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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玛飞船揭秘 作者:[英] 阿瑟·克拉克 金特·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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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还有头上。正如她想到的,掉在头上的细丝最厚最密。她想起了理查德的描述。“每一条细丝有说不出来的细,但它们的下面部分一定非常尖利。等我想把一根细丝弹掉,才意识到它们已经深深扎进了皮肤的表皮层。”
尼柯尔盯着离面部一米远处的一团很特别的细丝。当这一团丝慢慢朝她移动过来时,其他的细丝都改换了方向。她后背上掠过一阵战栗。最后,心里才承认,围绕她四周的网,原来是一种活生生的东西。又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楚它的庐山真面目。
她马上意识到丝网生物正在读她的记忆。早年生活的形象飞快掠过脑海,没有什么片断停留过长,会让她有时间去动感情。这些形象也没有什么次序——先是小时候在巴黎郊区老家后面的树林子,随后就是麦克斯讲了一个故事,玛利亚开心得哈哈大笑的场面。
“这是资料转移阶段,”尼柯尔想起理查德对自己在神经网中度过时间的分析。“鄢东西正在把我的记忆复制到它自己的记忆里去。速度很快。她很纳闷,丝网生物把她记忆复制下来到底有何用途。突然,尼柯尔在记忆的图像中清清楚楚看到了理查德。他正在一间大密室里,密室的墙上,有一副尚未完成的巨大壁画。壁画的图像变成了密室中的一套动画。每张画面都震撼人心。尼柯尔觉得自己像是在看装在大脑里的一台彩色电视。壁画的细部都清晰可见。尼柯尔正在观看,一只姆咪猫吸引了理查德的注意力,让他跟着去看壁画中的一些场面。房间里有十一二只姆咪猫在尚未完成的壁画上,或素描,或上色。
这壁画是一件了不起的艺术品,它向理查德提供了他应该怎么办,才能拯救这一异类的所有信息。壁画的一部分是它们物种的教科书,用图片说明该物种的三种表现形式(玛纳瓜,姆眯猫和丝网生物,或者神经网络)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尼柯尔看到的图片如此清晰,她觉得如同身临其境地到了理查德所在的房间。因此,当她观看的电影突然乱跳,放到理查德跟姆咪猫向导最后告别的画面时,真吓了一大跳。
理查德和姆咪猫在棕色圆柱体底部的隧道里。活动画面详详细细地展现了最后一个画面的各个细节。理查德胡子拉茬,背包里背着四个玛纳瓜,两个皮革一样的艾云鸟蛋,还有那个圆柱体的网状东西,显得怪不舒服。看见理查德在告别劫数难逃的姆咪猫栖息地时。眼中流露出来的决心,就连尼柯尔也能理解,为什么他是那个物种的大英雄。“他冒着生命危险,”她提醒自己说,“去拯救它们的灭亡。”
她脑海中涌出更多画面,那是八爪蜘蛛动物园的画面,记录了理查德最初背到纽约去的玛纳瓜孵化以后的情况。虽然画面清晰,尼柯尔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其含义。她还在想念理查德。“自从苏醒以后,我就强迫自己不要想跟你在一起,”尼柯尔自言自语地说,“因为我认为这种行为显得软弱。现在,又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你的面孔,想起了咱们同甘共苦的经历,才明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你,有多么可笑。如果我们比心爱的人长寿,为什么回忆爱情的甜蜜不能说是完全能够接受的幸福源泉呢?”
一连串三个人的形象涌进尼柯尔的脑海: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小的婴儿,引起了她的注意。“等一等,”尼柯尔差点大声叫出来。“倒回去,我想看一些东西。”神经网络没有读她的信息,它继续在播放后面的画面。尼柯尔的思路停留在理查德身上,而且全副精力集中在大脑中的电视画面上。
不到一分钟,她又看到了那三个人,跟八爪蜘蛛动物园的管理员一道,打姆咪猫的屋子前面经过。玛利亚抱在她母亲怀里。她的父亲,一个皮肤黑黑的漂亮男人,两鬓已经花白,拖着一条腿走路,腿好像断了。“我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尼柯尔想,“我会记得他的。”
玛利亚和她的父母的形象不见了。尼柯尔脑海里奔涌着的画面,显示出在大轰炸开始之前,姆咪猫搬出了动物园,又搬出了翡翠城,转移到另一场所。尼柯尔估计,她最后看见的一系列画面。是拉玛号上的人类和八爪蜘蛛全部休眠以后的事。“如果我能正确理解它们的生活周期,”尼柯尔想,“那四个从理查德的玛纳瓜里孵化出来的姆咪猫,一定是在不久以后,变成了网状东西。这一切记忆才保存如此完好。”
她脑海中的画面完全变了。尼柯尔相信,她现在看见的一些风景画面,一定是从丝网生物老家的星球来的。她记得从新伊甸园逃出来之后,他们住在一起,理查德跟她讲过这些画面。
进入网状神经时,尼柯尔有意将右手放在轮椅的控制开关旁边。这会儿她打开电力开关,又关上,椅子轻微的移动马上就传递给丝网生物。画面马上停止,那些细丝很快也就消失了。
第六章
第二天,午饭前一个钟头,海星号每个公寓的一垛墙上,都有一块地方变成了一个大电视屏幕。居民们得到通知,30分钟之后,有重要事情宣布。
“这不过是我们经历的第三次总动员,”等消息的时候,麦克斯对尼柯尔说,“第一次是我们刚到此地不久,第二次是决定要把居住地点分开的时候。”
“这次又会有什么事呢?”马利乌斯问道。
“估计咱们可能会知道搬家的详细情况,”麦克斯答道。“至少多数人是这么谣传的。”
到了预定时间,鹰人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去年你们全部苏醒,又从拉玛号搬来之后,”鹰人说,同时额头上也飘动着彩色光带,“我们说过,这艘飞船是你们的临时驻地。现在就准备把你们迁到其他地方,那儿的生活条件比这里好得多。”
鹰人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说,“大家不是都搬到一个地方,海星号上的居民,大概有三分之一要迁往运载号,就是上周前就停在诺德号附近的那艘扁平大飞船。再过几个钟头,运载号就会完成在诺德号的使命,飞到我们这儿。今天晚饭后,凡是要搬到运载号的就全部过去。
“迁往诺德号的也必须在三四天内搬完,谁也不能留在海星号上……我想强调的是。两个地方的住宿条件都非常好,比这艘飞船当然要好许多。”
鹰人停了十五秒钟,似乎是要给听众足够时间去品味他的讲话。“会议结束后,”鹰人又说,“各个公寓的电视屏幕会按公寓号码顺序,反复播放登船名单,公布登船方案。阅读公告非常简单。如果你的名字或身份证号码出现在白底黑字的屏幕上,就上运载号;如果名字出现在黑底白字的屏幕上,就留在这儿呆几天,最后迁往诺德号。
“还要告诉大家,在运载号上,各个物种都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区域。没有物种混合交流,自然,必要的共生安排除外。与之相反……”
“这该让委员会头头们高兴了,”麦克斯马上就评论开了。“好几个月来,他们一直在煽动完全隔离……”
“……诺德号上的居住环境,会引起物种间定期的交流与活动……将大家安排到两个地方,就是希望把你们各自安置在最适合自己性情的环境之中。我们根据在这里,海星号上,以及在拉玛号上多年的观察,已经作了精心安排……”
“重要的是,大家必须认识到,一旦安置好,两个物种就不可能再有交流。为了不造成误解,我这么说吧。凡是今晚迁往运载号的,将永远不会见到迁往诺德号的任何居民。
“如果你分到运载号,”鹰人又说,“就得马上收拾行李,午饭前作好一切准备。如果你在去诺德号的名单之中,但认为对你的安排不恰当,可以要求重新分配。今天晚上等所有去运载号的都搬走后,我将在餐厅会见想从诺德号迁往运载号的成员“如果谁有问题,会后一个钟头,我就在休息室……”
“鹰人跟你怎么说的?”麦克斯问尼柯尔说。
“跟回答休息室提出同样问题的二十个人一样,”尼柯尔答道,“分到运载号的谁也无法更改………只有到诺德号的才可重新考虑。”
“奈是不是因为那个……才彻底崩溃了?”埃波妮娜问道。
“是啊,”尼柯尔说。“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很能控制自己。名单放完第一遍后,她第一次到我们屋里,我认为她非常镇定……显然刚开始的时候,她认为对伽利略的安排是某些办事员的错误。”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埃波妮娜说,“我得承认,还没看到我们其他人都在去诺德号的名单中以前,我的心也怦怦乱跳了一阵哩。”
“肯定奈不是惟一为此感到难受的人,”麦克斯说着,起身在屋里乱转。“这事儿可真一团糟,”他摇着头说。“要是马利乌斯给分到运载号上去了,我们到底会怎么办呢?”
“这很简单,”埃波妮娜马上说,“你我两个都申请跟儿子去。”
“对呀,”麦克斯顿了一会儿说。“我想你说得对。”
“帕特里克和奈正在隔壁商量这件事哩,”尼柯尔说。“他们把年轻人打发开,在私下商量。”
“刚刚才出了那件事……你认为奈能应付这额外的压力吗?”埃波妮娜问道。
“她真的别无选择,”麦克斯说。“只有两三个钟头来决定了。”
“20分钟前她似乎要好多了,”尼柯尔说。“轻度镇静荆肯定起了作用……帕特里克和开普勒对她都非常温柔……我认为奈大半是给自己的突然爆发吓坏了。”
“她真的攻击过鹰人吗?”埃波妮娜问道。
“没有……她一尖叫,一个方块头马上就制止了她,”尼柯尔说,“但她失去了控制……真没准会干出什么傻事儿哩。”
“见鬼,”麦克斯说,“要是在翡翠城那会儿,你跟我说奈有暴力倾向,我会告诉你……”
“没有当过父母的人哪,”尼柯尔打断他的话说,“谁也不懂当妈妈的对于女关心爱护的那种强烈感情。好几个月啦,奈一直是垂头丧气的……对她的行为,我不能容忍,但当然能理解……”
尼柯尔住了口。有人又敲了一下门。过了一会儿帕特里克才进来,满脸焦急的神色。“妈妈,”他说,“我得跟你谈谈。”
“埃波妮娜和我可以到走廊里去,”麦克斯说,“如果那样方便的话……”
“谢谢,麦克斯……是的,我会感激不尽的,”帕特里克吃力地说。尼柯尔从没见过他这么难受。
“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有他和尼柯尔单独在屋里了,帕特里克马上就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认为奈太不理智,但我又没法……”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妈妈,她要我们全都申请重新安排。大家,你,我,开普勒,玛利亚,麦克斯……我们所有的人……她说,要不然,伽利略会觉得被遗弃了。”
尼柯尔望着儿子。他都快哭了。“他的生活中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危机,”她立即想到。“他近十年来才刚刚醒事儿。”
“奈这会儿在干嘛?”尼柯尔轻声问道。
“在打坐,”帕特里克回答说。“她说打坐会让她平静,会治疗心灵……还能给她力量。”
“她希望你来说服我们其他人吗?”
“是的。我猜……可是,妈妈,奈甚至没有考虑没人会同意她的提议,她相信咱们理所当然会那么做的。”
帕特里克显然很痛苦,尼柯尔希望自己能伸手去抚摸他,抚平他心灵的痛苦。
“你认为咱们该怎么办呢?”沉默了一会儿,尼柯尔才说。
“不知道,”帕特里克说着,开始在屋里踱来踱去。“所有执行委员会成员,以及所有搬出普通住房的大多数人,都转移到运载号的事儿一公布,我跟大家一样。也注意到了。我们喜欢、尊敬的人,还有几乎所有的八爪蜘蛛,都要去诺德号……但我同情奈。伽利略受到孤立,永远切断他惟一了解的根本制度,想到这一点,她就受不了……”
“如果你是奈。”尼柯尔心里有个声音在问,“你会怎么办?今天早上担心会跟本分手时,难道你没有惊惶失措吗?”
“……等她打坐一完,”帕特里克请求说,“你能跟她谈谈吗,妈妈?她会听你的。奈总说她是如何钦佩你的聪明才智啊。”
“有没有什么要我特别向她说明的事?”尼柯尔问道。
“跟她说……”帕特里克搓着双手说,“告诉她,不应该由她来决定什么方案对我们这一群人最好,她应该集中精力考虑自己的决定。”
“好建议,”尼柯尔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说。“跟我说说,帕特里克,”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如果奈决意要到运载号,而大家又不去,你下决心怎么办了吗?”
“是的,妈妈,我下决心了,”帕特里克马上说,“我会跟奈和伽利略走。”
尼柯尔把轮椅靠在观察窗户前面的一个角落里。她向大家说明,要独自呆一会儿。整个下午太伤神,她觉得自己精疲力竭了。
尼柯尔原以为跟奈的谈话进行顺利,奈仔细听着她的劝告,没有多说话。但一个钟头后,奈跑到她和麦克斯、埃波妮娜和艾莉跟前大发脾气,尼柯尔才真的大吃了一惊。
“帕特里克告诉我,你们谁也不跟我们走,”奈说。“现在我才看出,这么多年来,我忠心耿耿为大家,得到什么回报……我把两个双胞胎从自己家里拖出来,是出于对你们,我的朋友们的忠诚……我让伽利略和开普勒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儿童时代,是因为我对你,尼柯尔,我心目中的模范,无限尊敬和热爱……而现在,我第一次要求……”
“这不公平,奈,”艾莉轻轻地说。“我们都爱你,对这件事都很关心……我们会跟你和伽利略走的,如果我们认为……”
“艾莉呀,艾莉,”奈说着泪流满面,在朋友面前双膝跪下。“难道你忘了我在阿佤伦跟本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吗?……不错,我承认,那么做,是我自愿的;如果本不是你的兄弟,而你又不是我的朋友,我会为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我爱你,艾莉……我需要你的支持……求求你,跟我们走吧。你和尼基起码……”
艾莉也哭了。面对此情此景,满屋子人无不落泪。最后,奈一再向大家道歉。
尼柯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呆呆地看着窗外。她知道经历了感情的大起大伏之后,自己需要稍事休息。下午她有两次都感到心口一阵阵绞痛。“如果我自己不关照自己,”她想,“就是那些魔术般的揉测器也保护不了我哇。”
巨大的运载号这会儿就停靠在几百米之外。这是一项令人叹为观止的工程建筑,远比诺德号看起来大得多。此飞船停靠在一侧,因此,从窗户只能看到它的一部分。运载号的上方是一块长长的平地,星星点点有一些小型设备机组和透明的半球形物体,或者叫原来所谓的“泡泡舱”吧,长宽有序地排列在平顶上。正对窗户的地方有一个泡泡舱,离平顶表面有两百公尺高。而其他泡泡舱却很小。从观察窗口可以看到十一个泡泡舱的部分情况。下午早些时,运载号开过来的时候,可以看到整个飞船。大家散了数,一共有78个泡泡舱。
运载号的底面内部呈铁灰色,离平顶表面大概有1000米。整个底面内部呈圆形,稍有起伏。从远处望去,底部跟顶部相比显得无足轻重,因为顶部又大又平,至少有40千米长、15千米宽。但靠近之后,便可看清楚,那死气沉沉的建筑内部容积很大很大。
尼柯尔正绕有兴趣地观看,运载号铁灰色内侧靠近表层的一个地方,一个小小的凹口慢慢长大,变成一条长管道。管道靠近海星号。然后又稍稍作了一些调整,就安装在主封闭通道上了。
尼柯尔对自己笑了。“在我不同凡响的生活中,”她想,“这又是不可思议的一天。”她在轮椅中换了换位置,感到臀部有点不舒服。“希望我能为奈做点什么,”她对自己说,“但为了伽利略而牺牲大家的利益,实在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感到有人碰她的手肘,就回过头来。原来是蓝医生。
“你感觉如何?”八爪蜘蛛用颜色说。
“好多了。”尼柯尔答道,“但今天下午可真够呛。”
蓝医生用监测器为尼柯尔作了检查。
“至少有两次大的不正常,”尼柯尔告诉自己的医生说,“我记得很清楚。”
八爪蜘蛛研究了小小荧光屏上闪现着的光带。“你干嘛不叫我呀?”她说。
“我想到了,”尼柯尔回答说,“但事情太多……而且我想你也在忙你自己的事……”
蓝医生交给尼柯尔一个装着淡蓝色的液体玻璃管。“喝了吧,”八爪蜘蛛说,“后面两个钟头,我要限制你感情上的紧张反应。”
“运载号开走以后,”尼柯尔问道,“我们还会在一起吗,你和我?……我没有仔细看有关你们的名单。”
“还会的,”蓝医生回答说。“我们当中有百分之五十八转移到诺德号,迁往运载号的八爪蜘蛛中,有一半都是选择者。”
“这么说,我的朋友,”尼柯尔喝完药水后说,“你怎么看这次大转移行动呢?”
“我们估计最可能的情况是,”蓝医生说,“整个试验已经到了一个重要关头,两个组今后的活动会完全不同。”
尼柯尔哈哈笑了。“那没什么特别的,”她说。
“是没有哇。”八爪蜘蛛回答说。
按规定要转移的最后一个海星号居民,从封闭通道去了运载号五分钟之后,鹰人在餐厅召开了重新安排的会议,共有82个人,9个八爪蜘蛛出席。只有正式要求重新安排的,才允许参加。各物种的许多成员,依然在观察台上、公共场所逗留,谈论告别的过程,或者等候鹰人召开会议的结果。
尼柯尔回到了观察窗口前。她坐在轮椅里,目不转睛地望着运载号,回想着一个钟头前亲眼目睹的一幕幕情景。离开的人类中大多数高兴得像在过节,对再也不在异类当中过日子公开表示自己的喜悦。封闭通道前也有难舍难分的告别场面,但真少得出奇。
伽利略得到允许,有十分钟时间跟家人、朋友在公共场所告别。这位青年没有流露什么感情,帕特里克和奈一再要他放心,说他兄弟开普勒还在收拾行李,天亮之前,他们全家就会在运载号上团聚。
伽利略是最后离开海星号的人类之一,他后面是一小队艾云鸟和姆咪猫。神经网络材料和剩余的玛纳瓜给装在大筐子里,由几个方块头机器人抬了上去。
“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们这些物种了,”正在上船的艾云鸟回过头来,向观望者尖叫了一声再见时,尼柯尔心里就在想。
“你们大家,”鹰人在餐厅里开会了,“都要求重新考虑对你们的安排。要求把你们将来的家,从诺德号换成运载号……现在我得告诉你们,这两个地方的居住条件还有两点不同。在权衡新的情况之后,如果还是要求重新安排,我们才会满足你们的要求……
“今天下午我跟你们说过。运载号里没有物种间的交流。不但每个物种要隔离在自己的居住地区,而且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智能人,包括我所代表的,来干预任何物种的事务。不但现在不管,将来永远也不会来管。运载号上的物种得靠自己。而与之相反,诺德号这个物种大混合的世界则有人管理。不会像在海星号这儿管的那么严,但总会有人管。我们相信,不同物种住在一起,远距离观察和监控是非常必要的……
“第二个不同点最重要。运载号上不会有生育。住在那儿的所有物种,都会患永久性不育症。他们可以得到幸福生活的一切必需品,但谁也不准生育。与之相反,诺德号上就没有对生育的任何限制……
“请让我把话讲完,”见几位听众想要提问,鹰人就说,“大家还有两个钟头来作决定……如果还想换到运载号,只需要带上行李,叫大块头打开封闭通道就行了……”
开普勒不再想到运载号,尼柯尔一点也不觉得大惊小怪。这位年轻人显然最初很难定夺,要求重新安排,只不过是出于对母亲的忠心。从那以后,整个下午大多时间他都跟玛利亚在一起。很明显,他很爱她。
开普勒争取大家庭每个人的帮助,只怕跟母亲争吵,但事实上却没有发生什么矛盾。奈赞成说,开普勒不应当被剥夺作父亲的幸福。她甚至还宽宏大量地提出,帕特里克可以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但是,做丈夫的马上指出,他早已过了生育期,再说,从许多方面说来,自己已经跟伽利略和开普勒当过父亲了。
尼柯尔,帕特里克,奈和开普勒单独在一间套房里,作最后的告别。这真是抹不干眼泪,道不完伤感的一天哪!四个人都伤心欲绝。两个母亲跟两个儿子说再见,永远再也见不到了。这最后的写照是一幅动人的对称画面。奈请尼柯尔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指引开普勒;尼柯尔要奈继续给予帕特里克她那无私的、无条件的爱。
然后,帕特里克把两个沉重的大口袋扛到肩上。他跟奈出门时,开普勒站在尼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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