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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钗-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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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小玉道:“这是荒佚祸国的先征,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要争胜也不在这上头。”
李益笑道:“这是一般臣民的想法,也是冬烘学究的想法,当皇帝的人心里却是另一种念头,树碑记武功,传语说升平,这是帝王之业,汉宫飞燕掌中舞,后世无人能过之,玄宗皇帝乃以骊山华清温泉,洗太真凝脂,是瘦虽不及而以肥胜之,做皇帝的人,总是想要有一两样举措能直追前人的,何况这位东宫殿下又是不甘寂寞的人!”
霍小玉道:“那跟我去辞行又有什么关系?”
李益道:“东宫把水仙之饮多款待几次客人,事情就会腾传开来,这就是我急急要走的原因,我已经考虑到这一点,关照过郭威,万一劝阻不了太子重开水仙夜宴,就千万压住点,别堆在我头上,算是太子自己的首创……”
霍小玉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李益笑道:“宫中多少轶事都传了出来,这件事又怎能瞒得了人呢,将来很可能会有两种传说并行,但到了你那几位姊姊的口中,一定会绘声绘形,极力往我头上推,跟着把我是为了躲避太子亲近的事也传了出来,那就不太妙了!”
霍小玉一笑道:“不去就不去吧,那也不值得如此紧张,我也祗是说说而已。”
李益道:“军国朝廷大事,不得语之妻妾,为本朝臣律之重款,原因无他,就是为了妇人之口难以守秘。”
霍小玉道:“这一说你把我也算在里面了?”
李益笑笑道:“你的毛病就是胸无城府,心里面藏不住一点东西,你的姊姊们又都是厉害的,保密的本事没有,挖秘密的本事却是天下第一等,等你们姊妹在一起密谈两个时辰,原原本本,完全都被她们挖走了。在这方面,你实在不如浣纱,她说不开口,就硬能半点口风不露。”
霍小玉笑道:“所以她才越长越胖,就是光进不出,满肚子的话把她给撑胖的。”
两口子相与大笑起来,笑过后,霍小玉道:“允明那儿,我们总该去说一声吧。”
“那当然,有很多事。我还得交代他一下,因为我看他跟郭威在一起,为整究吏情的事很热心,正想劝劝他,不要太多管闲事,徒招人嫉,那些事,郭家的人可以管,他却不能管。”
霍小玉道:“我们住的房子,也不能就这么空着,该请贾飞派个人来照管。”
李益苦笑道:“小玉,你不是小孩子了,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贾飞为了避嫌,早把他的手下撤走了,而且这半年以来,连一封信都不给我们,就是避免跟我们接触,即使真有人在这儿,也不会为我们看房子的。”
“那不是我们的房子,是他自己的!”
李益又笑了:“小玉!你真傻,贾飞大哥的家在江南,他的活动地盘在运河上,根本就没有在京师置产的必要,买下这幢房子,完全是为了帮助小桃祖孙俩早日跟允明离异,以便回到江南,他只付了一笔钱给她们,连券署都没有要过来,因此这所屋子的原主还是江家的名下!否则我们又怎能住进来,远在半年前,就会入官了。”
霍小玉一怔道:“那我们要是走了呢?”
“我不知道,反正我们住着没人会来收赁资,我们走了,也自会有人来处理的,也许是江家的亲友,也许是别的人,当我们搬过来没多久,贾飞就找个人通知过我,说我可以尽管住下去,什么时候不要了,把门一锁,贴上张远行的条子,放置不理就行了。”
“为什么要这样子呢?”
“因为他们庇护了鱼朝恩门下的江湖人,事情还没算了,这所屋子祗有我住着没关系,我跟贾家兄姊与黄衫客的关系是赖不掉的,那天诛杀鱼朝恩的情形,圣上自己也在场目睹,还有汾阳王郭老千岁作证,别人想证赖我是鱼朝恩的同党也不可能。但除了我之外,目前恐怕谁也不敢住进这所屋子来自惹麻烦。”
霍小玉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李益笑道:“这些事又何必告诉你呢,反正我们也不打算永远住在这儿,祗不过是暂居而已。”
小玉迟疑地道:“十郎!我……做了件错事,希望你能原谅我。”
李益一怔道:“什么事?”
霍小玉道:“我把那笔钱用掉了。”
李益道:“那一笔钱?”
霍小玉道:“我们还有几笔钱,就是手头的那笔钱。”
李益道:“什么?你把钱用掉了?我不是说过那笔钱不能动的吗?你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霍小玉垂首道:“给采莲付了欠款,她还差五万,我把家里的钱给她了,她悄悄一个人来求我,除了我之外,她实往也找不到别人求助了,我想让允明早点出来……”
李益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说过,允明的事我会设法,一定能解决的,用不到你们瞎张罗!”
霍小玉道:“采莲来求我,我又怎么说呢,我原是打算我们要走的时候,可以把这所房子典卖来补足这一笔钱的。”
“这房子不是我们的。”
“我知道,不过我想贾飞大哥不会在乎的,他们那种豪侠胸襟断然不会计较区区的金钱,何况贾大姊跟我的交谊,再说钱不是用在我们自己身上,贾大姊也会谅解的。”
李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道:“小玉,济人之急,我绝不反对,但是你这种人我不分的态度却万万不可。”
霍小玉低下头来道:“是的!我也知道我做得不对,可是我别无选择,事急从权,也只能做到问心无愧了。”
李益没有回答,眉头皱得很深。霍小玉道:“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辩的就是廉节与操守的问题,有人问一个高士说,假如有人将丧于虎口,被他看见了,距离很远,奔救不及,身边却有一块黄金,他拿起这块黄金,掷过去就可以把虎惊走,救人于虎口,而这块黄金却是他人所遗,问高士这时候救是不救?”
李益道:“那高士如何回答呢?”
霍小玉道:“他毫不考虑地就回答说救。”
李益一笑道:“当然可以救,因为老虎吃人不吃黄金,把虎惊走了,黄金还是在的。”
霍小玉道:“故事并没有完,别人继续问说,假如地处悬崖,黄金掷出后就会掉落深崖,拾不回来了,又当如何?那高士的回答更妙,他说第二个假设根本就是多余,黄金非我所有,经我之手就是害廉,跟是否能拾回来毫无关系,何况取金之时,也没想到这黄金是否会失落。”
李益道:“这种说法是对的,事情本来应该如此分明。保管钱粮的官侵吞官款是贪,把保管的钱粮挪用借贷给别人而生利也是贪,朝廷律令对两者是同样的罪,并不以钱粮之是否短缺而为依据。”
霍小玉道:“于是那人问高士说这不伤廉吗?那高士说所谓廉,乃是内心的操持,不是行为的规范,及义就不伤廉,譬如说地方上突生灾变,郡牧未奉宪示而擅自开启禀官用以账灾,这是失职,而非伤廉。”
李益笑道:“小玉,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霍小玉道:“我是针对你那句人我不分而言,我承认算计到用典屋而补足款项的举措是不对的,但是我并不因此而感到有错,我也不认为这是人我不分……”
李益看了她一眼道:“小玉,你把钱化光了都没关系,但是想把卖别人的房子来补足那笔钱就错了,因为那是我们的钱,严格地说,那是你的钱,你本来就有权化的,所以你不该存着卖别人的房子来补足那笔钱的心。”
霍小玉心头一震,发现自己的确错了,李益是个计算很精明的人,而精明得的确有道理。
崔允明的事刚一发生,他就说过了,自己的这笔钱不能动,就是挪用也不行,替崔允明了断官司可以用别的方法。就是不能动那笔钱,虽说目前不用,但将来再用别的方法补上这笔钱时,那不是为了崔允明,而是为了自己。
这笔钱是不能用任何方法来补足的,因为那是他活动前程的钱,为活动前程而钻营求告,是李益绝不屑的事,这是关乎内心的尊严问题。
尤其是李益的最后一句,使她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因此她以乞怜的声音道:“十郎!别这么说,那笔钱不是我的,是你嫌来的,你到江南去赚来的。”
李益淡淡一笑:“本钱是你的,无母何来子?何况你帮助的还是我的亲戚,算吧!别去想它了,化了就算了,幸好还有一半,我希望你再要化掉时,多加小心一点,别等到我们上路时一文不名,以前我还可以向人告贷一下,现在我是开不了口了!”
霍小玉不敢再说话了,李益如果骂她,打她,她还好过些,可是他用那种不着痕迹的态度说话,才使她感到真正的可怕,因为她这时才深深了解到一种潜在的危机──金钱与尊严的冲突。
崔允明与小桃就是因比而离异的,当时李益、黄衫客与贾飞都在,他们了解原委后,没有一个人解劝崔允明,甚至于贾飞与黄衫客还促成了他们的离异。
可见在每一个男人心中最重视的就是这种的冲突。
入赘豪门富家的男人最不为世所重。靠着裙带以显的官宦,也最怕人提起这一点,虽然很多人娶妇都想找个家世显赫的对象以为青云之梯,但是他们在内心中却万分痛苦,对人说话时,从不提示妻族,因此这不仅是个人的尊严问题,也是整个社会的观念厚薄。
李益的允婚之前就再三强调过这一点,无可言讳,早先他是需要一笔钱来作为今后的打通关节的用途,但是他也坚持要把这笔钱严格地分开算列,作为借贷而不肯承受下来。虽然到了后来,这笔钱已经彼此不分了,而李益也设法赚了一笔钱,但在他的心里始终是分得很清楚的。
多少时来,从成婚之后开始,郑净持就一再的告诫,要霍小玉千万记住一件事,不要在钱上去伤及李益的尊严。
多少时来,霍小玉更是小心谨慎地处理这个问题,鲍十一娘为了替她治病时大事挥霍,她宁可与鲍十一娘绝交,都不欲破坏到彼此的感情,想不到因为这次无心之失,为自己多辩了一句。把一切都破坏了。
这是一个不可原谅,而且无可弥补的错失,感情就像是一口精细的瓷,有了一点裂痕,那裂痕就永远存在,祗会加深,而无法消失了。
这一夜,霍小玉在悔疚中度过,李益也十分地冷淡,那是一种心灵上的疏远,在行助上,李益对她更为殷勤,更为爱怜与体贴,但霍小玉知道,他们疏远了。
这是一种祗有热烈恋爱中的男女才能体察到的差异,因为李益的拥抱、爱抚,甚至于长吻。都是属于做作,而不是发自自然的流露了。
霍小玉知道不是的,因为他们之间,缺少了一种根本上的和谐,就像是东枝摘一朵花,西枝采两片叶子,然后再黏合起来按往南枝上,可以骗过看的人,因为这是取之一树,但花与叶本身都明白互相不是来自同一根枝条,更不是附于本身的枝条上。不久后,花就会枯萎,叶就会凋零,枝条也就会光秃秃的了,因为这三者之间,没有一种自然的连系!
这一夜,霍小玉未曾合眼,心里一直在默默念着:“是不是缘尽了?是不是缘尽了?”
“怨他薄幸?他没有!”
“是我失德?我也没有!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或许说了我不该说的,但他应该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完全没有那种意思!”
可怜的霍小玉,她究竟不是男人,无法了解男人心中所想的事,也无法了解男人心中所执持的观念,尤其是钱的方面。
把钱借给采莲,为崔允明了结官司,这件事没有错,易地而处,李益自己也会这么做的,而且李益已经由郭威那儿打点了结案的办法,钱还是可以要回来的。
如果是李益的钱,霍小玉这样用了,即使要不回来,李益也不会在乎,因为女人是有权挥霍的,长安的女人拚命地浪费汉子赚来的皿汗钱,化在珠翠玉饰上,化在绫罗绸缎上,化在香粉胭脂的花费上。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也可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也不知为男人增加了多少负担。
奢侈之风,始自汉武,武帝徙天下富户置于长安附近以抑制他们财富的增加,那些当户有的长袖善舞,利用财产又往长安打下了基础,他们要想活动,自然要结交权贵显要,为了取悦也们,无非是犬马声色之娱,而汉武帝是个雄心勃勃的人主,他遣卫青、霍去病远伐匈奴,派使扬威西域,令斑氏父子修汉书,这一切都是他想在文事武功上创造一个空前未有的大局面,这一点他做到了,这样的一个皇帝绝不会主张节俭的,汉祖刘邦起自民间,因比汉家天子不像秦始皇那样。集财富于皇宫大内,不禁民间寻乐,因此开了奢风。
三国鼎立后而及晋隋,侈风更盛,乃至唐代隋而王,至天宝而极盛,安禄山乱起,胡儿入寇,玄宗皇帝仓皇避祸西蜀,早在安禄山入长安前,是一批宫人逃出了宫,接着是一批乱民进了宫而渐及巨室大户,而宫中的财富又流入民间者至钜,所以肃宗以天子监国而复都定鼎后,国库支绌,盛况难以如前,民间却很充裕。
争奇斗胜,原本是仕女为之,到后来民间也参加了,每逢赛会节庆,处处花团锦簇,李益就看准了这一点,才想到江南货采缎而捞了一笔。回到长安来,他们着实也风光了一阵,直到霍小玉一病,钱像流水般地花出去,李益才开始计划了,他是个有成算的人,但并不小器,他自己初到长安时,囊中带着家园父老凑起来的钱,他都毫不小器地挥霍,更何况是现在呢!
只是他有个原则,他已经声明过那笔钱不能用,霍小玉还是花了,这了是真正症结的所在,也使李益感觉到一向温柔驯顺的霍小玉为什么这次不听他的话?
“她为什么这样做,当然因为这钱是她的,虽然是我赚的,但本钱是她的,大丈夫岂能与女子争利,那就让她化个痛快好了!”
由于这一个成见,使他们之间的隔阂更深了,男女间的事就是如此,往往因一点细小的事,会演成不可收拾的变故,崔允明与小桃如此,霍小玉与李益也将步上这条路了。霍小玉思前想后,折腾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她着装准备去探视崔允明时,却忍不住一阵晕眩倒了下来。
晕倒的原因只是一时的虚弱,倒是立刻就救醒了,可是强为掩饰的病体却因这次晕眩而揭开了,一口热血,溅红了胸前的衣裳。
连忙把霍小玉抬到床上,最紧张的是浣纱,乞怜地道:“爷!小姐的病一直没大好,这次再发,恐怕会更严重了,还是请个好大夫来看看吧!”
床上的霍小玉听见了,连忙道:“浣纱,不必了,这是老毛病,你照着家里上次存下的方子,抓副药一吃就行,你要明白,咱们家不比从前了!”
倒是李益道:“小玉,你别乱来,病情未明,就乱配药吃怎么行,大夫是一定要看的,什么钱都可以省,唯独这个钱省不得,快点叫李升请大夫去!”
浣纱忙着到前头去了,霍小玉目中含着泪珠道:“十郎,你马上就要动身的,已经没钱了,还能花费怎么呢?”
李益一笑道:“小玉,如果你想俭省,最好快点好起来,别为钱的事操心,这难不住我的,不必要我开口,只要我稍微透个暗示,就会有大把的钱送上来。”
霍小玉道:“我知道,但是你一向不愿意求人,更不愿意落人的人情,怎能够为了我而改变你的初衷呢?”
李益道:“我不是不求人,而是在没有必要时,不想去麻烦人,真到必要时,翼公府跟汾阳王府等两处,我都可以张罗,向他们拿几个钱无伤于我的尊严,第一是交情够,第二是他们拿得出,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欠我的情,他们能有今天,完全是得力于我的帮助,在实在需要时,我乾脆打个借条找皇帝去借,我相信皇帝陛下不好意思不卖我这个帐,我把大唐的天下从恶监的手里保全下来,别人都论功行赏了,唯独我还跟着受累,要他几个钱,他不好意思不给的!”
这当然说的是笑话,但霍小玉却宽慰地笑了,玩笑归玩笑,却未始不可一行,李益真要用钱,也许直接找官家还稳妥一点,因为诛杀鱼朝恩一案中,李益居功最钜,却因为种种的缘故未得封赏,别人不明白,皇帝心中应该是清楚的。
为了朝议顾忌,未能对李益立擢重寄,但也不能坐视李益困顿穷愁,何况秦、郭两大世家在私谊上,对李益有所报偿也是应该的。
霍小玉想到这里,为自己擅挪那笔钱的歉疚稍稍又平复了一点。
她的确是旧病复发,但她患的是肺痨,这种病一得就极难根治,最多是压住病根不发而已,而病势也是随着心境而转移的。霍小玉乍然晕厥下来的时候,脸色蜡黄,看起来很怕人,等到李益用言语解慰后,她已经好多了,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润,大夫来诊过脉,视察过病情,也详细地问了发病前后的症候才道:“这是因为肝火急摧肺金所致,好得是那口郁血喷了出来,尚无大碍,如果郁结胸中;那就麻烦了。我开两副药,早晚各煎一服,这是理本乏剂,急切间是难以见效的,因为夫人之疾,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宜徐以图之。”
李益看看医生的方子,见与前些日子家里的旧方没多大变动,忍不住问道:“先生,荆人拟作远行,是不是能以猛剂使她即时恢复呢?”
医生笑笑道:“李公子对脉理并不陌生。当知尊夫人之宿疾非药石急切可奏效者,积弱久虚,乃病之因,说句俗话。小胖子也不是一天吃成的,如以大补之剂,反而促使病情加剧,病家不察,常以参补为攻痨之方,乃竭泽而渔也,徒助肝火以耗肺金,尊夫人之疾,就是初发之际,那一阵大补攻坏了的。”
李益苦笑道:“先生高明,前次是一位宫廷的御医开的方子。”
这位医生相当平实,笑笑道:“那就难怪了,大内供奉为世袭的,专为贵人治病,养成了习惯,落笔非人参鹿茸燕窝不足以示其贵,他要是照兄弟这个方子开列出来,恐怕反而会被认为医道不精。山珍海错,不过一饱,菜蔬高梁,亦堪果腹,可是这些东西是不能进之御厨的,道理即在此,再者,御用天夫,处方是有虚头的,参茸等物,份量每三四倍许,或五六倍不等,那是为了宫监或下人药肆的回扣与例分!他们的处方,必需要到指定的几家药肆去抓药,自有分寸,他们把药煎好送药肆中自会知道份量,早加以克扣下来了!李公子前次恐怕没有到指定的药肆去抓药吧?”
李益不清楚,把浣纱找来一问,浣纱道:“没有!但那大夫倒是吩咐过的,说一定要到回天堂去抓药,可是,鲍姨说那家乐号的价钱太贵了,她以前有个相识的药材店,价钱较为克己,药材也道地一点。”
大夫在旁笑道:“那就虽怪了,上回天堂药肆去抓药,举凡是宫中御医所处的方子,必定另外计算,去抓药的人,循例都有一个封套备赏。那就是名贵药品上的虚头,以图皆天欢喜,这内情知道的不多,敝人若非因为李公子是黄兄知友,也不会说出来的。”
这个大夫是黄衫客后来介绍的,医道极精,也是性情中人,所以说话也踏实,李益再三称谢,把大夫送走了,才朝浣纱冷笑道:“你听见了,上次你还怨我小器,舍不得给小玉化钱治病,要是由你们继续胡闹下去,恐怕早就把命给送掉了!”
浣纱低头道:“这是鲍姨的意思,她也是好意。”
李益叹道:“十一娘是好意,你也没有恶意,你们两个人对自己都宁可刻薄,对小玉却唯恐她吃了亏,但十一娘一介女流,虽然人情通达,但只是一知半解而已,像这种事,你原该问问我的,你们却唯恐我会害了她,居然不让我知道,尤其是你,银钱由你经手,那样的化费,你就该告诉我一声,你却一声不响,要不是我翻开帐目发现了,钱糟蹋事小,命送掉了却又怨谁?”
浣纱垂泪道:“婢子就是因为每日的药价太贵了,才不敢让爷知道!”
李益怒道:“我知道了会怎么样,只要真是救命的,难道我会看着她死掉不成?”
浣纱垂泪不敢作声。李益却越想越不是滋味,愤然作色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们心中把我看成怎么样的人,你们唯恐我害了小玉,现在事实证明了,小玉这场病,究竟是谁耽误下来的,你自己去想想好了,家里的钱全在柜子里,你们爱怎么用就怎么用,花光了,用完了,不够时再告诉我。”
多时积郁,一下子全宣泄了出来,一拍桌子,气冲冲就走了出去,浣纱既不敢拦着问他。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含着泪,拿了钱叫秋鸿去抓药回来,煎好了送到小玉那儿去,霍小玉道:“爷呢?是否出去了?”
浣纱嗯了一声,霍小玉又道:“我听见他在前面拍桌子骂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浣纱含泪地道:“没什么,是我做错了事!惹得爷生气,应该受爷教训的。”
霍小玉叹道:“浣纱,你要谅解他一点,爷这两天心情不好,昨天就是我自作主张,给他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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