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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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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就在正殿之后,她从侧面绕过去,刚走在过道里,就听到里面皇帝微带薄怒的声音:“先生还帮着那逆子说话。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过你?”
菡玉一震,停住了脚步。
李泌不语,皇帝又道:“他是不是跟你说,张良娣对你怀恨在心,和内侍串通互为表里想借机害你,请求为你除害?先生拆了良娣的七宝鞍,不过是些财物,妇人心眼小,责怪先生不念乡里之情固然会有,但哪至于想要害先生?这个逆子还不是为了自己私怨。他的生母张氏是张良娣的陪嫁媵人,宠遇不如良娣,此子因而对良娣怀恨在心。良娣是他的长辈,将来我也是要立她为后的,就是他的嫡母,他连母亲都敢杀,何况是妨碍他得势的异母兄长?我差一点就被此子蒙骗,封他做了元帅!说起来他没能做成元帅,都是因为先生一力进谏,保不准他对先生也心怀恨意,才故意扯进先生来对付良娣!”
李泌道:“广平王遇刺一事或可再议,但于臣,臣相信建宁王绝无加害之心。”
皇帝道:“你看,方才你还言之凿凿,现在就变成‘或可再议’了。这里只有咱们两人,先生平心而论,你是否真的相信建宁与此事无干?”
李泌过了片刻方说:“人命关天,当讲求真凭实据,不是臣相不相信来决定的。请陛下予臣三日将此事彻查,待一切水落石出后再作定夺。”
皇帝叹道:“皇位之争,自古以来不知害得多少兄弟反目,骨肉相残,是以祖先才立下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贤的规矩。饶是如此,本朝开国一百多年,还没有哪个皇帝是嫡长子出身。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再发生在我的儿子身上。”
李泌道:“陛下……”
皇帝打断他:“先生不必再劝了。半个时辰前我就已下令赐建宁自尽,想必内侍都快回来复命了罢。”
李泌从偏殿出来,就看到菡玉呆呆地站在廊下。十一月的户外已经天寒地冻,她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一身单衣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他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刚伸出手,她却先道:“几位相公都等得着急了。”扭头就走,他那只手便落了空。
李泌返回正殿,屋内众人立即围上来,听他说了皇帝的决定,全都唏嘘不已,却也无力回天了。又说了几句广平王的伤势、东征后续事宜,都觉得没有商议的心思,不一会儿便散了。
菡玉跟在李泌之后出宫,她走得很慢,觉得全身都像被大石碾过一般,几乎支撑不起自己的躯体。建宁王还那么年轻,充满朝气和斗志,正准备在沙场上挥洒热血青春,却连敌人的刀锋都没见过,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就算他在战场上被最羸弱无能的小兵杀死,也比这样死值得,比这值得!
她和他并不相熟,然而就在昨天晚上,五六个时辰之前,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皇子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开玩笑说要叫她师叔,要教她一套编给文官强身健体的拳法。一转眼,他就从这人世间消失了,就像……就像……
她仰起脸,深深吸进冰凉的空气。
“玉儿,”李泌回过头,看她的眼眸中闪过无数情绪,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向她伸出手,“累了就扶着我罢。”
她摇头,再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大哥,我觉得这件事还有一些疑点。首先……”
李泌出口打断:“都过去了,说也无用,不必再提了。”
“大哥!”她抬头望向他,“难道你也不认为建宁王是冤枉的么?”
“我怎么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是不是这么认为。”
她想起他和皇帝说的那些话。“那你究竟相不相信建宁王?”
李泌凝眉看着她:“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
“我信他,”她淡淡一笑,“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救不回建宁王,也不能让他蒙冤受屈,这件事还有很多地方没弄清楚,我……”
“这件事已经了结了,”他突然变得严厉,“你不要再插手。”
以前若是他用这样的语气命令她,她定然要不服气地顶嘴。然而……这些年里她已经听惯太多这样的命令。她低下头:“大哥,建宁王那么尊敬你信任你,你却宁愿他枉死么?我知道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我再也不想看到有人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死……”
“玉儿,你太重情,看待事物不免感情用事流于表面,你相信的未必就是好的、对的。”他说话的语速有些快,“你连杨昭都信。”
那两个字终于让她的冷静崩塌。她踉跄地后退一步,张嘴用力呼吸,嗓子却好似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仿佛又回到刚刚失去他那三个月里,她其实有许多许多话要说,却找不到倾诉的那个人,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只会嚎啕大哭。她看到远处错落的简陋宫室,那原本不过是太守府邸,就因为里面住进了这些人,立刻变得和长安的宫阙一般,有了噬人的力量,轻而易举吞掉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岂止是这太守府,连马嵬驿那些破败的馆舍,那座朽坏的辕门,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玉儿!”李泌后悔自己话说得太重,上前拉住她,“对不起,我……我只是想保护你。”
她却挣开了,转身急向宫门走去,脚步越走越快,最后成了奔跑。
韦见素和崔涣走到东侧宫门口时,迎面正好来了另一人,手里高举一个两三尺宽的漆盘。侧门只得勉强两人并排进出,这盘子一举,便把韦崔二人挡住了。那举盘人抬头一看,见是两位宰相也不让路,挑着尖细的嗓音道:“咱家奉圣谕出宫办事,正要回去向陛下复旨。”
原来是皇帝身边的宦官李辅国,皇帝在东宫时他就侍奉近侧,一路从车架西行,算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韦见素见那漆盘上盖着黑绸,绸下隐约可见一壶、一匕、一巾,立时明白他是去做什么的了,神色一黯,便退到一边给他让开路,问:“王……可有留言?”
李辅国哼道:“刚开始还狡辩,后见证据确凿,只好认罪伏诛了,还有什么留言。”
韦见素和崔涣都给他让了路,李辅国抬脚跨进门槛,刚走一步,从漆盘下看到面前一袭绯色官袍,被风吹得猎猎飞扬,其下是一双皂色官靴,却是定定地没有半分挪动的意思。他抬起头瞥了来人一眼,拉长声音:“吉少卿,有何指教?”
就是这个声音,这个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嗓音,从这张嘴里冒出的词句,那些古怪而刻毒的语调,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说过:“剑南是杨昭领地,到了他的地盘上,殿下更无出头之日。”还说过:“杨昭误国殃民,恶贯满盈,罪有应得,就该将他曝尸三日!”
那一日的情景,他满面的血污,穿心而过的利箭,破碎的尸身,那一日的剧痛,从身到心,还有那些极力隐藏按捺的愤恨、怨怒,都因这尖细的嗓音,在这一刻浪潮般向她涌来。她最重要的人死了,那些杀他的人,三军将士,她不能恨;九五至尊,她也不能恨;这个阴险奸猾的宦官,她终于可以恨了。她握紧了空拳,看着他面前那些被黑绸盖住的器物,脑中闪过无数阴暗血腥、将他置于死地的念头。
但她终究只是定定地站在他面前,什么都没有做。
“吉少卿!”一旁崔涣低声唤她,想扯她的袖子,但看韦见素和随后赶来的李泌都没有言语动作,手也缩了回去。
李辅国与她对峙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到底还是气虚势弱,低下头从她身边绕过,几乎是小跑着回宫复命去了。
〇五·月捩
更新时间:2010…1…20 14:20:00 本章字数:5588
李泌入宫觐见,回到元帅府已是戌初时刻,天色完全黑透了。他临走时只留了少量事务,料想菡玉半个时辰前就该弄完了,这会儿却还见窗户里亮着灯。他走进屋内,见菡玉在案前呆坐着,面前还是他留下的那几份奏报,笔架在笔搁上,砚中墨都快干透了。
他连唤了她两声,她才回神,淡淡应道:“大哥,你回来啦。”
李泌问:“坐在这儿想什么呢?”
菡玉道:“还有几份奏报没批完,我等大哥回来。”
李泌看了看道:“都是庸调的清单,你按往常的惯例归档分类交给武库便可。”
菡玉道:“我只管书记,如何分配还是由大哥来决定。”
之前在顺化,这些无关紧要的奏报她都自行处理,省了李泌不少功夫,紧要军务她也常常有所建议。但自从建宁王死后,她突然沉默下去,只听李泌吩咐行事,还总是心不在焉,神飞天外,常常左耳听进去就从右耳飞了,连自己刚刚写了什么都不记得,完全如一台专职书写的机械一般。
李泌拨开她面前纸笔,把手里的提篮放上去:“今天过节,还让你忙到这么晚,也没空出去游玩。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打开提篮,一股甜香扑面而来。
菡玉总算笑了一笑:“原来都十五了,日子过得真颠倒。闻这味儿就知道是锦贤记的豆沙油锤,大哥怎么弄到的?”
李泌道:“这还是御赐的呢。陛下在顺化的御厨都是当地招募,临走就遣散了。这回到凤翔,有个锦贤记的大师傅从西京到这儿避难,也来应募,这不正好快到上元节,就把他招进来了。陛下也对这民间的点心赞不绝口呢。”
菡玉道:“那我真是有口福。”
李泌取出一双竹筷递给她,一边笑道:“我特意给你选了双尖筷子。”她不太会用筷子,总夹不起圆溜溜的东西,只能用筷尖戳。
她垂下眼道:“我已经学会了。”果然稳稳当当地夹起一只油锤来,举到半空中,突然手一抖,那油锤掉到地下,骨碌碌滚出去好远。她再没有吃的心情,把筷子一放,勉强说:“晚饭吃太多了,到现在还撑得慌。”
李泌刚吃了一只,也放下筷子,沉默片刻方说:“这东西是有些油腻。”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默默地坐着,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眼泪时,他忽然说:“刚刚陛下问起你二师兄了。”
菡玉抬手捋了捋发,悄悄拭过眼角:“二师兄还在太原和史思明等人周旋么?他麾下精兵尽赴朔方,手里只剩万余团练兵,而史思明合蔡希德、同秀岩、牛珽介等四支兵力,号称有十万,兵力悬殊。上次接到军报已是十日前,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李泌道:“胡人有勇无谋,围城月余不下已疏无斗志,越往后越难攻克,史、蔡、同、牛四人又不齐心。二师弟用万余团练兵就拖住四员大将、数万兵马,正是他坚守太原的用意。史思明非他对手,你不必为他担忧。”
菡玉点点头,问:“那陛下何以问起师兄?”
李泌道:“就因二师弟战功彪炳,陛下正为如何嘉奖他发愁呢。如今郭、李二人都已是宰相,无官可赏了。”
菡玉道:“官以任能,爵以赏功。”
李泌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应急的好办法。玉儿,你……”
菡玉转过头去:“这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听来的。”
李泌问:“那你自己意下如何?”
菡玉硬邦邦地回答:“我没有主意。”
李泌叹了口气:“玉儿,如果你真的厌烦了,不想再理会战事,那就回衡山去。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我罢。”
“大哥,我不是……”她的语气软下来,“我想帮你的,我也想早日平定战乱,还天下以太平……”
李泌正色道:“既然你还记挂天下的安危,那就打起精神来,把心力用到该用的地方去,别老沉湎于过去那一点点旧事,消磨自己的意志!”
菡玉用力咬住下唇。李泌又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罢。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叙职。”
菡玉深深吸气,抬起头道:“大哥,我想辞去掌书记一职。”
李泌气结:“你——”
菡玉道:“我入朝任职有十一年了,深觉自己实在不是当官的料,如今每日只是抄写书记,毫无作为,朝中有的是会写字的人。倒不如将自己一身武艺献入军中,好歹算是学有所用。”
李泌未想她是如此打算,凝眉沉思不语。
菡玉又道:“大哥,你不用为我担心。像我这样不怕死的人,不去打仗不是可惜了么?至少可以顶下一名死士。去年我还在常山帮二师兄守过城,立过功的。现在他又被史思明围困太原,一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李泌道:“太原路远,中途又被胡兵隔断,太过凶险。这样罢,广平王伤愈后仍当东征,届时我为你在他麾下求一个武职,如何?”
菡玉想了想道:“也好。”回到书案前,往砚中注水研磨。
李泌问:“玉儿,你还要写什么?”
菡玉道:“虽说准备投笔从戎,也要善始善终,至少把今天的事做完了不是?”
李泌笑道:“好,我和你一起看。”取过那几分庸调清单,分类统计充入武库。两人合作,不到半个时辰便全部归档整理完毕。菡玉又从头核对了一遍,觉得有些不对:“江淮现下属全国最富足之地,怎么租赋还不及岭南?”
李泌道:“大多被永王留而不发。淮南、淮南西道、江东三道节度使已经结盟讨伐,过不了多久他就都得吐出来。”
永王李璘是皇帝之弟。当初太上皇任命皇帝为天下兵马元帅,同时让其余诸子分领天下诸道节度使,也有牵制太子独大的意思。永王兼领四道节度使,坐镇江陵,疆土数千里。永王自幼长在深宫,哪里有过这等风光,不免有些飘飘然,又听信谋士之言,便想学东晋王朝那般占据江表独霸一方。去年年末永王擅自率军东巡,吴郡太守写信责问,永王便乘机对吴郡、广陵用兵,并将抵挡的丹徒太守斩首,江淮大震,才引得三道节度使讨伐。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兄弟阋墙。
菡玉低着头只顾核查。李泌知道她不喜欢这些,便不再多说。两人。手机看小说访问WAP.16Kxs.Com料理完一切,李泌提起食盒,里头油锤已经凉透发软,因道:“我晚饭可没吃多少,这会儿又饿了。咱们去公厨看看,讨一碗面蚕吃。”
菡玉点头:“再烫一壶小酒,对月酌饮,岂不美哉。”
李泌忍不住笑道:“也是,咱俩都多久没一起喝过酒了。”
两人正要离去,突然又有信使送来奏报,一份是从洛阳附近送来的密报,另一份则是关内节度使王思礼从扶风发出。
李泌看完第一份,神色不明;再看第二份,眉头越皱越深,合上奏报道:“今年这个上元节是别想安生了——我没法陪你喝酒了,还得入宫一趟。”
菡玉问:“出了什么事?”
李泌道:“有两件事,一好一坏。”
菡玉道:“坏消息听太多了,就先说好的吧。”
李泌又打开密报看了一眼,方说:“安禄山死了。”
菡玉大惊:“什么?安禄山……他死了?”
李泌将手中密报递给她看。密报中言道,安禄山眼疾日重,无法视物,并深受毒疮之苦,脾气暴躁,动辄鞭笞左右侍从官员,有时甚至直接斩杀,连他的谋士严庄都经常挨打,下属积怨颇深。安禄山长子安庆宗已死,次子安庆绪不得宠爱,安禄山有意立宠妾段氏之子安庆恩为后。安庆绪虽然勇武,但性情昏懦,只怕失了储副之位便要遭杀身之祸,不知所以,严庄便诱说他杀安禄山以代之。二人串通内侍李猪儿,趁安禄山熟睡时刀斫其腹,将安禄山砍死,埋在床下。安禄山称帝后一直深居禁中,纵情享乐,将领都向严庄报备,数月不见其面,以致安禄山死了也没有人知道。严庄对外宣称安禄山病重,立安庆绪为太子,年初便登基为帝,尊安禄山为太上皇。安庆绪坐稳了宝座,才挖出安禄山的遗体发丧,尸体已腐不成形,恶臭难掩,只停灵三日就下葬了。
李泌看她神色不定,双眉紧蹙,问:“玉儿,难道原先不是这样么?”
菡玉道:“据我所知,安禄山应是三年之后死于范阳的。”
李泌道:“此等大事都已不同,玉儿,或许这就是转机。安禄山自命战神托世,胡人因而信奉追随,也只有他镇得住麾下众将。安庆绪此番弑父夺位,史思明等人定然不服他,内部不协同,是我们反击的时机到了。”
菡玉心想:我们这边内部就协同了?嘴上只说:“希望如此罢。坏消息是什么?”
李泌道:“安守忠率军攻打武功,兵马使郭英义不敌败退,王思礼也退守扶风,武功已被安守忠拿下。王将军说大和关也燃起了烽火,不知道安守忠还会不会继续西进。”
菡玉道:“大和关?那不是离这儿只有五十里?安守忠若再向西进军,几个时辰之内就能到凤翔。”
李泌道:“但王将军也探得安守忠大军还驻扎在武功,并无大举西进的迹象,大和关这支兵马还不知虚实。无论如何,我还是得现在就去告诉陛下,必要时当紧急戒严,陛下不可有半点差池。”
菡玉想了想道:“武功和大和关相距百里,安守忠没有多少兵力,主力又在武功,战线不可能拉这么长。而且他奉命驻守京畿,半年来从未越过武功一线,又无援兵,哪至于贸贸然地来袭击陛下。不如立刻派人趁夜前往打探,快马一两个时辰就能来回,免得陛下无谓担忧。”
李泌细想一下,说:“也好。我即刻进宫,你去通知斥候营,点一支小队,轻骑前往大和关侦察。”
菡玉本想请命前去,听他这么说便住了口,只问:“让我去调遣么?”
李泌道:“你持我的鱼符前去便可。”解下腰间鱼符给她,匆匆出府进宫了。
菡玉拿着鱼符入军营,一路畅行无阻。她怕人多动静大,只点了十几个探报,一名队正,配以快马,从北门出城,往东北方向的大和关而去。到城门时,全城已经下令戒严,斥候有专门的通行令牌,顺利地出了城。
一行人快马加鞭,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抵达大和关,三四里之外就看到关城上烽火余烟袅袅,隐有火光,显然城中有人,不知敌我。众人下马潜行,留一人看守马匹。到了关城前,见城内点了数处篝火,飘出阵阵肉香,想是士兵正在炊饭。
菡玉没有侦察经验,便在半里外接应,另派几名熟练的探报前去查探。片刻那几人便探清了形势,回来报告说:“敌军已将大和关占领,守军弃城逃走,阵亡者约百余。目前城内还剩两百多敌军,马五十匹,骑兵、步兵和弓弩手都有,看起来十分疲惫,不成队列,正抢食城中存粮,兵甲都丢弃一旁。”
大和关地处荒僻,背靠岐山,坐东朝西,面向官军方向,起不到抵御叛军的作用,因此只驻扎了几百人。这些叛军将它攻下,最多也只能暂时屯兵休整,但这么少的人,主力还在百里之外,凤翔随便派一支军队就能立刻将这二百多人尽数剿灭。
领头的队正道:“看来只是一些游兵,想必是安守忠和郭将军会战时走散的。”
菡玉点头道:“再去附近查探一周,确认没有大批军队。诸位小心为上。”
众人分做三拨,分别往三个方向去,刚要散开,突然有一人道:“好像有马蹄声。”立即伏地贴耳细听,说:“从南面来的,有四五十匹马。”
队正失色道:“糟了,咱们的马就在南边三里外,不会被发现吧?”十几个人还可以借夜色和地形掩护藏身,十几匹马可怎么藏得住?
菡玉立即下令:“往西去!”
才跑出去几十丈,马蹄声已经近了,夹杂着马匹咴咴的嘶叫声。菡玉躲进草丛里,只听身旁的队正狠狠捶了一下地面,骂了一声:“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听那马叫声凄厉,明白是他们的马被发现了,正被人鞭打驱赶而来。那些马也好像有灵性似的,向着主人们藏身之处跑来。
菡玉小声问队正:“那几匹马是不是都是你们骑惯的?有没有办法吸引它们过来?”
队正道:“办法倒是有,但那样不就暴露了么?这里地方广阔,就凭这三十来个人,一时也难以发现咱们。等他们走远了,咱们再偷偷离去便是。”
菡玉道:“马匹被他们发现,一定知道人就在附近,且只有十几人。若他们叫出关城内的二百散兵搜索,咱们就插翅难飞了。目前这三十来个骑兵,咱们若能抢到马,逃脱并非不可能。”
队正有些拿不定主意,马群轰隆隆地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等马过去,才发现大和关内嘈杂声起,火光大盛,城内散兵开门涌了出来。他也没功夫犹豫了,从草里跳出来吹了一记响哨。那些马果然灵性,听见主人吹哨,立刻调转回头。骑兵应变不及,被甩在了后头。菡玉等人顺利上了马,但也失了有利先机——正好被骑兵和大和关散兵夹在了中间。
探报们声音有些发抖:“少卿,怎么办?”
菡玉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内蜂拥而出的士兵,锵地一声拔出佩剑。队正喊道:“向西南方向突围,那边人少!”
但事情显然不像他想得那么容易。菡玉带的都是斥候营的人,并不擅长作战。大和关内都是散兵,没有统一号令,弓弩手不分青红皂白就向他们射箭,两边都有不少人中箭落马。菡玉刚冲出去,跑在她前面的队正就从马上翻了下去,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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