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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主沉浮下部+结局二(he)-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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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
符青凤怨恨的眼神一一扫过冷玄诸人,最后落到御焰燎面上时化做凄凉,从御焰燎手掌中接过了玉杯。
仰头一饮而尽,他“当”地摔掉玉杯,凝望御焰燎,似乎想对他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慢慢闭上了眼帘。
黑血,渐渐地自他口鼻涌出。
雷海城眼前,不由浮起湛飞阳临终前的模样,也是一杯毒酒,七窍尽流黑血……
冥冥中,这是否算报应?y
微闭了下眼再张开,符青凤已然气绝。
御焰燎压抑着低声咳喘,拿自己的衣袖仔细地将符青凤脸上的血迹拭抹干净,又替符青凤理整齐发冠衣衫。
他自己,也从木箱里拿出月白色的皇帝朝服和冠冕,很郑重地穿戴起来。宽大繁复的衣物穿在他瘦得只剩副骨架子的身上,更显空荡。
他动作非常地缓慢,但众人都静默着,没有去催促他。
众人心知肚明,这朝服和毒酒是御焰燎和符青凤事先备下的,只为万一兵败时自行了断,替自己保留最后一份王者尊严。
系好皇冠上的金银丝绦,御焰燎弯腰抱起了符青凤的尸身,对冷玄肃容道:“冷陛下,云潼关前我杀你妃妾儿女,今日当以命相偿。风陵从此无主,若最终落入你手,请善待我风陵子民,勿迁怒无辜。”
冷玄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御焰燎笑一笑,不再看众人,横抱着符青凤一步步跨入那潭碧水之中。
潭水不过一人深,清澈见底。御焰燎很快便被碧水淹没头顶。
他盘膝端坐在潭底,让符青凤的尸体横躺在他膝上。两人的表情都十分的安详,似乎终于在这小小的水潭里得到了宁静。
雷海城无言转开了目光——
脑海里,犹记得天靖朝堂上,符青凤一扇轻摇,舌战群臣,谈笑风云……
临渊城外三人登山远眺,御焰燎指点河山,睥睨乱世……
任他雄心万丈,豪气冲天,都逃不过命轮摆布。
冷玄一直凝视着潭水,直到御焰燎嘴边的气泡完全消失,他才转身,问兀自跪得笔挺的绿郎:“你大仇已报,是否随我回天靖?”
绿郎摇头,笑容凄切,对冷玄大力一叩首,霍然起身,狠狠撞向洞壁岩石。
血浆,飞迸。
第 97 章
临渊城外,云霞残照。三匹骏马首尾相连,驰骋于苍凉雪野。
幽无觞殿后,从洞穴出来,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前面那两人都一言不发,叫他实在憋得难受,忍不住追上冷玄坐骑,朝前边雷海城的背影扬了扬下颌,低声道:“玄兄,那小鬼该不是在跟你怄气吧?半天也不说句话。”
“或许是吧?……”冷玄目光低垂,有些心不在焉。
幽无觞点点头,一掌拍上了冷玄肩膀,正色道:“老实说,玄兄,你这次孤身涉险,实在不应该。就算你跟那小鬼早准备好了彩蝶,不怕失散了找不到人,可万一我们还没追踪到洞穴,你已经先被符贼害死了呢?你也太冒失了。”
跟幽无觞相识十多年,鲜见幽无觞如此慎重,冷玄心知自己昨夜那一失踪必定将这老朋友吓得够呛,轻咳一声道:“你不用太紧张,我行事,自有分寸。”
幽无觞不赞同地瞪着他,但多年的朋友做下来,算是领教过冷玄的决断,认准的事,旁人再劝也是枉然,便硬把剩下的埋怨都咽回了肚子里。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耳边只听寒风呼啸而过,空气中仿佛仍飘荡着血腥与杀伐之音。
冷玄回首,临渊城披着夕阳最后一丝红光,渐渐地淡出视线,沉入地平线下——
西岐数万精壮兵马坑陷临渊。风陵朝臣几乎伤亡殆尽,黎民将士饿毙无数,流匪和属国猖獗作乱……
他微微眯起了眸子。无论如何,乱如一盘散沙的风陵在短时期内,将不至于再危及天靖。
天色全黑时分,三人挑了一避风处搭起帐篷过夜。
幽无觞大仇得报,了无牵挂,决意返凉尹。
“符贼既然已死,我也要回珈素冢前告诉她一声,让她泉下安心。”他坐在火堆边,用袖口轻柔擦拭着软剑,火光投落他面庞,勾勒出寂寥阴影。
冷玄烤着火,静静问:“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幽无觞缄默了良久,终于吐出口闷气,伸个懒腰,一弹软剑朗笑道:“我天生一个懒散人,自然还是继续做我的闲云野鹤,四处流浪。珈素生前也爱游玩,只恨国事缠身,无法与我一起出游。不过往后,我可以带她游遍万水千山。”
丹凤眼瞥向冷玄,“玄兄,你反正传位给了周儿,也别再整天挂着那些烦心事,干脆放手,你我如当初时结伴同游,岂不快活?”
冷玄嘴角勾起缕淡淡微笑,却不答话。
幽无觞也知道想要重回年少轻狂的岁月,不啻痴人说梦,轻叹两声,不再继续这话题,拿起烤熟的野味与冷玄共食。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到夜半,煮了些雪水稍事洗漱各自就寝。幽无觞裹在自己携带的薄毛毡里不多时便传出鼻息,冷玄又去取些树枝将火堆烧得暖暖的,在星光点点的夜空下独自站了半晌,才钻进那小帐篷。
雷海城今晚很早就睡了。
“……雷海城……”他躺到睡袋边,轻叫,然而少年背对着他,动也不动,只有呼吸均匀起伏着。
冷玄苦笑,伸手摸着雷海城露在睡袋外的长发,叹道:“不用装睡了,我知道你在生气。”
雷海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终于踢开睡袋,腾地坐起身,怒视冷玄,几乎咬牙切齿地低吼:“知道?!你还一个人去冒险!”
经历过无数次险恶境地,从没试过昨夜发现冷玄不见时,那种令他窒息的恐惧。
如果不是跟幽无觞检查过他们撤退时杀死的所有风陵兵卒,确定里面并没有冷玄的尸体,他绝对会发疯。
被少年怒火四射的漂亮眼眸瞪着,冷玄清了清喉咙,无奈道:“事出仓促,绿郎拿毒蛇威胁我跟他一起走。况且那时候你们离我又远,我也没办法跟你们商量。”
雷海城冷哼一声:“你和绿郎不是早就勾结好的么?我看多半在开元宫的时候,你们就想好这鬼主意了,却瞒着我。”
枉他还一再地提醒冷玄注意绿郎,其实这男人早胸有成竹,估计暗中把他的紧张全当成笑话看……雷海城越想越气——冷玄心目中,究竟当他是什么?
“你不要想得太多了。”嗅到雷海城浑身洋溢的火药味,冷玄觉得再不招供,恐怕这帐篷都要被雷海城的怒气炸飞。
握住少年的手捏了捏,以示安抚。“坎离之战何等激烈,绿郎一个小小少年,能从大火和乱军中安然逃生已属奇事,而且还来投奔天靖,更不合情理。他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我放他自由,难道就不怕回天靖后再被逼做卧底?真心想要自由,应该趁这机会远走高飞才对。”
“所以你故意留他在开元宫,想看他耍什么花招?”雷海城板着脸,虽然还在气,可手被男人讨好地握着,也就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没风度。
冷玄淡然笑:“那孩子满心念的,就是替主人报仇,被我试探两次便露了底。”
雷海城倒不惊奇,心想以绿郎坦白的心性,本就不适宜做卧底这行。符青凤八成也自以为吃透了绿郎脾性,所以压根没想到绿郎竟也会玩起手腕来,以致阴沟里翻船。
不过想到冷玄早知绿郎来历,却对他守口如瓶,雷海城还是忿忿不平:“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单独行动?”
“我虽然告诉了那孩子,他的主人是被西岐国君原九重逼死,但他当时只是半信半疑。直到昨夜遇上我后,他才下定决心,求我助他行事。我当日布下这步暗棋,总算没白费。”看到雷海城张口欲言,冷玄目光闪了闪,已经猜到雷海城想抱怨什么,一紧手掌,低声道:“我相信你有本事杀得了符青凤,只是我始终担心梦蛰余毒未清,会影响你我行动,多条路走,总好过孤注一掷。”
雷海城顿时哑口无言。冷玄的担心确实不无道理,叫他无从反驳,可有些话堵在心里,着实不吐不快:“你想的都没错,但万一符青凤见到你就下杀手……”思及后果,他竟说不下去。
冷玄一笑:“留着我用来威胁天靖,比直接取我性命有利得多。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再说——”
他的手,慢慢移到雷海城头顶,轻揉着少年发心,黑眸中逐渐浮起怜伤。“我布下这个局,也是想让符青凤以为自己真的得到了移神草,大局在握。趁他得意忘形时,我或许能套出梦蛰的解药,却原来连他也没有法子……”
他嗓音低落最终不可闻,雷海城心头五味翻腾,终是长呼一口气,道:“总之,这种冒险的事情,以后绝不许一个人做。”
用力抱住了冷玄,下巴搁在冷玄锁骨上,倾听着男人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蓦然又想起一事,抬头问:“对了,你让他们拿去的是假的移神草,那真的呢?”
他虽是亲手把那株鬼草丢进了地下室,但显然冷玄根本不相信梦蛰已解,一定还在打那棵草的主意。
冷玄从雷海城铁箍似的环抱里抽出左手,拔下了小指粗细的束发金簪。漆黑的长发随之披落肩背,如泼墨流泉。
小心地旋开金簪中间一道接缝,里面竟是中空,静躺着那株小小的移神草。
雷海城对移神草看了半天,夺过金簪往边上一放,闷闷道:“不要再为那见鬼的梦蛰去浪费精神了。”
男人没回答,沉默很久,才轻声道:“不早了,睡吧。”
哼,居然跟他打起太极来了!雷海城瞪视冷玄清黑无波的双眼,突然一口咬上冷玄嘴唇。
“啊?!……”冷玄猝不及防,低叫起来,但声音随即被探入的舌头堵回口中——
一阵唇舌缠绵,从最初的激烈掠夺到和风细雨般的撩拨,雷海城终于抬离双唇,让自己和冷玄都得以呼吸。
男人的目光,已经不再冷静如常……鼻翼微微翕张着,隐见汗水闪亮。些微失神间,少年第二次亲吻再度袭来。
这回的目标,是冷玄开始泛红的耳根子。
他轻咬冷玄渐渐发烫的耳垂,抱着冷玄倒在褥子上。一手插进男人浓密黑亮的长发里,牢牢地拽紧。
冷玄出于本能地挣扎一下,就放松了身体,任由雷海城一点点吻咬着他的耳朵、他的下颌、他的喉结……
少年火热的嘴唇落在他脖子伤口处,停止了亲吻。少年的身躯尽管拼命压抑着,仍掩饰不住颤抖。
“……”此时此刻,冷玄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抬手环上雷海城背脊,用最轻柔的力道,试图抚平战栗的背。
“这不怪你……”他在雷海城看不见的地方涩然苦笑——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是他,亲手在雷海城脑海里种下了永难消除的毒瘤。
雷海城接连做了好几声深呼吸,终于把积压在胸口的酸楚驱逐,支起上身,凝望冷玄。
男人眼里无处藏匿的伤痛,告诉他,冷玄又开始自责……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冷玄才肯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将一切愧疚都放下?
或许是他脸上的神情太过凄凉,冷玄迟疑着,低唤了他一声,身体轻蹭着雷海城。
这男人,在他面前,总是爱得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卑微……雷海城忽然觉得鼻根发酸,大力搂紧冷玄,涩声道:“不要总想着讨我开心……你对我,难道就从来没有过欲望吗?”
第 98 章
冷玄眉目一僵,颇为尴尬地扭过了头。
“到底有没有?”雷海城看出男人想逃避这个问题,却不打算再让冷玄继续蒙混过去,扳过冷玄的脸,不依不饶地追问。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活了二十九个春秋,首次厚着脸皮跟男人求起欢来,而且已经问得这么明显,就差没直说要冷玄上他了,结果男人还在犹豫不决,实在叫他沮丧——
可他低头再看看自己的身体,不由泄气。回想到冷玄对尘烟那根深蒂固的厌恶痛恨,估计冷玄能接受与他亲热已花了莫大决心,想要冷玄主动,只怕难如登天。
看着雷海城面色瞬息千变,冷玄终是半垂下眼帘,黑眸里波光微澜,斟酌再三后伸手轻抚雷海城脸颊。“……我还是不大习惯……我说过,我不喜欢男人……”
“难道你以为我就是天生喜欢男人的?”雷海城险些吐血。最亲昵的肢体交缠都不止一次了,冷玄居然冒出这么一句来考验他的耐心。
“不是。”冷玄哪会看不出雷海城的火气,连忙否认,左手蓦然一紧,被雷海城拉着探向下方——
少年滚烫坚硬的悸动,挣脱了衣物束缚,在他掌心轻蹭……
毫不遮掩的欲望……
少年漂亮的眼睛也因情动变得深幽,紧紧缩住了他,仿佛想要捕捉他面上每一丝表情变化,令他心神恍惚……
他听不清楚雷海城在他耳畔低声呢喃着什么,喉咙却有些发干,慢慢地握住掌心轻微弹跳着的活物,缓慢而有力地抚弄起来。
手上,很快有了粘稠湿意。
“呃……”雷海城本来还想好好地教育冷玄一番,可下身升起的快感迅速战胜了理智。
他用力呼出口热辣辣的气息,抓起冷玄还在套弄的手放嘴边轻咬一口,低笑:“是你自己不要的,以后别后悔。”
少年硬挺的火热借着黏液润滑终于撬开紧闭入口,一寸寸入侵男人狭窄高热的体内,攻城掠地,替自己开辟更多空间……
帐外,夜风怒号,吹动着帐篷牛皮,发出啪啪响声。
小小的帐篷里,却热得宛如生了火炉。
两人的长发,缠绕纠结在一起,已被汗水浸湿。男人修长双腿高高地架在少年双肩上,紧贴无缝的下身移动间,混着湿腻汗液,带出令人血液逆流的淫靡音色。
雷海城牢扣男人臀丘的双手猛地加大了力道,将包容自己的地方打得更开,全力一冲,挺进男人最深处,趴在男人肌理健美的胸膛上,微颤着享受欲望爆发的绝顶快感。
冷玄的心,跳得与他同样乱。从唇缝里漏出的喘息依然压抑……
被夹在他和雷海城腹间的男性象征因摩擦而肿胀,但并未释放。
“……不要忍着……”低喘稍停,雷海城亲着冷玄被汗水染得越发漆黑的眉眼,直起腰身,放下了冷玄双腿,慢慢抽出仍粗硬的器官,从结合处带离丝浊白。
他翻过冷玄身躯,不似以前的趴卧,让冷玄抬高了腰部趴跪着。这姿势令男人身体明显发僵,然而还没等得及开口,少年再次楔入体内——
“恩……”冷玄左手五指紧抠进身下褥子,手背青筋凸露。
“放松点……”注意到了冷玄的僵硬,雷海城一手环住冷玄腰腹,伏上男人肌肉绷挺的背脊,一边抽动着一边轻吻朵朵艳色桃花。
另一只手,也伸到冷玄两腿间,套弄爱抚尚未得到满足的欲望根源。
“用这个姿势应该没那么痛……”也可以进入得更深,更容易达到高潮……
他想要看冷玄彻底放开顾虑,为爱意乱情迷……
“……够,够了……”欲望遭挑逗的快意无法掌控,跟身后猛烈的撞击交织着,冷玄几乎溃不成语。
头发深陷进已湿漉漉的褥子里,气血轰然直冲大脑,头昏眼花——
男人的手掌紧揪起他头发,把他用力按倒在冰冷地面。额头流淌下的鲜血模糊了视线,望出去红光一片,所有人的笑容狰狞而扭曲……
双手被人牢牢踩在脚下,他挣扎着想用十指抓住点什么,却只是徒劳地在地面留下几道指痕。
腰被拉高,身体被撕裂……
耳际,喷着野兽般的粗重呼吸……
“够了————”
凄厉愤怒的狂吼划碎夜空。
雷海城根本想不到冷玄会突然奋力反抗,一下被冷玄甩倒,欲念全消。
“玄?……”男人狂乱的眼神将他的惊叫封在喉间。随后帐篷帘子忽被掀起,他只觉眼前一黑,一拳当胸飞来,打得他几乎闭气。
“混帐!”幽无觞看清冷玄情形,简直连杀了雷海城的心都有了,却怕夜风寒劲,冻坏了人,捡起衣服将冷玄赤裸的身子严实裹起。咬牙问道:“玄兄,要不要我杀了那小鬼?”
冷玄看着幽无觞,茫然的目光渐渐多了点生气,脸色青得可怕,嘴唇蠕动着,陡地侧过头,低声呕吐。
肮脏、恶心……
雷海城呆坐一角,风从掀开的帐篷门帘处吹进拂在身上,四肢冰凉。
心,也是冷的。
冷玄仍在颤栗呕吐,雷海城木然看了许久,终于胡乱穿起衣服,像被什么洪水猛兽追赶着似的冲出帐篷,跳上自己的坐骑,扬鞭疾驰。
胸口如被巨石来回碾压,痛不可挡,叫他片刻也无法再停留在有冷玄的地方。
骏马撒蹄飞奔,扬起一路雪尘。
他漫无目的地听凭坐骑奔跑在无边空旷。脸上,缓缓地笼上初升阳光。
旭日鲜亮,耀痛了他双眼。
怆然四顾才发现,天地之间,尽是寥落。
原来,原来竟无处可依归。连他一心想守护的那个人,都不过是他自己编织出来的幻影与美梦。
“……呵呵……”刹那间身心俱疲,他放开了缰绳,任自己滚落马背。
他趴躺着,厚厚的积雪一下子埋陷了他大半身躯。
感觉不到寒意,却有微热的水,慢慢地,融开了眼角周围的积雪……
明知道,冷玄厌恶来自同性的拥抱,明知道,冷玄不喜欢男人,他凭什么,以为自己能让冷玄为他改变?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
自做多情!这四字他从前曾拿来暗中讥笑追求他的同性,如今用在自己身上,再贴切不过。
他伸手,摸着心口。
衣衫下面,是他亲手用刀子刺上去的桃花,还有男人的名字。
冷玄永远都不会知道,染上风寒昏睡的那几天里,他也因为刺青发了烧。
一刀刀折磨自己肌肤,肉绽血流的疼痛感,至今鲜明,可看着男人当时眼中腾起的感动,他觉得,为冷玄做一切都值得。
心口刺青的地方,宛如被虫蚁细细咀嚼着,很慢,却痛入心髓……
他闭上了眼睛,把自己锁进冰冷黑暗的世界里……
漫长的死寂中,终于响起一串急促的马蹄声。马儿一个响鼻,停在他身边。
“雷海城!”熟悉低沉的声音隔着积雪,听来遥远而不真实。
一只手费力地将他从积雪中抱起,紧紧揽进宽厚胸膛——
男人的心跳,乱成一团。
“不要走,不要走……”冷玄用面颊去暖少年冻得发青冰凉的脸庞,喃喃重复着。
流失的体温跟着意识一点点回到体内,雷海城惘然,望向冷玄。
男人披头散发,呼吸仍未平复下来,呼出的热气在两人脸旁形成片白雾。
“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不是讨厌你……”
冷玄声音在寒风里微微颤抖,仿佛绷到及至的弦,稍微大力,就可以拉断。
“不要走。”c
箍在腰间的左手越收越紧,雷海城凝视冷玄满眼绝望,唇角牵出个凄然苦笑。
即使逃到世界尽头,他的心始终被冷玄牢攥手中。
朝阳艳若火,男人发如墨,在他头顶罩出一片阴影,挡住了灼人的光线。
他长叹:“回天靖罢……”
不想再责怪什么,也不想再要求什么。只要生命终结前,能继续爱着,已知足。
“……”冷玄似乎还想解释,但雷海城疲倦的目光让他抿紧唇,跟雷海城一起沉默。
身后,蹄声轻巧,奔近两人。
幽无觞跃下马,看见冷玄紧搂着少年,也只能摇头。
将手里披风替冷玄罩上,“玄兄,你刚服过解毒药该好好休息,我都说了会帮你找这小鬼找回来的,你还非自己冲出来找——”狠瞪雷海城一眼,若不是碍着冷玄,早拿剑劈将上来。
雷海城一怔,倒压下了满腹心酸,问冷玄:“绿郎不是替你解了蛇毒么?”
“他是给我服了解药,不过那蛇毒很猛,还有些余毒未拔清,昨天从洞穴出来后忙着赶路,我自己疏忽了。”冷玄抬起左手,手背上被蛇咬噬过的地方尚透出圈暗青。
“之前,兴许也是因为余毒攻脑,神智不清,我才会那么失控……”
他黯然一笑:“那些事情,我已经多年不曾再想起了。”
雷海城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但听说是蛇毒作祟,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又暗骂自己昨天只顾着生闷气,居然没替冷玄仔细检查过伤势。
好在两人从天靖出发前,考虑到此行凶险,携带了不少解毒药剂,清除余毒应该不成问题。
“等你手上青气褪尽,毒就清了……”他说着,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一晃而过,戛然止声。
盯着冷玄,看到了冷玄黑眸里跟他同样的震惊之色——
“符青凤!”
他和冷玄,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绿郎那条小蛇毒性如此强烈,咬了冷玄一口后伤口至今发青,可符青凤被蛇结结实实咬中后背,瘫软倒地,脸上却未见丝缕蛇毒发作时应有的青气。
符青凤根本就没有中蛇毒!也不过是在演一场戏……
第 99 章
蹄声急如雨,朝临渊城回奔。
马上三人,面色都十分沉重,尤其是幽无觞,俊脸铁青。“玄兄,你说符贼没真的中蛇毒,是在使诈?!那小蛇分明咬中他后背的,难道他可以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会被蛇咬,先吃了解药?”
冷玄尚在沉吟,雷海城道:“未卜先知倒未必,但极有可能是贴身穿了件什么护身盔甲以防不测。”
他是想起自己前世看过不少武侠小说,里面尽多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软猬甲啊天蚕衣的。符青凤曾在坎离城地道中被公子雪一掌伤得不轻,吃此大亏,说不定事后便日夜穿着护身衣保命。
冷玄理着思路微叹:“无觞,你想想,昨日的形势确实对他极不利,绿郎又临阵反扑噬主,符青凤自然权衡过,他若顽抗,难敌我们人多势众,不如干脆将计就计反摆我们一道,让大家以为他真的中了蛇毒无力反击,或许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幽无觞狠狠一扬马鞭,“这么说,风陵皇备下的毒酒也是假的了?怪不得他们一唱一搭地,要给自己留全尸。”
雷海城点头,“御焰燎说过他自己就是风陵最好的医师,调配些假死药应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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