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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带飘香 作者:曹若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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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只见场中一缕淡烟飘渺,像一团剑幕里裹着一个肉球,滴溜溜滚转不停。
  巴岳茶客,见这魔头太过凶毒,亦暗生愠怒,心想:“难道我卢不同,当真怕你不成?”
  这巴岳茶客,“无影脚”为武林绝技,陡然觑准时间,一脚踢出。
  这一脚无影无踪,踢的部位,更是妙到毫颠。
  老魔头不虞有此,方觉飒然风响,厚厚的臀部上,便着了一脚。
  要知巴岳茶客这一脚何等威势,他是以金刚神功,贯注脚尖。
  但闻“砰”然一声,那球形怪物,被踢出了二丈之遥!笑面罗刹鼓掌喝彩,笑声未歇。
  谁知这家伙,皮粗肉厚,借着下跌之势,霍然弹回,巴岳茶客见状大惊失色。
  总算他轻功超绝,“嗖”的一声,又被削去一幅衣襟,幸未伤及皮肉。
  巴岳茶客,干脆扔下长衫,迎着来势,一式“燕双飞”,双脚交相踢出,“砰!砰!”两声巨响。
  肉球剑客飞得更远,可是,那弹回之势,却更加快捷。
  这一回,踢的人已有准备,身形微闪,脚尖再度飞入剑幕。
  另一式“怒踢南山”,又把对方送出十余丈距离。
  这家伙,身形滴溜溜一转,不走直线,却成弧形,刚好将巴岳茶客去路堵住。
  卢不同骇然惊诧,身形向上一浮,越过剑幕,横里飞出一腿,“砰”然声响,一脚踢在那濯濯牛山之上,肉球剑客顿感眼冒金星,到底不同于肉多之处,身躯滴溜溜一个滚转,仍留原地。
  他却剑花朵朵,漫空飘洒,招式更见凌厉!
  巴岳茶客这硬碰硬的一脚,并未占多少便宜,脚尖隐隐生痛,双眉微蹙。
  他这时双手叉腰,双脚连环飞出,尽展“无影飞脚”一百式。
  那肉球剑客却始终弹力不衰,仍是在一层银色剑幕之下,不停地滚转——。
  巴岳茶客,由于不断运动双脚之故,额上汗出如渖。两腋风生,人又升起两丈余高。
  方自喘得一口气,肉球剑客,猛然一掌贴地,身形又霍然弹射入空,带起匹练般剑虹卷来。
  卢不同虽然脚脚不空,裘异已觉对方出脚之力,已非初时凌厉,笑面罗刹方芳一拉蓝衣书生衣袖道:“衡哥,这怪物难斗之极,如果再过片刻,巴岳茶客前辈,说不定将要被累得精疲力竭。这东西,再沉雄的掌力,都恐难以见效,只有你的‘乾元指’,还可一试!”
  何天衡立即将玉笛金扇,分执手中,仰首向空中的茶客说道:“前辈既无兴致再踢下去,请下来喝杯茶,让与晚辈玩玩吧!”
  话声甫毕,趁着肉球滚动之际,“刷”的一声,玉笛横斜,一式“江城落梅”,笛影将软剑点个正着,右腕一沉,一片金光,扇起骇涛狂浪,将肉球卷出丈余。
  蓝衣书生一闪一飘,迎着对方诡异剑招,再度出手,两人遂各展所学,斗在一起。
  裘异想不到这少年书生,竟被南海商隐调教得如此厉害,残眉深锁,心想:“其徒如此,其师当更难斗,看来我要报昔年一指之仇,决不可能!”
  不禁有点气馁。
  他虽气馁,银色软剑,出剑仍是非常凌厉,不由暗忖:“如果今晚,连这么个娃娃,都拾掇不下来,传扬江湖,我还有何脸去见人?”
  想到这里,手中之剑,益发加紧施为。
  敌我双方,只见漫天瑞雪纷飞,匝地银蛇迸窜,与一团金光玉影,滚滚翻翻,激战不停。
  笑面罗刹,见巴岳茶客正与雪山神尼、天府酒仙,相互寒喧,急得金莲直跺,心说:“这个傻爪,怎么不使用‘乾元指’啊!”
  她这样焦灼不安,邙山烟叟自然瞧在眼里,低声慰道:“你别出声,分他心神,天衡贤侄必然有惊无险。”
  就在这时,玉笛金扇蓝衣书生,施展开“七绝大挪移”身法,绕着东海肉球剑客,金扇纵横,玉笛参差,把南海商隐传给他的一套玉笛金扇绝招,发挥得威力无限,可是,仍自攻不进剑幕之中。
  他知道昔年师父的手中败将,既敢再入中原,必然剑术更加精进难斗。
  他心高气傲,顿改初意,暂时不使用“乾元指”,要凭一笛一扇,与之一较身手。
  果然,这东海门的剑术,别走蹊径,诡异之极。
  他用尽了所有精微招术,依旧无功。
  心想:“这怪物,如不是与巴岳茶客战了一阵,耗去不少真力,自己未必能够接战百招!噫!我何必妄逞一时之气。”
  他此时灵台突趋清明,分外沉着,转瞬之间,便已超过两百余招。
  肉球剑客裘异,这位东海怪杰,愈打愈是心惊,这娃娃何来如此功力,比起巴岳茶客尤为难斗!
  三凶魂,面幕后脸色,随着心情的沉重,变得铁青,预料今晚又将落得灰头土脸。
  凶魂一号,在凶魂二号及三号耳边一阵低语,两人频频点首,凶睛内隐泛毒芒。
  这情形,怎逃得过笑面罗刹一双慧目,她有过上次经验,立即将三凶毒谋,告诉宇内三奇。
  巴岳茶客,监视着三凶行动,眼睛一眨不眨。
  此时搏斗两人,已到了生死一线阶段,肉球剑客残眉一锁,银色软剑,一震一弹,陡生异啸,银光滟滟,像狂涛骇浪般夹着惊天动地之势,汹涌而来,竟冲破了蓝衣书生笛影扇幕。
  何天衡剑眉一扬,玉笛出手,陡然暴喝一:“着!”
  “乾元指”功,化缕缕劲风,石火般向着肉球剑客袭来。
  他这里指风甫出,软剑业已沾衣,饶他闪避得快,左臂仍被削落寸宽一片血肉,鲜血狂涌,立即运功闭住穴道,飘身疾退。
  在同一时间肉球剑客方以平生精研一记绝招,“海枯石烂”,突破敌人扇幕,陡见一条白影飞来,立刻劈出一掌,将玉笛震飞,就在这么一缓之势,已闪开了致命部位。
  他可不愿放弃这稍纵即逝伤敌之机,手腕一沉,剑方触到对方左臂,一缕罡风,已透指根。
  任他老魔头功夫绝世,亦觉半身麻,不禁大骇,一声厉啸,如飞遁去。
  此时场中,人影闪晃,厉啸连连,霎时之间,三十余名黑衣蒙面人,撤退得一干二净。
  原来三个凶魂,知今晚报复心机,又将白废,定下毒谋,由凶魂一号掩护众人退却,凶魂二号和凶魂三号,飞升空中,撒布“三步断魂”剧毒药末。
  如果真让狡计得逞,即使众人武功再高,恐亦难以躲避。
  幸亏笑而罗刹方芳,早已窥破敌人阴谋,凶魂二号及凶魂三号,身形骤升,蓦被巴岳茶客,自空中飞出两脚,将两个魔头身形踢得飞出两丈以外。
  这一双凶魂,被踢得血气翻涌,数声厉啸,亡命般逃去。
  啸声渐杳,漏声亦残,明月斜挂西天。
  豹隐山庄老少群侠,俱已进入大厅。
  笑面罗刹方芳,吩咐丫头小翠,将庄主襦衫取来两袭,一袭与巴岳茶客穿着,一袭给衡哥哥换上。她一面给他包扎伤口,一面翘起珠唇,满脸怜惜之情,埋怨道:“你那狂傲的老毛病又发了!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跟这种老魔头搏斗,有杀手不施展。万一不幸,那一剑换个位置,你说,你会对得起我和珠妹妹以及那一群孩子么?”
  蓝衣书生何天衡,看着爱妻如此关切自己,心中亦不由暗自愧悔,低低说道:“夫人言之有理,小生下次再也不敢了!”
  言讫,扮了个鬼脸。笑面罗刹忍不住一声娇笑!
  翌日,宇内三奇,纷纷南下,邙山烟叟于伍,携着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与笑面罗刹方芳两封密函,前往大凉山冷云谷,面谒武林二圣,报告江湖近况。
  群侠去后,何天衡不放心潜龙堡主李去非的生死存亡,遂又奔赴桃林,祥加勘察,结果,仍是认为被掳的成份较多。他决定单剑入汇湖,追踪桃面妖狐樊素素,将李前辈救出险境。
  为避免群魔再来生事,东方明珠及群儿,迁入东方府宅,方芳独膺保护巨任。
  数日后,群英荟聚的豹隐山庄,庄门紧闭,只见落红满径,幽笪摇影,庭院寂寂,春草侵阶。只余三五婢仆,留守庄院,益显凄凉。
  时值四月,序属初夏,茶靡盛开,花事已尽!昔日嫣红姹紫者,如今已是绿满枝头了!
  这天申牌时分,湘黔官道上,出现两骑,马上一双少年男女,直似玉树琼花,英华逼人,胯下坐骑,则是武林中人人梦想的一对照夜玉狮子,神骏之极。
  引得沿途江湖中人,又惊诧,又羡慕!他们真想不管这是行人络绎不绝的官道,出手劫夺!
  王法,对他们早就变得一文不值,加以西南半壁河山,近两月以来,经常有黑衣蒙面人,如幽灵般神出鬼没,血案累累。
  白道人士,已成惊弓之鸟,随时俱有生命威胁,故尔难得一见侠踪!
  反之,一般邪魔外道,凶神恶煞,却是趋之若鹜。
  这些人,无论估物、玩乐、打尖、住店,全是凶横霸道,杀人不眨眼!
  行旅客商,更是叫苦不迭。
  两人一出“冷云谷”,便自察觉!虽说是学得旷世武学,龚钰多多少少,幼时跟着邙山烟叟,还有一点武林经验,姑娘李畹香,却是初出茅芦,毫无江湖阅历。
  见着奇异的事,要问!碰上不平事,要管!
  龚钰百顺千依,姑娘反而越来越刁钻。
  这一来,行程减慢,给自己平添了不少麻烦。走了五日,终入湘境。
  湖南的东、南、西三面,均为丘陵。西部山地更高,连接云贵高原。北面,始为倾斜之盆地,洞庭湖为盆底部分,滨湖有肥沃平原。
  两人循着黔湘官道,纵马驰骋。希望早日到达洞庭欣赏湖上风光。
  玉狮八蹄如云,日行千里,为塞外大宛名驹,是阿尔泰山老菩萨,遣人送来冷云谷,为这一对少年侠士,一壮行色。
  另外还有两种珍贵赠品,一条翠绿玉带和一支短剑。
  剑长一尺四寸,光泛虹霞,舞动起来,剑芒却两尺,威力无限,是昔年释迦牟尼降魔卫道之物,名曰:“牟尼剑”,乃属神物。
  这条翠绿玉带,虽仅及笑面罗刹方芳那一条三分之一,光华特盛,而且隐泛清馨,味同幽兰,据说能够攻解百毒,是老菩萨用阗玉精心制成,并以龙涎香及千年兰实浸淫一甲子,亦为奇珍。
  照说,宝剑应该赠与壮士,玉带属于佳人。
  可是,畹香姑娘却对牟尼剑,爱不忍释,而龚钰又不忍拂她之意。
  因此,剑属畹香,带归龚钰。
  两人这一放马飞驰,只见山川、房屋、树木,在眼前掠过。
  经芷江,横渡雪峰山脉,入蓝田,鞭梢指向湘乡。
  进得湘乡城,红日尚未落山,龚钰恐怕畹香妹妹太过疲劳,提议住店,在一家悦来客栈面前停下马来。
  店小二一见贵客降临,伸手上前一拉缰绳,哈腰说道:“请客人落店!”
  畹香姑娘眉儿一扬,手腕一抖,“叭”的一声鞭梢直向店小二兜头劈落,她可看不惯店小二那种样子!
  店小二骇得一个蹼趴,丢掉缰绳,慌忙站起身来,愕愕地望着姑娘,心想:“近来投店住宿之人,全是些煞星,连这妞儿,也如此凶霸霸的——”
  他念还未落,姑娘同那少年,都已飘身下马。
  “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将马牵入后槽,好生饲喂。”
  声如出谷之莺,他方觉得这声音好甜!好脆!头上又是一声爆响。
  店小二骇得一个踉跄,姑娘见他被骇得这个样子,“咭”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可不是当真要劈,否则,小二哥如何躲的住。
  店小二见这姑娘喜怒无常,赶紧将两匹照夜狮子马,牵去饲养。
  龚钰心想:“畹妹妹被师父们宠惯了,这脾气怎能行走江湖?”方喊了一声。
  “畹妹!——”
  姑娘凤目一挑,龚钰立即将要劝她的话,咽回肚里。
  两人走到柜上,柜上的老板正在埋头看《西游记》,对刚才外面传来连声爆响,充耳不闻。
  姑娘这一下,可真有气,那拖着的鞭儿,猛然一扬,“叭!叭!”两声,击在柜上,账薄翻飞,尘灰飞扬!
  老板从幻想中回到现实,那娇嗔,那装束,活脱脱是书中主角的化身。
  连忙恭身站立起来,说道:“原来是女侠光临,敝店北上房,最是雅洁!”
  这一下,真给他说对了!姑娘觉得这一路之上,这位老板,才算有点见识,心中甚具好感!不禁娇艳一笑,螓首微点,这一来鞭梢儿没有再扬。
  老板前头引路来到北上房,龚钰一看,这房间整洁还可,雅则未必,心想:“畹妹定然不会乐意!”沿途已有经验!
  谁知大谬不然,姑娘竟然连声叫起好来,她这一叫好,龚钰可没异议。
  两人各自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龚钰迷迷糊糊,正将入睡,畹香忽然翻身坐起,霍地一拳,擂在龚钰胸口上,娇嗔道:“亏你还是哥哥,师父怎么吩咐的?叫你照顾我,你却成天让我生气,饿肚子——”
  龚钰“哎哟”还没有出声,被她咭咭呱呱,尽在埋怨,未了,小嘴还翘得老高。
  龚钰一看这神情,笑了!伸手将她向怀里一揽,用自己两片嘴唇贴了上去。
  姑娘嘤咛一声,不再言语。
  两人出得房来,正是掌灯时分,店小二见是姑娘,吓得连忙回避,侥幸得很,竟没有让她瞧着。
  老板把这位姑娘,视作天神,老远便自哈腰为礼,姑娘瞧着他一脸虔敬之色,心头挺是舒适,不期然露出花般笑容!
  店老板可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除非是那书上,一想到书,便去开抽屉。
  手刚摸着铜柄,姑娘那清脆的嗓子,已然响起,说道:“湘乡城中,什么馆子最好?”
  老板“哦”了一声,受宠若惊地说道:“这个么?……”
  他搔搔脑袋,一时难以答复!
  龚钰知他为了难,故意队旁点醒,说道:“你说啊!哪一省的菜馆较佳?”
  碗香姑娘向钰哥哥白了一眼,意思是,谁叫你多嘴。
  老板略一思索,说道:“很多人都喜欢四川馆子,不知姑娘怎样?”
  畹香姑娘,可没有尝过四川味,一听说好,必然不错,窄窄金莲,轻点地面,便如掠波乳燕,穿出旅店。
  店小二一伸舌头,心说:“我的妈呀!幸好没有招惹于她!”老板揉揉眼睛,“砰”的一声,将抽屉拉开,看看是否书中人物跳将出来。另外三个客人,脸色遽变。
  龚钰带着畹妹妹走进“蜀腴”饭店,点了五菜一汤。
  这些菜,全有辣椒,姑娘被辣得嘘嘘作声,樱唇宛如丹朱,眼眶里泪水莹然。
  龚钰虽觉得川味的确不错,可不敢讲,深恐畹妹妹又要大发娇嗔,谁知她竟是吃得津津有味,兀自不肯丢筷!饭量自然较往日大有增加。
  只听她由衷地赞美道:“四川菜肴要称天下第一。”
  龚钰剑眉一轩,问道:“好在何处?”
  畹香姑娘五个春葱般的手指一扬,说:“集五味之妙。”
  龚钰将头微点,偶一回头,却发现一只贼忒忒的眼睛,在偷窥自己两人,那人面孔非常熟习,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不由哼了一声!
  他这一哼,姑娘可会错了意,以为龚钰在生自己的气,眼眶一红,霍的站起身来,向楼下奔去。
  龚钰却以为她发现什么可疑之事,连忙往柜上结账,待他下得楼来,畹香姑娘,已没有了影子。
  他如何不急,以最快速度,回到店中,进入北上房一看,屋中无人,这一次,轮到了龚钰发急。
  此时,他才会过意来,畹妹何以生气,更加急得直跺脚!自言自语地说道:“畹妹,你误会了!刚才楼上一声冷哼,并非向你生气,乃是发现有人偷窥我们——”
  话声才歇,“咭”的一声轻笑,起自梁间,龚钰吓了一跳。
  不过,那声音是谁,他岂有不知?立刻欢呼了一声。
  “畹妹!”
  “妹”字才落,姑娘已如一片落叶飘坠下来,点尘不惊!
  龚钰微一飘身,便把“蜀腴”饭店,所见情形,悄声告诉了她。
  姑娘凤目一挑,柳眉一竖,霍的抽出腰间短剑,剑光闪出一片红霞,油灯黯然无光。嘟着小嘴说道:“哼!谁要妄动咱们脑筋,就得请他尝尝‘牟尼剑’的滋味!”
  “丫头,大言不惭!”
  这声音,从窗外飘来,阴沉冷森之极!
  两人清叱一声,疾射而出,“卸风凌云”轻功,不可谓之不快,然而来人,身手确是高明,就在这么转瞬之间,已然无踪,其实这人并未远去,乃是潜伏暗处。
  姑娘这一下气可大了,她非要将暗中发话那人找出,刺他三剑不可!
  两片樱唇,高高翘起,脚尖一跺草地,飞上房顶,拢目一望,发现迷濛月色之下,一缕淡烟般人影,朝着如意亭方向驰奔。
  少说点,也有百十丈距离,姑娘一声清啸,一道绿影直射云空,卸风紧赶。
  龚钰本想加以劝阻,已是无及,他知道江湖上,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深恐有失,也就跟着急掠而去。
  前面奔走那人,尽可隐入林内,为何不掩蔽身形,畹香姑娘蓦觉此中必然有诈!
  她轻功本就高绝,念还未已,人已远去五十余丈,前面奔走那人,陡然回转头来,一见追来之人,宛如流皇疾矢,电般赶来,心中顿感惊骇!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这人双目一皱,陡向横里一跃,双掌齐推,一式“旋转乾坤”,掌风宛如排空巨浪,朝着后面追来俏影,急卷而至。
  姑娘娇叱一声,双脚向上一跃,立即升高五尺,越过掌风,短剑红光暴闪,曳着两尺长剑芒,凌空划到。
  那人怔得一怔,一声惊叫,陡地向后一倒,一式燕青十八翻,“咚”的一声,坠入河中。
  姑娘望着滔滔河流,“呸”了一声,说道:“谁是大言不惭?”
  惭字甫落,龚钰已然飘坠河岸,说道:“畹妹这是大言不惭。”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声马嘶。
  姑娘气得一咬银牙,向钰哥哥狠狠瞪了一眼,闷声不吭,柳腰微扭,身形已然疾射出去,朝来路赶回。
  从如意亭到湘乡,少说点,也有三十余里,即使两人长了翅膀,也非片刻可到。
  两匹夜狮子,长嘶入云,姑娘心急如焚,龚钰更加焦灼,将“卸风凌云”
  轻功,施展开来,宛若两粒流星飞射。
  还未入城,那马嘶之声,却远远传来,似在西南方向。
  两人风也似卷过湘乡城区,一打手式,分两路包抄而去。
  这盗马贼人,竟是鼎鼎有名的邛崃三杰。
  那现身诱敌的,为乾坤掌方胜,自然出手盗马之人,便是无敌神拳褚公权,与云中雁孔一飞了。
  要知邛崃三杰,并非无名之辈,何以晚节不保,竟做出这种令人不齿之事?
  原来邛峡三杰中的云中雁孔一飞,为该派上一代掌门人乙木真人侄儿,秉性阴鸷善变,尤好渔色。
  神拳无敌褚公权与乾坤掌方胜,屡劝不听,又因早年师父尚溺爱,作师兄的,又焉能太过严厉!
  不过,除此之外,云中雁孔一飞尚无恶迹显露。
  有一次,两人发现师弟所使用的判官双笔,竟然猝毒,认非侠义之士所应有。
  当然,他又说出一番强词夺理的话来,神掌无敌与乾坤掌两人,不善言词,心里虽觉不对,可是却说不出不对的地方何在,也就未与追究严禁。
  数年前,云中雁孔一飞,有事陕北,与云裳仙子莫毓瑶邂逅,一见钟情,两情缱绻!
  终于受了云裳仙子怂恿,暗自投身阴阳教,阴阳秀士徐中坚,是一个具有野心之人,他虽明知两人暖昧,只要拉得邛崃三杰入教,也就闭眼不管。
  后来,阴阳教主阴阳秀士徐中坚,与笑面罗刹方芳白烟崖一战,被卷下万丈峭壁。
  这位未亡人,云裳仙子莫毓瑶以副教主代摄教主职权,云中雁孔一飞,潜赴阴山,又与云裳仙子旧梦重温。
  两人如胶似漆过了两年。一夜,好梦方酣,阴阳秀士徐中坚忽然出现,他这时面容宛如蓝靛,穿一袭闪闪发光的奇异玄色披风,两眼射出幽绿光芒,把这一对奸夫淫妇,吓得半死。
  他并没有杀死云中雁孔一飞,条件是将两个师兄无敌神拳褚公权,乾坤掌方胜,说服加入他的教下。
  云中雁孔一飞于是一口应允下来,返回邛崃,威吓利诱,褚公权和方胜,焉能答应!
  于是返回阴山总教复命,这时阴阳教业已改组,淘冗留精,全部迁入贵州云雾山白烟崖中幽灵鬼府,改号幽灵教,自称幽灵神君。
  云裳仙子莫毓瑶,易名为飘渺夫人,铁面阎罗史琨,砭为生死判,混海金鳌与云中雁则称黑白无常。
  这时,宇内群邪,全被教主收服,塞北五凶,秦岭四豹,玄湖七燕,闽南六霸,巫山三丑,以及原先教中一级堂主等十一人,编为三十六幽灵。
  大漠秃鹰那占魁,九指毒丐顾云,勾漏山闭眼判官黄皓,崂山狮面道人,崆峒双怪,青海红发头陀,编为七厉魄。
  苗疆三毒,亦被幽灵神君网罗,号称三凶魂。
  这阵营的确够坚强,然而教主意犹未足,又命白无常孔一飞,携着金线蛊毒,再回邛崃,迫使无敌神拳褚公权与乾坤掌方胜,加入本教。
  孔一飞返回邛崃,向着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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