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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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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还客气地以“下官”自称。
    莲静道:“下官只想着把事情结了省心,没想到反而拖累中丞不能回家团圆。”
    吉温道:“今年的事本就不该拖到明年去,都怪我新任不熟,疏于职守。吉郎中这么晚还不回家,家里人怕要着急了。”
    莲静道:“我无亲无眷,孤身一人住在尚书省公舍中,不要紧。倒是中丞……”话说出来,就有些后悔。
    果然,吉温讶异地追问道:“吉郎中今年也过而立了罢,怎还没有成家呢?家中也没有其他人?”
    莲静含糊地应了一声“唔”。
    沉默片刻,吉温又道:“‘吉’这个姓可不常见呢,下官听郎中的口音,原以为郎中与下官是同乡。不知郎中原籍哪里?说不定还真与下官有些故旧。”
    莲静回道:“下官原籍衡州,少时一直居衡山山中。”
    吉温“哦”了一声,似有些失望遗憾:“衡州离下官故里可就远了。下官五年前初见郎中时就觉得郎中有些面善,与我一位故人十分相像,还以为兴许能和郎中攀上些亲缘。”
    莲静勉强笑道:“或许正如中丞所说,咱们‘吉’姓的不多,下官和中丞真是远亲。”怕他起疑,又加了一句:“下官初见中丞也觉得中丞十分面善,和我一位亲友很是相像呢。”
    谁知吉温却逼问:“哦?不知是郎中的哪位亲友?”
    莲静支吾道:“是……是我堂兄。”
    “吉郎中不是没有亲人了么?”他向前跨了一步。
    莲静大窘,忙道:“是远房堂兄,已许久不来往了……”怕他再追问,岔开话题道:“这屋里可真暗,我去多点几盏灯来。”说着连忙转开,端起灯架上一盏亮着的油灯去引别的。那油灯是铜做的底盘,烧了许久,底座都烧烫了,她这样贸贸然地去抓,手指当即被烫了一下。她抽气缩手,就着灯光只见食指的指腹上已烫出一道红痕,火辣辣地灼痛。
    “烫到了吗?”身后的人一个箭步跨上前来,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来查看,眉心紧紧地蹙起。“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他低下头,张口含住了她烫伤的手指。
    轰的一声,脑子里像爆竹炸开了,嗡嗡直响,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太阳穴上一根筋突突地跳着,背心里一阵热一阵凉。整个人像从滚水里捞过一遍似的,浑身都软了,面了,没有知觉。
    恍惚间又看到那对相依为命的母女,守着一盏如豆的油灯。孩子顽皮地去挑灯花,玩着火焰,手指在火上掠过来,掠过去,为自己摸着了火却没有被烧到而得意。手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烧灼到了皮肉,她“哇”地哭开了。母亲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抓过她的手来含在嘴里吸吮。母亲的嘴唇温暖而湿润,软软地熨着伤口,竟不觉得疼了。母亲说:“以后要是不小心烫到了,赶紧放在嘴里吮一下。以前你爹就是这么……”她的脸色突然黯淡下去,话语湮没在唇边。
    突然“乓”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一脚踢开,撞到两侧的墙壁。狂风挟着雪片卷了进来,门口只见翻飞的雪花。风又吹灭了几盏剩余的油灯,屋内更昏暗了。
    莲静一转头,只看到进来的那人腰间金光一闪。她飞快地把手抽回来缩到背后,退开两步。
    等了许久,杨昭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离了这么远,连他的呼吸声也听不见。她不敢抬头看他,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如何。随从跟着他进来把门关好了,又转到她身旁点亮油灯。屋内顿时亮堂起来,更让她觉得无处可避,惶惑不安。
    吉温见杨昭踢门进来,脸色阴晴莫辨,拿不准他怎么想,一时不敢随便开口说话。杨昭却突然笑了一声,说:“吉中丞还在台院里忙哪,大过年的,还不回去吃团圆饭。”
    吉温松了一口气,谢道:“右相鞠躬尽瘁,除夕尚不止息,下官又怎能不以右相马首是瞻、克尽职守呢?”
    杨昭笑道:“吉中丞家有娇妻幼子,哪能像我这老光杆儿似的,过年还在外头晃荡。”
    吉温道:“下官新入京,承蒙右相厚爱,委以御史台重任。如今方上任不足月,恰逢年关,诸多事宜都不曾办妥,还得留到明年,下官深感愧对右相啊!”
    杨昭道:“我这个做御史大夫的平时忙东忙西,把御史台的担子都压在吉中丞身上,也难为中丞了。中丞快快回还,叫嫂夫人久等,我也过意不去啊!”
    吉温听他说到自己妻儿,回头看了一眼莲静,见她脸色微微一变,别过脸去。他拜别杨昭,向外头喊了一声:“来人!”候在门外的老仆应声而至,恭敬地问道:“老爷,是要回去了吗?轿子已经备好了。”
    那老仆已经有些年岁,头发花白,满脸褶皱,背微驼,身上穿一件青色的旧棉袄,落了一身雪花,又化成了水,肩背袖子上都洇潮了,冻得他瑟瑟发抖。加上他毕恭毕敬地垂首而立,不敢抬头,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了。
    莲静心头一震。这佝偻的身影,笑起来像菊花一般的面庞,如果不是今日偶然遇见,都快要遗忘了。那时,若没有他……
    吉温道:“那就走罢。”举步向外走,老仆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莲静突然喊了一声:“请稍等!”
    侧里投来的视线突然一盛,如刀一般凌厉。
    吉温以为莲静是叫他,止住脚步,老仆也跟着顿住。莲静拿起屋角自己的油衣,走到那老仆面前递给他:“老伯,外头雪大,这件油衣给你挡一挡风雪罢。”
    老仆受宠若惊,不敢伸手去接,莲静拉起他的手,把油衣塞到他手里。老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看向自家主人。吉温不明所以,投以疑问的眼光,莲静解释道:“老伯身上衣服都湿了,今天的雪又这么大,一路走回去非冻坏不可,油衣好歹能抵挡一些雪水。”
    吉温虽然疑惑,当着杨昭的面也不好问出来,只道:“那就多谢吉郎中了。”那老仆一直低着头,也跟着说:“多谢吉郎中!”
    两人出了门去,脚步声渐渐远了,又被雪落声覆盖。
    屋里就只剩莲静、杨昭和他的随从,安静得只听到外头雪花簌簌地落在屋顶上的声响,偶尔灯花一爆,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
    她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但是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出声,也没有要发怒的征兆。她正要开口打破沉默,他突然道:“大过年的,就算是只有一碗饺子,也要吃这顿年夜饭的。你快回去罢。”
    她吃了一惊。他什么时候就来了,居然连这个也被他听去,那为何直到刚才……她嗫嚅道:“除夕之夜右相都还不回家,下官怎能不以右相马首是……”她忽然觉得这话很是耳熟,急忙住口。
    “叫你走你就走!”他骤然抬高声音。
    她连忙应下:“下官告辞!”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走廊转弯处,就听到身后传来“哐”的一声响,好像是她出来时没有关门,那门被大风吹得撞到墙上发出的轰响。她不敢多留,也没回头去看,径直走了。
    正文 二九·莲伏
     更新时间:2010…1…20 13:17:22 本章字数:5728
    年头上风平浪静,这个年过得安安稳稳。可是上元节一过,杨昭就向故相李林甫发难了。
    李林甫生前曾任朔方节度使,节度副使李献忠叛,李林甫迫于内外压力,不得不自请解朔方节度。这李献忠原名阿布思,是突厥部落首领,带兵降唐。李林甫见他颇有才略,兵力雄厚,欲结之以排安禄山,数为之美言。阿布思因而累迁至朔方节度副使,封奉信王,赐名李献忠,对李林甫自然是感恩戴德,相交甚笃。后安禄山欲夺阿布思精兵,奏请阿布思助役共击契丹。阿布思恐为安禄山所害,请求留朔方不往,未得准许,便抄掠仓库叛归漠北,与唐室决裂。李林甫怕受他牵连,也因此辞去朔方节度使之职。
    阿布思回漠北之后,受到回纥和安禄山两方夹击,吃了几次败仗,手下兵力折损不少,安禄山也俘虏了阿布思的几名部将。李林甫为相时,安禄山惧其狡诈奸猾,对他畏服,不敢造次。李林甫一死,安禄山顿觉心头上少了一块大石头,出了长久以来的一口闷气。恰逢杨昭欲攻李林甫之短,两人便勾结在一起,由安禄山指使俘虏的阿布思部将入京,诬告李林甫与阿布思曾结为父子。
    李林甫临终前旗下已不剩多少人,他撒手归西,党羽更是作鸟兽散。这回被人诬告,连个能出来帮他说话的人都没了。更有甚者倒打一耙,以讨好杨昭谋取富贵。李林甫的女婿谏议大夫杨齐宣怕受李林甫牵连毁了前程,便附会杨昭之意,为诬告者作证。因他是李林甫女婿,以前颇得李林甫倚重,他说曾亲见李林甫与阿布思父子相称,那当然就是铁证。
    皇帝对李林甫已是恩断义绝了,听说他和叛臣结为父子,更是龙颜大怒,令杨昭陈希烈严加追查。杨陈二人本就是李林甫对头,这案子到了他们手里,哪还有李家人的出头之日。
    李林甫除了头几个儿子年纪稍大些,其余都是未成年的幼子,一干姬妾又没什么见识,收到牢里都吓破了胆,不必上刑就什么都认了。李岫是第八子,前面有几个哥哥贪生怕死,也招了供,剩余少数几个人拒不认罪,也无法挽回局势了。李林甫家眷近百人,全都收在大理寺牢中,是杀是留,就等着杨陈二人罗织好了罪名奏上去,皇帝的一句话了。
    莲静一进大理寺监牢的大门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孩童哭声。十多个幼童扯着嗓子放声大哭,狱卒恶狠狠的威胁喝骂也无济于事,索性把门一关,躲得远远的耳不听为净。莲静走进牢中,里头竟没有狱卒。
    牢里男女分开,李林甫的众多儿子关在一边,姬妾和女儿关在另一边。男童离开了母亲,哥哥们又不会带孩子,哭得不可开交;男孩一哭,那边女孩也跟着哭;年轻的母亲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也都嘤嘤哭泣。整个监牢就像炸开了锅。几个年长的儿子也都毫无主意,天天身处这样的环境中,精神都麻痹了,歪斜着靠在墙壁上,眼睛一闭,什么也不管了。
    莲静找到李岫的时候,他正忙着哄几个年幼的弟弟。一手抱一个,腿上坐一个,一边摇一边哄,把手头的哄不哭了,立刻再抱旁边的哄。手里的孩子一放下,听到旁边的哭声又开始哭起来,弄得他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子由!”莲静隔着监牢的铁栏,唤了他一声。
    李岫只顾着哄孩子没有听见,一旁他的哥哥太常少卿李屿却听见了,睁眼见是莲静,眼睛一亮,急忙推李岫:“八弟,快看快看!有人来找你了!”
    李岫一看是莲静,也面露喜色,把手里的两个孩子放下,对李屿说:“六哥,你先帮我看一下,我去和菡玉说几句话。”
    李屿皱眉道:“还管这些小鬼呢,快去快去!”
    李岫只得把孩子先放在一旁,往门口走来。李屿拉住他小声叮嘱道:“八弟,听说这吉郎中现今在右相面前很红,你好好巴结他,说不定能帮咱们说说好话,救咱兄弟一命呢!”
    李岫皱眉,不好斥责兄长,只走到门前,隔着栅栏对莲静道:“菡玉,你怎么来了?……不要紧罢?”
    自从李家获罪入狱,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除了个别对李林甫死心塌地的下属,就没人来看过他们。而那几个旧属,如赞善大夫崔昌、虞部员外郎卫包等,不久也被杨陈罗织名目,牵到这件案子里来,一同进了监狱陪他们来了。从此更是无人敢来探监。
    她含糊地回答:“没事……”
    李岫道:“菡玉,你来看我一眼,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足够了。你还是快快离开,别让……让那人知道,步了崔大夫、卫员外的后尘。”
    莲静尴尬,又不好解释,只说:“我不会有事……”
    李岫还想相劝,李屿却过来插话道:“八弟,你多操什么心哪?吉郎中是什么人,右相保他、宠他还来不及,怎会向对崔大夫卫员外那样对他?”
    他说这话本只想拍莲静的马屁,恭维她得杨昭青眼。但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莲静听在耳中只觉得别扭,竟像是讽刺她一般。她又不会给人脸色看,只好任李屿说去。李岫听哥哥说得暧昧,想起以前的疑虑,莲静又是一脸尴尬,心里略有些明白,便闭了口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李屿又对莲静道:“吉郎中得右相爱重,右相对郎中可谓言听计从。想我父亲在世时与郎中也有过司属之谊,我八弟又是郎中好友。父亲尸骨未寒,家里就遭此横祸,我们几个大人是不指望了,郎中就可怜可怜这些没爹的孩子,帮他们在右相面前美言几句,讨个活路。”说着一指身后啼哭的孩童,就要落下泪来。
    李岫怒道:“六哥!杨昭气死父亲,又设毒计陷害我们一家,你竟要菡玉去求他放过我们?我宁可引颈就戮,一刀来个痛快,也不要靠他施舍活命!”又对莲静道:“菡玉,你千万别让杨昭知道你和我们还有关系,更不可去求他。若是因此连累了你,我就算死了也难以安心!”
    李屿道:“八弟,你还真是有骨气。为了你一口气,就把咱们一家百来口人的命全搭上?这些弟弟妹妹都还这么小,你忍心让他们和咱们一起送命?”
    莲静也劝道:“子由,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年幼的弟妹想想。”
    李岫放缓语气道:“菡玉,我当然也想救弟弟妹妹。但是……杨昭他是一心要将我李家赶尽杀绝,你原先为父亲办事,能保全已是不易。杨昭他固然……固然看重你,但这官场上的事关乎切身利益,他是重利还是重义,不好说啊!”
    莲静疲惫地摇摇头:“子由,你且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一旁李屿一听,不等李岫发话,连忙道:“那我在此代幼弟幼妹先谢过吉郎中救命之恩了!”说着就要下拜,莲静急忙把他托起。
    李岫喊道:“六哥!”制止不及,莲静已受了他一跪。
    莲静从大理寺出来,天色还早,步行至文部使院,还在辰时。这么早文部院中就没什么人了,找了一名同僚询问右相何在,却说已经回家去了。
    她讶道:“这才辰时,就回去了?”
    那文部官员道:“右相处事精敏,果敢决断,半日便可把一日的事做完,是以早早回府了。”
    再怎么处事精敏,朝政上那么多事,大事全都要他拿主意,也不能这么快就全处理妥当了,还不是做样子给陛下看的。莲静心中想道,辞别同僚,准备明日再找杨昭。
    这时忽有一人上前来,问她道:“吉郎中是要找我家相爷么?”
    莲静回头一看,又是杨昭的家仆杨昌。杨昌又道:“相爷知道吉郎中要找他,特意吩咐我在此候着郎中。相爷正在家中等候郎中大驾,轿子也已经为郎中准备好了,郎中请。”欠身指向门外。
    他派人跟踪她?知道她去了大理寺探监,回头就肯定会。手机看小说访问WAP.16Kxs.Com向他求情?她心中恼怒,又无可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还有什么好恼的?
    于是跟着杨昌出了文部,上了他准备的轿子,往杨昭家中行去。
    这是莲静第一次进杨昭的府邸,以前只远远地见过。杨昭宅第与虢国夫人相邻,豪门大院,鳞次栉比。站在门口就见重重亭台楼阁,绿树掩映,一眼都看不到尽头。进了门去,在院子里绕来绕去,走了大约半刻钟才将整个院落收入眼底,只觉得富丽奢华,比李林甫的宅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穿过花园,杨昌指着园边一座被花草拥簇的厅堂道:“相爷正在花厅中歇息,郎中这边请。”那花厅周围尽是各色花木,眼下还未开春,也能看得出一团团一簇簇的热闹,可以想见百花盛开时是怎样的如火如荼繁花似锦。
    花厅的大门敞开着,莲静从侧面的廊檐走近,未到门口,忽闻厅中传来一柔媚的女子声音:“相爷是乏了么?今儿个一直心不在焉的。”语气颇有些嗔怪之意。
    莲静一怔,停住了脚步。
    一男子回道:“外头事情多么。”淡淡的语调,正是杨昭。
    那女子又道:“妾新请进了一批舞姬,都是平康坊的红牌调教出来的,排了几个节目,演来给相爷解解乏?”平康坊是长安有名的花街,倡馆酒肆最为集中。
    杨昭笑道:“平康坊的舞姬你也敢弄回家里来?不怕我看上其中哪个吗?”
    女子娇声道:“相爷!在相爷眼中,妾的气量有那么小么?”
    杨昭哈哈大笑:“女人嘛,偶尔吃一吃醋,才更惹人怜爱啊!”
    女子嗔道:“相爷,就知道你又拿我取笑!你尽会欺负我,打你!打你!”接着是一阵打闹的声音,伴着他爽朗的笑声。
    两人闹了一会儿,渐渐止息,又听杨昭道:“好了好了,我既然应承了你,定会信守承诺,不再纳任何姬妾。”
    女子低低地唤了一声:“相爷。”娇羞婉转,柔情无限。
    那女子,是杨昭的姬妾罢?他地位卓然,年近不惑仍未娶妻已是惊世骇俗,怎么会没有几个美妾伴随身旁?明珠不就是被他强要去纳为妾室了?莲静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心尖上像滴上了一滴滚烫的蜡烛油,还未来得及感觉疼痛,便已麻木干涸了。
    杨昌悄悄瞥她一眼,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吉郎中到访——”然后才带了莲静步入厅中。
    屋内两人早整肃仪容正襟危坐。杨昭坐正中主位,身旁侧席上坐着一名美貌妇人,年约三十来岁,体态丰艳,眉眼妩媚妖娆,此时正努力摆出端庄雍容的姿态,但仍掩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流媚态。
    杨昌上前道:“相爷,吉郎中到了。”又对那妇人一躬身:“裴娘子。”
    莲静低头一揖:“下官见过相爷,见过夫人。”
    那裴娘子听她叫自己“夫人”,笑逐颜开,说:“吉郎中太客气了,快请坐。”朝右首座位比了个的手势,又对一旁侍女道:“快给吉郎中看茶。”言谈举止间完全是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
    侍女正要奉茶,杨昭突然道:“我有要事要与吉郎中相商,你们都先下去罢。没我的吩咐,不用进来伺候了。”
    裴娘子听说他们要商谈政事,立即唤过厅中侍女一齐退出去了。杨昌走在最后,识趣地把门关上。
    杨昭道:“过来,坐。”指指裴娘子刚刚坐的位置。
    莲静立着不动,回道:“下官只有几句话,说完了就走。”
    他却坚持:“过来。”
    莲静一抬头,触到他冷冷的目光。她心中瞬间腾起怒火,但又立即平息下去,重又低下头,乖乖地走到他身边,在空地上坐下。
    “地上冷,为什么不坐垫子上?”
    “我不怕冷。”她漠然看着前方。妇人浓郁的脂粉香还残留在周围,氤氲浮动。
    他突然轻笑了一声:“是因为她刚刚坐过吗?”
    她抿着唇不说话。
    他笑得更深,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面对着他:“会吃醋的女人,才像女人嘛。”
    她有片刻的羞涩尴尬,垂下眼避开他的直视,正看到他近在眼前的唇上还留着一抹嫣红的胭脂痕迹。仿佛蜡烛油一滴一滴地滴到心头,那细微的一丝松动颤栗便被重重裹住,结成厚厚的硬壳。
    “男女有别,下官怎敢对夫人逾越无礼。”
    “男女有别?”他笑着抚弄她光洁的下巴,手指流连于那滑腻的触感,“你,和她?”
    她忍着怒意,没有推开他的手,只微微侧过脸去:“相爷,我乃当朝文部郎中,官居五品,请相爷自重。”
    他仍不放手:“我若不答应呢?”
    她霍地站起身:“那就没什么好说了,下官告辞!”
    他眯起眼,脸上笑容退去:“吉菡玉!到底是你来求我,还是我求你?”
    她咬紧牙关,胸口上上下下起伏着,怒意仿佛随时都要冲破胸腔的束缚冲出口去。然而终究还是没有,胸膛被一层一层结实的布条紧紧绑缚着,连呼吸都不能自由,何况是发怒。“当然是……下官有求于相爷。”
    他的语气也略有缓和:“那就坐下好好说。”
    她这才坐下,他也规矩了,不再触碰她。两人干坐着,许久,他打破沉默,先道:“好了,你说罢。”
    她低声道:“相爷,求你……放过故相一家。”
    他眉毛一挑:“我以为你会先开出条件给我。”
    她眼中怒焰一闪,又立刻消退。“从今往后,下官会一心一意效忠相爷,全力辅助相爷,为相爷办事。”
    “还有呢?”
    她想了一想:“下官当事事以相爷马首是瞻,依照相爷指示办事。”
    “还有呢?”
    “下官愿听凭相爷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还有呢?”
    她抬头看他,只见他双眼微眯,冷冷地盯着自己,仿佛对她刚才所说的不屑一顾。她咬一咬牙:“下官身无长物,就这一条命,全都付与相爷,死而后已!”
    “你倒真是豪情万丈啊。”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直起身来凑近了她,“菡玉,我想听的,你偏不说给我听;我想要的,你也偏不肯给我。”
    他的脸近在咫尺,气息吹到她面颊上,拂着她鬓边的发丝。他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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