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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与蜥蜴的搏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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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血肉模糊的手和没有肉只剩下骨头的手的花膏在原野上行走着。这不是原野,是城市,因为攻击而显出了本来的样子。人与人之间相处,全是战场,自以为进化了,依旧是在原野里奔跑的猿,凶不过狼,狠不过虎,不能制水火。就算建立了虚假的文明,又怎么样,也终将因为残暴混乱的本性而毁灭自身,还带上了全世界。
战争,或许对我没有不好。我的内心已经打了持久的战争,十年,百年,一千年……终有一天我与世界一起灭亡,就像陷入了永远的睡眠一样。
我已经太累了,可以睡觉,也很好。
她躺在地上,花园的断壁残垣与石凳在她的头边。她靠着满是尘埃的泥土,双手,交叠在胸前。她寻找着记忆里的长剑,那是她仅剩的最宝贵的东西了,将剑柄靠在胸前,看着蓝天。那些在脑海里飘过的云朵,上面有着她的笑脸……
纯真是一种奢侈。
无爱。
最后死于心碎。
“让我走,让我走,让我走!!”
星色扑在玻璃窗上,双手捶打着布满灰尘的玻璃。悭悭作响,令人恐惧,不祥。她咬着不知道谁的校服,在体育教室里,爬上鞍马,肿胀的手拼命敲击着唯一的窗户。
“让我出去!!!”
“星色!”
吴因浓抱着她,泪光闪闪,坚决地用一瞥,制止她的行为。
“别打了星色!你安静下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大吼着,巨大的噪声刺激着吴因浓的耳膜。她听到嗡嗡嗡的声音,教室里像有一队蜜蜂在飞。她哭了,不知名的,静悄悄的感觉,侵袭着她们。狂暴之中,星色转过头来,绝望地看着她。
“放我出去……我很害怕……我很害怕……”
“星色!”
吴因浓哆嗦着说,“人……不应该害怕……”
“我害怕……我害怕……”
星色从鞍马上跳下来,跑向墙边,她撞散了放在地上的一堆排球,球体全都滚来滚去的。她在墙边站住了,转过身来,紧紧贴着墙壁。
“我害怕,……别过来……”
“人,不应该害怕任何东西。”
用哽咽的声音吴因浓告诉她,“那是因为我们太软弱。不要害怕任何东西……”
“到任何时候都一样吗?”
星色带着泪水笑着问她。
那一刻她想到的答案是不是。因为女人总是会软弱。那是吴因浓第一次朦胧地意识到她是个女人。弱小与神经质控制着她的心脏,在每一下跳动里都有懦弱与被袭击的恐惧的信息。那些信息写入了思想里,思维里,每每要动用力量,就会牵动制约。那没有意义,真的没有意义,那就是本能,无法抗拒……
小时候的痛楚又在心里重演。
变成软弱的人吧,永远不要改变。没有出路,没有救赎,软弱的人只配死,在地狱里被油炸。
妈的,够了吧。
“爱馋是你?”
吴樱秾一把抓住了花膏的手。花膏躺在浴缸里。她浑身赤。裸,浸在水里。吴樱秾爬起来摸了摸她的鼻息,发现……水很烫。花膏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搭着流血的手臂在浴缸边缘了。吴樱秾吓傻了,片刻后奋力站起身将她从水里抱出来。
“花膏!你个傻叉又自杀了!醒过来,醒过来,别睡着!”
吴樱秾奋力地冲下楼。在楼梯上她差点滚下去,不知道靠什么神奇力量居然没有一个跟头栽倒。她踹开门,冲到了外面……
雨还在下。天色已晚。妈妈,我到了家里了。外面,很黑暗……
还在下雨啊。吴樱秾默默将胖子花膏抱回了别墅里,砰地踢上门。她“啊嘞”一下和花膏一起摔在地上。太重了,太重了,就像抱着维纳斯的石膏像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眼泪在月光下闪烁
我们为什么会压抑?为什么那么多年都得不到自由。因为自我压制,自我嫌恶。真实的自我被宰割之后的报复,滴着血也要用红眼睛和利齿将你的动脉咬断,让你在恶梦里窒息。那就是对待自己凶狠的屠杀所导致的反弹。与自己搏斗,自相残杀所造成的恶果。就在天明时醒来吧,忘掉一切。如果你不曾痛苦,你就不会寻找到真正的自我。不要再忘记,曾经带来的迷失和恐惧。战栗在黑夜里,不敢开门,被无数双手拥抱着,手指向喉咙扼上来的死亡恐惧……
迷失。
花膏醒来时躺在床上。吴樱秾在吃苹果。她又找到了一个苹果。她摸着花膏的头说,“你又自杀了。我想送你去医院,但是我不知道医院在哪里,这儿旁边还没有出租车,我就回来了。我想这么大的房子,装潢都那么豪华,一定有基础的医护用品。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纱布和酒精,我帮你止了血,然后你就睡着了……”
吴樱秾吐出一口苹果皮圈,忧郁地望着天花板。“真担心你会醒不过来啊。”
“你是在模仿,吐烟圈吗?”
“总之你还是得去医院。现在就去吧,我叫了车,就在楼下。医院的话或许要消毒吧……不是,动手术,这些钱你拿着吧,应该够。”
吴樱秾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千块钱。
“要好好动手术,不要再轻生了。没有值得你放弃宝贵的生命的东西,爱情也不行。”
看着就好像重生脱胎换骨了一般的吴樱秾,花膏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窦有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二位,可以去医院了吗?”
吴樱秾找来的车夫就是窦有莺。窦有莺真的开着一辆出租车。两个人合力把花膏抬到了车上,吴樱秾说为了防止血液流出来应该要头低脚高,于是冒着掉下去的危险两个女人左摇右晃地抬着僵硬的花膏在楼梯上走。
“你不去医院?”
窦有莺关上车门。
“我不去。”
吴樱秾揉着酸痛的肩膀。转头,一瞬间脑子跟被拉到了十米外一样疼。“啊咝……我不去。”
“你哪儿来的钱啊。”
花膏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吴樱秾说,“我么?我总有一些存款的。我这些年也不是全靠家里活的。”
“别闹了,钱我会还给你的。”
“好啊,本来就是借你的——你以为我是送你的啊?”
窦有莺看了看穿着合身的睡衣的吴樱秾,看着她肿胀的脸,再问了她一遍,“你真不去?”
“不去,不去。”
吴樱秾摆摆手,潇洒地转过身。她忽然又转了回来,窦有莺看着她脸,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别这样。”吴樱秾扣上了睡衣最上面一颗扣子。“伤痛是自由的勋章。”
“有毛病啊。”
窦有莺摇着头一副没治了的样子上车了。“你还是再回去六道口读书吧。那个比较适合你。”
“小小的纸箱子是不能扔掉的,因为看起来很可怜,扔掉了的话,充满罪恶感。那个说明书是也不想扔掉的,反面可以写字,还可以折纸飞机。泡泡纸,我还没摁完呢,虽然现在不想摁……全都是不想扔掉的东西。它们,和小兔子一样,有着某种让我怜爱的特质。扔掉了的话就像扔掉了一个无家可归的灵魂,是我让它从此流浪,孤寂,没有人爱。它们被制作出来,花了那么多心血。人们却一般都把它们视作垃圾而扔掉,人类为什么这么浪费,这么不懂得珍惜。就算只是一颗笔头象皮,也会让我的心泛起震颤,它是值得被爱护的。”
吴因浓说,“我不想假装自己是一个人。那些东西让我感到很心酸。那些被扔掉的东西……”
“都是你自己。”
星色说。她坐在酒吧的沙发上,手搭在旁边的女人身上。那女人涂了很厚的粉,很浓的妆,在吴因浓看来,让她好奇,但是又紧张,敬畏。她捏着那张泡泡纸,“啪”,小声地捏爆了一个泡泡。星色用眼神指指台面上的酒,意思是,喝啊。
“如果我喝醉了可能会吐,你们不要笑我。”
吴因浓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红酒的苦涩让她的表情难以控制地变丑了。她擦了擦嘴,用纸巾,看着星色搂着那应召女郎,她觉得,那女的是真的喜欢星色吗?如果不喜欢,那星色这么抱着她,感到不舒服的,应该是星色还是女郎呢?
“I want a cup of whisky。”
吴因浓一杯红酒喝下去,整个人都浮起来了,像是自己变成了一个魔术道具。她想起了即将到来的英语考试,只能考25分的人还在这儿纸醉金迷真的不像话啊。她决定把所有的话都用英语来说。星色从一排颜色各异的酒杯里拿起一杯,吴因浓接过一饮而尽。她眼前飘过一本破烂的英语书,那是星色的书。星色看书看得很勤快……真奇怪,这样的好学生怎么可能是来风月场所买欢并且她还是个女的呢?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吴因浓喝得脑子渐渐清晰起来了。超过某个点之后,就像“哗啦”,某座墙壁坍塌了,你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星色站起来将那个女郎让给了吴因浓。吴因浓抱住她就亲,她的嘴唇软软的,她能闻到自己喷出来的酒气。问题是她还在想,我这次的英语再也不要考25分了……我要考35分,我要进步。
在宿舍的楼下,吴因浓碰到了tibch。那个孩子拎着一个纸袋,那里面是蛋糕。Tibch买了吴因浓最喜欢吃的奶酪蛋糕,而吴因浓眼睛眨巴着看着她。
“我跟星色去喝酒了。”
吴因浓向她坦承,“tch,别找我了,我不爱你了。我现在要上去复习。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懂吗?”
“不想吃蛋糕吗。我下午三点去买的。因为,那时候刚出炉……”
看着tibch可怜的样子。
“不吃吗?现在吃吧。”
“好的。”
两人上了楼。吴因浓拿出钥匙开门,几次开不开。Tibch抓住她冰冷的手。她的手刚刚洗过所以冷得像冰一样。她抓起她的手不住地吻住,吴因浓用另一只手抓着钥匙,在黑夜里看着她的眼睛,亮亮的,眼泪在月光下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你唯一的机会就是死前三秒的忏悔
“我帮你复习英语好吗?”
Tibch从书包里拿出英语书。破旧的书已经翻了很多次了,封面上还画了个奇怪的动物。吴因浓拿过来一看,“这不是星色的书吗?”
“你先吃蛋糕吧。”
Tibch很温柔,温柔得可怕。吴因浓慢慢打开纸盒,打开塑料袋拿小勺子挖着蛋糕吃,她慢慢地抿着蛋糕,用眼角余光看着tibch。
“我说,你不会突然打破我的头吧。”
“怎么会。”
Tibch吓一跳般笑了起来。吴因浓说,我跟星色去喝酒了耶。我跟那儿的女孩喝酒了,嘴对嘴的,就是所谓那种公主,我们还在沙发上做了一些,嗯,嗯嗯嗯嗯的事情。Tibch像是思考了两秒,说,你再不复习就又要考不出了。
“考不出就考不出吧!我受够了!!”
吴因浓将蛋糕吃了把包装纸扔进垃圾箱里。灵魂自由而来,如风呼啸而去。她推开门,走了窗台。Tibch跟出来说你要干什么,拉她回房间。吴因浓泪洒当场,说tibch,算了吧,你太好,不适合当我女朋友,我不配当你女朋友,就这样,好吗?我们分手,还是朋友。
“你还要不要复习英语了?”
Tibch看着吴因浓的眼睛说。最后吴因浓被她的眼神打败了。因为tibch比她高很多,所以从低处看来,那个眼神很有杀伤力。自卑心也在莫名发酵,心里某个角落里的自己在叫嚣,吴因浓,快点去看书吧,你再不去看书,她真的会打死你的……
其实她不会打死你,更不会打你,一点点都不会碰你。这个事情,多年以后吴因浓才明白。因为某些人,某些事,就是这么温柔,她天性是温柔的,你要她改,变成坏人,都改不掉。而有些人,像自己,是坏的,要温柔都温柔不起来,死都不会变好。
像是流星,像是雨滴,划过空气,划过天空,惊鸿一瞥。就此消逝。艰难地,攀登在一阶一阶的楼梯上,像梦一样……一朵漂亮的蘑菇。她是静止的。世界上,有对女生非常好的男生,有对男生非常好的女生,也有互相伤害,无止境地撕扯着对方,以破裂生活为目的的,恶的交往……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在这儿,没有什么事情是特殊的。
她也不例外。只是,她因为迷失了自己而显得格外地令人心疼。没有什么特殊的是相对于全人类来说的,而对于她爱的人来说,她只是她。
漂亮也好,不漂亮也好,我们想要爱情。
自私也好,不自私也好,天性中想获得爱情,不会因为任何的缺陷而自惭形秽。因为那力量是如此强大,不够到,不努力去够就会足够反噬毁灭自己。
我们想要爱情。在天堂的苹果树下如此祈祷,绿色的叶子累累茂密,蛇在花间游荡。我想要爱情,从古代到今天,一直没有熄灭的,顽强的火焰的种子。从休眠中将我唤醒的,温柔的声音,如此陌生,又如此令我感到向往。
——在阁楼上,吴因浓翻着一本英语书,书面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动物,书被翻过很多次。在书页的最后,写着殷星色三个字。她感到晕眩,这不是星色的书吗?她抱着书,将书贴在胸口。她回头,一个女生,从楼梯上走上来。她把书插回到书架里,手放在木质柜的边缘,留恋那实木的温润。
“你,回来了吗?”
吴樱秾看着殷沓沓走上阁楼,手里握着枪。殷沓沓看着她,吴樱秾即刻了然。她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抬头看她,眼里有十七岁的不解与好奇。殷沓沓告诉她,你已经不是十七岁了。
“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吴樱秾我想了半天我决定还是杀了你。我打算把你甩了,把你的衣服都扔回给你,把你的行李扔到河里去,把你赶出我家。可我恨,我恨你,我恨我对你这样扑心扑肝你却那样回报我。上床,做。爱,脱衣服,你做得如此自然,你在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我,想没想到我心会痛,我在外地,想回来和你见面,我在半夜里穿着很少的衣服在水里坐着,是什么支撑着我。我告诉你,是你,但是我看错了你,你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吸血鬼,一个沉溺自己的感官体验对爱毫无最起码的感恩之心,也没有灵气的胆小鬼。你不配享有我的爱,我希望抹去曾经爱你这一事实。你去死吧,贱人。”
(我希望你来告诉我发生过的事情。既使我已经记起,又把它忘记。大海上的远洋灯,在风暴里明亮地闪烁着唯一的微弱的光。擦干净那被水蒙上的眼睛,我想起了小时候坐在小板凳上,听广播里准点报时的时光。那时候我也是那样的心情,就好像知晓一切幸福)
吴樱秾抱着头的手在颤抖。她想起了曾经有的幸福时光。幸福时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开始想象以前的日子。她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记忆减退。是的,因为记忆减退,因为她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了,所以就一股脑儿地认为以前全是好的,全是美的,在印象里金灿灿把过去给镀了金。但这是不可能的,裂缝早在出现前就会有出现的预兆。
你只是记不得了而已。
“花膏对我,和tibch对我,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很温柔。那种在床上会问我是不是疼,要不要再进去一点,还是出来,体贴,真的很温柔,让人沉醉……”
“你还说,你还说是不是?”
殷沓沓拔了下枪管,咔嚓一声。她逼近吴樱秾用枪口顶着她的脑袋,手指就扣在板机上,“我它妈就想一枪崩了你,现在就干。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的耻辱。”
吴樱秾想起了晒太阳那些日子,无忧无虑地躺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嘴里含着牛奶糖。那时候她还喜欢吃糖。她也记得自己吞了一颗抗抑郁的药,在那儿一睡就是一整天,醒来时,满天的星星都在转的那种感觉,好像跑到梵高的名画星夜里一样。
“别杀我。”
吴樱秾唯一能说出的话。对生命的留恋使她心里充满了暖乎乎的气泡。
“前些天,我明白了很重要的事。过去的我,真的是陷入迷途而不自知。现在开始,我想认认真真的生活,不沉湎于过去,努力改善生活,调整精神状态,变成真正的我。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能。”殷沓沓说,“你唯一的机会就是死前三秒的忏悔。”
“好吧,我忏悔,我爱你。”
吴樱秾吸了吸鼻子。阁楼上,天窗里,射下了太阳,像是灰尘一样洒在她的头发上,黑发泛出金色的光芒。“如果可以再活过来的话,我会好好爱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越来越觉得你像一条狗
“想借这种话骗我是吧?”
殷沓沓在一念间转变了想法,枪口朝上,一枪托将吴樱秾打到了地上。吴樱秾正在调口型,她把嘴唇缩起来,缩成圆圆的,又变成扁扁的,最后变得更扁,她在说,我,爱,你……
枪托砸在脑袋上砸出了血,吴樱秾抱头躺在床边。殷沓沓蹲下说,“你想知道我对你的看法吗?”
吴樱秾对她笑笑,血从指缝间流出来。她松开一只手,红色的手掌,把食指和拇指比成枪的姿势,对准太阳穴,砰!又笑了。
“我也觉得我太虚伪了……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想的就是……感觉好像不对……说爱你,好像没有把握的样子。果然我又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又陷入了虚伪的循环里。我应该说,我不爱你,求求你把我放了吧,我还是想活下去,我想要做。爱,想要吃东西,想要晒太阳……”
“那样还差不多。不过你认为我现在会听你讲这种废话吗?”
殷沓沓将枪里的子弹退出来。吴樱秾爬了起来,她在衣服上擦着血,但是头上的血还在冒。殷沓沓说,“把裤子脱掉,去床上躺着”
“啊?……”
吴樱秾羞涩地把裤子脱了。殷沓沓把空枪管塞进了她的下。体。
“乖乖给我躺着,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我回来。如果敢动一动你就等死吧。”
在医院的病房外有一排长凳子,长凳子上坐满了人。窦有莺站在走廊尽头,看着窗户外面的天空,楼下晒的被子和衣服。她拿出根烟抽了起来,抽到一半掐了,扔到楼下。转身,花膏站在她身后对她说,“乱扔烟头是不环保的哦。”
“什么叫的哦啊。”窦有莺说,“你包扎好了?”
“包扎好了。”
“那就走吧。”
“好。”
两人下了楼。窦有莺找不到她停车的位置了,满医院走了一圈,发现自己又被方向感这个毛病给带坏了。问题是这毛病已经很多年没犯,在她的勤学苦练之下,认路的技能早就进化到了甲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只有这一种——
花膏身上带着一种影响她脑内方向感的气场。、
“喂,我找不到我车了,你去门口等我一下,我开车出来看得到你的。”
“何必急着回去呢?不妨在这儿逛逛嘛。”
花膏说。窦有莺看着她包着一圈白纱的手,翻着白眼说算了吧,你没工作,我可还要回去上班呢。花膏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说,你车钥匙。
“……你什么时候从我这儿拿去的?”
“陪我走会儿吧。”
花膏把钥匙还给她,窦有莺真想给她一脚。不过想想又不想跟这种人计较。她闷声闷气地走在花膏后面,小声地说,肥子。
“我操。你还搞人身攻击是不是。”
“你小时候可是直接对我搞物理攻击的,我只是语言攻击而已,很好了。”
窦有莺不服气地说。“肥子。”她又说了一遍,“肥得跟个猪大肠一样。你割腕时脂肪有没有流出来。”
“有。这么厚一层。”
花膏眨着眼睛手指比划了一下,“流到了浴缸里,搞得我很像是一锅汤里的肉。那水太烫了。”
“你说你咋这么没脸没皮。”
窦有莺很气愤地把头扭到了一边。她再次转过头来,眼睛眨巴眨巴的,花膏拿出自己的车钥匙,在手上转着。“想换个工作吗,tibch?”
“你说什么?”窦有莺气愤地说,“我不会给你打工的。”
“听说你的工作也快到头了啊。”
花膏说。她忽然又作了个动作,似乎是抹去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反悔的意思,她看着医院门口开进来的车子感慨地说,“其实这些东西根本就是废物,没用的,对吧。车子,有了又怎么样呢,因为别人有了,我也要有么。房子,要房子有什么用,就是大点,小点,小房子会买不起吗?”
“现在房价涨了。”
窦有莺依旧仇恨地看着她,“小房子也买不起。”
“那就租房。”
“我就是租房的。”
说着窦有莺终于忍不住了把花膏一把拉到旁边的凉亭里,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个胖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吃饱了没事干发发无病呻吟的忧郁牢骚是吗!”
“无病呻。吟?”
花膏也火了,一把拉起窦有莺的衣服,她只有一只手,照样力气很大,“你以为我过得很好是不是?”
“好不好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你说说看要不是你陷害吴樱秾你怎么会和李言好?李言看得上你吗?她还不是在利用你!”
窦有莺抓住了花膏包着纱布的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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