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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刀(旧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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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中慧躲在一株大树背后,按住小孩嘴巴,不让他哭出声来,眼见林任夫妇边骂边追,越追越远,心中暗暗好笑,突然间身上一阵暖热,一惊低头,只见衣衫上湿了一大片,原来那孩子拉了尿。她好生烦恼,轻轻在孩子身上一拍,骂道:“要拉尿也不说话?”那孩子未满周岁,如何会说话?给她这么一拍,放声大哭起来。萧中慧心下不忍,只得“乖孩子、好宝贝”的慢慢哄他。哄了一会,那孩子合眼睡着了。萧中慧见他肥头胖耳,脸色红润,傻里傻气的甚是可爱,不由得颇为喜欢,心想:“去还给他爹爹妈妈吧,吓得他们也够了。”眼见这对夫妇是向北奔去,当下也不回客店,向北追去。
行了十馀里,天已黎明,那对夫妻却始终不见,待得天色大明,到了一座树木茂密异常的林中,鸟鸣声此起彼和,野花香气扑鼻而至。萧中慧见这林中景色清幽,而一夜不陲,也真倦了,於是拣了一处柔软的草地,依树养神,低头见怀中孩子睡得香甜,过不多时,竟也睡着了。
阳光渐烈,树林中浓荫匝地,花香愈深,睡梦中忽听得“威武……信义,威武……信义”一阵阵镖局的趟子声远远传来。萧中慧打个阿欠,双眼尚未睁开,却听得那趟子声渐渐近了。
来的正是威信镖局的镖队。
铁镖镇八方周威信率领着一行镖局人众,迤逦将近枣香林,只要过了这座林子,前面到洪洞县一直都是阳关大道,跟见红日当空,真是个好天,今日说什么也不会出乱子,可是他心中却不自禁的暗暗发毛。镖队后面那老盲人的铁杖在地下笃的一声敲,他心中便是突的一跳。
一早起行,那老者人便跟在镖队后面,初时大伙儿也不在意,但坐骑一催动,赶得快了,说也奇怪,那老盲人竟是始终跟在后面。周威信觉得有些古怪,向张镖师和詹镖师使个眼色,鞭打牲口,急驰疾奔,刹时间将老盲人抛得老远。周威信心中刚自一宽,突然间笃、笃、笃之声起自身后,这老盲人到得好快,当真是疾逾奔马,就这一转眼间,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赶了上来。
这么一露相,全镖队人众无不相顾失色,如老盲人这等轻功,可实是闻所未闻。镖队一慢,那盲人却也并不追赶上前,铁杖击地,总是笃、笃、笃的,与镖队相距这么十来丈远。
眼见前面黑压压的是一片林子,周威信低声道:“张兄弟,大伙儿得留上了神,这老瞎子可真有点邪道。”张镖师昨天打跑了太岳四侠,一直飘飘然的自觉英雄了得,听周威信这么说,心道:“就算他轻身功夫不坏,一个老瞎子又惧他何来?我瞧你啊,见了耗子就当是大虫。”
一弯腰,从地下拾起一块小石子,便用打飞蝗石手法,沈肘扬腕,向那盲人打了出去。只听得嗤嗤声响,石子破空,去势甚急,那盲人更不抬头,铁杖微抬,当的一声响,将那石子激了回来。张镖师叫声“啊哟!”那石子打中了他额角,鲜血直流,镖队中登时一阵大乱。
张镖师叫道:“贼瞎子,有你没我!”纵马上前,举刀便往那盲人肩头砍了下去。那盲人举杖一格,张镖师手中的单刀倒翻了上来,只震得手臂酸麻,虎口隐隐生疼。詹镖师叫道:“有强人,并肩子齐上啊。”众人虽见那盲人武功高强,但想他终究只是一人,眼睛又瞎了,好汉敌不过人多,於是刀枪并举,七八名镖师、卫士,将他围在核心。那盲人毫不理会,舞动铁杖招架,只数合间,已将一名卫士打倒在他。
周威信远远瞧着,只见这老盲人出手沈稳,好整以暇,竟似丝毫没将这镖队放在心上,蓦地里见他眼皮一翻,一对眸子精光闪烁,竟然不是瞎子,跟着一转身,一腿将詹镖师踢了个筋斗。周威信大骇,知道这盲人再非太岳四侠中的逍遥子可比,却是当真身负绝艺的高手,想到自己背上的重任,高叫:“张兄弟,你将这老瞎子拿下了,可别伤他性命,我先行一步,咱们洪洞县见。”双腿一挟,纵马奔向林子。
周威信刚驰进林子,只见一株大树后,刀光一闪,他是老江湖了,心下暗暗叫苦:“原来那盲人并非独脚大盗,这里更伏下了帮手。”当下纵马向前直驰,只驰出四五丈,又是一个人影从树后闪了出来,周威信见这人手待单刀,神情凶猛,於是更不打话,手一扬,一枚钢镖脱手飞出,向那人射去,同时纵骑冲前。那人挥手格开钢镖,骂道:“什么人,乱放暗青子?”另一人跟着赶到,喝道:“你有暗青子,我便没有么?”拉开弹弓,吧吧吧一阵响,八九枚连珠弹打了过来,有两枚打在马臀上,那马吃痛,后腿乱跳,登时将周威信掀下马来。周威信早已执鞭在手,在地下打个滚,刚跃起身来,吧的一声,手腕上又中一枚弹丸,铁鞭拿捏不住,掉在地下。那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抢上,双刀齐落,架在周威信的颈中,一个人问道:“你是什么人?”另一个问道:“干么乱放暗青子?”先一人又问:“你瞧见我的孩子没有?”另一人又问:“有没见一个年青姑娘走过?”先一人又问:“那年青姑娘有没抱着孩子?”
片刻之间,每个人都问了七八句话,周威信便是有十张嘴,也答不尽这许多话。原来这两人正是林玉龙和任飞燕夫妇。
林玉龙向妻子喝道:“你住口,让我来问他。”任飞燕道:“干么要我住口?你闭嘴,我来问。”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了起来。周威信被两柄单刀架在颈中,生怕任谁一个脾气大了,随手一按,自己的脑袋可得和头颈分家,急叫:“先放我起来!再慢慢说不迟。”林玉龙喝道:“干么要放你?”任飞燕见他右手反转,牢牢按住背上的包袱,似乎其中藏着一件十分贵重之物,喝道:“那是什么?”
周威信自从在刘总督手中接过了这对鸳鸯刀之后,念兹在兹,心中片刻也没忘记过“鸳鸯刀”三字,只因心无旁骛,竟在睡梦之中也不住口的叫了出来,这时钢刀架颈,情势危急,任飞燕又问得紧迫,实无思索馀地,不自禁冲口而出:“鸳鸯刀!”
林任两人一听,吃了一惊,两只左手齐落,同时往他背上的包袱抓去。周威信一言既出,立时懊悔无已,当下情急拼命,顾不得冷森森的利刃架在颈中,向前一扑,待要滚开。但林任夫妻同时运劲,猛力一扯,却将他连人带包袱提了起来。原来周威信用细铁链将这对宝刀缚在自己背上,林任两人虽是齐使力,还是拉不断铁链。
三个人缠作一团,周威信回手一拳,砰的一下,打在林玉龙脸上,任飞燕倒转刀柄,却在周威信后颈重重的还砸了一下,问道:“龙哥,你痛不痛?”林玉龙怒道:“那还用问?自然痛啦。”任飞燕道:“哈,难道问错了?”两人一面抢夺包袱,一面又拌起嘴来。 斗然间草丛中钻出一人,叫道:“要不要孩子?”林任二人一抬头,只见那人正是萧中慧,双手高举着自己的儿子,心中大喜,立即伸手一齐去接。萧中慧右手递过孩子,左手短刀嗤的一声,已割开了周威信背上的包袱,跟着右手一探,从包袱中拔出一把刀来,青光闪耀寒气逼人,随手一挥,果真好宝刀,那铁链应刃断绝。萧中慧抢过包袱,翻身便上了周威信的坐骑,这几下手法兔起鹊落,迅捷利落之至。
她一提马缰,喝道:“快走!”那知那马四只脚便如牢牢钉在地下,竟然不动。萧中慧伸足去踢马腹,蓦地里双足膝弯,同时一麻。她暗叫:“不好!”待要跃下马背,可那里还来得及,早已被人点中穴道,身子骑在马上,却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只见马腹下翻出一人,原来便是那老盲人,也不知他何时已将镖队杀得七零八落,悄悄藏在这马腹之下,他一伸手便接过萧中慧的那对鸳鸯刀。任飞燕将孩子往地下一放,拔刀扑上,林玉龙跟着自—旁侧攻,那盲人托着出了鞘的鸳鸯长刀往上一挡,叮当两响,林任夫妇手中双刀齐断。两人呆得一呆,腰间穴道酸麻,已被点中大穴,再也动弹不得了。
周威信势如疯虎,喝道:“贼瞎子,有你没我!”拾起地下铁鞭,使一招“呼延十八鞭”的“横扫千军”,向那盲人横砸过来。那盲人竟不闪避,提起鸳鸯长刀,向前一刺,但说也奇怪,这一刺既非刺向铁鞭,也不是刺向周威信胸口,却是刺在包袱中的刀鞘之内,跟着连刀带鞘横砸而至。他竟将刀鞘当作铁鞭使,而招数一模一样,也是“呼延十八鞭”中的“横扫千军”,刀鞘在铁鞭上一格,这一条十六斤重的铁鞭登时被拦在半空,再也砸不下分毫。一刀一鞭略一相持,喀喇喇一声响,那铁鞭竟已被那盲人的内劲震得断为三截。那盲人白眼一翻,冷笑道:“呼延十八鞭”最后一招,你没学会吧?”
周威信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呼延十八鞭”虽然号称十八鞭,但传世的只有十七招,他师父曾道,最后这一招叫做“一鞭断十枪”,当年北宋大将呼延赞受敌人围攻,曾以一根钢鞭震断十条长枪,这一路鞭法,不论招数,单凭内力,当世只有他师伯有此神功。周威信从未见过师伯,只知他是清廷侍卫,“大内七大高手”之首,向来深居禁宫,从不出外,因此始终无缘拜见。这时心念一动,颤声道:“你……你老人家姓卓?”那盲人道:“不错。”周威信惊喜交集,拜伏在地,说道:“弟子周威信,叩见卓师伯。”
那老盲人微微一笑,道:“亏得你知道世上还有个卓天雄。”周威信道:“师父在日,常称道师伯的神威。弟子未识师伯尊范,适才多有冒犯。不知师伯几时从北京出来的?”卓天雄微笑道:“皇上派我来接你的啊。”周威信又是惶恐,又是喜欢,道:“若不是师伯伸手相援,这对鸳鸯刀只怕要落入匪人手中了。”卓天雄道:“皇上明见万里,早料到这对刀上京时会出乱子。你一离开西安,我便跟在镖队后面啦。你晚上睡着时,口中直嚷些什么啊?”周威信面红过耳,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心道:“师伯一路撮着咱们镖队,连我夜里说梦话也给听去了,我却丝毫不觉,倘若不是师伯而是觊觎宝刀的大盗,我这条小命还在么?”
卓天雄道:“你的伙计们胆子都小着点儿,这会儿也不知躲到了哪儿?你去叫叫齐,咱们一块儿赶路吧。”周威信连声称是。卓天雄举起那对刀来,略一拂拭,只觉一股寒气,直逼眉目,不禁叫道:“好刀!”
周威信正要出林,忽听左边一人叫道:“喂,姓卓的,乖乖的便解开我穴道,咱们好好来斗一场。”另一个女子道:“你乘人不备,出手点穴,算是那一门子的英雄好汉?”卓天雄转过头去,但见林玉龙、任飞燕夫妇各举半截断刀,作势便欲砍杀,但全身动弹不得,空自发狠,情状甚是好笑。卓天雄伸指在短刃上一弹,铮的一响,声若龙吟,悠悠不绝,说道:“不论你有多少匪徒,来一个,擒一个,来两个,捉一双。”转头向萧中慧道:“小姑娘,你也随我进京走一遭,去瞧瞧京里的花花世界吧。”
萧中慧大急,叫道:“快放了我,你再不放我,要叫你后悔无穷。”卓天雄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我更加不能放你了,且瞧瞧你怎地使我后悔无穷。”萧中慧暗运内气,想冲开腿上被点的穴道,但一股内气降到腰间便自,心中越是焦急,越觉全身酸麻,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一张俏脸胀得通红,泪水在眼中滚来滚去,便欲夺眶而出。
忽听得林外一人纵声长吟道:“……至宝有本性,性精刚无俦。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愿快直士心,将断佞臣头,不愿报小怨,夜半刺私仇……”高吟声中,一人走进林来。萧中慧一看,正是昨晚在客店中见到的那个少年书生袁冠南,自己这样一副窘状又多了一人瞧见,更是难受,心中一急,眼泪便如珍珠断线般滚了下来。
卓天雄手按鸳鸯双刀,厉声道:“姓袁的,这对刀便在这里,有本事便来取去。你装腔作势,瞒得过别人,可乘早别在卓天雄眼前现世。”说着双刀平平一击,铮的一响,声振林梢。
袁冠南右手提着一枝毛笔,左手平持一只墨盒,说道:“在下诗兴忽来,意欲在树上题诗一首,阁下大呼小叫,未免扫人清兴。”说着东张西望,寻觅题诗之处。卓天雄早瞧出他身有武功,见他如此漫不在意,倒也不敢轻敌,当下将双刀还入刀鞘,交给周威信,铁捧一顿,喝道:“你要题诗,便题在我瞎子的长衫上吧!”说着铁捧一挥,便往袁冠南脑后击去,萧中慧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叫道:“别打啊!”她见袁冠南似乎手无缚鸡之力,这一棒打上去,还不打得脑浆迸裂?那知袁冠南头一低,叫道:“啊哟!”从铁棒下钻了过去,说道:“姑娘叫你别打,你怎地不听话?”
卓天雄回过铁棒,平腰横扫,袁冠南扑地向前一跌,那铁棒刚好从他头顶掠过。卓天雄喝道:“避得不错!”左手成掌劈出,袁冠南含胸沈肩,毛笔在墨盒中一醮,往他手腕上点去。两人数招一过,萧中慧暗暗惊异:“这书生原来有一身武功,这一次我可走了眼啦。”眼见他身形飘动,东闪西避,卓天雄的铁棒始终打不到他身上。萧中慧暗自祷祝:“老天爷生眼睛,保佑这书生得胜,让他助我脱困。”
林玉龙喝采道:“秀才相公,瞧不出你武功这样强,快杀了这瞎子,解开咱们的穴道。”任飞燕道:“你这不是一厢情愿?我瞧这小秀才未必便是老瞎子的对手。”林玉龙喝道:“臭婆娘,尽说不吉利的话,你懂得什么?”任飞燕道:“嘿,我瞧得见他们动手,你瞧见么?”原来她面对卓袁两人,林玉龙却是背向。林玉龙道:“瞧得见便又怎地?我听那瞎子的铁棒乱挥,一味呼呼风响,全不管事。”任飞燕啐了一口,道:“不管事,不管事,他可点得你动弹不得。”林玉龙道:“那你呢?你倒动给我瞧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凶,苦於身子转动不得,否则早又拳脚交加起来。任飞燕气忿不过,一口唾沫向丈夫吐了过去。林玉龙无法闪避,眼睁睁的任那唾沫飞过来黏在自己鼻梁正中,当下波的一声,也吐了一口唾沫过去。夫妻俩你一口,我一口,相互吐得满头满脸都是唾沫。
萧中慧见他二人身在危难之中,兀自不停吵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斜目再瞧袁卓二人时,不由得芳心暗惊,但见袁冠南不住倒退,似乎已非卓天雄的敌手,心道:“但盼他这是装腔作势,故意戏弄那老瞎子,其实并非真败!”
可是事与愿违,卓天雄的武功,实在比袁冠南高得太多。初时卓天雄见他以毛笔与墨盆作武器,心想他如此有恃无恐,定是有甚惊人艺业,因而小心翼翼,不敢强攻,然连试了几招,见他身法虽快,终究不免稚嫩,而毛笔的招数之中,更无异状,当下铁棒横扫直砸,使出“呼延十八鞭”中的精妙家数来,袁冠南没料到竟会遇上如此厉害的对手,手中又无武器,立时左支右绌,迭遇险着,不由得暗暗叫苦:“我忒地托大,把这假瞎子瞧得小了,那知他竟是这等的硬手!”眼见铁棒斜斜砸来,忙缩肩一避,卓天雄叫声:“躺下!”铁棒翻起,一棒打中了袁冠南左腿。萧中慧心中怦的一跳,叫道:“啊哟!” 袁冠南强自支撑,脚步略一踉跄,退出三步,却不跌倒,知道今日之事凶险万状,腿上既已受伤,便欲全身退走,亦已不能,情急生智,叫道:“好啊,小爷有好生之德,不愿用这‘腐骨穿心膏’,你既无礼,说不得,叫你尝尝滋味。”说着将毛笔在墨盒中醮得饱饱的,提笔往卓天雄脸上抹去。卓天雄听得“腐骨穿心膏”五字,吃了一惊,叫道:“且住!五毒圣姑是你何人?”
原来五毒圣姑是贵州安香堡的一个女魔头,毒药之厉害,武林中闻名丧胆,她所使毒药之中,尤以“腐骨穿心膏”最为驰名,据说只要皮肤上略沾半分,十二个时辰中便会烂肉见骨,廿四个时辰中毒血攻心,天下无药可救。袁冠南数年前曾听人说过,当时也不在意,这时被卓天雄逼得无法,随口说了出来,只见他一听之下,立时脸色大变,心下暗喜,说道:“五毒圣姑是我姑母,你问她怎的?”卓天雄将信将疑,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来为难你,快快给我走吧。”袁冠南冷笑道:“你打了我一棒,难道就此了局?”说着走上两步。卓天雄望着他左手所端的墨盒,如见蛇蝎,心想:“毛笔墨盒原不能用作兵器,他如此和我相斗,其中定有古怪。”见他上前,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他那知袁冠南倜傥自喜,仗着武功了得,往往空手制胜,手拿笔墨,只不过意示闲暇,今日撞到卓天雄如此扎手的人物,心中其实早在叫苦不迭,不知几十遍的在自骂该死了。
袁冠南又走上两步,说道:“我姑母武功又不怎样,也不过会配制一些儿毒药,你又何必吓成这个样子?”见卓天雄迟迟疑疑的又退了一步,突然转身,向左一闪,欺到周威信身畔,提起毛笔,便往他双眼抹去。周威信大骇,举臂来格。袁冠南手肘一撞,墨盒交在右手,左手探出,将那鸳鸯双刀抢了过来。卓天雄大吃一惊,心想皇上命我来迎接宝刀进京,如给这小子夺去,那是多大的罪名!纵然要冒犯五毒圣姑,可也说不得了,当下飞身来抢,右掌斜劈袁冠南肩头,左手五指成爪,往鸳鸯双刀抓落。
袁冠南早已防到这一着,自知硬抢硬夺,必败无疑,提起毛笔,对准他左手一抹,跟着便哈哈大笑。卓天雄猛觉手背上一凉,一惊之下,只见手背上已被浓浓的抹了一大条墨痕,从前听人所说,五毒圣姑如何害人惨死的话,暂态间在脑中闪过,不由得全身一震。他五根手指虽已碰到了鸳鸯刀的刀鞘,竟是抓不下去,呆了一呆,越想越怕,大叫一声,飞奔出林。周威信见师伯尚且如此,那里还敢逗留,跟在卓天雄后面,冲了出去。
袁冠南暗叫:“惭愧!”生怕卓天雄察觉,重行追来,当下不敢在林中多耽,拿起鸳鸯双刀,转身便行。林玉龙叫道:“喂,小秀才,你怎地不给咱们解开穴道?”袁冠南道:“过了六个时辰,穴道自解。”萧中慧大急,叫道:“再等六个时辰,人也死了。”袁冠南笑道:“别心急,死不了!”萧中慧嗔道:“好,坏书生!下次你别撞在我手里。”袁冠南想起卓天雄棒击自己之时,这姑娘曾出言阻止,良心倒好,但她三人显然也是为鸳鸯刀而来,若是为他们解开穴道,只怕又起枝节,微一沈吟,从地下检起两块小石子,右手挥动,两块石子飞出,分击林任夫妇的穴道,虽然相隔数丈,认穴之准,仍是不爽分毫。
林任夫妇各自积着满腔怒火,穴道一解,提着半截单刀,立时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袁冠南又是一枚石子掷出,正中萧中慧腰间的“京门穴”。萧中慧“啊”的一声,从马上倒摔下来,横卧在地,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了。袁冠南吃了一惊,自忖这枚石子并未打错穴道,如何竟会伤了她?忙走近身去,弯腰一看,只见她脸色有异,似乎呼吸也没有了。袁冠南这一下更是心惊,伸手去探她鼻息。萧中慧突然张开樱口,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跟着翻身跃起,从他手中抢了一柄鸳鸯刀中的短刀。袁冠南手上疼痛,“啊哟”一声,那刀已给她抢去。萧中慧知他武功胜过自己,偷袭得手,不敢再转长刀的念头,格格一笑,转身便逃。
林玉龙叫道:“啊,鸳鸯刀!”任飞燕从地下抱起孩子,叫道:“快追!”两人向萧中慧追去。袁冠南骂道:“好丫头,恩将仇报!”提气疾追,但他左腿中了卓天雄一棒,伤势大是不轻,一跷一拐,轻功只剩下五成,眼看萧林任向西北角荒山中疾驰而去,竟是追赶不上,但想鸳鸯刀少了一把,不能成其鸳鸯,腿上虽痛,仍是穷追不舍。
奔出二十馀里,地势越来越是荒凉,他奔上一个高冈,四下里一望,见西北方四五里外,树木掩映之中露出一角黄墙,似是一座小庙,心想这三人别处无可藏身,多半在这庙中,於是折了一根树干当作拐杖,撑持着奔向那座小庙。
走近庙来,一看匾额上写着“紫竹庵”三字,原来是座尼庵。袁冠南走进庵去,只见大殿上站着一个老尼姑,衣履洁净,面目慈祥。袁冠南作了一揖,说道:“师太请了,可有一位蓝衫姑娘,来到宝庵随喜么?”那老尼道:“小庵地处荒僻,并无施主到来。”袁冠南不信;道:“师太不必隐瞒………”话未说完,忽听得门外笃、笃、笃连响,传来铁棒击地之声,正是卓天雄到了。袁冠南大吃一惊,忙道:“师太,请你做做好事,我有仇人找来,千万别说我在此处。”也不等那老尼回答,向后院直窜进去,只见东厢有座小佛堂,推门进去,见供着一位白衣观音之像。他不暇思索,纵身上了佛座,揭开帷幕,便躲在佛像之后。
岂知佛像之后,早有人在,定睛一看,正是萧中慧。他似笑非笑的向袁冠南瞧了一眼,说道:“好吧,算你有本事,找到这里,这刀拿去吧!”说着将短刀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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