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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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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雀磬对崔衍毫无感情,哪怕占了廖菡枝躯壳,心不安理不得,却也并非要将此人身世重担包揽上身。她要回万极宫,所为另有其人。
上辈子死不瞑目的根源在于马含光,身为孤女,无亲无故,伍雀磬有将其养大的师门,但对于九华满门的依赖,于她,兴许敌不过一个马含光。
她与马含光最亲近不过片刻相拥,尚算不得与崔衍一般的遭受始乱终弃。而前世变故太多,九华衰落,同道惨死,也来不及刻骨铭心地体味一番何谓肝肠寸断。
她只有些许执念,往生路上将她拽回了头,或许这便是她存活理由,她想见他,有些事要当面问他。
戚长老轻叹,“小小年纪便痛失至亲,是老天不公。但万极宫侵我正道,害我良善,多少人与你一般,因那魔宫屠戮而历遍世间不公之事。你有志报仇,是大义,万极宫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却不是此刻。你还太小,谈不上报仇。”
伍雀磬想了想小小年纪该有的表现,遂抬头望住戚长老,哽咽:“我不懂有多少人如我一般,娘死了,我只想杀了那些人为我娘偿命。”
戚长老颔首,“没人说不行,但要成功而非将自己赔进去,你需忍。”
伍雀磬绝倒,她只想速速被送回万极宫,而不是慢慢忍耐直到某天有拔除对方的实力。但想想丐帮乃名门正宗,武林第一大帮,人人兼济天下,哪里肯让她一个黄毛丫头冒险对付一方势力。
即便她是万极宫宫主之女,送她走,也只是将一个本身价值不菲的筹码错投毫无把握的深坑,是她傻,丐帮中人并不傻。
为今之计,“戚伯伯我要学好武功,来日替我娘报仇。”
“好,难得你有此匡扶正道之心,丐帮便是你此后归属。”
是否哪里有误会,为母报仇,伍雀磬不带一丝为侠为义之心,这长老心系天下,果然三句不离为民除害。
……
与此同时,八百里荆湖,与葱郁君山隔水相望的水陆洲上,万极宫分坛高层闭门议事。
万极宫等级分明,宫主之下有左右护法,天地玄黄四长老,五方祭司,七坛十二使。扎根于丐帮总舵之侧的荆湖分坛初建两年,选址上就能看出其欲将天下第一帮取而代之的野心。因此两势力近来纷争不断,愈演愈烈,且因峥嵘岭一役正道式微,万极宫愈发猖獗如日中天,便将原本依附于丐帮而存的远近村落搅扰个民不聊生。
今日忽召分坛主管议事,是因云滇深处的万极宫派出使者,有最新任务要向分坛下达。
尊使姓沈,位居十二使之一。虽说是先坛后使这般介绍,但只因念来顺口,万极宫长老之下便是十二密使,不受位阶地域所限,直属教主,往来云滇分坛各地,传密令,监视听,掌赏罚,是开罪不起的大人物。
一坛之主接了密令,将尊使大人请入布置一新的客居休整,自己召众人坐于亮堂宽敞的议事大厅,言道:“宫主骨血遗落在外,身为圣宫中人责无旁贷,当以宫主之忧为忧。诸位有何好计策,可一举重挫丐帮,又可将小姐毫发无损接回宫中?”
话落朝下首瞟去一眼,他的副坛主此时眉目淡淡,一声不响地正端着茶盅喝茶。
那人端茶的手为左手,右手上戴着黑色的拳封,发拳如电,只是常年也不摘除,少有人见过他右手的模样。
但右手是何模样,看一眼左手不就知了,是以无人好奇。
副坛主身侧坐的头目自诩有军师之才,这时发言道:“我有一计。听闻君山脚下儒溪村深受丐帮眷顾,每有鱼米丰收,必向丐帮进奉。既然那群村民与丐帮如此睦邻友好,我们何不趁夜攻袭,占下此村,将村中之人一网成擒,到时要丐帮送上我少主交换村民性命,他们若不从——”此人眼中狠色微显,“那就别怪我们屠尽村庄,一个不留。”
“此计够毒。”有人接口。
“却也甚妙。”有人应和。
上首坛主目色深沉,忽又望向副坛主,问:“你有何想法?”
那副坛主穿了一身玄衣,体长却尤显消瘦,样貌年轻,抿唇时是一副冷峻面目,开口时连声音也亦然。
“丐帮与我坛数度交手,荆湖范围能毁的村庄早于数月之前人去村空,儒溪村之所以屹立至今,是因有丐帮弟子亲自镇守,断不会想奇袭便能一夜攻占。若攻占不成,他们有少主在手,而你我只能不战自败,甚至连分坛积累,都有可能因此付诸东流。”
“你什么意思?”他身旁头目极为不悦,“是说我等没有实力,连个小小村庄都拿不下,连他区区丐帮也怕?!”
副坛主面无表情,甚至未曾向那发难头目投去一眼,只垂着眼,嗓音冰冷,“形势如此。”
适时有人开声劝那头目,“张兄莫躁,咱们副坛主何等身份,云滇带来的做派,自是瞧不上分坛里这些小打小闹。想副坛主整日闭门不出修习摄元心法,又如何会知我坛与丐帮纷争如何,凭空想象的强弱差距也值张兄气怒?”
“倒是。”一众分坛老人看这副坛主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此人半年前由云滇总坛调往此地,说是深得宫主器重,能力不俗,前景一片光明,因而一来便霸住了副坛主之位。初初还无人敢对上头调令抱有微词,甚至对这新任副坛主阿谀拍马极尽奉承。然而此人是个软硬不吃的主,目高于顶,当众人对他谄媚不成,一打听才知,哪里有什么宫主器重,分明是早年正道弃徒,万极内部对其难抱信任,这才草草打发来新兴的分坛,随便安他个虚职,怕他这一世也难于万极宫中有何发展可言。
难为自己还曾希冀讨好了此人,改日他重返云滇,能向宫主美言也叫自己沾些光鲜,真是有眼无珠,在场诸人无一不觉心堵。
那方张头目笑道:“副坛主闭关三月,想必是内功大进以一敌百。若是前法不可行,我这还有一计。便是指派我坛中一名高手潜入丐帮,将宫主骨血偷出君山。此计虽难,但若那前去之人真有实力又懂随机应变,未尝不失为一条兵不血刃的良策。只是,不知坛中上下谁有如此胆识与过人身手……”说着目不斜视地望向那不动如山的副坛主。
副坛主抬眸,亦不避其目光,“一人行事哪怕灵活,但胜算太少。此次抢人势在必行,难道你还想着一次失败再来一次?只怕打草惊蛇之后,他们会尽快将人送走,到时又要去何处寻觅?”
他这话只说到一半,却不想坛主于高位开口:“我信副坛主的手段。”
下首的玄衣之人一怔。
众人目光刷地齐聚垂眸挡住目光的副坛主,彼端坛主接道:“近日丐帮挑衅渐频,我坛下所辖势力也需保留实力好做应对。一人潜入丐帮迎回少主固然冒险,但本坛主会调遣三十名高手接应副坛主,相信副坛主有勇有谋,必会叫我等大开眼界。”
被委以重任之人五指搁在台面上,指端有意无意抚过茶托边缘,唇边适时溢出一丝于他鲜有的表情——这是商定好给他下的套?扬眸,马副坛主破天荒竟朝众人笑了笑。这人有副好模样,却绝无可能有何好颜色,这一笑把素日强抢美女无数的众人都给惊艳了把,只是对方开口的嗓音却尤为冰冷几同惊悚。
“想开眼界,好,我成全你们。”
☆、第6章 尴尬地位
水陆洲,万极宫荆湖分坛。
议事厅大门“砰”地开启,外围站岗、过路抑或打扫的弟子猛一激灵,各自停下手头动作,举目望去。
这荆湖一带水泽广袤,南连青草,西吞赤沙,建筑多建于高地,以至于随意一眺都是浩淼湖景,视野良好,水天一线,有风自四面八方舒爽而来。
门户敞开的一瞬,内里之人乌发飘起,各种细小的碎发又或衬托一应隐去,唯有那张原本利落又五官分明的脸孔,日照倾洒下展露无遗。
“马含光,你给我站住!”
身后张头目一声暴喝,玄衣之人充耳不闻,一步跨出门槛。
瞧热闹的弟子见那人步伐沉稳,径自走来,墨发乌衣,便是众人之中也是鹤立鸡群。
“站住!”张头目一个提气,便缩步挡在了马含光面前,“玄极金丹足有三枚,昨日坛主不在才被送予你手处置。你收起一枚倒也无可厚非,可整整三枚全被你照单全收,你当自己是谁,眼里可还有坛主与坛中众兄弟?!”
张头目身侧,坛主官勇亦紧紧相随,停于马含光面前追问:“三枚金丹,副坛主当真——”
“当真被我吃了。”马含光语声中夹杂不耐,却并不如何挑衅,挑衅的是那话中内容。
“你——!”
一句“吃了”,四下里一瞬间炸开了锅。
玄极金丹乃何物,混过江湖的无一不听过它的大名。那是万极宫的圣物,可化百毒、增修为,寻常人吃了百病不生、益寿延年,身怀内力者则功力大涨甚至翻番。例如原本三重天的心法修为,搭配金丹冲关便可连跳几级,轻易突破五重甚或六重的内功瓶颈。
云滇此次派尊使前来分坛,传令之余便是赐下此三枚金丹,一则褒奖荆湖分坛短短时间便可与丐帮总舵分庭抗礼,二则激励诸人再接再厉,往后不遗余力为万极宫效犬马之劳。
不久前议事厅内商讨完恭迎宫主骨血回归的大计,便拿出此三枚金丹归属的话题讨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足足相商半个时辰方才定下分配方案,正当人人满意点头叫马含光交出丹药之时,那人却道:
“我已服下。”
有老资质的高层彼时正端着茶盅品茶,闻言“噗”一声喷了近旁人满脸。
“三枚?足足三枚?!”有人比着手指骇问。
马含光点头。
因此这追讨丹药的一幕被由厅内追来厅外,走过路过的弟子一看阵仗便知好戏开场,再加上对玄极金丹的无限向往与好奇,索性不管身阶地位越挤越前。
不多时,议事厅前的空地便围满人丛,甚至还有人掉头呼朋引伴生怕错过场热闹。
马含光脸色略有不好,但相较堵着他满肚子火的分坛众高层,他倒算最不动声色那个。
官坛主身旁另一位老者言道:“副坛主早先闭关三月,摄元心法的修为该是大有进境,不知已达几重?”
“四重。”马含光答。
“我去!”张头目的心腹弟子登时露出鄙夷,“摄元心法是万极宫最低阶心法,人手一本,三重才是入门。副坛主四重天就卯上三枚玄极金丹,老子也是第四重,不见有这好待遇!”
此话一出果然引得四下窃窃私语。万极宫虽有严苛等级,但到底是为祸一方的邪魔外道。许多时候正与邪的视角只在于正道要扯规矩,什么都离不开一个礼义尊卑;相反邪道更看重于实力,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说话。那云滇深处一群坐镇总坛的宫主长老,想当初不也是浴血四方大杀特杀,才创下了今日一板一眼的教条。
因此万极内部始终有个不成文的道理,一切恩赏拿本事说话。今日赐万极丹,是因荆湖分坛于七大分坛中表现最为出色,而金丹花落谁家却未必要论资排辈,甚至连这坛主与副坛主的地位都可一场擂台重新洗牌,更何况赏赐。
马含光最叫人看不起之处,还真不是当年总坛一道特派将他从天而降,而是这从天而降的副坛主却毫无副坛主该有的实力。
就在远调之前,马含光遭遇强者身受重伤,体内各处经脉破碎、丹田受损,原有内力与武学几毁于一旦。所以他练摄元功是从头练起,以致如今一个分坛小弟子也敢说自己有四重天的修为,可马含光却不过区区四重天!
要知道那玄极丹最大的妙效便是对于内功提升到一定层次的高手,助其冲破关隘飞跃天堑;而不是浪费在一个修为低下、内力值不过四重的三流武者身上,助其固本培元。
马含光武力堪忧一事,分坛众人也是相隔许久才探听得知。都道云滇来的高人,谁又敢无缘无故上前找茬,是以才被瞒了个年深日久。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张头目兴奋又带着几分不屑地心想,时过一年,马含光的老底早已巨细无遗统统暴露,他究竟哪来的脸装腔,又仗得谁的势如此横行无忌?
初初官勇凭一柄无敌重戟出任坛主,如果没有马含光,真正的副坛主该是仅次于官勇的张书淮才对。
拥有秀气人名,却生得臂宽膀圆、方脸彪悍的张头目,每见马含光,必暗搓搓怨憎出一抹妒妇心态。
此刻张头目一道眼神,身边心腹弟子立刻心领神会,扯开嗓门、愈发不留情面议论:“副坛主也是,要修摄元心法来找咱们啊。咱们虽不似诸头目身怀多重心法兼收并蓄,但好歹专精一门,对五重以下的摄元功领悟也早是手到擒来。与咱们一道,副坛主的摄元功早修到四重,那玄极金丹还能备着往高深上练。”
“只怕不行吧。”又有人道,“连四重天都需三枚金丹,五重还不要吃一沓,你这法子不行。”
“就是,堂堂副坛主一沓金丹突破五重摄元功,传出去岂不丢脸丢到姥姥家。”
“这能怪谁?总坛识人不清,咱们是开分坛又不是开善堂,人废了便是废了,管他怎么废的为谁废的。连个摄元功都练不好,这等货色还叫人供起来,我看那帮元老必定是老眼昏花——”
话未落,坛主官勇便当即一声厉喝:“大胆!”
“放肆!”却有人快了官勇一步,身形一晃便到那最后开口的弟子面前,五指一探将人捏着颈项高提了起来。
那弟子连反抗余地都没有,身旁有人回过神来想要帮他,却是招式发了一半,举目蓦地对上马含光阴得滴水的侧脸,身形一颤,立时撤手恭敬道:“副、副坛主……”
马含光左手提人发出一声哂笑,“摄元功练不好错在我身,你当三枚金丹换四重进境是个笑话也无妨,但沈尊使尚在坛中做客未走,你却公然对总坛作为诸多非议,是谁给你的狗胆?!”
对方一听大骇,咽喉处叫马含光死死掐着气也上不来,手舞足蹈想要扒开这人桎梏,然而面目涨得血红,却无济于事。
“头、头目……救我……”
张书淮目睹此景手脚气得发颤,却偏偏不能迈步上前给马含光一顿教训。马含光此人武功平平不足为患,然而他说得不错,密使沈邑尚在分坛,事态闹大未必就是他们的好。
不止张书淮,坛主官勇先前一声暴喝,恐怕也已想到此点。
马含光拿住人短处便不预备罢手,一旁众头目见真将闹出人命,纷纷软了态度好言安抚。官勇带头,保证对今日几名胡言乱语的弟子严惩不贷。
张书淮一步上前,“马含光你够了没有!他不过一名分坛小弟子,你马副坛主名震总坛,也好意思同他一般见识!”
“言之有理。”马含光笑道,眼看便要松手,张书淮伸手去接,哪知马含光左手一放,右手登时一拳补上。拳封坚如铁石,一拳掏去那弟子下腹。便听对方高亢惨叫,凄厉至极,整个人顺着拳势向后飞跌而出,堪堪两丈,才嘭一声重重坠地。
众弟子都要惊呆,马含光欺身上去,居高临下。
受他一拳的弟子在濒临死亡的极痛中挣扎着醒觉,又被人一脚踏住胸膛,好不容易眼眸掀出条细缝,便见到一双冰冷彻骨的眼死死盯住自己,那眼中望不见一丝悲悯的暖意,唯有将他置于死地的残佞。
待死的弟子胸中凉透,方支起的脑袋又重重向后磕向地面,一心只想着:完了,在劫难逃。
马含光不片刻却又收了脚,冷道:“此人经脉已碎,日后与废人无异。万极宫不留废人,来人,拖出去。”
话落甩袖离去,四周围无人敢叨半个“不”字。
却在他走后不久忽地爆发一阵哗然:不是摄元心法四重天吗,坑爹啊,那被打残的不是五重天吗,倒是还个手自卫啊!
一旁被横着抬走的弟子昏沉之际心中咒骂:你他娘能看清他是怎么出手?老子能自卫,轮得到你马后炮?!
……
却说水陆洲自打成了万极分坛,标准的地广人稀。
马含光居所于一片稀疏矮林后,独门独户,架着木桥,出门便是湿地,阳光一照,大把光斑,鎏金一般映着碧空如洗,浮云飘杳。
“出来。”一路都是平稳步伐,不疑其他,这刻忽然停住,马含光喝道。
林木后钻出一人,宽大黑袍,连帽卡至眼间,遮去大半张脸,只有一副光洁下巴引人遐思,不知此人生得何等样貌。
不待与马含光靠近,这人便摘下帽檐,露出张白皙面庞,深幽眸光,边走边道:“你这是被谁惹了,发那么大通火?”
“你见到了?”
来人年纪不大,闻言挑眉,“许久不见,等不及想见你一面,谁知撞上那么一幕。”
“有劳尊使记挂。”
沈邑呵呵一笑,一副就知你会如此的表情,又问:“伤势如何了,你方才那般出手当真没问题?若是气不过那群人,我可替你逐个宰了。”
“不必。”马含光道,“不是气不过,只是人心所向,是时候变变风向了。”
“哦,你终于肯正视副坛主这个身份了。可依我看,有人也开始重视你了。”
马含光反问:“又如何?”
“我还是替你宰了吧。”
“别多管闲事。”
沈尊使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并肩立在马含光身侧,日影斑驳下,马含光的面目有几分模糊。
“一年了,”沈邑收了笑,“你这一年过得可好?”
马含光垂眸的一个小动作沈邑都自认看在了眼中,却因此更加肯定这人在听到问题后全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眉眼冷淡,马含光答:“并无不好。”
“摄元心法你可放心去练,宫内除了宫主以外,鲜少有人知道这功法有两套版本。你所修此套虽难,却走得远,于你旧伤有益。”
“嗯。”
“一年前若非你冒死重创左护法,宫主之位早已换人来做。宫主知你功劳,也不时念起你。只是左护法根基深厚,这一年更是搅风搅雨。那时将你安置于此,是为你安危考虑,并非是轻信谗言,怀疑你加入圣宫的目的。”
马含光道:“代我叩谢宫主恩典。不用太久,我很快就会回去。”
“你?已决定要介入血脉重归万极一事?”
“嗯,一共有几个?”
“三个。”沈邑答,“我明日便要动身前往东越,那里也有一个。”
“哪个是真的,还是全都是假的?”
“这……”沈邑面露难色,没答,马含光也没再追问。
沈邑道:“我有难处,你也别气。你这模样连我看了都觉可怕,也不知一年前到底发生何事,你一夕间性情大变,连兄弟都翻脸不认。但无论你有何决定,我只想让你知道,昔日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时刻不忘。”
沈邑走后,马含光立于原地,心中玩味“兄弟”二字。
兄弟与主上,两厢矛盾时又该如何抉择?世上绝无永远的兄弟,有的,从来只是最信任的人、最义无反顾的背叛。
☆、第7章 心魔
马含光昔日被自己全心信赖之人出卖,落得声名狼藉,一无所有。再给他一次机会,道义、情谊此类种种绝不沾染。只可惜他并无这种机会,同为背叛之人,他也不求原谅,更知无法重来。
沈邑走后,马含光回到居处独自打坐。沈邑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官勇、张书淮等人对马含光的憎恶早已濒临一个爆发点,即便没有之前一幕,孤身赴君山也是特意为他备好的一份大礼。所以没什么好怕,马含光忍气吞声,对方也不会放过他;他嚣张行事,只是促使那些人的手段更激烈狠绝一些罢了。
果不出他所料,张书淮离了议事厅,便怨气冲天直奔了坛主的会客室。
官勇遣散众人与其照面,张书淮望见对方的第一句话便是问:“那三十名前往丐帮的接应之人,坛主可有了人选?”
官勇问:“此话何意?”
“我本不想落井下石,但既然马含光张狂至此,也断无留他生路的道理。借刀杀人此计虽好,但若丐帮之人未能如你我所愿,不如就由我们的人顶上,左右是死在君山之上,总坛追查起来也与我等毫无瓜葛。”
官勇凝眉思忖片刻,这便唤了侍从,“召他们来密室,切记,莫声张。”
……
转眼月升日落,灌木深处独庐孤舍。
房舍中漆黑无火,外间看来,并无人迹可查。
月色顺窗格流淌入户,投至地面,丁点零落的明亮,撩起半空细微浮尘。一人身影盘坐于那仅有的一线幽光之后,卧榻之上,端如磐石,经久沉寂,比这夜魅中最为晦暗的色彩还要深藏几分。
马含光此次入定,粗算已不少于两个时辰。坛中弟子讥他连月闭关甚为可笑,但正是这寡然无趣又进境缓慢至可笑的修炼,却是他无日无夜废寝忘食的全部心血。
除此之外,无暇旁顾。一个以武力胜负决定生存与否的教坛,多少人对他怀恨在心,又有多少人随时准备着予他致命一击?远的不说,只这小小的荆湖分坛,在为他所用之前,亦是旦夕间能将其置于死地的莫大威胁。
往日就有坛众对马含光议论纷纷,背后传闻漫天、诋毁中伤,他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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