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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琉皇朝系列之四]皇帝之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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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去监督一下,平七他爹爹到底是在什幺情况下,被谁以什幺样的证据定罪?而且证人的说词也该听一听。
偏偏这时候,司珐尔不在,不然就可以拜托他了……
飒亚眉头深锁,未曾如此后悔自己的愚行,竟连这点行动的方便都得不到,纵使想为平七做点什幺,可是光靠车椅子能推多远?
只要有心,就没有不能办到的事啊!
“大哥哥,我求求您了。”
看着平七哭泣的脸,飒亚抱定心思,喊着:“大婶?大婶,妳人在哪儿?”
“亚少爷,我在这儿,您有何吩咐呢?”
“去帮我备马。”
“什幺?”大婶一双眼睛瞪大如铜铃。
“我说,去帮我备马。”负伤后,自己便不曾尝试过驾马,但只要有人助他上了马背,那幺他就可以靠着双腿的力道夹住马腹,来操纵方向。幸好过去精湛的骑术,使他有十成的把握,即便摔下马也不会有大碍的。
“亚少爷,那太危险了,我去帮您安排一辆马车吧!”
“不必,因为去的就我一人。”
飒亚不是白痴,要是浩浩荡荡的车队进了城,一定会引起人们的好奇,说不定会给司珐尔带来麻烦。他是要以平七口中“大哥哥”的身分,而非被软禁的皇帝,去关心这件事。
“平七,你来带路,我们先去官府探望你爹爹,再看情况办事。我不能说自己一定能帮得上忙,但只要你爹爹是清白的,咱们定会有法子的。”
“大哥哥,平七谢谢您,平七实在太谢谢您了。”
结果,无视于大婶与屋内其它人的大力阻止,飒亚成功的上了马,带着平七,自一年多来未曾跨出半里的大屋,往镇上出发。
***
“司大人鸿福。”
宓勒指着两位恭敬向司珐尔行礼的男子说:“这两位分别是东三军的泉敏中将军与西二军的成筝预将军。他们都已经签署了加入我军麾下的文书。”
“欢迎二位。”
“哪里,今日能见到司大人一面,是我们的荣幸。”
“二位客气了。请坐。”
两人走到靠近门边角落的位子。在这屋内的,都是握有一方军权的人,在司珐尔失势后,表面上虽然被剥夺了军权,但没有人知道那些被分散的军权,正一点一滴的又聚回司珐尔的手中。
这些投诚的将帅们,当然不是毫无理由就自愿成为司珐尔旗下的一员。
有些是过去长年为司珐尔所用的部属,有些则是新近加入的。或利诱或威吓,在种种不同情况下,促使他们效力的主因皆同,那就是——不论司珐尔今日的处境如何,他依然是西琉的一头雄狮,和朝中那些靠着天生的贵族地位或是巴结而获提拔的人不同,他的每一分实力都是货真价实的。
不加入最有能力者的那一方,就等着被这头猛狮反过来吞入腹中,是众人皆有的认知。
“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想听听诸位对目前时局的看法。大家愿意给我你们宝贵的意见吗?”坐在中间的主位上,哪怕是一身轻便,司珐尔依旧散发着他人中龙凤、高不可攀的权势气息。
“司大人。”首先发言的,是德高望重的老将军敏蓝。
“请说,敏蓝将军。”
“老朽深为目前时局感到不安,在我驻防的边境上,近来多了许多来自他国的盗贼。那些人表面上看似盗贼,但实际士都是经过训练的使刀、用剑高手,应该是南夷露露有意放这些人渗透到我国,企图对我军不利。”
“晚辈也赞同敏蓝老将军的说法,我同样在靠近南方的海边捉到不少这种人,数量近百。而且传言南夷正打造更多新式的军舰,表面上的目的是为了巩固他们的边防,但我看背后绝对有企图占领本朝的野心。”
“不只军备方面需要注意,其实人民的生活也一样遭逢困境。大量开采黑石所征召的人力,使得村镇陷入人手不足的窘境,而荒废的田地也增加了。再要是天老爷动怒,降下足以引起灾祸的雨水,抑或是让咱们的土地发生干旱,那幺一场大饥荒眼看就要发生了。”
“正是如此,现今朝廷还拖欠起军粮……”
众人激烈的抒发对目前朝政的不满,司珐尔静静地倾听完所有人的发言后,说道:“我非常高兴,大家都如此为天下百姓着想,皇帝陆下知道他拥有你们这些忠诚的臣子,想必会感动得落泪。我代陛下,向诸位致最高的敬意。”
“司大人,您这幺说,反而要教我们这些人汗颜、惶恐了。对了,不知陛下的龙体是否有所好转呢?您务必要请陛下保重啊!”
“是啊,陛下是万民的希望,我们都期望着陛下能再展圣威,将目前充斥朝廷的乱象一扫而空,还给万民丰衣足食的日子。”
司珐尔微微一笑说:“你们的心意,我一定会转达。但不要忘记,在迎回陛下之前,我们的要务。”
“这个司大人您放心,我们都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一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司珐尔振振有词地说:“那幺,今日就放下烦恼的政事,喝一杯预祝我们的未来!也恳请诸位,尽情享受我最诚挚的招待。来人啊!请乐师与舞娘进来,为各位爷儿服务。”
欢乐的宴席一旦开始,在场的人哪还顾及得了自己的身分地位,个个放纵于逸乐,忘怀国家大事,沉醉在歌舞、美酒、女色交织而成的乐园中。
“大人,您也喝一杯吧?”宓勒拿着酒壶,送到司珐尔手中。
“我交代你办的其它事,都进行得如何了?”
“透过商人向朝廷施压,抱怨百业萧条无法进行大笔交易,以及文人们在民间宣扬着过去日子的美好,对照现今生活的困苦,让人民的心中深植罪魁祸首是南夷露露而非皇帝陛下等等。这些事,都按部就班地在做呢!”
“很好,假使需要资金的话,不要迟疑,尽管向我开口吧。”
“您这幺信赖小的,不怕我中饱私囊,卷款而逃吗?”宓勒三句不忘玩笑地说。
“只懂耍小聪明而短视的家伙,就不会留在我身边,也没有留存在人世的价值。”司珐尔饮下一杯酒,淡淡地说。
“好个高帽子啊!但真正令人感到胆战的,正是大人这深不可测的心思。不知此刻在场的人,以及朝廷里正在作威作福,以为自己已一步登天的家伙,有几人能看透大人的巧计。”
宓勒巡目四望,嘲讽地笑说:“在声望下滑的时候,先假意受逼迫而离开朝廷,借着所有人忙着争权夺位的机会,让原本潜藏在抬面底下心怀不轨的分子一一现形,再一举铲除、一网打尽,使敌人消失。接着再靠人民的呼唤重回政坛,此后再也没有人会管大人过去种种的是非,人们的记忆中只会留下‘将人民由苦痛中解放’的国家英雄——司大人。”
哈哈地大笑一声,宓勒摇头说:“高明、高明,能由败势中重新巩固自己的地盘,并让皇帝陛下的威严不再被质疑,伸张皇权,打着正义旗帜的司大人,往后在西琉可说是所向披靡,再无政敌了吧!”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司珐尔玻鹨谎郏辉玫厮怠!
“那也得要您是上天所选,‘众望所归’的人上人啊?”
“宓勒,你好象非常饶舌,需要我让你的舌头短一点,好少一点话吗?”
“呵呵呵,喝酒吧,大人。这样您就会忘记小的舌头有多长,会让我留下它来,继续娱乐您的耳朵。”
无所谓地耸肩,举起杯子,司珐尔一干而尽。宓勒所说的,多数是真实的,只除了一点:他对世人的评价根本毫无兴趣,将它视为比屁还不值钱的东西。
怕在乎的,只有飒亚对他的观感。
就算这天底下的人全死光了,有飒亚在,他就认为那是个完美无缺的天地。
但他不是三岁孩儿,天真的以为飒亚和他现在的处境是安全无忧的。历史上不知有多少明证,一旦皇帝被废黜,新的皇帝怎幺可能善待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要不是赐下毒酒,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迫害。目前还没有,并不意味着未来不会发生这种事。
束缚在自己和飒亚身上的绳子,是纠结无解的,只要飒亚是皇帝的一天,自己就必须是他最仰赖的左右手。他能拋弃大臣的地位不要,飒亚却不可能摆脱他背上的曼陀罗皇纹,他注定是西琉的圣主。
当飒亚为他自残脚筋时,他也于心底发下血的誓言,飒亚的脚筋绝非毫无价值的被牺牲了,若一辈子飒亚都不得行动的自由,那幺一辈子他都会背负着他,天涯海角,绝不会有放下的一日。
所以,他必须先为飒亚斩草除根,除去所有危及到飒亚的敌人,一个不剩地,全从西琉的土地上赶走!
为了飒亚和他的明日,染上再多敌人的鲜血,他也不会皱半点眉头,就让史册记载他的罪恶,荣耀归于飒亚一人身上,就够了。
“大人,通海城中的密探,说有要事禀报。”
司珐尔迅速放下酒杯,悄悄离席来到外面。“怎幺了?你为何没有守在少爷的身边?”
“大人,少爷他……离开大屋,骑马到镇上去了。”密探小声地报告。“我的同伴依然在暗中保护,我是特地前来通知大人的。”
飒亚他……骑马?!
“我立刻动身回去,你去确保少爷的安全,如有任何疏失,拿头来见我!”
“是!”
***
“爹爹!”
见到从官府中被释放出来的人,平七头一个扑上前去抱住,痛哭失声地说:“爹爹,您让孩儿担心死了。”
“乖,平七,是爹不好,害你们受惊了吧?”拍着儿子的头,有双温和如驯鹿般褐眼的男人,眼角闪动着泪光说。“不过你表现得很好,平七,能够在差使的面前,有条有理地述说证词,爹爹真是以你为荣啊!太了不起了,平七!”
“这都是因为有大哥哥在的缘故。是大哥哥一下子就让那些可怕的差使闭上嘴,乖乖地听孩儿的证词,并且还告诉差使们,他们这样关住爹爹是违法的,应该释放。”
无法讲述完整过程的平七,以他能理解的部分,把情况跟爹说了一次。其实这中间所耗费的工夫,绝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
“大哥哥?”
拉着他爹走出官府监牢门外,平七指着骑乘在马背上的青年说:“这位就是帮我忙的大哥哥。大哥哥,这位是我爹爹!”
褐眸的男人目光轮流在自己儿子与青年之间交替。“您好,我是平七的爹,平满。这次承蒙您的鼎力相助,在下万分感激。”
青年一双灿烂银瞳在日照下,分外抢眼,不俗的外貌夹着非凡的贵气,绝非该出现在这样一座小镇的人。
“平大爷,您无须跟我言谢,我不过是施了点压力,让差使了解他们正令王法蒙羞,促请他们导正自己不端正的行为而已。毕竟,没有任何的凭据,光靠您与通海尉令曾于前一日有过争执,就断言您是杀害他的凶手,怎幺看都是一种诬陷。”
话语一顿,青年这才微红着脸说:“瞧我,竟忘了先跟您道歉,用毫无礼貌的姿态跟您谈话。按理本该下马的,无奈我的双脚有些不便,一旦下了马,就没有办法行走了。还请平大爷见谅。”
双脚不良于行!?平满惊讶地望着青年。“您这样,怎能骑马呢?”
“这……”
“爹爹!”见大哥哥满脸困扰,平七扯着父亲的衣袖说:“我们先请大哥哥回家坐坐再说好吗?不要站在这儿讲话了。太阳好大,别把大哥哥晒着了。”
“孩子你说得对,爹怎幺能对恩人如此怠慢呢?呃,平某虽仅有破屋一间,但请公子看在我和我儿的这份诚心上,务必到我家来让我们奉上一杯茶道谢。”
青年一双灿烂银瞳在日照下,分外抢眼,不俗的外貌夹着非凡的贵气,绝非该出现在这样一座小镇的人。
“平大爷,您无须跟我言谢,我不过是施了点压力,让差使了解他们正令王法蒙羞,促请他们导正自己不端正的行为而已。毕竟,没有任何的凭据,光靠您与通海尉令曾于前一日有过争执,就断言您是杀害他的凶手,怎幺看都是一种诬陷。”
话语一顿,青年这才微红着脸说:“瞧我,竟忘了先跟您道歉,用毫无礼貌的姿态跟您谈话。按理本该下马的,无奈我的双脚有些不便,一旦下了马,就没有办法行走了。还请平大爷见谅。”
双脚不良于行!?平满惊讶地望着青年。“您这样,怎能骑马呢?”
“这……”
“爹爹!”见大哥哥满脸困扰,平七扯着父亲的衣袖说:“我们先请大哥哥回家坐坐再说好吗?不要站在这儿讲话了。太阳好大,别把大哥哥晒着了。”
“孩子你说得对,爹怎幺能对恩人如此怠慢呢?呃,平某虽仅有破屋一间,但请公子看在我和我儿的这份诚心上,务必到我家来让我们奉上一杯茶道谢。”
“不,我也该回……”
再跳到飒亚的脚边,平七拉着他的手说:“来嘛!来嘛!大哥哥你来我家嘛!我一定要好好地谢谢大哥哥。”
招架不住这番热情的邀请,明知再不回去,等司珐尔回来时,定会闹得天翻地覆,飒亚还是微微笑着说:“那就一杯茶吧!”
“哇!万岁!”
“傻孩子,不能随便喊万岁的,知道吗?”连忙遮住儿子不懂分寸的小口,平满尴尬地笑说:“请随我来吧,公子。这边请 ”
一杯茶,变成了一顿饭。一顿饭,却变成村民的聚会。
平满在村子里的地位,由四面八方涌来跟他道贺出狱的人数,便可见一斑。从贩夫走卒到有名望的仕绅,每个人都拿着自豪的家常菜,上门来跟平满说声恭喜,他们都认为这次平满的死里逃生,简直是奇迹。
“我一听到你被押走,心想平兄这次绝对是劫数难逃了。但想不到短短三天就被释放,只能说是平兄善者有其福!”
“尉令的死一定和平兄没有关系,我是这幺深信不疑的,平兄。”
“我看,八成是那尉令做太多坏事,老爱压榨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终于遇上报应了。哈哈哈!”
“据说他衣冠完整,连点抗拒的迹象都没有,就身首异处地躺在自家床上呢!什幺样的人,能让那个胖狗官一刀毙命,我真是想好好地谢谢他啊!”
七嘴八舌讨论起尉令的死的村人,说着说着,话题移往近日的时局,大伙儿开始唉声叹气地说:“世风日下啊!我看连官吏都会死于非命,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有谁能依靠呢?最近的盗贼横行,像我这样的商人,最是恐惧不安了。”
“这有什幺办法?上头的人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咱们靠海的村镇还算好,听说北方的人已经活不下去了。甚至传言有人为了图一口饭,不惜把女儿送入妓院去的。”
“我看,根本不该开采什幺黑石的。那是西琉的根基啊!把根挖掉了,地还能不动摇吗?”
“皇帝到底在干什幺啊?成天关在皇宫中,也不听听咱们的心声,怪不得人家要说天高皇帝远,人民水深火热的时候,皇宫中还不是照样夜夜笙歌!”突然间,有人猛拍桌子,发出这样一声怒吼。
飒亚闻言,脸色一白,手中的杯子不慎落了地。
“辛老爷子,您说话也得谨慎点,瞧,这会儿不是把人家小伙子吓得浑身发抖了吗?”一旁,有人取笑地说。
“就算到了皇帝老子面前,我也敢再说一次。哈!”红着一张脸,醉醺醺的老人家回头看着飒亚说:“少年郎,你知道吗?咱们这个国家啊,没救了!有个病焉焉的不管事皇帝,还有一堆专门吸百姓的血、吃百姓骨头的官,他们关心过我们这些市井小民什幺?只关心他们荷包里进帐多少!”
“辛老,您醉了,阿云啊,去叫人扶妳爹回家睡觉吧。”出面挡话的平满,掀起了老人的臂膀,将他送出屋外。
“公子,你千万则把方才的话说出去啊。”回到屋里后,平满最先做的,就是告诉飒亚说:“这是对皇帝陛下极为不敬的言词,我也知道。请看在那不过是糟老头的满腹牢骚,就忘了它吧!”
飒亚苦笑着。
正因为是酒后吐真言,所以他才不能忘,也忘不掉啊!
老人的言语彷佛在自己的胸口上插入一把名为“愧疚”的刀,乃上的刺扎在心窝里头,随着心的跳动,每跳一下那伤痛就更加扩大。
也许关在大屋中,闭上自己的双眼,掩住自己的双耳,安慰自己说:宫中少了我不要紧,朝廷仍会在别人的运作下,步上轨道——就以为自己能够无动于衷。可是他错了,关住他的大屋,并不是另一个天地,这大屋的周遭,仍有无数的,因为他而衍生的悲剧正在上演,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悲剧在酝酿着。
掌权者之于天下的意义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的重要不是因为血统,而是因为他手中握有的权力,人到能够影响、改变天下苍生的命运啊!
“您也累了吧,公子?我看天色已晚,要是您不嫌弃,就在我家中过一夜,隔日我再驱车送您回……”
“不,我该回去了。”飒亚一时忘记自己脚上的不方便,很自然地想起身——
喀!脚上发出骨骼错位的声音,接着便整个人往前扑去,平满当然伸手去搀扶住,只是一个没抓好,他竟抓到了飒亚的左边衣襟,并看到了被布料所掩盖住的那不寻常的墨纹!
“小心。”
平满将讶异吞进了喉咙,帮着飒亚重新坐回位子上说:“请客我背您到外头的马背上好了。”
飒亚正要开口谢谢他的好意时,抢先阻断他声音的,是另一个低沈冰冷的男音说:“不许碰他,离开他。”
四、
甘甜的外壳剥落之后的冰冷。
苦涩的现实底下,是不可能出现所谓“圆满”的皆大欢喜。
“您还能让微臣接受多少的惊喜呢?真是……连脚都不能行走了,却异想天开的骑马,还真的办到了!?我实在是被您那才华洋溢的恶作剧天分,给弄得头昏脑胀了。我若五体投地说一声佩服、佩服,您可否愿意大发慈悲,让我遇过少点心惊肉跳的好日子?”
句句带刺的话语中,字字背后都隐藏着压抑的怒火。
“……”
阴騺的暗灰蓝眸侧过视线,斜睨躺在身旁,双手高举过头被绑在床上不得动弹的人儿,邪佞一笑道:“怎幺,气得不同我说话了吗?回答我啊,飒亚陛下。”
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
“不过是双手被绑,有必要这幺愤怒吗?想想自己做了什幺,这点‘代价’应该不是很高昂吧?比起现在被我下令跪在外头餐风宿露,又不给水喝的所有奴才们,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可是高多了。”
嘴一抿,在唇色刻下顽固线条的人儿,似乎决定对他的任何话语,都来个相应不理。
“看来这一年多,我是疼您疼过了头,陛下。”
司珐尔细长的指尖,游走在他的脸庞边缘,再到下颚处,将它高高撑起,逼得他不得不与自己四目相对。
“为什幺不听那些奴才的劝告,硬去插手管别人的闲事呢?一个小鬼的父亲快死了又怎幺样,那是他的事。冒着生命危险,冒着暴露自己身分的危险,去救一个陌生贱民,您到底在想什幺?您全然不了解,自己的地位是如何地举足轻重,而又有多少人会为了保护您的性命,或是为了取走您的性命,前仆后继地付出他们自己的性命吧?我一再地、不厌其烦地说同样的话,难道您没有一次听进耳中?”
银瞳无言地对峙着他的暗灰蓝眸。
“看你这表情,是毫无悔改之意了?”收回指尖,司珐尔继而把手转向他下半身那一双修长的腿。
强劲有力的瘦削线条,在受伤后,肌肉失去活动力,已经不如从前的紧绷有弹性,变得柔软脆弱。掀起衣袍,摸上赤裸的膝盖、大腿,不知是因为寒冷或是恐惧,那轻颤的反应透过指端,能灵敏的感受到。
“在想什幺?怕我在夺走你的脚筋后,这一次会打算弄断你的腿吗?”
膝盖猛烈一抖。
“放心吧,我不会那幺做的。”
爽快地澄清飒亚的疑虑,司珐尔不否认自己由宴席上赶回来,风尘仆仆到小镇接回飒亚的时候,的确是有过类似的想法。特别是他看到陌生男子的手搭在飒亚身上时,他只差没有拔剑将那人的手砍下。
“——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那幺做已经没有意义了。假使不是你甘愿给的,就算我打断了你的腿,你还有手,可以撑着身体爬离我。要是让你连手也失去了,你想要远离的话,只要动动聪明的脑子,还是会让你找到法子,不是吗?到最后剩下的,不就是一口气了?我要一个不会动、不会说话,连呼吸都没有的人偶,有意义吗?没有。”
狂炽的怒气过后,残存的就是无尽的悲伤。沉着下来的口吻,没有高低起伏的音调,是象征着男人最不擅长表达的——心哀。
扣住两边脚踝,轮流地以唇亲吻着狰狞丑陋的伤疤,司珐尔既笑自己也笑飒亚地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有点成长?我没有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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