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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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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在对我进行最后一次判决时,我坐在被告席上听洛克伍德对我的可怕的痛斥像塔西佗说过的话,像但丁书中的一句话,也像萨沃那洛拉(萨沃那洛拉,15世纪意大利宗教政治改革家,抨击罗马教廷和暴政。译者)在罗马对主教们的抨斥他的话使我感到恐惧和厌恶,我突然想到:〃如果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说出来的,那该是多么辉煌啊!〃然后我立刻明白说别人如何如何毫无意义,关键在于谁说。我毫不怀疑,一个人最高尚的时刻就是他跪在尘土中,敲打着自己的胸膛说出自己生活中的一切罪恶的时候。对你也是这样,如果你让你母亲稍微了解一点你的生活,你就会比现在幸福得多。我在1893年12月就这个问题与她谈了许多,当然,因为我被迫要保持沉默,所以我只能这样笼统地说,但我这样做似乎并没有给她多少勇气来与你联系,相反,她比以前更固执地回避看到事情真相。如果你亲口告诉她,情况就不同了,对你来说,我说的话有时可能太刺耳了,但你是不能否认事实的。事情就是我说的那样,如果你尽可能按照你应采取的态度认真地读了这封信,你就会面对面地与自己相遇。
我不会宽恕你
我现在这么详细地给你写信,是为了使你能认识到在我入狱之前的那3年致命的友谊中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而在我入狱的这段时间内(已经快两年了)你对我来说又意味着什么,以及当我的监狱生活结束时,我希望自己对自己来说应是什么样子,对别人来说又应是什么样子。我无法重写我的信了,你必须按现在这种样子接受它。信里有许多地方都被我的眼泪弄脏了,也有些地方带着激情或痛苦的印痕,所以,你尽可能以最好的方式把它整理出来,既可涂掉,也可以修改。我已经整理好其中修改过的地方和勘误表,目的是使我的用词应能绝对表达我的思想,使错误既不是因为过剩也不是出于不充分。语言需要调节,就像小提琴一样;就像歌唱者的声音里或琴弦的振动里有过多或过少的颤动就会唱出或奏出错误的音调一样,语言上太多太少也会损害文意。照这种样子,我的信在每一句话后面至少都有其明确的含义。它没有任何修饰的成分。信中的每一处删改或替换,不管是多少微不足道,也不管是多么复杂,都是因为我在试图表达出我的真实印象,为我的情绪找到一个确切的对应词。无论什么,只要是以感情为主的,形式上往往是最糟糕的。
我承认这是一封严肃的信。我没有宽恕你。实际上你可以说,在承认不宽恕你之后还把你与我最小的悲哀和最微不足道的损失相比是不公平的。我确实这样做了,并且一点一点地最仔细地分析了你的本性,这是事实,但你必须记住,是你自己把自己放进我的天平里的。
你一定要记住,即使只与我狱中生活的一个时刻相比,你所处的平衡就会倾斜。虚荣心使你选择了平衡,也使你紧紧地依附于这种平衡。我们的友谊中存在着一个重大的心理错误,即它绝对要求和谐。你迫使自己进入一种对你来说过于博大的生活,一种活动范围超过了你的视力和你的周期运动能力的生活,一种其思想、激情和行动都有集中的意义,广泛的趣味充满了实际上是太沉重了奇妙的或可怕的后果的生活。你过的那种充满了小技巧和小情绪的小生活在其自己的小范围内是值得尊敬的,在牛津大学也是受人尊敬的,因为在那儿,你遇到的最坏的事也只是教务长的指责或校长的训话,在那儿,最大的激动是马格达雷那成为河流的源头,在校园里点燃篝火成为庆祝重大事件的盛举。你离开牛津后,这样的情况仍会继续下去。就你自己来说,你都是对的,你是一种非常现代的类型的人中的一个非常完美的标本。只是在与我有关时你才错了。你不顾后果的浪费不是罪恶,年轻人一直就是喜欢浪费的,但你却迫使我为你的奢侈提供钱,这是你应该感到羞耻的。你希望有这样的一种朋友,即你可以从早到晚都与他在一起的朋友,这种愿望是迷人的,几乎像田园诗一样。但你紧抓不放的朋友不应该是一个文学家、一个艺术家、一个因为你的持续出现而完全毁灭了他的所有美的作品而且实际上还摧折了他的创造力的人。你认真思考的是:度过一晚上的最完美的方式是先在萨瓦来一次香槟正餐,接着去音乐厅包厢,最后以威利斯的香槟晚餐作为最后的〃美味〃。在伦敦,大多数寻欢作乐的年轻人都持同样的观点,这甚至称不上是一种怪癖,这也是成为〃怀特斯俱乐部〃成员的资格证。但你没权利要求我也成为你追求的这种快乐的追求者,这表明你对我的天才缺乏任何真正的理解。再说,你与你父亲的争吵,不管人们对它的性质有什么看法,它应该完全只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是应该在后花园里进行的。我相信,这种争吵常常是以这种方式解决的,而你的错误在于坚持把它作为一种悲喜剧在舞台上上演,要让全世界作为它的观众,而我则是在这场卑鄙的竞争中奖给胜利者的战利品。你父亲厌恨你,你也厌恨他,英国公众对这种事实并不感兴趣,因为这样的父子之情在英国家庭生活中非常普遍,而且也只应局限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即家庭,一离开家庭范围,这种感情就会显得很不合时宜,试图说明它就是一种冒犯。家庭生活不应被当做在街上飘扬的旗帜,或在马背上用力吹响的号角。你把〃家庭性〃拉出了其合适的范围,就像你把自己拉出了合适的范围一样。
那些放弃自己所适合的领域的人只是改变了他们的环境,而不是他们的本性,他们没有获得适合于他们所进入的范围的思想或激情,这也是超乎他们的能力之外的事。感情力量,就像我在《意向》的某处说的,与肌体力量一样,其耐久力是有限的。虽然勃艮第的所有紫红色大桶都满满地盛着酒,踩酒者站在西班牙葡萄园齐膝深的葡萄堆里,小杯子也只能盛下它所能盛下的酒。世上最普遍的错误是认为:那些成为伟大悲剧的原因或条件的人也有适合于悲剧情绪的感情;没有什么错误能比希望从他们身上获得这种感情更致命的了。带着耻辱的牺牲者可能正看着上帝的脸,但对正在打柴捆或突然解开柴捆的人来说,整个场面只不过像对屠夫来说杀死一头牛,对林中的烧炭者来讲树的感情,或对一个正用大镰刀割草者来讲一朵花的掉落一样。伟大的感情是为了伟大的灵魂的,只有伟大的人才能看到伟大的事件。
从艺术的观点看,在观察的细致方面,在所有的戏剧中,我还没有发现能比莎士比亚对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的描写更无可比拟或更富于暗示性的。他们是哈姆雷特大学时的朋友,也曾是他的同伴。他们常常回忆他们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当他们在剧中遇到哈姆雷特时,这位王子正承受着一种自己的性格所无法承受的重负,死人已披挂着铠甲从坟墓里走出来,给予他一个对他来说既是太伟大又是太卑鄙的使命。他是一个梦想者,却被逼必须采取行动;他有诗人的气质,却被逼要应付世俗因果的纠纷,去应付他一无所知的实际人生,而不是他所了解的生活的理想本质。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所以他就装成疯子。布鲁图斯布鲁图斯(公元前85…公元前42),罗马贵族政治家,刺杀凯撒的主谋。译者曾以装疯为衣来遮盖他的目的之剑意志的匕首,但对哈姆雷特来说,疯只是用来掩盖他的脆弱的面具。在奇想和开玩笑的过程中,他看到了拖延的机会,他不断地与行动开着玩笑,就像艺术家与理论开玩笑一样。他把自己弄成自己的合理行动的间谍,并且当他倾听自己的言语时,他知道它们只不过是:空话、空话、空话。他不是要努力去做他自己的历史上的英雄,而是想成为自己悲剧的旁观者。他不相信一切,包括他自己,然而他的怀疑却根本无法帮助他,因为他的怀疑不是出于怀疑主义,而是因为他的分裂的意志。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们鞠躬、假笑、微笑,一个人说什么,另一个就随声附和。当最后,哈姆雷特利用剧中剧和剧中人的痴话〃抓住了〃国王的〃良心〃,把那个令人恐怖的恶人从王座上赶下来时,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只是伤心地看到哈姆雷特的行为破坏了宫廷礼仪。这就是他们在〃用适当的情绪熟虑人生的景观〃时所能达到的地步。他们接近哈姆雷特的秘密,却对这秘密一无所知,即使把秘密告诉他们也没用。他们是小杯子,只能盛那么多的水。剧终暗示说,由于陷入了一个为别人而设的机关,他们遇到了或可能会遇到一种暴力的、突然的死亡。但这种悲剧结局虽然因了哈姆雷特的幽默而触发过某种喜剧的惊奇和正义,但实际上这种结局不是为他们而设的。他们永不会死亡。而为了〃公正地向那懵无所知的世人报告哈姆雷特死亡的原因〃,〃暂时使他远离幸福,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痛苦地呼吸〃的霍拉旭却死了,虽然他面前没有一个观众,也没留下兄弟。但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却和安基洛和答尔丢夫一样是不死的,他们是现代生活所称誉的那种古典的理想友谊的典型。写出一种新的德·阿美西亚的人,必须要为他们找出一个地位,用托斯库兰的诗赞美他们。他们被固定为一种时代的典型,指责他们是缺乏鉴赏力的表现,他们只是来自他们自己的领地,仅此而已。至于灵魂的高贵,则是不会传染的。高尚的思想和高尚的感情就是被它们自己彼此分离的。奥菲莉亚自己无法理解的,优雅的罗森格兰兹和优雅的吉尔登斯吞也无法理解。当然,我并不是把你与他们相比,你们之间有很大的差别。他们拥有的是机会,与你相伴的却是选择。你固执地未经我邀请就把你自己强行推到我的领地,并在那儿强占了一个你既没权利也不够资格得到的位置。你通过一种奇怪的固执,通过天天在我的生活中出现,成功地吸收了我的全部生活,并把我的生活击得粉碎。尽管对你来说这些事听起来很奇怪,但你在做这些事时却是自自然然的。如果有人给一个孩子一件玩具,这件玩具对他小小的头脑来说是过于奇妙了,或对于他半醒着的双眼来说又过于美丽了,那么,如果这个孩子是任性的,他就会打碎玩具,如果这个孩子是倦怠的,他就会扔下玩具,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对你来说也是这样,虽然你紧紧抓住了我的生活,但你却不知道如何应对我的生活,你也不会知道,你是无法理解这对你来说过于奇妙的东西的,你应该放开它,然后回到你自己的正在玩耍的同类中去。不幸的是,你是任性的,那也许就是已经发生的一切的终极秘密,因为秘密总是小于它的表现形式。通过一个原子的置换,可以震撼整个世界。我既不宽恕你,也不宽恕我自己。我还要补充的是:尽管我与你接触是危险的,但我们接触的那种特定时刻对我却是致命的。因为你处于生活中那种人们只需要播种的时节,而我则处于生活中人们收获果实的季节。
当6月的蔷薇恣意开放时
还有几件事我必须写信告诉你。第一件事是关于我的破产的。几天前我听说我承认自己极其失望对你的家庭来说,现在支付我的法庭费用已经太晚了,而且还是非法的,我必须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内一直处于目前这种令人痛苦的地位。这种说法令我很伤心,因为我确信,若依据法律权限,如果没有破产案产业管理人(一切账目都必须交给他)的许可,如果你父亲和我的其他不多的几个债权人收不到收据,我甚至不能出版一本书,不能与剧院经理签约,或上演一个剧本。我想,即使你现在也会承认,那种依靠允许你父亲造成我破产以〃战胜〃他的计划,并没真的如你想像的那样会取得辉煌的成功,至少对我来说,这样的成功从来没出现过。你应该考虑的是我在赤贫状态下感受到的痛苦和羞辱,而不是你自己的幽默感,不管你的幽默感是多么苛薄和奇兀。实事求是地看,从你容许我破产,从你怂恿我对你父亲进行第一次控告来看,你实际上始终没能逃出你父亲的手掌心,你所做的都正是他想做的。如果他孤身又无助,那他是没有能力发泄他的厌恨的。在你身上虽然你并不打算拥有这样一种可怕的职责他始终能找到他的主要同盟军。
莫尔·阿德在信中告诉我,去年夏天,你确实在不止一个场合表示你希望能补偿一点我在你身上花的钱。就如我在给他的回信中所讲的,不幸的是,我在你身上花掉的是我的艺术、我的生活、我的名字、我在历史上的地位。即使你的家庭能随心所欲获得世界上一切奇妙的东西,或世界以为奇妙的东西,像天才、美、财富、崇高地位等,并把它们全放在我的脚边,也无法抵偿从我身上夺去的最小的东西的十分之一,或我流过的最小一滴泪中的一滴。然而,人做的一切当然都是必须得到报偿的,即使破产也是一种报偿。你似乎认为,破产是一个人用以免债、事实上也是〃战胜〃其债权人的最便利的手段,如果我们还继续谈你最喜欢的话题,那可以说,事实正好相反,这是一个人的债权人〃战胜〃他的手段,是法律通过没收他的所有财产迫使他偿清他的每笔欠债的手段,如果他不这样做,他就会身无分文,像一个贫贱的乞丐站在拱道里或蜷缩在路旁,伸手求乞他害怕求要的施舍物一样,至少在英国是如此。法律不仅夺去了我所拥有的东西:我的书、家庭、画、出版书的权利、上演剧本的权利,实际上夺去了我已有的一切:从《快乐王子及其他故事》到《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到楼梯上的地毯及房子的门把手都被夺去了,而且我还失去了我将要有的一切,例如,我在婚后夫妻财产处理协议中的权利就被卖掉了,幸运的是我可以通过我的朋友再把它买回来,否则,万一我妻子死了,我的两个孩子一生都要像我一样身无分文。我想,下一步就要卖掉由我父亲授予我对在爱尔兰的产业的权利,卖掉它会使我非常难过,但我不得不把它交出去。你父亲的700便士还是700英镑?变成了我的拦路虎,而且必须偿还。即使当我被剥夺了我已有的和将要有的一切时,以及当我被逼成一个无助的破产者时,我仍必须偿还我的债务。萨瓦的正餐清爽的甲鱼汤,甘美的隐身于有皱纹的西西里的葡萄叶中的圃鸥,醇厚的琥珀色的、实际上几乎也是琥珀味的香槟酒我记得你最喜欢1880年的达戈奈特香槟酒,对吗?这一切现在都不得不要我付出代价。威利斯的晚宴,帕瑞尔…热威的特酿葡萄酒始终是为我们留着的,直接从斯特拉斯堡采办的馅饼,我们用的大钟形玻璃杯底存留着的奇妙的美味香槟,其香味只有真正对生活敏锐的美食家才能品尝出来这一切都不能不花钱,不能成为一个不诚实的当事人的可恶的债务,即使精美的袖口链口四只心形的镀银的月亮石,底座交替环绕着钻石和红宝石这是我设计的,并在亨瑞·刘维斯做成的,是我给你的一件特殊的礼物,以庆贺我第二部喜剧的成功这些虽然几个月后你就为点一首歌卖掉了它们也都是要花钱的。不管你是如何处理它们的,我都不能让替我做成这些礼物的珠宝商赔钱,因此,即使我破产,我仍要偿还债务。
破产者的真实境遇也是任何人都会在生活中遇到的。一个人要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付出代价。即使你全心希望绝对不承担任何责任,坚持由别人为你提供一切,试图拒绝付出任何形式的感情或关注或感激将来某一天也会认真地反思你所做过的事,并试图偿还它们不管你是多么徒劳地想做到这一点,将来你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这个事实本身就是对你的一种惩罚。你不能洗刷掉你的所有责任,然后轻松潇洒地,或微笑着去结交新朋友,或重新四处寻找快乐。你不能把你曾带给我的一切只看做一种感伤的回忆,只是在抽烟、喝酒时才偶尔想起,或是只看做一种快乐的现代生活的鲜亮的背景,像挂在路旁小旅店里的旧挂毯。这种回忆,虽然暂时会有一种新果汁或新鲜的葡萄酒那样的魅力,但盛宴的残羹剩饭终会变臭,酒瓶里的残渣终会变苦,或在今天,或在明天,或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认识到这一点。如果死神来临时你仍没有认识到这一点,那么你所过的是一种多么渺小、空虚、无想像力的生活啊!我在给莫尔的信中已经表达了这种观点,你最好尽快地从这种观点接近这个问题, 他会告诉你这个问题是什么的。要理解这个问题,你不得不开发你的想像力。要记住:想像力是一种既能使人看到人与物的现实关系也能看到理想关系的品质。如果你自己不了解这个问题,那就与别人谈谈。我必须面对面地看我的过去,也必须面对面地看你的过去。你要静静地坐下来思考这个问题。世上最大的罪恶是浅薄,凡是认识到的都是对的。你可以与你的兄弟谈谈,实际上与你谈这个问题的合适人选是波西,让他读读这封信,了解我们友谊的一切背景,把一切都明白地摆在他面前,这是最好的评判方式。如果我们早就告诉了他实情,我会免去多少痛苦与羞辱啊!你应该记得我是曾打算这样做的,你从阿尔及尔到伦敦的那天晚上我就准备这样做了,但你坚决反对,因此,当他晚饭后来找我们时,我们只得表演了一场喜剧,说你父亲神志不正常,耽于迷乱的、无法解释的幻象。这出喜剧在表演过程中是一流的,现在仍是一流的,因为波西对这出戏很认真。不幸的是,这出戏是以一种令人厌恶的方式结束的,我现在正谈着的问题就是它的一个结果。如果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是一种苦恼,请不要忘记它是我受过的最大的侮辱,是我必须经受的侮辱。我别无选择,你也别无选择。
我必须与你说的第二件事是关于我刑满释放时我们会面的条件、环境和地点。从你去年初夏给罗比写的信,我知道你已把我给你的信和礼物封成了两个包至少是还存留的信及礼物并急于想亲自把它们交给我。当然,你放弃它们是必要的,你不理解我为什么给你写漂亮的信,就像你也不理解我为什么给你漂亮的礼物。你没能力明白,前者并不是准备着被惩罚的,就像后者也不是准备用来做抵押的一样。除此之外,它们还属于我早就结束了的生活的一个侧面,从属于你不能理解其价值的友谊。你现在一定会带着惊奇回顾你把我的全部生活掌握在你手里时的时光,我也一样,只是我还带有一种与你极其不同的感情。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5月底就要出狱了,我希望与罗比和莫尔·阿德一起立刻去国外某个海边小村,就像尤里庇得斯在他的一个剧本中所说的,海会洗去世界的污点和创伤。
我希望至少能有一个月的时间与朋友在一起,用他们健康和充满爱的陪伴来获得安静与平衡,使心灵的痛苦稍微减轻,使情绪更快乐。我对于伟大、单纯而原始的东西,如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憧憬,海与地球一样都是我的母亲。对我来说,我们都是对自然期望得太多,而与其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太少。我在希腊人的态度内发现了伟大的健全性,他们从不对着落日喋喋不休,或争论草地上的阴影是否真是淡紫色的,但他们只看到大海是为游泳者而存在的,沙地是为跑步者的双脚而存在的,他们爱树是因为它们投下的影子,他们爱森林是因为正午时的静谧。管理葡萄园的人,俯身察看新芽时,为了遮挡住阳光而将自己的头发与常青藤缠在一起。对希腊人给我们的两种典型:艺术家和竞技者来说,他们是用辛苦的桂叶和野欧芹叶编成花冠的(除此之外它们对人类毫无用处)。 我们称我们自己这个时代为功利的时代,可是我们对任何简单的东西的用途却一无所知。我们已经忘记水能使我们清洁,火能使我们净化,地球是我们所有人的母亲,因此,我们的艺术是月亮,与阴影一起嬉戏,而希腊的艺术则是太阳,直接处理的是事物本身。我确信,
元素的力量中是有净化作用的,并且我想回到它们中间与它们一起生活。当然,对像我这样现代的人,即〃时代之子〃来说,只看看世界也常常是很可爱的事。当我想到,到我出狱的那一天,金莲花和丁香花都会在花园里盛开,我将看到风把其中一个的飘动的金黄色吹进不停摇动着的美里,而使另一个摇动着其淡紫色的羽状花,使整个空气变成阿拉伯式的时,我就会因快乐而颤抖。当林奈林奈,18世纪瑞典博物学家。译者第一次看到英国一个宽阔的高原因缀满了芳香的黄褐色的金雀花而变成了金黄色时,他激动得跪下来,并因快乐而哭泣。而且,我知道,对把花作为欲望的一部分的我来说,眼泪是在蔷薇花瓣中等待着我的,我从少年时代起一直就是这样的。我的本性依了某种对事物灵魂的微妙的同情,可以呼应任何一种隐藏在花杯中或外壳曲皱里的颜色。就像戈蒂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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