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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钗-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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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闰英万分孺慕地依着婆婆,只感到无限的温暖,忍不住道:“娘,您别回去了,在这儿让媳妇尽点孝心,好好地侍奉您老人家,而且媳妇要跟您学的地方太多了,您就答应英儿这个请求吧。”
李老夫人摇摇头道:“不!我是要回去的,家里还有很多事,田地要去看顾,桑园要去巡视。”
“这些可以叫人去做的。”
李夫人笑道:“我知道,我现在不必再做事,应该是享福的时候,可是我做惯了,闲着反而难过呢,这一阵子在长安,我已经很难过了,这是一,再者,我到长安,也看见了不少位老夫人了,她们的年纪比我们小好几岁呢,可是齿摇牙落,满脸皱纹,看上去至少比我还要老上十几廿岁,这都是享福享的,所以人要想多活几年,就得多事劳动,少贪口腹之欲。”
“您在这儿也一样可以活动的。”
“活动,最多是到花园里走走,这片园子虽大,但是此起家里的桑园,还不到一个小角落呢。”
卢闰英道:“难道这么大的桑田,都要您去亲手照料。”
李老夫人道:“当然不必我去做,而且一个人也做不了,有四五个长工在帮忙,可是我不盯着他们,有人就会偷懒了,当然我也知道现在不在乎这一点收入,君儿的官儿做得大了,也有钱了……”
卢闰英忙道:“娘,媳妇的打算是十郎的官不管做得多大,都不需要他在银钱上去操心费神,居官务必清廉似水,因为媳妇知道他的职司所守,太容易树敌招怨,万不能落人把柄,所以媳妇把日计都筹足了……”
李老夫人道:“筹足了?你是怎么筹的?”
卢闰英道:“是媳妇带来的。”
李老夫人连连摇着头道:“英儿,这万万不可,你娘家有陪嫁过来,奁单上写得明明白白,那倒是没关系,可是私下另外再带了过来,就不可以了。”
“为什么不可以呢?”
“其一是来源,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出于亲上所赐,娘放心好了,媳妇还不至于偷偷地把钱暗昧着带来。”
“这个我就不明白了,你老子既然怕吃苦了。除了那一大批嫁奁之外,还悄悄的塞笔钱给你,可见他是极端地疼你,爱你的,那又怎么会叫你去坐蜡呢?”
卢闰英吁了一口气,才苦笑着道:“爹不是不疼我,他给我的那份嫁妆也很可观了,在长安市上虽不能称最,但是也称得上是多的。”
李老夫人道:“岂止算是多的,有人说过了,早先时盛平的时日里,那是无法追的,对这十几二十年来。长安市上嫁女,还没有像如此厚的妆奁的,说我家是娶个财神进来了。”
卢闰英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媳妇也知道不太妥当,跟爹说过,只要过得去就行,可是爹也不肯听,拚命地往上堆加,而且还说只有我一个女儿,迟早也是给我的,与其将来给,倒不如现在给,也落个好看。”
李老夫人笑道:“这倒是做到了,早一天你家把陪嫁的箱笼抬过来时,这儿点收的人都直了眼,我就说他们也不是没见识过,他们不是从高大人那儿拨过来,就是从小就待在这所宅子里,原先是太子别第的人,不该如此大惊小怪的,但仔细一想也难怪了,因为天宝晚年一乱,长安沦陷过,早年的繁荣所积,都丧失在乱军中了,虽是后来尽予恢复,到底是差多了,我听说皇宫里面有些屋子已经破旧了,都没有来得及整修。帝家尚且如此,又何况是臣民人家呢,你家的运气好,天宝乱时,正在河西节镇,没有受到波及,所以殷实一点,再者,你爹又逞强要面子,所以才大事铺陈了一番,怎么又有一笔钱给了你呢?”
卢闰英道:“这笔钱不是爹给的,是娘给我的。”
“你娘,她怎么会有钱给你的?”
“娘多年管家,多少总也存积了一点,在河西时,人情往来,都在娘的手里,所以她老人家手头也着实有几文,一直私藏着。”
李老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母亲会藏私房钱,这倒是叫人难以相信的事,她又何必呢,你家的钥匙,库房都由她在经营,她要钱干吗?”
卢闰英轻叹了口气:“钱财虽是娘在照管着,但银钱出入,总有一本帐记着,爹虽然从不过问银用到那儿去了,但是娘自己心里总搁着一件事,尤其是娘家的亲戚,登门求告的多,娘不好意思从公帐上支付太多,又不能让人说闲话,说是发达了就不认穷亲戚了,因此自己私下总得准备一些钱,来满足那些亲戚们……”
李老夫人点头叹息道:“英儿,现在你总该明白做人的不容易了,像这种事总是难免的,要想处理得皆大欢喜。是件很难的事,这些年来,也亏你母亲拉扯的。”
卢闰英笑笑道:“娘!媳妇也认为能够帮助人,总比去求人帮助好得多,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去,与其留于发霉,倒不如散了买个好名……。”
李老夫人笑道:“你能这样就好了,有许多人就是想不开,弄得六亲不靠,连鬼都不上门。纵然拥有百万家财,又有什么意思呢?为子孙积财,倒不如为子孙积德,君儿小时候,如果不是家境差一点,处处比不上人,也不会养成他那种发奋求上的心……。”
在这些观点上,婆媳两人倒是很融洽的,因此她们的谈话很愉快,把先前那点阴霾都冲淡了。
只是有一点,使卢闰英感到遗憾的是到了晚上,李益没有回来,只遣秋鸿来说一声:
“爷今晚在霍娘子那边守灵,歇在那儿了。”
李益不回来,卢闰英多少可以舒口气,她也有点怕李益回来,说起自己白天的事,对李益难以交代。
李益出门前还交代过,要她把小玉的丧事好好地处理一下的,自己却差一点统出个大漏子。
想到这儿,她心里很火,但多少还是有点安慰,明知道迟早都要交代的,丑媳妇难免要见公婆,但是能拖一刻是一刻,这是一般人最通常的矛盾心理。
第二天,李益仍然没回来,而且还留下了话,说是在入葬前他都不会回来了。
这当然使得卢闰英很不开心,她倒不是怕寂寞,新婚还没几天,还没有养成那种如胶如漆的缠绵感情,只是中夜无眠,有点不是滋味而已。
只不过她有点担心,担心李益是不是生她的气,因为她问了一下安葬的日子,要在上元之后,还有将近七八天呢,熬了四五天,她只有再到李夫人那儿去探探口气。
每天她虽然循例要到上房去请安的,但李老夫人那时候正在念经,早案吩咐过佣人,说请新夫人自便好了,而她接下来的事也的确忙,在年关里,李益又是初膺新职,虽然还没有正式接事,但消息早已传开,已成定局,川流不息的贺客。都要她去应酬。
这还算好了,最苦的是李益还有许多机密的事务,要另行单独处理的,那是各地的关系人物,有的是送来贺礼,有的是来请安拜年,都需要重重地回致。
她对那些人与事根本不清楚,好在方子逸每天都来帮她处理那些事务,只是李益的那些事情连方子逸也不十分了然,只能知道是那一方面的关系,至于如何应付,则另外有档案卷宗上记明的。
那要她根据档案中的数据,该收的收,该安顿的安顿,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的,就写在条子上,由秋鸿带去给李益,再带回李益的指示。
这种做法费时费神,所以她想透过婆婆,请李益回来一下,这一天等到了午后,估量着李老夫人已经午睡醒来,她到了上房,李老夫人正在跟几个仆妇聊天。
看到她进来,那些仆妇但都出去了,李老夫人笑笑道:“英儿。我知道你这两天很忙,闲不得,所以也没要人找你去,今天怎么空一点……”
“也不是,有好几起事情,我都无法处理,只有先安顿了来人,叫秋鸿去问十郎了。”
“这也难怪,君儿说,那些事只有交给你他才放心,他每天都有个请安的帖子送回来,也附带有两句话,都是说你处理的很当,说这几天要偏劳你一点,不能让你来陪我,要我多原谅,也要我来夸奖你几句……”
卢闰英虽然听了微觉安慰,但也有点悲哀,丈夫不回家,却带信要婆婆来夸奖自己几句,能够带信给婆婆,难道就不能顺便给自己带个片纸只字?
李老夫人看了她脸上的神情变化,才轻叹一声道:“闰英,我知道你心里很不痛快。为的是君儿不回来。”
被婆婆说中了心中的事,卢闰英反而感到不好意思了,忙道:“媳妇倒没有不高兴,小玉妹子跟了他一场,也应该尽点心……。”
李老夫人笑道:“你能够这样说,可见是个识大体的孩子,做人就该为宽处想,不管他们的情分多深,但现在毕竟是生死异途了……。”
卢闰英的心中发苦,脸上却挤出了笑容道:“是的,娘,听十郎说过小玉妹子,那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岂止是可爱,而且是人见人夸,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听见她一句不好的话……。”
然后望着卢闰英笑着道:“不过你也别想左了,认为君儿在那边是忘不掉她的情意,君儿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是他不相信人死后还会有什么灵气不散的事,不会在那儿苦守着的。再说不管他跟小玉的感情多好吧,总还有我这个老母在堂,他也不会为了小玉而荒废晨昏的定省,所以他每天都要着人送个字条来问安,而他在那边的真正原因是为了你。”
卢闰英一震道:“媳妇做错了事,是出于无知……”
李老夫人摇手道:“你又想左了,他并不怪你,更不是为了生气而不回来看你,他是在那儿为你弥补漏失。”
卢闰英愕然道:“弥补漏失?”
“是的。小玉跟君儿的事,长安市无人不知,君儿再度回长安,没有去看她,而小玉又在年关里抑郁而死,外面已经在腾传着他喜新厌旧了。”
卢闰英道:“这是从何说起呢?”
李老人夫道:“人嘴两片皮,是非随意编。天下有的是那些无聊的人,不过还有很多人说是因为你的缘故,不让君儿去探视小玉。听任她孤守无助而死的。”
卢闰英几乎要叫起来:“这,媳妇不会是那种人吧。”
“本来倒是没有人相信你是那种人,因为你跟君儿在未婚前也曾畅游过长安市上,一掷千金,召妓侑酒……”
卢闰英红了脸道:“那时英儿荒唐无知……”
李老夫人笑笑道:“没关系,我并不反对你那样做,人原该为自己活的,能够放纵自己一下,体会一下这种难得的体验,未尝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不趁年少青春玩一下,到了我这年纪再这样子玩,就要被人骂为荒唐了,人要守分,像你那种年纪,是可以偶而放纵自己一下的年龄,倒是不必错过,所以你们那样玩法,并没有人批评你们,反而有人说你们懂得生活有豪情呢。”
卢闰英低头不语,李老夫人道:“正因为你以前是那样豪放的一个人,所以前几天在小玉的殡仪上来的那一手才使人吃惊,人家认为你不是一个拘礼数的人,所以这种做法才故意为之,要显示你的权威……”
卢闰英道:“真是从那儿说起,英儿跟一个死人去逞什么威呢?”
“不是逞给死人看,而是逞给活人看,说你在家里降伏了老子,出嫁又准备降伏汉子了。”
卢闰英呆了一呆,满脸涨得通红地道:“娘……。”
李老夫人叹了口气:“英儿,别生气,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君儿也知道,但外人可不知道,让人绘声绘形地一说,倒像是真的似的。”
“这是谁说出那种话的?”
“无平无据,我也不能认定是谁,不过能够知道你跟你爹口舌过,知道你把你爹用道理说服过的一定是你们家里的人,别人想造谣都造不出……”
卢闰英再度垂泪无语,她当然知道,无须证技,这人己呼之欲出,一个是她的姑丈,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卢方,想不到他们是这样子来糟蹋自己。
李老夫人道:“所以君儿每天在那儿守灵,就是用行动来攻破那些传言!也因为怕你心里不好过所以才没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问,我还是不想说的。”
卢闰英想想道:“娘!媳妇想到娘家去一下。”
“孩子,你又要干吗?别想吵去。”
卢闰英道:“娘,你放心,媳妇不会那么不懂事,也不会忤逆犯上,跟爹吵架去,只是要去告诉他一声,别再跟着人胡闹,别再耳根子软,听人家的话……”
“这些话有用吗?听得进吗?”
“好好说他是听不进的,但是媳妇知道如何使他听得进,只要分析利害,分析一些人的用心,好好地解说一下,爹就会明白了,要不然他还会胡涂下去的。”
李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也好,那就去说个明白,免得一家人在互相勾心斗角,让人看笑话。”
卢闰英禀明了婆母之后,又换了衣服,带了雅萍一径回到了娘家。
卢闰英回到家,正好刘学锴夫妇,刘学镛和卢方在计议对付李益,经卢闰英拆穿,结果使父母取得谅解,和刘氏兄弟翻目,等这场风波平静了,已是夜深。卢闰英道:“我要回去了!”
卢方道:“天都这么晚了,还赶回去干什么呢,何况十郎也不在家,你婆婆那儿,叫个人去说一声好了。”
卢闰英迟疑地道:“那不太好吧!”
卢夫人也道:“英儿,你就留下来住一宿吧,本来这是不太好的。可是你家里只有婆婆在,我们老姊妹俩之间很好说话,想她也不会见怪的。”
卢闰英想了一下把雅萍叫了来,吩咐她一番话,叫她先回去,去对李老夫人怎么说词。
雅萍答应了,回到了李府,就一脚直到老夫人那儿,老夫人已经躺下了,雅萍自然不敢再去惊动了,只有把话留给了仆妇,然后自己回到房里来,心中却是一惊。因为房中的灯亮着,显见是有人在那儿,而且点的是卢闰英屋中的灯,那儿是不准别人逗留的,只有李益回来!才能在那儿如此灯光通明。
雅萍在心中暗暗叫苦,心想怎么那么巧。偏偏爷在今天回来了呢?于是他急急地赶了上去,果然看见李益一个人在秉烛看书,雅萍虚怯怯地叫了声:“爷,回来了!”
李益放下了画道:“是的,我在那边守灵,心中感到很对不起你们。所以趁着夜深没人注意,我悄悄回来看看你们,天亮前再赶回就行了。”
雅萍道:“爷这又是何苦呢,又没有规定你非守在那儿不可,霍家娘子虽然对爷是情深意厚,但是……”
李益苦笑:“我知道,这是做给人家看看的,因为现在我的差事还没有正式颁下旨意受命,这时候可不能让人家说什谁闲话,尤其是你家小姐来上那一手,我如果不在那儿尽点心,堵堵别人的嘴,叫人家说我是绝情寡义,恋新弃旧,那就不太好了。”
雅萍笑道:“爷太多虑了,刘家表少爷说爷现在圣眷正隆,那些闲言闲语根本就打击不了您。”
“不是这个问题,是给人心里面的印象,尤其是东宫殿下登基临政,让他以为我是不念旧情,反复善变的人,这关系就大了。”
“那您现在悄悄地回来,不怕给人知道吗?”
李益笑道:“问题是没有人会知道,除了贾大姐跟澣沙两个人之外,别的人都以为我还在灵堂后面守着呢,家里面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小姐呢?”
雅萍迟疑地道:“小姐在娘家,因为不知道爷要回来,而她是为着……”
李益笑道:“我都知道,她去把姨丈跟刘家两兄弟给说吹了,这样很好,老实说,刘家那一对老胡涂是不足为虑的,他们怎么样变,也动不了我一根汗毛,而我只要动动脑筋,就可以把他们整得家败人亡,只是扯着姨丈的关系,使我不便去动他们而已。”
雅萍微惊道:“爷真要对付他们?”
李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他们若是再要不知进退,我也会要他们好看的,不过我想他们不敢了,只要姨丈不跟他们凑在一起,他们没有了依仗,自然就会老老实实的,我是不便明言,所以才把一些东西放在家里,就是要闰英拿去,让姨丈知道他们是如何的一副存心,别再受他们利用了而已。”
雅萍道:“爷真是好算计,今天刚好他们都在,结果……”
李益道:“结果你家姑太太跟姨丈闹得很不愉快,公开地叫骂起来,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雅萍惊道:“爷都知道了?”
李益道:“我当然知道,对那些存心要算计我的人,一举一动我都十分注意,你们进到小楼上去时,屋梁上就藏着有我的人,你们的一言一动,我全清楚,你们这次办事不错,还能令我满意,不像上次……”
“上次小姐是不懂得怎么做,才上了姑老爷的当。”
李益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怪她,这样也好,叫她知道一下她娘家的那些亲戚是怎么样的人,以后才不会再被她们给坑了,所以我回来了F夸奖你们两句……。”
说着笑笑道:“你家小姐经过这次教训后,也变得懂事多了,这么晚了,还要到老夫人那儿请安去,其实老夫人已经歇下就不会再起来了,她大概是想把经过的情形告诉老夫人,所以她还在那儿等着,你去告诉她快点回来吧,我回来的事怕被人传出去,没有上娘那儿去,但是娘日后知道了也绝不会怪的。”
雅萍不禁脸有难色,支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爷!小姐不知道您会回来……。”
“是啊!所以我要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雅萍还是没动身,最后被李益催急了,才苦着脸道:“爷!小姐在娘家宿了。”
“什么?在娘家宿了,出婚还没匝月,就回娘家去住了,这是为什么,是怪我冷落了她?”
李益的神色不大好看了:“虽然我搁下她一人在家不太应该,但是没办法,这场麻烦是她自己惹出来的,我不怪她已经够客气了,她难道还感到心中委曲,跑到娘家诉苦了!还是不耐寂寞……”
“爷,不是的!是老爷跟夫人一直闹意气,以前因为姑太太夹在中间,使他们的隔阂更深,好容易这次把姑太太搬开了,小姐就乘机替老爷跟夫人调解一下……。”
“家和万事兴,她有这片孝心是很难得,也是为了子女的应尽的本份,可是不必要歇在那儿呀,难道要一夜调到天亮不成?”
雅萍只有惶急地辩解着道:“不!凑着老爷跟夫人都高兴的当儿,大家多聚了一会儿,而且天也晚了,是夫人要小姐留下歇一宿,叫婢子回来禀报老夫人的。”
李益冷笑道:“是你家夫人留下她的?”
“是的,小姐一直认为不妥,可是夫人说,她跟老夫人是姐妹,平时很谈得来,她留下小姐,老夫人一定不会怪的,所以打发婢子回来……。”
李益道:“你家夫人疼女儿倒真到了体贴的程度了,知道她一个人在我家太寂寞,所以把她留下解闷,怕没有人陪她,所以还把她的表哥也留下来陪她……。”
雅萍一听这话,心中大惊,也知道事情不妙了,急急地道:“表少爷是在他父母闹翻后,赶了来道歉的,他是个好人……。”
“本来就是,我没说他不好,他对那位表妹可谓是仁至义尽,爱护备至,唯恐她受委屈,所以连自己的老子都可以出卖了……。”
“爷,您这么说他可就不公平了,他是为了您好……”
“我不领情,他绝不是为了我好,他老子暗地里整我不知多少次了,我也没见他通一次讯的。那天是为了闰英上了他老子的当,他才急急地来报信……”
雅萍没话可说了,刘希侯对卢闰英的痴心是瞒不了人的,而且刘希候的种种也是为了卢闰英才那么做的。
这是两点无可否认的事实,再辩诉也没用,只有道:“爷!你应当相信小姐。她是个绝对守规矩的人,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
李益沉声道:“她真要懂规矩,就该知道一个已婚的少妇,有些地方该作如何的避忌,就算是中表至亲,也该有个分寸,长夜聚饮,留连不归,这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往那儿放?”
雅萍呆住了道:“爷!表少爷自然是会走的……。”
“你离开卢家的时候,他走了没有?”
“也差不多要告辞了,小婢看他已经喝了不少酒,有了几分酒意,就算他自己不走,醉了,也会送他回去。”
李益冷冷一哼:“你会比我更清楚?我的人虽然坐在家里,可是这长安市上,发生的那一件事我不知道,那一家有事能瞒得了我?”
雅萍记起了李益先前透露的,他曾经遣了手下那些高来高去的探子潜入了卢宅,对于卢家发生的事,他比自己更清楚,那还有什么好辩的。
可是李益所揭开的事实使她心中更为不安,如果刘希侯酒醉没有走,则小姐势必要照顾一下,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但是李益如果把这件事看得很认真,自然也有其不妥之处。
一时吶吶地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顿了一顿才道:“爷知道了更好,小姐跟表少爷实在没有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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