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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玉剑香车千里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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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已经倒塌,大殿也塌了一半,只是尚有几间偏殿和后殿,完好如初,大殿之上几尊佛像仍然健在。
顺手折了一根树枝,拂着蛛网,缓缓走进后殿,心想这个地方虽然较为荒僻,倒是一个疗伤好地方,短短的三两天内,绝不会那么巧便有人来。
他拭去后殿的一个神座上的尘土,盘膝坐下,收摄心神,慢慢用起功来。
他自出江湖以来,连经激战,不仅经验阅历大增,而且内功也与日俱增,经过岳麓山头的一番苦斗,如果换另一个人,至少也须耗去十年的苦修功果,甚至一身武功全废,而他绝不虞真元损耗。
体内所吸收邯郸老人的近百年真元和千年大蟒内丹,至少还有多半尚未融会呢!这时神智清朗,万念俱寂,缓缓把散在百骸的真气提聚丹田,作周天运转,只觉血气愈行愈畅,内力就源源犹如江河倒泻,愈行愈速,走四肢,通百骸,直透十二重楼。
顷刻之间,已入无我无物之境。
就这时刻,寺外突起一声夜枭般的怪啸,两条高大的人影一前一后恍若飞矢划空,急箭般向废寺中射去。
再说武继光正在废寺静坐疗伤之际,突然一前一后驰来两条黑影,径朝废寺中射入,落地竟是两个年逾古稀的老者,前面一个,青袍青脸,面色十分阴沉,一部长髯,直飘胸际。
后面一个,面孔瘦削白净,颌下留有—撮山羊胡髭,双目炯炯,显得十分癯瘦。四目向后殿一扫,青袍老者阴沉地一点头道:“果然落在这里了。”
癯瘦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偷儿什么时候走过眼?”
脚下一加劲,人已青烟一缕,射向后殿。
飒然风响,呼地一声,青袍老者也纵身而入,两人不前不后,走了一个并排。
两人进入后殿,闪目一看,只见一个小叫化庄严地盘坐在神座之下,头顶迷迷朦朦升起一层淡薄的红雾,那正是内家修为已进入某种境界的象征。
青袍老者骇然叹道:“想不到这小子内功居然到达了如此境界,实是令人难置信!”
癯瘦老者冷冷地瞥了继光一眼,目视青袍老者道:“怎么样?动手吧?”
青袍老者冷笑道:“想我‘百毒尊者’在江湖之上也薄有声名,岂屑乘人之危?你若怕他醒来时难以收拾,你就先动手好啦!”
癯瘦老者哈哈诡笑道:“你既碍于身份不肯下手,难道我‘四海神偷’便那般卑污?干脆咱们两个老不死的就暂时替他权充护法好啦!”
百毒尊者目注继光阴沉地道:“我敢断定,此小子必曾获得奇遇,此刻已是百毒不侵。”
四海神偷也大笑道:“老偷儿也敢断定,这小子身上至少藏有两件以上的宝物。”
百毒尊者面无表情地道:“不论一件两件,甚至十件八件,老夫只要那支玉剑便行了。”
四海神偷细目一翻,冷哼一声道:“说得倒轻松。”
“难道你想分?”
“那还用说?老偷儿看中的东西,几曾失过手?”
“你敢?”
“有什么不敢,你那两下看家本领,老偷儿早见识过啦!十年不见,难道你又练了什么绝活不成?”
“哼!若不服气,咱们就走着瞧!”
“老偷儿准备接着你的就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已到了非决一场胜负无法解决之时。
蓦见继光四周的薄雾一收,百毒尊者霍地移前两步道:“那小子醒了。”
四海神偷唯恐他先行下手,也赶紧抢前两步,蓄势待发。
就这时刻,继光突然把眼一睁,缓缓站起身来,猛见两个老者四目射着贪婪的光焰,紧盯着自己,他不由一惊,立时出声喝道:“两位老人家尊姓大名?何故老是看着我?”
百毒尊者把脸一杨,抑面冷冷地道:“你可是江湖传言的那个魔小子?你那玉魄剑,我百毒尊者要了!”
继光不禁一愣。
四海神偷冷哼一声道:“那是我四海神偷下过定钱的东西,岂容你插手!”
继光这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赶紧暗中一提气,呼地把真气运转了一小周天,觉得精力充沛,百脉畅达,立时胆力顿壮,倏然—声长笑道:“不论你要也好,他下过定钱也好,都是废话,你该问问我武某答不答应呀?”
百毒尊者哈哈大笑道:“有理有理,我百毒尊者绝不强人所难,你先估量估量好啦!”
继光一面凝神戒备,暗中却是诧异万分,自己已改扮小叫化,他俩怎么会知道呢?
他可不知道两个人乃是江湖人人头痛的“神偷”与“毒君”,一个擅使百毒,一个“神偷”手法举世无双,目光何等锐利,纵令你易容之术再高明,只要他看中你,就休想再瞒过他的双目。
两人一般地为人非邪非正,亦魔亦侠,凡事全凭一念好恶,性情怪僻异常,见继光久未开言,四海神偷又复催问道:“主意打定没有?究竟答应不答应?”
“凭什么要把东西给你们,当然不答应。”
“那么别后悔!”
四海神偷突然踏前两步跃跃欲动。
百毒尊者把手一拦道:“慢着,咱们先把话说明,想你我在江湖之地位岂能冒那掠夺之名,要取,也必须使这小兄弟心服口服才行。”
四海神偷手捋山羊胡,哈哈一笑道:“对,对,老偷儿先出题,咱们报数计时,在你数到十下时,我要取他怀中玉剑。”
百毒尊者冷冷地道:“就依你,老夫也在十个数字之内,东西到手,咱们谁先动手?”
“猜拳定先后如何?”
“好!就这样办。”
二人一猜拳,四海神偷得了先筹,得意地一阵哈哈大笑,以为凭他神偷之技,东西稳可到手。
武继光冷眼向他俩一扫,呼呼冷笑道:“你们说了就算吗?还有我呢!我问你们,假如你们两人都在数到十下之时不能得手,那时又该怎样?”
两人不由同时一怔。
继光大笑道:“说呀!世间的事,有利便有害。你们得到了我的罕世奇珍,我只能白白看着你们拿去,你们输了,便拍拍屁股走了,有那便宜的事吗?”
四海神偷脸皮一红,怒道:“老偷儿岂屑占一个小娃的便宜,如果我在数到十下时,不能得手,我自断双手从此不出江湖,这样将来传出去,江湖人也不致说我偷儿强夺一个小辈的东西吧?”
继光微微一笑道:“那样也未免太严重了,这样吧,如果你们输了,就亲口答应我一件事,永不准反悔,这样好吗?”
“好!君子一言。”
百毒尊者迅速接口道:“快马一鞭!”
于是,三人君子协定,就此谈妥,继光一飘身,落到大殿中央,招手道:“现在就开始吧!时间不早了呢!”
四海神偷刚才进寺时,已发现这个少年根基十分雄厚,又见他面对两个成名人物,仍是那般纵容不迫,知道必有所恃,自己一生英名所系,倒不得不小心呢。
这时刻,百毒尊者已高声开始报数:“一……”
声音才出口,四海神偷已疾若一阵飘风,向继光冲去,绕着他的身形,倏然一转,双方已擦身而过。
“二……三……”
呼的风响,四海神偷身形霍地扭转,急逾奔电地又绕着继光连转五匝,呼地擦身而过。
在这二度交错之时,四海神偷至少出手百次以上,但都没有得手。
原来继光懔于神偷之名,拼耗真元,把体内的“玄阴罡煞”全部运出体外,一件百结鹑衣竟鼓得和气球一般,更用地灵门一套“春华秋实”掌法紧紧守住门户。
神偷数度伸手都如碰在一堵有质无形的气墙上一般,冷森森地根本无隙可乘。
这时,百毒尊者又高声数道:“四……五……六……”
四海神偷不禁心里大急,呼地一声,身形骤起,五指如钩,嘶地穿透继光护身阴功,直袭前胸“玄机”、“期门”、“七坎”三处大穴。
继光一惊之下,闪身跨步,挥掌反切而出,神偷嗤的一声冷笑,身形忽地一转,趋身进步,出掌有如奔电,只一攫,已向怀中探去。
当他手指仅只刚触到剑柄之进,倏觉一缕劲风径袭手腕,同时潜力如潮,又狂飙般向右胁卷到,逼得他不得不赶紧缩臂挪身,反拍一掌,借势后退五尺,功败垂成,不由一声长叹。
而百毒尊者也恰在此时把十个数字数完。这老偷儿向以神偷之技驰誊江湖,不料今天一败涂地,失败在一个少年手里,着实懊恼不已。
继光也为刚才那惊险的一个回合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他在这极短的刹那间,悟透了地灵真经中的一式“釜底抽薪”绝学,恐怕早已被老偷儿得手了。
现在,该轮到百毒尊者出手了。懔于老偷儿的失手,这只老毒虫已不似先前那般轻松了,青苍少血的脸上,一片凝重之色,他几乎想放弃这宗赌赛,而不愿把一生英名作孤注一掷。
四海神偷懊恼了一会,猛地一抬头道:“我现在开始报数,老毒虫,我先警告你,可不准使毒。”
百毒尊者冷哼一声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话之间,已把真力提聚,侧身游走。
四海神偷说这话,决不是为了继光,而是自己既已失败,他决不愿百毒尊者成功。
继光既过了神偷这一关,雄心大奋,因为百毒尊者纵然武功比神偷高,那偷窃的手法也绝不会超过神偷,那是可以断言的。
就他略一沉思之际,四海神偷喊道:“准备了!一……二……”
呼地一声,百毒尊者的双手,已随声发动,倏然欺身,一扣继光手腕,一袭昏穴,出手快逾迅雷奔电。
他自知没有神偷那种高明的手法,拟用奇奥武功先行把继光制住,再拿东西。
继光连经大小恶战,对地灵真经上的武功颖悟日见增加,不慌不忙甩臂旋身,以攻还攻,手掌只—翻一拔,已反向百毒尊者曲池穴上切去。
跟着双掌一圈一划,呼地击出“瑞雪缤纷三叠式”,奇冠古今,神幻无比,但见掌影重重叠叠,叠浪一般,一波一波涌出。
百毒尊者顾不得夺剑,收掌滑步,人已斜向侧方游走。
武继光耳听神偷,已高声喊了“五”字,心头车轮电转,暗想:“我何不干脆猛攻他几招,把时间拖过就算了呢?”
当下,念动即行,长啸一声,把“消霜七掌”施开,纵身扑上,急如流星,迅速一口气便把”消霜七掌”中二十八个式子全部使完。
这宗盖代奇学一经展开,威力确实惊人,兼以他内力充沛,更见神奇,一时劲风横溢,掌影漫天,有若巨浪排空,狂飙海啸。
饶是百毒尊者一身绝学,也一时无法施展,竟被逼得连连后辙,等到二十八式全部使完,准备再次乘隙还招时,四海神偷已高声把十个数字全部报完。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第十个数字中宣告完结,两个当代鼎鼎大名的怪杰,不由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几乎哭笑不得,像他们这种成名人物,多半一言九鼎,说出的话永不更改,自然答应武继光的话不能不算数。
武继光两关平安渡过,轻吁了一口气,把手一拱道:“承两位老前辈手下留情,晚辈十分感激,前言偶相戏耳,就此算了吧!”
百毒尊者大怒道:“胡说,你敢轻视老夫,有什么事要我去办,尽管说吧!不要得了便宜卖乖。”
武继光大笑道:“你们既然如此认真,那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只须你们以后尊称我一声‘大哥’便行了。”
气得四梅神偷山羊胡子直翘:“什么?你要我们叫你大哥,那真是胡闹!”
武继光长笑一声道:“学无老幼,达者为尊,你们既然认输,理应叫我大哥,如果不愿,我也不勉强。”
百毒尊者面如六月冰霜,大步上前,深深一揖道:“大哥在上,小弟百毒尊者这厢有礼了。”
武继光微笑着手—摆道:“二弟请免礼!”
四海神偷见百毒尊者已经承诺,也委委屈屈上前一躬道:“四海神偷参见大哥。”
武继光哈哈大笑道:“三弟免啦。”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气得两个怪物眼睛直冒火,半晌,四海神偷突然问道:“大哥,你我既为一家人,理应将师门见告。”
武继光立时笑容一敛,正容道:“我的最初授业师,是万里云烟陆通,再拜先师,则是地灵教主邯郸老人了。”
百毒尊者惊呼道:“邯郸老人?……”
怔了一怔,又复大笑道:“这样说来,我这声大哥叫得不算太冤枉嘛!”
四海神偷也长吁一口气道:“原来你是他老人家的弟子,那就难怪了。”
邯郸老人年逾百岁以上,早在六七十年前便已成名,几乎和百毒尊者等的师祖同辈,若论辈份,武继光还该是师叔呢,喊声大哥,当然不算委屈。
经这一来,两个老怪物立时由懊恼而变为喜悦,齐声问道:“大哥,你如今准备哪里去?”
武继光稍一沉吟,觉得应该赶去丐帮看看,才对得起怪叫化刘六,遂答道:“闻说丐帮突然遇强敌攻击,我和怪叫化尚有一段交情,准备先行去看看。”
“百毒尊者”和“四海神偷”虽然都认识怪叫化,不过他们两人的性情都是一般独善其身,绝不和任何人拉交情讲道义的,这次因武继光的关系竟不约而同的,一齐接口道:“大哥既然要去助拳,那么我们也一道去好啦。”
武继光见他们都兴致勃勃地十分高兴,立刻道:“那我们现在就起程好啦。”
他原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大孩子,有人喊他大哥,他真的便摆出大哥的架子来,说来也真奇怪,这两个老怪物在江湖的地位极为崇高,平日更是目空—切,就是当今武林各派的掌门人也不见得在他眼内,这时竟真个象对大哥一般,—切唯武继光的马首是瞻,岂非怪事?
两个怪老头儿拥有一个小叫化,已经够惹眼了,而两个老头儿,又口口声声,叫小叫化大哥,那就更怪了。
这情形看在江湖人眼内,那简直是奇闻,原因是这两个老怪物,一向独来独往,很少和人结伴同行,这次破例,两个格格不入的怪物竟合在一起,而且还极恭敬地拥着一个小叫化,怎会不惹眼?
但谁也猜不透小叫化是何来意?大家疑神疑鬼,一路胡猜,他们三人却不管这些,一路紧赶,直往金陵丐帮总坛进发。
五月的风,吹红了遍野的石榴花,怒放着艳丽的血红花朵。
神秘的香车,又在江湖上出现了,车辚所及,一片斑斑血迹。鲜红的血,像五月的榴花,染红了整个大江南北的武林道。
香车进入襄阳的“飞云堡”,飞云堡血花飞溅。
香车莅临金陵的丐帮总坛,丐帮百人以上遭劫。
香车突然登武当上清宫,上清宫卷起一片腥风……
魔踪到处,血雨漫天,武林如同末日来临。
“山林举子”暴尸荒郊,少林十八罗汉血溅江岸,峨嵋三子惨遭剖腹,此外,许许多多,江湖久负盛名的高手,都人不知鬼不觉地惨死于道途之中。
香车、魔影、血雨、腥风,象一阵突起的狂飙,席卷了整个大江南北。
于是,那辆插有两支鲜红玫瑰花的华贵香车,竟变成了死神的代表、死亡的象征。
武林人无不谈“车”色变,望影惊魂……
武继光偕同两个老怪物进入大道,赶奔金陵之际,也就是风声最为紧急之时,一路上,但见三五成群的江湖人行色匆匆,飞骑而过,更发现其中竟有许多轻易不出江湖的非常人物。
百毒尊者突然嘿嘿一阵冷笑道:“老偷儿,你看出来了吗?”
四海神偷哈哈一笑道:“老偷儿的意思,你我反正没事,何不干脆弄场热闹瞧瞧?”
百毒尊者哼了一声:“我知道你这老偷儿鬼主意最多,这次破例,一切看你的。”
武继光不知他们说些什么,也就没有表示意见,原来百毒尊者和四海神偷把一路所见的这种紧急状态误认为是对付武继光,心里不禁大感不满,两人都是没事还要找事的人,四海神偷立刻便想出一个主意来。
三人到达武汉,不思打尖,便先行落店,四海神偷突然道:“你们先行洗脸歇息,老偷儿去去就来。”
不一刻工夫,提了一个大包袱进来,望着武继光一皱眉道:“你这身破叫化衣服,实在令人见了恶心,换换吧。”
武继光对自己的一身打扮,看了看,还未及答言,百毒尊者已经接口道:“不必顾及,再有人找你麻烦,有我两个老怪物在身边,谅他们也不敢。”
四海神偷又接口道:“想当年邯郸老人何等声威,大哥你既传他衣钵,正应重振昔年地灵教的声威,岂能老是这般藏头露尾?”
武继光被他们你一言我—语,说得雄心大发,长笑一声道:“武某岂是怕事的人?只因事有误会,为免招致无谓的麻烦而已。”
四海神偷大笑道:“既然不是怕事,那就恢复本来面目吧,换好了衣服,我们马上出去吃饭。”
于是,七手八脚,替他改扮起来,武继光原就生得十分俊逸,经四海神偷替他换上一袭极其华贵的公子文生装束,更显得风度翩翩,卓逸不群。
四海神情又替他把武林人人觎觊的金精玉魄剑佩在跨下,邯郸老人当年威震江湖的白玉箫悬在右肋下,抚掌一阵大笑道:“这才象个允文允武的大英雄、大侠客啦。”
百毒尊者望着这位新近结识的年轻人,龙蟠凤姿,风仪绝俗,也十分兴奋,一叠声地催道:“走吧,为庆贺你我他三人的结交,今日不醉不休。”
武继光初入江湖,很少有朋友,如今结识了这两个江湖阅历十分丰富的老怪物,也觉得兴奋万分,三人兴匆匆地一直走到江岸一座最大的临江楼,要了一桌上等酒席,放怀畅饮起来。
这时刻,江湖之上风声十分紧急,各派高手差不多都是老江湖,搜索香车的迹踪,他们大部分都认为赤地千里符风便是香车主人,复认定武继光便是老魔之徒,自然也是追查的一大目标。
他这一公开在武汉露面,立刻震动了停留在江汉之间所有的武林人,风声一经传播,恍如平地陡起一声旱雷。
尤其是丐帮子弟,早已眼线密布,把他们牢牢监视。
百毒尊者与四海神偷目光何等锐利,一看情形,心里立时了然。四目相对,一阵得意的大笑,举起酒杯‘当’地一碰道:“为今晚大发利市,我们两老不死的先干一杯。”
就这时刻,酒楼之上突然一个银花银须,手扶银杖的老乞丐,缓慢向三人桌前走来,四海神偷眼角微瞟,认得是丐帮两老中的银杖叟张超,却故作不见,继续和百毒尊者换盏传杯,大吃狂喝。
那银杖叟走到桌前,并不惊动两个怪物,却对武继光把手微拱,沉声问道:“尊驾可是江湖传言的小……小……”
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接口道:“魔崽子……”
究竟银杖叟乃是江湖老一辈的成名人物,“小”了半天,终于不好意思把那魔崽了三个字说出口,不想竟有人替他说了。
武继光双目如电的全楼一扫,已经发现一个身穿浅绿衣裙的少女,在靠坐窗的雅座上低头吃喝。只因是背对着她,故看不清她的面貌。
一瞥之后,忙立起身来,拱手还礼道:“在下武继光,老人家有何见谕?”
银杖叟对他打量了两眼,徐徐地道:“老朽有几句话拟向尊驾请教,能否借一步说话?”
武继光爽朗地一笑道:“有何不可呢?”
百毒尊者突然转过脸来,冷笑道:“我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扰我兄弟们的酒兴,原来是你这老叫化啊。”
四海神偷嗤地一笑道:“人家乃丐帮二老,怎会把我们这两个老怪物看在眼里呢。”
实际上银杖叟早已看清是这两个老怪物在座。只因他两人故作不见,也就不便招呼,此刻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连讽带骂,脸色不禁一变,冷冷地道:“你二人不用挑眼,刚才明明看见我老叫化来到,却故作未见,想想看,是你们卖狂,抑是我叫化失礼?”
四海神偷哈哈大笑道:“就算你有理好啦,我来问你,你既向我们大哥寻仇,放着我们两个老怪物在座,何以不通知一声,打个招呼?”
“这位少侠,是你们的大哥?”
银杖叟心里不禁又好笑又好气,但他知道这两个老怪物每每行事,怪诞异常,为人更是难惹难缠,丐帮此刻多事之秋,实在不敢树此强敌。
故只笑在心里,绝不敢形诸于色,怔了一怔,方才大笑道:“这点你更不用桃眼,老叫化寻访这位大哥,绝不是寻仇,而是有项重大的事情与他商量。”
武继光掏出一块银子往桌上一丢道:“老前辈既然有事,这不是谈话之所,我们这就走吧。”
银杖叟立刻前导道:“老叫化为诸兄带路,请随我来。”
三老一少,跨出酒店,随着银杖叟一直走到郊区—所已经破损的废宅之中,就在后园的一座凉亭中坐下。
银杖叟突然一声长叹道:“小侠最近可曾遇见令师?”
“家师?是否问的是万里云烟陆通?”
“老朽所问,乃是赤地千里符风。”
“他不是家师,师兄倒还说得上,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今后绝不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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