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如意二三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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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娘蓉第一次看见好奇的翻来覆去看，小凤说这叫布伞，魏国内的贵族小姐游园都会带着，防晒也行挡雨也行，是居家出游必备良品。
　　
　　“这个好玩，你们魏国人真是聪明，这样的东西我们秦人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吕娘蓉爱不释手，她擎着伞心里美美的。一路来到集市银铃似的笑声没有断过，吕娘蓉拿着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吸引不少小贩的注意。有胆子大的直接上前询问，吕娘蓉笑眯眯勾勾手指头，小凤上前一步介绍布伞的好处但不说来历，有几个年轻姑娘恰巧在一边，听得布伞好处不少也起了心思打听哪里有卖，不料这伞竟是翻遍秦国之内都找不出第二把来的，一时之间艳羡的看着吕娘蓉。
　　
　　“这种贵重之物当然只有本小姐才配使用。”吕娘蓉得意的扬高下巴，这东西她用的是独一份。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吕娘蓉走的口渴要歇息。小凤提议去城内新开张的龙凤楼，地方距离她们不是很远，在最繁华的东大街与南街交汇处。说起这间龙凤楼颇有来头，老板是赫赫有名的项少龙。营救太子，斩杀赵穆，开学堂设粥厂，项少龙的故事桩桩件件一时半刻的讲不完。
　　
　　龙凤楼开业的当天，咸阳城的百姓慕名前来一睹名人丰采，秦王居然也出宫恭贺，剪彩的排场热闹的绝无仅有。朝中大员隔三岔五的出入龙凤楼，基本人手一张贵宾卡。这贵宾卡也是稀罕物件，持贵宾卡不仅吃饭喝酒能够打折，送水果拼盘，还能预约席面。如今一卡难求，花多少钱都淘换不到一张。
　　
　　“龙凤楼？爹怎么没和我提过？”吕不韦宠女儿是出名的，咸阳城来了什么新奇好玩的第一时间会告诉女儿。吕娘蓉认为她爹最近是太忙碌给忘记了，她决定去龙凤楼瞧个新鲜顺便再包点好吃的回家以尽孝心。
　　
　　龙凤楼前车马颇多，进门一张大木板上写着“代客泊马”四个大字，小凤眼角肌肉克制不住抖了一下。
　　
　　“代客泊马？这什么意思？”吕娘蓉指着木牌问小凤，小凤言简意赅的解释了。“喔，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个项少龙还真有趣。”语毕吕大小姐背负双手大步迈入。
　　
　　龙凤楼从外面看挺热闹，走到里面吕娘蓉直接被震住，人山人海座无虚席。店伙计们脚下生风似的跑，这个送茶，那个上菜，各个忙碌的很。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店伙计正给一桌客人送好酒菜，瞧见有两个生面孔的姑娘连忙上前招呼，咧开一口白牙伙计笑问：“二位姑娘是第一次来龙凤楼吗？小人给姑娘找个清静的地方。”
　　
　　吕娘蓉东瞧西看随着店伙计往里走，忽然瞥见伙计胸前挂着一块刻有奇怪符号的小铜牌，眼睛在一楼大堂扫一圈儿，发现每个店伙计都挂有这么一块小铜牌。
　　
　　“这是小人的员工号，敝店的伙计每人一块，号码绝不重复。姑娘觉得小人伺候的好，可以下回再指明让小人前来伺候。如果小人有服侍的不周到的地方，姑娘尽可以向掌管投诉，小人下回一定改正，竭尽全力让姑娘高兴而来满意而归。”店伙计语速快的吓人。吕娘蓉还想问什么是投诉已经顾不上，店里装潢说不出的奇异，眼睛都不够看。
　　
　　店伙计介绍龙凤楼一共五层，一楼是提供散客的，场地最是空旷。中间空出一方平台通到楼顶，台上演着杂耍，一至五层的食客可以一边吃一边看个乐子。有两个闲钱的也可以直接打赏扔到台上，不过禁止二楼以上的客人高空抛物。
　　
　　沿阶而上步至两楼，这里布置又是一种风景，白墙上画满四季景致，这一层聚着不少文人雅士。
　　
　　“这里的席位和席位之间隔的很开，每间席位都用屏风隔断。有二人位、四人位、八人位，还有大包间…”店伙计说话间将客人领进一间二人席位，吕娘蓉摇头表示不喜欢临窗的座位，她要上三楼看看。
　　
　　“行，小人给姑娘们领路。”店伙计已见惯了吕娘蓉这样的小姑娘，心里猜测也是爱慕项少龙跑来撞大运的。不过今日可不巧大老板不在，和大掌柜出去了，只有二掌柜坐阵看店。
　　
　　“幺幺七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的岗位在一楼。”店伙计刚想到人，二掌柜就出现了。
　　
　　二掌柜今天穿着一身枣红色的衣裳，腰束青玉冠。人长的俊俏，二十岁出头年轻肤色也白，搭一身鲜服帅的直接让伙计自惭形秽的低了头。
　　
　　“喔，原来是领客人找位子，我来便可，你下去忙你的吧。”二掌柜吩咐伙计下去做事，他向两个姑娘自我介绍。
　　
　　“在下荆俊是这里的掌柜，姑娘如何称呼？”荆俊说话双目不离吕娘蓉，来咸阳这么久从未见过气质这么特别的姑娘。乌家庄的美人也不少，天仙似的琴清都没有看傻眼过。可奇怪的是一见到这位姑娘，荆俊的心口砰砰跳个不停，只觉得此女仿若一朵微微绽放的荷花说不出的可爱。所以故意遣走伙计，荆俊要假公济私结识佳人。
　　
　　吕娘蓉还不懂男女之情，根本不会知道荆俊的小心思，自报过家门她也不把荆俊当普通的陌生男子那样去防备。三人上上下下在楼内走了一个遍，末了荆俊很大方的把吕娘蓉她们带进一间贵宾区。
　　
　　“不是说一定要有贵宾卡才可以进第五楼吗？”吕娘蓉不解问道。
　　
　　“在下当吕姑娘是朋友，所以招待二位来这里，以后姑娘再来敝店，报我的名字即可。”“好，我吕娘蓉就交你这个朋友。”吕娘蓉不用贵宾卡能够直接来五楼自然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得意。
　　
　　一直兢兢业业充当移动背景板的小凤此时凑近与吕娘蓉低语一句，她要去方便一下。
　　
　　“你去吧，我这里有荆公子相陪，不必赶着回来。”这句话也有另一层意思：你最好晚点再回来。
　　
　　小凤听懂了，将杂物靠墙放下轻轻的退了出去，下到第四层，迎面一位儒生装束的男子与其迎面而来。走道不是太过狭窄，但并排走难免会碰触到衣物，小凤退让至一侧使儒生先行通过，没想到那位儒生也停步退到一边打算让小凤先行。两人同时让道，在觉察出对方的举动之后下意识的多扫两眼。
　　
　　儒生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五官刀削般的凌厉，略白的嘴唇抿成一线，横看竖看不像拿笔杆子的文人。
　　
　　“这位先生先请。”小凤礼貌的请男子先过去，她则留心此人走路的姿态，步伐有力，重心不偏不倚，绝不会是文人反倒像是会武的。
　　
　　男子通过后向小凤拱手表示致谢，“先生毋须客气。”小凤略点个头继续前行，让路的小插曲没有放在心上。
　　
　　一路走到二楼，小凤眼尖又看见幺幺七，她连忙上前打听老板在不在楼中。幺幺七见拦路问话的姑娘容貌极美不由地的多攀谈几句。
　　
　　“项爷每三日必定会来楼里巡视一次，姑娘不如明天再来碰碰运气。小人的编号是幺幺七，很乐意再次为姑娘你服务。”“年轻人你很有前途。”小凤笑笑走了。
　　
　　第二日，吕娘蓉用过早膳又要前往龙凤楼。出门前吕娘蓉在镜前仔细的照过一遍，妆容，配饰一一查看，有那么点佳男有约的意味。小凤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和往常一样跟在后面扮背景墙。
　　
　　二女再次来到龙凤楼，吕娘蓉是个实心眼的，她抓住一个店伙计上来就报荆俊的名字。店伙计瞅瞅人再抓抓自己的头发，正想着怎么拒绝，小凤上前一步道：“我家小姐与荆掌柜是好友，荆掌柜邀请我家小姐今日相聚小酌，烦请小哥通传一声，说小姐在天香居内等着他。”
　　
　　天香居是贵宾间中的贵宾间，没进去的人名字都报不出，店伙计态度恭敬的请二女上楼，他则去通知二掌柜。
　　
　　吕娘蓉熟门熟路去到天香居，但不巧的是里面还有别的人在。两个男子一蓝一青，蓝衣男子相貌英俊眉眼有些玩世不恭，青衣那位气质沉稳，赫然是昨天和小凤互相让路的儒生。
　　
　　“你是项少龙！”吕娘蓉只见过一次项少龙，不过记忆极其深刻，再见面以至于她没有控制音量。
　　
　　吕娘蓉认出项少龙，项少龙可不记得吕娘蓉这号人物了，但她身后的移动背景板化成灰也认得出来。
　　
　　“吕姑娘你好，许久不见又漂亮许多，今天这么有空来吃饭啊，简直让敝小号蓬荜生辉。今日就让我来做东好好招待一回吕姑娘。”项少龙这厮反应迅速，嘴巴抹了蜜似的哄的吕娘蓉眉开眼笑。
　　
　　“王兄你不介意吧。”“有美相伴当然不会介意。”青衣男子客气的笑笑，眉眼倒不抬压根儿不看吕娘蓉她们。
　　
　　好酒好菜摆满一桌，项少龙开始介绍他家卖的特色菜。一个口若悬河，一个如痴如醉，小凤默默地布菜斟酒伺候着吕娘蓉。
　　
　　“哎哟我肚子有点不对劲，我去去就来。”项少龙嚷嚷肚子不舒服，他出去不多时，小凤也借口要去茅厕。
　　
　　转出雅间，小凤走了两步肩头挨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偷袭。
　　
　　“你看你几天不见都吃胖了。”项少龙拧着小凤的脸颊态度亲昵的不得了，将人带到另一间雅室，他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
　　
　　“前日龙阳君来府里和老头子说了一会儿话，门外有人把手，又是白天，无法靠近。具体说了什么还不清楚。”
　　
　　“这就怪了，姬增秘密入了城，但是迟迟没有找过赵盘。会不会是龙阳君骗你？他们来咸阳是另有目的。”吕不韦的野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龙阳君在此刻与之秘密接触，可见大有文章。
　　
　　“我会设法混到吕不韦的身边当差取得他的信任。”“不行！”项少龙坚决反对，“你又不是丑八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往老头子跟前一站，万一他变态起来怎么办。不准去，哥不同意。”
　　
　　“整天哥啊哥的，没正经。”小凤忍不住横去一眼，项少龙也不介意，一把勾住小凤的脖子吊儿郎当的笑。
　　
　　“看到这楼没有，这是哥给你将来出嫁的嫁妆。哥会帮你把人生大道铺的坦坦荡荡的，赵盘要是以后不听话，有这个楼在，你也有家底能够自己过。”
　　
　　“对我这么好，我太感动了。”小凤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我也礼尚往来，你将来不论是一夫一妻制，还是一夫多妻制，我都双手赞成绝不骂你种马。”
　　
　　“小丫头脑袋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那些女人他是不能碰的，一旦碰了就舍不得回家了。
　　
　　“忘了问了，房里那人是谁？昨天我也遇见他，他的身份不简单吧。”如意把话题转回正题，项少龙呵呵呵的笑，一脸的奸诈又得意，吊足胃口他附耳低语出一个人名：王翦。
　　

　　☆、论政大会（一）

　　吕娘蓉隔三岔五的往龙凤楼跑，收到消息的吕不韦大发雷霆下令禁足，吕家父女吵了一通，丞相府里的下人们做起事来格外当心，生怕被主子们捉到一二个短处沦为发泄对象。下人们能躲，府里的大管事是躲不去的。
　　
　　连日来对着吕丞相阴阳怪气的冷脸子，管事倒还撑得住。毕竟当牛做马效劳了小半辈子也是见过一些大场面的，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死对头阳泉君早几年纳了老吕家一户远亲的闺女做小妾。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闺女是否吕氏一族的人也未可知，吕不韦却能为了这事儿足足怄气一个月，整天整夜尽拿家里的仆人发作撒气。吕娘蓉正是在那个时候受不了家里暴戾的氛围偷偷离家出去。兵荒马乱的年代，半大不小的女娃娃只带一个小婢女外出闯荡，吓的吕不韦三魂不见七魄，央了秦王派出许多兵马花上几个月才把人找到带回。看到人是完整的回来了，吕府才彻底消停下来。
　　
　　这一日吕不韦下朝回家比较早，管事还在处理府里的琐碎，见着自家老爷哼着小调春风满面的模样禁不住心里一松跟着笑成一朵菊花。
　　
　　“老爷。”管事上前见礼，吕不韦颔首一点头，脸上满是得意劲儿，管事也是个机灵的立即旁敲侧击是否遇到什么好事。
　　
　　“是天大的喜事，大王已经下诏册封娘蓉为太子妃。”“恭喜老爷。”管事频频拱手贺喜，这的确是一个天大的喜讯，等到太子继位后吕丞相便是国丈，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敢问老爷这婚期是定在何时？”管事要准备婚嫁之事，吕不韦笑称不用着急慢慢来，大王的意思是要等太子弱冠之后，还有一年的时间。
　　
　　秦王诏书一下，不出三天，半个咸阳城的人都知道吕娘蓉成了太子妃，丞相府门前车水马龙都是前来道贺的人。吕不韦最是喜欢别人奉承讨好，正门迎客，侧门收礼，府里上下都忙的团团转。现今除了吕娘蓉贴身伺候的人不能动外，其他人都被管事支使的后脚跟不沾地。
　　
　　外面再如何的喧闹，府里有一方小院是孤寂冷清似乎死了一样。吕娘蓉顶着肿成核桃似的眼睛给情郎写信，内容大致是问对方愿不愿意和自己私奔。其实吕小姐和荆二掌柜之间的情感并没有那么深，这段感情刚朦胧的开始，将来能否开花结果还是未知之数，吕不韦这个时候跳出来棒打鸳鸯，吕娘蓉生出强烈的反抗之心，这也是家族基因使然。老吕家的人天生反骨，属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沾有热泪的信写好了，吕娘蓉再三叮咛让小凤偷偷送到龙凤楼务必亲手交到荆俊手里。但是小凤却把信笺亲手交给了吕不韦。
　　
　　“这个死丫头…”吕不韦气的嘴唇泛紫不断的哆嗦，摔砸了几件贵重的摆件，吕不韦心情平复下来。冷着脸交代小凤继续盯紧吕娘蓉的一举一动，吕不韦完全不奇怪小凤会做出这样的叛主之举，在他看来她这样的表现才是忠心耿耿的好奴才。
　　
　　“你好生伺候好小姐，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纸上画大饼，吕不韦许诺是否兑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凤顺利的搭上了吕不韦。
　　
　　每日汇报吕娘蓉的最新动向，吕不韦知道吕娘蓉迟迟等不到回音之后生气的不吃饭，她预备去找负心郎。吕不韦立即加派府里所有出入口的人手，当夜吕娘蓉逃脱失败，被吕不韦狠狠责骂一顿，因为顶嘴还吃了一个耳刮子。吕娘蓉当夜闹起绝食，得了消息，吕不韦冷笑一声并不在意，连着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还行，三天过去水米不肯粘牙，吕不韦急的要跪下来喊娘。
　　
　　吕娘蓉患病的消息传入宫中，秦王派去几个得力的御医前来诊治，太子也放下课业赶来探望。细细问过吕娘蓉的病情，太子认为是贴身的婢女办事不利要提人审问。吕不韦不会为了区区几个婢女违背了太子的意思，但倒记得交代管事把小凤摘出来。
　　
　　婢女们来了，齐齐跪地低垂着脑袋噤若寒蝉，绣着红云的黑袍在面前慢慢地踱来踱去。太子走的虽慢脚步极重，有胆子小的婢女鬓角额头不住的冒出汗珠，仿佛有股无形之间的压力。吕不韦捋须定定地看太子会怎么做。
　　
　　“一群该杀的狗奴才。”
　　
　　几个婢女闻声抖了一下，太子的声音冷的如结冰的湖水，冷的人不住的颤。
　　
　　“拉出去每人赏十鞭子。”“太子殿下饶命！”婢女不住磕头求饶，哭声此起彼伏。
　　
　　太子发话，管事犹豫一下望过吕不韦见其点头，这才叫进来几个护院一人一个全部提出去。
　　
　　嚎啕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太子眉头深锁似乎还是不怎么解恨，这让吕不韦觉得奇怪，正欲说什么，太子道：“本太子希望能接娘蓉入宫好生医治，还望相爷能够成全。”
　　
　　“好啊。”吕不韦大喜过望，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女儿入宫不仅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还能彻底斩断她对荆俊的心思。
　　
　　吕不韦开始准备，吕娘蓉正虚弱着自然无法反抗，被扶入辇车后她侧卧在厚厚的褥子上，已然泛白的嘴唇里挤出几声破碎的咳嗽。一只手绕到吕娘蓉身后轻轻的拍，待咳嗽声止住，手的主人撩开车帘探出一张娇颜。
　　
　　“小凤恳请太子殿下放慢行程，姑娘的身子受不得颠簸。”“好。”太子笑的一派温柔，当人缩回辇内又恢复成最初的冷脸。
　　
　　吕娘蓉入了宫被安置在太子殿中，御医诊脉开方煎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未来太子妃身上，唯独一个人除外。
　　
　　赵盘啃掉怀里人一嘴的胭脂，心里非常的满足，眼神还是凶恶的。压低嗓音他恨恨问道：“看着我和别的女人好，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急？”
　　
　　“赐婚而已，又不是马上成亲，我急什么急。”如意倒没有怪赵盘胡乱动作影响她的行动，他反而责怪起她来。抚平其结起的眉头，如意发觉赵盘唇上蹭到脂粉看起来颇有一二分姿色。
　　
　　“你不急，我们可是急死了。”这个我们里面有项少龙和元宗，一老一少都严重警告过赵盘不可辜负如意，否则后果自负。但这话不能告诉如意，要不然她更有恃无恐的随意欺负他。
　　
　　“你还不知道，局势又起了变化，龙阳君前日去了阳泉君府上。”“找完吕不韦又找芈宸？”如意这次是一头雾水了，到底龙阳君亦或者是姬增这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另外连晋已经投靠了阳泉君，我已经下了命令。”赵盘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如意沉默，连晋还欠着自己九百金没还。
　　
　　“连晋虽然麻烦，倒也不足为惧。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魏太子此番来咸阳的目的，无论他们和吕芈哪一派结盟都对你十分不利。不如这样，你请阿清姐出马，龙阳君对阿清姐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总能打探出点什么。”
　　
　　“太傅并不听我的。”赵盘毕竟是学生的身份，天底下没有学生吩咐老师做事的。
　　
　　“那还是我来和她说，兴许她会帮忙。”如意也无法百分百肯定琴清能够答应，她思考怎样能说动琴清。
　　

　　☆、论政大会（二）

　　琴清将一年一度的论政盛会设在乌家庄之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盛会日期临近，乌家庄外的守卫愈加的森严，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到了论政大会当日，如意一身男装随着元宗混在诸子百家中等待查验身份。
　　
　　快排到入口，邹衍正踮着脚四下张望，瞧见熟悉的人影小快步颠过来，开口即是抱怨元宗到的太晚害他苦等。元宗其实早就到了，因为排队的关系这才耽搁，俩老头叽叽喳喳的往里走，如意跟在后头小跟班一样不出挑不惹眼。
　　
　　论政地点设在牧场而非室内，养了两季的牧草绿意盎然，头顶蓝天脚踏绿地，微风送来缕缕青草香，闻过的人无不觉得浑身舒畅。元宗随邹衍在席上落座，小口小口饮着佳酿，目眺一望无际的绿野，背晒着温暖阳光，既自在又逍遥。
　　
　　如意不会打扰他们二人世界，打过招呼熟门熟路往内院方向走。赵倩正等在长廊下，看见熟悉的人影，一兴奋也不顾如意还是男子打扮直接往怀里撞。乳燕投林的一瞬，让巡视庄院的连晋瞧见了，藏在暗处他沉下脸阴鸷的注视着。
　　
　　“大姑娘了还疯疯癫癫的。”如意在赵倩脸皮上刮了一下，摸出腰封内的一包花种送上。“这包种子是无意得来的，会种出什么花儿来我也不知道，不如你栽种看看吧。”
　　
　　花种对于赵倩来说是最佳的礼物，双手拢紧小布包，赵倩踮脚送上感谢一吻，随后欢天喜地的把人往院里带。
　　
　　二女来到琴清的小院，琴清正在屋内抚琴，琴音缭绕唯美，赫然是那首梁祝。与之前听过的有些不同，琴音更加流畅还融入了一些其他元素。如意对器乐不甚了解，一边鼓掌称赞一边入内，琴清还未见人先闻其声。
　　
　　“你到底是回来了。”琴清身穿白蝶衣，从席上而起的瞬间周身蝴蝶翩翩，见二女一个个目瞪口呆痴望自己不由地粉了双颊。微微偏头，琴清腼腆道：“你们为何这般看我？莫非不认识了？”
　　
　　“这位神仙姐姐从何而来？”如意学男子拱拳行礼，明知道是在打趣儿说笑，琴清脸红更甚，背过身去她生气道：“回来就戏弄我。”
　　
　　“不敢，不敢。”如意使个眼色，赵倩领会退到一边吃糕点喝茶。
　　
　　如意从怀里取出一根珠钗，她道：“姐姐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圆溜溜的珠身泛着柔光，琴清心中欢喜无比，拿在手上小心翼翼赏看过又递给如意同时倾身几分。如意领会意思，动作轻揉的将珠钗簪入乌发中，美人在珍珠的映衬下姿容更显无暇，想起一首诗词不由念出。“珍珠无价玉无瑕，小字贪看问妾家。寻到白堤呼出见，月明残雪映梅花。”
　　
　　琴清歪头枕住如意肩头，“世间只有你待我最真最好。”她要什么都给，不分是否戏言，简直是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