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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钗-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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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学镛的火还没有消除,这会儿又添了一层:“李益的老娘来了,卢家开中门迎接,我这堂堂的兵部侍郎却要走边门绕到花园去,希侯,你舅舅只不过进了中书省,还没有真除左中书令,称不得一个真正的宰相,照他这样混法,将来也风光不到那儿去,现在就如此欺人了,难道是看准我刘学镛垮定了!”
  “不!不!叔叔误会了,舅舅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话跟叔叔商量,他要侄儿来请叔叔走边门,乃是为了保密,他已吩咐下来,由边门到小书房不留一个人,除了侄儿之外,谁也不准在园中走动。”
  “哦!他这么秘密干什么?”刘学镛心里的气也平了一点了,卢方不是故意冷落他,看样子是真的有巾么重要的事相告,因此也就站定了脚步,等刘希侯过来,两人才转折向旁门走去,口中还问:“卢公知道我来了?”
  “知道!叔叔在府前下车时,舅舅不是刚好出来吗,怎么有看不见的呢?正因为见到叔叔着了便装,不便招呼,否则被人看见了,事情就不太好了。那位李老夫人对她儿子与叔叔不睦的事,可能已有知闻,但是对舅舅与叔叔来往的事,一定还不知道,所以……”
  刘学镛没有让他说下去,语气已经很冷峻地道:“希侯,我们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的自己人,荣辱与共,所以我这时要说句老实话,你这位母舅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刘希侯不禁一怔,刘学镛道:“李君虞兼取凉州,合并四郡,跟我的关系并不大,而且他对我还很客气尊敬,如若我给予李十郎全力支持的话,他感恩图报,今天我不但不会如此狼狈,而且还稳如盘石……”
  刘希侯不知他何以出此言,只有先听了,刘学镛叹了口气:“真正受李十郎的影响的还是他姓卢的,河西四郡跟凉洲的史仲义,本来都是他的靠山,却一下子全垮了,虽然落在他女婿的手中,但是他们翁婿之间早已就不和了!”
  刘希侯轻叹了口气:“这件事说起来是曲在舅舅,第一是于善谦刚死的时候,他为了怕担干系,又不明白内情利害,居然不顾亲谊,跟几个家伙作成了决议,让十郎去挑担子,十郎凭着本事自己把事情撕掳开了,舅舅枉作了一场小人。”
  “是啊,李十郎那次对他曲意维护,保全了他的老面子,他也该知足了,却又为了争夺一个娼女而跟李十郎闹开了,又落了一场没趣,到最后把我也拉进去了,现在我弄得灰头土脸,他却脚踩两条船,把亲家母接来,准备嫁女儿了,这种人还能相处吗?”
  刘希侯怔了怔道:“听舅舅说,他把李老夫人接到长安来是另有妙用,只是不知道是………”
  刘学镛轻轻叹道:“不管他是什么妙策,最好他一个人自己去施吧,我可要撒手了。”
  刘希侯一惊道:“叔叔要放手了?”
  “是的,李十郎的势力并不可惧。可惧的是朝廷对他的支持,主上大概有意要逊位东宫,太子自然要用他自己的人,我们这些人既然挤不进去,迟早都要滚蛋的,又何必跟自已过不去,非要去得罪一个难惹的人呢。”
  刘希侯见叔叔的态度突变,不禁愕然道:“叔叔!你管的这一部份是不受禅替影响的,那怕是十易其君,你还是会受到重视,不随波浮沉的。”
  刘学镛冷笑道:“那是以前的事,现在太子已经另建了一个体系,嫌我们在碍事了。”
  这个消息,这句话对刘希候的打击很大,那不仅是他族叔一个人的进退荣辱,也关系着他们刘氏一族的政治地位与前途,他急急地问道:“叔叔!是真的?”
  刘学镛凄然一声叹息道:“那还会假?如果能有一点办法,我会甘心放弃这一切吗?
  唉!这一切虽是势所必然,但是没有你舅舅这样搅和催一下,我还不至于公然跟李十郎过不去,慢慢地纵然没有机会挽回,还可以作个退身的打算,现在却一切都晚了。”
  刘希侯呆了,他心中的虽过程度,尤甚于刘学镛,喃喃地道:“完了!完了!”
  刘学镛道:“你还不至于,你在长安的人缘极佳,跟李益也没有权利的冲突,你父亲也是一样官拜尚书,位尊而权小,与人无争,只要不再跟你舅舅走得太近,不要被他牵连着,足可保住平安无事的。”
  刘希侯沮丧地道:“叔叔,侄儿不是怕李十郎容不下我,而是想到我跟英表妹这一段姻缘是完定了。”
  “什么?他们的名分已定,你还在打胡涂主意?”
  “不是胡涂主意,舅舅说跟李十郎已经非成水火难容,英表妹与李家虽有名分,也只是口头上糊说而已,并没有正式纳采下定,也没有交换庚帖婚书。”
  刘学镛道:“那只是作为证物而已,他们那一门婚事在长安无人不知,无须任何证物,也不能悔掉了。”
  刘希侯道:“悔婚固难,但退婚却可能的,只要表妹还没有嫁过去,而李十郎又能被整倒下来的话,彼此失和在先也是事实,舅舅可以取消这门婚事……。”
  “现在也可以呀,就看你舅舅干不干。”
  刘希侯一叹道:“舅舅是早就想退婚了,可是英表妹不肯,现在舅母因为十郎能罩得住,也坚持不肯,舅舅如果太坚持的话,舅母打算自己作主,把英表妹送到郑州去完婚了,舅舅怕他们母女真来上这一手,只好忍着……”
  “那你还有什么希望?”
  “希望在舅母身上,英表妹自己究竟难以作主,只要父母都不支持她,她也没办法了,即使她敢私奔,李十郎也不敢收留,但舅母肯作主,李十郎就能名正言顺地纳婚了,舅母是个热衷权势的人,她们崔家一直不大得意,使她在卢家也很委屈,现在有个娘家的侄子站了起来,她怎不兴头呢。要是李十郎失了势,她就没那么起劲了。”
  刘学镛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膊道:“希侯,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第一,你跟十郎比起来相差太远,你表妹那颗心怎么会移到你身上?第二,李十郎目前正是丽日中天,我都整不了他,还有谁能整他……”
  刘希侯万分惆怅地把刘学镛送到边门,然后指指小书房道:“父亲跟舅舅都在那儿等着,叔叔自己过去吧。”
  刘学镛去了,刘希侯自己守在花径上,可见这是一次多么秘密的会晤,卢方连自己家的人都不信任了。
  但是刘希侯守了多没久,背后传来了悉悉之声,显然是有人偷听,回头一看,却是卢闰英,不由大吃一惊,失声地道:“表妹,你怎么来了?”
  卢闰英双眉深锁,似乎有着莫大的心事,但她仍然轻佻地道:“散步呀,难道我在自家的花园里逛逛都不行?”
  刘希侯有点窘迫地道:“表妹,你知道舅舅跟我父亲在小书房里面议事。”
  “我知道,还有你的那个叔叔也在,但是这跟我有关系吗?”
  “舅舅说不准任何人靠近小书房去的。”
  “不错,那是商量重要公事的地方,以前他要处理一些秘密要公的时候,总是叫我跟雅萍一起为他守住花园,今天要表哥在这里也是为了这个了?”
  刘希侯如释重负地道:“是的!是的!”
  “那可真不敢当。爹也是的,表哥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这个事儿呢,好在我现在有空了,表哥可以去歇着了。”
  “不!不,表妹,我不要歇着,我不累!”
  “你不累也该到前面去坐坐,爹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怕我分不开身,才要表哥暂时委屈一下,现在我已经抽出身子来了,就没有再麻烦表哥的道理了。”
  “没……没关系,我喜欢在外面逛逛。”
  “表哥喜欢在外面就在外面好了,我可没空陪你。”
  她说着向书房走去,刘希侯忙挡在前面,支支吾吾地道:“表妹,舅舅说不准人接近的。”
  卢闰英笑一笑道:“我知道,但是你表哥可不是外人,自然不在禁止之例,你要去尽管过去。”
  “我……我不要过去。”
  “那就不要挡着我的路,我要过去。”
  刘希侯叹口气:“表妹,你何必要使我为难呢?”
  “你的意思是不让我过去了?”
  刘希侯嗫嚅良久,最后终于鼓起勇气道:“表妹,说实在话吧,舅舅小书房轻易也没人敢去,我守在这儿,主要就是阻拦你前去。”
  卢闰英身子一颤,睁圆了眼睛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在她锐利的眼光逼视下刘希侯不自而然抖缩了一下,退后两步:“表妹,这是舅舅吩咐的。”
  卢闰英点点头道:“我知道,你那位好叔叔来了,他们一定在商量着如何对付十郎的事,所以才避着我,表哥,凭良心说一句;这么做对不对?”
  “我!我可不便置词。”
  “你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上说句公道话好了。”
  “我想他们双方都有不是处,舅舅对十郎固然是过份了一点,但十郎对舅舅也太狠了,舅舅的背后支持,就是河西四郡,十郎一下子就夺了去。”
  “河西四郡是不是全受我爹的控制呢?”
  “虽不全受控制,但也互为声援。”
  “那是以前,现在我才知道,爹的河西节度使是被史仲义挤掉的,连自己抓在手里的大权,爹都掌不住,更何况是隔邻的兵权呢?爹也只是哄着自己而已,他没有能掌握住的力量,十郎控制住了,怎么能说是夺呢?”
  “但……舅舅却连一点依仗都没有了。”
  “那是他自已要那么想,其实十郎是他的女婿,谊属半子,权力握在十郎手中,等于是他自己握住一样。”
  “可是舅舅并不如此想,他跟十郎……”
  “我知道,他跟十郎不和,主要是为了斗于老儿的时候,于老儿一死,爹没了主意,听从了别人的话,把责任推在十郎头上,但是十郎自己把问题摆平了,而且把准备坑他的人反击了一掌,爹怕十郎也会对他报复,可是十郎并没有如此,反而极力为爹开脱。”
  刘希侯一叹道:“表妹,事情诚如所言,但是我们都知道,十郎那个人实在太厉害了,他年纪虽轻,可是心计之工,城府之深却无人能及,他赤手空拳能够在河西把手把十万兵符的节度使斩于辖区之内,说来都难以令人相信。”
  “那是他的本事。”
  “表妹我不是嫉妒他的本事,论才华,我知道自己比他差到十万八千里,但是我始终认为此人不可以近,想来舅舅也是如此看法。”
  卢闰英道:“你们可以持这种看法,我跟他名分已定,已无人不知,想改都改不了。”
  “你还没嫁过去,怎么不能改呢?”
  卢闰英沉声道:“人若是决心做一件事,自然没有办不到的,就算我已经嫁过去了,想要悔婚离异,我也能做得到,可是我不想悔婚,那怕根本未定名份,我也守定了他,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心中守定了谁,父母之命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心。”
  刘希侯望着美丽的表妹,她脸上坚决的表情使他从头凉到了脚,不必问她是否已经下定决心要嫁李益了。
  卢闰英的语气、态度,已是最好的说明,强烈的失望,无限的惆怅,使他知道这一辈子,他都与这个美丽的女郎无缘了,他只有长长的叹了口气。
  卢闰英像是知道他的心事,声音转柔道:“表哥,我们是亲戚,又是好朋友,我希望还能维持这份情谊,你不要胡涂,把这一点也破壤了。”
  刘希侯默然无言地退后,然后道:“表妹,你要过去就过去吧,其实你去了也听不出什么结果来的,他们三个人加起来都斗不过十郎,而且刚才我叔叔的口气已表示要撤退了,他是实际掌权的人,连他都认了输,舅舅还能怎么样呢?至于我爹,一向是明哲保身,不会主动去跟谁过不去的,他们今天也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来的。”
  卢闰英道:“谢谢你,表哥,我并不是反对爹,也是为他好,如果他一直跟十郎过不去,闹得灰头土脸,大家抓破了脸,吃亏的一定还是爹,姑丈也是一样,所以你要劝劝姑丈,叫他别凑在一起赶热闹。”
  “是的,我知道,回去我就跟他老人家说,而且我听见了什么风吹草动,我也会设法向十郎递个信儿。”
  “那就太感谢表哥了。”
  “别客气了,我可不是去巴结李十郎,我只是为了你。”
  卢闰英不再说什么,只是柔情地看他一眼,就急急地向着小书房那边去了。
  快靠近时,她已经把脚步放得很轻,然后再慢慢地掩近,躲在窗下的花丛里。
  她不需要太贴近,因为里面的声音很大,最激动的是刘学镛的声音:“卢公,我承认我实在斗不过这小子,我决心交出一切,退致归田。”
  “慢来,慢来,兄弟,我们刘氏一族,全仗着你在朝中维持着,才能一个个相安无事,平时你又纵容包庇他们,支持他们胡闹,结下了不少冤家,你要是撒手不管,他们不是都要糟了?”
  “兄长,我不能一辈子替他们撑腰,我护了他们这么多年,所尽心力也够了,当时我是想自己人总有个依凭,可以互寄心腹……”
  “他们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呀?”
  刘学镛冷笑一声道:“兄长,我比你清楚,这帮混帐的东西,不是死要钱就是作威作福,倚势凌人,却没一个正正经经的办事的,我就是把一切都交给他们,才有今天的后果,我还能不灰心吗?”
  “学镛兄,别激动,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是她父亲卢方的声音,听来似乎很平静。
  “我今天见到了皇帝了,他叫我自己乞休。”
  “喔!准备派谁去接掌?”
  “没有人接,朝廷要我三天之内上表乞休,我请求宽限几天,以便交接,皇帝居然说不必交了,我的那些底细根本没人要接,这都是我们刘氏子弟们做的好事。”
  刘学锴的声音中也带着相当的惊讶:“这怎么怪到子弟儿郎辈身上去的呢?”
  “怎么不怪他们?假如他们认真办事,不惹是非,我手里掌握着上万名密探,控制着半壁江山的的休咎,皇帝会对我说那种话吗?都是那批混球。胡作非为,把底子都泄了出来,那还干个屁的秘密探,所以什么消息都搜不到了,我想朝廷早已暗中另建了一个体系……”
  卢方道:“这倒是可能的,东宫太子府中用了很多人,都是最近一年才增添的,我想,朝廷可能把另外的一些人,都安插在东宫了。”
  “那这还用说,不然的话,他李益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明着跟本部堂作对的,除非他是另有所恃,因为密探行事向来都是先斩后奏,杀人不用偿命的。”
  三个人有了一阵沉默,还是卢方道:“学镛老弟,朝廷不派人接你的差事显然是另外有了班底,因此,你手头的那些人还是在手头呀。”
  他的声音很凝重,显然别有所指,刘学镛叹了口气:“卢公。你的意思我知道,不过恐怕难以如愿,朝廷虽然不派人接我的差事,那是无须要从我手中交接而已,另建体系,也只是另外派人跟那些人接好头了,否则撤换一万多人,又岂是容易的事,所以在我手头上,很可能已经不听我的指挥了,那些人多半已经转到李益的手里……”
  刘学锴骇然道:“怎么事情会这么糟?”
  卢方也道:“学镛,怎么会呢,你的职务很机密呀,连我都是最近才知道。”
  刘学镛叹了口气道:“事情恐怕还是开始在一年前的凉州,史仲义出了事,我赶去调停,却没有把事情办妥,李益居然早已布置定当,使我有令难行,我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到后来全部转到李益那儿去了,那个时候,朝廷可能认为我不克胜任,已经在暗中部署排除我了。”
  卢方不觉一怔,随即说道:“学镛,这是你过虑了,如果你的人都是对你绝对顺从,令出必行的话,你的脑袋早就已经保不住了,朝廷最忌的就是臣下手拥重权,举一足而动天下,那样就危及朝廷了。”
  “我知道,我能够坐在兵部第二把交椅这些年历任四尚书而不摇,就是为了我没有太大的野心,可是李益用的那一套方法更绝,他把密探的指挥置于一个机构,由朝廷直接指挥,而不假手于人,司令者无实权,那自然使得朝廷更为高兴……”
  卢方大感意外道:“这小子竟有这么多鬼主意。”
  刘学镛叹了口气:“前些日子你们建议要我找了一个小红的旧日师兄去行刺……”
  卢方忙道:“对呀,那人是小红的师兄,听说跟小红的感情还不错,所以我才介绍你用他。”
  “我用了,他也很高兴,因为他对小红余情未了,很想把小红再夺回到身边。”
  卢方道:“那是不可能的,李益这小子对女人很有办法,我那个丫头居然为了他,连老父都不愿顾了,小红跟着他,还会要从前的师兄吗?不过李益生性多忌,知道了这件事,很可能连小红都不要了,只要小红不在他身边,你就很容易再派人去结果他。”
  刘学镛苦笑道:“卢公,你打的如意算盘太乐观了。”
  “怎么?难道他竟忍了下去,还是小红不念旧情?”
  “都不是,据我所知,小红对那位师兄倒还肯维护,想尽方法掩护他逃走了,结果他却死在李益的箭下。”
  “怎么可能,李益能射死一名剑手?”
  “一点也不假,据说在以前,他还箭殪了栖霞山一位剑道的宗师,这个年轻人似乎是无所不能的。”
  卢方笑道:“那也没关系,一名江湖剑手的死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而且经此一来,他对小红就不再信任,小红也不肯为他再尽心卖命,你的机会也来了。”
  “没有机会,昨夜有人放一个拜盒在我卧房的窗外,里面有两颗人头,一颗是我派去的杀手,另一颗是小红的。”
  “什么?他杀了小红?”
  “可以这么说,小红是在他指斥下含愤自杀的。”
  “那好极了,学镛,没有了小红,你派去的人……”
  “我不会派人去了,而且也来不及了,他把小红的首级送来给我过目,就表示他已看穿了我们的计划,先发制人,明告诉我他不需要小红的保护,而且也是展开了反击行动的先声警告,现在是他派杀手来杀我了。”
  “别怕,就跟他比一比,瞧是谁的机会多。”
  作势欲起,另外两个人忙劝慰他,片刻后卢方又道:“学镛,有个好办法,你不需要派刺客去,由他的母亲出具书函,着令他请假到长安来完婚,他必然不敢抗命,等他一到,你就叫人……”
  刘学镛黯然道:“卢公,你这办法如果早一点提出,或能有效,现在提出已经太晚了。”
  “怎么会太晚呢?”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朝廷要我立刻去写乞休的辞表,我的辞表一呈,就不管事了,那里还有人?”
  “你就晚一点递好了,最多有个十来天就行了,只要李小儿一倒下,你也不必辞官了………”
  刘学镛无言地递出一张将条,卢方与刘学锴看了都觉得很奇怪,同声道:“这是什么?”
  “这是昨夜放在装脑袋的盒子里的警告信……”
  卢方勃然变色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京中重员大臣,学镛,凭这张字条就可以治他的死罪!”
  “卢公,你要治谁的死罪?你知道这是谁写的?”
  卢方抓抓头:“这……管他是谁,但背后指使的一定是李氏小儿,这是谁都知道的。”
  刘学镛道:“李益与我不睦,或许无人不知,但是仅凭这封信,却不足以构成罪证的,那又不是他的亲笔,如果任何人随便写封信就能扳倒一个人,把整个长安城都改作监狱都不够关犯人的。”
  “这是跟小红的头一起送来的,小红本是他的侍儿,这可无法抵赖,也可以坐实他的罪名了。”
  “唉,卢公,你为了对付他,当真到了不择手段的程度了,你当真恨他这么厉害?”
  “是的,这小子可恶到了极点,首先是跟我抢小红,然后又取了我河西的声援,我真想咬他一块肉下来……”
  “卢公,我要说句公平话,你恨他的这两点都不成理由,小红自己愿跟他,她是长安名妓,朝中大员们欣赏喜欢她的很多,你权势再重,也无法用强娶回来,这种事讲究缘份,无可厚非之处。”
  卢方一叹道:“可是他把小红要了去,对他不知尽了多少心,出了多少力,他居然如此狠心,活活地逼死她,我要为小红鸣不平,要替小红报仇!”
  “那女子一身剑术极精,据说已鲜有匹敌者了,我前两次遣去的刺客都有绝佳身手,结果全死在小红剑下,那个女子若非自愿受刎,谁也杀不了她,她既然肯自刎,必然是自知亏在理上,她之所以理亏,其咎却在卢公,是你提议遣她那同门师兄去的。”
  卢方语为之塞,刘学镛继续道:“说到河西的声援,那更怪不到他了,卢公若是真能掌握住的话怎么可能轻易为人所取?尤其是李益在那边?手中没有一兵一勇,居然把数十万大军,不靠朝廷兵书符令,就治得服服贴贴,这固是他的本事,但卢公未能切实掌握也是原因。”
  卢方恼羞成怒地道:“学镛,你究竟是帮我们还是帮他?怎么处处都为他讲话呢?”
  刘学镛苦笑道:“我就是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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