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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后宫-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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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儿立刻不依:什么叫无法无天嘛!
我笑:都敢公然顶撞我这个德妃,还不算无法无天嘛?如儿,你不要太拘谨了,回去之后继续留意吧!有什么情况要及时禀报!
如儿点头:奴婢知道了!
如儿退下后,豆儿说:皇后近期是要准备宴会了?是大请来宾,还是另有所图?
我笑:应该是借宴会的名义收集那些要命的物事吧!
豆儿不大理解的看着我,我坐到床上,豆儿立刻过来捧住我的腿,小心翼翼的搬到床上,我就势倚靠在小桌子上,笑说:皇后宴请妃嫔,肯定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势必会把所有人都邀请来,如果她在这些人的饭食里动手脚,出事后她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我认为,她不过是要把那两味调味品收集过来,以留后用,譬如某位怀孕的妃嫔自然滑胎,某些没有怀孕的妃嫔来红不止。
小米儿为我揉捏肩膀边说:皇后还真会掩人耳目呢!
我道:所以大场合上我们是不必担心的,真正要留意的离开她势力范围之后的吃穿用度,最近你们要更仔细些,哎哟!
娘娘怎么了!两个丫头吓了一跳,忙紧张的看着我。
我自己也揉揉肚子,忽然又是一下,我忙低头看向那隆起犹如人头大小的肚皮,说:他踢我!
两个丫头欢呼了一声,雀跃的围到肚皮前面,如今我已经换上了宽松的衣衫,也没有系腰带,小米儿先把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仔细的听了半天,抱怨地说:我怎么什么也没听到!
豆儿也贴过来:嘻嘻,我听到了,咦,似乎有两个声音呢!那一个微弱的可是小宝宝的心跳?
小米儿忙又过来听,可巧这小宝贝又不动了,小米儿哭丧着脸,对着我的肚子威胁:这小家伙,欺负我,看你出来以后我还疼不疼你!
豆儿笑:欺负的好,不怕啊,她不疼还有我来疼!
小米儿自然不依,两个丫头在床上笑闹起来。我说:好了,好了,哎哟,他又踢我了!
小米儿不满的说:这个小家伙还真是淘气,欺负也就罢了,怎么还和自己的娘亲赖皮?想和娘亲说话了,就用脚一踢,你倒省事,可苦了你的娘亲呢!
我抚摸着肚子,这几日,肚子似乎隆起了许多,人也胖了一些,我拿起镜子端详自己,半晌才说:怎么好像丑了许多,皮肤粗糙,面色暗淡,还真是难堪呢!
豆儿笑道:奴婢听说为娘的在怀孕期间变丑,那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是男娃娃呢!
小米儿开心的笑:那小姐怀的可不就是个小皇子了?
我忙道:别乱说。小米儿忙吐吐舌头,作了个鬼脸,我道:怎么这般饥饿,最近越来越能吃,越来越馋了,估计现在我能吃下一头牛!
豆儿美滋滋的说:能吃才好呢,娘娘想吃些什么,我立刻去置办!
我想了想,颇有些羞涩的说:什么都想吃,想什么都馋!
豆儿更加开心:那奴婢就多准备些,只要是好吃的就都弄过来,而且啊,奴婢还要把这个情况报告给皇上呢,皇上一高兴,肯定赏我好多东西呢!
我戳她的额头:臭丫头,都算起小账来了,看我不打你!
豆儿忙尖叫着跑下床,整理下衣裙,笑说:奴婢现在就去置办饭食,顺便把陈太医请来给娘娘请个平安脉可好?
我说:最近确实腰酸背痛得厉害,昨个夜里腿还有抽筋,你把陈太医叫来给我看看也好!
豆儿欢快的掀帘子出去了!小米儿依然盯着我的肚子,我说:怎么?不听到不罢休?
小米儿有些懊恼:怎么这个小家伙就知道欺负我呢?是不是豆儿常常对着小姐的肚子和这小家伙说话来着!
我无奈的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说:凝贵人与我差不多的月份,如今恐怕那小家伙也在淘气了,你过去告诉祸兮,没事多带着她们主子出去转转,有助于顺产呢!
小米儿笑:娘娘也该多出去走走!不如今后娘娘就多和凝贵人一起出去散步?也免得凝贵人出来事事不顺心了!
我点头:这倒也是,只是我和凝贵人不能在人前太过亲密。那样只会增加她的危险。
小米笑:那就让皇上下旨啊!
我的眼前忽然一片开朗,笑说:好丫头,我怎么没有想到?就让皇上下旨,要我和凝贵人互相照料,每天一起安胎散步,并由经验丰富的皇后来保障我们的安全,我倒要看她皇后还能使出什么阴狠的招数!
小米儿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以至于我这样开心。我无奈的说:你啊!真是块可爱的木头,对了,你去内务府说一下,今个要想办法让合贵人侍寝!
小米儿更加不懂,反倒说我:小姐好生糊涂,合贵人与咱们不是一条心,您怎么还安排她侍寝?
我笑:这叫欲擒故纵,先让她得到一些好处,让她以为自己很聪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才能放松警惕,我们也才能找到契机,更何况,她得了势,兴许就不用咱们动手了!
小米儿这才恍然大悟,忙去往内务府。独留下我一个人无奈的微笑。
不多时,豆儿便带着陈太医进来,陈太医诊了诊我的脉,笑说:娘娘现在的脉象平和,胎心强健。
我问:最近本宫常常觉得疲惫,贪吃、嗜睡,这些倒也正常,只是昨夜腿部微微抽搐,不知是何原因?
陈太医道:奴才斗胆,可否看看娘娘的面色?
我点头,陈太医仔细的端详了我一下,方说:娘娘并无大碍,只要在膳食中多添加骨头汤便可。
我这才放下心来,笑说:这几日这小家伙开始活动了,可有什么注意事项?
陈太医回答:娘娘可以多增加运动,只要不太剧烈就好,另外千万不要做幅度太大的肢体运动,免得伤及胎儿!
我又问:凝贵人那里可好?
陈太医说:凝贵人和娘娘的月份差不多,这些症状也都相似,只是凝贵人体质难免弱了些,要多多增加营养!
我点点头:那你就多为凝贵人补养一下吧!另外,我要你给合贵人开一剂药,让她延迟每月的来红,会恶心会头晕,能否做到?
陈太医作揖:只要娘娘吩咐,微臣自然尽力办到,只是这剂药恐怕至少半月后才会生效。
我冷冷得说:这样倒好。到时候她自然会请太医过去诊脉,你只管说她有喜便是!豆儿,你说到时候我给她求个什么位分才好?
豆儿立刻心领神会,笑说:凝贵人有喜时没有晋升,如今换作她有喜,怎么也要给个让人出乎意料的位分,才能让她妄自尊大。不如就给个良娣好了!
我想了想,笑道:还是不够高呢,让她做充媛好了。方才你提到良娣,我才忽然想起来,当年荣贵妃身边的那位徐充容是不是早已升为徐良娣,怎么一直都没有她的动静?
陈太医见我们说起这些事情,忙叩拜退去。豆儿说:那位徐良娣升为充容不久,荣贵妃就被贬为荣嫔,婉贵妃对她也并不礼遇,从此她便越发没了动静,每日只安坐在广安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进,苟且偷生罢了。
我道:好歹是过去的姐妹,虽没有恩与我,却也没有加害于我,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豆儿笑:娘娘好急得的性子,刚才不是喊饿,这会御膳房也快把饭食送过来了,娘娘先吃饱喝足,才是正经!
我这才想起自己饥肠辘辘,肚子还应景的咕噜叫了一声。不禁面色通红,羞涩到了极点。
豆儿继续说:更何况,皇上一会还要过来呢!
我怔了怔,才说:我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能让皇上看见了,你快帮我打扮打扮!瞧我现在,腰肢水桶般粗壮,皮肤粗糙暗淡,皇上见了肯定以后不来看我了!
我边说边坐到镜子前,越看镜子中的自己越觉得厌恶,整个人忽然变得烦躁不堪,直接把那镜子推到地上,那铜镜咣当一声,吓了豆儿一跳,忙过来扶住我:娘娘不要着急,娘娘一点也不难看,是您自己多想了。
我被那铜镜的声响一震,心神倒定了下来,不禁感慨:怎么这么喜怒无常了?
豆儿说:孕妇就是这样的,会烦躁,心情时好时坏,奴婢们倒没什么,娘娘自己要多注意身体,气大伤身呢!
我叹口气:你就随便给我梳个头吧!如果皇上因此而厌恶我,我也犯不着为了他这样认真的打扮!
豆儿又扑嗤一笑:娘娘现在还真像个小孩子呢!她走过来,为我松松的挽了个发髻,随意的点缀了根簪子和绒花,我说:越发慵懒了,你嫌我现在太精神了是不是?
豆儿说:这啊,叫以毒攻毒,大家看了您,就会以为这慵懒是发髻显得,而不是娘娘您自己没有精神了阿!再说了,娘娘现在根本就不是没有精神,您啊,有的是孕妇特有的容光焕发呢,别人只有羡慕的份哟!
我看向豆儿: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样哄小孩?
豆儿掩面笑道:娘娘现在贪吃贪睡的劲头可不就像个孩子嘛!
你这臭丫头,竟敢奚落我!
豆儿忙求饶地说:好了,奴婢不贫嘴了,估计现在御膳房的人也把饭菜送来了,奴婢扶娘娘过去用膳吧!
我这才点点头!
第九十四章 盛夏愁怀
豆儿扶着我来到用膳的西厢房,一掀开珠串的帘子,便有香味扑鼻而来,我顿时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忙走到桌子前,只见桌子上摆着一些并不油腻的菜色,有一碗蔬菜丸子凝脂汤,又是一碗酒酿清蒸小母鸡,一碟腌的玫瑰兔肉,还有一碟四个奶油红豆的豆腐皮卷酥,并一大碗冰过的八宝粥,粥上点缀着翠绿的绿豆。视觉上,有红有绿有白;味觉上有淡有浓;搭配上有荤有素、有饭有汤又有甜点,直看得我胃口大开。
豆儿说:娘娘最近刚刚有了胃口,奴婢唯恐娘娘吃太多油腻会身体不适,因此特别吩咐御膳房做这些美味爽口的饭食给娘娘品尝。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酥卷,说:无妨,这样才好,免得油腻太多也会发胖。这个卷子倒是别致,奶油的白色,红豆的暗红色,并着香菜的绿色,再由淡黄色的豆腐皮包着,看着就精巧。
我边说边把这酥卷放入口中,奶油和红豆的甜蜜、香菜的清新和香气,配着豆腐皮的爽口,让我不禁眯起眼睛,豆儿见我吃得这样香,忙又为我夹了好多菜。
厢房的珠帘被人掀开,珠子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宁远的朗笑声传来,他说:好香啊!
我一听忙回过头来,手指油腻腻的便伸向宁远,宁远皱着眉头看着我那爪子,不禁莞尔一笑,掏出自己的手帕给我擦手,我说:皇上怎么来了?国事不忙?
宁远走过来,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坐到椅子上,又为了夹了许多菜,才说:再忙,也要来看你啊!
我顿时羞红了脸:臣妾现在容貌丑陋、身材臃肿,又是这种见了饭食不要命的样子,皇上还来看臣妾做什么?不如去其他姐妹那里吧!
宁远忍不住笑了一下:傻瓜,朕怎么会嫌弃你呢,你现在可是前所未有的漂亮呢!
豆儿偷笑:瞧,皇上也是这么说的吧!方才娘娘还担心呢,奴婢也是这样说的,娘娘就是不信,这回可是皇上亲口说的,娘娘总该放心了吧!
我会心的笑笑,又说:近来皇上可有注意身体?瞧这眼睛都陷进去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宁远握住我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国事确实繁忙,可朕一想到你,一想到咱们的孩子,那些烦恼啊疲惫啊就都烟消云散了!
我不禁开心的笑,宁远又为我夹了许多菜,对豆儿千叮咛万嘱咐的许多,才离开。想来今天晚上就要留宿合贵人宫中了,心中不免有些憋闷,我夹起一块兔肉仔细的咀嚼,吐出些细小的骨头,便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
我擦擦嘴对豆儿说:胸口有些闷,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豆儿忙为我拿上蒲团和衣衫,跟在我的身后,我问:可有什么景致是比较清新的?
豆儿道:正是晌午,哪里有什么地方是清新的?不如去畅音湖吧!那里有水汽,还能凉快些。
我点点头,豆儿忙扶着我去往畅音湖。
我坐在那开满荷花,荷叶茂盛的湖水边上,看微风拂过这些大方素雅的植物,形成波纹状的波动,一直延伸到湖中心去。
湖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小亭子,叫鸿雁亭,里面好像有人影在动,我笑说:豆儿,我们去泛舟,如何?
豆儿忙说:奴婢着就去叫划船的奴才们过来。
我摇头:不用了,你只弄来艘船,我们自己划桨过去!哟,可省了你的力气了,那边不是有一艘小木船吗?咱们过去!
豆儿跟在我身后,有些担心地说:娘娘,咱们自己划船太不安全了,还是叫个人吧!
我挺着肚子慢慢地走,边笑说:你怕就不要来,我自己泛舟去。
豆儿无奈只好跟上来,那条停泊在荷花荷叶之间的小木船很是简陋,笨拙的船桨在床上支着,另一端浸泡在水里,偶有小鱼围着那湿润的木头嬉戏。那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蓝的纯净,蓝得深湛,也蓝得温柔恬雅,犹如蓝锦缎一般流淌着纯粹晶莹的光芒!豆儿扶着我,
我小心翼翼的迈腿,一用力,上了那条小木船上,豆儿也蹦上来,我坐下,豆儿拿起那两只船桨,有些不知所措,我说:只要想办法让船桨推动湖水,让船向前行驶就好了!
豆儿试着摇动那两只船桨,由于那船桨是交叉绑在一起的,所以稍微前后摇动,那桨便划开湖水,颤颤悠悠的往湖中心划去。
整个湖面上基本都覆盖着茂盛的荷花,豆儿好不容易找到荷叶之间的缝隙,摇着小船穿梭着,我随手折些荷叶过来遮阳,豆儿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我又不能站起来,只好吩咐她先放下桨,蹲下来,然后我把一根茎很长的荷叶别在豆儿的腰间,那荷叶正好在豆儿的头上展开,豆儿笑嘻嘻的继续摇桨,时快时慢,我随手折了一个菱角过来,那菱角还有些小,我又把它扔了回去。
小船穿梭着,忽然一片开朗,我们驶出了荷花群,想来已经快到湖水幽深的地方了,我靠在船沿上,伸手下去撩拨那澄碧的湖水,湖水清透见底,借着阳光的光束,能看到很深的地方,红色的鲤鱼成群结队的游过,白色的白鲢聚在一起,忽又惊慌的散开。
我用手遮在眼睛之上,远远的看了一眼湖中心的那鸿雁亭,里面一席粉色衣衫的女子正在伏案作画,衬着这蓝天、白云、绿水和雅致的亭子,越发显得悠远和惬意了。
豆儿放下船桨,抱怨地说:胳膊都酸了!
我笑着用那荷叶遮住头部,慢慢的躺在船上,晌午的太阳正毒,而我躺在这水中央,却没有感到十分的热,晃晃悠悠的随波逐流,忽然想起一首诗来,便闭上眼睛娓娓的道来:漾漾悠悠几派分,中浮短艇与鸥群。天街带雨淹芳草,玉洞漂花下白云。静称一竿持处见,急宜孤馆觉来闻……
豆儿也坐下,笑说:奴婢也知道一首诗,不知道是否应景,就说来给娘娘听听,万壑朝溟海,萦回岁月多。无如此沟水,咫尺奉天波。
我笑笑,却没有点评,只看着湛蓝的天空,那样遥远,绵绵无限。倘若是夜晚,在这湖水中飘荡,仰头欣赏暗蓝夜空中如砸碎的钻石般的星星和当空皓月,又是怎样一番景致?
豆儿自觉没趣,便说:那鸿雁亭里似乎有人,不如过去瞧瞧?看看是谁有这样的雅兴?
我依然沉默不语,豆儿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缓缓的摇动那船桨,轻声地哼着一支小曲,小船划破水面,朝那湖水中央怡然矗立的小亭子驶去。
不多时,我们便到达鸿雁亭,那淡粉色的人影正看我们,我走下船,笑说: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怎么就你一个人在,丫头们呢?
陌儿整理一下衣衫和云鬓,恬然地说:这里清静,要丫头们来做什么?都被我打发了,过一会她们便来接我回去!
我走到陌儿面前,看那石桌子上刚刚画好的画,只见画上一泓幽深遥远的水蔓延到天际,两侧的杨柳岸与荷花相互辉映,赫然与纸上,旁边题诗:渺渺浸天色,一边生晚光。阔浮萍思远,寒入雁愁长。北极连平地,东流即故乡。扁舟来宿处,仿佛似潇湘!
我笑:大夏天的都能写出寒入雁愁长的诗句来,是什么让你觉得这样悲凉?
陌儿淡淡的笑:不过是想到了这首诗便随手写来的。
我摇头:随便一想就能想到这样伤感的诗,可见你有很深的愁绪呢!
陌儿只笑着不说话,我知道她是需要清静的,便说:妹妹继续作画吧,希望能把我们的小木船也添到这画中,豆儿,咱们去给陌儿当景色去!
豆儿忙搀扶着我上船,我们顺着水波的方向,让船自己缓缓的前进,我回头看了看陌儿,那身淡粉色的衣服渐渐变得模糊,又漂荡了一阵子,我才说:咱们回去吧!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呢,这畅音湖离广安宫不远,我们过去看看徐充容吧!
豆儿忙摇起船桨,飞速的向荷花丛驶去,左绕右拐,一不小心误入了藕花深处,便要再退回来,过了许久,我们才回到岸上。
我看了看天色,大概快到未时了。
时辰刚好,我忙穿过那片茂密的竹林,去往广安宫。广安宫是个很僻静的地,前后都没有楼阁宫殿比邻,离养心殿又远,因此总是显得非常冷清,尤其是挨着这畅音湖,到了半夜,静静的月光流泻下来,再加上畅音湖折射过来,印刻在宫殿墙壁上那些波动的水纹,即便是在大夏天都让觉得寒冷彻骨!
之前我只来过这里一次,便被那种静谧、幽深和犹如心碎般的寒冷所震慑,之后每想起这宫殿里的样子都有种不忍回味的感觉,真不知道徐充容住在这里,是怎样的心境呢?
我推开广安宫的大门,吱吱呀呀的声响立刻刺的耳朵疼,宫里也没有什么人,倒是花草树木繁盛,一看便是精心修剪和培育过的,尤其是这从大门一直延伸到大殿的长长的藤蔓走廊,纤细的枝蔓缠绕在木架上,淡紫和淡粉的小喇叭花点缀其间,好不漂亮,走廊左侧是一片密密麻麻开放着的白色小花,圆圆的花瓣,圆圆的花蕾,盛开了也是圆圆的,朴实却清新,让人在这夏日的午后都为之精神抖擞。藤蔓的右侧是各色盆景和盛开的鲜花,亭亭玉立的美人蕉,娇嫩含羞的白色兰花和淡黄色花瓣的夜来香,那夜来香的花朵是昨夜开放的,因此花瓣都有些枯败了,其中确又有好多新鲜的花蕾,打算在今夜盛开。
大殿的门敞开着,右面的侧殿仿佛有人影在动,门上那沉淀般的蓝色珠串竟然是用花草接出来的硬硕果实浸泡而成。我竟不知道徐充容有这样的巧手。
只听里面一声柔柔的声音在说: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可找到那朵鸢尾花没有?
声音刚落,那丛花草之间便探出一颗头来,一时间,我竟有些认不出来她了。倒是她愣了愣,又慌忙向我跪拜:臣妾拜见德妃娘娘!
我环顾着四周,可巧门口出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怀中抱着一株盛开着的鸢尾,那鸢尾花为蓝紫色,花形似翩翩起舞的蝴蝶,我似乎能够想象到徐充容把这鸢尾花摆放在花草之间,仿佛就是一支妖艳的蓝色蝴蝶飞舞于绿叶之间的美丽景象。
那丫头见了我也忙下跪,却只说:奴婢给娘娘请安!
我笑说:徐充容快起来,你这里真像个花园,而你就是百花仙子。
徐充容小心翼翼地说:娘娘过奖了,不过是用来消磨时间罢了!
我问:从哪里得来的鸢尾?
徐充容谨慎的回答:是臣妾在御花园的角落里看到的,臣妾擅自把花移植到宫内,罪该万死,还请娘娘降罪。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笑说:蓝色鸢尾给我的感觉就是阴郁、冷静和独自的高傲,很配妹妹的性情呢!
徐充容低着头,不作声。我问:怎么不说话,你且说说你对鸢尾的看法?
徐充容这才开口道:臣妾以为蓝色鸢尾代表着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漏*点,它有精致的魅力,却易碎、易逝。
我笑了笑,让那小丫头起来,又问:怎么宫里这么冷清?
徐充容缓缓的道:臣妾也不需要太多人服侍,遂把她们都给打发了,兴许到别的宫里还能有好的际遇!
那丫头退下,拿着小花锄在园子的角落处挖土,把那束鸢尾种了进去,我说:妹妹现在过的也算安逸,只是吃穿用度方面可还顺心?我看妹妹这身衣服都有些旧了,是不是内务府那群狗仗人势的东西克扣了你的月钱?
徐充容摇头:是臣妾自己不愿意置办新衣,月钱也都用来打点这些花朵了,也没有什么,反正臣妾本来也不怎么喜爱打扮,朴素些也好!
我仔细端详着徐充容素净甜美的容貌,虽只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什么装饰物都没有,却依然有难以掩盖的风情,我不禁感慨,这后宫到底埋葬了多少慧质兰心的佳人?我更难以想象这样素雅清静的人当初是怎么和荣贵妃等人走在一起!
至此,我又提起戒心,唯恐所见非真实。
我故意说:荣贵妃姐姐和德婉妹妹去了也有几个月了,我身体一直不大好,也没有精神过来看望姐妹们,你不怪我吧!
徐充容笑道:娘娘怀有身孕,又要协理六宫,没有时间也是正常,臣妾只盼着娘娘能够好好注意身体,为皇上添个小壮丁呢!
一提到孩子,我又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圆鼓鼓的肚子,笑说:这个小家伙,最近很是淘气呢,总踢我――――妹妹何时也怀一个就知道这其中的苦与甜了!
徐充容快速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我看向她,继续说:不如过几日,就安排你侍寝吧!
徐充容忽然方寸大乱,忙对我说:臣妾谢娘娘厚爱,只是臣妾现在一心隐退,想要过平静的生活,不向再接触尔虞我诈和互相残害了,还请娘娘成全!
我难免有些诧异,却说:你这花园确实很美,换做是我也不想再卷入那些纷纷扰扰了,只是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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