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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夫人神算-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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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扶着额头,轻轻唔了一声。所谓的奇怪修炼法门,其实就是卜卦。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她都要停止卜卦了。

高肃两道剑眉皱了起来,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用手指按揉着太阳穴,试图舒缓自己的紧张和疲乏。高肃明显留意到了,将她整个儿都抱到怀里,指腹轻轻按揉着她的太阳穴,微烫的体温穿透她的肌肤,舒服得她想要呻。吟。

将一切抛开罢,起码在这时候,什么都不要去想。

高肃细心地替她纾解了一会儿,又用大氅将她裹起来,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拍着,如同在安抚一颗圆圆的蛋。她在毛绒绒的大氅里露出脑袋,搁在他的肩窝里,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他哑然失笑,拍拍她的背,纵容她的胡闹。

启明星慢慢地暗淡下去了,东方的第一缕阳光很快就要到来。高肃不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去罢。”便看着她闭上眼睛,魂体一点点变得透明,化作点点粼光消散在空气里。

他将大氅披在身上,大步朝秦军驻扎的营地走去。

秦国的军营里,其实是有巫医的。

虽然不知道这种古老的职业来自于哪里,又有什么用处,但偶尔在将士们叫苦连天的时候,巫医往往能起到很好的心理安慰作用。年轻的将军在营地里兜兜转转,很快叫醒了秦营里唯二的巫医,同他们进行了一场严肃且认真的探讨。

探讨的话题,自然是神秘且又让人畏惧的巫。

这时候的巫还没有像后世那样人人喊打,虽然依然会让人敬而远之,但态度多半是恭敬且畏惧的,巫医也不会没事干就装神弄鬼。高肃在认真地请教过两位巫医之后,苦恼地发现,他打完这几场仗后,还应该到殷商旧都和遥远的楚国去看一看。

罢了,辛苦就辛苦些罢,只当是为了他的阿瑶。

年轻的将军客客气气地送回了巫医,摸着下巴开始思考,他到底应该先去殷商旧都,还是应该先去遥远的楚国。

不过,事情远不如他想的那样顺利。如火如荼的战事很快分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等到他终于结束这场战事,从殷商故土里找到一点儿细微的痕迹时,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他找到的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巫,可通神。

虽然阴阳卜筮之术在上古时便已流传,但能真真切切掌握这种手段的,唯有巫者。

当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世上有种职业叫天师。但得到的答案仍旧让他感到惊讶。虽然他还不知道,云瑶到底为何同巫者扯上了干系,但这种神秘的手段,多半便来自于巫。

事情的结果传到雍城的时候,云瑶正在指导扶苏,完成他今年的最后一卦。

扶苏已经十一岁了,云瑶也早已经过了出嫁的年纪。她听说王翦将军的手下在殷商故都里,找到了奇怪的布帛和竹简,秦王对这批东西很感兴趣,甚至派出了自己的儿子扶苏,前往带回这批竹简。

作为扶苏的半个老师兼宫女,云瑶自然而然也跟着去了。

☆、91|77

她知道高肃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自己,因此甚是感念。

但战火燎烧过后的土地,却远不如她所想的那样平和。她和扶苏公子一行人去到殷商故都,便被王翦将军迎到了一座古城池里,严密地照看起来,不许他们出城半步。至于那批古怪且神秘的东西,也已经被秦军搬到了古城池里,供给扶苏公子研究。

扶苏逃离了秦国王都里的那些老学究,正感觉到难得的轻松自在,看见眼前多了一大批竹简和布帛,便忙不迭地扑了上去,终日沉浸在这些上古的文字里不可自拔。

云瑶心里隐隐有了些预感,但是却并不明确。她没有再动用占卜之术,只是在偶尔的时候,会让扶苏给自己卜上一卦,然后在扶苏公子时准时不准的卦辞里,推断自己的未来。

她感觉那件事情已经很接近了,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

闲暇的时候她甚至开始写书,像自己的师傅曾经做过的那样,将自己的生平所学全部硬塞给自己的徒弟,仿佛是临终交代后事一般。扶苏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行过拜师礼,但平时却是当她当成老师来对待的,她想在临走前,留给扶苏一份礼物。

对,临走前。

她预感自己很快就要走了。越是靠近那座殷商故都,预感就越是强烈。

虽然不知道这种强烈的预感来自于哪里,但眼看着自己的手背上的那道奇怪脉络越来越深,昔日那位巫者的话还时时在耳边响起,她便猜测这种变化和那片龟甲有关。或者说,是被她自己养出来的灵有关。

据说修道者往往能预感天劫将至,她不修道,但好歹也能感知一些。

而埋首在故纸堆里的扶苏,也在自己时灵时不灵的占卜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但到底是哪里不妥,他年纪尚轻、修为尚浅,完全无法准确地描述出来。

不过现在,起码扶苏已经知道,那时云瑶为何会言称他们父子不和了。

父王在征伐六国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令人惊惧的威严,已经让他隐隐感觉到不适。他在卦辞里看到了秦国的未来,横扫天下,取周而代之,等到那时,秦王的威望必将达到顶峰,而……而他与父王的矛盾,必将不可调和。

老师没有错,错的是年幼的自己。

扶苏公子越发地沉默了,每日都将自己埋在故纸堆里,郁郁寡言。现在他甚至不用去占卜,也能推断出未来将会有一场剧烈的冲突。他出生在七国并存的时代,接受的是最古老且严苛的贵族礼仪,天性柔软使然,将来必定会与他的父亲闹得不愉快;因为父亲的很多做法,扶苏不赞成。

这种压抑到了某种程度之后,必定会像火山岩浆那样爆发。

卦象里显示他的幼弟会称帝,这同样是一种必然。假如他有一个幼小的弟弟,出生在秦国一统天下之时,一出世便接受了秦王独一无二的事实,那么这位幼小的弟弟,必定与他的父王无比契合。

非不能也,实不忍也。

扶苏虽然预料到了未来,但却不知道该如何破掉这个困境。假如要他袖手旁观,那便违背了他一贯的处世原则;假使他与父王硬碰硬,那肯定会像卦象里显示的一样,他们父子必将反目。

因此这一段时间,扶苏将自己彻底埋在了故纸堆里,任谁都叫不起来。

打碎这种暂时的平静的,是来自秦国的一封信。

秦王对扶苏的举动感到很不满意,他命令扶苏尽快将那批东西带回秦国,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位大王的脾气很暴躁,不容许任何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这或许与他的童年经历有关。

胳膊拧不过大腿,扶苏公子收拾了行李,预备回转秦国。

但在离开之前,他却对云瑶说了一句话:

“我不欲带先生还归。”

破天荒地,他叫了云瑶一声老师。

云瑶有些惊讶。

扶苏却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惊讶,依然温温和和地说道:“父王必将取你的性命,你——你还是留在这里罢,这里虽然简陋贫瘠,但天下之大,总有你容身之地。”

芝兰玉树的少年伫立在风里,琉璃色的眼睛里隐隐带着些悲悯之意。

天生的悲悯,如琉璃般纯净无垢,不夹杂半点污浊。

云瑶忽然被感动了。她上前两步,想说点儿什么,忽然扶苏后退了一步,眼神里隐隐有些黯淡。“即便是秦国的公子,也无法从父王手里,留住你的性命。”他侧过头望着她,宽大的衣袂在凉风中摇曳,如同随风而逝的蝶,“你离开罢,永远不要回秦国。”

永远,不要回秦国。

即便将来秦国统一了天下。

扶苏的表情很认真,也很郑重:“假如父王知道你还活着,必定会雷霆大怒,到那时你的处境会更加……我将回禀父王,你在回秦国的途中暴毙而亡。你走罢,永远不要出现在秦国。”

年少的公子微微仰着头,一字一顿,言辞谆谆。

云瑶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辜负扶苏的这番心意:“好。”

她配合扶苏演了一出戏,给自己裹上了厚厚的麻布,装成重病难愈的样子,整日整日地咳嗽。等扶苏觉得差不多了,便对随行的随从们说她已经病逝而亡,用席子将她一裹,丢在了旷野上。

但不知何时,这位小公子在她手里偷偷塞了个布包,里面装着金子。

云瑶忽然想笑,但是又憋得难受。她听见自己被丢在旷野里,秦国公子的车马咕噜噜地离开了。在这种缺医少药的年代,路上死个把人根本算不了什么。现在只希望那位公子平安回到秦国,不要因为自己的死受到责备才好。

她的魂体很困难的,在漫天细碎的星辰里,分辨出了秦国公子的车队,跟着他们一路回到秦国。

秦王对公子扶苏带回来的东西很是满意,没有追究一个微不足道的巫女的死亡。

但愿这位通晓未来的大公子,能在将来的日子里,保全自己的性命罢。

云瑶用破布将自己包裹成一个乞丐,摸索着来到一座新的城池。那是赵国的王都,不久前才被攻打下来,秦军已经在里面休整的两个月,现在已经陆陆续续地拔营离开。高肃不在。

身为王翦手下最能打的将军,他早就被王翦带到新的前线去了。

云瑶呆在王都里无所事事,每天除了晚上去陪陪高肃,和他说说近日的趣事之外,便是种蓍草了。她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小片草地,全都种上了蓍草,每天还很有兴致地浇水施肥,等它们长大。

种草的闲暇里,她偶尔也会编一些小饰品去买,换回一些口粮。

她过了几个月的平淡生活,忽然有一天夜里,她找到高肃时,发现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创口上是淬了毒的利箭,箭头上泛着微微的蓝光,显然是淬了致命的毒。她扶着高肃,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静,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唔,其实,更悲剧的是,她身边没有一个人。

呼啸的狂风吹拂过旷野,周围大半是断壁残垣和逝去的生命,她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恐惧,低头搓搓胳膊,将那一丝冰冷的异样压下去,拍拍怀里男子的面颊:“长恭?”

男子低低地呻。吟一声,微乱的长发在肩膀上散落开来,头盔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

她抱着他坐下,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喃喃道:“我该怎么做?”

不是不认识止血疗伤的草药,但伤口的箭头上明显淬了毒。

只要稍稍一动,便会加剧血液的流动,让毒素蔓延到心脏里,然后死亡。

她听见男子在耳旁低低地笑,咳嗽了两声:“咳、咳……”

她轻轻拍拍他的背,但是又放下了手。她不敢。

“阿瑶。”他低低喘。息着问道,“假如我就此死了,会不会,好一些?”

她抱着他,不说话。

“咳、阿瑶。”他抬指轻抚着她的发,眼底有着深切的眷恋之意,“你我终有一日将会离去,复而新生,无需……无需太难过了。”他低低地咳了两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可惜这一世,我还未来得及娶你。”

他靠在她的怀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声音有些模糊。她微微动了动手指,终于低下头,望着他,眼里隐隐泛着水光,也不知是难过还是气恼。

“高长恭。”她一字字咬牙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丢下你不理?”

“咳。”他咳嗽两声,咳出一些血沫来。她手忙脚乱地替他拭去,气鼓鼓地望着他,明净的眼眸里隐隐有些愠怒,不知不觉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傻姑娘。他在心里默默地唤了一声,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水痕,低声道:“不是早已经习惯了么?阿瑶,莫哭。”他又低低咳了两声,从怀里取出一卷染了血的布帛,交到她的手心里,“给你。”

布帛上传来粗糙的质感,隐隐有些血腥气。

她知道,那是他的血。

“下一世,我可能会等你很久。”他将她的双手拢在手心里,慢慢捂在自己的胸口上,低声道,“我有预感,下一世或许会同原先很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预感,或许是与你的联系更加紧密了罢。阿瑶……”他低咳了两声,眼里满是温然,“你要安好。”

没有更多的言辞,亦没有更多的动作。

他安静地在她怀里睡过去了,呼啸的狂风席卷在旷野之上,呜呜地呼响,融了天地间一片溶溶月色。她仰起头,平静地看着冰冷黑暗的夜空,那里一片冷寂。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但依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尽的冷凄。

罢了,横竖都逃不过这一关的。她俯身吻了吻他的面容,将那卷布帛塞到怀里,抱着他在寂静的旷野里等待。一日,两日,三日。整整三日过后,她像从前一样,点燃了一把火,平静地处理后事。

手背上的淡淡纹路已经变成鲜红。色,如同瑰丽的上古图腾,在皮肤上微微跳动。

她展开那卷染了血的布帛,一字字地细阅,将每一个字句都牢牢地记在心里。至于她的本体?唔,暂时不用去管它,人不吃不喝一段时间,就会自己死掉的。

她的记忆力很好,悟性更好。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便将那篇帛上的东西记了个干干净净。

那是一片来自楚国的帛,记载了巫者最终的归宿。

复归于,大地之上。

她看着自己的魂体一点点变得透明,扭头将那片帛丢到火堆里,任由自己一点点变得扭曲,冰凉,在不期而至的鲜红。色图腾里慢慢逝去。待睁开眼睛时,忽然间愣在了床,不,榻上。

长长的流苏自幔帐四角垂悬而下,散发着幽幽的异国辛香。久远的记忆在脑海里一点一点复苏,拂去厚积的尘土,慢慢地恢复它原本的模样。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浓眉大眼的丫鬟。

“二娘……咦,娘子你醒了呀。”

☆、92|77

云瑶躺在榻上,望着熟悉的幔帐发呆。

她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所经历的是一场梦,还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一切终归于始。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流苏,甚至连窗台上摆放的那盆花都一模一样。呵,晋阳。

丫鬟见到她一言不发,也没有感到奇怪,自顾自地端着水盆进来,给她擦脸漱口,顺带用杨柳枝比了一个“嚼”的手势。云瑶木然地照做,眼角余光瞥到自己的手背,蓦然愣住了。

淡淡的龟甲纹路蔓延在自己的手背上,颜色鲜。红,如图腾一般。

她放在水里反复搓了搓,没搓掉,显然是生长在自己身体里的。

丫鬟像是没看见她手上的纹路一样,神色平静地端走了水盆,她甚至在怀疑,自己手背上的这道纹路,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犹豫片刻之后,她终于叫住了那位丫鬟:“姊姊,等一等。”

丫鬟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耐心地教导道:“您不能唤我‘姊姊’,大娘才是您的姊姊。”

一模一样的对话,一模一样的熟悉场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云瑶努力在记忆里搜索着,将手背递到丫鬟面前,状似天真无邪地问道:“这是什么呀?”

丫鬟朝她的手背上暼了一眼,“哦”了一声,道,“您不是一直都喜欢写写画画么?”

哦,原来“她”一直都喜欢写写画画。

所以丫鬟认为,这是“她”用颜料在手背上胡乱画出来的。

也对,横竖“她”是个天生的痴傻儿么。

云瑶自顾自地给自己找了理由,忽然又觉得可笑。丫鬟抱着铜盆离开了,她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想到该拿自己怎么办。她这是回到了初时,还是去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有什么不一样么?

自然是有的。

兰陵王。

他临走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隐隐约约昭示了一些什么,让她感觉既恐惧,又有些隐隐的期盼。

最后他留下来的那一片帛,是楚国流传了数百年的一种……唔,勉强可以称之为巫术罢,反正要做妖术或是方术什么的都可以,总之就是一种突破极限的东西,与她所修习的法门颇有相通之处。

那就是看完那张帛之后,本来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全部都豁然开朗了。

她心里感到有些欣喜,但更多的则是惧怕。

因为那两场预言梦,还因为那一天在血雾里,她所见到的诡谲景象。

北齐,邺都,兰陵王,永恒的命运与羁绊,被一根若有若无的线索连起来了。她已经猜到,自己即将要跨过的那最后一道门槛,就是这里。

跨过去了,便功德圆满。

跨不过去,便……

她不知道结果。

云瑶将脑袋埋在手心里,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

片刻后,刚刚的那位丫鬟去而复返,不过这回是来给她送饭的。郑二娘子自小懵懂无知,连用饭都需要丫鬟在跟前服侍。她也无力去辩解什么,顺从地等丫鬟给她喂完了饭,收拾碗筷离开,便又一次将头埋在膝盖里,痛苦地思索着将来。

不管过去如何,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便只能继续走下去。

不管将来的结果如何,命运如何,她总归是要去试一试的。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从半是哀怜半是自艾的状态里挣脱出来,躺在床上放松了手脚,片刻后便在西进入了玄妙的状态。她“看”到周围星星点点的粼光,缓慢地移动,如同夜空里的星子。

这是晋阳城里的百姓、旅客和守军。

她没有在晋阳城里停留太久,淡薄但广阔无垠的意识力渐渐蔓延开来,铺展在广阔的大地之上。她几乎一眼便看见了群星里的太阳,璀璨夺目,在一群平平无奇的星子里显得分外耀眼。他正在两枚暗淡的星子跟前,低声说着什么,忽然抬起了头,朝她这边望了一眼。

他能感觉到她的所在,亦能感觉到她窥探的目光。

数百年来养成的默契,使得两人不需要更多言语,便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所在。他朝这边快速地望了一眼,便又很快低下头去,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即便她能看到他,也全然听不到他的声音。

在那一刹那,她其实很想过去看看。

有了那团炽烈的太阳作为定位,她的魂体,完全可以瞬移过去。

但是她硬生生忍住了。现在并非良机。她知道他是北齐军中的不败战神,以身镇守北方四郡的兰陵郡王,现在这个时间,他多半是在跟麾下将士们一起,开军事会议。

贸然在军事会议上打断他,不是什么妥当的事情。

云瑶慢慢地睁开眼睛,从榻上坐起来,继续她作为一个痴傻姑娘的日常:发呆。

准确地说,她是在思考他们二人的未来,以及那仿佛近在咫尺,但永远都触碰不到的所谓危机感。

云瑶认真地想了很久,几乎把她能想到的办法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八个字之外,完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她又不能占卜……唔,占卜?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背,鲜红色的纹路在日光里泛着淡淡的微芒,妖冶且又诡谲。

虽然看起来像是个不祥的征兆,但依然不能否认,它曾经是一片“可昭示未来”的龟甲的事实。

她决定试一试。

云瑶仔细地锁好了门,在满是麝香与红花味儿的幔帐里打了两个喷嚏,揉揉微红的鼻尖,在榻上躺了下来。她试图让自己感觉到那片龟甲的存在,蒙蒙地一层覆在她的手背上,然后反手握住……握住……她微抿了一下唇,意识到指尖微微发烫,一种微妙的流泻之感在她的手背上滑过,温温热热的,教人不容忽视。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体会着那种感觉,不知不觉地入了梦。

她又开始做梦了,依然是漫天的大火,如同蒙着一层轻纱,在梦境里影影绰绰。她努力压下那种不悦的撕裂之感,慢慢地揭开那一层纱,努力看清眼前的每一幕。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这场梦境昭示着未来。现在,她在试图控制这场梦。

梦境越发地清晰了,每一处场景都纤毫毕现。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吃力,但是却不愿意放弃。只差最后一点点了。她努力朝梦中的场景望去,皇宫,烈火,冲天而起的淡淡烟雾,还有一丝不可遏制的咆哮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看不到说话的人是谁,也听不到那人的声音,但是却能感觉到有人在说话。

她又听见有人答道:自然知晓。

梦境在那一刹那变得万籁俱寂,一位带着青铜面具的男子从浓雾里走出来,目光锋锐如刀,指腹上隐隐带着些细小的伤口。她听见他说道:宇文氏策马入邺城的那一日,可想得到今天?

他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带着些嘲讽之意。

对面那人似乎也是一位将军,但却蓄了满脸的络腮胡子。她听见那人指责道:你要叛出大齐么?

她又听见他笑道:自然,不曾。

淡淡的烟雾散去了,她倏然从梦中醒来,冷汗沾湿了里衣。

北齐,北周,宇文氏,皇宫的漫天大火。

她隐隐猜到他要做些什么了,但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他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

也许,也许是这些年的经历,将他磨得更加锋锐了罢。

云瑶乱七八糟地想着,回忆起梦中的场景,只感到头痛欲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猛然吐了出去,这些麝香、红花、乱七八糟的辛香调料,真是……她的继母真是麻烦!

她揉揉眉心,从榻上跳下来,跑到前堂去找爹。

那位继母真该犯事儿了。

同样的事情她已经做过一次,这回自然是驾轻就熟。那位继母顺利地滚蛋了,二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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