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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相会-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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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的巫力在控制着她。丽拉,谢谢你,请你回去吧,我还要和她呆一会儿。”
丽拉怨恨地看他一眼,默默地起身离去,苗条的胴体摇曳着,渐渐消失在白
色的沙滩中。
很久很久,我木然看着亚伦,不知自己该是悲哀,还是惭愧。亚伦喘息稍定,
苦笑着说:“阿莉亚,我已尽力了,也许我们的缘份只能到此了,我不怪你。我
们在这儿告别吧。”
我犹豫着,下了决心:“不,分手前我只有一点要求:想知道25年前你为
什么离开我。”
亚伦苦笑道:“这太容易了。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查看呢。不要忘了,我
的意识已完全向你敞开。”
我倔强地说:“不,在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之前,我决不窥探你的隐私。”
亚伦定定地看着我,像是怜悯,又像是感动。未了,他沉重地说:“请吧,
我同意。”
那天是逾越节。我要随父母郊游,突然接到亚伦的约会电话。我略为犹豫后
答应了,亚伦一年来心情很坏,我猜不出其中的原故,百般解劝也不能把他从自
我囚禁中拉出来,我很为他担心。
巴比酒吧里顾客很多。人们饮着美酒,吃着无酵饼,醉薰薰地同陌生人拥抱,
我看见亚伦独自坐在靠窗的一张桌上,桌上摆着一枝花瓶,插着白色的茉莉,他
的沉闷阴郁与周围的节日气氛很不协调。
他啜着马提尼酒,为我要了一杯加冰的可乐。我问亚伦,你有心事?你约我
来干什么?亚伦阴沉地注视着那束茉莉,冷淡地说:“没什么,我只是想把咱俩
的关系画一个句号。”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
亚伦简单地说:“我们彼此不合适。”
我抑制住气怒,尽力平静地说:“亚伦,我知道你最近心情烦燥。你不要这
样,我们两人好好谈一谈再作决定,好吗?”
他决绝地说:“不必了,我主意已定。我马上就要离开此地,再不会与你见
面了。”
我勃然大怒:“你以为我是谁,是终日头戴面纱、对男人唯命是从的伊朗女
人吗?好,让我们互道永别吧。”
我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在拉开玻璃门时,我又闪出一丝犹豫。亚伦的乖张决
定一定有什么异常原因吧,但一个少女的自尊使我无法回头,我摔门而去——不,
我不能一走了之。既然亚伦给了我窥探隐私的权利,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看见亚伦父亲尖叫一声,丧失了意识。仰面跌倒在地上。他口唇青紫,身
体强烈地抽搐着,嘴中卟卟地吐着血沫。8岁的亚伦回家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吓
呆了,很久才清醒过来。他哭着学妈妈过去做的那样,把父亲的身体放平,头向
一侧偏卧,解开他的领扣,又掏出手帕用力塞到父亲的牙关里。
一个人尖叫着跌倒的镜头反复地慢速播放,我忽然发现跌倒者的年纪变了,
变成十八九岁的青年。我旋即看清,那正是亚伦自己。一片沉重的预感漫过我的
脖颈,我佯笑着说:“亚伦,你弄错了,你怎么把自己摆进父亲犯病的镜头中去
了?你弄错了,肯定弄错了。”
亚伦苦笑着说:“不,我没有弄错,你也没有看错。镜头中不是我父亲,正
是我自己。我在19岁时第一次癫痫发作,并且来势凶猛。上帝太狠心,竟让我
走上父亲的老路。从八九岁起,我就一直有驱之不去的恐怖——预感父亲的病会
遗传给我,尽管那时医生说癫痫一般不会遗传。后来科学家才发现,进行性痉孪
癫痫与一种基因缺损有关,可以遗传。”
从第一次发病后,在长达一年的时间中,他顽固地对我保持沉默。他悄悄去
查医学书籍,为自己作诊断,偷偷购买药物。此后又是几次发作,而且越来越严
重,他不得不痛苦地作出抉择。他说:
“从那以后我就投到米基教授门下,致力于裂脑术和人脑网络的研究,因为
我后退无路。不久,我就成了切开骈胝体以建立人脑网络的第一个试验者。幸运
的是,人脑网络技术很快成功,由它引发了人类的智能爆炸,癫痫病也就迎刃而
解了。”
悲哀象海啸一样把我淹没。等悲哀退潮后,我又被呼啸而来的愤怒压得难以
喘息。如果在25年前就知道他的病情,我会守着他,与他相濡以沫。但一切都
晚了,人生已经像沙漏一样,漏掉了25年。所以我的愤怒是绝望的愤怒。
“很好,亚伦。”我冰冷地说:“你不愿连累心爱的姑娘,勇敢地做出了自
我牺牲,宁可自己孤苦一世。你的行为真像一个完美的绅士。但是——你给我带
来幸福了吗?”
亚伦低声说:“对不起,阿莉亚。如果我能补偿万一的话……”“不必了。”
我像他25年前那样冰冷地说:“我们缘份已尽,可以互道永别了。请你把我们
之间那根锁链断开吧。”
亚伦看了我很久,最后叹口气,睁开眼睛,唤一声丽拉。丽拉手脚麻利地为
我们断开神经通道。
5分钟后,阿莉亚坐在镜前。丽拉在为她梳头,用头发细心地遮住头顶那个
神经插口。阿莉亚让亚伦保留了这个插口。
也许……有一天我要用到它。
丽拉微笑着,在镜中偷偷瞄着她,两人之间的敌意已经冰释了。阿莉亚笑着
说:
“丽拉小姐,你今年34岁,未婚,你很爱亚伦,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女儿,
是用试管授精、体外子宫的办法,对吧。这些资料都是我在他头脑里浏览到的。
在那里我不止一次见到你。我想他也很爱你,对吗?”
丽拉苦笑一声:“我想他是爱我的,但他一直不同我结婚。看来我永远代替
不了他脑中的白衣少女。阿莉亚姐姐,我在他思维中也多次邂逅你。虽然我们头
次见面,但我对你已经很熟悉了。”
阿莉亚站起来,搂住丽拉的肩头:“谢谢你救了他,使我免作罪人。丽拉,
放心地去爱他吧。我不阻拦你。你要知道,那一段爱情只属于20岁的亚伦和1
7岁的阿莉亚。它早已死亡了。再见。”
这期间亚伦一直没露面。丽拉开直升飞机送阿莉亚回家,当直升机掠过楼顶
时,阿莉亚回头张望,见亚伦在顶楼栏杆处默然站立,目送直升机远去。
“舅舅,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失败了。”阿莉亚说,但声音里并没有内疚。
穿着黑袍的舅舅仍坐在阴影里,声音低沉地说:“孩子,不要灰心。只要不懈地
行这件事,主会眷顾你的。”
阿莉亚苦笑道:“不,我想仁慈的主不会再眷顾我了。是我自己不愿杀死亚
伦,你看,他们在我头上也装了这个异教徒的玩艺儿,而且我也没让他们去掉。”
她拨开头发,让舅舅看那个神经插口。
虽然哈西迪教派一直在诅咒亚伦他们“吸食脑浆”,但真正的神经插口他还
是第一次看到。他对此束手无策。“可怜的孩子,魔鬼会通过它控制你,向你灌
输异教的邪说。”舅舅惊慌地说。
阿莉亚冷淡地看着舅舅,好像是一夜之间,舅舅的训导再也不能激起她的激
情。她的想象中顽固地闪出这个画面:舅舅似乎成了一只表情冷漠,长着尾巴的
黑毛驴。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亚伦遗忘在她脑海里的意识。
不过,也可能是我头脑里对舅舅固有的敌意?这种反抗一直存在于潜意识中,
与亚伦意识交融后才明朗化。阿莉亚客气地说:
“谢谢舅舅对我的关心。邪恶的亚伦控制人类,万能的上帝想控制你,你也
曾控制了我。至于谁是谁非,我已经丧失判断力了。舅舅,在你用巫力向我下达
潜意识的指令、让我与亚伦同归于尽时,你是否想到过先征求我的意见?当然,
我知道你的苦心。你事先不告诉我,是怕我在亚伦的思想过滤中露出马脚。但无
论如何,你做得太专横了吧。”
舅舅凄苦地说:“孩子……”
“不必解释了。”她冷冷地看舅舅一眼,径自离去,把绝望的舅舅留在屋里。
出门后仰视夜空,那座巨大的通天塔像是一团透明的白光,白光中隐隐有亚伦的
呼唤。但她知道自己已不可能属于那个世界——也不可能再属于舅舅的世界。
我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她苦笑着走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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