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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风尘侠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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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两人才松开手臂。肖俊道:“愁云崖真难找啊!”
  梅影仙道:“其实你们一入大巴山,行藏全在他们监视之下。
  愁云崖由大雪山十二连环峰借了百只信鸽,这些鸽子都是选挑上乘又经过特殊训练的,听说十二连环峰有一个堂主专会训练各种飞禽,他们就仗着这批信鸽设下了暗桩,并把几家樵夫猎人全部逼迁走。”
  肖俊听此一说,忽问道:“我们一路均甚留神,怎的一个暗桩也未发觉,难道他们都会隐身之法不成。”
  梅影仙格格一阵娇笑道:“亏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们派出的人不但都精明强干,而且穿着各种不同颜色的草衣,或隐身山石之后,或隐于松叉枝密之处,等你们过去后,把你们的方向写在纸上,拴在信鸽身上一放,信鸽便飞回愁云崖,报出你们的行踪,这信鸽能高飞百丈隐入云层,你们几个自难察觉。”
  肖俊听完,连连点头道:“怪不得我们一路瞎撞,找不到愁云崖了。”
  梅影仙道:“你别忙,还有重要的呢。昨夜雪山派吕萱的五毒手功行圆满,在大寨设宴庆祝,席间决定今天夜晚派出愁云崖能手,不等你们到愁云崖去,就把你们包围起来,或生擒格杀,决不放走一个,我也是今夜要下山的一个,我听到这个消息急死了,我虽知道你们几个武功都还不错,但一则人少力薄,何况人暗你明,派来对付你们的人都算得上好手,有几个不但练有了毒的暗器,且均身怀武林中绝狠的功夫,你想想,俊哥,你若真中了他们暗算,我也不能再活下去了。俊哥,你们总要想个应付的办法呀,不然,我也不再回山了,拼着落个叛师逆名,也好助你们逃出危境,俊哥,你赶紧设法嘛!别让我心里着急。”
  俩人正说的当儿,忽闻身侧不远处枯草一响,梅影仙芳心一惊,倏的一声娇叱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话出针发,一线白光向枯草中打去,肖俊右手一抬,打出一枚金钱镖,跟着拔剑一个虎扑,直向枯草中纵去,身还未起,枯草中一声大喊道:“我的姑娘、相公,我疯子可受不住这些礼物,你们诚心要我的命吗?”
  语音未绝,枯草中“哗哗”一响,出现了一个身着浅灰破衣,足登草履,腰中横扣一道淡黄丝带,满身油泥,一头蓬松乱发,疯疯癫癫的人。
  肖俊一看,心中又窘又喜。现身的人,竟是自己师父的挚友,云梦双侠之一的疯侠柳梦台,梅影仙已拔出剑来正要动手,肖俊慌忙拦住道:“梅姑娘,自己人。”
  边说边走到那人跟前深深一躬,那人并不还礼,却哈哈一阵狂笑道:“我的相公、姑娘,你们谈情说爱也不看看地方,随随便便的就哥哥妹妹起来了,我昨夜叫人家狗癫疯样追了一夜,今天好不容易打个草窝想睡一觉,又被你们哥哥妹妹一嚷,把我疯子也给弄得坐卧不安,一不小心伸伸腿,你们针镖齐飞,差一点叫我疯子升了天。”
  这人疯疯癫癫一说,可把梅姑娘羞得耳根也红了起来,肖俊强忍窘态,红着脸道:“影仙,这位就是名震中原的疯侠柳老前辈,快来见礼。”
  梅影仙经肖俊这一说,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但她心中明白这人对自己和肖俊的关系影响很大,只得含着娇羞,莲步轻移的走近那人,柳腰一弯福了一福,娇声道:“弟子梅影仙给柳老前辈见礼。”
  那人却把两眼一瞪,从头到脚把梅影仙看了一遍,仰天一阵哈哈大笑,然后道:“我的姑娘,你可真够聪明厉害了,你这见面一礼,算给我疯子出了一个难题,又不知要害我在牛鼻子面前费多少唇舌了。”
  说完又自大笑,疯态毕露,肖俊一听心中暗暗直乐,这个疯侠和自己师父可以说是莫逆之交。松溪真人张慧龙能安掌武当门户,二十多年未逢挫折,可以说大都是云梦双侠鼎助之力,听他口风大有成全之意,想刚才自己和梅影仙那种亲热行动定已看到眼内,这疯子虽然游戏三昧,但如遇正事却毫不马虎,怎的这事不受其责,反有撮合之心,莫非仙妹冒险送信,舍命相救的一片痴情,感动了这位江湖怪杰,自己也正愁着和仙妹这笔情债,将来如何在师父面前交代,自己一入师门,可说是就受师尊另眼看待,如再违师门训诫,别人情尚可原,自己却就难办了,一个不好,大有逐出门墙之危,如果有他承担,倒可减少一重心事,想到此处,忙开口问道:“柳师叔!你老人家是几时入川的,又怎知弟子等会在此处呢?”
  柳疯子并不回答肖俊的问话,却面对一株高大的巨松上喝道:“小要饭的下来,快把我的一壶酒给拿来,肚里酒虫直打架,再不喂喂我疯子可真要升天了。”
  忽闻一株巨松上有人哈哈一笑道:“疯师叔!你这一壶酒我刚喝一半,就见两个兔崽子鬼头鬼脑的向这边跑来,肖师兄和梅姑娘的一出戏又正唱到好处,要是被这两个兔崽子给拆了台,那我小要饭的还能对得住肖师兄吗?我一急,立即口念法咒,发出两道宝光,把两个兔崽子给打发回了老家,疯师叔不要急,我这就来了。”
  话一说完,巨松枝叶一响,从三四丈高空跌下一个人来,身快落地,一个“鲤鱼打挺”,头上脚下的站在地上,原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瘦小的叫化子,身穿百绽大褂,一头短发,浑身漆黑如炭,笑嘻嘻的露出一排白牙,右手提了一个五斤重的大锡酒壶,赤着一双黑脚走向肖俊等身边。
  肖俊一看,认得是江南神乞尚乾露的弟子小乞侠诸坤。尚乾露数十年以前已名震江湖,武功卓绝,侠名四播,现已归隐多年,平生只收了这一个弟子,遂把一身绝技倾囊传授。
  这小乞侠十五六岁时已在江湖上露脸,和自己一样驰名中原江南一带,只是徒继师性,年纪不大却一身怪气,游戏人间,想不到此次,他竟和疯侠一同来到大巴山内,自己也算流年不利,和梅影仙的事第一次就被罗雁秋所见,这次又被这一老一少撞着,疯侠总是碍于辈份,口头不致有刻薄的话风,这个小怪物算起来和自己是平辈,百无讳忌,此后这回事要变成他取笑的资料了。
  果然小乞侠一走近肖俊,先躬身一礼笑道:“肖师兄!我们年余未见,你可把我小要饭的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肖俊忙还礼笑道:“诸贤弟别开玩笑,我来给你们引见引见,这位是名满江南的小乞侠诸坤,这位是……”
  小乞侠哈哈一笑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转身望梅影仙嘻嘻一笑,挤眉弄眼地说道:“梅姑娘!我小要饭的给你施礼了,我和肖师兄是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在一起可以说是百无禁忌,小要饭的别的能耐没有,如果是传个贴送个信,这本领可比谁都强,梅姑娘以后如果有用得着我小要饭的地方,只要一壶老酒,包君满意……”
  正想再说,疯侠却一把夺过小乞侠手中的大锡壶,右手一举“咕咕嘟嘟”一口气把半壶酒喝完,顺手把酒壶一丢道:“小要饭的少耍贫嘴,说正经的,你刚才说两个兔崽子被你发了两道宝光打发回了老家,是如何个打发法,你说出来我听听,为何未闻一点呼叫之声,难道我疯子真个耳聋了不成。”
  小乞侠哈哈一笑道:“这一下你可被我小要饭的蒙住了,你总还记得我师门见血封喉的暗器七孔黄蜂针吧?今天也是那两个兔崽子命该如此,我怕冲散肖师兄和梅姑娘的好事,而且他们逃走更成糟局,心中一急才施了出来。”
  疯侠听得双眉一皱,道:“想不到老要饭的这家当也传给你了,你要知道这种暗器是江湖一绝,我辈中人施用此物已显过毒,既传你手,以后如非遇到穷凶极恶而武功极好的人,不可随便乱用。”
  小乞侠被疯侠一顿申斥,半晌不语,肖俊却暗暗吃惊,听师父说过这七孔黄蜂针筒列为武林一宝,任你如何的气功或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如被击中均难幸免,且针上奇毒,见血封喉,除尚乾露有独门解药在一个时辰内可以解救外,简直是无法可医,尚乾露视此物珍过性命,想不到竞肯传入小乞侠诸坤之手。
  疯侠叫诸坤带路,走到肖俊始才谈情三丈远近一个斜坡大石后面一看,果见直僵的躺着俩人,面呈紫色,每人脸上有一个黄色小针,疯侠微一叹气道:“此俩人虽死有应得,但你这种伤他之法略显阴毒,还不快取出峰针,让人发觉是此物所伤就不妙了。”
  小乞侠此时已收敛起那种嬉笑的态度,起下蜂针,和肖俊各拖一个尸体放入枯草之中。
  疯侠此时忽转对梅影仙道:“姑娘不宜在此久留,速回愁云崖去吧!”
  柳影仙红着脸望了望三人,道:“柳老前辈、小侠、俊哥珍重,小女子先走一步了。”
  说毕扭转娇躯,展开身法,直向深山中疾跃而去。
  疯侠俟梅影仙去后,才叹了口气道:“此女不但美慧可人,且武功亦得真传,只可惜陷身邪派,能否自拔就要看她的胆识了。”
  小乞侠此时突然笑道:“疯师叔,方才这女子和肖师兄情话喁喁的时候,已表示出弃暗投明之心,且和肖师兄山盟海誓,不惜殉身,我看这档事,非疯师叔你老成全不可了。”
  肖俊听后,面上一红,可是心中却暗暗直乐,这个小要饭的还不错,不想狗嘴里会吐出象牙来。
  哪知疯侠一听,竟摇头道:“小要饭的,想的倒容易,目前肖俊那牛鼻子师父还不想和雪山崆峒两派正式为敌,收人逆徒又是江湖之大忌,那牛鼻道人和我们老大都是些食古不化的老古董,到时候恐怕未必会答应此事。我看这件事慢慢再谈,我如力所能及,定当成全,你那老要饭的师父如肯鼎力相助也许有望,这倒要你小要饭的一耍花枪了。”
  小乞侠一笑,还没有来得及答话,肖俊已急步抢进向地上一跪,说道:“弟子先谢柳师叔成全之恩!”
  疯侠哈哈一笑说:“好,我走了一辈子江湖,今天算栽在你这个后生手里了,起来吧!
  疯师叔这一回可真要和牛鼻子大斗仙法了。”
  肖俊刚刚站起身子,忽闻二声冲天火炮,急道:“不好!”
  忙把自己和欧阳鹤等约定经过对疯侠和小乞侠说个大概,三个立即展开身法一路疾向炮声处寻去。行至峰顶一看,欧阳鹤等人都在,只少了罗雁秋和李福俩人。肖俊忙问众人道:
  “五弟何在?”
  万翠苹答道:“雁秋发现贼踪追了下去,我不放心,及时点了两个大炮,不久你们都先后回来,李福却随雁秋追贼去了。”
  肖俊问明方向,就要追赶,疯侠一把拉住他道:“这儿峰多路杂,他们追赶不上想即可返回,你要赶错了路,反得派人找你。”
  肖俊只得停住不追,忙和各人引见,众人中欧阳鹤和梁文龙都认识疯侠和小乞侠,玉虎儿和万翠苹却是初见,万翠苹见小乞侠诸坤那个长相和李福一样,只是比李福黑多了,心中暗笑,少不得一阵寒暄、行礼,然后在峰顶山石上就座。
  肖俊问疯侠道:“柳老前辈是何时到大巴山来的,怎知弟子等在此,又现身相助呢?”
  疯侠笑道:“我在两个月前,接到你牛鼻子师父的一张请帖,心中还在想着,牛鼻子善心大发,该我疯子交了酒肉运,谁知打开一看,竟是一道催命法谕。我和我们老大一商量,没说的,这条疯命算是卖定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被你那师父法谕一催,催上了武当山,一问牛鼻子才知道你们这群小娃娃一个个都进了川。”
  “咱们那位老大和牛鼻子一见面就盘上了道,酸气冲天,我可听不惯那一套,一个人正发急,恰好老要饭的也来鬼门关报到,我一想雪山、崆峒两派在川藏一带爪牙众多,确有不少山魈鬼魅之类的人物,你们这几个娃娃都算得上是武当派的明珠,千金不卖,要是有个差错,牛鼻子这道催命符算是白下了。我知道大巴山这几年已成雪山、崆峒两派的贼窝子,遂和老要饭的一商量,想赶到大巴山来给你们打个接应。谁知老要饭的这几年残肴冷饭吃得发了福,摆出了一副老叫化的面孔来,硬不肯和我疯子一道入川,倒叫小要饭的来给他填命,我一想也好,只要小的挨了揍,不怕老的不出头,我们这一老一小给你牛鼻子师父一说,拔腿就跑,一入大巴山就看出贼人早有准备,幸好在十几年前我来过这个地方,地理山势依稀可辨,我和小要饭的偷偷进入他们的窑子,正赶上吕萱的五毒手功行圆满,集合了一群贼子计划着对付你们的阴谋,他们决定不让你们到愁云崖本寨,倾全山能手先把你们撂倒在大巴山里。
  我一听这计划非常歹毒,而且也看出那群兔崽子中间确有几个扎手的人物,你们这群娃娃又中了人家‘导水入源’的狡计,处处被人监视,本想立即退出贼寨找到你们,计议迎敌之策,谁知肚里酒虫不争气闹起酒荒,我就叫小要饭的施展师门绝艺去偷壶酒来,谁知这一下竟闯了大祸,小要饭偷盗功夫比老的棋差一着,酒是偷到手了,可是却露了相,被人家狗癫疯似的追了半夜,直到五更时分我们才算出了贼窝子,急急赶到这里,我一看你们几个真都在这里,元气一散,瞌睡虫上脸,想先找个草窝子里睡一觉……”
  说到此处两只怪眼一瞪肖俊续道:“以后的你全知道了,我也不必再说。”
  疯侠这一席话虽是诙偕百出,但却充满着对小辈爱怜之意,几个人听得又惊、又急、又想笑。欧阳鹤急急道:“柳师权,贼人既定了这种阴狠狡计,我们也总得有一个迎敌的法子呀?”
  疯侠此时面色倏的一正,收敛了嬉笑的态度,道:“我入川的时候真还没有料到愁云崖这群兔崽子声势如此浩大,如以昨夜所见估计,里面准有不少顶尖能手,此事只宜智取,不可力敌。”
  说到此处双目一闭沉吟不语,良久才又开口道:“为今之计只有暂且避开正锋,易明为暗,最好能不和敌人照面便出此山,不过四周到处都伏有敌人暗桩,躲不胜躲,只好走着瞧吧!且等你们那位追贼的娃儿回来,我们即刻动身。”
  大家一听,虽然不语,心中却有些不服,好不容易跋涉千里来到大巴山,未入贼巢,倒先躲起贼人来了。
  疯侠一看几人面色已明白大半,遂正色道:“你们这些娃儿不知天高地厚,疯师叔一生做事几时藏头露尾过,无奈这次贼势之大全出我意外,看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我们老大和老要饭的拉来不可了。”
  经疯侠这一说,大家都感到有点严重,肖俊更知疯侠一身混元气功,心高性傲,过去常常涉奇险如履平地,从未说过需人帮助的话来,今竟如此慎重,虽说不无顾及小辈之处,但贼势之大确不可轻视了,忙对众人说道:“柳师叔全是一片爱护我们晚辈之心,愁云崖虚实既已经柳师叔探明,我们自无再去必要,等下秋弟归来即随柳师叔暂离此山,归告掌门师尊,候命裁夺便了。”
  此时,几个武当小侠的心情不但感到沉重,而且几乎要窒息,相对默坐鸦雀无声,就这样过了约半个时辰,罗雁秋追贼仍不见回来,渐渐的都被沉静闷得有些发急。
  这当儿忽然传来一阵鸽翼飞翔之声,划破静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头顶上几只白鸽绕蜂飞舞,盘旋不去,众人初还以为是几只野鸽遇飞鹰之类的猛禽追袭,故见人盘旋下去,以求避猛禽,但渐渐的感到有些怪异了。小乞侠似有所觉的霍然站起身形,拣一块小石运足腕力,一抖手向一只较近的白鸽打去,果然手法奇准,一只白色健鸽应手而落,肖俊见状一长身纵了过去,拣起一看,遍搜鸽身并无所获,但奇怪的是那几只白鸽经击落一只,余下的四只并不飞走,只是双翼急振飞高数十丈,仍在几人停身的山峰盘绕飞舞。
  肖俊走近疯侠把手中的死鸽奉上,疯侠接过看了一阵,凝目沉思,约盏茶工夫,忽然一声大喝道:“此鸽果然灵巧,必是他训练无疑,我们速走,恐贼党将至矣!”
  肖俊急道:“柳师叔,我秋弟追赋未返,如何能行,再候片刻如何?”
  疯侠听毕,一声冷笑道:“贼党真个狡猾,恐早已下山多时了,你那秋弟如非遭人毒手,定已被人所擒,此时如还不走,再候片刻恐欲行不能了,再告汝等,我们如一有行动,这几只旋绕飞舞的白鸽必分头追踪,除非夜晚或入密林,无法躲过几个野禽的监视。”疯侠说完,霍然起身又喊道:“尔速随我来。”
  疯侠这一叫,肖俊等可真作了难,不走吧?亦觉得事态严重,走吧?罗雁秋追贼未返,正感犹疑难决的当儿,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哨音,接着四外响应,哨音震谷,疯侠把脚一跺,叹口气道:“晚矣!”
  说也奇怪,那哨声一起,盘飞在几人停身处上空的四只白鸽,忽然振翼齐向东方飞去,此时肖俊等几人也感觉到事出非常,哪还敢迟慢,几人不约而同齐在疯侠身旁一围,想问个明白,疯侠两道神光外射的眼神向几人一扫,只说了一声:“你等误事。”
  双足顿处,全身拔起直扑西南峰下,肖俊等几人经疯侠一叱,也不再问,忙各展提纵身法,紧追疯侠身后,疾如脱兔。不大工夫已走出了老远。
  几个人一阵疾行,已越过两重峰岭,前面突现一平地,平地过后,又突起一百丈高峰,宛如天然屏障横阻去路,疯侠衡量了一下四周山形,正想率肖俊等越渡奇峰,忽闻幽谷松林中传出一阵哈哈大笑,空山传响,音泄长空,笑声住后,峰下一排并生的巨松后唰唰唰几声轻响,现出十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一个长须修伟老者,身材魁梧,面如火炭,身着一件浅蓝湘绸袍,足穿粉底薄履,左肩头隐隐靛出黄色穗把,不知背的是什么兵刃,身后一排横列约有十人以上,左后七人四男三女,男的不过三十左右,全都是深蓝的短劲服,手中各握着一个三尺长短的奇形兵刃“凤翅打穴镢”,女的全穿玄色裹体紧身装,一个个手提长剑,风姿玉立。
  肖俊望去,那夜在山口和梁文龙交手的崔海清,刚才和自己并肩谈情的梅影仙均在其中,知这七人就是传言中崆峒派中的四龙三凤,果然男的个个英伟,女的更是秀俊清丽,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不由心中暗暗赞叹一声。
  此时站在最末的那个少女正用一种幽怨焦急的眼光向肖俊望来,但一瞥之下倏然一正面色,又恢复那冷肃之态。
  那修伟老者后面是三个精壮大汉,劲服薄履,各背兵刃,另一个五旬开外的瘦矮个儿,却是长袍大褂赤手空拳,面色惨黄,似是饿了多日未吃过饭一样,两眼微闭,两道反向下垂的八字眉,紧压着合闭的双目,那形态难看已极,恰似一具刚由棺材内拖出的枯尸,矗立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那老者现身后,先向疯侠等人看了一阵,然后纵声大笑道:“名驰江湖的云梦双侠,竟也和武当派高人并莅荒山,怎的未容我闵雕略尽地主之谊,把酒接风,为何又急欲离此,莫非看我们荒山野岭,茅舍竹篱,不足做贵客下榻之所吗?”
  崆峒派名宿乾坤手闵雕这几句外套内刺的话,如换了别人也许会激起无名怒火,但疯侠这个人生就一副玩世不恭的性情,他虽看出目前情势非常危险,可是仍然脱不出天性怪习,听闵雕把话说完,也哈哈大笑道:“我的老寨主,你可是德高望重的山大王,我疯子不过是一介草民,且身无长物,从头到脚不值上吊儿八百,你何苦和我过不去呢?我的大王,你今天这样劳师动众的布下天罗地网,荒岭拦劫,没说的,我疯子算是认了命啦,所有财物任凭你大王取舍,只求留我一条疯命放我出山,我疯子可是有恩必报,回家之后准给你老人家立个长生牌位,一日三叩,不知你山大王可肯高抬贵手吗?”
  疯侠这样疯疯颠颠的一说,可把闵雕气破了肚皮,嘿嘿两声冷笑道:“柳梦台,你不必跟我装疯卖傻,我久闻你一对子母鸳鸯圈名震武林,今天既然来到这大巴山内,可说是天赐良机使我得会高人,我们和武当派的事,想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如再要装疯弄傻疯言侮人,可休怪我姓闵的口上失礼了。”
  说到此处,闵雕身后的四龙已忍耐不住,一齐向闵雕躬身请命道:“弟子久闻武当派中很多青年俊杰,只恨无缘相见,今日既巧逢其会,颇想一睹武当密技,敢请师叔可否使弟子等一偿夙愿。”
  闵雕看了看疯侠身后肖俊等几个人,道:“尔等不知天高地厚,枉想以微末之技会武当密传,不啻自取其辱,不过念尔等怀愿已久,如不应允反怪我待尔等过苛,这是你们自作主张,如遭人毒手可不干我事。”
  肖俊一听,心中暗想,这老家伙可真够阴险,明里是责怪自己弟子狂妄,实在已然说明可以任下辣子,置对方于死地,正自暗想的当儿,四龙已同声应道:“弟子等遵命,虽死无憾。”
  四人话一说完,人已出动,四条身影同时纵起,身悬半空,又同施“燕青八翻”,不前不后一起落地。
  接着向外一分,一排并立,每人相隔一丈多远,同时把“凤翅打穴镢”一举,左手在护手凤翅上一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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