也不无道理……

    高恕是过来人,自知他此时感受。情之一字就如罂粟入药,用得好是良方,用不好就是□□。见他当下举止神态,想来早已情深入骨。

    “高先生。”江城斟满一碗,怅然道,“明明我知晓这样对她是最好的,可我……心里竟觉得后悔。我是否太自私了一些?”

    “这有什么奇怪的。”高恕不以为意地点破,“你心里有她,自然不舍得把她推给其他的男人,否则又何至于在这里喝闷酒?”

    他没有再说话,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蓦地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

    高小婉趴在桌边小心翼翼打量他,轻声提醒道:“手……流血了。”

    江城回过神,握得太用力,竟没注意碎了碗口,掌心划破的伤处鲜血直流。他放开酒碗,苦笑了一下,温声宽慰:“没事。”

 第44章 【山崩啦】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霜总是待在闺阁里绣花,那些鸳鸯戏水的帕子,百鸟朝凤的帐幔,百蝶穿花的裙子、枕套,满满的绣了一大箱子。

    她是在打发时间,离成亲的日期越近,心就越慌。

    也不知是怎么了,就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像小时候出门买糖人,那吹糖人的好几天才路过一次,她拉着乳娘的手撒腿跑出来,一路上心情很忐忑。

    害怕错过,害怕跑慢了小贩就走了。

    只是路太长,她腿太短,好久好久都看不到头,于是惶惶不安……

    春雨连着下了快半个月,眼见又到清明节了,待雨停时,叶夫人就派人来说要去郊外扫墓祭拜。

    明家的祖坟在江南,虽已举家迁到汴梁,但祖宗根本不能动,到底还是在南方。于是每到清明这日一家子便去城外的大佛寺上香。

    空气中带着浓浓的湿意,车马摇摇晃晃从城门驶出,明霜打起帘子从窗里往外望,江山万里,碧空如洗,虽不见有阳光但也是十分晴朗。

    杏遥卧病在床,今日没跟着她出来,独自一人坐于马车中难免觉得乏味。她悄悄探头,在随行的人群里很快寻到江城的背影,因为高挑,犹显出众,加上清明的缘故,他换了身长衫,晨风之中衣襟飘飘,愈发衬得身形清瘦颀长。

    她是一直觉得他生得好看的,但按理说在相貌上乔清池也并不逊色,只是他有的是英气,而乔清池更多的是风流儒雅。

    明明不相上下,可看着他时她心里时常会感到自豪,可伦理清池是她的未婚夫婿,她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只是因为他是她手下的人么?

    她说不明白,最终咬着嘴唇把帘子放下。

    风吹着帘帷猎猎作响,江城忍不住转头去看马车,窗边看不见人,他暗叹口气,缓缓收回视线。

    大佛寺坐落在城郊龙脊山山顶,上山进香的人倒是不少,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很是热闹。

    明家的车马正行至一处山道,木桥下有水流缓缓淌过,清心静气,高山陡峭耸立,树木遮天蔽日。

    忽而从远处传来些许奇怪的声响,听不真切,但很是沉重,像无数野兽咆哮一般,明霜坐在车里,甚至能感到车身都在震动。

    马匹开始焦躁不安的踱步,她隐约觉得不妙,刚开口要问,外面骤然有人高喊:“不好了,山崩了!”

    明霜悚然一惊,蓦地打起帘子。

    松动的石头接连从山上滚落下来,底下的人自顾不暇,抱头鼠窜,一时间叫声哭声喊声连成一片。

    她心里暗道不好,却苦于脚不能走,只能在原地干着急。现在人都逃命去了,也不会有谁还想着要来救她,这分明和等死没区别。

    四周晃得厉害,明霜扶着窗子勉强稳住身形,挣扎着想从车里出去。正在此时,帐子被人猛地撩开,她一抬眼就看见江城神色焦急地走进来,心下立时平静了一半,又是害怕又是慌张的唤他:

    “小江……”

    江城疾步上前,打横抱起她就往外走。

    龙脊山又高又陡,明霜才出来,赫然就看见混合着山石的泥水狂涌而下,轰隆隆的巨响刺痛双耳。饶是江城轻功再好,却也不及这山崩的速度来得迅猛,头顶上的那块巨石已然松动,作势就要砸下来。江城避之不及,只飞快拥她入怀垂首护着,后背硬生生挨了这一记。

    “江城!”

    明霜只觉喉中一紧,还没开口,山洪就猛地打下来,瞬间将她吞没。

    *

    汴梁城内,御街两旁杨柳依依。

    乔府上的下人拿竹叶包了清明果,小心翼翼呈上来。乔家夫人信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神色欣慰地望着他:“听说明见书已经保你去吏部做郎中,这就好了,马上秋闱,清夜和清月两个孩子都准备下场,要考上想必是没有大问题。”她松了口气,“咱们家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往后的事慢慢在做计较。”

    乔清池含笑应了声是,取了个青团在手里慢慢地吃。

    “就是委屈你了,明明是一辈子的大事,却为了咱们家……”

    “娘别这么说。”

    “不妨事的。”乔夫人以为他是在强颜欢笑,往他手背上摁了一摁,“男人么,总要三妻四妾的,过个一两年再挑你中意的姑娘娶到家来,娘给你找好的。”

    乔清池把玩着手里的团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其实,相处久了,我倒觉得霜儿这个姑娘很和我胃口。”

    “哦?”听他这语气不像有意说来宽慰她的,乔夫人顿了顿,“这么说,你喜欢她?”

    “一开始没什么感觉,眼下许久没见到,反而天天想着……”他拿不准,“是喜欢吧?”

    乔夫人呆了半晌,抿唇笑道:“好好好,能喜欢最好,只要你不觉得为难,我心里也踏实许多了。”

    母子俩对坐闲谈小酌,一个家仆却急匆匆地沿回廊小跑而来。

    “三少爷……”

    乔清池将唇边的酒杯拿开:“什么事?”

    那家仆偷眼看了看乔夫人,随后俯下身覆在他耳畔嘀咕了几句。乔清池当场就站了起来:“什么?竟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今日前去大佛寺上香的人不少,城里已经传遍了,明家也派人到处找着。”

    “怎么了?”见他脸色不对,乔夫人抬头问道,“是什么大事啊?”

    乔清池握着手来回踱了两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龙脊山山崩了!”

    乔夫人“啊”了一声,“想来死了不少人……”

    他叹气:“明霜在里面!”

    “什么?”乔夫人神色大变,“这可了不得,她若是死了,咱们家这门亲可就泡汤了!”

    “见到尸首了么?”

    家仆讷讷地摇头:“没,这天灾来势汹汹,把道路都冲垮完了,等回过神,原地里啥都没剩……”

    “没找到尸首那就是还活着!”她慌了神,摆手就喝道,“还不快去找!多带些人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山上有条瀑布,水流是从那里出来的,铺天盖地的将人吞噬进去。自从上次溺水以后,明霜就像魔怔一般,怕水怕得要命。

    春日里的池水尽管柔软却冰冷刺骨,她在其中浮浮沉沉,手指想抓住从身边流失的东西,但除了泥沙,掌心里空无一物。突然之间,似乎有人扣住她手腕,紧紧拽着……

    睡梦里,她回到了十多年前。

    阳春三月,繁花满街。

    江南城郊的杏花纷飞如雪,她趴在车窗外张望,娘亲就坐在她身旁,容貌已经模糊不清了。

    “娘,花都开了,回家给我做糖吃吧?”

    不知道有没有回答她,话音刚落,视线里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见,马蹄声噼里啪啦从耳畔掠过,满目鲜红。

    明霜皱着眉睁开眼,火堆里正爆出一个小火星,哔啵哔啵作响,鼻中嗅到浓烈的潮湿气息,她转目观察四周。

    是个小山洞,山壁上刚刚凹进去的一块,勉强能容纳两三个人,因为春日草木生长,两边是茂盛的野蒿,许是被人除过,有很明显的折断痕迹。

    江城正背对她坐火堆旁,上身精赤着,拿了些草药打理胳膊上的伤口。不知是不是才睡醒的缘故,明霜半点也没觉得尴尬,反倒迷迷糊糊打量起他来。

    由于常练武,他看上去精瘦健硕,腹肌壁垒分明,一块一块的,不过浑身大大小小布满伤痕,有新有旧,很是骇人。

    尤其是背脊上那一大片青紫,明霜清楚地记得那是被山石砸的,真担心伤到骨头……

    江城刚上过药,身后就听到她轻轻软软的声音:“好多伤啊,怎么来的……”他愕然一怔,忙穿上外衫,回头去扶她。

    “小姐。”

    天然一块巨石在后,明霜倚石而靠,算是勉强看清眼前的形势,她弯起嘴角就笑道:“真是稀奇,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好在她醒了,若这么一直睡下去,他才该忧心了。江城摸了摸她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

    “倒是没有,就觉得无力。”

    想来也是,她被水冲着漂了那么久。

    洞外临着一条小溪,江城用竹叶盛了水俯身喂她。

    明霜拧着眉边喝边问:“这是哪儿?”

    “不知道,应该是在龙脊山外,河水的下游。”

    “都入夜了……我又睡了很久?”

    “不久。”他垂眸,自然地替她擦去嘴角的水泽,淡声道,“不超过两个时辰。”

    “我这辈子坐马车连着出了三次事了。”明霜伸出手指,仰起头来冲他笑笑,“这马车定是我命里的劫数,要能回去,我今后打死也不坐了。”

    见她这样笑,江城却很是担忧,一路被水流冲下来,有断木有石块,他那时手忙脚乱,护不了她许多,“小姐真的没事么?”

    “没有。”

    “有些伤是后劲大,你等清醒了一些再告诉我。”

    “我醒了有一阵了。”怕他不信,明霜摊开手给他瞧,“你看,没什么伤……就是手脚使不上劲。”

    泥水里捞起来,她几乎湿透,饶是衣衫穿得多,身上这样贴着也轮廓分明的勾勒出曲线。年轻的少女身段美好,玲珑有致,江城心中骤跳,忙别过脸去。

    “怎么了?”明霜和他的关注点不一样,一颔首只瞧见满身泥污,她很嫌弃,不自在地拉了拉衣带,“啊,好脏啊。我想洗一洗……”

    荒郊野外没有可以换洗的衣裳,但她一身湿衣也的确不能再穿了,这是个比较麻烦的问题。江城琢磨再三,方将自己外衫脱下来递给她。

    “洗过的,也干了,您将就穿着。”

    明霜怔怔地盯着眼前的长袍发了一会儿神,摇头叹道:“你怎么能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自己衣服洗好了,这也太自私了。”

    难不成要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洗她的衣裳么?

    若真是这样,他成什么人了……

    江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眸中竟带了些无奈。

    这久违的表情,让她心里很是安慰,明霜不再调侃他,笑吟吟地把袍子接了过来。

    “属下先去外面。”

    他抱了抱拳,起身往外走,径直在洞口旁边的草丛边坐了,仍旧背对着她。

    这么冷的夜里就让他穿件单衣在外面吹冷风,明霜觉得过意不去,要解衣裳的时候却又蓦地有些羞涩,明知道他不会转头也还是背过身去飞快换了。

    幸而身上沾的泥土不多,否则她说不准连澡也想洗一个……

    男子阳气盛,加上江城此前又烤了火,衣服便暖烘烘的,穿上去,温热的气流柔柔的包裹全身。明霜缩在火堆边搓了搓手,望着眼前明亮的火光,忽然微笑着轻声问:“你说若是乔清池看到我这个样子,还会要我么?”

    孤男寡女,衣衫不整,荒郊野岭,这会儿随便让谁撞见了,等回去就会被满城的唾沫星子淹死。

    江城闻言,眉峰渐拧,他冷声道:“他要是退婚,我替你杀了他。”

 第45章 【长梦里】

    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明霜一向不以为然,但从他口里说出来,她却也不觉得反感。

    明霜抿着唇微笑,取了根树枝往火堆里捅了捅,“杀什么人呀,怪可怕的。”

    不论如何,听到他能这样讲,心里竟甜丝丝的。江城和乔清池不同,她的一切,他似乎都可以毫无条件的包容。很奇怪,她可以欺负他,可以调侃他,但是对清池却做不到这些。那个人和她心性相同,能够在一起谈天说地,甚至心有灵犀,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没有嫁过人,想象不出成亲之后和他在一起过的会是怎样的日子。

    夜色还很深,从头顶明月的高度来看,应该不到子时。明霜缩在地上抱膝发呆,换下的衣裙上全都是泥,还得由江城来给她洗。不知道从前给姑娘家洗过衫子没有,她从洞里望出去,瞧着他的背影感到很稀罕。

    等回来时,江城还抱了一堆干柴,两个人就坐在火边。她只要不说话,他就不会吭声,气氛僵硬得有些尴尬。

    这还是明霜长这么大头一次在野地里过夜,江城从来在外漂泊惯了,早习以为常,她却显得百般不自在。怎么说也是锦衣玉食十多年养出来的小姐,山洞阴冷潮湿,坐一会儿就凉飕飕的。

    明霜皱着眉尽量把自己裹紧一些,大约是看出她冷,江城不动声色地往火里添了好些干柴。

    衣摆下冰冰凉凉地滑过一个物体,动作不疾不徐,明霜偏头不经意瞧了一眼,登时抽了凉气。“有蛇!”

    她话音正落,斜里一枚石子飞掷过来,恰恰定住它三寸,江城几步上前把蛇扔开,拉过她手腕仔细检查。

    “有没有被咬?”

    这辈子都没见过蛇,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明霜抓着他衣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没、没有……”

    抬眼一打量,差不多有杯口那么大,通身碧青色,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令人胆寒。她禁不住带了些哭腔,颤声问道:“是真的蛇啊……这儿不还会有蝎子,有毒虫吧?咬上一口,可会死人?”

    深山里什么都有,春天又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他真说不太准。

    看她怕成这样,江城心下一软,只好道:“属下去洞里看看。”

    “诶——”明霜一把揪住他,“你走远了,我怎么办……”

    “不会走远的。”

    “那也不行……”

    明霜摇了摇头,巴巴儿地望着他:“我不要一个人。”

    知道她此刻没有安全感,能被她这样依赖着,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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