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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带飘香 作者:曹若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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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老菩萨,算出中原武林,在三年后,必将历一次浩然大劫,万里传音指示,要老婆子同大腹贾来潜龙堡,寻取弭劫之人,于三年中,传授我与南海门两宗绝学。”
  说罢,炯炯双目,迅疾地向众人面上一扫,当这位不老神仙发现龚钰,乃是一块精金良玉,不由首微点,说道:“孩子,过来!”
  龚钰目前虽仅有十五岁,但已具有成人气概,闻言,立即龙骊虎步般走将过去,态度是那么潇洒英挺。
  南海商隐冷眼旁观,仔细打量,觉得龚钰资质委实不错,不由摸摸凸出的肚腹,呵呵笑道:“大姐眼力好生厉害,这孩子,温文知礼,飘逸出尘,确是大器之材,这生意大概不会蚀本。”
  畹香姑娘亲耳听得这位一见钟情的龚哥哥,被两位神仙似的异人器重,自是满怀欢欣,不过,她却怕以后不能见面,而失去了他,眉梢眼角,又不由泛起淡淡忧愁。
  龚钰知畹香妹妹何故不乐,不由连使眼色。
  这灵魂之窗,常能说出心中要讲的话,尤其是在情人眼里!畹香姑娘从龚哥哥眼神中获得鼓励和保证,不禁弧犀微露,嫣然一笑。
  龟仙神婆已知两小坠入情网,心中微动,暗思:“我何不将这姑娘一并带去传授武功,将来也可助龚钰一臂之力。”
  人算不如天算,龟仙神婆虽是设想周到,岂知日后武林劫运,便因此女,而使侠义道,无数成名豪侠,丧身在她手中,弄得龚钰寝食不安,几乎丧生,而使天下武林,沉沦魔手。
  致使龟仙神婆和南海商隐,再度出山,又岂是今日所能预料,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龟仙神婆,心中既另有打算,便向着畹香姑娘,微一招手,说道:“孩子,你也过来,让老婆子问你几句话!”
  畹香何等聪明,立即来到神婆面前,臻衽为礼。
  这位武林圣哲,将姑娘仔细端详一番,觉得姑娘亦是天地灵秀所钟,为女性练武绝佳人选,问道:“孩子,你是否真的喜欢龚哥哥?”
  姑娘虽才十四岁,情窦将开未开之时,但亦颇知羞怯。
  闻言,臻首微点,立即低下头去。
  龟仙神婆复问道:“你愿跟老婆子去练武功么?”
  畹香姑娘臻首又是一点。
  南海商隐说道:“大姐,得啦!这宗生意,你须跟潜龙堡主贤夫妇商量!
  成交!“
  潜龙堡主李去非和夫人青凤张茜,一听爱女获这位老神仙青睐,收为门下弟子,传授旷世武学,这种天赐奇缘岂有不愿意之理!
  畹香姑娘拜师,既已成为定案,龚钰之事,更不容考虑!邙山烟叟,亦只有忍痛割爱,此事遂成定局。
  神婆好像一肚子的事,办定一宗,又是一宗向着东方明珠说道:“姑娘知道你与小徒方芳的关系么?”
  东方明珠答道:“晚辈不知,请老神仙赐教。”
  神婆口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说道:“你们啊!却是一对孪生姐妹!”
  方芳微微一笑,东方明珠早已有此预感!因为两人初次相见之时,发现各人都有一张相同的人皮面具。
  蓝衣书生何天衡睁大着眼睛,侧耳聆听,这消息,他较厅中其他老少群侠,尤感兴趣!
  原来,这位少年侠士,自从先后与东方明珠,及方芳姑娘结识以来,他虽是素性冷傲,瞧不起一般庸脂俗粉,可是对这两位天仙似的美人儿,陡地生出一种情愫。
  孟轲曾说:“食色性也!知好色,则慕少艾。”
  这原本不足为奇,最糟的是,东方明珠和方芳姑娘,春兰秋菊,各极其美,而且又都爱上了他,正不知应舍鱼而就熊掌,或舍熊掌而就鱼,方感苦恼之际,这一发现两人竟是一对孪生姐妹花,便生出鱼与熊掌兼得之望。
  念头方自心头掠过,龟仙神婆清脆的嗓子,又已响起,只听她说道:“老婆子十八年前,路过西岳华山,撞见两个黑道高手,正以暴力图奸一个年轻美丽少妇,那妇人背上背负着一个才满周岁的婴儿,哇哇狂啼。
  老婆子那时,一见大怒,只举手之间,便格杀其一,另一个,倒颇狡猾,竟乘机逸去。
  逃走那人身形魁伟,额角上微露疤痕。“
  方芳姑娘讶然大叫:“冰魄神魔!”
  东方明珠柳眉一轩悻悻说道:“对啊!那个畜牲,前天夜里,我在月光下,瞧得清楚,额角上,当真有一处疤痕。”
  龟仙神婆向这对姐妹望一眼,继续说道:“事后得知,那漏网恶贼,名唤吕天昌,果是冰魄神魔的本名。
  幸好那少妇并未真个被污,老婆子便将这母女带回龟山,暂时住下。
  她自述身世,才知她名方蕴华,是洛阳名武师方卓之女,嫁与开封镇中原东方灵之独子东方昆为妻。
  东方昆幼被溺爱,长而骄纵,且生性多疑。
  适有其远房表亲吴礼,前来造访,暂住其家,此人败德无行,尤好渔色,一见表嫂方蕴华绝世姿容,虽已作了一对孪生女的母亲,仍借机游词相挑,或动手调戏。
  蕴华初则规避,继而厉声斥责,吴礼依旧嬉皮涎脸,有一次被东方昆瞧见,他不察事实真象,硬说两人有暧昧行为,除将恶贼吴礼赶出府门之外,并申言要将蕴华遣回娘家。
  无论方蕴华怎样哀求、解说,东方昆成见已深,充耳不闻,心如铁石。
  旧时妇女,若非犯七出之条,丈夫无法休妻。蕴华无颜返回洛阳,于是留下一张人皮面具,在另一个女婴额上一吻之后,携着婴儿,泪眼婆娑地离开开封。北上长安,投奔姨妈封十九姨。
  恶贼吴礼尾随其后,沿途污言秽语,恼得蕴华性起,拔剑欲杀以泄愤,名武师之女,身手自是不弱。
  恶贼怎是蕴华敌手,本可杀以泄恨,不过,蕴华乃是一善良女子,平生并未杀过一人,仅割下吴礼左耳以示警逐去。
  她从此一路北行,并未发现恶贼跟踪,方吁口气,谁知这家伙,竟暗里与冰魄神魔吕天昌勾结。
  当时,若非老婆子凑巧路过华山——“
  她说到这里,向徒儿方芳道:“小丫头,如今岂有你命在?”
  方芳秀眉微蹙,秋水含悲,樱唇一绽,说道:“师父啊!必是你老收下徒儿,可是,母亲呢?她到哪里去了?”
  龟仙神婆,叹息一声,说道:“孽障,你母亲自然活着。”
  东方明珠从眼眶中滴下了一粒豆大的泪珠,不由悲声说道:“难怪这些年来,爹爹从不肯告诉我有关母亲之事!谁知却是如此!可怜的母亲——”
  说到此处,忍不住嘤嘤哭泣!
  方芳姑娘掏出一张绿色丝绢,将那偷偷流下的泪珠,轻轻拭去,说道:“师父啊!母亲既然活着,不知道她在哪里呀!”
  这种天伦惨变,最易感动于人,老少诸侠,莫不为这两位秀丽姑娘的遭遇而难过,厅中好似弥漫着一片阴霾。
  南海商隐虽是明心见性之人,亦不自觉地受到感染,面上流露着一丝凄惋之色!
  龟仙神婆最是黯然,说道:“你母亲住在长安城外阜曲镇上封十九姨家里。”
  她向徒儿脸上微一瞥视,说道:“孽障,你心里此时定在嗔怪为师,为什么这多年来,一直将你瞒着。是吗?”
  方芳姑娘悲呼了声:“师父啊!……”
  龟仙神婆脸色一正,说道:“练武之人,最忌心有旁鹜,不能专一,如果我提前告诉于你,对你自是有害无益,这一点,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姑娘自是黯然无言,两姊妹泪眼模糊紧紧搂抱在一起。
  龟仙神婆复又咳嗽一声,方芳迅即回身玉立师父身侧。
  老神仙这才问道:“你不是从冰魄神魔手中夺得一张‘幽灵秘笈藏珍图’么?”
  方芳姑娘说道:“是的!”
  “根据图上指示,藏珍地点应在何处?”
  “白烟崖!”
  “可曾寻得?”
  “没有啊!我与何哥哥连日去到白烟崖上,按图索骥,仔细找寻,竟未发现一点痕迹!失望而返。”
  龟仙神婆额间微微隐现一丝浅浅的褶皱,略作沉吟说道:“‘幽灵秘笈’,并非如传说中,什么上古武学秘笈,据我所知,乃是旁门左道一种最称阴毒,而又颇为霸道之武功,数百年前,一显即隐,自我出世,已没有幽灵一教在江湖上出现。
  这种东西,侠义人士获之无用,如果被邪道中人得去,最易为祸江湖,残害生灵,取出来,让为师毁去。“
  方芳姑娘迅即从怀中将“藏珍图”取出,面呈师父。
  龟仙神婆,略微打量,便立即折成一个小方块,放在掌心!
  眨眼之间,那张图纸,立成灰烬。
  厅中诸侠,莫不骇然!心说:“这是什么武功啊!”
  老人家满怀歉意地,向着邙山烟叟于伍,和潜龙堡主李去非说道:“我同大腹贾要立刻将龚钰和畹香姑娘带走,你们正好去叙叔别情,准备行囊。”
  于是各人都退出了大厅。
  龟仙神婆蓦地神情肃然,向着何天衡说道:“孩子,你可不知道我与你的关系?如论辈份,一时也难说得清楚,总之,你是我襄阳何家仅有的根苗,是我将你交付大腹贾教养。你师父只晓得谈生意经,把你养成了冷傲狂放的性格,幸而,你还不失为人正派,差堪告慰。”
  何天衡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龟仙神婆脸色稍霄,用手一指方芳和东方明珠姑娘,无限慈爱地说道:“如我老眼不花,尔等三人,已有情爱,这样也好,我老婆子干脆就成全汝等。”
  她微微一顿,向南海商隐问道:“大腹贾,你可赞成?”
  贾若虚胖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缝,呵呵笑道:“这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小号求之不得!”
  方芳和东方明珠,虽都是巾帼侠女,一提到婚事,本就娇羞不胜,经南海商隐如此嚷嚷,可更抬不起头来,不禁低声啐了一句:“讨厌!”
  南海商隐摸着肚皮,又是一声震天大笑道:“好哇!媳妇还没有过门,便骂起师父来了!”
  龟仙神婆凤目一瞪,说道:“你简直为老不尊,跟晚辈胡开玩笑!”
  南海商隐扮了个鬼脸,引得厅中诸人掩口暗笑。
  龟仙神婆脸色旋又一正,向何天衡说道:“你也不必返南海,立刻护送东方姐妹北上长安,找到他娘,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姐妹二人仿效英皇故事,同嫁于你,住在襄阳或开封均无不可!”
  说话之间,从身上摸出一袋珠宝,光华灿烂,不消说均是稀世奇珍,价值连城。续道:“你就把这些东西拿去,一半用作聘礼,一半购置田宅。”
  何天衡躬身下拜,虔敬说道:“此皆老祖宗所赐,孙儿曷敢有忘植之恩!
  异日老祖宗及师父一旦出山,万祈仙驾莅临开封,俾孙儿能有一日承欢膝下,孝顺师父!“
  南海商隐哈哈笑道:“如果你小子还有良心的话,就应该给我老人家准备几坛陈年老酒,还有我最喜欢的京华火腿。”
  龟仙神婆黛眉一蹙,说道:“我说你啊!怎能不把徒弟带坏,原来是一个只贪口腹,不谈正事的市井商人!”
  她说到这里,觉得此话未免太重,不禁脆笑一声,说道:“老弟,你不会生大姐言语冒失的气吧!”
  南海商隐摸着那凸出的部份,果然宽容大量,不同于脑满肠肥!说道:“哪里!哪里!”
  龟仙神婆遂吩咐何天衡等三人说道:“结婚以后,武功更须勤加锻炼,以备应付来日武林浩劫,尤其对江湖间的秘密帮会教派活动,必须密切监视,如情形严重,可速往大凉山冷云谷谒我。”
  何天衡刚应了声“是”,厅外龚钰和李畹香姑娘行装已竣,龟仙神婆与南海商隐各携一人,方喊一声“走”,宛如两道金虹,直射云空。
  邙山烟叟此时烟瘾大发,掏出烟叶,装入烟管,呼噜!呼噜地大吸几口,然后吐出一口白色烟雾说道:“我也该回邙山去了!”
  那声音带着一种寂寞与凄凉!
  潜龙堡主李去非和青凤张茜,虽对爱女庆幸获得异人为师,仍不免有一种黯然伤别的情绪,这一听邙山烟叟语带寂寞凄凉之音,不由生出同感,夫妇二人苦加挽留,并谓堡外有一幅特异土质,所产烟叶,乃属异种,保证必能获得于兄的赏识!
  邙山烟叟感于主人盛情难却,也就留在堡中。
  何天衡带着东方明珠方芳两位姑娘以及玲、兰、翠、玉四婢,辞别主人,北上长安!
  潜龙堡主心知两位姑娘寻亲心切,去意如箭,何少侠又须沿途护送,是以未便挽留,青凤张茜笑说道:“三位将来大好日子,别忘记通知愚夫妇二人,以便赶来开封或者襄阳扰杯喜酒!”
  二位姑娘心中虽是甜甜的,脸上却羞得宛如三春之花,何天衡抱拳说道:“如有喜讯,当必遣仆专程持柬奉邀前辈等来开封观礼。”
  言说,跨上健驴,追踪前面数骑而去。
  方芳姑娘的“火骝”,与何天衡的“黑儿”,虽都是千里良驹健驴,无奈东方明珠与四婢的坐骑,却是望尘莫及,因此行程并不太快!
  时间已经是腊月中旬,距离年关已是不远,两位姑娘芳心焦灼,希望能将母亲方蕴华寻得,心急如箭,何天衡何尝不希望早一日见着泰水,趁着新年办喜事,大享齐人之福,偏偏丫头们的马匹,老是落后。
  这一日,入得湖北省境,在客栈中,何天衡微询东方明珠姑娘意见,遣四婢回返开封报讯。三人日夜兼程北上,如此或能在年前赶达长安。
  东方姑娘也觉得带着四婢在身边,未免累赘,也就采纳了天衡哥哥的意见,将玲、兰、翠、玉四人召来吩咐一番,遣回开封。
  翌日,三骑快马加鞭,哪消四五天,便已北出潼关,这时,尚是腊月二十五日,计算时间,只消一两日间,便可抵达长安阜曲镇,三人方始放缓辔缰,两马一驴,全都希聿聿一声欢啸。
  方芳姑娘,抚着火骝宛如红霞的长鬃说道:“龙儿啊!这些日可把你苦了!”
  火骝昂首又是一声长嘶!好似答谢主人的抚慰。
  何天衡和东方明珠都盛赞火骝,果异常马。
  那马的确灵异之极,一听大家对它赞誉有加,两耳一坚,四蹄奔驰如电,它这领先前头一走,健驴又岂甘示弱?东方明珠亦只有挥鞭随后跟去。
  过华阴,经蓝田,日薄崦嵫之时,便已来到长安阜曲镇上。
  封十九姨,是镇面上数一数二的富户,自然容易寻找,三骑抵达绿杨山庄,立即飘身下马。
  庄丁一看来客衣着华丽,男的如玉树临风,女的似蕊宫妲娥,立即飞驰庄内报讯。
  须臾之间,庄内出来一个管家,将客人迎入庄内。
  蓝衣书生何天衡道明来意,并请见东方夫人。
  就在这时,客厅门外出现一个皓首银鬓的老婆婆,和一个淡妆素服,风姿高洁的中年妇人,这妇人身材轮廓,却像极了东方姑娘姐妹。
  自然,这妇人也看清了客厅中的那一双少女,活脱是自己昔年的化身。
  她心中异常惊讶,这两姐妹天南地北,怎会聚集一起?六只眼睛甫一接触,各人心中都不免一震,方芳和东方明珠两位姑娘,不自觉地唤了声“妈”。
  身形直似掠波轾燕,向东方夫人方蕴华扑去,夫人乍见一双爱女长大成人,美似天仙,不禁又是辛酸,又是欢喜。这一双孪生女儿,襁褓中便已离开母怀,如今得睹慈颜,高兴得如两只云雀,吱吱喳喳,说个不已!把何天衡冷在一旁。
  蓝衣书生何天衡,怎肯在将来泰水面前失礼,于是一整襦冠,向着夫人行了个晚辈之礼,然后再向封十九姨嗑头。
  这老婆婆一见何天衡英俊潇洒,温文知礼,特别投缘,凡有所问,莫不躬身答对。
  封十九姨喜欢得什么似的,不禁感慨万千地说道:“要是我那蠢孙云龙,能及你一半就好了!”
  翌晨,东方夫人将何天衡召来面前,将蓝衣书生仔细打量一番,然后点头说道:“果然是人间之龙,龟仙神婆后裔,南海商隐高足,岂会有错?小女昨宵,已将一切详情禀知,孩子,我答应将她姊妹二人嫁汝为妻,希善视她俩!”
  蓝衣书生何天衡立即推金山,倒二柱,毕恭毕敬向着东方夫人唤了声:“岳母。”
  不言蓝衣书生何天衡一箭双雕,雀屏高中,春风得意,艳福无边!
  且说南疆三毒,在贵州云雾山白烟崖上,目睹联盟七邪,惨死其四,连阴阳教主阴阳秀士徐中坚,尚且不免被那手使玉带乔装白衣书生的姑娘卷抛悬崖,自知凭弟兄几块料,决然无望夺得“幽灵秘笈藏珍图”。
  百尸毒叟姜长贵何等机警,就在阴阳秀士惨叫声中,趁众人不备,转向老二老三低喝道:“还不快走,更待何时?”。
  “时”字甫落,粗布蓝色袍袖一抖,身形宛如黄鹘摩天,冲霄而上,双足一踹,再化夜枭投林,当先纵离白烟崖,二毒玄阴毒叟谢雨苍,三毒寒冰毒叟秦镇山,亦各连忙纵起身形,紧随其后。
  谁知三毒身形,暴射出二十余丈,微一回首,白烟崖上群豪,已是接踵飞落。
  三毒做贼心虚,诚恐乔装白衣书生少女,报复强借宝驹之恨,再与姓何的少年一会合,那时节,要想全身而退,已不可能,设想至此,不禁胆寒心惊!一个个宛如惊弓之鸟,亡命飞奔。
  云雾山中,虽然长年烟消雾腾,云霞氤氲,就是今宵没有冷月寒星,单是地上皑皑白雪,亦足照明。
  三毒将一身轻功,施展到极限,虽是十邪功力最弱的一环,既能跻身武林一等高手,自然不会差到哪里?
  但见三条黑影,在雪地上电闪风飘,下得云雾山麓,已是鸡啼月落。
  百尸毒叟姜长贵正在疾驰,突闻玄阴毒叟谢雨苍发话问道:“老大,咱们到哪去啊?你可有什么打算?”
  百尸毒叟此时岌岌如漏网之鱼,心想离云雾山远点,不要被那两个小狗追上,脑子里一片茫茫,何来打算?
  这一被老二提醒,心说:“是啊!应该先作决议才是!”立刻制住身形,老二老三也跟着停下来。
  若论苗疆三毒机警善变,老大第一。沉隐阴险,当推老二。残暴易怒,要算老三。
  三人微一交换意见,觉得年关岁暮,党羽死亡迨尽,而且到处树有强仇,已成孤掌难鸣之势,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返回高黎贡山老巢为佳。
  计议停当,三毒复又直向西奔,官道上这时尚无人迹,三人成一条直线飞跃,经羊场,辰牌时分,便已抵达惠水。
  三个老头儿,在一夜惊恐、打斗、长途奔驰之后,显得分外疲惫和饥饿,酒楼菜馆,照例此时没有营业。
  小吃店,多半都是包子、馒头、油条、烧饼,要想大吃大嚼,根本不是时候。
  这情形,姜长贵和谢雨苍最是清楚,所以一入惠水城,便随意拣了一座小馆子,三人临窗而坐。
  伙计捧来三碗豆浆,和一大盘热气腾腾的肉包,三个老头儿一阵狼吞虎咽,宛如秋风扫落叶,瞬息告空,伙计再又端上一盘,为数怕不达四十余个之多。
  引得一旁食客,诧目相望!寒冰毒叟秦镇山,凶睛一瞪,大声骂道:“妈巴子的,瞧你老祖宗做什么?”
  众客中有一个青年,身材魁梧,气势威猛,一见这三个粗蓝布衣衫土老头儿,如此蛮横,甚是不忿,不由反唇相讥,说道:“嘿!尊驾既非十八岁的大姑娘,还怕别人相了面去,遣媒求亲不成?”
  玄阴毒叟谢雨苍本欲将老三喝住,一听这小子语带讥刺,低低哼了一声,遂将喝止的话,中途咽回。
  三毒最是凶残,别人不招惹于他,还无事生非,自然受不了这青年反唇之讥,一声暴喝,人随声起,宛如一只大雁横空掠至,伸出一双莹白如玉的鬼爪,向着青年头顶恶狠狠抓来。
  一时店中食客,如遇鬼魅,惊叫之声大起!
  那青年虽也懂得一点拳脚,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土老头,竟是身怀绝技,心中大骇,斯时要想躲开,已是无及,一声惨嗥,头顶被生生抓裂,脑浆迸溢,死于非命!
  寒冰毒叟秦镇山,落下地来,一脚将青年尸身踢飞街心,将沾满脑浆的双手,放在口里一阵舔吸!形同妖怪,食客们全都吓得晕昏过去,伙计与老板两腿直打哆嗦!
  三毒意犹未尽,凶芒射向那些软瘫的食客,正向另一个胖老头头顶抓落,忽然店外两声清叱,飞进两条人影,剑虹一闪,便刺向寒冰毒叟手腕“阴都”
  穴。口中喝道:“漏网余孽,还敢在大庭广众之间逞凶杀人。”
  三毒手臂暴缩,疾然飘身后退,他知道来者乃是武林高手。
  大毒百尸毒叟姜长贵嘿嘿一声冷笑,说道:“我当是何方高人,敢插手管我弟兄闲账,原来是沅江渔夫和仙霞一剑。嘿嘿!有种的,就同我弟兄到城南连江之滨,一较身手。”
  沉江渔夫佟士杰冷哼道:“枉自列名宇内十邪,杀人之后,便想开溜,王法无奈何于汝弟兄,难道老夫这张渔网,就不能捕获漏网鱼儿么?”
  二毒玄阴毒叟谢雨苍厉芒一闪,桀桀笑道:“老大,老三,哪有那么多废话跟这老匹夫斗嘴,少顷官府前来,岂非惹厌?走!”
  “走”字才落,袍袖抖处,三条蓝影,宛如,掠空云燕,沿着江岸,疾驰而去!
  三毒前脚一走,仙霞一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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