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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生杀器 作者:三月初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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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从上而下的冲击力,更将他的攻势威力倍增。
此刻脚下是滔滔洪水,谢泽需护着那少女和陆拾二入,更要兼顾脚下浮木不能倾翻。而韦若却是自由盘旋,只需隔一段时间退回到那小树上稍一借力便可。于谢泽而言,这实在是糟无可糟的对决环境。
若非那韦若自重身份不向那二人出手,怕谢泽三人早已落败身亡了。
韦若第三次换气要落回小树,谢泽已是站立不稳,长剑也几乎要握不住,摇摇欲坠,眼见就要落败,那陆拾突然大吼一声,松开紧紧抱着的树枝,直直跃起,却是跃向那韦若落脚的小树。
那小树不过儿臂般粗细,如何能禁得起一个人?韦若之前能站在上面不沉,全靠他的绝顶轻功。陆拾一落在小树上,登时连人带树沉入水下。
这一下异变太快,韦若身在空中竟是不及阻止,待得落下,那树和人早巳不见了踪影。眼见便要落入水中,韦若强运内力,竟是身子凌空一转,又飞向那巨术。
眼见陆拾舍身毁了韦若的落脚之所,谢泽不及悲痛,韦若已斜掠而来,但这下强行变向,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与之前相差甚远。谢泽精神一振,长剑荡漾,便要将这明王拦在空中,决不让他脚踏巨木。
眼见韦若便要撞上剑尖,却见他屈指一弹,青色长剑一阵长鸣如同龙吟,谢泽几乎把持不住,差点脱手而去。韦若却趁着这一弹反击之力,身子倒飞,已落在那巨木的后端。
这一下看似明王轻易胜过谢泽,韦若却知道此番自己实在是死里逃生。方才那屈指一弹看似简单,实乃是自己集几十年经验方才能有这神来一笔,且内力已竭,若不能顺利踏上巨木,怕就要跌落洪水,随那不要命的少年去了。
脚一踏巨木,登时一口气换了过来,韦若心下一喜,还不及飞起,突然一惊。
他看到一双眸子。
那本来抱着树枝瑟瑟发抖的少女突然抬头,漆黑的眸子里没有恐瞑,只有一丝嘲讽。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大威德明王巫天威被谢泽和一个始终未露面的神秘高手合力杀死。事后有人推演,那神秘高手应该是岭南雷风烈。
之后封州城内风风雨雨,那雷风烈始终未曾现身,不仅是封州城内的将军士卒,就连他自己都几乎将这个未曾露面的大敌忘了。
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号称江湖上新一代第一高手、威名还在谢泽之上的岭南雷风烈。
而这位神秘的高手,或许就是在自己面前微微冷笑的少女。
少女一只柔荑高高举起,四指紧握,只食指指向那正升上天空的骄阳。
韦若不及换气均匀,便飞身而起。
雷风烈又如何?这滔滔洪水之中,你擅长的火药已等于成了废物,看你还有何花样。
爆炸。
就在韦若起身的一瞬间,枯木后端,在阳光越过雷风烈的手指射向的位置,猛烈炸开。巨木后面一段当即旋转着飞起,爆裂处朝上,后面朝下。
韦若起身脚本是向下一踩欲借力飞起的,不料一脚踩下,那木头却自行朝下沉去。韦若一脚之力无处安放,再无法保持平衡,整个人跌入水中,转眼便被浊浪卷走,不见了踪影。
谢泽看得目瞪口呆。那少女一指炸裂木头的手法固然邪异,但她对时机的把握、对韦若动作的预测和对那木头受力翻滚的控制力,简直是精准得匪夷所思。要知道这任何一项有一丝偏差,便绝难造成如此效果。这少女的这番判断力决不下于陆拾,而她出手时机之准,则是陆拾难望项背了。
这便是岭南雷风烈么?大名鼎鼎的新一代第一高手,雷风干劫雷风烈,竟然是个女人?!
谢泽正要开口,却见洪水中黑影一闪,当即大喜,飞身而起在那黑影处一拉,却是紧紧抱着小树的陆拾。谢泽大喝一声,将昏迷的陆拾扔在巨木之上,同时脚在那小树上一借力,人也飞回巨木。原来陆拾拼死抱着小树沉入水中,虽然浮不起来却也没有沉底,仍是跟巨木一起随波逐流,此刻被谢泽及时发现救上,却也不过多喝了几口水而已。
谢泽见陆拾无恙,心头一块大石放下,转身正要与那少女招呼,却惊见那少女已跃上那炸裂的小半块巨木,一言不发,那巨木如有壮汉船桨推动一般,疾驰而去,谢泽忙高声喊道:“且慢走,姑娘可是岭南雷风烈么?”
那女子一言不发,转眼不见了踪影。
谢泽一肚子的疑问就此憋在了心里。从那少女方才露出的一手“引日雷干裂”的功夫来看,她是雷风烈的可能性是九成九了,但她受邀来此封州城,竟是始终不曾露面,两次出手救了自己性命,现在又一言不发地离去,这岭南一脉究竟在搞什么鬼?
陆拾幽幽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了。
这是一座山坡。陆拾站起身来,左右环顾。
这里是封州城军在封州城外的大寨天狗寨。天狗寨傍山而建。滔滔洪水可以淹
没封州城,却终究无力吞噬这巍巍吞曰山。
天威难测,却只有大自然的伟力才能对抗它。
脚下黄浊的洪水仍是滔滔西去,水势却终究小了很多。
身后传来人声,陆拾转身望去,顿觉热泪盈眶。
营盘俨然,甲胄鲜明。陆拾茫然随着谢泽走人大营。
劫后余生。陆拾此刻才体验到莫五叔曾教过他的这个成语的含义。
小张还在,大个也在,虎头不见了,他的弟弟却终究活着到了这里……
接下来的三四天内,洪水终于慢慢退去,只留下满目疮痍。
天河本就是地上之河,一旦决口便是大灾,朝廷本对此河治理甚是重视,特别是封州城这等大城市上游,更是年年加固,本以为固若金汤万无一失,谁知道堤口一开,千里之堤登时崩溃:
今年冬日冰雪充足,堤坝一开,大水势不可当,席卷千里平原。封州城地势本就低洼,水过之处墙倒屋塌,百姓尽成鱼鳖。封州城数十万居民,能逃出生天的不足一成。
洪水肆虐却非只封州城一地,黄浊大水席卷而下,封州周围及下游青、庸、连、引诸郡俱受牵连,受灾者以百万计。而即使日后洪水退去,这千里泽国粮仓尽毁,而土地淤泥泛滥,今年也难春耕,可想必有大灾荒。
洪水已基本退却,只有地势稍低的地方仍为水泽。已可见大大小小船只漂游其上,打捞财物。或看看还有没有命大到活到现在的人,至于漂浮的尸首,数量实在不多,触目皆是,谁也没空去理了。
吞日山离封州城数里,山上大寨傍山依水,粮草充足,与封州城成犄角之势,也是封州城与外界的门户。“猎”字营三万精锐驻扎此地,恰好逃过此劫。
三日内,当日从封州城中逃生的官兵也陆陆续续聚集在此。那时大水突袭,训练有素的“猎”字营战士终究反应要快上很多,城内本有围城之前从天河上强行收缴的大船,故还有很多将士,包括大将军田狩疆,及时登船,逃出生天。还有部分八字忒旺的如陆拾这般孤身抱着木头小舟逃生的,也慢慢归来。不过加上这些人,吞日山总兵力仍不到五万。
田狩疆此刻站在吞日山上最高处,望着脚下一片黄浊污泥,和远方那残破不堪的封州城,默然不语。
身后甲士躬身施礼,谢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将军。”
田狩疆并不转身,只看着远处的封州城,叹道:“你游历江湖也有多年,可曾见过如此惨状?”
谢泽摇头: “我此番应约来此封州城,本已预料绝非轻松之事,却没想到竟能经历如此惨事。”
田狩疆道: “斥候回报,天心宗残存军队已进驻封州城,因情况太过混乱,看不出他们还有多少兵力,但肯定比我们要高出很多。”
谢泽问道: “我也看到这战报,不知将军准备如何应付?”
田狩疆低头叹息: “洪水滔滔,封州城又失守,我上不能报朝廷,下不能保黎民,还何谈应付?叶相已经派人送来急信。”
谢泽面色一变: “叶相如何说?”
田狩疆目光抬起,看着升起的骄阳,直到眼睛疼痛:“叶相说,封州城失守非战之罪,让我收集残军,固守吞日山,扼住封州城门户。叶相正调集大军,确认稳妥后将会亲率大军来助我收回封州城。”
谢泽沉默片刻,摇头道: “将军准备如何?”
田狩疆遵“叶相用兵如神,更有节制天下兵马之权,我自然听从调遣了。”
谢泽上前一步: “大将军难道想你的‘猎’字营就此除名么?”
田狩疆叹息不语。
谢泽走上一步,和田狩疆并肩而站,边思索边道:“天下大势风流云转。这封州城之前无论对于朝廷还是天心逆贼来说,都非必争之地,巫天威猛攻封州城,为的是粮草补给,而大将军您固守,为的是保一方平安。所以不论是叶相,还是不动明王,都从未曾将此地放在心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不动明王亲自来到封州城,便可看出端倪。前日大水之时,我们遇到了金刚夜叉明王韦若。他本来应该是在青州率军牵制叶相的,却也出现在封州城,这只能说明,天心贼已经将此地当成了必争之地。
“如今黄泛千里,中原门户已经洞开,封州城便是天心贼席卷天下的门户。大将军,虽然之前封州城已失,但如叶相所说,非战之罪。只要您赶在叶相之前,夺回封州城,这便是匡扶社稷的大功啊。”
田狩疆摇摇头: “封州城地势低洼,四面城墙将洪水聚成大漩涡,能逃出的将士十中无一,天心贼虽然也受了洪水之害,但他们地处空旷,受害必轻。此刻他们又占地利,我们这区区数万人马,想收复封州城谈何容易?根据斥候回报,还有叶相的说法,目前叶相大军尽在河东与陈墨文纠缠中,周围数郡更是自顾不暇,我们无兵无马更无援军,这仗如何打得?”
谢泽道: “将军难道胆怯了?洪水滔天将军都不怕。这区区几万天心贼就能让将军束足?还是将军已经吓破胆,只敢跟叶相哭着求庇护了?”
田狩疆面色一变,旋又恢复正常: “你莫激我。为将者,心思平稳、不受激、不冲动乃是第一步的修养。那滔天洪水我怎会不怕?至于要叶相庇护,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们游侠儿纵剑游江湖,可以一腔热血不顾生死,但为将者不行,我们需要权衡。”谢泽叹道: “你焉知我孤剑热血不是权衡的结果?难道你以为你珍惜手下士兵,我们便不会珍惜自己的性命么?”
田狩疆稍感兴趣:“哦?”
谢泽目光苍茫辽远: “你看我当日明知不敌,仍冒险孤刺巫天威,为的是什么?我游侠江湖,血汗相伴,便真的是不怕死么?
“七年前,我还是个懵懂少年。以为自己学了一身的武功,靠着手上剑胸中胆,就足以闯出一番我自己的天地。那时游侠少年,谁不慕东君一人一剑威凌天下,谁不想如叶相般铁骨铮铮挥斥方道?于是,我决定出去闯闯。
“哪里最容易闯出名声?当时天下自然只有两处,一是北疆绝域外,二是京城。我便带着剑,独自到了京城。
“那一晚我刚到了京城附近,天就已经彻底黑了。我便宿在京师外一个叫做望京驿的小小驿站。整夜我睡不着觉,一心想着明日进城,扬名立万,人人敬服,锦衣玉食,美女环绕……想想那时的少年真是单纯。
“我便那样睁着眼睛看着夜空,做着空想的美梦。直到……直型一个黑色的影子映入我的眼帘。
“那时阳光慢慢渗出寰宇,我突然看到了那黑色的阴影,那高大的、将天地相接的巨大影子,直直地压下来,压得我的心开始一阵阵疼起来,
“那是京城的城墙,比封州城还要高的巨大城墙,我躺在它的阴影下,居然看不到它的尽头。那城墙高得超出我的所有想象,仿佛那不是一座墙,而是一座山,一座我永远翻不过去的山。那山后是神州的中枢,是天下英豪集聚之所,是名利的猎场。
“但我竟然连进都没有进去,便在阴影下被那高墙吓倒了。少年的我伏地痛哭,因为突然发现自己虚无野心之下的胆怯和渺小。
“我没有进城,只擦干眼泪回了江南。我知道,那时候的京城不属于我。田将军,听起来可笑吧?你能明白我的经历么?能知道为什么我游侠江湖数年来敢如此挥洒热血,用性命去拼搏这江南游侠领袖的虚名么?
“京城不属于那时的少年,但封州城是你的。将军,你真要等叶相来收复这封州城,然后让那城墙的阴影嘲笑你么?”
田狩疆默然不语。他似乎也想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当年在城墙的阴影下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小小士兵。即使他不住暗示自己,这年轻人所说可能不尽不实,这年轻人也许只是在讲故事。但当年那胸怀大志而胆怯的士兵却仍是按捺不住,要从胸中强行挣脱出来。
谢泽喘了一口粗气,仿佛这回忆让他疲惫不堪。他看向田狩疆的眼睛,田狩疆只觉得眼睛一疼,这年轻人的目光竟然比方才的烈日还要炙烈。
谢泽道: “天心宗军立足未稳,封州城城门尽毁,天诛神弩也都被洪水冲走,这正是一举反攻的大好时机。若说风险,天下何等风险比得上日后的后悔?我只知当年东君于敌人重围之中,敢用三干骑兵突袭太古城,杀马饮血,五日血战,不眠不休,终于在西泽大军回援的前一刻进入太古城,才奠定了他在域外无敌的威名。大将军,天下大乱之势已成,你真的甘心就此退出神州猎场,做一个富贵闲人么?”
兵旗猎猎,五万“猎”字营的将士列阵吞日山上。
大劫方过,经历了那样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所有人的眼中都带着一丝悲痛和迷茫。
田狩疆站在高处,背对着封州城,久久不语。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们的大将军,看向大将军身后残破的封州城。
田狩疆开口,语音低沉: “你们看到了。没错,那就是封州城,是你们用鲜血护佑的封州城。现在,它已经毁了。
“为什么它会毁灭?是洪水?不,是天心宗!他们想要封州城,但封州城有‘猎’字营,有我田狩疆,有三十七万万众一心的百姓,所以他们得不到。巫天威三次围攻封州城,损兵折将,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们疯了,他们掘开了天河堤坝,水淹封州城。
“封州城里有谁?有你们的兄弟姐妹、父母妻儿,有你们的朋友、你们的师长。现在,他们都死了,都死在这滔滔洪水之中。
“天心宗叛逆起兵以来,所经之地,赤地千里,所有城池村镇,莫不被抢掠屠杀一空。他们是一群疯子。是你们,是你们守护住了封州城,守住了封州城三十七万百姓。
“他们是疯子,但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疯狂。天河倒灌,我们的亲人,我们的骄傲,我们的守护,一瞬间就此被打破。我们没能最后达成我们的使命,我们没能守住我们的亲人。我田狩疆向天下,向祖宗,向封州城枉死的三十七万百姓和我们的十万弟兄谢罪。”
田狩疆突然转身,对着远处的封州城单膝跪倒。(看武侠小说,传奇故事,好故事,小小说,上乐乐文学网lelewa)
五万兵士齐齐跪倒,声如雷震。
有泪,但没有人哭。
陆拾站在队伍正中,双手紧握着长刀,双眼已被泪水模糊,但胸中,只剩下刻骨的仇恨和无边的杀气。
田狩疆站起身来: “封州城已成死城,现在那些魔鬼正在城内庆祝他们的胜利。战士们,随我出征,我们夺回封州城,为死难的亲人报仇!”
封州城内,斥候飞马疾来,在不动明王耳边急报。
不动明王面具遮掩下的嘴角沁出一丝冷冷的微笑,挥手斥退斥候,转身看向城下整齐列队的十二万天心宗徒。
“他们来了。”
不动明王的语声出奇的低沉,那略带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足以蛊惑人心的魅惑。
“田妖靠着东君的遗泽,在这封州城顽抗我天军多年。他太狂妄了,封州城得以固守,靠的是东君的坚城,但他疯了,他以为他能抗拒天意,抗拒我天心上神的震怒。
“所以,当我亲来封州城,当他发现自己已无路可走的时候,他竟然疯狂地掘开天河大堤,意图靠那天威来对抗我们这上天庇佑的选民。
“可惜,他终究要明白,我们是上天的信徒,是受到明王庇佑的。天河肆虐,固然我们一些受到考验的教徒返归天国,但那滔滔洪水,却在明王的指引下倒灌封州城。
“这是明王赐给我们的胜利。田妖自取灭亡,我们的大军还将无往不胜,我们将席卷神州,叶渊停也将倒在我们大军之下,天下都会沐浴我神的荣光。
“现在,狂妄的田妖不甘失败,他又来了,带着他的残兵败将。
“我的兄弟们,用我们的刀剑来告诉他。明王庇佑,战无不胜!
“消灭他们,荣光属于你们!”
黄色淤泥布满了封州城下的每一寸土地。陆拾只觉得迈每一步都要耗费平日几倍的精力。
封州城大门洞开,失去了九闸铁门和天诛神弩的封州城,已不是那永不陷落的字内第一坚城了。现在,它不过是一道高高的墙而已。
没有预料中的箭如雨下。滔滔洪水,卷走的不止是封州城的百姓,天心宗的军械怕也荡然无存,再没有足够的箭矢来构成抵挡“猎”字营的第一道防线。
白刃相接。
在这齐脚踝深的淤泥里,战事一开始便陷入了疯狂的混战。
无论是天心宗徒还是“猎”字营,在那场大洪水中都损失了至少三分之二的兵力,没有时间休整,只匆匆整合便拉上战场,虽也勉强排成阵势,两军甫一交锋,缺乏磨合训练的阵型登时混乱,不一刻两军便混杂一处,再无力保持阵型,只能以最原始的本能混战。
陆拾麻木地挥着刀。刀锋之下,鲜血飞溅,滴落在黄泥之上,让这染血的土地更加泥泞。泥泞和鲜血又混杂着溅起,粘在铁甲上,太阳一晒,立即干涸。
这是一场野兽般的战争,没有谋略,胸中只有热血;不能退却,失败只有死亡。所有人的眼中都闪着野兽般的精光,那是仇恨、恐惧、悲哀、狂热,还有那听天由命的麻木,这几项奇隆的感情混合在一起,便成了,疯狂。
杀戮,杀死敌人;报仇,为亲报仇;神佑,明王庇佑…”
刀锋所向,一视同仁。无论是百战铁血的“猎”字营甲士,还是无惧死亡的天心宗徒,当被敌人的刀锋砍人身体的时候,都毫无差别地倒下、死亡。
尸体在一具具增多,刀锋已经卷刃。
但没有一人后退。
被那一场洪水激发出血勇的战士,无论身边的人如何死亡,他们的仇恨都支撑着他们,只拼命挥刀,直到死亡。
决不后退!
对面是魔鬼!
必须消灭他们!
封州城是我们的!
这一场厮杀的惨烈,让久经沙场的田狩疆都难以正视。
谢泽满身浴血,长剑青光连闪,不一刻便从战场上杀回后营田狩疆身边:“将军,前方快撑不住了!还不上后备队?”
田狩疆却不急,只道: “看来果然惨烈,你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谢泽几乎连站都站不住: “韦若那家伙居然没死,被他偷袭,不过他也不好受。快啊,我们快撑不住了!”
田狩疆苦笑: “你看看身后,哪里还有后备队?战事一开始,我们所有的兵力就已经全部压上去了。”
谢泽猛地抬头,看向那空旷的原野。
田狩疆摇头:“看来的确不是谁都能做东君的。谢少侠啊,这一仗我们已经败了。”
身边新晋副将田信急急禀报道“赶紧鸣金撤兵吧。将军,请您上马先撤。”
田狩疆苦笑:“这种情形怎能撤兵?撤兵就等于亮出后背让他们屠戮。”
谢泽颓然倒在地上,看着山坡下血腥的厮杀: “只要再有一万人,我们一定能赢。他们也是强弩之末了。”
田狩疆点头:“可惜没有了。谢少侠,这一场我们赌输了。周围数郡已无可用之兵,叶相就是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调军来救我们。我们这仗输得彻底。”
谢泽不语,田狩疆突然大笑“虽然输得彻底,但输得高兴。咱们虽然败了,但也决不让那天心贼好受。众将,我们已没必要在这做什么指挥了,我们的兄弟在下面,拔出你们的刀。‘猎’字营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逃走的将军。跟我来!”
田狩疆刚一抬脚,谢泽突然跃起,一把拉住这走投无路的将军:“等等,你看!”
陆拾也知道自己就要败了。
虽然身处战场,看不见整个大局。但他的刀锋越来越滞涩,他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他们的战线在一步步后退。
刀锋三卷,挥刀的手已经麻木,身上的伤痕增加的速度越来越快。
看清多少来势也没有用,陆拾已经没有力气躲开袭来的刀枪,现在每次只能勉强避开要害。
要败了。
要死了。
再也没人能救自己。
自己马上就会倒下。
或许是被人一刀斩去头颅,或许是被人一枪刺穿心脏。那一刻自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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