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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夫人神算-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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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已经知道了,这种古怪的物事叫。床。

一片宽厚的长木板被隔空支楞起来,恰到好处地隔挡了潮气;木板上铺着些麦秆、芦苇席,虽然不如他惯用的毯子那般柔软舒适,但也勉强可以入睡。在这间简陋的农家木屋里,有床,有木椅,已经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据说在都城汴梁里,还能看到成套的桌椅,不过只有少数人才用得起。

高肃在床沿上坐下,看着昏黄的墙壁和屋梁上的蜘蛛网,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去汴梁。不仅仅是因为汴梁繁华,还因为汴梁是宋朝的都城,可以打听到许多小山村里打听不到的消息。

例如,这里的皇帝,为何会颁布那样古怪的律法。

例如,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高肃决定离开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村子,百余年里除了征兵和徭役之外,从来没有人去过三十里外的地方。至于千里之外的汴梁,那更是想都不用想了。隔壁的农家汉子直接问了他一句:“你哪来的路引?”

对啊,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口小儿,又不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哪里来的路引?

假如他要去三十里外、三百里外,那倒还好办,但汴梁城距离这里有千里之遥,起码要横穿三个郡、二十来个州县道府,要是没有路引,他这一路上的风险,简直可以用巨大二字形容。

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了。

第二条路,便是科举。

他不是没有想过从军,但这里的重文轻武的风气,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尤其是当高肃听说,西北两路经略使、对西夏用兵的大总管大将军,都是进士出身的时候,那种彻头彻尾的震惊和压抑,迫使他不得不考虑更多。

在这个朝代,从军者贱,进士挂武职。

没错,西北那两位鼎鼎有名的、能打胜仗的将军,都是进士出身。

——何等的疯狂。

连西北用兵的武官,都是进士出身。

在这个遍地崇文习武的宋朝,人们对文人的推崇,已经推高到了极致。

如果想要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占据一席之地,唯一的办法,便是去适应它。

哦,对了,那两位厉害的经略使,一个叫范仲淹,一个叫韩琦。

高肃将世事看得很透彻,他甚至冷静地分析过当前的情势。他想要干干净净地走进汴梁城,簪缨执剑,如前世一般驰骋沙场,那便唯有科举一途,可以助他达成所愿。

但想要在千万人厮杀的文场里夺魁,直至三甲进士出身,又是何等艰难。

高肃并非不通文字的武将,恰恰相反,在他受封兰陵王之前,便受过最为严苛的世族显学。尤其是历经西晋、西汉两朝,在当时大儒们的激辩中存活下来之后,他的文辞造诣决计不低。

但高肃习惯了诗赋骈文,习惯了汉魏晋时的文风文体,在北宋,便显得格外的突兀。

————————————————

“……不成。”

山长捻着长长的白须,大摇其头。这孩子自幼通透,七岁时便考中了童生,可谓前途无量。但不知为何,这孩子的文字里,总有一股抹不去的魏晋之风,汪洋恣肆,与时下推崇的风气大相径庭。

高肃捧着墨迹未干的赋文,恭恭敬敬道:“请先生指教。”

山长摇摇头,道:“你在我这里习了四年文,照理说当是我的半个弟子。但你这字……”他挑剔地看了一眼高肃的字,续道,“还有你这赋文,不成,真是不成。”

高肃立在山长面前,聆听垂训。

虽然外表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但骨子里却透着一种执拗的矜骄,与常人全然不同。山长记得这孩子考中童生时,不喜不惊,表现出来的那种与年龄不符的稳重,让县学里的先生们大为赞叹。

便在那时,自己相中了这个孩子,破例将他招到自己的书院里读书。

这孩子果然如他表现出来的一般稳重、聪颖,不过短短两年,便将书院里的学子们都压了一头。书院里的先生们都说,这孩子是他们生平仅见的,最聪明剔透的一个。

他见猎心喜,便决定亲自教导这孩子。

但慢慢地,这孩子表现出来的天赋,让山长感到相当失望。

这孩子是聪明剔透不假,但他的文字、诗词、赋文、策论,全都已经定型了。

全部,都定型了。

很难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身上。

“……大郎啊。”山长琢磨了一会儿,用一种较为委婉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失望之意,“你是我生平仅见的最聪明的学生,但也是我最为失望的学生。你可知为何?”

高肃缓缓摇头。

山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来:“你是我的学生里最拔尖儿的,不管是诗赋还是策论,都比寻常的学生高出了一截,甚至连书院里的一些先生,见识、眼界都不及你。”他话锋一转,又用一种沉痛的语气道,“但是大郎,你可知道进士三甲,是如何取仕的?”

高肃隐隐猜到里面有猫腻,但依然摇头道:“不知。”

山长叹息道:“我就猜到你不知。不论是乡试头名解元,还是金殿上的头名状元,都是主考官选出来的。主考官的喜好,在科举里可占了三至四成。你这策论要是放在前朝太宗时,或可称得上是上上,但在本朝,多半便只能批一个‘中上’了。”

高肃一怔。所谓的前朝太宗,多半便是唐太宗。

传闻唐太宗尚武,宋朝皇帝均尚文,看来进士取仕亦逢上意。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山长点点他的考卷,用一种更加沉痛的语气说道,“致命的是,通常十一二岁的学子,文体稚嫩,字体亦稚嫩,即便偶有不正之风,也能纠之改之。但你这字、文、辞、赋,俱已成型,我亲自教导你两年又三个月,亦不能将其更改一二,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不知。”

“意味着你本有希望金殿面圣,但现在顶多只能中个乡试,拿着名额到汴梁城里转转,考个倒数的名次,回来见我等父老。”山长连连摇头叹息,“真真是,可惜了。”

本该是一个顶尖的好苗子,但不知什么时候,却自己走歪了路,拧不回来了。

高肃挑了挑眉。对于山长的这番叹息,他自己是惊讶多于悲沉。山长说他文辞文风俱已定型,想要更改很难,他不否认。毕竟在这个十一岁孩子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本已定型,那便不必再更改了。

只要能顺利去到汴梁,他便能再往前更进一步。

————————————————

当年的乡试,高肃果然如山长所言,名次相当靠前,拿到了一个去汴梁的名额。

那一年恰逢西夏出兵渭州,范、韩两人堪堪挡住了西夏的进攻,汴梁学子多半群情激昂,太学生情绪激荡者不在少数。高肃捏着自己的名帖,跟着同郡的学子们走进汴梁城,只感到恍如隔世。

汴梁城距离洛阳不远,处处繁花似锦,少年恣肆,满楼红。袖招。

茶肆酒楼一座连着一座,胡姬酒娘在坊前发出清脆的娇笑声,亦有货郎担着单子,沿街叫卖。拐角处有卖汤饼、炊饼、饽饽的,亦有拉人到瓦肆里听曲儿的。这时节的勾栏瓦肆,可是汴梁里人人都喜爱的去处,两三个大钱便能叫上一壶茶,听上一个下午。

郡里来的学生们个个都看直了眼,一个个地直吸气。

酒娘指着那些目光呆滞的学生们,咯咯娇笑。

高肃在进城的那一刻,便辗转找到了一间武器铺子。他需要找一把趁手的匕首。

同伴们没有发现他的离开,因为他们早就被汴梁城里的繁华景象,弄得眼花缭乱了。

高肃很快找到了趁手的兵刃,又辗转回到了客店里。

他对自己的新匕首很满意。这个年代的铸造技术,显然比北齐要先进得多了。不单止是匕首,连大刀和长矛的锋利程度,都是汉魏晋所不能及的。

他的同伴们还在谈论,今夜该去哪一家酒肆里品酿。白日所见到的景象,极大地刺激了这些十六七岁、二十来岁、三十来岁的少年/青年,有些尽管不是第一次来京,但依然心神激荡。

“大郎。”旁边有人捅捅他,“你同我们一起去么?”

话音未落,周围便传来一阵哄笑:“这家伙连毛都没长齐罢。”

哄笑声在客店里此起彼伏,昭示着一场肆无忌惮的开端。高肃目光掠过那些学子的面容,微微地摇了摇头,带着自己的东西回房去了。

“这家伙简直跟木头一样无趣——”

“走走走,今夜里涨涨见识去。我记得有位柳三变当年——诶嘿~”

“嘿嘿、嘿嘿,同去,同去。”

……

高肃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推开窗子,望着外间熙熙攘攘的街道。

行人如织,车水马龙。

果不负,繁华盛世之名。

夜色里行人熙熙攘攘,即便已经过了酉时,依然有货郎在担着物什叫卖。两个带着帷帽的姑娘低着头,匆匆地走过去了,似乎身后有什么人在追赶。一匹高头大马分开熙熙嚷嚷的人群,慢慢地朝城内走去;马背上的青年男子戴着范阳笠,服色赤红,上身束甲,显然是个军士。

两位姑娘侧身避让,前头倒有一位年长的老者迎上前来,问道:“是稚圭派人送信来了?”

军士立刻翻身下马,朝那位老者恭谨地行了一礼,又低声说了两句话。

老者点点头,道:“随我来罢。”

军士跟着老者走远了,那匹枣红色大马跟在军士身后,无聊地喷着响鼻。这不过是汴梁夜景里的一个小小插曲,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高肃微一皱眉,正待阖窗,忽然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三四岁大的女娃娃,被一位中年女子抱在怀里,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街景。她全身都包裹在雪白的袄子里,柔嫩的小手指指着周围的行人,咯咯脆笑。

那位中年女子似乎是乳娘,抱着她艰难地在行人里穿梭,眼里隐隐有些为难和畏惧。

女娃娃转过头,轻轻拍拍乳娘的面颊,又趴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不怕。他听不到她的声音,但却能感觉到她的口型,正在乖巧地一开一合:不怕,不要怕。

乳娘似乎被她安抚到了,眼里的为难之色淡褪了一些,试探着问道:我们回去罢?

女娃娃摇摇头,指着河岸,示意还要看那里的灯。

高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汴河边一片波光粼粼,河岸边有不少女子在放灯。熙熙攘攘的行人在街道上穿梭,没有长安的宵禁和戒备,全然是一种放松的姿态。

果不愧是,繁华胜景。

高肃微微低下头,望着那位女娃娃,眼里隐隐有些笑意。

好久不见了,阿瑶。

☆、74|54

外面夜色深沉,行人如织,在繁华的街道间来往穿梭,如一幅悠远的宋代长卷。

那位军士牵着枣红大马,与老者并肩走在街道上。女娃娃趴在乳娘的肩膀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弯起嘴角咯咯地笑。她伸出一根娇嫩的手指,戳戳乳娘的肩膀,又指指河岸。

——去嘛。

他听见她无声地撒娇。

极致的喜悦之感悄然爬上心底,在身体深处肆意蔓延。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感觉到自己在笑,嘴角弯了起来,一种细微的战栗之感蔓延在身体里,连指尖都变得微烫起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她,而且还是在这样深沉的夜色下。

他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来思考,到底要不要叫住她,要不要到楼下去截住她的乳娘。思考的结果是,他将匕首揣在怀里,蹬蹬蹬地从二楼跑了下去,一口气跑到了她刚刚呆着的地方。

她不在。原地只有两个书生在吟唱新词。

刚刚那位军士和老者俱已走远了。枣红色大马在闹市间无聊地甩尾,喷着响鼻,一缕缕白气升腾在空气里。他忽然有些手痒,想摸摸那匹马。

但是他忍住了。

他耐着性子,沿着繁华的街道一步步地往前走,仔细搜寻着他的小娃娃。繁华的街道上行人如流水,时不时会被人撞一下肩膀。他的小娃娃似乎消失了,哪里都找不到她。

一转头,便看到了灯火璀璨的河岸。

河岸边上摆着两个摊子,摊子上卖的是灯。一盏又一盏明灯,将汴河岸边照得通明。

娇嫩的女娃娃趴在一盏宫灯上,被乳娘从胳膊下抱了起来,两条小短腿在空中用力扑腾。乳娘似乎不想让她买灯,她一面努力趴在那盏宫灯上,一面娇娇软软地哀求乳娘。

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眨了又眨,如记忆里一般干净纯粹。

他慢慢地走上前去,步子很轻,惟恐惊碎了眼前的画卷。周围喧嚣的声音仿佛在一霎间静寂下来,天和地黯然变色,唯有一盏熠熠的宫灯指引着他,一步步地走过去。

女娃娃忽然不动了,呆呆地睁着眼睛,望着他。

那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震惊,喜悦,且带着一点儿不可置信。

他俯下。身与她平视,慢慢地,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阿瑶。”

“你是谁?!”

一声女子的尖叫打碎的眼前的静谧,女娃娃被抱着离开了三步远。他一怔,她亦呆住了,回过头去趴在女子肩膀上,软软地撒娇,娇嫩的手指头轻轻划过乳娘的脸。他抬起头,看见了一张惊恐且惧怕的脸,中年女子的脸。

那位乳娘警惕地看着他,抱着他的女娃娃,微微颤抖。

女娃娃一遍遍地安抚她:“不怕,他不是坏人。”声音娇娇糯糯,带着一点儿汴梁特有的颤音,还回过头来冲他眨眨眼。他了然,伸出手摊开在乳娘跟前,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乳娘警惕地看着他,又往后退了两步。

她搂着乳娘的脖子,软软地撒了会儿娇,又回过头来,冲他眨眨眼。

他尚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她软软地说道:“好嘛,好嘛,我们回去嘛。”

乳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抱着怀里的女娃娃,迅速离去。

他慢慢地站起来,眯眼望着乳娘离去的方向,腿脚有些麻。

女娃娃趴在乳娘的背上冲他眨眼睛,乌溜溜的眸子在夜色里极是漂亮。他笑笑,从摊子上买了一盏灯,提在手里,在街道上慢慢地走。

他不急不缓地走着,始终没有让乳娘离开自己的视线。

汴梁城里没有宵禁,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在街道上滞留。

乳娘脚步匆匆,抱着女娃娃拐进一条街道里,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他提着宫灯来到在巷子口,笑了笑,忽然吹熄了灯,慢慢地朝巷子里走去。巷子里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周围一片昏暗,偶尔能听见犬吠之声。

巷子的左边,是深宅大院。右边,还是深宅大院。

他抬头望着深沉的夜色,忽然笑了。刚刚自己提着宫灯走了一路,那丫头想必已经看到了罢。

巷子的位置他已经牢牢记住了,便提着已经熄灭的宫灯,慢慢走回了客店里。

“哎哎——刚刚的话儿都听见了?留给咱们的机会可不多。得把握仔细了。”

“岑兄,方才你见到的,可是位美人儿啊。”

“这秦。楼楚。馆里的美人儿,何曾入得了李兄的眼?……”

客店里到处都是喧闹声,闹得他头疼。他提着那盏熄灭的宫灯,从人群中穿梭过去,走上二楼,在众人的笑声里推开房门,又慢慢地合上了。

一种充盈的感觉蔓延在他的心底,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喜悦。

昏暗的宫灯搁在他的脚边,窗外的行人喧嚣声依然不绝于耳。他闭上眼睛,回忆起刚刚那条宁谧却干净的小巷子,了然地笑了笑。阿瑶肯定住在那条巷子里,却不知道是巷子里的那一家。

等明天天亮之后,他再设法好好地问上一问。

————————

次日一早,高肃甫一离开房门,便被人给拦了下来。

拦住他的人是一位同窗。他们同时拿到了郡里的名额,来京里考最后一场试。

那位同窗带着她和其他几位同窗,神神秘秘地来到了一家客店里,又神神秘秘地抱出了一堆据说是“考前必备”的物事。高肃从未考过科举,因为北齐之前并无科举一制,因此对此很是生疏。与他相反的是,他的那些同窗们,大多对这些考场上的猫腻了然于胸。

“这是前些年的考题,还有太学里常做的文章。”同窗挤挤眼睛,“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唔,我还弄来了一些帖子,但这个可不能给你们啊,那是我傍身的东西。”

(从唐朝起,考前递贴拜谒主官,是个不成文的规矩)

周围的四五位同窗,都发出了“大家都懂”的笑声。

高肃目光掠过那些物事,沉默了片刻,目光微沉。

同窗又嘿嘿地笑了两声,比了个“你们懂”的口型,续道:“今天夜里还有一回,你们谁与我一同去?我可听说这里的……唔,你们晓得……喜欢书生填词,嘿嘿。”

(宋朝的乐坊喜欢请书生填词,柳永即是如此)

那位同窗言罢之后,又额外地望了高肃一眼,惋惜地说道:“可惜你年纪太小了。”

周围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他这话倒是不错。高肃用了四年的时间来考童生廪生,又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来考取最后的名额,现在也仅仅只有十二岁。十二岁的年纪,大约还听不懂书生们之间所谓的风雅。

半大的少年慢慢地站起来,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既然如此,我便不奉陪了。”

他表情平静地说完了话,又极风雅给同窗们行了一礼。同窗们纷纷还礼,又哄笑着看他离去。忽然他转过头,问最初带他们来的那位同窗:“你的消息灵通,可知道那是谁家的宅邸?”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一条平平无奇的小巷子。

“噢,那一家。”同窗兴趣缺缺,“我昨日便打听清楚了,给他们递拜帖没有用处。诺,左边那家姓陈,是个没有实权的官儿;右边那家么,西北那位韩经略使,你们都知道罢?”

众人纷纷点头。不知怎么地,高肃忽然想起了昨晚那句“是稚圭派人送信来了”。

他知道稚圭是韩琦的字。西北那位韩经略使,便是韩琦。

“……所以。”那位同窗两手一摊,“那两家就不必去了,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从客店出来以后,高肃沿着繁华的街道,慢慢地往回走。

鬼使神差地,他走到了那条小巷子里,朝右面望去。

同窗说这里是韩琦的府邸,那多半便不会有错。茂密的枝叶从高墙上穿透出来,投出一片斑驳的影子。他记得清楚,昨晚阿瑶便是被抱到这里,随之消失不见了的。

他沿着小巷子往前走,果然看到巷子左右各开着两道小门。

现在是早上,又非休沐日,巷子里人烟稀少,连守门的小厮都关上了门,仅余下一道浅浅的门缝。他不知道阿瑶到底变成了哪一家的姑娘,但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阿瑶距离他很近。

这种朦朦胧胧的感知,让他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慢慢地变得安宁。

头顶上的枝叶忽然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地上一片树影斑驳。

他疑惑地抬头望去,一望之下,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骑在树枝上,抓着头顶上的枝条用力地摇,极力吸引他的注意。

“阿、阿瑶……”他艰难地唤道,“你,你先下来。”

女娃娃偏头望望他,又朝府里望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沿着树枝慢慢攀爬。

树枝很粗,有两个成年男子的手臂那么粗,她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惊动屋里的人。

他的呼吸在瞬间停滞住了,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快了一步上前,三步并作两步攀上高墙,顾不得可能会冒犯那户人家,胳膊支着墙壁灵巧地一跃,将那位女娃娃直接抱了下来。

双脚踩到地面上的一瞬间,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门上,心里一阵后怕。

女娃娃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如同先前做过很多次的一样,轻轻唤了一声长恭。

回答她的,是一声轻轻的“啪”。

“咦,长、长恭我不是故意的唔唔——”

她狼狈笑着在他怀里躲闪,但依然被他按在怀里,轻轻地拍了两下。

略施惩戒之后,他才皱眉望着怀里的女娃娃,低声责备道:“你眼下才多大?攀到那样高的树枝上,万一摔下来可怎生是好?”他的眉头拧了起来,眼里也有些责备之意。

女娃娃轻轻嗳了一声,垂下头,糯糯地道:“我错了。”

软软的声音如同一缕清风,在他的心弦上轻轻拨了一下。

但很快地,刚刚那种担忧与懊悔之意便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他抱着女娃娃来到一处石阶上,低低责备道:“要是我不在这里,你预备如何收场?”

她糯糯地答道:“我、我还可以爬下去嘛。”

回答她的,又是一声轻微的“啪”。

她被高肃按在怀里,一连打了十几下,发出轻微的呜咽声。高肃倏然停住了手,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问道:“可是下手重了?”他有些懊恼。现在她身子缩水了,他便理所当然地将她当成了一个小孩子。她实在是太小了,整个儿被他抱在怀里,还不到他的半个身子大。

她伸出一根嫩嫩的手指头,轻轻戳戳他的肩膀:“坏蛋。”

高肃含含糊糊地应了,但依然皱着眉:“下回莫要再这样了。”

她蔫蔫地哦了一声,乖乖地趴在高肃怀里,轻声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的装束……”她飞快地打量了一下高肃的装束,又摸摸他束发的玉簪,轻声道,“你知道这里非同寻常了,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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