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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们自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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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艾萨克·阿西莫夫
作品简评:
阿西莫夫的代表作;前阵子才看了他老人家的;感觉很小儿科;毕竟那是他刚出道时候的作品。但这部真是货真价实的经典了。
还是标志性的对话式科幻;通过对话来推进情节;全书最有趣的地方是在第二部的描述平行宇宙里面那些生物的时候;看着文字;脑海显示出另一个宇宙的场景;感觉可以用空灵来形容;这才是阅读科幻最大的快感:进入另一个世界。
第三部的舞台放置在月球上;很是有趣的是;和一样;这里的月球人也想闹独立;而且他们的筹码就是比地球更先进的科学技术。
骂一下科幻世界的做法;不应该配上插图;这样会阻碍读者的想像;尤其是把那些生物画得跟水母一样;原文的描述看不出半点水母的意思吖。
另外就是阿西的小说太喜欢用巧合的小事件来决定全局了;感觉不到一丝丝历史唯物主义的味道。
第一部 面对愚昧②
6③
“没用!”拉蒙特尖声说,“我一无所获。”拉蒙特长着深陷的眼窝,略微不对称的长下巴,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他平时是个喜欢沉思的人,现在则显然与平时不同。与第一次相比,与哈兰姆的第二次正式见面是更彻底的失败。
“不要太激动。”迈隆·布罗诺斯基平静地说,“你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你告诉过我的。”他把花生高高抛起来,再张开厚厚的嘴唇接住,没有一次失手。
布罗诺斯基个子不高,很敦实。
“的确让人很不开心。但你说得对,无所谓。我还有别的办法,我需要你的协助。只要你能够找出……”
“别说了,彼得,这些你早就告诉过我了。我需要做的,就是破译那种非人类智慧生物的想法。”
“对,就是那种超出人类智慧的想法。其实,平行宇宙的那些生物也正在努力让我们了解他们的意图。”
“或许是吧。”布罗诺斯基叹了口气,“但他们想通过我的脑袋达到这个目标。虽然我认为自己的智慧比普通人类的强一点,但毕竟有限啊。有时候我夜里躺下睡不着觉,思考我们与那些异种智慧生物到底能不能交流。情绪不好的时候,我甚至会怀疑‘异种智慧生物’这个说法到底有没有意义。”
“肯定有意义!”拉蒙特急躁地说。他的手揣在大衣口袋里,攥着拳头,“比如哈兰姆和我,那个傻瓜英雄弗里德里克·哈兰姆博士。我俩根本不是同一种智慧生物,因为当我跟他说话时,他根本听不懂。他那张蠢脸气得通红,眼睛气得快进出来了,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敢说他那时候大脑已经坏掉了,只是没有什么证据罢了。”
布罗诺斯基咕哝着,“竟然这样形容咱们的电子通道之父。”
“是啊,大名鼎鼎的电子通道之父——完全是个混蛋。从本质上说,他的成就一文不值。这个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也很清楚,因为你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对我说了。”布罗诺斯基往空中抛了颗花生,嘴巴稳稳接住。
①作者题献:献给人类——愿与愚昧的战争终将有胜利的一天。
②小说共分三部,以德国剧作家席勒的一句名言为题:面对愚昧,即使神们自己都束手无策。
③小说从第六章开始,这不是无心之失。我这样安排有自己的理由。尽管读下去,希望读者们能从中得到乐趣——作者自注。
1
事情发生在三十年前。弗里德里克·哈兰姆是一个放射化学家,当时刚刚博士毕业,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朝一日他将会震惊世界。
使他开始震惊世界的,是他桌上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标有“钨”字样的试剂瓶。那瓶子实际上不是他的,他也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东西是很久以前这个办公室的人留下的,具体为什么需要钨已经不得而知。放了这么长时间,瓶子里已经不是纯粹的钨了。现在它是一些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色氧化物的小球。对任何人来说,这些东西都似乎毫无用处。
一天(确切地说是2070年10月3日),哈兰姆来到实验室工作。到了上午十点左右,他准备稍微休息一下。那个小瓶子映入他的眼帘,他盯着它看了一会,拿了起来。同往常一样,那上面满是灰尘,标签已经有些褪色了。但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他不禁叫了出来:“见鬼,谁把里头的东西换了!”
至少狄尼森是这么描述这件事的。他无意间听到了哈兰姆这句话,并在二三十年以后告诉了拉蒙特。而在记述这个发现的官方书籍中,这句话则被略去了。在官方报道中,人们看到的是一位目光敏锐,遇到问题能迅速做出深层推演的化学家。
率挡⒉皇钦庋摹D瞧课俣怨寄防此得挥腥魏斡么Γ床怀鏊宰约河腥魏渭壑担踔敛淮嬖谌魏吻痹诘闹匾浴2还幌不蹲约旱淖雷由嫌腥魏尾幌喔傻亩?桌子上这样的东西很多),而且他总是在怀疑别人,好像别人随时会出于完全的恶意,专门给他制造这种麻烦。
当时大家对这种物质全都一无所知。本杰明·阿兰·狄尼森,那个听到哈兰姆那句话的人,他的办公室正好隔着走廊与哈兰姆的房间相对。两个房间的门当时都开着。他抬起头,正看见哈兰姆责难的眼神。
狄尼森不是很喜欢哈兰姆(事实上没什么人喜欢他),前一天晚上又没睡好觉。据他回忆,事情发生时,他正想找人发一通脾气,而此时的哈兰姆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当哈兰姆在他面前举起那个瓶子时,狄尼森厌恶地往后仰了仰。“我为什么要对你那瓶该死的钨感兴趣!”他质问道,“谁会对这东西感兴趣!你看看那瓶子,至少二十年没打开过了。如果你不把自己那双脏爪子放上去,恐怕没人会碰它。” .哈兰姆有些生气,脸慢慢涨红了。他有些窘迫地说:“听着,狄尼森,肯定有人动了里面的东西。这里面已经不是钨了。”
狄尼森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历史往往是由这些令人讨厌而且毫无目的的琐事构成的。
这句话怎么说都算不上正面评论。狄尼森虽然和哈兰姆一样是新人,但他在学校时给人留下的印象深刻得多,是系里出名的优等生。哈兰姆知道这个,不幸的是狄尼森也很清楚,并且毫不讳言这一点。所以狄尼森说“你怎么知道”的时候,很明显地把重音放在了“你”
上面。正是这句话诱发了此后所发生一切。没有这句话,哈兰姆就不可能成为历史上最伟大、最受尊敬的科学家,也就不可能在跟拉蒙特谈话时,使用当时狄尼森用过的那种语气。
按照官方的说法,哈兰姆在那个至关重要的上午走进办公室之后,发现瓶子里原来那些覆着一层尘土的灰色小球不见了,连瓶子内壁上的灰尘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的铁灰色金属。然后,顺理成章地,他对它进行了一番研究。
但抛开官方的说法不谈。如果狄尼森当时仅仅给了哈兰姆一个简单的否定答复,哈兰姆很可能去询问其他人,最终对这个无法解释的情况感到厌烦,把瓶子置之一旁,任由之后或早或迟(取决于最终的发现推迟到什么时候)、但必将到来的悲剧决定人类的未来。不过如果那样,无论发生什么情况,站在风口浪尖的人物都不会是哈兰姆。
然而,正因为那句“你怎么知道”,哈兰姆感觉自尊心受了伤害,不得不作出强硬的反驳:“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确实知道。”
这句话一出口,他便没有了回头路。从这以后,对瓶子里金属的研究分析成了他最重要的工作。他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要让狄尼森削瘦的脸上不再写满傲慢,让他苍白的嘴唇上不再挂着讥笑的痕迹。
狄尼森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时刻,因为正是他的话将哈兰姆推向了诺贝尔奖,他自己则被永远埋没。
他不会知道(或者说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哈兰姆本质上是一个非常倔强的人,这个平庸之才会不顾一切地维护自己的尊严,这种倔强比狄尼森过人的智商可怕得多。
哈兰姆立即开始着手研究。他把他的金属拿到质谱分析部门。作为一名放射化学家,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他认识那里的技术人员,他们曾经一起工作过。哈兰姆很着急,急于得到结果,于是这项测定就优先进行了,尽管它看上去毫无意义。
最后,质谱摄像师说:“这东西的确不是钨。”
哈兰姆那张宽宽的,毫无幽默感的脸笑开了花。
“好!我们这就去告诉那个聪明的狄尼森。我需要一份报告,还有……”
“等等,哈兰姆博士,我只能告诉你它不是钨。这并不代表我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你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结果很奇怪。”技术员想了一会儿,“事实上,它太奇怪了,简直不可能——电荷质量比全都不对头。”
“怎么不对头?”
“太高了。不可能是这样子的。”
此时的哈兰姆已经不再过多考虑自己这些行动的最初动机是什么了,此后发生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他的下一句话将他带进了诺贝尔奖的殿堂:“那么,现在就动手查出它的光谱特征,弄清楚它的电荷。
不要光坐着说什么不可能。”
几天以后,面带愁容的技术员走进哈兰姆的办公室。
哈兰姆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愁容——他从来不是个敏感的人。“你有没有弄清楚……”他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对面办公室的狄尼森,然后关上办公室的门,继续说,“你有没有弄清楚它所携带的电荷?”
“是的,先生,但结果是错误的。”
“那么,特雷西,重做一遍。”
“我已经做了十几遍了,结果都是错误的。”
“如果你的计算方法是正确的,那么结果就应该没错。我们应该尊重事实。”
特雷西揉了一下耳朵,“我就是这么做的,博士。
如果我的计算方法没错,那么你给我的物质就应该是钚… 186。”
“钚…186?钚…186?”
“它所携带的电荷是+94,质量是186。”
“不可能!这种同位素是不存在的!不可能!”
“这正是我准备告诉你的。但试验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样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原子核里面少了五十多个中子,钚…186是不可能存在的。一个原子核里面不可能有94个质子,却只有92个中子。这样的原子不可能稳定存在,连存在一万亿分之一秒都不可能。”
“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博士。”特雷西耐心地说。
哈兰姆停下来想了想。那东西应该是钨,钨有一种稳定的同位素——钨…186。钨…186原子核内有74个质子和112个中子。有什么东西能把20个中子变成质子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有放射性现象吗?”哈兰姆问道,试图在迷雾中找到一条出路。
“我查过,”技术员说,“它们很稳定,绝对稳定。”
“那么它就不可能是钚…186。”
“我一直就是这么跟您说的,博士。”
哈兰姆显得有些绝望,“把那些东西给我。”
哈兰姆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呆呆地看着那个瓶子。
与结果最相近的稳定的钚同位素是钚…240,在它的原子结构中需要146颗中子,以使94颗质子保持局部结构的稳定。
现在又能做什么呢?事情已经发展得超出了哈兰姆的能力所及。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了。毕竟他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而这件事情,或者说这个谜,与他的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也许是特雷西犯了什么愚蠢的错误,或者分光仪失灵了,或者……
见鬼!谁知道呢,干脆把这整件事情统统忘掉。
只可惜哈兰姆不能这么做。因为迟早有一天狄尼森会拦住他,脸上带着令人讨厌的微笑,打听那瓶钨怎么样了。那时候哈兰姆该怎么回答呢?绝对不能仅仅说:“肯定不是钨,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狄尼森肯定会问:“哦,那么,它是什么?”如果回答说是钚…186的话,他能想像会招来多么无情的嘲笑。所以哈兰姆必须查明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必须由他自己亲自完成。很显然,哈兰姆无法信任其他人。
大约两周以后,他怒气冲冲地走进特雷西的实验室。
“嗨,你告诉我的那东西没有放射性!”
“什么东西?”特雷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哈兰姆指的是什么。
“就是你所谓的钚…186。”哈兰姆说道。
“噢,它确实是稳定的。”
“跟你的神经一样稳定!如果你硬要说这东西是稳定的,那你还是去当个水管工算了。”
特雷西皱了皱眉,“好吧,博士,我再试试看。”
过了一会儿,他说:“奇怪了,它有放射性!虽然很轻微,但确实有。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这样说来,你那些关于钚…186的废话我又能相信多少呢?”
事情发展到现在,哈兰姆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个谜令他无比愤怒,甚至让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不管原先是谁动了那瓶子,或者说瓶子里的东西,他一定又做过一次手脚,或者说他专门制造出了一种金属来愚弄哈兰姆。不管是哪种情形,只要有必要,哈兰姆会不惜把整个世界撕成碎片来解决这个问题——当然,前提是他有这个能力。
他是一个倔强的人,热情一旦燃起便不容易被扑灭。哈兰姆找到了G·C·坎特罗维奇,一位正处于自己辉煌事业晚期的人。要想获得坎特罗维奇的帮助并不容易,但一旦获得,作用便会立即体现出来。
果然,两天以后,他风风火火地来到哈兰姆的办公室,满脸兴奋:“你有没有用手接触过这东西?”
“没怎么接触过。”哈兰姆回答说。
“那就好,最好不要接触。如果你现在还有这东西,最好不要碰它。它正不停地向外辐射正电子。”
“是吗?”
“我所见过的能量最强的正电子……你提供的有关其放射性的数值太低了。”
“太低了?”
“对!有个问题让我很纳闷:不管采取什么测量方法,它的放射性都会比上一次测量高一点点。”
6(继续)
布罗诺斯基从他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现在你已经如愿见到了哈兰姆,并毫不意外地被轰了出来。接下来呢?”
“我还没有想好。但不管怎样,我们最终都会把他打倒在地。几年前我曾经见过他一次,那时候我还认为他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一个伟人——他是科学史上最伟大的坏蛋。是他改写了电子通道的历史,你知道,就是用这玩意儿,他改写了历史。”拉蒙特敲着他的太阳穴,“他坚持自己的幻想,并且发疯似的为之奋斗。他是一个只有一种才能的侏儒,这种才能就是让别人相信他是一个巨人。”
拉蒙特抬头看了一眼布罗诺斯基平静的大脸盘,对方几乎快笑出声来了。他接着说:“唉,算了,这么说不起什么作用。何况我以前跟你说过了。”
“很多次。”布罗诺斯基表示赞同。
“但他的确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2
当哈兰姆第一次拿起他那瓶发生了变化的钨时,彼得·拉蒙特才刚刚两岁。二十五岁的时候,拉蒙特博士毕业,加入了一号电子通道实验室,同时还在大学的物理系任职。
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这无疑是非常令人满意的成就。与后来建立的众多实验室相比,一号电子通道实验室不算非常突出,但它是它们的鼻祖。近几十年间,以它为基础发展起来的一系列科学技术对整个星球至关重要。以前从来没有什么大规模科技进步能够如此迅速彻底地发挥其作用,为什么这些技术就可以呢?因为它的能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它就像圣诞老人的礼物,又像是无所不能的阿拉丁神灯。
拉蒙特之所以选择这项工作,本来是想从事最高深的理论研究。但很快,他发现自己迷上了电子通道那了不起的发展历程。从来没有一个真正懂得它的理论原理的人对它进行过完整的阐述,以便公众更好地理解这一原理;也从来没有人能够向大众解释它的复杂性。当然,哈兰姆博士本人曾经为公众媒体写过一些文章,但那些东西并不能完全表明这一理论的发展历史,前后关联而且符合逻辑地阐释它——而这正是拉蒙特渴望能够做到的。
他从哈兰姆的文章开始着手,还找了一些公开发表的回忆性文章——可以称之为官方文件——里面描述了哈兰姆作出的令世界为之震动的论断,以及他所谓的“伟大发现”(这几个字往往都以黑体重点标出)。经历了一系列失望之后,拉蒙特开始了更加深入的研究。他的脑海里逐渐形成一个问题——哈兰姆伟大的论断究竟是不是出自他本人。论断是在一次会议上提出来的,自从那次会议之后,对电子通道的研究才真正开始。但是很难查到那次会议的细节内容,会议的录音记录更是不可能得到。
最后,拉蒙特开始怀疑,那次会议遗留下来的记录如此模糊不清,这绝不是一个意外。将几个看似无关的情况放在一起分析之后,拉蒙特发现,约翰·F·X·麦克法兰很有可能说过跟哈兰姆的关键性论断非常相似的话——而且提出的时间早于哈兰姆的论断。
他找到了麦克法兰。麦克法兰在官方记载中根本没有露面,他现在正在从事高层大气动力学,尤其是跟太阳风有关的研究。这并不是什么热点研究,但也有额外补贴,又与电子通道效应的研究有一定联系。麦克法兰显然不像狄尼森那样已经被命运所湮没。
麦克法兰对拉蒙特很客气,很愿意跟他聊起除那次会议以外的任何话题。至于那次会议,他坚持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拉蒙特仍不死心,他拿出了搜集到的证据。
麦克法兰拿出一个烟斗,装上烟丝,拿在手里把玩着。稍后他说: “我选择了忘掉那件事,因为它已经无关紧要了。真的已经无关紧要了。想想看,如果我非要把那些情况说出来,有谁会相信?人们只会把我当成个傻瓜,一个自大狂。”
“这么说,哈兰姆应该为你的退休负责了?”
“我可没这么说,但他的确没对我做过什么好事。
无论怎样,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是关系到历史真相的大问题。”拉蒙特说。
“历史真相,都是胡扯!历史的真相就是哈兰姆一直没有放弃。他一直在指使大家进行研究,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没有他的话,那些钨最终会爆炸,造成难以预料的伤亡。那样的话,我们就不会再有另外的样本,可能永远也不会有电子通道。哈兰姆受到那些赞誉是应该的。即使他不值得那样的赞誉,即使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没有意义的,我也不会说什么,因为历史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
对这样的说法,拉蒙特显然不会满意,但也只得如此,因为麦克法兰从此闭上了嘴巴。
历史的真相!
一个无可争辩的历史真相就是:放射性使得“哈兰姆的钨”(这种叫法已经成了历史)发生了关键性的变化。其他的一切——它到底是不是钨;它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脚:它是不是一种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同位素——都是无关紧要的。一切都被淹没在令人惊异的事实之中:在放射性不可能剧烈变化的环境中,它的放射性却在不断增强。
过了一段时间,坎特罗维奇私下里说:“我们最好把它分散开。如果继续保持这么大一整块的话,它迟早会变成蒸汽或者发生爆炸,或者两者同时发生。那样的话,至少半个城市都会受到污染。”
于是那块东西被碾成了粉末,分散开来。一开始,这些粉末被混以通常的钨,可这些钨后来也开始产生放射性。于是它们又被混以石墨,因为石墨能够阻碍放射性。
在哈兰姆发现瓶子里物质的变化将近两个月之后,坎特罗维奇在给《原子评论杂志》的编辑的信中宣布了钚…186的存在,信的署名者包括合作者哈兰姆。特雷西最初的判断也得到了肯定,但他的名字始终没有被提及。从那以后,哈兰姆的钨开始众口传扬,而狄尼森也开始注意到了事情的变化,这种变化最终将使他一文不名。
钚…186的存在本身已经是个坏消息了。雪上加霜的是,它开始时稳定,后来放射性异乎寻常地不断增强。
人们专门召开了一次会议来解决这个问题。会议的主席是坎特罗维奇,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历史记录——这是电子通道发展史上最后一次不是由哈兰姆主持召开的相关大型会议。坎特罗维奇五个月以后去世了,这意味着惟一一个威望足以掩盖哈兰姆的人不在了。
这次会议在哈兰姆宣布他的“伟大发现”之前可谓毫无意义。但在拉蒙特重新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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