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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世恒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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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房媳妇。谁知孩儿命薄,临做亲却又患病起来。今若回了孙家,孩儿无事,
不消说起。万一有些山高水低,有甚把臂,那原聘还了一半,也算是他们忠厚了。
却不是人财两失?”刘公道:“依你便怎样?”刘妈妈道:“依着我,分付了张
六嫂,不要题起孩儿有病,竟娶来家,就如养媳妇一般。若孩儿病好,另择吉结
亲。倘然不起,媳妇转嫁时,我家原聘并各项使费,少不得班足了,放他出门,
却不是个万全之策?”刘公耳朵原是棉花做的,就依着老婆,忙去叮嘱张六嫂不
要泄漏。
自古道,若要不知,除非莫为。刘公便瞒着孙家,那知他紧间壁的邻家姓李,
名荣,曾在人家管过解库,人都叫做李都管。为人极是刁钻,专一打听人家的细
事,喜谈乐道。因他做主管时,得了些不义之财,手中有钱,所居与刘家基址相
连,意欲强买刘公房子,刘公不肯,为此两下面和意不和,巴不能刘家有些事故,
幸灾乐祸。晓得刘璞有病危急,满心欢喜,连忙去报知孙家。孙寡妇听见女婿病
凶,恐防误了女儿,即使养娘去叫张六嫂来问。张六嫂欲待不说,恐怕刘璞有变,
孙寡妇后来埋怨;欲要说了,又怕刘家见怪。事在两难,欲言又止。孙寡妇见他
半吞半吐,越发盘问得急了。张六嫂隐瞒不过,乃说:“偶然伤风,原不是十分
大病,将息到做亲时,料必也好了。”孙寡妇道:“闻得他病势十分沉重,你怎
说得这般轻易?这事不是当耍的。我受了千辛万苦,守得这两个儿女成人,如珍
宝一般!你若含糊赚了我女儿时,少不得和你性命相博,那时不要见怪。”又道:
“你去到刘家说,若果然病重,何不待好了,另择日子。总是儿女年纪尚小,何
必恁般忙迫?问明白了,快来回报一声。”张六嫂领了言语,方欲出门,孙寡妇
又叫转道:“我晓得你决无实话回我的,我令养娘同你去走遭,便知端的!”张
六嫂见说教养娘同去,心中着忙道:“不消得,好歹不误大娘之事。”孙寡妇那
里肯听,教了养娘些言语,跟张六嫂同去。
张六嫂摆脱不得,只得同到刘家。恰好刘公走出门来。张六嫂欺养娘不认得,
便道:“小娘子少待,等我问句话来。”急走上前,拉刘公到一边,将孙寡妇适
来言语细说。又道:“他因放心不下,特教养娘同来讨个实信,却怎的回答?”
刘公听见养娘来看,手足无措,埋怨道:“你怎不阻挡住了?却与他同来!”张
六嫂道:“再三拦阻,如何肯听!教我也没奈何。如今且留他进去坐了,你们再
去从长计较回他,不要连累我后日受气。”说还未毕,养娘已走过来。张六嫂就
道:“此间便是刘老爹。”养娘深深道个万福。刘公还了礼道:“小娘子请里面
坐。”一齐进了大门,到客坐内。刘公道:“六嫂,你陪小娘子坐着,待我教老
荆出来。”张六嫂道:“老爹自便。”刘公急急走到里面,一五一十,学于妈妈。
又说:“如今养娘在外,怎地回他?倘要进来探看孩儿,却又如何掩饰?不如改
了日子罢!”妈妈道:“你真是个死货!他受了我家的聘,便是我家的人了,怕
他怎的?不要着忙,自有道理。”便教女儿慧娘:“你去将新房中收拾整齐,留
孙家妇女吃点心。”慧娘答应自去。刘妈妈即走向外边,与养娘相见毕,问道:
“小娘子下顾,不知亲母有甚话说?”养娘道:“俺大娘闻得大官人有恙,放心
不下,特教男女来问候。二来上覆老爹大娘:若大官人病体初痊,恐未可做亲,
不如再停几时,等大官人身子健旺,另拣日罢。”刘妈妈道:“多承亲母过念,
大官人虽是身子有些不快,却是偶然伤风,原非大病。若要另择日子,这断不能
勾的。我们小人家的买卖,千难万难,方才支持得停当。如错过了,却不又费一
番手脚。况且有病的人,正要得喜事来冲,他病也易好。常见人家要省事时,还
借这病来见喜,何况我家吉期送已多日,亲戚都下了贴儿请吃喜筵,如今忽地换
了日子,他们不道你们不肯,必认做我们讨媳妇不起。传说开去,却不被人笑耻,
坏了我家名头。烦小娘子回去上覆亲母,不必担忧,我家干系大哩!”养娘道:
“大娘话虽说得是。请问大官人睡在何处?待男女候问一声,好家去回报大娘,
也教他放心!”刘妈妈道:“适来服了发汗的药,正熟睡在那里,我与小娘子代
言罢。事体总在刚才所说了,更无别说。”张六嫂道:“我原说偶然伤风,不是
大病。你们大娘,不肯相信,又要你来。如今方见老身不是说谎的了。”养娘道:
“既如此,告辞罢,”便要起身。刘妈妈道:“那有此理!说话忙了,茶也还没
有吃,如何便去?”即邀到里边,又道:“我房里腌腌臜臜,到在新房里坐
罢。”引入房中,养娘举目看时,摆设得十分齐整。刘妈妈又道:“你看我家诸
事齐备,如何肯又改日子?就是做了亲,大官人到还要留在我房中歇宿,等身子
全愈了,然后同房哩!”养娘见他整备得停当,信以为实。当下刘妈妈教丫鬟将
出点心茶来摆上,又教慧娘也来相陪。养娘心中想道:“我家珠姨是极标致的了,
不想这女娘也恁般出色!”吃了茶,作别出门。临行,刘妈妈又再三嘱付张六嫂:
“是必来覆我一声!”
养娘同着张六嫂回到家中,将上项事说与主母。孙寡妇听了,心中到没了主
意,想道:“欲待允了,恐怕女婿真个病重,变出些不好来,害了女儿。将欲不
允,又恐女婿果是小病已愈,误了吉期。”疑惑不定,乃对张六嫂道:“六嫂,
待我酌量定了,明早来取回信罢。”张六嫂道:“正是,大娘从容计较计较,老
身明早来也。”说罢自去。
且说孙寡妇与儿子玉郎商议:“这事怎生计较?”玉郎道:“看起来还是病
重,故不要养娘相见。如今必要回他另择日子,他家也没奈何,只得罢休。但是
空费他这番东西,见得我家没有情义,倘后来病好相见之间,觉道没趣。若依了
他们时,又恐果然有变,那时进退两难,懊悔却便迟了。依着孩儿,有个两全之
策在此,不知母亲可听?”孙寡妇道:“你且说是甚两全之策。”玉郎道:“明
早教张六嫂去说,日子便依着他家,妆奁一毫不带。见喜过了,到第三朝就要接
回,等待病好,连妆奁送去。是恁样,纵有变故,也不受他们笼络,这却不是两
全其美?”孙寡妇道:“你真是个孩子家见识!他们一时假意应承娶去,过了三
朝,不肯放回,却怎么处?”玉郎道:“如此怎好?”孙寡妇又想了一想道:
“除非明日教张六嫂依此去说,临期教姐姐闪过一边,把你假扮了送去。皮箱内
原带一副道袍鞋袜,预防到三朝,容你回来,不消说起。倘若不容,且住在那里,
看个下落。倘有三长两短,你取出道袍穿了,竟自走回,那个扯得你住!”玉郎
道:“别事便可,这事却使不得!后来被人晓得,教孩儿怎生做人?”孙寡妇见
儿子推却,心中大怒道:“纵别人晓得,不过是耍笑之事,有甚大害!”玉郎平
昔孝顺,见母亲发怒,连忙道:“待孩儿去便了。只不会梳头,却怎么好?”孙
寡妇道:“我教养娘伏侍你去便了。”计较已定,次早张六嫂来讨回音,孙寡妇
与他说如此如此,恁般恁般。“若依得,便娶过去。依不得,便另择日罢!”张
六嫂覆了刘家,一一如命。你道他为何就肯了?只因刘璞病势愈重,恐防不妥,
单要哄媳妇到了家里,便是买卖了。故此将错就错,更不争长竞短。那知孙寡妇
已先参透机关,将个假货送来,刘妈妈反做了:周郎妙计高天下,赔了夫人又折
兵。
话休烦絮。到了吉期,孙寡妇把玉郎妆扮起来,果然与女儿无二,连自己也
认不出真假。又教习些女人礼数。诸色好了,只有两件难以遮掩,恐怕露出事来。
那两件?第一件是足与女子不同。那女子的尖尖趫趫,凤头一对,露在湘裙之下,
莲步轻移,如花枝招飐一般。玉郎是个男子汉,一只脚比女子的有三四只大,虽
然把扫地长裙遮了,教他缓行细步,终是有些蹊跷。这也还在下边,无人来揭起
裙儿观看,还隐藏得过。第二件是耳上的环儿。此乃女子平常时所戴,爱轻巧的,
也少不得戴对丁香儿,那极贫小户人家,没有金的银的,就是铜锡的,也要买对
儿戴着。今日玉郎扮做新人,满头珠翠,若耳上没有环儿,可成模样么?他左耳
还有个环眼,乃是幼时恐防难养穿过的,那右眼却没眼儿,怎生戴得?孙寡妇左
思右想,想出一个计策来。你道是甚计策?他教养娘讨个小小膏药,贴在右耳。
若问时,只说环眼生着疳疮,戴不得环子,露出左耳上眼儿掩饰。打点停当,将
珠姨藏过一间房里,专候迎亲人来。
到了黄昏时候,只听得鼓乐喧天,迎亲轿子已到门首。张六嫂先入来,看见
新人打扮得如天神一般,好不欢喜。眼前不见玉郎,问道:“小官人怎地不见?”
孙寡妇道:“今日忽然身子有些不健,睡在那里,起来不得。”那婆子不知就里,
不来再问。孙寡妇将酒饭犒赏了来人,宾相念起诗赋,请新人上轿。玉郎兜上方
巾,向母亲作别。孙寡妇一路假哭,送出门来。上了轿子,教养娘跟着,随身只
有一只皮箱,更无一毫妆奁。孙寡妇又叮嘱张六嫂道:“与你说过,三朝就要送
回的,不要失信!”张六嫂连声答应道:“这个自然!”
不题孙寡妇。且说迎亲的,一路笙箫聒耳,灯烛辉煌,到了刘家门首。宾相
进来说道:“新人将已出轿,没新郎迎接,难道教他独自拜堂不成?”刘公道:
“这却怎好?不要拜罢!”刘妈妈道:“我有道理,教女儿陪拜便了。”即令慧
娘出来相迎。宾相念了阑门诗赋,请新人出了轿子,养娘和张六嫂两边扶着。慧
娘相迎,进了中堂,先拜了天地,次及公姑亲戚。双双却是两个女人同拜,随从
人没一个不掩口而笑。都相见过了,然后姑嫂对拜。刘妈妈道:“如今到房中去
与孩儿冲喜。”乐人吹打,引新人进房,来至卧床边,刘妈妈揭起帐子,叫道:
“我的儿,今日娶你媳妇来家冲喜,你须挣紥精神则个。”连叫三四次,并不则
声。刘公将灯照时,只见头儿歪在半边,昏迷去了。原来刘璞病得身子虚弱,被
鼓乐一震,故此迷昏。当下老夫妻手忙脚乱,掐住人中,即教取过热汤,灌了几
口,出了一身冷汗,方才苏醒。刘妈妈教刘公看着儿子,自己引新人进新房中去。
揭起方巾,打一看时,美丽如画,亲戚无不喝采。只有刘妈妈心中反觉苦楚,他
想:“媳妇恁般美貌,与儿子正是一对儿。若得双双奉侍老夫妻的暮年,也不枉
一生辛苦。谁想他没福,临做亲却染此大病,十分中到有九分不妙。倘有一差两
误,媳妇少不得归于别姓,岂不目前空喜!”
不题刘妈妈心中之事。且说玉郎也举目看时,许多亲戚中,只有姑娘生得风
流标致,想道:“好个女子,我孙润可惜已定了妻子。若早知此女恁般出色,一
定要求他为妇。”这里玉郎方在赞羡,谁知慧娘心中也想道:“一向张六嫂说他
标致,我还未信,不想话不虚传。只可惜哥哥没福受用,今夜教他孤眠独宿。若
我丈夫像得他这样美貌,便称我的生平了,只怕不能够哩!”不题二人彼此欣羡。
刘妈妈请众亲戚赴过花红筵席,各自分头歇息。宾相乐人,俱已打发去了。张六
嫂没有睡处,也自归家。玉郎在房,养娘与他卸了首饰,秉烛而坐,不敢便寝。
刘妈妈与刘公商议道:“媳妇初到,如何教他独宿?可教女儿去陪伴。”刘公道:
“只怕不稳便,繇他自睡罢。”刘妈妈不听,对慧娘道:“你今夜陪伴嫂嫂在新
房中去睡,省得他怕冷静。”慧娘正爱着嫂嫂,见说教他相伴,恰中其意。刘妈
妈引慧娘到新房中道:“娘子,只因你官人有些小恙,不能同房,特令小女来陪
你同睡。”玉郎恐露出马脚,回道:“奴家自来最怕生人,到不消罢。”刘妈妈
道:“呀!你们姑嫂年纪相彷,即如姊妹一般,正好相处,怕怎的!你若嫌不稳
时,各自盖着条被儿,便不妨了。”对慧娘道:“你去收拾了被窝过来。”慧娘
答应而去。
玉郎此时,又惊又喜。喜的是心中正爱着姑娘标致,不想天与其便,刘妈妈
令来陪卧,这事便有几分了。惊的是恐他不允,一时叫喊起来,反坏了自己之事。
又想道:“此番挫过,后会难逢。看这姑娘年纪已在当时,情窦料也开了,须用
计缓缓撩拨热了,不怕不上我钓!”心下正想,慧娘教丫鬟拿了被儿同进房来,
放在床上。刘妈妈起身,同丫鬟自去。慧娘将房门闭上,走到玉郎身边,笑容可
掬,乃道:“嫂嫂,适来见你一些东西不吃,莫不饿了?”玉郎道:“到还未饿。”
慧娘又道:“嫂嫂,今后要甚东西,可对奴家说知,自去拿来,不要害羞不说。”
玉郎见他意儿殷勤,心下暗喜,答道:“多谢姑娘美情。”慧娘见灯上结着一个
大大花儿,笑道:“嫂嫂,好个灯花儿,正对着嫂嫂,可知喜也!”玉郎也笑道:
“姑娘休得取笑,还是姑娘的喜信。”慧娘道:“嫂嫂话儿到会耍人。”两个闲
话一回。
慧娘道:“嫂嫂,夜深了,请睡罢。”玉郎道:“姑娘先请。”慧娘道:
“嫂嫂是客,奴家是主,怎敢僣先!”玉郎道:“这个房中还是姑娘是客。”慧
娘笑道:“恁样占先了。”便解衣先睡。养娘见两下取笑,觉道玉郎不怀好意,
低低说道:“官人,你须要斟酌,此事不是当耍的。倘大娘知了,连我也不好。”
玉郎道:“不消嘱付,我自晓得!你自去睡。”养娘便去旁边打个铺儿睡下。玉
郎起身携着灯儿,走到床边,揭起帐子照看,只见慧娘卷着被儿,睡在里床,见
玉郎将灯来照,笑嘻嘻的道:“嫂嫂,睡罢了,照怎的?”玉郎也笑道:“我看
姑娘睡在那一头,方好来睡。”把灯放在床前一只小桌儿上,解衣入帐,对慧娘
道:“姑娘,我与你一头睡了,好讲话耍子。”慧娘道:“如此最好!”玉郎钻
下被里,卸了上身衣服,下体小衣却穿着,问道:“姑娘,今年青春了?”慧娘
道:“一十五岁。”又问:“姑娘许的是那一家?”慧娘怕羞,不肯回信。玉郎
把头捱到他枕上,附耳道:“我与你一般是女儿家,何必害羞。”慧娘方才答道:
“是开生药铺的裴家。”又问道:“可见说佳期还在何日?”慧娘低低道:“近
日曾教媒人再三来说,爹道奴年纪尚小,回他们再缓几时哩。”玉郎笑道:“回
了他家,你心下可不气恼么?”慧娘伸手把玉郎的头推下枕来,道:“你不是个
好人!哄了我的话,便来耍人。我若气恼时,你今夜心里还不知怎地恼着哩!”
玉郎依旧又捱到枕上道:“你且说我有甚恼?”慧娘道:“今夜做亲没有个对儿,
怎地不恼?”玉郎道:“如今有姑娘在此,便是个对儿了,又有甚恼?”慧娘笑
道:“恁样说,你是我的娘子了。”玉郎道:“我年纪长似你,丈夫还是我。”
慧娘道:“我今夜替哥哥拜堂,就是哥哥一般,还该是我。”玉郎道:“大家不
要争,只做个女夫妻罢!”两个说风话耍子,愈加亲热。玉郎料想没事,乃道:
“既做了夫妻,如何不合被儿睡?”口中便说,两手即掀开他的被儿,捱过身来,
伸手便去摸他身上,腻滑如酥,下体却也穿着小衣。慧娘此时已被玉郎调动春心,
忘其所以,任玉郎摩弄,全然不拒。玉郎摸到胸前时,一对小乳,丰隆突起,温
软如绵,乳头却像鸡头肉一般,
甚是可爱。慧娘也把手来将玉郎浑身一摸,道:“嫂嫂好个软滑身子!”摸
他乳时,刚刚只有两个小小乳头。心中想道:“嫂嫂长似我,怎么乳儿到小?”
玉郎摩弄了一回,便双手搂抱过来,嘴对嘴将舌尖度向慧娘口中。慧娘只认做姑
嫂戏耍,也将双手抱住,着实咂吮,咂得慧娘遍体酥麻。便道:“嫂嫂,如今不
像女夫妻,竟是真夫妻一般了。”玉郎见他情动,便道:“有心顽了,何不把小
衣一发去了,亲亲热热睡一回也好。”慧娘道:“羞人答答,脱了不好。”玉郎
道:“纵是取笑,有甚么羞?”便解开他的小衣褪下。伸手去摸他不便处,慧娘
双手即来遮掩,道:“嫂嫂休得罗唣!”玉郎捧过面来亲个嘴,道:“何妨!你
也摸我的便了。”慧娘真个也去解了他的裤来摸时,只见一条玉茎,铁硬的挺着!
吃了一惊,缩手不迭。乃道:“你是何人,却假装着嫂嫂来此?”玉郎道:“我
便是你的丈夫了,又问怎的?”一头即便腾身上去,将手启他双股。慧娘双手推
开半边,道:“你若不说真话,我便叫喊起来,教你了不得。”玉郎着了急,连
忙道:“娘子不消性急,待我说便了。我是你嫂嫂的兄弟玉郎。闻得你哥哥病势
沉重,未知怎地,我母亲不舍得姐姐出门,又恐误了你家吉期。故把我假妆嫁来,
等你哥哥病好,然后送姐姐过门。不想天付良缘,到与娘子成了夫妇。此情只许
你我晓得,不可泄漏!”说罢,又翻上身来。慧娘初时只道是真女人,尚然心爱,
如今却是个男子,岂不欢喜?况且已被玉郎先引得神魂飘荡,又惊又喜,半推半
就道:“原来你们恁样欺心!”玉郎那有心情回答,双手紧紧抱住,即便恣意风
流。一个是青年孩子,初尝滋味;一个是黄花女儿,乍得甜头。一个说今宵花烛,
到成就了你我姻缘;一个说此夜衾便试发了夫妻恩爱。一个说,前生有分,
不须月老冰人;一个道,异日休忘,说尽山盟海誓。各燥自家脾胃,管甚么姐姐
哥哥;且图眼下欢娱,全不想有夫有妇。双双蝴蝶花间舞,两两鸳鸯水上游。云
雨已毕,紧紧偎抱而睡。
且说养娘恐怕玉郎弄出事来,卧在旁边铺上,眼也不合。听着他们初时还说
话笑耍,次后只听得床棱摇曳,气喘吁吁,已知二人成了那事,暗暗叫苦。到次
早起来,慧娘自向母亲房中梳洗。养娘替玉郎梳妆,低低说道:“官人,你昨夜
恁般说了,却又口不应心,做下那事!倘被他们晓得,却怎处?”玉郎道:“又
不是我去寻他,他自送上门来,教我怎生推却!”养娘道:“你须拿住主意便好。”
玉郎道:“你想恁样花一般的美人,同床而卧,便是铁石人也打熬不住,叫我如
何忍耐得过!你若不泄漏时,更有何人晓得?”妆扮已毕,来刘妈妈房里相见。
刘妈妈道:“儿,环子也忘戴了。”养娘道:“不是忘了,因右耳上环眼生了疳
疮,戴不得,还贴着膏药哩。”刘妈妈道:“原来如此。”玉郎依旧来至房中坐
下,亲戚女眷都来相见,张六嫂也到,慧娘梳裹罢,也到房中,彼此相视而笑。
是日刘公请内外亲戚吃庆喜筵席,大吹大擂,直饮到晚,各自辞别回家。慧娘依
旧来伴玉郎,这一夜颠鸾倒凤,海誓山盟,比昨倍加恩爱。看看过了三朝,二人
行坐不离。到是养娘捏着两把汗,催玉郎道:“如今已过三朝,可对刘大娘说,
回去罢!”玉郎与慧娘正火一般热,那想回去,假意道:“我怎好启齿说要回去,
须是母亲叫张六嫂来说便好。”养娘道:“也说得是。”即便回家。
却说孙寡妇虽将儿子假妆嫁去,心中却怀着鬼胎,急切不见张六嫂来回覆。
眼巴巴望到第四日,养娘回家,连忙来问。养娘将女婿病凶,姑娘陪拜,夜间同
睡相好之事,细细说知。孙寡妇跌足叫苦道:“这事必然做出来也!你快去寻张
六嫂来。”养娘去不多时,同张六嫂来家。孙寡妇道:“六嫂前日讲定约三朝便
送回来,今已过了,劳你去说,快些送我女儿回来!”张六嫂得了言语,同养娘
来至刘家。恰好刘妈妈在玉郎房中闲话,张六嫂将孙家要接新人的话说知。玉郎、
慧娘不忍割舍,到暗暗道:“但愿不允便好。”谁想刘妈妈真个说道:“六嫂,
你媒也做老了,难道恁样事还不晓得?从来可有三朝媳妇便归去的理么?前日他
不肯嫁来,这也没奈何。今既到我家,便是我家的人了,还像得他意?我千难万
难,娶得个媳妇,到三朝便要回去,说也不当人子。既如此不舍得,何不当初莫
许人家?他也有儿子,少不也要娶媳妇,看三朝可肯放回家去?闻得亲母是个知
礼之人,亏他怎样说了出来?”一番言语,说得张六嫂哑口无言,不敢回覆孙家。
那养娘恐怕有人闯进房里,冲破二人之事,到紧紧守着房门,也不敢回家。
且说刘璞自从结亲这夜,惊出那身冷汗来,渐渐痊可。晓得妻子已娶来家,
人物十分标致,心中欢喜,这病愈觉好得快了。过了数日,挣紥起来,半眠半坐,
日渐健旺,即能梳裹,要到房中来看浑家。刘妈妈恐他初愈,不耐行动,叫丫鬟
扶着,自己也随在后,慢腾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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