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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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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以后问他问题要一个一个问。否则问了四个问题他只答了两个。虽然另外两个的语气实在不像问题。
后来想了想,他既然裁了我的衣服,想必就一定是知道我并非汉子了。只是当时脑子有些浑噩,还打心眼里对他一番佩服。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我很是反应激烈地把袖子挽起来看手腕的地方,红绫在腕上飘啊飘,扰得我有点儿痒。于是我决定把它拆下来看一看。如此便知道那究竟是真是梦。
他制止我拆红绫的动作,侧身压住我的手臂,小心翼翼避开手腕的位置,那低沉而微微嘶哑,辨不出心情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问我:“你这是要做什么。”
实际上我只是想知道在做梦的那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远城明显的误解了我的意思。他认为我在拆所谓定情信物,在嫌弃与他的这场婚事,于是态度很是强硬。
我被他压得难受,于是问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我们北荒啊——”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我的窘迫模样,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有扯开话题的嫌疑。“饮了彼此的血,便算是夫妻了。”
我一怔,睁得眼睛一副不知情的被害者的模样瞪着他。他微有凉意的指腹划过我的手腕,“喏,定情信物不能乱拆的。”
我就这样瞪了他很久,他也满眼溺宠地望着我。直到我的眼睛有些发酸,我才算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事实,我问他:“诶,我们现在是夫妻……?”
他说:“是。”
于是我很潇洒的又要去解那根挠得我很是难受的红绫,“既然是夫妻了还要定情信物这东西干什么用啊,又很麻烦啊是吧。”
他很迅速地用手阻止了我,而且力道明显比上一回更大了些。“你有什么理由说服我?”
“我……”我支吾着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是觉得它真的很麻烦而且我还有伤口啊!”
他偏了偏头,似乎侧过目光去打量我手腕上那一道他割的口子。我为了营造气氛,于是用弱弱的语气道:“你那一刀真狠心真下的去手啊……”
他又正过眼神来望着我,“我手上也有。怎么不觉得疼?“随后皱了皱眉,“你怎么就这么娇气。从前她就没说过疼。”
她?还是……他?这个有断袖之癖的人从前都做过什么勾当可不好说。我突然有一股勇气,于是用凌厉的目光望着他。身为他现今的妻子我有必要且有权利知道他从前都做过什么。
但是他没有答话,将头往我耳后一埋。声音温柔且沙哑:“我们拜堂的那一会你正睡的香。倘没有这一根红绫,日后你讨厌我了想要离开我了,我岂不是没有什么可以将你留住。”
好好的气氛突然被他这一番话变得充满了生离死别般浓重的悲哀与忧伤。于是我说,“原来讨厌你就可以离开啊。不早说。放开,我要回去。”
他别过头来用别样生动的眼神看着我,淡淡道:“妄想。”随后就一直望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什么举动。
我被望得面红耳赤,只好犯了错般低下头。弱弱道:“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讨厌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他很满意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很满意的补充道:“不过你还是不准拆。”
“……”这是赤果果的欺负!我腹诽着。
见我没有回应,他起身扯了扯帘子。那些玉石的珠子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又吹灭了仅有的微弱烛光。
终于脱离了他闷得慌的怀抱的我,歪着脑袋想为什么我这几日的生活十分的坎坷,但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学着算命老先生的模样安慰自己,一切不过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见帐中愈发的昏暗,脑子里便又有了倦意,昏沉中听见他略带笑意的声音:“你的眼睛,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上'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独特的,出世脱俗的习惯。若要真真说起来,大概只有嗜睡这一点。那一日中午他那一箭扰了我的午睡。我在轿中好不容易找到个时间补个觉,他又十分狠心的一刀下去割了我的手腕。还往我几分干渴的喉中倒几滴微有涩味的血液。
我确实是困的很,以至于昏睡了……后来听婢女说起来,大概也有三天三夜了。
其间做了一个亘长的梦,晕晕乎乎的。到梦醒时脑海里只剩下那红衣的妖娆女子脱尘的清丽眉眼。漆黑的浓雾已成茫茫的雪原,她血红色的飘飘然的衣袂在寒风中看起来很是萧索。
可是一点都不吓人。
我醒来时脑子还清醒得很。显然我很想她所以晚上才梦到她。所谓常人所言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实际上我没有见过她,她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难道是我娘亲?
可自我记事就不知道娘亲是什么东西。真是问世间娘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本着乐观的心态,我是觉得过去的事能不提就不提了。于是我乐观的四下张望,却不见远城的踪影。
远城。我喃喃着,觉得这是一个好名字。北荒是个荒僻的地方,离中原确实是挺远的一座城。他的父母太有文采了。
我很是纳闷得将厚重的,花纹绣得万分华丽的被子上下翻了几遍。还叉着腰神色威风凛凛地道:“你再不出来我可就真的走了!”
可是回答我的只有厚重华丽的被子瘪下去的模样,还有珠帘晃动着互相敲击的清脆声音。
我很是难过的把头蒙到被子里,在脑子被缺氧强烈的压迫的时候。终于贤良的想,他是一方的封王,大概各种事务非常的忙。身为人妻我不应该去打扰他。
虽然他的事务可能是研究皇帝妃嫔们的喜好。然后看看用什么方法可以拉拢后宫众多恶毒的妇人之心。耳边风可是厉害的很。再练些兵养精蓄锐,时机已到就可以大举进攻王都。得天下得江山得……美人。
我摇了摇头,怎么可以这么想。他应该是一个忠臣,才能得王权的信赖,分得如此一大片……荒僻贫瘠的雪原。
如此一番想下来,我觉得我很适合当一个从政者。奈何……怀才不遇?对,就是怀才不遇。我为自己很是叹息。后来想一想,其实我可以做一个木讷木讷的贤良妻子,满怀心意的给他煲汤,也许亡后还能留下个什么名号供后人瞻仰。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要真真用满满的心意给这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男子煲一锅汤。我想,我做不到。换做谁,也是如何办不到的吧……
我坐在床榻上愣神遐想了半天,都不知道神思飞到何处去了。只是觉得思想若是有形体,此时拥挤着堆在帐中令人窒息的,大概就是那些。
觉得有些冷便打了个哆嗦,此时才注意到到帘侧立这个婢女。眉目清秀的,嘴角似乎总挂着抹笑意似的。我问她:“这是哪里?”
“王府。”她说话很是节俭,我在心底一盘算,她还比我少说了两个字。真是不把我堂堂……堂堂什么来着?总之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我却生不起气来。她的声音安静,却又活泼生气得很。
我很喜欢她这幅模样,于是下意识里将她归为了自己人。
她端着副清新的面容瑟瑟望着我。我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分明的感觉到腹部一阵不舒服。于是我捂着肚子,一脸脆弱的看着她:“我肚子饿了……”
她淡淡望我一眼,便迈着步子去端了碗粥来。
也许是我肚子是十分的饿,以至于看到那一碗粥时,我有些激动。我满心欢喜接过木案来,看着堆积着肉片的粥,有些无奈的抬头望着她,“我只是饿了,不是缺营养。我需要饭……”
“粥是封王亲手煮的,说是你太瘦弱需要补一补。”她的目光之中略有鄙夷,“现时外边儿天寒地冻,封王亲自去几里外的树林里捉来的鹿。”
远城一定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这一碗吃下去,我感觉到的一定只是满嘴的油腻,还有,饿……
看在他很忙,但是对我很伤心的份上,我也不忍心驳他的面子。于是拿起雕花的木勺子来,狼吞虎咽。不得不说,他的手艺不错。所以显得当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一大碗的肉粥之时,举止非常的没有风范。
这不能怪我。一个人在雪原上的时候,没有人关心你这一顿吃了没,更不必说吃的怎么样。一切全凭自食其力。而对于我,完全就是靠运气。运气好的时候可以看见狩猎者射伤的动物们举步维艰,于是我才有机会靠近它们,吃了它们。
当然,大多数的时候,我的一日三餐。大概是野菜煮汤,或者汤煮野菜。
我正在回忆之中无限感慨,那婢女早已收拾好了碗碟。恭恭敬敬站在帐外。我看着她面容挺精致的,觉得这么多年她都在远城的寝宫之中怎么没有个位份。没有人教导过我有什么能说有什么不能说,于是我口无遮拦地如此问她。
她笑起来,声音轻轻的,“封王向来是专情的。”说着,意味深长的望我一眼。
我没有执着于她望我的那一眼。而是觉得,如此没有三宫六院的一个好男儿,怎么偏偏脑子进了水将我这个山野粗人娶入宫来。于是又出神一阵,恍然时心中几分感动。
我曾想,给一个初识几日的陌生人满怀心意的煲一锅汤,任谁也做不到。而他,从繁忙的事务里抽出时间分出心神来为我煲汤。我先前那个自以为很是贤良的想法,事实上,一点儿都不贤良。
于是我坚定的决定我应该也为他做一些什么。在心下数一阵,发现我是什么都不会的。于是问婢女,“你教我刺绣吧。”
她似乎很是诧异。怎么会有如此无德无能的女子。我心下想,如她这般有德有能,却没有福分,才是真真可怜。
我总是如此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长歌那一日的腹诽,我是记得清楚的很。那鄙夷的神情,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但是为了我日后贤良的美名,我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很是忍气吞声的收拾家伙什,整日缠着长歌道:“你觉得我这朵花绣得如何啊?”
她瞥我的手上的白底绢帕一眼,从广口的袖子里掏出一条帕子。上边精致的绣着朵牡丹花。一针一线以及配色,都是何其的讲究。我沉默了半晌,她收起帕子,叹了一口气,“我不该拿一朵花比你的红色狗熊的。”
我垂头看了看我绢帕上的红色狗熊。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此时饱经沧桑饱受挫折的我需要安慰。于是问长歌,“你们封王……”
“在偏殿。”长歌笑着同我说,“我带你去见他。”
这宫殿里处处雕栏壁画都精致得很,只是日前我都躲在,不,是被关在寝宫里,对外边的几重宫殿都一无所知。长歌带着我穿过了几重的宫门,才看见一个琉璃碧瓦的殿堂。殿口站着几个侍卫,面色严肃。
长歌在我耳边轻声道:“我们即是偷偷的来的,也不好惊动他们。我们走侧门。”
我点了点头。觉着长歌对着地形怎么这么熟悉,叫我这面子往哪儿搁。后来又想了想,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不熟悉也说不过去。
其实侧门也站着两个婢女,不过长歌同她们很是熟络的样子。长歌低声嘱咐几句,我们就被放行了。我心中愤然,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分明像我是长歌的奴婢。
虽然长歌一路来都没有再提起和嫌弃我红色的狗熊,也没有表现出她对地形熟络的沾沾自喜。但是,我还是感到很难过。
顺着木阶走上前去,有一个小小的台子。台子通向殿上,中间还隔着道绫罗的帘子。我和长歌便躲在帘子的后边。
尽管她几次三番的阻止及低声劝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掀开帘子的一角,偷偷探出目光去。
远城背对着我,隐隐只能看见嘴角微微的笑意。他对面坐着个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头上高高竖着个发冠,是中原人的打扮。眉目清秀,似是同远城在交谈着什么。
我很是纳闷的在想这个人是谁。北荒不是说很久都同中原没什么交集了么?
而我忘记把帘子给合上再思虑着种种,于是我听到了玄衣男子微有笑意的声音。他说:“那帘子后边的姑娘,是什么人。”
远城闻声转过头来,倏收起了笑容,皱着眉头看着我,淡淡发出两个音节:“过来。”
我怔怔。他便又念一遍,“过来。”
长歌神色慌张地戳一戳我的手臂,低声道:“封王唤你呢!”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随便跑出来玩,不应该打扰你和这个陌生的男子喝茶聊天,不应该……忘记把帘子给扯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
我在心下一想,觉得我离大限之期不远矣。只是可惜了我袖中红色的狗熊,终将无法由我扯着一副端庄贤惠的表情送到他手里。
但我战战兢兢向殿中走去时,大脑里早已是一片空白。
“城兄院中还有这等姑娘,眉眼清丽脱俗。”那玄衣男子看着我,同远城道。但我瞥见他的眼睛,更觉得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他这一句话讲完,我已走到远城的身侧。垂着头,一副我知错了的模样。远城像是看透我的心思,微微舒展开眉头,问我:“你做错了什么?”
这话很是不好回答。话说多了,总是显得像个三岁的小孩子。而这般解释下来,不免要费些口舌。于是我直接的忽略了远城,同那玄衣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看了看远城刚刚舒缓却又露愠色的眉头,嘴角仍挂着抹看起来风轻云淡的笑,朝我微微颔首:“在下严琛。是在北荒与中原间谋生计的药商。”
药商?远城他有病我怎么不知道……
正歪着脑袋思索,忽然感觉身后窜起一股寒意。四下张望,才发现远城正瞪着我:谁有病了!你的脑子怎么长的!
……
严琛看见我和远城瞪来望去的估计是以为我们是在眉目传情了。于是咳了两声来表示他的存在感:“咳……咳……”
远城方转过头去看他,他弱弱的望着远城。我揣摩着他眼神里熠熠的光芒。良久,终于明白了。那也许是严琛在说:你分明就是有病你这人怎么不承认呢!
然后我就难以自已的笑出了声。起初还是紧抿着嘴唇就能忍住的笑意,但是,数分钟过后,我就在原地笑得前俯后仰的。导致了一个不慎,跌落到远城的怀中。
其时我还在想啊。假若他脉脉的望着我,我亦脉脉的望着他。那一定是一道绝美的风景画面。然而我定下心神缓缓的睁开眼,只看见他皱着的眉头。为了缓解缓解气氛,我伸出手来覆上他的额间。用两个手指拨开他紧锁的眉头。
他移开眸子和严琛对视了一会儿。我听见两个声音同时念出两个伤人的音节:“有病。”
当然他们说的有病绝对不是我脑子里所谓的有病。所以身为药商的严琛很是认真的给我把了把脉:“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症状。不过突然就能笑成这样……”
“一定有……”远城接上他的话茬。但他那一个病字还没有说出,我便制止了他:“停——!”
也许那一声实在是大得足以导致石破天惊,所以当我喊完那一声。两个人便愕然的望着我,我歪着脑袋想了想,扭过头去对远城说:“我这样倒在你怀里,很是不舒服。”
我后边说这句话的语气应该是淡然且从容的,然而二人的表情又陷入了更深的错愕之中。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显然,远城回归思绪的速度比严琛快一些。于是他松了松手,我就哆嗦着站起来了。
“城兄啊,我在中原有个医技高明的朋友,不然,我择日请她来看看?”严琛嘬了一小口茶定了定神,很是认真的同远城道。
远城侧过目光上下打量我一遍,淡淡道:“不必了。”
严琛低下头沮丧的想了一会儿,阴风从殿侧吹来,拂过他鬓角的几缕发丝。良久,突然抬起头兴奋地说:“城兄还未婚嫁吧?我家中有个小妹,端庄贤良的,不知城兄是否有意?”
砰!我听见脑子里轰得一声砸开。
于是无奈而震惊地望着严琛。你这是要上演一出楼台会么。梁山伯和祝英台?虽然我夫君他真的有断袖之癖你也不能这样乘虚而入啊!在一阵莫名的无来由的悲伤之后,我又觉得远城真实太过分了。他都娶了我近一个月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已经有我这般一个贤惠的……贤惠的妻子了么!
在这一阵激烈的思考之下,我的一张脸,也就显得狰狞且苍白了。远城向我投来安慰的目光:中原实在太远了他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
于是我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如此大起大伏的一颗脆弱的心脏,得到了良好的治愈。
“她就是我的妻子。”远城一把揽过刚从他怀中站起来的我,笑着对严琛说。
严琛显然很震惊。用难以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即便她同先后一样喜爱艳红的衣衫,即便她有同先后几番相似的艳艳眉眼……可你,不会就是因此娶的她吧?”
远城笑了笑,并不回答。严琛补充道:“爱屋及乌。这不是你的作风。”
爱屋及乌?还有先后什么的……我瞪着远城。你说清楚了我就不会生气,你不说清楚了我……我摇一摇手腕上的红绫,很是得意的看着他。
远城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答严琛:“我说……都是过去的事你提它做什么。”然后掐了掐我的脸,“你不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的么。”
“多年不见。原来你换了口味。”严琛很是失落的模样,“先后是如此高贵冷艳……现在的你,喜欢这种的小姑娘。”
小姑娘怎么了!小姑娘比你这个不知道多老的大叔好多少啊……啊严琛你会绣红色的狗熊么。啊你会么!
我愈发的嫌弃严琛了。不仅仅是因为我有对远城的保护意识,更加因为……他说我是个小姑娘。你见过哪个小姑娘聪慧如我这般?
严琛约摸是感受到了我恶狠狠的目光,很是识相的朝远城拱手:“呵呵呵呵。城兄应该多陪陪姑娘,在下就先告退了。”
呵呵呵呵……
我很是得意的望着严琛悻悻离去的背影。在明媚日光中打量着那绕着光环的玄色的落寞。他推开殿门的动作略有踌躇。但还是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这让我很是满意。
我扭头看一看殿侧绫罗的帘子,早已不见了长歌的影子。我在心底怨念,真不够朋友。难得我还低眉顺眼的请教你刺绣,难得我克扣了那么多粮饷来撑死你。
“你怎么来了?”远城左手搂着我,右手拿着茶盏,问我。
我心中对长歌的不满还未曾发泄,于是答:“恩。长歌带我来的。”
“说实话。”
“恩。长歌带我来的。”
“说实话。”
“我让长歌带我来的……”
他望青花的瓷杯里吹一口气,茶叶靠到一边,露出深绿色的茶水,带着初春新雨的清香。他喝了一小口,随后看着我的脸。用的是一种“你这小姑娘真不让人放心”的神情。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么?”我伸手比划着严琛的模样。
“恩。”他很悠闲的模样又喝了一口茶。
“你喜欢他么?”
他幽幽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幽幽的……点了个头。
虽然我心中很是失落但是我还是冲他笑得无比的阳光明媚,“哈哈哈哈,原来夫君你真的有断袖之癖啊哈哈哈哈……!”当然也无比的异样。
“不然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娶你回来作甚。”
五大三粗的汉子……果然他还是一直给记着这个梗。“你娶回来之后还觉着我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你果然很汉子。”他将刚喝过一口的茶杯递到我的嘴边,我一愣神,就给凑了上去。“其实你身子骨挺弱的……”
“咳——”我突然被茶水给呛到了,“身子骨弱了哪里还汉子了!”
他举着我们方共饮过的青花茶杯到我眼前晃一晃。做深思的模样,随即又沉沉地开口:“你的思维方式,其实挺粗犷的。”
我嗔怒地看着他。他又摆出一副天真的,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真的,我不骗你。”
很多时候远城都调皮得像一个孩子。我会觉得他特别的任性,完全没有一个封王的样子。但是后来我深思了一番才知道,在他像一个孩子的情况下,我还是他眼中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这简直是极大的侮辱!
我会静下心来想找个时间同他理论理论,但是所有的理论都在脑子里过滤过千百遍的。在他面前,却一个埋怨的字都说不出来。所以在我们日后的生活里,我一直都处于劣势。
这让我明白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一步领先,步步领先。一日被欺,日日被欺。
我一直都是很安于现状的,对于生活,我也是抱着一个积极而乐观的态度。即便是在知道了远城喜欢严琛之后,我所做的,也不过是让长歌去给严琛的饭菜里抖些泻药罢了。
长歌原先很是不愿意去,但是在我的提示下她回忆起了即将被天压死的痛苦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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