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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魔踪-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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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三太岁虚脱地挣扎叫号,浑身抽搐爬不起来。
他心胆俱寒,拔出剑摆出暴虎冯河姿势戒备。走道宽仅丈二,施展不开,退入房可能更
糟,房内四面封闭,走道还有两端可以进退移动。
九州冥魔的剑插在腰带上,绝对无法刹那间拔出,他应该抓住机会,毫不迟疑行致命一
击。可是,他却失去发剑抢攻的勇气。
九州冥魔从头罩眼孔内,透出的阴森目光太可怕,根本就是吃人魔鬼的眼睛,外形也有
吓死人的魔力,背着手冷森森地盯着他,勾销了他抢攻的勇气。
更令他害怕的是,九州冥魔背着手,竟然徐徐向他移步逼近,向他锋利的剑尖逼近。一
个大白痴,也不会向剑尖靠近。
“站住!”他向后退,心虚地大叫:“不要欺……欺人太……甚……”
“混蛋!谁欺你大甚啦?”九州冥魔的嗓门高一倍,按理他的爪牙应该可以闻声赶来救
应了:“你带了不少爪牙,在江湖扬言找我讨债,是你找我,我找你岂不顺了你的意?出剑
呀!你这混蛋!”
剑光迸射,他在九州冥魔的驱使下出剑了。
九州冥魔身形后仰,像在使铁板桥身法避招,配合他出剑的速度后仰,像是事先演练
的,剑进身退,套招极为圆熟契合。
同一瞬间,九州冥魔的右大袖内,以令人目力难及的奇速,吐出一段捆仙绳,奇准地缠
住了他的右小臂,无可抗拒的拉力传抵内腑,手臂像是失去知觉了,身形立即飞翻而起。
“砰匍”一声大震,他被摔飞翻倒,背臀着地手脚朝天,只感到天族地转,不知天地何
在。灵飞宝剑抛出三丈外,滚落在走道的右方折向处。
折向处踱出碧瑶姑娘,顺手拾起剑。
“这是女性使用的剑嘛,正好,我喜欢,剑正式易主。”碧瑶倒垂着剑,退走一闪不
见。
他禁受得起重摔,奋身一滚跃起。
铁拳光临,故事重演。上次他赤条条跳下床,被打得天昏地黑。这次也是刚跳起,左颊
便“砰”一声挨了一记重拳,接着右颊又挨了一下,眼前星斗满天,口角溢血,一双手急抬
保护头面,小腹又被靴尖吻上了。
“嗷……”他厉叫,上体前俯脚下大乱。
拳打掌劈急如暴雨,完全是粗俗的手法重击,砰然大震中,他再次倒下了。
“你永远学不乖。”九州冥魔踢了他一脚:“起来,想躺在地上做老太爷等人扶你?”
“你……你……”刚双手撑起上身,下颚便挨了一脚,重新翻倒像没有骨头的肉架,神
智开始晕沉沉。
“不……不要打他了……”
倚坐在壁根下的三太岁,用抖索失腔的声音叫。
“我……我给你拚……了……”他昏昏沉沉挣扎欲起,口中仍然逞强。
九州冥魔左手扣住他的右肩,五指如钩深入肉中,把他猛地抱起,右拳动了。
“放……我一马……”他终于清醒了,拚不得。
“我一定要毙了你永除后患。”九州冥魔一拳捣在他的丹田穴上:“免得你日后再带了
狐群狗党大贼小贼,在江湖夸口扬言找我讨债。”
“我……发誓不……不再找你。”
“再说,我也想通了,对付你这种作恶多端的人不能太仁慈,不能认为没目击你的罪行
便手软,必须把你们毙了,以免日后你们戕害无辜。杀掉你,淮河那条河,今后一定少死一
些人,虽说不会从此天下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你……”
“我多年没……没杀人了……”
“你教唆爪牙杀还不是一样?”
“我发誓今后……”
“今后你想杀也没有杀的能力了,淮河将有人取代你的地位。”
“放……我一马……”
“好,放你一马。”九州冥魔夺了他的剑鞘,把他推倒:“也许取代你的人,比你坏十
倍,不如留着你撑门面。你记住,日后你如果再做下伤天害理的事,就算你躲在阎王爷的裤
裆里,我也会把你揪出来打烂你的狗脑袋。明天给我滚!永远不要再找我,不然……哼!”
好不容易等到眼前清明,九州冥魔早就不见了。
通向黄家大宅的小街渺无人迹,偶或传出两三声犬吠,家犬都关在屋子里,不会望影狂
吠。
“徐姐,你不能进去。”碧瑶拉住神针织女的手:“行刺暗算,你驾轻就熟收放自如;
入室偷袭,你的胜算不会超出一成。”
“可是……”神针织女叹了一口气:“那畜生如果一口气快马加鞭逃到颖州,进入他的
地盘……”
“他逃不了,信任杨二哥好吗?他一定可以制造机会,让你能公平地杀死他。”
“这……好!我不进去。”
“这我就放心了。你……”
“你怎么啦?”
“你是不是很喜欢杨二哥?”碧瑶放了神针织女的手,说出心中久已蕴藏的话。
“在顺德我就喜欢他,而且……而且……但我已经发现,他不喜欢我这种工于心计,野
心不小的女人。你不要把他和毒娘子女皇蜂鬼混的事放在心上,这是以浪人自命的男人,极
为正常的现象。一旦他找到真正喜爱的女人,便会找到感情的寄托。”
“你说这些……”
“你,就是他感情的寄托。抓牢他,信任他。”
“我从小就信任他,甚至依赖他……”
“那就好。”神针织女举步:“我们在外面等。那畜生一日不死,我一日难安,心惊胆
跳。他如果重临顺德,我的家毁定了。”
在危难中,智慧和经验,可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决定生死存亡。
四海牛郎武功出类拔萃,雄心勃勃志比天高,这表示他的聪明才智,必定高人一等。一
个大笨蛋,绝不可能练成傲世的武功。
五载行道江湖打根基扬名立万,与牛鬼蛇神打交道,身经百战罕逢敌手,格斗的经验丰
富,江湖经验更是他成功的保证。
手一触倒下的人,看清这人的穿着打扮,便悚然而惊,暗叫不妙,绝不是杨明或九州冥
魔。
他不挺身站起,反而仆倒在那人身上,甚至抓住了嵌在人体内的牛角铛,猛地奋身急
滚。
果然不错,间不容发地躲过在上空幻现的人狠狠一踹,保住了脑袋。被踹中脑袋虽不至
于被踹破,但必定昏眩伤及脑部。
他不该妄图扭身掷出牛角铛的,铛沾满了鲜血,仓卒间也无法抓牢,更难立即发劲掷
出,也滑溜溜地用不上劲,刚抬起手,剑光如天雷下劈。
“当”一声暴震,砍中牛角挡火星飞溅,铛跳飞丈外,他的左手五指鲜血迸流。
当机立断,保命要紧,连滚两匝猛地手脚并用向廊下一窜,“砰”一声撞毁了房门,入
房便拍熄了灯火。
要闯入内有高手的黑暗房间,真需有超人的胆气。
各处及时传出呐喊声,爪牙们被惊醒了。
五行有救,没有人闯进来。
滚动时他已看清了,砍他一剑的人是九州冥魔。
爪牙们涌到,他也鼓起勇气抢出。
被牛角铛杀死的人,是他的八金刚之一。
“我与你誓不两立。”他向黑暗的夜空挥剑厉叫:“天生我四海牛郎,就不该生你。”
发誓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极端憎恨诅咒发誓是人之常情,能否应誓却是未知
数。
他愤怒中向天发誓,其实隐藏心底的隐忧,却无情地浮上心头,恐惧的阴影罩住了他。
多次生死相搏,九州冥魔都是胜家。
他所恃的是爪牙众多,而现在……现在已是爪牙星散,连亲信也陆续背弃他,距众叛亲
离的地步已是不远,他凭什么不两立?
他需要担心的,该是九州冥魔育不肯放过他。
淮阳楼是北关第一座酒楼,三间门面都有楼,各式各样的酒客,都有专门招待的食厅,
以免贩夫走卒误闯名豪仕绅的筵席。
楼上的雅座酒客并不多,城内的豪绅不会出北关上酒楼,往来的旅客中,仕绅的数量也
有限。近午时分,楼上雅座更是不见客踪。
追魂魔剑侯二爷带了两位随从,神箫秀土也偕两名亲信同行,六个人成了雅座的稀有酒
客。
“应该不等天亮,就快马加鞭,出其不意远走高飞的,追的人绝对来不及跟来。”神箫
秀士神情有点沮丧:“非要等颖州赶来的人策应才肯离开,实在不是聪明的事。我留在颖州
的人赶来也派不上用场,找不出一个敢和九州冥魔一拚的人才。”
“你在这里还有几个人呀!”追魂魔剑也显得心事重重,有点食不下咽的不安神情流
露:“我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我好后侮,真该在桃山驿立即带了人离开的,鬼使神差慢了
一步,结果……罢了”
“你现在离开返回光州,还来得及呀!”
“我做不出这种事。”追魂魔剑叹了一口气:“目前是社主最困难的时刻,我岂能弃之
不顾自求多福?在桃山驿离开,他那时仍有雄厚的实力。至于你……”
“我想离开力不从心,我的人所剩无几。这里的人,天一亮就几乎跑了个精光大吉,返
回颖州,那边的人可能已知道这里的覆没消息,也可能一哄而散了,只有跟着他碰运气。九
州冥魔如果紧蹑不舍,咱们成为丧家之犬已成定局。他娘的,我恐怕过不了关。”
“你是地头蛇,可以找个洞躲起来。九州冥魔铁定会找你的,你冒充他已经犯了忌。再
说……”
“罢了,侯二爷,不要再说了,再说咱们就活不下去啦!侯二爷,我认为这恶魔已经和
杨小狗联手了,所以同时在七柳冈出现,你认为是否有此可能?”
“当然有此可能,他两人几次同时出现有目共睹,虽然不曾并肩出现,至少双方有默契
存在。”
“如果杨小狗也跟来了……”
“九州冥魔既然跟来了,就表示杨小狗也将跟来。”
“乌鸦嘴。”神箫秀士打一冷颤:“这小狗比九州冥魔更难缠,如果跟来……”
“哈哈!我不是来了吗?”楼口出现杨明和碧瑶:“我会驱使耳报神,所以知道你们在
这里说我的长短。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即使是圣
贤,也会批评异端的不是。诸位精神大好,想必恢复元气了,可喜可贺。”
两人在邻桌落坐,不理会六双怒目相向的怪眼。碧瑶更是泰然自若,细声细语吩咐跟来
的店伙点菜。大庭广众间不宜吵嘴打架,他们都是有身分地位的人。
“阁下,你追得太远了吧?”神箫秀士一拍桌子,毫无秀士的风度。
“我该追呀!正打算追到颖州去讨债。”杨明一脸邪笑:“你这位九州会主,卑鄙地谋
害我这诚心投奔你的人。我的女人女皇蜂,仍在颖州养伤,我不追去,债务岂不永无着落?
反正你到家,我也会到,不见不散,解决方休。你不会赖债吧?我不鼓励赖债有理。”
“我发现有人要撒野了。”碧瑶拍拍腰间的灵飞宝剑,凤目狠盯着追魂魔剑:“我这初
闯江湖的小晚辈,在酒楼撒野不会有人责备我的。你们该放聪明些,设法不要激起我拔剑争
取成名机会的念头。”
她这一拍剑,吸引了所有的月光。飞虎的灵飞剑,属于宝剑级的轻剑,飞虎仗以成名,
在腾跃搏击中,人与剑浑然合一,轻功佳的人有这把剑如虎添翼,所以绰号叫飞虎。在江湖
走动的高手名宿,对这把灵飞剑颇为熟悉。现在这把剑出现在碧瑶身上,双方本来已是仇
敌,剑是如何易主的?绝不会是飞虎心甘情愿奉送的。
追魂魔剑是名号响亮的高手名宿,在大庭广众间与一个初出道的小姑娘挺剑而斗,就算
有一万个理由,也有理说不清。就算获胜了,也毫无光彩可言;败了,可就灾情惨重,贻笑
江湖。
碧瑶这把剑,几乎已可取代飞虎的名头了,不必争取成名的机会,她已经成名了。
“飞虎呢?”追魂魔剑居然提出不上道的蠢问题。
“你可以去找他问呀!”碧瑶的回答也不上道,不知道人在何处,怎么问?
“南下凤阳。”杨明接过店伙送上桌的酒壶,自个儿斟酒:“回淮河保护他的地底银库
啦!九州冥魔可能再去勒索他,所以跑得飞快。九州会主,你必须特别小心保护自己的命,
因为你没存有多少金银,不可能有金银买命破财消灾。”
“你这话有何用意?”
“九州冥魔一定会向你兴师问罪,你绝对跑不了。那恶魔杀人的兴趣不高,勒索豪强恶
霸兴趣浓厚。你穷,丢下进油坊也榨不出半星油水,只好把命抵偿啦!”
“冒充九州冥魔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奉命行事……”
“你得费神向那恶魔解释了,也许他会明白奉命行事的意义。
呵呵!我不管你和那恶魔的纠纷,只过问自己的事。项姑娘当然有理由找你,她项家的
一些亲友,被你们下毒手谋杀,她必须找你们这些谋杀犯讨公道。反正所有的事你们都是债
务人。必须与我们这些债权人打交道,结果如何,目下言之过早,要不多久,便可分晓。诸
位,敬你们一杯,祝你们逃债成功,前途无亮;光亮的亮。我先干为敬。”
“杨老弟,俗语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迫魂魔剑拒绝举杯,隔桌用无可奈何的口吻
说:“咱们承认失败,从此不踏入徐州一步,捐弃前嫌,做南北的好亲邻。贵方的人,可任
意在宿州活动受到尊重,尊意若何?”
“狗屁!”杨明脸一沉,不怒而威。“我如果带人到光州,把你在光州的基业挖掉大
半,然后说声冤家宜解不宜结,拍拍腿走人,你会怎样?”
“你在说不可能的事,哼!”
“是吗?我正在做不可能的事。你无法阻止我到汝宁光州讨债,更不可能丢掉光州的基
业躲起来避祸逃灾。我是一定会去的,你等着好了。宰不了你百十个爪牙,算我栽了。”
“你……”
“我不鼓励杀人,并不表示我绝不杀人。”杨明虎目中冷电四射,杀气直透华盖:“对
付某些人,唯一可做的事是以杀止杀。
从现在起,我不再使用双怀杖,弄一把剑,见一个杀一个,绝不手软。杀光你们这些混
蛋,天下虽不至于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你给我小心了,最好别让我在市镇以外的地
方碰上你。”
“飞虎那些淮河好汉非常幸运,冷面佛母那些天府女强盗也幸运。”碧瑶也乘机恫吓:
“杨明兄那时没动杀机,所以他们保住了性命。现在,你们终于引起他的杀机,你们是否幸
运,最好赶快向老天爷祷告。但我怀疑,老天爷是否肯大发慈悲,庇护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
谋杀犯,我看靠不住。”
“可不一定哦!”杨明冷笑:“老天爷最自私,欺善伯恶,会袒护穷凶极恶的人,对好
人则加倍迫害。这些恶人在祷告时,只要多烧香多献供品,三牲丰盛,再多烧些金银冥纸,
老天爷可能接受他们的请求,平安地逃出我的剑下。”
“阁下,你到底想怎样?”追魂魔剑心底生寒,被杨明的气势压得气沮声沉。
“各尽所能,全力相搏;血债血偿,死绝方休。”杨明一字一吐,声如洪钟。
等于是宣示决心;不容怀疑。
“咱们退出宿州。”追魂魔剑咬牙说。
“那不关我的事,宿州也不是我的。”
“我放弃颖州的基业。”神箫秀土也提出让步条件。
“也与我无关。”
“咱们……”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别打扰我的酒兴。”杨明接过碧瑶递来的一杯酒:“酒是英雄财
是胆;即将挥刀舞剑决定生死存亡,我得多喝两杯壮胆,下一餐是否有命喝,恐怕连阎王爷
也不知道。
唔!好酒,真正的徐沛一锅头。”
“阁下,我们愿意和解,有何条件,开出价码来。”追魂魔剑极不情愿地咬牙说。
“算了吧!阁下做不了主。”
“我是振武社第二号人物。”
“四海牛郎不可能授权你丧权辱社。”
“我……我有权做主,他会权衡利害……”
“如果他真的有见识权衡利害,有气量表示和解诚意,肯赔偿死亡家属的损失,叫他自
己来和我谈。”杨明口气一松:“午正,就在这里。还有半个时辰,你们还来得及通知
他。”
“好,我把话带到。”
“侯二爷,听得进逆耳忠言吗?”
“老夫不是刚愎自用的人。”
“他不会答应的。”
“这……”
“他会蛮干到底,因为他没有赔偿损失的能力。同时,影响他日后的前程。在顺德,他
的人死光了才肯撤走。现在,他身边仍然有人可用。”
“我会明白地说明利害。”
“那是浪费时间。他会利用你们做孤注一掷,作垂死的挣扎。阁下,离开他,让他感到
事不可为,他就会冷静地为日后做打算了。”
“抱歉,侯某不是人间贱丈夫,不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做出不仁不义舍弃他的绝
事。”
“我也不会舍弃他。”神箫秀土也表明态度:“咱们曾经歃血为盟,有福同享,有难同
当,目下他需要协力同心度过难关,我会毫不迟疑与他生死与共。”
“咱们走,午正见。”追魂魔剑推凳而起。
目送六人下楼,杨明摇摇头苦笑。
“离间计落空,这两位仁兄倒有骨气,可敬。”他向碧瑶说:“看来,非大开杀戒不可
了。”
“擒贼擒王,应该还有出其不意毙了那头牛的机会,我们并不急。”碧瑶的看法却乐
观,并不希望杨明大开杀戒。
“恐怕很难,他的爪牙仍多,防范更严,不杀绝难接近他。
昨晚要不是他们疲劳过度,想找到他不是易事。昨晚真可惜,失败在我临时分心。”
“临时分心?”碧瑶惑然。
“我一直就认为他的外门兵刃牛角铛可怕,心里有所顾忌。
他穿了甲,也影响我攻击的心态。看到他居然拔回铛,我便平空生出毁铛的反应,临时
改变心意,剑上的劲道不能及时转移,没能把铛击毁,真可怕。如果不击铛,那一剑直攻五
官,成功的机会极浓。也许,这混蛋命不该绝。”
“原来如此。明哥,你光说我,你也不见得聪明。”碧瑶调侃他。
“怎么说?”
“那个牛角铛,别人使用威力有限,铛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刀剑不会杀人,是人
用刀剑杀人。俗话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把那头牛宰了,铛自然不足为奇,对不对?”
“呵呵!也不能怪我一时糊涂呀!在那电光石火似的俄顷间,心一动便自然反应。下
次,我再让他全力施展,连人带铛全毁了,早些结束和你下南京,去找太爷霍然攀交情把酒
论英雄。这里的事,拖得太久了。”
“要是那头牛答应你的条件……”
“绝不可能。”
“怎么说?”
“四川女匪说得一清二楚,他快要囊空如洗啦!一千两银子赔一条命不算多吧?他拿得
出几万两银子吗?再说,声誉扫地,爪牙四散,他还有险再称霸江湖?他宁可死掉。”
一个在权势颠峰倒下的枭雄,爬起来东山再起的机会并不多。一旦没有屡败屡战的勇气
和本钱,屡战一千次仍然是屡败。
杨明和碧瑶在酒楼等,可想而知必定浪费时间。
倚窗下望,眼睁睁看到下面的大街,四海牛郎带了八名随从,大摇大摆像在逛街,神气
地进了北门,可能是进城看风景去也。
宿州城内没有风景,只有北城墙的扶疏亭,可能只有神箫秀士有兴趣欣赏。秀士读了不
少书,当然有兴趣看着苏轼所留下的那块诗竹刻石。
在城内逗留不走,岂奈我何?
杨明却不认为他们是进城看风景,也不认为他们逗留在城内避祸逃灾,立即下楼返回客
店,然后从店后溜走,从小巷悄然绕墙外小径,快步奔向西关。
半途,神针织女赶上了他俩。
通向领州的官道,宽度比大官道小一倍,但仍是笔直的大道,两旁行道树浓荫蔽天,徒
步的旅客少受日晒之苦。旅客比大官道少十倍。走了老半天,可能碰不上一群旅客;旅客通
常成群结队同行,相互照顾减少意外发生。
十里亭西面有一座土冈,官道贯冈而过,冈上草木葱笼,中间溪流一线,下游汇入北门
外的北运粮河。
申牌左右,从西面来的旅客开始增加,再一个时辰,便可抵达州城投宿。
路北的小坡顶端,生长着三株牛腰粗的参天而起大白杨,风一吹,巨大的树叶一阵劈啪
响。树上有个喜鹊窝,四五只喜鹊、聒噪得令人心烦。
杨明和碧瑶倚坐在树下,鹊噪声并没引起他俩心烦,已经相倚相偎坐靠在树下,假寐了
一个多时辰,早已养足精神,把带来的食物吃光,现在唯一可做的事是等待,等待。
等待必须有耐心,他俩的耐心超人一等。
等待某件事发生,固然靠见识与经验估料是否正确,也得靠运气。人毕竟不可能未卜先
知,对方的见识与经验主控了行动意念。如果双方都是神机妙算的人才,运气便显得重要
了。瞎猫碰上死老鼠,就是全靠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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