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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异 [美] 罗宾·科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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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维克托叫了声,VJ在第一级台阶前犹豫了一下。“我想告诉你明天上午去波士顿儿童医院体检。”
  “我不需要体检,”VJ抱怨道,“我痛恨进医院。”
  “就这么定了,”维克托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讨论到此结束。”
  VJ天使般的小嘴咧了咧,盯了父亲一眼,一声不吭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玛莎到厨房坐上水壶。她得花几天工夫才能理清头绪,弄懂今晚听到的一切。




第六章

  次日上午
  维克托和玛莎、VJ先后来到儿童医院神经病理科主任克里夫·拉多克医生的诊室。VJ拿了本杂志坐到一边.
  维克托对玛莎悄声说:“我已先同拉多克医生淡过,他同意把VJ这次的检查结果与几年前智商下降时作个比较,但他对现在带VJ来做检查表示怀疑,显然他对神经生长因子一无所知,对此我不想解释。”维克托迅速扫了眼玛莎,说:“我希望你积极配合。”
  “我远不止当配角,”她说,“这儿检查一结束,我就带VJ去我那儿进行心理测试。”
  拉多克医生进来了,他高个瘦削,一头浓密的灰白发,和蔼地问男孩是否还记得他。VJ一本正经告诉他特别记得他的体味。维克托和玛莎不由自主同时抿嘴一笑。
  拉多克医生向他们介绍了他的助手斯蒂文,说VJ由他负责进行检查。
  经过完整的神经检查,结果一切正常。随后斯蒂文去化验室做血常规化验,维克托跟去要了几个试管装上经冻结的血样准备带回去。最后VJ要接受体能鉴定(PET)和核质共振扫描(NMR)。
  两项检查结束,拉多克医生请维克托和玛莎一同回他的办公室,VJ留在外面的候诊室。
  “听着,”拉多克医生手指一大叠检查结果说,“这还不是全部结果,特别是血验结果,但就手中这几项来看完全正常。”
  玛莎悬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但PET和NMR扫描不太正常,”拉多克医生举起彩色PET扫描图,指着上面不同的区域说,“这里明显高出来,表示大脑半球有葡萄糖扩散的痕迹。”
  玛莎立刻又心跳如鼓,她急于想知道究竟:“什么意思?”
  拉多克医生耸耸肩:“也许没意思,看不出官能上的毛病。现在我唯一想到的是他的大脑需要很多葡萄糖。我看他是用脑过多,也许你们该给他补充些糖。”拉多克医生为自己的幽默感开心大笑。
  玛莎谢完医生飞快地跑出大门,不顾一切抱住VJ,在他耳边低声欢呼:“一切正常,你没问题。”
  VJ挣脱搂抱,平静地说:“来之前我早就说过。现在可以走了吗?”
  维克托拍拍玛莎肩头:“我在这儿还有点事,然后回公司工作。待会儿家里见,好吗?”
  “我们将举行庆祝晚餐。”玛莎转向儿子,“但是你——年轻人,检查还没结束,一同去我的办公室接受几项测试。”
  “妈!”VJ满腹不快溢于言表。
  玛莎却愉悦地笑了,这才真像十岁孩子的声音。
  “满足你母亲的好奇心吧,”维克托说,“我们等会儿见。”他吻过妻子的脸,转身揉了揉VJ的金发。

  维克托走过门诊大楼,坐电梯来到病理科解剖室。这里酷似手术室,不锈钢解剖台发出幽蓝的冷光,台前有两人正忙着。台上横陈的幼儿尸体犹如掏干肚肠的死鱼,后面的活动推床上还躺着另一具蒙了白布的小尸体。
  “能为你效劳吗?”右边的人问,他戴着口罩,像内科医生,但胸前却挂着橡胶长围裙。
  “我是弗兰克医生。”维克托尽力抑制住恶心,除了眼前的可怕视觉效果,满屋还散发着尸臭,最完备的现代化空调也难以奏效。“我对幼儿霍普斯和默里很感兴趣,伯格荷芬医生介绍我来的。你是施耐克医生吗?”
  “正是。”解剖师目光炯炯,乐呵呵地介绍自己的助手后问:“这两个孩子是你的病人?”
  “不完全是,”维克托小心地说,“但我的确对他们的死因感兴趣。”
  “来吧,”施耐克说,“解剖结果令人费解,看看这个的脑积水。”
  维克托咽下口水,凑近仔细观看。孩子头皮已揭开反扣在脸上,锯开并揭下了前额的头盖骨,臌胀的脑组织超出原有体积,使孩子像个外星人。大脑皮层上的绝大部分沟回已被挤平,紧贴在头骨上。
  “最严重的脑积水,”施耐克医生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出脑组织,比正常人重出一磅多。”
  他取出手术刀麻利地切下半英寸左右的切片:“没有出血点和肿瘤、感染,NMR扫描结果正常。”
  “不知我的要求是否过份?”维克托问,“我能带一小块样片回自己的实验室吗?”
  施耐克医生耸耸肩:“我想无所谓,只是希望别张扬。倘若这事让《波士顿环球》杂志登出会给我们的解剖工作带来麻烦。”
  “我会守口如瓶。”

  维克托驾车开进齐默拉研究中心后,径直朝实验室走去。
  “交给你一项紧迫任务。”他冲主管化验员罗伯特·格兰姆斯说,取出装有VJ血样的冷藏瓶及两个死去小孩大脑切片的试样瓶,一并交给他:“我需要染色体测定结果,还希望从大脑组织切片上获取标准神经色素斑。”
  “这么说我得把卵泡受精工作放一放。”罗伯特耸耸肩。
  “是的。”

  维克托离开实验大楼朝相邻的计算机中心走去,它位于几何形花园中央的理想位置,以它为圆心向外辐射通向所有的机构大楼。
  维克托很快找到路易斯。
  “有好消息吗?”维克托寒暄后问。
  路易斯点点头,递上一本电脑使用登记本。“我查出你为何在终端上取不出所需档案的原因了。”他边翻边说,“因为婴儿霍布斯和默里的档案已于11月18日消除。”
  维克托大吃一惊,“谁干的?”
  路易斯移开目光,喃喃道:“你,弗兰克博士。”
  离开计算机中心,维克托比来时更困惑,他竭力回忆11月18日的事,但却枉然。
  维克托返回行政大楼,便吩咐秘书科琳:“请你把1988年的工作日程找出来,我对11月18日感兴趣。”
  “行。”科琳应声取下口授耳机站起身。
  维克托在等待时又想起VJ接到的让人担忧的电话,很难办,如果他公开问,没人会承认。
  科琳拿着11月18日的日程搁到维克托面前。他见这天的事排得满满当当,唯独没有消除档案这项内容。最后一条是带玛莎去“又一餐”吃饭,随后到波士顿剧院听交响音乐会。

  玛莎钻进温软的被子,顺手将电热毯温控开关拧到低档,维克托远离电热毯正躺着读一大堆专业杂志,他从不用那玩意儿。
  她转身对着维克托,瞧着她平素熟悉的侧影,轮廓鲜明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及微陷的的双颊,这一切又似乎十分陌生。她未完全接受他在VJ身上干的事,思想还在疑虑、愤慨和恐惧中摇摆,最后恐惧渐渐占了上风。
  “你相信检查意味着VJ正常吗?”她问。
  “我坚信科学,”维克托头也没抬说,“在拉多克医生办公室你好像很高兴。”
  玛莎翻身仰躺,说:“虽然没发现任何脑病变,但仍找不出VJ智商下降的真正解释。VJ的心理测验结果,显示他在寻求感情关注方面趋于疯狂的程度,真让我不解和担心。”
  “VJ不是性情中人。”维克托皱起眉头,“我看这类偏重心理测试的检验误差太大。”
  “它们非常值得信赖,”玛莎争辩道,“直觉告诉我可怕的事发生了。”
  维克托不以为然:“听我说,我已将VJ的血样带回实验室,准备分离第六对染色体。”
  “你找到导致两个可怜孩子死亡的原因了吗?”玛莎问。
  维克托垂下手:“没有,解剖还未全部结束。”
  “会是癌症吗?”玛莎声音紧张得有些变调,她骤然想起了去世的戴维和贾妮丝。
  “那两个小孩似乎没查出癌变症状。”维克托答道。
  她紧张地问:“孩子的死因是你注入外来基因所致?”
  维克托顿了顿说:“我认为没有直接联系,几百只实验的小动物没有一只发生异变。”
  “另外5个受精卵怎样了?”
  “什么意思?他们当然冷冻着。”
  “正常受精还是进行了突变?”
  “都注入了NGF基因。”
  “我希望你毁掉他们。”玛莎坚定地说。
  “为什么?”维克托反问。
  “你曾说过对一切感到内疚,”玛莎愤愤地说,“现在却问为什么。”
  “我不会再让他们发育成胎儿,我发誓!但我需要找出死因,他们与VJ的唯一区别是被冻过。”
  玛莎无言地注视着丈夫的脸,极度的恐惧像黑夜的浓雾笼罩着心房,她不敢去想那几个受精卵存活的后果。
  突然,寂静的深夜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随着VJ卧室的玻璃破碎声,又传来他的尖叫,玛莎和维克托几乎同时跳下床朝走廊冲去。
  VJ双手紧护着头在床上缩成一团,地板中央有块用红丝带系着纸条的砖,满地的碎玻璃,很显然砖是从车道上扔进来的。
  “小心碎玻璃!”维克托大叫,反身拖过走廊上的东方地毯扔向VJ卧室,一直铺到窗前。他紧跟着冲上去朝车道望,早已不见人影。“我出去瞧瞧。”他边向外跑边说。
  “别逞能,”玛莎朝已下了一半楼梯的维克托担心地叫道,又转回对VJ说,“你也别动,小心玻璃碴扎脚。”
  她爬上床,这次VJ没有拒绝她的搂抱。玛莎发现儿子比想象中沉得多,她费力地把VJ抱到走廊时,VJ已安定下来。
  “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VJ恨恨地说。
  “吓坏了吧,亲爱的?”她揉着他的头发问。
  VJ拨开她的手:“我发誓要找出扔砖的人,我要杀了他!你会看见的。”
  玛莎吃惊地注视着他好一会儿,只见他幽深的眸子射出冰冷的蓝光,神情迥异于平常的孩子。
  维克托跑出车道巡视两边,隔街远处传来汽车发动声,尾灯一闪飞快地开走了。待他气急败坏赶回家,发现玛莎和VJ在书房嘀嘀咕咕,见他进门便停止交谈。
  他返身上楼回到VJ卧室取下纸条展读:记住我们的交易。一行打字机打的字跃入眼帘。维克托厌恶地暗骂:这该死的家伙究竟是谁?
  玛莎接过纸条未及细看,门铃响声大作。
  “一定是警察,我报的警。”玛莎迅即起身跑出书房。
  维克托盯着儿子:“吓坏了,嗯?”
  “显而易见,”VJ平静地答道,“谁碰上这事都不会无动于衷。”
  “对不起,让你成了所有坏事的发泄对象,昨晚恐吓电话,今晚扔砖头。说来你不信,但我在公司的确有些私人的麻烦事,我会尽力杜绝这类事再次发生。”
  “没关系。”
  “很高兴你能充分理解,”维克托诚恳地说,“来吧,我们去向警察谈谈情况。”
  “警察无济于事。”VJ说着跟父亲向外走,维克托惊讶这孩子竟说出如此世故的话。




第七章

  “妙极了!”在实验室里,维克托将玻璃载片放到调好焦距的显微镜灯光下,清晰地看到夹在其间纸一样薄的脑组织切片,忍不住叫出了声。
  “那是染色后的高尔基体,”罗伯特解释说,“卡哈尔细胞和比尔肖夫斯基体。还想看什么尽管开口,这是染色体标本。”他说着递给维克托两个挂有标签的盘子。
  “谢谢。”他拿着标本盘来到中心实验室的光学显微镜前,取下有“霍普斯—正前叶”字样的载片放到镜头下。
  “上帝!”小孩不是死于脑积水,镜头下清晰可见大脑神经细胞有丝分裂剧增,犹如婴儿初生时的大脑发育状况。
  维克托迅速地比较霍普斯和默里的脑组织切片,症状完全相同,推断孩子死因系脑神经细胞剧增从而胀满颅骨压迫脊柱所致。
  维克托惊恐交集,取出载片进入扫描电子显微镜室,花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找到了第六对染色体,那是注入基因的突变区。
  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DNA突变区中主蛋白质或者削弱或者消失,通常紧密排列的DNA链已解体断裂,表明正在发生转化,换句话说,早先注入的基因被重新活化。
  他迫不及待地转向VJ的血样,从中选定一个细胞。半小时后,他找到第六对染色体,经反复检查,注入基因的区域上覆盖着正常的主蛋白质。
  他前后摇动椅子,想不通完全相同的基因注入实验,VJ没问题,另两个孩子却死了,怎么向玛莎解释?她肯定会离开自己,而他吃不准是否有勇气活下去。
  他猛地起身在室内团团转,是什么东西激活了基因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头孢菌素的侵入,即他在胚胎早期用于刺激脑细胞发育的抗菌素。孩子如何摄入这类药呢?出生时特别警告过他们父母绝对禁用抗菌素,维克托坚信霍普斯和默里夫妇会牢记在心。
  两个孩子几乎同时死于相同的病症决非偶然,维克托不禁浑身汗毛直竖,他开始怀疑自己选择注入基因的第六对染色体是否是DNA中的唯一区域,对于原生起动基因,它的位置往往由某些意想不到的组织结构导致活化。如此,VJ同样处于危险边缘,也许智力下降就是基因不稳定的某种表现。
  维克托口干舌燥,他拿上所有的样片,到大实验室饮用喷泉处喝了几口水,匆匆走进自己办公室。
  他的心狂跳不止,他忘不掉六年半前拍下的VJ第六对染色体照片。
  他扑向档案柜,疯狂地寻找起来,直到把VJ智商下降时拍的微型照片与刚才的仔细对比研究后才松口气。
  VJ的染色体与六年前完全一样,没有丝毫解体的征兆。
  维克托长舒一口气,开门去找罗伯特:“伙计,恐怕又得给你添麻烦,我想让解散的DNA复原,越快越好。”
  “这需要费不少时间。”罗伯特笑道。
  “还枯燥乏味。”维克托说,“不过我有放射性指针借给你。”
  “那就好多了。”
  罗伯特走后,维克托枯坐办公室苦思激活基因的原因,孩子死亡均介于两岁半至三岁之间,处于发育减缓期,NGF基因在两个孩子身上以同样的时间速度被激化,简直不可思议。他们的共同点是都受托于齐默拉儿童中心幼儿园。




第八章

  玛莎驱车来到VJ就读的彭德尼顿小学,走进校长宽大的办公室,她与雷明顿校长寒暄几句就开门见山地说:“雷明顿先生,我对儿子VJ近来的情况深为担忧。作为他的母亲和心理医生,我想进一步了解他在学校的表现。”
  校长说:“其实你不来,我也准备给你挂电话。教VJ的老师们非常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尽管你儿子成绩突出,但老师们常反映VJ上课心不在焉,似乎常沉浸在他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奇怪的是无论何时抽他回答,他从不出错。”还说VJ在校爱打架。
  “为什么不通知我?”玛莎责问。
  “是VJ特别请求我们别告诉你们的。”
  “太荒唐了。你们干吗任VJ摆布?”
  “别生气,弗兰克博士,”校长解释道,“因为每次大家都公认你儿子是迫不得已才正当防卫,从没有首先挑起事端。可令人吃惊的是,他一个孩子,没有接受过专业防身训练,但他每次都能很好地保护自己,把挑衅者揍得鼻青脸肿。”
  “他在学校有朋友吗?”玛莎又问。
  “他大多时候独来独往,不和同学打交道。”雷明顿答道。他又说,他看不出VJ感情压抑,只是平时几乎没显露过激情。
  玛莎紧锁眉头,她的心情越发沉重了。
  校长见状主动说道:“数学教师雷蒙德·加门蒂斯对VJ特别感兴趣,他花了许多精力想摸透VJ。”
  玛莎忙问:“真的?他成功了吗?”
  “很遗憾,没有,可VJ在数学上的天赋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他把VJ安插在不同年纪学生组成的超前班里,有天他正辅导一些高年级同学代数,不料VJ当场流利地解答了老师正在讲的一道难题,这令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
  玛莎急切地问:“我可以同雷蒙德先生谈谈吗?”
  雷明顿先生摇摇头:“雷蒙德先生已于两年前去世了。”
  缄默片刻,玛莎欲起身告辞,雷明顿先生迟疑道:“如果你想听我的建议,我认为VJ在学校的时间多一些对他身心发展更有好处。”
  “您是指暑假期间?”
  “不,不,是正常学期中间。您丈夫常写纸条让VJ去他的研究实验室,我倒希望VJ多参加体育活动,增强体质,我认为——”
  “等等,”玛莎打断道,“你在说VJ常缺课去实验室?”
  “不错,”雷明顿先生说,“长期如此。VJ在实验室的时间远比在学校多。”
  “上帝!”玛莎掩面惊呼。

  “我要你们留在车里,”维克托透过挡风玻璃朝格普哈特家的一幢二层楼房望去时,对VJ和菲利普说。他怀疑砸VJ窗户是被他停了职的格普哈特干的。
  “插入钥匙,至少我们可以听听音乐。”VJ在旁座上说道。
  维克托扭了下钥匙,收音机里立刻传出VJ所选波段的激越的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我一会儿就回来。”维克托推开车门,朝房子走去。
  半路上他觉得似乎该给家里挂个电话,转念想到实验室丢失的精密仪器,可怜的职工工资被侵吞以及VJ窗子被砸等事,维克托怒从心起,快步坚定地朝前走去。跨上前门阶梯,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喂!”维克托叫道,“有人在家吗?”他推开门。
  客厅的情景令维克托顿然失色。这里活像屠宰场,格普哈特和他的父母、妻子及三个孩子倒卧血泊,尸体上弹痕密布,惨不忍睹。凶手肯定刚刚离开,枪眼处还在往外冒血。格普哈特本人中弹最多,半个头已被子弹打飞。
  维克托挨个检查,直到确信无人存活时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挪到电话机旁,拨通了警察局。
  维克托决定出去坐在车上等警察,再多呆一刻他准保会昏倒。
  “我们稍等片刻,”维克托坐进轿车大声说,尸横遍地的惨状在眼前晃动,“屋里出了点事,警察马上就到。”
  “等多久?”VJ若无其事地问。
  “说不准。”
  警车旋即呼啸而至。维克托又下车徘徊,半小时后一名便衣走出门找到他。
  “我是马克·斯卡德中尉,”便衣警察说,“我想他们已记下了你的名字地址。实在太惨了,现场就像毒贩间的黑吃黑报复。”
  “找到毒品了吗?”
  “没有,”斯卡德中尉吐出浓烟,“基本排除情杀可能,凶手下手很狠,至少有两三人同时朝屋里开枪。”
  “你们还要我呆多久?”维克托问。
  斯卡德中尉摇摇头:“你随时可以走。”

  夜幕降临,玛莎驱车回家,她停车时发现车库门上悬挂着一个球形东西。
  “啊,我的天!”当玛莎看清门上的东西时禁不住失声尖叫,差点呕吐。她家的猫咪被绞死后钉在门上,尾巴上系着用打印机打的字条:奉劝你好自为之。
  玛莎捂住嘴跑回家反身锁上门,心狂跳不止,找到正在打扫卫生的女仆拉蒙娜,问她是否听见门外有怪声。
  “中午时分我似乎听见一些动静,开门看却没人。”
  “没有汽车声?”
  拉蒙娜摇摇头。
  玛莎挂通了维克托办公室的电话,对方说他已离开。她倒了杯烈酒压压惊,刚呷一口就看见了维克托的轿车车灯。

  维克托在车库前停车下来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VJ和菲利普走进家。
  玛莎冲他大声道:“我猜你是没看见我们的小宝宝给钉死在车库门上,对吧?”
  玛莎迅速抓起照明灯,引维克托出门,他一下看到了钉在车库门上的猫咪。
  “我原以为你真能处理妥同那些爱找麻烦的人的关系呢!”玛莎双手背着注视维克托厉声道。
  维克托转开身,既不忍心看被折磨死的小猫,也不敢正视玛莎的眼睛。
  “先是匿名电话,接着玻璃窗被砸,现在小猫又被勒死了,”玛莎气愤地说,“下一次会是什么呢?”
  “咱们报警。”维克托振作精神道。
  “咱们最好雇个保镖。”回到屋里之后,维克托又对玛莎说。
  “VJ也看到猫咪被钉死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再买一只得啦。”
  “像成年人的理智口气。”维克托说。
  “猫跟我们好多年了,他总该表示出一丝惋惜和痛苦吧,谁知他竟这样冷漠无情。”她说着潸然泪下。

  待维克托开口讲述发生在格普哈特家的惨剧后,玛莎才止住泪水,把下午拜访雷明顿校长的事告诉了他。
  “我从未作过让VJ缺课的决定!”维克托大吃一惊,一口否定。
  “从没写过条子让VJ缺课呆在实验室里?”
  “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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