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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钗-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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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阁老道:“但也多亏他维持这个局面。”
高晖道:“本来下官也是这样想,所以一直隐而不发,一直到今天,听见了他在圣上面前说李十郎的谗言,却又看见了他自己致李十郎的亲函,迥然大相迳庭,也深深地感觉到此人之奸诈,所以才决心挺身而出,跟他拼一拼。十郎已经进去告诉我的意思了,恐怕光是那件事还不能使他死心,所以下官藉这个机会再告诉阁老这个秘密,阁老可以有机会去点他两句。”
“这个老朽恐怕有所不便。”
高晖道:“阁老大概是怕我说的假话。我可以提个证明,当时先君子设谋之际,恰值风湿痛发,手不能握管,所修致六位总镇制府的密书,都是由我代笔,那六封信在鱼朝恩伏诛后,都进呈御览,收藏在御书房中,再者他密告鱼朝恩。泄露先君子行藏的私函,也在我的掌握中,如果他不肯退致,我就要公开召匠镂版,石印成册,详述始末,公诸于世了。”
“兹事体大,侍郎公千万不可造次。”
“我知道,阁老大人位列三台,道德为世所钦,所以我才告知阁老,请阁老也去敦促他一下,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轻易毁了一个重臣的清名。”
听高晖说得如此有把握,王阁老知道高晖不是说着玩的,也知道这一次于善谦是垮定了、心中暗暗欢喜,表面上却仍装作十分为难地道:“老朽相机说说看!”
高晖一拱手道:“打铁趁热,下官在家专候佳音,如若今夜未获所报,明日早朝时,下官就当庭面圣,直诉其奸,向满朝文武乞求一份公道,到时候不管他的帝眷多隆,相信也护维不了他。”
高晖走了,王阁老却兴冲冲地回到厅上,却没有机会向于善谦说什么,因为李益也满脸春风地向他道:“阁老,于老尚书偶感不适,正在书房中休息,等他稍微歇口气后,阁老就叫两个人扶他出门登轿,送他回家去吧。”
王阁老倒是吓了一跳,他想到于善谦上了年纪,也许真受不了那等打击,要是一气倒了下来。发生在自己家中,又值老妻庆寿之日。实在是件很遗憾的事。因此忙问道:“十郎!
他那里不舒服?”
“心口闷,正在里面亲书辞表,人实在健得很,但必须装做一番,所以回头必须让大家看见他是被扶持而去,相烦令公子送他回家,对他何以托阁老大人代递辞呈的事也好有个交代。高侍郎呢?”
“已经回府去了。”
“那小侄也告退,上高府去知会一声去。”
望着李益的背影,王阁老突然感到一阵凛惧,他发现这些后进的厉害之处。幸喜他们没跟自己作对,否则自己是万难与他们抗衡的。
高晖已经够厉害了,他敢出头来公开逼于善谦乞致,到底还掌握着一些有力的证据以及他本身的实力与后台。而李益,不过是一个新仕的进士,还没有用到高晖所持的有力证据,居然把一个公目之为不倒翁的兵部尚书,逼得下了台。
当王阁老悄然地进入到小书房,接过了于善谦递给他的奏章时,他更为惊骇了。
于善谦是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被逼得下台的,主要的压力自然是来自高晖,可是于善谦在矢口痛訾高晖时,居然还对李益极道感激与推崇之情,就使得王阁老对李益的看法更进了一层。
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如何说词的,当然也不便询问,随着附和了几句,接受了于善谦的奏稿,完全按照李益所安排的方法,叫自己的儿子送于善谦回府。客人们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于善谦年岁已经不轻了,自然愤怒难免。还有人为高晖担了心事,那是吃过于善谦暗亏的人,他们知道这老儿很厉害,当众受辱不知道要采取什么手段报复呢。
董其武那批人有点讪然,也不太好意思来见卢方。因为商量得好好的一个计划,在他们犹豫下未能实施。为了怕卢方迫问,他们吃过了寿酒就急急地告辞了。
卢方则由于李益向他所作的暗示,心中大定,也没再跟那些人追究,看他们匆匆告辞的急态4心中还在暗笑,这些有头有脸的客人一走,王阁老就不必再去周旋了,邀了卢方与礼部尚书刘铎入小书房密谈,本来是无须要刘铎加入的,但因为他与卢方是郎舅至亲,所以才把他一起邀了进去。
卢方问道:“我那小婿是否将于老儿说服了?”
王阁老这才将一个锦盒打开,指着里面的奏摺道:“令婿果然不愧为干才,居然有本事叫于老儿在这儿亲自把摺奏楷录妥当,单等老朽明日早朝时递上去了。”
卢方看了一遍,才笑道:“我先还担心他会莽撞行事,想不到他还真办到了!”
王阁老点点头道:“不错,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说词,逼得于老儿低头不说,更难得的是于老儿受了摆布,还直说他的好话。”
卢方很得意地道:“于老儿惯会暗箭伤人,这下子自己也得到报应了,君虞那孩子看事情一向很准,他早就说老董他们不足以成事,果然给他料到了,说得好好的,到了临时,他们又裹步不前了。明天阁老把这份奏摺呈廷时,看看老董他们的嘴脸一定很有意思,他们一定没想到不仗他们,小婿也能把事情办妥。”
刘铎比较仔细,看了一下奏摺后才道:“事情未可乐观,摺子呈上去,圣上准不准还很难说,于老儿也是很有机心的人,他在摺子上说的是年高体弱多病,力将不能胜任,才恳请准休,但是这封奏摺却写得十分用心,字体方正,笔墨圆润,而且笔力苍劲,比他以前的奏摺更见火侯,这表示他还能办几年事,圣上岂会不加挽留?所以虽然他上了这份辞章,却并不一定就表示他准会走路。”
这一句话把两个人的一团高兴都浇凉了下去,他们的确都没想到这一点,刘铎用手摸着胡子,慢条斯理地道:“圣上有倦政之意,退为太皇,禅位太子,却又怕太子千岁殿下少不更事,对顾命老臣都极为推重,于善谦在圣驾前能言听计从,可见是相当受重视的,岂会轻易地放他走,所以于老儿在辞呈上用足了精神,别具一番心思。”
王阁老道:“刘公观察入微,的确有道理,难怪于老儿在递过辞呈的时候,虽是满脸急愤,却暗有得色,老朽再也没想到他是在这上面用心思……”
两道眉毛深深的锁了起来,刘铎却又笑道:“阁老!你也不必烦虑,好在这次是高晖跟他斗,成与不成,都与我们无关!何况我们原是为了帮助十郎而为,现在他在阁老面前盛夸十郎,大概是改变了对十郎的看法,目的已达,对他的去职与否,都无什么紧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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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但王阁老与卢方却不这样想,他们急急地要排除于善谦,是有着本身的利害关系的,中书门下两者,虽与尚书并列三台,论地位似在六部之上。
但是真正掌权的还是尚书省,因为左右仆射,虽与门下的侍中、中书令等并为三台之首,一样的被称为阁老,但是实权却不如,相国之称,只有左右仆射可当之。
尚书省下属六部尚书才是真正的掌实权的,而六部中,尤以兵、吏、户三部。分掌军事、人事、财政三个部门,最受时重,王阁老掌门下侍中,卢方新进中书,说起来是入阁,勉强也可以冠个阁老之称,但绝不会有人称他们相国,那是尚书省最高长官左右仆射专有的。
即使是六部尚书,对中书门下两者,也是爱理不理的,王阁老一向是个闲员,卢方来了之后,因为帝眷尚隆,故地位稍受尊重,但他们六部间。有时行事亦不免会受掣,而于善谦对他们更是不肯买帐。
刘铎官拜尚书,地位不低,但长的是礼部,没多少实权,自然也不太清楚比中恩怨,这两个人对于善谦下台,目的绝不是仅仅为了李益。
苦在对刘铎无以明言,王阁老一叹道:“事情在寒舍发生的,而且老朽在接下于老儿的辞呈时,以为事已必成,神色之间并没有对他表示了太多的关切,他心里有数,一定会知道我们是合谋算计他的,只要圣上加以挽留,这老儿走不成,以后一定对老朽颇为噙怨……”
刘铎道:“那不至于吧!”
王阁老叹道:“刘公,你不清楚我们之间的恩怨,这是一定的。卢公,看来我们要夤夜上高晖家里走一趟,务必促成此事付诸实行,打消圣上挽留之意。”
卢方也感到事态很严重,但又有点顾虑道:“这么晚了,我们去方便吗?再说高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王阁老道:“高晖在告辞时,曾经向老朽透露过一点他与于老儿结怨的秘辛,似乎还另外掌握着一些打击于老儿的证据,那倒的确是可以叫于老儿滚蛋的,只是他也没把圣上会挽留这个可能计算在内,所以你我要走一趟,促使他进行第二个计划……”
卢方倒是很踟蹰,捉摸难定,刘铎很识趣,知道他们必然还有些私话要商量,于是就提出告辞。
王阁老只虚留了几句,跟卢方把他送到门口,忙又回到书房中,卢方忙道:“阁老,高晖另外还掌有什么证据?”
王阁老记起了高晖的嘱咐,本来想不说的,但是事关重大,还是把于善谦密告鱼朝恩。
致使高晖的父亲高应龙被害之内情说了。
卢方听了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应龙公为弟之故宪,他被害之时,下官已在河西上任了,所致手书,也有下官的一份,却没想到于老儿会告密!”
“他聪明得很。一方面通知了鱼朝恩,一方面又在圣上面前报备,当然理由是说得过,所以这件事告不倒他的,高晖用来打击于老儿倒是够了,因此我们该去跟高晖商量一下,叫他着手准备!”
卢方道:“只要鱼朝恩确曾把于老儿的密告信转给了高晖,这件事倒是的确可以利用一番。”
“这件事利用不得,但是有很多别的方法可用……”
接口的是李益,他推门进来,二人都为之怔,卢方忙道:“十郎,你从高家回来了!”
李益笑笑,眼睛盯在那份辞章上扫了一眼,笑道:“阁老,岳父,两位可是在研究这份奏章?那还真不错,不但字迹端正有力,而且更难得的是没有引错一典,这大概是他一辈子写得最工整,作得最正确的一篇佳文了。”
王阁老叹了一声:“十郎,事有蹊跷,于老儿这本……”
李益微笑道:“小侄知道,一个人被迫退致,而且多年的伪装为人揭穿,形将身败名裂之际,居然能有这么好的兴致,坐下来恭楷书录自己万分不情愿的乞养奏章,这份修养实在太了不起,几乎可以说是心如古井无波,七情六欲无动于衷的那种境界,胸藏海纳,而于老儿不会是这种人,也一辈子也到不了这种境界,因此对他的这番做作,小侄自然会往深处想。”
两个老的怔住了,王阁老表现的是无限的惊奇,卢方却是惊喜:“十郎。你想到什么?”
“他想利用这个机会,表现一下宝刀未老,纵然上了辞本,圣驾也一定会挽留的。”
卢方高兴得叫了起来:“十郎,你居然也看出来了!”
“是的,岳父,于老儿欲盖弥彰,他自以为得意,其实却愚不可及,所以小婿立刻到高府去向高侍郎揭穿此事,商讨一下如何另谋对付他!”
卢方吁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我们正想追到高家去,把这个发现告诉你们的。”
李益笑了一笑:“岳父过虑了,小婿虽然不及二位大人这等老谋深算,但这点小小的障眼法还看得出的。”
两个老的对看一眼,都有惭愧之色,因为他们都没看出其中曲折,这还是刘铎发现的。
王阁老究竟较为关切,因为这可能会影响到今后地位的动摇或将结怨于于善谦,而他实在斗不过那只老狐狸。忙问道:“十郎,你跟高晖商谈的结果如何?”
李益一笑道:“小侄看出于老儿毫无辞意,而且颇有颉颃一番的企图,才赶紧去通知高侍郎,因此事利害关键最大的是他,人家一番古道热肠,好意拔刀相助。我们总不能叫他独受其累,再者他说愿一肩担承,自然另外还有所恃,小侄已要他早作准备。”
王阁老用袖子擦擦汗道:“是极,是极,可是十郎。你怎不先说一声呢?老朽等空欢喜了一场,及至发现了其中蹊跷后,又担足了心事。”
卢方也问道:“十郎,高晖怎么说?”
李益笑道:“小侄先不说,是让于老儿高兴一番,以为无人识得他的狡计而疏于戒心。
小侄见到高侍郎后,他却毫不在乎,说圣上仅管挽留好了,他有办法叫于老儿自己无颜留朝而坚持辞意,不过小侄看过他所握的证物后,发现这么做太过尖锐了,可以说是给人不留半分余地。倒不一定有效,因为于老儿既然在圣上面前预奏此事,可见已得圣上之默许,间接也是冒渎圣威,恐怕最后是两败俱伤,损人损己。诚为意气用事了。”
王阁老听得更紧张了,连连点头道:“是啊,老朽也想到了这一层隐虞,觉得殊为不智,可是如今箭已在弦,不发也不成了。”
李益笑笑道:“阁老放心,小侄行事向不倚赖别人,即使没有高侍郎相助小侄,小侄也有制彼之策。”
王阁老仍然感到踌躇难定,李益道:“小侄弄污奏章,仍是为阁老预留个退步,于老儿若是要追诘,阁老可以说在不慎之下弄污了无以呈递,所以才为他请了两天病假,另行缮誊,反正他目的在请辞,所以要去问问高侍郎,乃是看看他是否有更为高明的策略没有,既然他的办法并不太妥当,只可用作最后的关头作孤注一掷的打算,先不妨一试小侄的安排。”
卢方被蹙得实在受不了了,连忙道:“十郎。你就快说出来吧,你走了后,阁老乍睹辞表,一时没想到深处,辞色之间,把对于老儿的不快之处也表露了一点,因此于老儿已经想到这件事是阁老在合谋主动,阁老所担的利害关系,恐怕比高晖还重一点呢。”
李益笑道:“那也没关系,阁老,于老儿没有要你在那一天把辞呈递上去吧?”
“那倒没有,不过明日他不去早朝,势必要替他把辞奏呈上的,否则圣上问起来,就变成我有意耽误了。”
李益道:“那就压他个两天,先代他告两天病假。”
“这如何使得,他可以否认,就变成老朽擅专了。”
李益道:“不会的。小侄故意安排叫他装出步履不稳之状,由令公子扶持回府,这是众目所睹的事实,这是不能否认的。再说小侄还可以要他自己写了委代告假的字据……”
“他肯写这字据吗?”
李益微微一笑,走到书案前,濡墨握管,比照着于善谦的奏章,写了一张便条,拿给王阁老道:“阁老,这就是字据了,恐怕于老儿自己也无法否认不是他的亲笔。”
王阁老与卢方看了一下他写的字条,皱着眉头道:“这倒是有几分神似,但欠缺精神,不如他的字有力。”
李益道:“不错,但这是他抱病作书,理应如此才对,就算他要否认,阁老不妨将这张便条与这份奏章公诸群僚,让大家来辨认,谁都会认定这是他的亲笔的。”
卢方道:“这倒是,今天他是装病而退的,以他所表现的身体状况,绝不可能写出这一份精神饱满,笔力遒劲的奏章来。十郎,你这一笔仿人笔迹的工夫的确有两下子!”
李益再摊开于善谦以前写给他的书函道:“这是于老儿写给我的信,这上面的字迹跟我写的便条有九分神似,跟他的奏章相较。却只有六分精神。于老儿卖弄精神,书就的这份辞表,自以为得意之作,万没想到竟是他的败笔,所以这张便条阁老明日早朝尽可大胆地交班房签押,绝无问题。”
王阁老道:“就算压上两天吧,那又如何呢?”
李益道:“两天后,就得把辞表进呈了,不过不是这一份,而是另一份。”
他从袖中又取出一份奏摺,赫然又是一份辞呈,不过字迹显得软弱无力,而且内容也不同了,语多哀怨,用词晦涩,而且还有一两处小小的错误。
王阁老道:“这倒像是他平日所写的字迹及语气。”
李益将于善谦原书的奏摺上故意弄上了几点污墨笑道:“阁老把这一份留作纪念吧,于老儿一生中既然没有写过一篇完全没有舛错的文章,这一份奏章也不该见之于世,阁老以为然否?”
看见原表已经弄污了,吓得阁老脸色如土道:“这如何是好。万一于老儿找上门来……”
李益道:“阁老可以规避不见。”
“如果他坚称不是他自己所书,另外再写一份呢?比较之下,岂不是就拆穿了?”
李益笑道:“不可能的,阁老想必听过王羲之兰亭雅集所修锲序的故事,那一篇序文书法之精美已夺造化之工,嗣后羲之曾刻意重书同样的锲序数帧,但是都不如在兰亭随意之作精神了,书法之道虽尚功力,但是灵感犹为重要,于老这一份奏章堪称杰作,但也只此一份而已,尤其在他连连受愚,神气败坏之际,绝不可能再有这种意兴湍飞之作了,而小侄所缮的辞表并无违背他原意之处,阁老留此原本为据。就是他告到圣上那儿去,也不见得能使阁老获多大的罪……”
王阁老一叹道:“老朽也祗好如此了。”
李益笑道:“小侄另外还有一个安排……”
卢方已汗透重衣道:“十郎,还有什么安排,你就快说吧;我们都快急死了!”
李益道:“高晖已经夜访今日赴宴与他相知且跟于老儿交恶的朋友,明天临朝之前。散布另一项传言,说小侄拿了于老儿以前致小侄的手书,在私室密诘于老儿出尔反尔,居心所在?于老儿羞愧难当,恐怕无颜立朝,这些话不必让太多人知道。但一定会很巧妙地传进宫里去,等到阁老将他的辞呈递进去的时候,上谕立定,于老儿纵然想反覆也没有办法了。”
王阁老这才眉开眼笑地道:“这才是万全之策,双管齐下,老朽就担些责任,也无所谓了!”
他望望卢方,两个人都深深地吁了口气,不过他们心中都有着一种难以言宣的压力。
这种压力是来自李益的,他们有个相同的感觉,这年轻人太过于厉害,城府太深,计谋太工,本事也太大,真正要整起一个人来,可以把人置于万劫不复之境。
王阁老叹了口气道:“十郎,于老儿这一辈子所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得罪你,难怪去年你与霍王交恶,他被你控制得直咬牙……”
李益也是在高兴头上,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对他所生的畏意,笑笑道:“此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小侄处世无害人之心,但是也不能容人欺凌,人有舌如剑,我有笔如刀,如若有人掣肘,就给小侄来应付好了。”
这句话太狂,但是两个老人想到他所说士可杀而不可辱的那句话,用在这个地方并不恰当,而仔细地一推敲,对那个辱字,竟包含了很多的含意,而这个年轻人的确有这个能力--对任何人展开攻击的能力。
于是王阁老只笑笑:“十郎,这件事后,大家都知你的厉害了,连最狠的于老儿都被你扳倒了,还有谁敢来惹你呢?”
李益突然发现卢方与王阁老的反应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热烈,才知道自己的行事给他们心理威胁很大,忙道:“小婿这样对付于老儿,主要的还是为您,因为别人都是居朝多年,政务老练,不容易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的。您一直在外任,对京中持政之道还陌生,而于老儿性傲嫉宠,对您已有不满之意,很可能会找机会中伤您,至于他说小婿的那些话,倒是无关紧要。因为小婿在朝另有奥援,汾阳王郭老千岁与翼公秦邸,刻下在朝都有一言九鼎之力,他们要说句话,于老儿还是杯葛不了的。”
王阁老也觉得自己过于失态,忙笑道:“是的,卢公获此佳婿,日后居朝方便不少,老朽也沾光多矣。”
卢方这才开心了,两人相与哈哈大笑而散。
第二天早朝,王阁老果然只把于善谦的告假条子递上了,他也隐约地感觉到朝廷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尤其是高晖那一班少壮派的廷员,似乎活动得很热切。
他很持重,在第三天把于善谦的辞章递进去后,就立刻悄悄私访于善谦,才知道这个老儿是倒定的了。
因为这老儿太自信,对人家的倾轧毫不知情,居然还兴冲冲地道:“阁老!是不是圣上托你带口谕来了?”
他似乎十拿九稳,皇帝不会放他去任的,所以不等回答,立刻又笑道:“高晖小儿,居然想用那个方法叫老夫下台,老夫就叫他得意去,等上谕下来他就知道了,叫老夫告老乞致,哼,那有这么便宜,他还不知道圣上正有意禅政太子殿下,正需要老臣来匡辅新主,而且朝廷内患虽除,四境夷狄却蠢然欲动,此时此际,圣上会放我走吗?”
王阁老见他一副志得意满骄横之状,心中又起了反感,把原先想倾盘相告的意思打消了一部份。
只是轻描淡写地道:“尚书公的摺子,老朽今天才呈上去。”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昨天呈递的吗?”
“因为尚书公是在寒舍与高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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