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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有弟初长成-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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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立马涌进来一批御林军将魏儒压走,许久,殿里都回荡着他的吼叫,耳朵都震得生疼。
长姷则举步再次回到了角落里,与那男孩站在一起,不起眼,可却引人注目。
男孩愣了半天,静悄悄的往边上走了两步,吁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长姷,艰难的笑道:“真……真厉害。”
长姷抿了抿唇,未说话,径自将短剑带上刀鞘,挑起衣服下摆,把短剑挂在腿上。
16
回了屋子,长姷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歇会,有宫人走了进来,问道:“哪里是粉桃的床铺?”
长姷招了招手,赶忙放下茶杯,把口中的茶水咽了下去:“找我?”
那宫人行了个礼,道:“殿下吩咐,粉桃今日起搬到殿下房间旁边的屋子,近身保护。”
长姷怔了下,奥了一声,起身打开柜子开始收拾东西,没一会便道:“好了。”
“那粉桃姑娘随我来。”宫人犹豫了下,又道:“只有这么多东西吗?”怎么瞧着,长姷好像只拿了几件衣服:“给奴婢拿着吧,若是还有其他的东西,奴婢会吩咐人来给姑娘拿过去。”
长姷忙的摆手:“没有了,就这么些,我自己拿得动。”
宫人一笑:“姑娘性子真好。”
长姷笑笑,没有说话,跟在这宫女身后走着。

赫佑旁边的屋子,与赫佑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长姷把衣服放在还未铺好的床榻上,伸手摸了摸墙壁,从一个粗活宫女变成了如今的贴身宫女,也算是稍微成功一点吧,起码没在原地踏步。
静坐了会才起身,开始整理屋子,又把先前住的屋子里的洗漱物件拿了回来。
走在路上的时候,发现总是有人在指指点点,长姷摸了摸脸颊,感觉没什么赃物,也就随着他们说了。

整理好了屋子,长姷吁了口气捶了捶腰,想给自己倒杯茶,可屋子里还未来得及烧炭烧茶,无奈只好倒了杯凉水,一口凉水下肚,顿时感觉一阵寒意,可耐不住实在渴了,咕噜咕噜的忍着寒意灌了几口,嘴巴舒服多了。
‘叮叮叮’轻微略乱的声音传来,刚放下杯子的长姷愣了下,四下里看了看,这里不应该有老鼠吧。
静了静,仔细听着声音,循着声音走着,最终走到了床边,想了想,趴在床上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听着动静。

“你在干嘛?”陡然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饶是这声音最熟悉不过了,可还是叫赫佑吓了一跳,手一颤,匕首滑落掉到被子上,划破了食指与中指。
长姷一瞧,眉毛皱起,赶忙坐在床边拉过他的手,抽出帕子撕出两个细条,将他的两根手指轻轻的包扎好。
赫佑的手指不同于她的手指,他的又白又嫩,手指纤细,触碰的时候手感很好,比起她的,他的手指更像是女人的,包扎完,长姷就赶忙收回了手,破天荒的脸颊竟有点发红,隐隐的生出一些不自在的感觉——和一个男孩比出了点自卑感,当然不自然。
赫佑脸色却是比她还要红,见她松了手,他动了动手指,看着那上面的包扎,眯眼笑的灿烂:“真浪费,好好的一张帕子。”
如在小酒家时他说的话。
长姷嘴角一抽,拾起他被子上的匕首,捏在手里看了看,问:“拿这个凿墙?”
赫佑扭头看墙上的洞,而墙边摆了一张帕子,上面满是泥土,他将那帕子兜起来,道:“你听见声音了?”
长姷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凿墙干嘛?”
“好说话。”赫佑回答:“这样就算是睡着,也能听见隔壁的声音。”
长姷扶额:“你真是……呵,连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赫佑脸色大红,不自然的偏过脸:“你若是不乐意,我在把它封上就是了。”
长姷未说话,站起身出了内室走到外室门前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将门插上,又回来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床上,将自己那破掉的帕子垫在墙边,用匕首插进洞里转着。
“没有不乐意。”
赫佑转回脸,又是眯眼笑:“除去这面墙,我们好像睡在一张床上似的。”
长姷微愣,脑海中不知怎地就想起来了小筝,于是她说:“长生。”
“恩。”赫佑应声,下了床趿拉着鞋子行至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一只盒子,然后又上了床,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长姷给他做的衣服,紫色的衣袍。
“姐,这衣服袖口开了,缝一下。”
长姷扭头看那衣服,抿唇,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笑道:“好啊,你去拿针线。”
赫佑又是下床,边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长姷笑,抖开那衣服,仔细瞧了瞧,只有袖口开了一点线,其他的地方都是好好的。
“这衣服有没有觉得小?”
赫佑摇头:“或许明年穿就小了,到时候,你还给我做不?要做做什么样的?”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带了些期待。
果然,再怎么成熟,心里还是个小孩子。长姷笑了,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恩,做,至于做什么样的不能告诉你了。”
赫佑缩回脑袋,摸了摸头,皱眉道:“别拍头,像是对小孩子似的。”

晚上的时候,那个洞终于凿好了,有两个大拇指那么粗,因为凿的时候选的位置很低,平时被子也都是叠好放在墙壁边的,如此一来,只要把被子往那一挡,别人便看不见这个洞了。
收拾了下土渣,长姷捶了两下酸痛的手臂,兜着帕子下了床,刚穿好鞋子,就听见外面有人禀道:“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烛光下,赫佑倚在凳子上看着书,听到这一声,头快速的抬起,脸色不自然的看了眼长姷,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长姷垂眸,裹紧了手中的帕子,轻言:“去吧,我也一起。”说完,把帕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随手打开柜子翻了翻,问:“穿哪件?”

暖春阁大抵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了,一到夜晚,门口停满了马车轿子,哪怕闭着门,里面的胭脂味与女子香都能飘出好远。
饮酒作乐声,暧昧喘息声……一下了马车,各种声音充斥于耳,长姷还能面色不变,赫佑却不知怎地,脸色非常的难看,下马车长姷要扶着他的手都被他拂开。

“呦~太子殿下您又来了!怎么着,今个还是叫水儿姑娘?”眼尖的老鸨一下子便瞧见了赫佑,三两步走了过来,脸颊笑成一朵花似的说着话。
赫佑轻咳了两声,摆了摆手:“今天就不必了。”说罢,举步往阁里走,老鸨识趣的赶紧让道退到一边,见他走过去了才跟在身后。

“唉?你等等。”跟着赫佑的长姷正欲往里面走,老鸨突然伸出手拦着,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手刚好碰到长姷的胸部,随后笑道:“姑娘,这地方你可进不得。”瞄了瞄长姷一侧的剑,继续道:“就算是护卫,平时也都是守在外面的。”
长姷脸色不变,刷的一声抽出佩剑横在胸前,老鸨吓得嗖的收回手,神色惊恐,未来得及说什么呢,长姷便绕过她走了进去。

太子出现,阁里顿时安静了,众人跪地,直到太子上了二楼没了身影,一众才缓缓起身,议论纷纷。

赫佑走到一间贵宾间门口,脚步顿了顿,长姷低头道:“奴婢侯在门口。”
赫佑瞧她,点了点头,推门进去。
守在外面的长姷深吸了口气,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奈何这里太过吵闹,很难听清里面在说什么,只好作罢,低头看着手中的佩剑。

咚咚咚的上楼声,长姷抬眼,正好看见老鸨领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过来,看那方向,好像是要往她这里来的。
老鸨瞧见长姷,先是一凝眉,表情十分不悦的模样,随后低头对着身后的女子道:“殿下今个心情似乎不大好,水儿你一定要哄高兴了。”
水儿点了点头,白嫩的脸蛋上带了一丝红晕,声音清脆道:“水儿知道了。”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老鸨伸手便要敲门。

“住手。”长姷斜睨着老鸨:“殿下正在里面商谈大事,任何人不得打扰。”
老鸨怕长姷又出剑,迅速的收回手,却凝眉道:“殿下每次来都会叫水儿的,还劳请你放水儿进去,不然殿下生气水儿没来,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长姷毫不客气道:“你耳聋吗?殿下已经说了今日不需要这位姑娘来。”
老鸨一张脸顿时变色,后退了两步扯了扯水儿,使了个眼色。
水儿明了,前行了两步,恳求的口气道:“奴家乃殿下小宠,还请姐姐让我进去,不然殿下定要生气了。”
长姷挑眉:“殿下小宠?”
水儿脸颊一红:“是的,还请姐姐让我进去,日后,水儿定不会亏待姐姐的。”
长姷冷笑一声:“不好,速速离去。”
水儿尴尬的回头看了看老鸨,老鸨瞧长姷这模样,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下人,如今竟也敢这般和殿下小宠说话!

吱呀的一声,门开了,长姷低头退了两步恭敬的站着,而水儿和老鸨脸上同时一喜,唤道:“李世子!”
李葛冲着她们微笑点头,瞥见长姷,陡然一喜:“是你啊,你也来了?”
长姷微抬头:“原来你是世子。”
李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但也是殿下的伴读。”
“奴婢见过世子。”长姷补了个礼,不再说话,李葛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想说什么,可看着长姷那没有表情的脸又说不出来了,愣了半天道:“我是来叫水儿的。”
长姷眉头急不可查的动了下,点头,不做发言。
李葛只好转过头看水儿,想起了什么似的竟开始介绍:“这位是殿下的贴身护卫粉桃,有殿前护卫之权,武功高强,殿下颇为器重。”顿了顿又道:“这位是殿下的小宠水儿,殿下来这里,一直是找她陪着的,是公认的殿下的人。”
水儿愣了愣,带着惊讶且欢喜的口气道:“好厉害,明明只是一个女子而已,竟这般权利。”
长姷低头不语,水儿有些尴尬,话也说不下去了,便对着李葛道:“殿下可是在唤水儿?那水儿进去了。”
说着,水儿还看了眼长姷,见其没有阻拦这才缓缓挪动着步子进了去,嘴角多了丝笑意。
老鸨识趣的退下,而李葛站了会,两人无话,李葛只好道:“没事我就进去了。”
长姷抬头:“哦,那个,你那么怕我做什么?”
李葛刚要进去,一听长姷的话,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笑的傻兮兮的:“没、没怕你啊,我、我进去了。”
说罢,门啪嗒一声关上了,李葛靠在门上,余惊未了的拍着胸口。
竟然被她看出来了!

贵宾房的里间,水儿刚一进去,赫佑便是一愣,凝眉道:“谁让你进来的?”
李葛正好听见,快走了两步进来落了座:“我叫的啊,你不是一直都叫她的吗?怎么,不喜欢了?”顿了顿,对着水儿招了招手:“赶紧去殿下跟前伺候着。”
赫佑冷冷的瞥了眼李葛,心里十分不悦。
李葛向来都是不会看人脸色说的人,大抵是被自己爹娘保护的太好,很多世子早已该懂的事他却一点都不懂,且一厢情愿认为他们俩是好朋友,普天之下敢自认为和太子是好朋友的,也就他一个人了。
说起来,他未出宫前李葛便是他的伴读,但是他们俩却是不熟悉的,因为李葛根本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根本就没资格去说李葛,现在他回来了,李葛大抵是受了家里的命令才由跟在他身边的,一来二去,不知李葛怎么就认为他们俩是朋友了,十分叫人反感。
看在李葛家世的份上,赫佑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如今他却当着长姷的面把水儿叫来……

“出去。”赫佑头也不抬,手中拿着杯盏轻晃,嘴角紧抿着。
水儿轻妙的步子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赫佑,看其在喝酒,好似刚才那俩字不像他说的一样,愣了愣神,还是继续往赫佑那走。
“本宫叫你出去。”赫佑说着,缓缓抬了头,面无感情的看着水儿。

一瞬间,屋子里的气氛冷了下来,众大臣面色微僵,而怀中美人也都各个面面相觑,自然也有幸灾乐祸的美人好笑的睨着水儿。
水儿身子一软,脸颊如同被火烧般的发烫,无辜的看着赫佑:“水儿,水儿做错了什么,殿下怎么了?”说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眸含了水雾,泪珠儿在眼里打转——我见犹怜。
赫佑有些不耐烦了,杯盏啪的一声搁在桌上:“本宫说的话你听不懂?立马出去!”
水儿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如拂柳般的腰身弯着,即便是呈现卑微的姿态却也婀娜多姿,微带哭腔的嗓音道:“是,水儿这就下去,万望殿下勿要因为水儿气坏了身子。”
说完,水儿起身,偷偷抬头看了眼赫佑又立马低下了头,本想问清楚他到底怎么了,可看见赫佑那明显不善的表情,话堵在了嗓子眼,一点也吐不出来了。

“哈哈哈!殿下如何这般不解温柔?”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吱呀的一声,里间的门也开了,赫佑一抬眼便能瞧见千岁身后站着的长姷。
千岁大步跨了进来,宽大的手拍了拍水儿弱不禁风的肩,如同慈爱的老人那般笑,道:“无碍,你坐在他身旁便可,长姷不会生气的。”

乍一听见这名字,众人都把目光朝长姷投了过去,千岁仿似故意的般,扯过长姷介绍道:“这是我的二女,长姷,也是我派给保护殿下的人,想必今日的举动,大家也都看到了,我这个二女,武功不错。”
众人忙的都换上一副巴结讨好的嘴脸,不住的称赞着。
长姷一头雾水,一只手臂还被千岁攥在手里,力道之大让她脸色都白了,一抬眼便见赫佑冰冷的脸,像是要发作了一般,长姷忙的给他使了个眼色,赫佑这才吁了口气,勾着嘴角勉强的笑了起来。

千岁这番话明明就是说赫佑身边的人全部都是他的,所谓太子,不过是一个傀儡,被他监视的严丝合缝的傀儡。
不……或许他要说的是,太子根本就是和他是一起的,这些人要讨好要投靠也就是等于投靠他,那就不如都巴结他,他和太子,当然是他能做主。
无论赫佑如何努力,拉过来多少势力,他都能坐享其成,一句话就把所有人拉到自己手里,那么赫佑还是等于空架子……

长姷想着,悄悄的叹了口气。

“来,长姷,坐到爹爹旁边来。”千岁一来,理所当然的占了最靠近赫佑的矮桌,甚至还叫了长姷。
长姷抬眼看他,看似时刻在笑的眸子里蓄满了阴冷的味道,如同常年不见天日的黑洞,阴暗,冰冷。
缓步走了过去,依然跪坐在他身旁,替他斟酒。
千岁似是心情很好,亲手倒了杯酒搁在长姷面前,示意长姷喝。
长姷端起酒杯,矮桌上高高的蜡烛火光映入杯中,清晰可见一层粉末状的东西漂浮在酒里,长姷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千岁。
千岁笑的深沉,眼中化不去的戾气漫迷,被笑意掩的看不真切,枯瘦却宽大的手搭在长姷肩膀上,头微低了些贴在长姷耳边:“小筝早已喝过,你呢。”
长姷此时已是不知该哭该笑,她已经让千岁动了想要用她的念头了对吗?可是,这杯中的东西定是用来叫她乖乖听话的玩意,喝,还是不喝?
捏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长姷心中一瞬有点想笑,真的存在那种可以一月发作一次的毒药吗?恩,有点神奇,不如喝了试下,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不是吗?
反正不喝会死,喝了却不一定了。

仰头,深吸了口气,提起酒杯,以袖掩着,一口下肚,陡然一怔,手不自觉的捂住腹部,脸颊微白,看向千岁。
千岁紧绷的脸缓缓而笑,又递来一杯,唇形微动:“第二杯,十天解药。”
长姷端起放在鼻尖仔细一闻,又是掩着唇喝了下去,将空了的酒杯搁在桌上,笑:“谢爹爹赏酒。”
千岁盯着长姷的脸颊由白转微红,满意的笑开:“女儿真乖,爹爹以后会疼爱你的。”
长姷低头:“谢爹爹。”

离得不远的赫佑神色紧绷,怪异的看着千岁与长姷间的一举一动,终是站了起来,从容的笑道:“听闻千岁今日来身体不适,这般饮酒,恐不利于身体恢复啊,千岁老矣,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千岁脸色寒了一下,又瞬间恢复笑意,看着众人投来飘摆不定的视线,知道这些人在怀疑他的身体,甚至在想是不是要投靠一个灯尽油枯的人。
“承蒙殿下厚爱,臣身体可是好得很,就算臣不能再为殿下效力,却还有一对女儿在殿下身前帮着臣尽力。”
言下之意:我死了你也脱离不了我的掌控。

赫佑脸色不变,诚恳道:“那务必请千岁养好身体,千岁乃我大燕之栋梁,若千岁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树倒猢狲散,不利于大燕啊。”
千岁笑:“殿下放心尽可。”

深夜,人散尽,马车里,千岁倚在后板上,阖着眸子不语。
半响,千岁睁眼,毫无感情的瞧着长姷,伸手递出两个瓶子:“拿去看着水儿喝下,白瓶毒药,绿瓶十天解药,合着酒。今后,她将会是你的妹妹。”
长姷垂首:“是。”接过瓶子,顿了顿:“水儿,可能相信?”
千岁冷笑:“水儿是我早就放在阁里的丫头,从小跟着我,比起你们,她更值得我信。”
长姷抿唇,没再说话,掀开帘子,将要下车前,回首看了眼马车阴暗的角落里一个年轻的男子,在急速的冷风里,嗖的一声隐入黑夜的街道里。

此时的暖春阁还未关门,但千岁既然在马车走了那么远的时候才让她出来,就证明他不想叫其他人知道。
于是,长姷绕道了暖春阁的后面,借着阴暗处的杂物,快速的攀爬至三楼,踩着边沿,一扇一扇的小心推开窗子,终于找到了水儿。

此时,水儿正坐在桌前盯着蜡烛,面无表情,身上没有一丝青楼姑娘有的妩媚,有的,只有冷厉之感。
长姷静悄悄的站在她面前,道:“去拿酒。”
水儿并未惊讶,抬首看了看长姷,讥讽的笑了起来:“哼,原来你也是干爹的人,以前没见过你啊,干爹新收的?”
长姷垂眸:“闭嘴,拿酒。”
水儿脸色一沉:“比我后来的竟然也敢指使我,你胆子很大啊!”
长姷随手掏出两只瓶子,在眼前晃了晃,不必再说什么,水儿已然起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手里自然还提着壶酒。
长姷倒了杯酒水,然后将白瓶里面的药水混合在酒里。
闻着味道,水儿的药和她的完全不一样,难道千岁是怕她拿了水儿的解药?呵呵,可笑,不过,自愿喝下毒酒的人,竟不止她一个,图的是什么?

眼见着水儿将毒药解药都喝了下去,长姷无意继续留着,便要走,水儿却道:“今日太子出言不逊,干爹不打算让他老实点吗?”
长姷垂眸道:“爹爹说,太子无权无势,黄口小儿而已,随他闹腾,也翻不出爹爹的手心,且随他吧,再说,这样也有意思点,大燕早已在爹爹手中,你又何必瞎操心,做好你该做的便可。”
水儿一怒:“干爹当真这么说?”
长姷淡漠的回头看他:“你在质疑爹爹的话?还是在质疑我这个爹爹安排的姐姐?”
“……水儿不敢。”

回了宫,长姷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想了许久,伸手敲了敲墙壁:“长生,睡了吗?”
“没,你现在才回来。”赫佑睁眼看着黑暗,翻了个身对着墙上的小孔说道。
长姷恩了一声:“刚才,千岁叫我给水儿下毒了,水儿是他早就放在青楼里的人,此时才认了女儿,千岁谁都不信,用人似乎都要下了毒才会放心。”
赫佑心中一紧:“那你也……”
长姷又恩了一声:“不过你放心,我没喝,都洒在袖子上了,千岁信了我。”说着,伸手摸了摸腹部,只是故意喝了一点点,未免那药是立刻发作的而她却没反应会被千岁怀疑,事实证明,她的确做对了,那药的确会立刻发作。
赫佑松了口气:“难为你了,不知不觉,你竟然都到了这一步,想抽身都不可能了。”
长姷无所谓的笑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就因为如此,我俩才得努力啊,不过这个千岁,还真是有病,这么喜欢认女儿。”
赫佑听后也是一笑:“宫里大多数老太监都会偷偷认些儿子或是女儿的,满足他们没有后人的愿望,只是,千岁这老头该不会只认了女儿的吧,是不是还有儿子。”
长姷一噎,想起了千岁马车上的那个人,疑惑的问道:“你说,有权有势的人会不会给别人做干儿子。”
赫佑嗤笑:“怎么可能,给这种太监做干儿子的,大多是为了钱或权,有权有势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他。”顿了顿,问:“难道千岁的子女中,有……”
“呵呵,没有,我只是问问,想着依照千岁的手段,大抵不会只有女儿的。”长姷赶忙一笔揭过,道:“千岁这个人小心,但却掩不住自负,其实想想也对,如若我手里都已握住了那么多权势,自然也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折腾,今个千岁说,你,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所以长生,你现在很安全。”
赫佑眼波一沉:“哼,这样就好……长姷,我觉得,我好像还是在依靠你。”
“那有什么不好,不用白不用,反正我现在在千岁手里。”长姷笑道:“现在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摸清了千岁的所有势力再行动不迟。”
“所有势力?你的意思是……”
长姷叹息:“今日马车上,我看见了李葛,他对千岁毕恭毕敬的,还叫千岁为干爹。”
“你说什么!”赫佑猛然坐起,声音不自觉大了些许。
长姷道:“别冲动,就是如此,此时才越来越觉得千岁的势力实在根深蒂固,叫人深觉诡异,所以一切要查清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李葛那种人都要与他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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