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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舞流年-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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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还未来得及闭起,城内安炀的军中又遭了暗袭,正因人数不多,根本无法拦截,那纵跃起落的身影落到了何处,何处便会有人倒下。

此时在城门的通道里,数名影卫正进行着屠杀一般的战斗,挡在前头的便是必死,世上无人会想寻死,安炀的士兵自然也不例外,一一往后退去,却不知后头等着他们的,与前面并无两样。

祁溟月负手站在城内,空无一人的街上到处可闻城外传来的砍杀之声,想到城外正领兵在前的那一人,他往前行了几步,满是人影的城门口一点都瞧不见外面,微微侧首,他朝身后的一抹浅青说道,“让他们快些。”

在他身后的正式炎瑱,几日前才待人赶至安炀,几年前便知道殿下要他训练那些人手定不会是无由,而后果然等到了殿下的命令,要他带人潜入安炀,按照指令所言,他先是在各处守军之中挑起祸乱暗袭,而后便是此次,却没有想到来人竟是殿下自己,还带着那个安炀王连慕希。

不知溟月殿下如何控制了安炀王,能让他出了皇宫,炎瑱按下心中的疑惑,领命而去。跃至半空之中发出了一声悠然的长啸,那起伏的啸声似乎带着某种韵律,听见这声长啸,数十条人影顿时加快了往前的速度,竟列出了阵型,如刀刺一般,切入了安炀军中。

炎瑱落回到祁溟月身边,扫了一眼只知道随着行走的连慕希,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继续小心的护着祁溟月行往城门。

城外,祁诩天觉出了城内的异样,听到那声长啸,哪里还会不知城内所发生之事,金色剑芒连连闪动,鲜血溅落在金甲之上,在尘嚣之间,他策马向里冲去。

利芒划过敌人的脖颈,凡他经过之处,一颗颗首级与那惨叫声一起,高高跃起半空,如魔神一般,那阴暗深沉的暴戾与血煞之气,无人敢挡。

祁溟月望着那由交战的人群中策马而来之人,眼中全是他举剑杀敌的模样,那是他的父皇……也是属于他的男人,诩……

马蹄踏过敌人的尸体,坐于马上的身影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黑发沾染了敌人之血,滴落着暗红,那闪动着冷芒的狭长眼眸中,没有半点怜悯与犹豫,手起剑落,印着漫天的血色。

如同战火在眸中燃烧,暗红的光芒隐隐闪动,直到那双幽暗的眼望见了城内所立的白色身影……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曳幽

那悠然而立,站在城内之人,一身的月白的衣袍在风中拂动,即使面对着眼前的血战杀伐也没有半点异样之色,那优雅的身子立在风中,周遭的喊杀与哀号似乎与他全不相干,淡淡的眼眸只是望着他,在那平和之中蕴着火热,逐渐漾起了波澜。

快马冲过城门,马上之人不等战马跑到祁溟月身前,便翻身落下,一把将他搂到了身侧,“溟儿没事吧?”即使才分别不久,此刻见了祁溟月,祁诩天仍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思念,似乎昨夜的激情仍未退下,想将人抱到怀里,却顾及着金甲之上的血迹,皱了皱眉,只是将手揽在了他的腰间。

“有他随行,自然不会有事。”瞥了一眼身后的连慕希,祁溟月仔细打量着祁诩天,见他衣衫完好,未有破损之处,才放了心,“倘若早些将影卫带在身边,父皇先前的那些伤便不会有。”

“若真是那样,岂不是要让某些人失望,没了他们出手的机会。”祁诩天意有所指,祁溟月虽然语带抱怨,却也知道他的用意,便不再说什么。此时他心里想的是方才所见,父皇在战场上杀敌的模样。

深邃冷酷的眼,手中毫不留情落下的利剑,还有那溅落满身的鲜血,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心动不已,眼神灼灼的望着那双薄唇,祁溟月扫了一眼周围,终于忍不住在那唇上轻吻了一下,“可惜是在战场。”不然他定要将这属于他的男人好好吻个够。

没来得及加深那个吻,祁溟月便退了开,祁诩天听见那声低语,心底的想法也是一样,指尖在他的唇上婆娑着,看着在他身后的红色身影,冷哼了一声,“溟儿打算如何处置他?”

此时城外的苍赫军不断涌入,城内早已无抵挡之力,城门大开,安炀守军在炎瑱所带那数十人的奇袭之下早已乱了军心,虽然战死的人不算太多,但此刻却是一片混乱,混乱的人群全部往城内而来,眼见着苍赫帝身边只有几人,赫然站在城门之内,竟也无人敢上前一步。

炎瑱神色镇定的护在两人身前,祁溟月听到祁诩天所问,扫了一眼周遭,扬起了唇,“物尽其用。”说完,扬声高喊道,“安炀王在我手中,凡属安炀之人,不可妄动,不然……”看着安炀的士兵都缓下了手里的兵刃,他含着笑,话音却是冰冷,“不然,你们陛下的性命我可不敢担保。”

不紧不慢的语声带着悠然的随意,听不出分毫警告要挟,却无人敢忽视了他话中之意,那话音分明是平和的,却不知为何 使人轻易便可觉出其中的危险。

吴节先前见连慕希带人突然出现,而后见那数十人所为,立时便知道不对,此时听祁溟月这么说,在看于他身边站立神情有异的连慕希,当先便确定了,陛下定是被那个苍赫太子所制,在心里骂了一声,他下令所有人停手。

“苍赫太子,快放了陛下!只要你放开陛下,我吴节定不阻拦你们离去!”

见国君落在他人手中,安炀的将是都听命停了手,苍赫军涌入城内,两军依旧对峙,骑马的都从马上下了来,未在周遭,却无人动手,紧张的气氛在吴节说了那句话之后更形窒闷迫人起来,虽然心有抱怨,但国君在他人手中,身为安炀之人自然不可无视,所有人都在等着苍赫那一方的回答。

静默之中,却听那苍赫太子轻笑一声,含着嘲弄似的冷然,“谁说我们要离开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吴节听了这句话,不知怎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祁溟月唇边挂着笑,想起他身边的人曾在安炀的对战中受过伤,语声便愈发的冰冷,“吴将军不会以为,此战就这么了了吧,苍赫与安炀,今日,必须有个了断。”游戏也有终了之时,更不论父皇为此而受伤,一切必须有个结果,安炀,也必须付出代价。

“祁溟月,你不要欺人太甚!阵前以我王的安危要挟,你苍赫太子之名难道就这么得来的?你……”吴节不知是因气愤还是恐惧,声音有些颤抖,还没有说完,却忽然从马上坠了下来。

“朕想起来,好像方才也有人如此要挟,要朕退兵,”将滚落到身前的吴节踩在脚下,祁诩天一脚踩住了他的颈部,“这是你第一个错处。”世上无人能用溟儿的性命;来要挟他,不论是否是吴节的本意,说出这句话的人,只有死……

吴节不知自己是如何落下马来,也不知是怎么受制的,这时候只知道颈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努力挣扎着,想要朝手下呼救,却只见到不远处的从官无可奈何的眼神,国君在他人手中,他们还能如何。

祁诩天望着脚下挣扎的安炀大将吴节,阴沉的眸色中只有杀意,残忍的弧度扬起在唇边,听着他颈上传来的骨裂之声,缓缓收回了腿,语声轻缓,“还有,他的名讳不是你可随意唤的,这是你第二个错处。”

“父皇说的太迟,可惜他此时已听不见了。”祁溟月叹息一声,扫了一眼吴节的尸体,望着祁诩天,眼中露出了笑意。也许此生,他的名讳都将是天下的禁忌。

所有的安炀士兵眼睁睁的瞧着他们的将军死在面前,无人敢轻举妄动,将军固然重要,但在那苍赫太子身后的陛下却更为重要,看那身穿红色皇袍的人不言不动,明明睁着眼,却好似什么都不曾看见,众人更为不安起来。

安炀军中人人为国君与自身的安危担心,苍赫士兵看着满地尸体之中,被折断脖颈而亡的吴节,眼中却没有半点同情,敢以太子的性命威胁陛下,这吴节根本就是找死,更不提而后还那样称呼了太子的名讳,身在苍赫,谁不知那是朝中的禁忌,太子之名和陛下一样,都不是寻常可提的。

堂堂一名大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在了地上,甚至还不是战场,而致死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说错了话,在场所有人都望着站在场中空旷之处的父子二人,心里都有一种感觉,这场仗还有必要打下去吗?

将军已死,而陛下也在苍赫太子手中,安炀的士兵垂下了手中的兵刃,心里想起的是,苍赫帝对于不降之人,绝不会心软,那么反之,他们可能还有一条活路。

“苍赫帝的手段,果真让人佩服。”

就在这时,一句苍老的语声忽然由远处随风飘来,那飘渺的如同要散去的话语声不知为何却清清楚楚的落在所有人的耳中。

逐渐接近的还有阵阵的蹄音,听那声音,似乎不在少数,待来人接近了,可见为首之人一身黑袍,面目难看,并未同他身后的将士一般骑在马上,看似步履缓慢,却偏偏行在前面,不见半点落后。

曳幽。祁溟月望着来人,侧首与祁诩天对视了一眼,曳幽终于现身了。

“殿下也未让老夫失望,竟能将陛下由宫里带出来,想必有他在前,你离宫也十分容易吧,只可惜,老夫并非毫无准备。”站定了身,在曳幽的示意之下,领兵之人带着身后的骑兵列开了阵来,隐隐的将场中的祁诩天与祁溟月围了起来。

看那不同的装束,这些该是守护皇宫的精兵,祁溟月神色不变,对着曳幽说道:“连慕希在我手中,不知曳幽大人打算如何?难道不顾他的生死,也要将溟月拿下?倘若真是如此,你身后的将士怕是不会答应吧。”宫内所用都是由皇族旁系之内选出的将领,对为了自身的利益,也绝不会容许连慕希出事。

“能将陛下控制住的药物世间不多,即使有效,能维持多久还是难言之事,殿下这一回似乎心急了一些。”曳幽见连慕希站在祁溟月的身后,神情迷茫,只一眼便已看出其中有异。

祁溟月也知道,连慕希身上有曳幽种下的蛊毒,说不定有避除药性之效,眼下连慕希虽然在他手中,却不可保证一会儿药性过去了会在何时醒来。但对他来说,连慕希的作用也只是让他出宫,而后与父皇会和罢了。

“莫非你以为,我是想要用他来要挟安炀?”祁溟月挑起了眉,顿了顿,才瞧着曳幽,语带嘲讽,“并非人人如你一样,以为有人质在手便可随心所欲,任意行事,何况在溟月看来,即使安炀王当真完全被我控制,你也不会为他而放弃苍赫,放弃天下。”

顿了一顿,在所有人的眼中,只见那月白的身影站在重重的包围之中神情冷然,对着那突然出现的黑袍之人继续说道:“连慕希对你而言,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所谓的安炀王,同你的那些傀儡也并无两样,不具任何意义,溟月不曾说错吧?”注视着曳幽,祁溟月可以确定,这身黑袍之下的人只要愿意,即使没了连慕希,也可一手造出第二个安炀王,安炀的皇族根本就是在他的控制之下。

祁溟月话音才落,阴沉的笑声便由黑袍之下发出,传到了每个人耳中,显然并不否认。守城的将士没有见过这般古怪的人物,此时听两人之言,那人竟是对陛下的生死也全然不顾。

吴节的那一从官,对安炀还算忠心,听苍赫太子称那黑袍人为曳幽,却不知他身份究竟为何,在那笑声落下之后,大着胆子问道:“你是何人?身在朝中怎敢不顾陛下的安危?”

“我是何人?”曳幽那诡异的轻笑又起,似乎觉得此问很是有趣,森森的笑声几次起伏,才自语般的说道:“久居朝堂之后,确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一抬头,兜帽之下青白的肤色露出了些许,可见到没有血色的嘴唇在阳光下微微开合,话音仍是飘忽如鬼魅,“老夫曳幽,乃是安炀的国师。”

国师?!曳幽的身份竟是国师?祁溟月往身侧之人望去,迎上了那双狭长的眼眸,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里的诧异,也同时都想起了一个人来。

昙无,那个预言了父皇与他命格的苍赫国师。

曳幽的话音一落,苍赫的人倒还没有如何,安炀军中却传出了低低的议论与疑惑,那从官心中也是奇怪,“为何我等都没有听说过,我朝还有国师?”

曳幽身后,一名领将大喝了一声,“大胆!你们竟敢质疑国师!国师的身份尊贵,他的存在岂是你们这些人可知的,在朝中,国师的存在只有皇族才有权知晓,若不是此次安炀有危,你们根本见不到国师!”

那名从官闻言不敢再言,心里却知道,若不是眼下情势紧张,他们这些人定是要跪下叩见,但这名国师如此诡异,不似生人,倒像是鬼魂更多一些,要他来说,最好往后也不要给他见到。

“两位对老夫的身份像是也觉得有些意外。”曳幽似乎并不急于让双方人马交手,从祁诩天与祁溟月的眼中捕捉到一丝诧异,话音中便不自觉的带着些得色,那胜券在握的神情,即使祁溟月未曾见到,也能想象得出。

“朕确实有些意外,身为国师,图谋天下,却是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狂妄之人,实在叫人有些遗憾。”祁诩天带着些失望之色,瞧着曳幽,微敛的鹰眸之内含着诡秘的笑意,轻蔑而又冰冷。

那神情和话语让其曳幽一愣,心生警兆,莫非祁诩天还有后招?

此刻的局势,苍赫军由城外延伸之内,遍布在城门之处,而安炀的士兵早已退居在后,中间站着的,正是祁诩天与祁溟月,曳幽带来的人马围住了一侧,隐约间到为三方,而苍赫这一方,若不是出城,面对 眼前合成一股的人马,想要入城,也定需要一番血战,而且绝不会轻松。

局势显然对安炀有利,曳幽放下了心,笑着回道:“素闻苍赫帝精于谋算,领兵布阵之能无人可比,可这会儿怎会眼拙到以为你们还有胜算。”

“国师为何会以为苍赫无法再战?”祁溟月在旁问道。

“粮草被截,安辕反叛,即使你苍赫帝无恙,但失了粮草,又失去了小半人马,便是你们有了援军,今日能够支持,但往后几日呢,不知你们能有多少时日可以坚持不退?”

曳幽顿了片刻,继续以那不似活人似的话音说道:“还有,让曳幽来提醒一下吧,在陛下你争战安炀之时,苍赫早已被安炀占去了不少,安辕的反叛你已体会过了,可是别忘了,还有坍州的皇子祁慕晟,此刻他已攻入了晔耀城也说不定,有安辕相助,苍赫此时早已四分五裂,距离灭亡,想必也不远了。你们还如何再战?”

曳幽诡异的语声一如先前,但那话音之中却充满了狂态,所有人都可从他的话中听出,此时在黑色兜帽之下,那不知面容的脸上定然全是兴奋与疯狂。

祁溟月看着曳幽,眼中逐渐浮出了同情之色,却是充满了冷意与嘲弄,“父皇说的没错,实在叫人有些遗憾,图谋天下的,也不过是这么一个狂妄之人。”

“你是何意?”从祁溟月的话里觉出不对,曳幽疾声问道。

“刘易。”祁诩天唤了一声,刘易不必他言明,便称了声“是”,对身边的手下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场中便多了一人,赫然正是为首反叛之人,苍赫大将安辕。

将被人绑起的安辕扔在了地上,刘易又退到了一边。

由苍赫到安炀的路途之上,他便拦截住了安辕的人马,顺便还奉命对另一重要人物知会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色,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笑意。

见到安辕,曳幽顿时明白,这安辕竟是根本没来得及回转苍赫,便被祁诩天的手下给拿住了。

祁溟月见曳幽不语,似乎觉得还不够,轻笑几声,对他说道:“国师这几日是否在等待苍赫境内的战报?”

曳幽仍旧不言,心里却是一惊,对身旁领兵之人沉声问道:“派出去的人呢,可有回报了?还有百里,命他去苍赫,这几日为何没有战报传回?”自起初传来几次捷报之后,他便未接到过详细的战报,以为是两军交战,路途之上有所 延误,此时听祁溟月之言,他不得不紧张起来。

“百里在此。”城门之外,一大批人马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百里忘尘,他身后的人马随他进了城,加上这一批,城内的空地上几乎已没有了空处。

跃下了马来,百里忘尘身穿战甲行到了场中,一身被血染出的猩红与那血迹未干的战刀透着煞气,步履沉稳的走到了几人身前。

而祁溟月身边,却如幽魂显现,缓缓出现了一个白衣人。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篡改

祁溟月见无爻已恢复,再无先前被连朔所伤之时的那种感觉,知道定是百里设法为他祛除了毒性,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果然将无爻交予百里,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无爻的现身并不引人注意,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谁,但突然而至的百里忘尘却使得在场许多人神色各异,苍赫军中人人神情禁戒,安炀的一方见识百里忘尘,也都放下了心。

看着无爻,曳幽却心生不详之感,那曾是被他舍弃不用的失败品,知他早就跟随了祁溟月,但此时,他却是随着百里一起出现,莫非百里……

“百里将军来的正好,快随本将一起将他们拿下!”曳幽还未发话,在他身后的将领见百里忘尘出现,欣喜不已,原本还担心这场仗将会是两败俱伤,但百里忘尘一来,局势立变,只看人数,安炀便处在上风,那个苍赫帝再怎么厉害,眼下这面对面的交战想必也无法再耍什么手段,只能看各自兵马战力了。

百里忘尘望着护在祁溟月身后的无爻,一抬手,“把他们围起来。”话音落下,那将领正要点头赞许,却骇然的发现,百里忘尘的人马包围的不是苍赫军,竟是他安炀的人马。

“你?百里忘尘!难道你想谋反?要投靠苍赫?!”那将领又是惊骇又是不信,场内本就气氛紧张,而今他这话一出口,更是忽然多了几分诡秘莫测,安炀士兵的心里都是惊疑不定,百里世家为皇族所倚重,素来都有忠君之名,怎会突然投靠了苍赫?!

“并非投靠,而是各取所需。”百里忘尘这般回答,朝曳幽望去,“苍赫要的是安炀,而我,要的是你的命,师父……”最后出口的两字,一字一顿,缓慢而沉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恨意,而他在出口之时,祁溟月也发现,看来已经无恙的无爻身躯一震,眼中依旧空洞,气息却不稳起来。

“要我的命?看来那件事你已知道了,”眼见情势不利,兜帽黑袍之下的身影似乎有些怒意,话音颤动,“那你传来的战报都是假的了?你可是根本就未曾与苍赫交战?”若非百里世家在军中威信甚高,若非想利用百里忘尘为他控制军权,他也不会留他至今!

“战报确是真的,只不过,对手并非苍赫军,苍赫境内,你派去监视我的人马已全被我杀了……”举起了手中的兵刃,百里忘尘缓缓的抹去了上面的血迹,望着手上的猩红,仿佛又看见了当年,在他眼前,那满地的尸首,还有充斥在耳中,似乎永不会停下的惨叫,“你在先皇的默许之下,不断选出军中士兵炼制蛊毒,甚至还将活人炼为人蛊供你驱使,我族中有人知晓了此事,反对你的做法,你竟命人将我百里家族满门全灭!今日,百里一族数百人的血债,必须偿还,用你的性命,还有整个安炀!”

因百里忘尘的出现,和他的一席话,安炀军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百里家族世代为将,只要是身在军中,无人不知其忠君之命,只是听说二十多年前,因与江湖人士结仇,被宵小之辈施了暗算,几乎全族覆灭,只有才满三岁的幼儿逃过了一劫,为此先皇还难过了好些时日,如今听百里将军所言,竟是这个国师命人所为?!而先皇也根本是知道的?!

从两军交战到城内的对峙,国师现身到百里的反驳,百里家族覆灭的实情,安炀的士兵此时已不知局势竟会如何发展下去,他们这些人又该听命于谁,手里的兵刃无力的垂在了身侧,全都没了战意,此刻心里只有百里之言引起的寒意,国师炼制人蛊……不少人都想起了偶尔会见到的,行走在宫里的灰衣人。

“是老夫看轻了你,没想到你竟能查出这许多。”见安炀士兵士气低落,神色异常,曳幽却并不如何担心的模样,也并不否认,只是冷哼了一声,“不过,能帮着我培养那许多的弟子,还能对着将你视作亲人一般的朋友下手,只为了不让我怀疑,确实让人佩服,没想到,百里家族也有这么一个能忍的人物。”

曳幽的话让百里忘尘握紧了拳,几乎忍不住此刻便冲过去,无爻的事始终都是 他心里的一根刺,是他让无爻成了如今的模样,若不是他的自私,一心为了报仇,无爻也不会如失了魂魄的傀儡,更不会因药物的遗毒而盲了双眼……咬紧了牙,他瞪视着曳幽的眼中已是一片火红,正在他要冲杀过去之时,身侧却忽然多了一个人。

不言不动,只是站在他的身边,那淡淡的气息虚无的如同并不存于世上,却让百里忘尘在瞬间冷静了下来,无爻,无爻在担心他?

曳幽见此,兜帽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若是能控制了百里忘尘,或者将无爻……

“无,倘若当初让老夫知道你并非无用,也不会叫人把你弃了,而今你随在苍赫太子身侧,难道也是为了要报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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