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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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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小,要么咱们就一拍两散,要么我,我就——”
“够了,随你高兴。”他虽然诸多挑剔,然伍雀磬的进步多少也值得欣慰,他并不想将人逼急,况自己也并非以折磨人为乐的疯子,真要对付一个小孩子,老实说,拧断脖子倒快些。
他手段极端其实已超出常人所能负荷,但令马含光惊奇的是,对方竟可于最短的时间适应,并一次次调整自己达成他苛刻的试炼。说到底,逼马含光下狠手试伍雀磬底线的正是对方的进步,谁得了件宝贝都想拭尽尘污令其光芒尽展,马含光有那么一丝半点这种心态,可惜的是,他却早已缺了将他人痛苦感同身受的那根弦。
只能怪廖菡枝命不好,生成万极宫主的女儿,又如此倒霉被自己选中,在他不打算收手之前,廖菡枝生死由不由得她自己。
至于赌约……
山路崎岖,连着几座山头荒无人烟。
上山打猎之人会于密林中结庐以供暂居,而在马含光与伍雀磬到达此山前的数日,已有一伙手挽猎弓、肩披毛皮的威武汉子住进了常年无人的山中竹屋。
“老大,算脚程也就这一两日了。”汉子们入夜围着炉火准备。
种种杀人兵器铺排在地,迷烟、毒针、绳镖、机弩、飞斧、鹰剑弯刀、双锤弓箭……可谓配备齐全,应有尽有。
被称为老大的汉子有条不紊安排各人位置:“左长老有令,此次行动不容有失,都给老子打醒十二分精神!”
“放心吧老大,一个黄毛丫头,兄弟还不放在眼里。”
“谁与你说黄毛丫头?护送她之人正是当年于总坛忽然销声匿迹的马含光,此人你们该有耳闻吧,是廖宫主的近臣心腹,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不不不!”结果一旁另一名汉子摆手,明明门窗紧闭,他还刻意环顾一周,故作神秘将头伸向前去,又刻意压低嗓音道:“你们是否记得左护法一年前身受重伤那事?哥们在左护法殿里有个相好的,她与我说,那刺杀左护法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马含光。你说他能耐吧,可他也没讨好,被左护法三两下回击得血肉模糊。听闻本来是十死无生的,硬生生被宫主与祭司二人扛着抬走了。可在左护法手底下走过一遭,便是救活也是个废人,这话可是当年左护法亲口说的。”
“这么说——”
此话未完,这人迹罕至的山野之地,夜半三更的林舍外,突兀地想起了一阵颇有节奏的优雅叩门声。
“谁啊?”一名汉子想也未想本能反问,继而被他们老大一巴掌扇歪了脸。
“你,你去。”老大点名身旁一位看似机灵的。
那人听令去到门前,暗自吸了口气,卸下门闩。
门开启的一瞬没如意料见到人影,此壮汉还蓦地一愣,谁知——
“叔叔,你说我家菜没味道来跟你借点酱油是不是有点过份?”
☆、第41章 记账
壮汉循声低头,漫天的黑幕下站着名少女,柔声柔气,帽兜褪去露出一张干净且真挚的笑脸。
“你——”
未待壮汉反问,一柄尖刀立时刺入其腹下,刀身全入,奋力一拧,首杀。
屋内之人全程戒备,然离进入拼杀状态尚剩一步,伍雀磬推着壮汉尸身几步夺门而入。一瞬数把兵器袭来,她拿尸体抵挡,死人拉进的一瞬又蓦地发力向前掷去,几名来人被尸身撞翻,伍雀磬趁隙沿地翻滚躲往死角,起身之际同时一枚毒镖离手。
身侧提刀袭来的大汉前额中镖,双杀。
散落满地未被对手收拾的武器,伍雀磬脚尖一勾一带,猛地踢出,飞斧半空旋转一周,众人躲避。
伍雀磬是时抢下机弩,弩/箭齐发,三杀、四杀!
其余杀手彻底发狂,一拥而上。伍雀磬弩/箭用罄,弃之不用,忽被一人以长索从后勒住咽喉,眼前更有人一剑劈来。
伍雀磬脑中充血,却还紧记着马含光曾为她所判优势,无非就是个矮、灵便,且有一副柔软到无人可及的身段。
不仅如此,伍雀磬腿脚的轻盈也是无人可比,全靠马含光设在荆湖分坛内变态到无以复加的梅花桩。
人家的梅花桩可以半脚立足,马含光却削尖了桩子,让伍雀磬从新学招式之初就在其上挣扎求存,一个不好失足摔落,那可是离地三丈的加速下跌,实打实的硬地叫人早餐午膳晚饭齐同浪费。
伍雀磬危急一刻脑中闪过那些旁跌、侧跌、四脚朝天摔得灵魂出窍的凄凉场景,足下猛一使力,身形后翻,双足升空之际脚跟互碰,藏于鞋尖的利刃霎时出鞘。她便以一个诡异到不可能的弯折姿势,脚尖踢中那勒住她颈部的壮汉头顶,尖刃借势直入其天灵盖,伍雀磬弃鞋回落,面前来人被她双脚/交/缠勾住脖颈,一个大力,人被扭飞。
落地一瞬,伍雀磬抓了脚边长剑,九华出身,剑法非凡,五杀、六杀……大杀特杀!
最后一人吐血而亡,伍雀磬挽剑立定,敌手俱灭。
全胜。
外袍被扯下来擦手,伍雀磬找了鞋子套上,竹屋门扉在方才打斗时经已自动闭合。
这时叩门声再起,伍雀磬蹦蹦跳跳去开门:“我说什么来着,这回——”
然而门外并非马密使,却是一柄砍刀迎头袭来。
伍雀磬微有一怔,刀身已沾了她发丝,却蓦地停住。
马含光袖刃从最后一名漏网之鱼的背部抽出,他并未刻意找位,却无比精准地捅穿了对方胃部。
那人濒死之际还能微有些感受,面部扭曲,抚着胸口,与门内的伍雀磬面面相觑。
眼看人就要倾颓,向下俯首,伍雀磬刚要有什么说辞,那胃部受损之人却于生命终结之时骤然感到一股冲涌之气直上咽喉。
伍雀磬启齿,同一时间一股鹅黄酸臭之物直喷满脸。
口鼻被堵,伍雀磬于那恶心至极的呼吸间双耳失聪,万物都在迅速远离,如此默然半晌,骤然传出一声尖叫:“马含光你混蛋!”
……
清晨入了山城,伍雀磬一路都未曾抛下马含光存心报复的想法。
定然是因为自己从水底被打捞上岸后喷了他一脸水,又或火海逃生后蹭了他一身一脸灰,也可能是被逼跳崖哪会,趁其不备把肉眼不辨的天蚕丝绑在他身上,拉他落崖一并来陪自己……总之,马含光嫌素日的折磨不够,这还记上了仇。
山城人家不多,餐馆只有一家,这还没开店门。
伍雀磬砸门进去,一张逢人便笑的生嫩脸谁也不能拒客,可一身酸至腐臭的异味熏得店主兼跑堂退避三舍,给人指了个角落的位子便立在远处等着点菜。
伍雀磬把墙上但凡挂着的菜牌一应点了个遍,马含光找了住处回来寻人,便见到守着一桌子十来盘大菜的伍雀磬,叼着根鸡腿,人都要埋进菜盘间翻找。
“少主好食欲,吃得下么?”马含光走至桌边落座,一股胃液的酸气瞬间直扑鼻息,他也只微微蹙眉,没额外表情。
伍雀磬进城前在溪水边洗了洗,原是叫马含光入城便为她寻人家彻底沐浴更衣的,然而想了想又觉不顺畅,她满身味道闻久了也就渐渐不觉了,偏要留下来给某人细品再细品。
“吃不下不还有马叔叔么?”伍雀磬回他,“来吃。”
“我没胃口,也没余钱替少主付账。”
伍雀磬一听这话便把鸡腿塞嘴里,含糊一声:“等着。”油光光的手衣服上蹭两下,怀中便掏了本软册出来。
那是本宫绡所缝的册子,御用的材质,辅以特制笔墨,水可淹火可烧,不灭其迹。
马含光随意瞟了眼:“张书淮倒为你备了不少好东西。”
“这册子我可是有用处的。”伍雀磬吐了鸡骨头,随册所附的毛笔拿在嘴边舔了舔,舔出一嘴墨,而后埋下头去,痛抒胸臆。
马含光这段日子也曾好些次撞见她抱着本布册奋笔疾书,然而人都有些私隐,马含光没心思探究,实是懒得管。
这会儿也不知为何会临时起意,伸手便将伍雀磬写到一半的册子拽过来。伍雀磬夺没夺成功,等在一边气鼓鼓看对方赏析。
轻薄却不会翻卷的绡册展开,马含光拿至眼前稍远,沉静闲雅,正儿八经阅读的姿态也是佳人无双。
册子上有字的页面皆以一条竖线划分左右两区。
左一半,顶部赫然写着:其功;右一半则是:其过。
功那栏字迹寥寥,排第一的条目竟是:长得俊,十年一日。
而后,看得出动笔之人也曾努力地试图罗列“而后”,传业授艺、相赠金丹都在其列,可仍然功不抵过。
那过错一栏倒是生动又丰富,怎么掳劫她,怎么胁迫她,怎么祸害她……而今最新的:怎么刻薄她,桩桩件件,俱都记录在案。
伍雀磬不需夺,马含光略扫几眼便将册子扔回,没说什么,清冽幽深的眼瞳里却是摆到明处的“无趣”。
伍雀磬有证物在手,招摇道:“往后我当了宫主,这罪状会一样不少跟你讨,你等着吧。”
马含光仍旧觉得这般幼稚的举动可谓无聊,却又无聊得有几分好笑,唇角无意识地挑了挑,眼光也微有变化。“那少主最好写清楚,”他顺手擦了她嘴边的墨渍,“如若光天化日吃霸王餐有何下场,慢慢吃吧。”
☆、第42章 转变
山城谓之山城自然因其居山闭塞,民风淳朴。
马含光敢把身无分文的伍雀磬撇在一席菜色颇丰的饭桌上,自然也料得她能大摇大摆脱身而出。
为这事,不久后两人再见,马密使还曾半嘲半讽地屈指弹了少宫主的脸,“夸”廖菡枝生了副楚楚动人的五官,吃饭不付账算什么,她若愿意,一哭一笑便将人心软化。
伍雀磬却啧啧称奇:“怎的我没能令马密使的心软下半分?”
那时她先被餐馆老板满分认证了精湛的装可怜演技,很快就发现自己又被人孤零零丢在了全然陌生的山城。
马含光已寻了地点落脚,然而他先走一步,没留下任何地址与方向……考验,考验,又是考验。伍雀磬深深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像被人弃置无路可行的死角,明明该有个值得信任的人在她身边予以协助、给予保护,然而偏偏是那人要以实际行动向她展示,何谓靠人不如靠己。
马含光的手段变了,伍雀磬一开始所得的警告,是什么都无需做,乖乖地配合对方,她便能得到性命无忧的保障。
可又从何时开始,他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催她成长,成长所能到达的彼岸,其实正是变相的独立。
那该不是马含光最为乐见,除非他自以为是地以为万事全在掌控,那种人已非单纯自大,而是自大得发了狂。
伍雀磬山城中徘徊寻找线索,若无钱付账是逼迫她随机应变,这一关便是要测试她对于细节的发掘与洞察。
很不幸的,天色逐渐灰蒙,晨曦时大好的日光,却甚至未及舒展,便已阴云齐聚。
即便马含光留有线索,那线索也被一场滂沱大雨冲至无踪。
待寻到马含光选定的一间荒废农院,伍雀磬腿脚沾满泥泞,已极为狼狈。
乌云还在山脉上空盘踞不去,雨点却是收敛了。
伍雀磬一路走来也见过许多废宅,毕竟山中土地大把,谁家人手若足,闲来筑道土墙、起间院落也非难事。只是人少屋多,几次搬迁、或是人丁凋零,许多便被弃置下来,成为免费的驿店。
却不知闹鬼不闹,伍雀磬先天里有种根深蒂固的思路,认定免费没好货。这是后话。
将近午时,她湿衣落拓地走近篱笆所围的小院。细竹扎成的栅栏,间隙很大,有人在房内院间行进行出,只为打扫一块落脚的居所,伍雀磬人在篱笆外,看得颇为痴迷。
马含光大概不曾担心过她会于孤身一人时遇险,毕竟最迫在眉睫的一批杀手已被伍雀磬剪除。当然,伍雀磬输了赌约,因为最后一人死在马含光手上。
同样的,马含光也并不担心她会借机偷跑,潜入万极伍雀磬身怀天大的目的,但显然马含光不该知晓。
可他却又颇为了解她,不得不说,她于对方眼中存在随时暴露的可能,抑或早已被看穿动机。
所以他宁愿挽高衣袖,气定神闲地忙里忙外,也不在乎她几时回归。
趁先前落雨收集起雨水,简单地擦拭净屋内的器具,门户大开,因此伍雀磬能看清那人背影,以及偶尔可见惊鸿一瞥的侧脸。
手上做着活计,利落而娴熟,面上全无表情。当然,谁也不能规定别人干活时还要心中充满向上而乐观的情绪,嘴上哼着小曲,那样乐在其中。
马含光结冰的神情见多了,冷漠也成了常态,多少算一种情绪,却有种比冷漠更糟,什么都瞧不出。麻木而平静地将抹布过水,淘洗,拧干,半桶水提着回头,不用跨过门槛,一眼就能见到篱笆外猫着腰偷窥的伍雀磬。
檐前雨水约定好逐滴坠落,马含光拎桶行过来,院门前泼了脏水。
“大半日足以翻过一座山了,难为少主还能找回来。”
“我避雨啊。”伍雀磬匆忙跟过去,要接他手中的木桶,“马叔叔我帮你。”
马含光将人避开了,很是突兀,她还当这几日与他混熟了。
“灶旁有柴,去烧了热水将自己弄干净。”
伍雀磬答应着,一圈转过来开始向马含光讨竹刷,她要刷锅。
“你还要刷什么,浴桶?”
“不,我刷干净锅就将自己下进去了。”
马含光冷颜冷貌的,喉中传出一声笑:“你拿块布擦洗下吧。”
“不成,一定要竹恰。就是整节竹子,前端劈成细细的长条,后端握在手里,刷铁锅可容易了,没有就麻烦马叔叔给我做一个。”
马含光都没有任何停顿的,回她:“不会。”
伍雀磬掏出小刀,搬张小板凳一丝丝劈竹子,马含光受不了那人慢条斯理磨洋工,问她:“你还练不练功?”
“我都臭成这样了,你让我练功,还有天理王法可言?”
马含光走至近前:“起开!”一把夺过竹节,另一手提掌落下,半截竹子顿呈天女散花。
“马叔叔你好棒!”
这夸奖马含光并不受用,秉持常年生硬的唇角略微冷笑:“少主身手并不差,劈竹子可比杀人简单。”
“哦。”伍雀磬拧手指,“我这不为讨马叔叔欢心么,再说打了赌,当然要超常发挥,不然怎么赢?”
“你无需讨我欢心,也无需隐藏实力,本就是各取所需的事,无谓多花心思装出一副相处甚欢的亲近。”
伍雀磬叫这话说得诧异了,猛地扬高头,果然见马含光肃起了颜容,很冰冷,一双墨黑的眼眸如相隔万里冰川,重回了初见。
伍雀磬问:“我做错事了?练功不长进了?可劲讨好你也碍着你的事了?之前隐藏身手是因为——”
“去烧水。”马含光将竹恰塞到她手里。
伍雀磬入浴之初仍旧絮絮叨叨:“混蛋马含光,该死马含光……”
门窗紧闭的厨间不多久却又静寂了,马含光当她终于消停了,伍雀磬澡洗一半却忽然裹了件外袍冲出厨房。
马含光在方才她坐过的小板凳上洗衣裳,雨后微潮的发丝几缕垂落身前,色泽更深了,鸦羽般纯粹的墨色,尾端轻扫于他手腕,探出袖间纤长见骨的手腕,玉石一般凉薄的苍白。
马含光未曾抬眸,伍雀磬身子染湿衣袍,曲线已分毫毕现。
“你吓不倒我!既说我早慧,我就早慧给你看。各取所需不是先前约定,最开始根本没有约定,你只需我乖乖听话。现在早不一样了,是你变了,你要扶我登上万极宫主之位,因为棋子重要所以必须保全;可如果费尽心机是要保全一个人,并成就她达到与你旗鼓相当的位置,那代表你开始在乎,代表你从来不是铁石心肠!”
马含光手上动作停了好一会儿,沉笑了声:“少主发的什么梦?”
☆、第43章 矢口
“我敦促你练功是从近两日才开始的?”他丢下湿衣,水珠由手背滑至指尖,清透玲珑,想来也该甚为冰冷。
“从相见那日,我做的所有事都只为成就你这条命。唯有你活着,一切谋划才有意义。却不知是哪句话令少主误解,认为我在一开始时心存保留?是不曾自损内力替你打通奇经八脉,还是未曾费尽心机磨练你一身本领?我的手段与初衷从来就不曾改变,如今只是愈发严苛,却令你以为我昔日不曾对你上心?”
马含光站起身,身影颀长且负有压迫:“你这结论由何得来我看不懂,但若你以为这些不够,或是我的狠心还尚有余地,我不介意再变些花样予你提点,但愿到时你还能宅心仁厚将打压看做/爱护,毕竟我是真的在为你好。”
他刻意加重“真的”二字,尤为恳切。
伍雀磬一直仰着脖子,很酸,却也姿势不变。
“还有,”马含光道,“各取所需之意,代表我不是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一开始我的确是看走眼,才会当你小小年纪可以任我摆布,但显然你配合我的原因不在于我的种种威胁。你不怕死,我又何须拿你我实力的悬殊当作洋洋自得的筹码?既然你心中有所求,那么坦诚合作也未尝不可。你有你的图谋,我有我的目的,说穿了还是各取所需,无谓贯上惺惺相惜的虚名,更不必在只有你我二人之时表现得如此小心试探。你的那些刻意迎合,有几分是出自真心;乖顺与听话,又有多少是出于畏惧与妥协;抑或是如藏拙的武功一般,统统只是一种伪装——这些我都不在乎。”
他嗓音里掺杂进略微沙哑的低沉:“我从未小看过你,所以对于这种叔长子侄的游戏早已腻烦,装什么呢,你我都知自己有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他屈指弹了她的面皮,像是那张皮很厚一般。“平日追杀算计本就防不胜防,你我既已联手,无谓在彼此之间找麻烦。我安排你所做之事自有我的道理,除此之外,我不去干涉你,你也收起那些钻研我的机心,两不妨碍不好么,何必装模作样互为迎合,浪费时间。”
伍雀磬自以为心中有股很刚强的信念,当真听了这番话,才发觉是多么外强中干。正如她出了热锅闯进风口,看起来通身热气腾腾不惧严寒,可其实叫冷风一吹,倒是比寻常之时更令自己无以忍受那份反差。
她揪着他:“马叔叔是要教我如何与人相处,那我似乎更该指正你,没人会在利用他人之际同时标榜自己的不耐与嫌恶。若我想借助一人之力,定会好声好气笼络他,细水长流引诱他,正如这些时日我对你所做一样。因为有所图,所以不惜虚以委蛇,而最蠢的,却是连假面都不愿维系,似你这般一口将我的曲意讨好贬做一文不值。”
“所以这话已经说明白了?”马含光问她,“若无歧义,可以放手了吧?”
“不,这次我没错。好不容易能被马密使高看,我若连孰好孰赖都不会分,对得起你那些青眼有加么?你的确从见面伊始就逼我练武,手段之恶劣从头到尾也根本没变过。我说你变了,是因为你曾试图要修补过与我的关系,就在荆湖分坛,并无大献殷勤,却已经开始对我循循善诱。那些才是利用人的技巧,端起一张春风化雨的假面,无论我如何装傻充愣都忍着脾气不再下狠手。为什么呢,因为我软硬不吃,因为你终于也发现我并非一无是处,且值得你费些耐心软硬兼施。然而这些耐心为何在离开荆湖之后却又日渐耗尽,终于近日烟消云散了呢?”她踮起脚,极力仰望入对方眼底,那是一双幽深且并无避退的眼,冷得人反而不能去迎视,更不愿细究当中死水一般的平静。
伍雀磬并未能如自己所言将对方一眼望穿,她言之凿凿,所凭,却不过是一股上辈子虽死未消的信念。
“因为马叔叔终于开始考虑起我的立场,如若能从最初便认清现实,总比深陷蜜糖所裹的利用来得慈悲。你想让我忌惮你,融洽相处只会生出虚伪的信赖,这些足以毁掉一个人,你却终于不想这样对我。”
这番话,很有些自大的嫌疑。马含光静视那认真笃定的面孔,略长的沉默,足以令其后清晰缓慢的每一字成为定人生死的审判。
“你果然被我几道试炼吓傻了。”他唇畔绽出一瞬稀罕的笑靥,轻蔑且森凉,一把捏住伍雀磬的脸,“抑或区区几次濒死的体验就已令你神志不清?我既挖空心思栽培你,自然都是为你好,你是我一眼相中来日登顶万极的宫主,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当然,我如此对你,本不奢望能得到你完全的谅解,也曾担心过来日少不得生出些主仆不合的嫌隙。可难得你如此善解人意,又深懂我心,那么以后无论有何施为,我都可再无后顾之忧,马含光于此,还要多谢少主的深明大义。”
他说罢便丢开她的脸,天边放晴,橙黄日光远来投入他不见波澜的眼底,瞬间陨殁。
伍雀磬倔强发作:“无论你怎么说,你越撇得干净,日后对我越冷淡,就越代表我的话应验了,代表你在为我好。”
马含光简直要被她气笑,既然懂得他难得升起的一点恻隐之心,就更该配合着识趣些,因为马含光有时也分不清,她那些越挫越勇的依赖与自讨没趣,是否的确有几分发自真心。
糟蹋一个孩子的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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