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颜微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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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我回来了！”
　　随着十四阿哥爽飒开朗的叫唤，下一刻，我被拥进一具坚实的胸膛里。我欣喜的仰起头看他，细细打量他俊美的脸庞。一个多月不见，他似乎又长高长壮了，五官的线条越显硬朗，一又斜长飞扬的剑眉愈显霸气，挺直的鼻梁，线形优美的薄唇，坚毅的下颌，无一不变化着，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眸依旧深黝晶亮，盛着满满的喜悦。
　　“一路上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我边说边上下打量他，见他一切安好，遂放下心。他含笑握着我的手，乖巧的摇首，冬日微熙的浅薄日光斜斜的打在少年身上，少年翩翩玉立、俊美非凡……
　　“不要一回来就霸着姐姐不放，真叫人不爽。”
　　十三阿哥夹杂着酸味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时，十四搁在我肩上的另一只手已被人架开，就见十阿哥伙同十三一人一边架住不断挣扎的十四。九阿哥轻执起我的手抽出条手绢儿做势擦了擦，代替十四的位置，貌美如花儿的脸蛋笑靥灿烂。
　　“姐姐，我不在的日子有没有很想我？胤禟可是念姐姐念得紧，茶饭不思都瘦了哩，所以姐姐，今晚就做些好吃的来犒劳我们吧。”
　　这才是最终目的吧？我好笑的拍拍他凑到面前美得令女人妒嫉的脸蛋，点头笑道：“好啊，我也要谢谢九弟送了我那么多珍贵的锦貂虎皮呢。”
　　“你是姐姐，弟弟孝敬姐姐是应该的嘛。而且这只是我花了点小钱从一些猎户那儿购来的，不值几个钱。”九阿哥凤眸轻眯，说得气势磅礴，“我以后可要做大清独一无二的皇商，要皇家的商号遍布这大清江山，只要是姐姐喜欢的东西我都可以为姐姐亲手捧到面前。”
　　“姐姐不需要——”终于摆脱两个哥哥箍制的十四阿哥一脚将他扫飞，见状，十、十三阿哥也加入打闹中。
　　我在一旁摇头叹息。这些皇阿哥们，都多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爱打打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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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万籁俱静。
　　我在明亮的烛光下努力一针一线慢慢的缝衲披风。窗外北风呼呼的刮，坐在温暖的炕榻上，有些郁闷的翻看手中的东西。要一个现代人亲自量体裁衣，再一针一线的缝衲衣服，确实难了点，所以，这件东西还真丑。
　　雕花的檀木门“吱呀”一声开启又合上，屋子里的烛火因冷风的灌入忽闪了下，拉伸出一种迷离的氛围。走进来的十四阿哥抖去身上的雪花，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放到一旁后，褪掉靴子坐在我身旁。
　　“回来了，饿吗？”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从一则的小案桌上斟了杯热茶给他。十四接过焐在手中轻啜了口，摇了摇头，低首打量我缝纫得差不多的披风。
　　虽然那东西有些歪扭变形，十四阿哥还是可以看出是件披风，“姐姐，这件披风是你亲自做的？好——”未竟的话哽在喉咙，逼近面前的脸庞清清秀秀的并不出色，对上那双有些委曲的浅褐色眸子，十四阿哥怎么也说不出那个“丑”字。
　　“……这是做给你的。我就知道自己手艺不好，笨笨拙拙的……”
　　“真的？”十四惊喜的叫了声，双眼亮晶晶的，很捧场的抖开披风，“只要姐姐做的，我都喜欢。”说着，将它上下打量，一副很满足的神情，原本心底的微些郁气也在少年满足的神态中消散，我也跟着浅浅的笑起来。
　　“这也是要谢谢祯儿不辞辛苦为我猎来保暖的狐皮呢。祯儿这么辛苦，姐姐也要体谅你嘛。”我边说边为他拉好披风，顺便检查哪里有欠缺，这可是我跟真夜真日学了半个月的成果。
　　“姐姐……”十四默默的盯着我忙碌，见我疑惑的看他，倾身轻轻的搂着我，脸颊埋在我肩窝里，只听得见他闷闷的嘟喃，“姐姐，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祯儿呢。”　我轻笑，双手揽上他的肩膀，感觉这孩子的肩背宽厚了不少，不禁笑道：“祯儿又长大了呢，这一趟冬猎倒令你的身体结实不少。”似乎这个快十五岁的少年以我无法企及的速度飞快成长着，从初见的孩子模样变成少年，再由少年渐渐长成铁骨铮铮的男子，直到我望尘莫及再也无法触摸到……
　　“嗯，我要快快长大，保护姐姐。”他说得理所当然，一脸认真。
　　我只当他是小孩子气心血来潮之言，不怎么在意的拍拍他的肩道：“好了，去睡觉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姐姐陪我睡。”他一脸撒娇，“这一个月来，没有姐姐在身边总觉得少了什么，睡不安稳，夜里也冷冷的。”
　　“嗯，你先上床去，我去收拾一下。”我应了声。老实说，十四不在的日子真的很难熬，特别是晚上睡觉时被子冷冰冰的，焐了许久也不见暖。
　　漱洗一翻后，我爬进已被烘暖的被窝，缩进十四怀里。常听人说，小孩子的体温一向比大人高，十四阿哥的身体总是散发无以伦比的暖气，不知是不是这个道理。
　　“姐姐。”
　　“嗯？”我有些昏昏欲睡。
　　“以后可不可以只对祯儿一个人好，不要理九哥他们？”
　　“唔……”
　　闻言，少年咧嘴无声的笑了，低首凝视怀里毫无防备的睡颜，轻轻晃晃的眷念浮染上美丽的瞳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描摹着怀里人清秀的五官，颜色浅浅淡淡的唇色，目光在那微微开启吐气如兰的唇瓣打转。
　　慢慢的，他轻轻的偏首吻上那如花的唇瓣，半晌，俊脸微红的退离，将发热的脸颊埋在她的颈窝间，感觉怀里的人畏冷的往他怀里蹭了蹭，不由得收拢双臂，将她小心的护在怀里，为她挡去所有的风雪霜冻。
　　“姐姐……”

　　皇家合唱队

　　康熙四十一年的皇家家宴在隆冬中拉开了序幕。
　　当我裹得像颗粽子一样出现在乾清宫，偌大的殿里鸦雀无声好几妙后，哄然大笑掩盖了屋外呼啸的北风。
　　瞅瞅殿堂上在坐的宫女妃嫔、格格和福晋们，我不禁涨红了脸。她们个个打扮大方得体、貌美如花，反观我本人，自从来到这大清朝后，似乎某些生理机能停止了生长，如同头上这半长不短的发丝，一直没见怎么长，绑着又不伦不类，只好让真夜真日她们在头上弄些头饰坠子装饰。衣服嘛，银白缀织的毛皮团袍，将我的身体裹得圆滚滚的，活像一颗会活动的包子。
　　“姐姐来了呀！”
　　“姑姑，你怎么这么迟？”
　　几个年幼的孩子冲上前，直接撞到我身上，身旁的十四阿哥眼明手快的托住我反应迟钝的身体，免了我被撞飞的下场。
　　“姐姐，你好久没来看小礼了。”十七阿哥抱着我的腿泫然欲泣。
　　我赶紧抱起他安抚：“没有啦，姐姐这不是来了吗？唔，一阵子不见，小礼倒是重了，我们的十七阿哥要长大了喽。”
　　闻言，小人儿雨过天晴，眉开眼笑。
　　“姐姐，皇阿玛叫你呢。”十四提醒我。
　　我反应迟钝的望过去，就见康熙那边以皇帝和太后为首的人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其他在坐的阿哥福晋们也是一脸忍俊不禁。我大窘，抱起小十七上前别别扭扭的行了个吉祥礼，耳边又是一阵窃笑。
　　“浅颜见过阿玛、太后奶奶、各位娘娘，阿玛吉祥、太后奶奶吉祥、各位娘娘吉祥！”
　　“胤祯叩见皇阿玛、皇奶奶、各位娘娘，皇阿玛吉祥……皇奶奶吉祥、各位娘娘吉祥。”十四阿哥甩袖行礼。
　　“浅颜啊，最近都不见你到奶奶宫里坐坐了，是不是把奶奶给忘记了？”太后佯怒道，戴着精巧套子的手轻敲了下我的脑门。
　　“哪有啊？”我一脸愤慨，“太后奶奶，都怪这坏天气的错，害得浅颜连房门也走不出。浅颜可是想太后奶奶想得紧，却没法子啊。”
　　“皇额娘，这丫头就是懒。”康熙笑着也曲指在我脑门敲了几下，“连朕都没法儿叫她挪几步来一趟太和殿，整天就粘缩在炕上不肯下来了。”
　　“阿玛，人家可没偷懒，不是还亲自为您缝了件御寒的披风嘛！”我抗议，十四好笑的伸手揉揉我被他们母子俩敲疼的脑袋。
　　“披风？”康熙嘴角抽了抽，对我一瞪眼，“就你那手艺也好意思送出手？瞧瞧你送来的东西，叫朕怎好意思穿？真是糟蹋了那些珍贵的貂皮。”说着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来，“丫头，朕听说你给朕的阿哥们每人送了件披风，是不是啊？怎么阿哥们的披风那么有模有样，朕的却拿不出手给人看？”
　　我垂下脑袋，一脸羞愧的小小声说，“他们的是我吩咐尚衣局做的，阿玛你的是我亲手做的嘛，当然不一样了。阿玛，浅颜也挺有孝心的吧？”
　　“瞧瞧，还邀起功来了，你这丫头就会胡扯。”康熙忍俊不禁，说着仍不忘敲我脑袋瓜子几下，敢情他是敲上瘾了？
　　我在心里腹诽，吐吐舌，灰溜溜的跑去跟十三、十四和几个小阿哥们成一桌吃年夜饭。
　　“姐姐被骂了吧？”十三阿哥一脸同情，我朝他扮了个鬼脸，不理会。
　　“姐姐，小礼要吃！”
　　十七阿哥一手摇晃着我的袖子，一手指着中间的菜肴说。我挽起袖子刚想为他夹来他想要的，却见十四拎起小十七到面前，两人眼对眼鼻对鼻互瞪了几秒后，十四阿哥恶声恶气的说：“不要什么事都叫姐姐，姐姐又不是你的。”
　　小十七马上眼眶含泪，扭头瞅我边控诉，“姐姐，十四哥欺负我！”
　　我哭笑不得，正在这时，不知是否得到了默许，十六阿哥、弘晖、弘皙等小家伙也跑过来挤到我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场面一片混乱。偏偏那群大人们有志一同的远远瞧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闻不管的看着我手忙脚乱。喂、喂、喂！这又不是我生的小鬼头，为什么全由我来应付啊？
　　“格格。”康熙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德全一脸笑意来到我们这一桌前，传达了皇帝大人的旨意，“皇上想听格格您唱曲儿呢。”
　　我跨下脸，一脸抗拒。李德全陪笑道：“哎哟，我的姑奶奶哎，难得万岁爷心情好，就唱个曲儿来逗乐逗乐嘛！”
　　逗乐？？是，逗了他们乐和了，我却又丢脸丢到大清朝来了。我再度腹诽，扭头看了看这群快吵翻天的小鬼头，脑筋转了个弯，马上眉开眼笑的对一脸疑惑的李德全说道：“没问题！不过一个人唱多无聊啊！麻烦李音达你回去禀告阿玛，就说浅颜为他老人家组建了个别开生面的皇家合唱队，要听歌请不用客气，要想听多少有多少。”
　　李德全不是很明白的回去复命了。我拍拍手吸引在场众位阿哥们的注意力后，问道：“嗯哼，你们可还记得上次我教你们的歌吗？就是那首《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记得！”异口同声。
　　很好很好，很有精神嘛！我暗暗点头。记得，再好不过了。我再叫人请来九、十两个阿哥，在康熙命人挪开的空地上按高矮顺序排列好后，才朗声道：“阿玛，仔细听好了，这是我们送您的歌。还有，他们呢，就是皇家合唱队的组合，名字虽然俗套了点，但也算通俗易懂，雅俗共赏！就请各位哥哥和娘娘仔细听好了。”
　　我站在十四阿哥身旁，与他相视一笑。当领唱结束后，各位皇阿哥们满脸喜悦地在君王面前献唱了：
　　我喜欢一回家，就有暖洋洋的灯光在等待
　　我喜欢一起床，就看到大家微笑的脸庞
　　我喜欢一出门，就为了家人和自己的理想打拼
　　我喜欢一家人，心朝着同一个方向眺望
　　哦！
　　我喜欢快乐时，马上就想要和你一起分享
　　我喜欢受伤时，就想起你们温暖的怀抱
　　我喜欢生气时，就想到你们永远包容多么伟大
　　我喜欢旅行时，为你把美好记忆带回家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
　　何必让满天乌云遮住眼睛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福就该同享，有难必然同当
　　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我喜欢一回家，就把乱糟糟的心情都忘掉
　　我喜欢一起床，就带给大家微笑的脸庞
　　我喜欢一出门，就为了个人和世界的美好打拼
　　我喜欢一家人，梦朝着同一个方向创造
　　哦！
　　当别人快乐时，好像是自己获得幸福一样
　　当别人受伤时，我愿意敞开最真的怀抱
　　当别人生气时，告诉他就算观念不同不必激动
　　当别人需要时，我一定卷起袖子帮助他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
　　何必让满天乌云遮住眼睛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福就该同享，有难必然同当
　　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处处为你用心，一直最有默契
　　请你相信这份感情值得感激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
　　何必让满天乌云遮住眼睛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福就该同享，有难必然同当
　　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歌声渐歇，我一直盯着康熙的脸，看见他由初始的平静到惊讶到激动再归于平静无波的神色，最后朝他暖暖一笑。无论是“胤”字辈的阿哥还是“弘”字辈的阿哥，无论年龄大小，皆一脸认真虔诚的唱着。偌大的殿内，不知为什么，众人皆自动缄默，第一次以一种很认真的情感倾听着这首歌。当歌声止歇，周静得只能听到殿外呼啸的北风穿过城市的声音。
　　许久，康熙微微一笑，帝王深邃的眸子软化了许多，皇家合唱队的阿哥们对着康熙露出纯澈明朗的笑容，神色轻松愉悦。见状，康熙垂眸若有所悟的笑了。
　　“丫头，这歌很温馨呢！朕很喜欢，叫什么来着？”
　　“阿玛，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一家人……”康熙环视偌大的殿上默默的凝视他的人们，似乎有所感慨，“都是一家人啊！”
　　我站在人群中，对那些看着我们的人灿烂一笑，很认真的说道：“阿玛，我们都是一家人嘛！难得的家宴，即是家宴，当然只有家人喽！”感觉我微凉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我抬首对神色柔和的十四笑笑，以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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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宴后，是放烟花。
　　我跟随众人的步伐走出乾清宫，由于穿得太过笨重，跨出门槛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亏一只手横伸过来牢牢的掣住我的胳膊。
　　“啊，谢谢八哥。”我抬首朝谪仙般的八阿哥致谢。
　　他扶正我的身体，替我拉拢好披风的领子，眉目温和，声音温软，“浅颜，小心些！”
　　“嘿嘿，八哥，我这个模样倒挺像笨笨拙拙的企鹅哩，一摆一摆的。”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自我打趣。虽然不是很明白什么是企鹅，八阿哥还是轻轻地笑了，声音里透着一种令人觉得温暖的东西，见我这样子，他有些宠溺的摸摸我的脑袋瓜子。
　　“八哥、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十四的声音远远的自回廊另一头传过来。我抬首顾盼，就见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下，十四快步的走到我们面前，八阿哥若无其事的放下搁在我头上的手。
　　我指指八阿哥，“刚才差点跌倒，幸亏八哥拉了我一把。”说着我兴冲冲的拉着十四的手叫嚷道：“快，祯儿我们去看烟花。不晓得这里的烟花和二十一世纪有什么区别？在现代因为国家法律条文规定，反而很少见到百性放烟花了哩……”我兀自叨念着，没有注意到身畔两位阿哥过于平静脸色下涌动的复杂情绪。
　　十四阿哥扶住又被绊住脚的我无奈的提醒，“姐姐，小心点！”
　　“嘿嘿，一时失误、一时失误！”
　　我讪笑，心底也为自己三番两次在这群皇阿哥面前丢脸而懊恼，这时“轰隆”一声，几颗零散冷星分布的夜空腾升起朵朵美丽炫目的银树火花，四射的火花明明灭灭，稍纵即逝。
　　我侧过头对身后的八阿哥道：“八哥也陪我们一起去放焰火吧。要自己亲自动手才好玩嘛。”说着我朝他伸出手，温润的男子微微一笑，温暖的手握住我凉凉的手，任我将他向目的地拉扯过去。
　　原来这样这样和熙如春风般怡人的男子，连体温也是这般温和呢。不若十四阿哥总散发的炙灼的热度，宛若要将人融化了般……
　　康熙四十一年的家宴，就在满天的灿烂烟花中拉下帷幕。那时，我站在寒风中的紫禁城里仰望满天的烟花，恍惚间仿佛回到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热闹的除夕夜里半夜爬起床趴在窗口上看着满天烟火璀璨，天马行空地幻想着如诗的少女情怀……
　　璀璨灿烂的天空下，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几双沉敛的眼睛默默的凝视着仰望夜空笑靥明净温暖的女子，一直看到心痛也没有别开眼……

　　十五元宵节

　　正月。
　　大清朝的首都北京城，一到正月期间，大街小巷里各色小吃和叫卖络绎不绝，吃的、玩的、看的……弄得人眼花缭乱。糖葫芦、江米窝窝头、大山里红、响炮、风车、舞狮舞龙、踩高跷、扭秧歌、划旱船、猜灯迷……好不热闹。特别是元宵佳节夜，更是举烛张灯、结彩为戏，莲花灯、八宝灯、八角灯、高角灯、龙灯、无骨灯等，串连成一条条花灯的河流，形成一片火辉煌的景致。
　　我一手提着莲灯，挽着十四的手臂走在人海中四处张望，一脸新奇。第一次逛这种很有民族气息的市集，怎么说都是令人觉得新鲜好奇的。
　　“姐姐，小心点，别又被人群挤散了。”十四阿哥不得已将我往他怀里揽抱，与人群隔开一些距离，不厌其烦的叮咛。我吐吐舌头，乖乖的窝在他怀里，知道自己方才被人流挤散时，差点吓着他了，害得他几乎对我挫火。
　　跟随人流往前走，看过各种杂耍，再去猜灯迷、河边放花灯、吃甜甜的汤圆，我和十四玩得不亦乐乎……呃，错了，是我玩得不亦乐乎，人家是皇子，啥东西没见过，才不像我这个乡巴老。所以一路上都是堂堂的十四阿哥配合我，对我热衷的东西反应挺冷淡的。
　　“祯儿祯儿，我要吃炒栗子！”我摇晃着十四的手兴奋的指着对街小摊贩上的炒栗子，拖着他就想过去买，却被他反手一扯，将我挪移回身畔。我疑惑的抬首看他含笑无奈的俊脸。
　　话说，最近这孩子经常露出这种表情，而且还是针对我来的……
　　见我一脸期盼，十四思索了下折中道：“姐姐，人太多了，我过去给你买来，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别乱跑！”
　　“嗯、嗯！”
　　我忙不迭的点头，乖乖的站在原地等候。十四阿哥走了几步不放心的回首，见状，我笑吟吟的朝他露出个甜甜的微笑，一直到他颀长的身影消失的人海中。
　　人好多！不愧是封建经济高度发达的朝代，光一个传统的节日就能体现它的繁荣。我百无聊赖的站在街角少人的角落里等候，脑袋里胡乱想些有的没的东西，看到人群中一道狼狈的身影差点被人撞翻，眼疾手快的拉了那人一把。
　　“哎，小心啊！”我打量被我揣扶住的少年，“你没事吧？”
　　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抬首朝我感激的道歉，一张明朗帅气的脸庞，高壮结实的体格，显得英姿飒爽，我朝他温和的笑笑表示不要紧，却见到他瞬间怔忡失神的盯着我瞧。
　　嗯？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我疑惑的摸摸脸。
　　“少……少爷，您没事吧？”几个侍卫装扮的年轻男子操着一口不甚标准的京话问。
　　“咦，你们不是京城人士呀，你们是哪个民族的？”我饶有兴趣的问。
　　少年回过神后爽朗的笑容盈满意棱角分明的脸孔，“谢谢姑娘的举手之恩，在下是……敦尔济，来自蒙古草原。”
　　“原来是蒙古啊！那片草原很美丽呢，古往今来不知孕育了多少英雄儿女。”
　　闻言，少年敦尔济笑得很开怀，不理会身后一脸不赞同之色欲言又止的侍卫，对我说道：“承姑娘吉言了！若姑娘喜欢的话可随同在下一同去蒙古作客，到时敦尔济一定将姑娘奉为上宾。哦，还未问姑娘芳名哩。”
　　少年的汉语说得极好，虽然语调略显生硬，却是草原人特有的热情好客的大方爽快。不过蒙古的人为什么在这大过年的出现在京城呢？以前就听说康熙朝时中央同边塞蒙古各族的关系挺复杂的，可以亲若一家，也可以剑拔弩张、兵戎相见，怨不得康熙每年都要花大笔钱去巡视塞外，主要避暑的同时也可以与草原各族搞好关系，真是一举两得啊……
　　噢，扯远了！我回神，浅笑道：“我叫浅颜，若有时间我也还真想去瞧瞧那片草原风光呢。”
　　可惜的是，在现代我一穷孤儿，可没有资本到处去旅游，连去有山水甲天下之称的桂林游玩还是学校资助的呢。只是还没得好好看看美丽的山水桂林便跌到这古代来了。在这古代，想想落后的交通工具，我皱紧了脸，还是算了……
　　“浅颜，你怎么在这里？”
　　乍闻这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