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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女侠夜明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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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也罢。”辛良悄声说道:“这位黑衣大侠分明是令那位女侠示意,既出此言,必有原因。”文珠插口说道:“这位姊姊真个飞仙剑侠一流,能借此一见,实是幸事。黑衣大侠更是恩人,我们只要藏处稍好,当可无事。再者妹子此时腿伤更重,寸步难行,再由李兄背走也实难安。”李善见文珠也是这等说法,只得应了,当下便由辛、柳二人在前引路,观察形势,李善仍背文珠随在后面一同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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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回 宛转发金针 恸彼孤鸾拼并命 殷勤将素手 惊予劳燕惜分飞
刚绕往庙旁不远山崖之上,便见晓色微明中双雄寨那面贼党已刀枪并举,列队走来,刘氏弟兄当头领导,群贼随后,为数不下七八十人。弥陀寺这面凶僧也率徒众同立庙墙树林之外,列阵相待。一会走近,刘氏弟兄到了坡前野火烧残的广场之上,便向凶僧厉声喝问了几句,往左一闪,立有四名贼党抬着一个门板,斜立地上,上面钉着一个赤身露体的淫贼,周身皮肉已成稀烂,遍体鳞伤,血污狼藉,手脚均有长钉钉住,疼得周身乱抖,人却不曾死去。凶僧一见大怒,率众飞驰而下,暴跳如雷。刘氏弟兄把手一挥,贼党立将木板搭走。凶僧见淫贼惨状,人未近前,扬手一飞钹,想将人打死,免得活受;不料对方早有防备,一面忙把木板撤退,内中一贼扬手一铁棍把钹挡开,玱的一声斜飞出去两三丈远近,落向地上,滚出老远。凶僧共有一十八面飞钹,见淫贼被人搭走,越发怒火中烧,一钹不中,又将下余十七面飞钹似穿花峡蝶一般上下翻飞,映着刚出山的微弱阳光,黄光闪闪,电旋星飞,朝对面敌人打去。刘氏弟兄原知凶僧难斗,尤其飞钹厉害,这类奇耻大辱又不能不报,虽然横心来此拼命,但较刁猾,不似凶僧粗野,上来便故意激怒,引逗凶僧飞钹出手,再由自己和几个本领高而又手疾眼快的同党暗中戒备。
一见凶僧中计,飞钹出手,连片飞来,各照预计,手持刀枪棍棒连挑带挡,只听一片地琅琅金铁交鸣之声,满空黄光飞舞,滚落一地,那十几面飞钹全被磕飞打歪斜滚出去。
就这样,双雄寨这面仍有三人闪避不及,两个把肩头斫碎,一个把头皮削去,倒地身死。
凶僧徒党中也有眼亮机警的人,见刘氏弟兄当头喝骂了几句便全散开,便知其中有诈,忙即赶下,想要劝阻,凶僧心急手快,十八面飞钹已只剩了两面,闻言也自警觉,再见地上飞钹已被敌人纷纷抢拾了去,越知中计,怒吼一声,手持两柄厚背板刀往下杀去。刘氏弟兄正要对方混战,一声号令,合围齐上,凶僧这面贼党也自喊杀下来。双方当时打在一起,内中一个短衣贼党见淫贼被人抬回原路,相隔十好几丈,意欲赶去杀死,免受痛苦;不料对方早有防备,还未赶到便被暗器打死。刘氏弟兄同来的全是一些好手,打了顿饭光景,弥陀寺这面死伤了十好几个,只凶僧一人力猛刀沉,人不能近。一见同党好些伤亡,自己又被刘氏弟兄和几个得力同党绊住。始而干看着生气,后见死伤越多,刘氏弟兄更因此是强敌,恐留后患,用心十分狠毒,早安排得有人,一见凶僧这面有人受伤,便由几个专打落水狗、埋伏在旁的同党抢上前去将受伤的人杀死,以致连受伤的也十九难于活命,越看越有气,怒吼一声,朝前猛冲,也不再和敌人相持,手中两把厚背板刀泼风也似闯入敌人丛中乱杀起来。双雄寨这面贼党虽然多是能手,但非凶僧之敌,不是一照面便被劈死,便是手中兵器被凶僧一刀磕飞,纵逃稍迟立时送命,只一遇上不死必伤。凶僧手中双刀舞起一片寒光,所到之处如人无人之境,勇不可当,群贼当时一阵大乱,不消片刻,也是尸横满地。弥陀寺这面勇气大增,再一分头追杀受伤逃人,也是心狠手黑,只被迫上,便难活命。
刘氏弟兄原因凶僧猛恶非常,一身硬功,刀斫不入,这一对敌便是存亡生死关头,来时曾经熟计,知其本领虽高,人却粗野,意欲由自己和几个好手先用车轮战法分班引逗围困,不与力拼,一面分人去杀对方僧徒;等到敌人徒党死亡殆尽,凶僧也久战疲劳,然后大举合攻,一面再用暗器去打五官要穴。眼看敌人死伤相继,成功有望,不料凶僧激发怒火,舍了原来诸敌,冲入人丛之中乱杀一阵,同来贼党纷纷伤亡。凶僧和疯了一般,简直不顾身后,往来冲突,见人就斫,一个招架不住便被斫死,有时连人劈成两片,鲜血肠肝狼藉满地。偶然被人追上,无论刀斫棍打全不在意,一个不巧,凶僧回刀斫来,闪避稍迟,至少虎口震裂,膀臂酸麻,差一点连兵器也震脱了手。只管人多,仍不敢与之硬拼,只是此进彼退,分头引逗,刚保得一会平妥,僧徒只有一人倒地,又复怒发如狂,飞身纵去,持刀乱斫,不杀伤一两个,一任后面喊杀咒骂,理多不理。杀到日头高起,刘氏弟兄所带七八十个同党已杀死了一半,对面僧徒贼党死得更多,只剩十来个好手尚在混战。表面看去凶僧这面人少,实则所剩全是劲敌,凶僧更似一头猛虎,纵跃如飞,越杀越勇。日光之下,只见一团寒光闪电在场中滚来滚去。
又打了一会,李善等四人见群贼恶斗方酣,看出双方已是势不两立,决不会再顾自己,渐渐胆大。头一个柳青先由树后走出,辛良也被喊去。李善见文珠腿伤未愈,那一双胫附丰妍、底平指敛的双足,罗袜上面已染泥污,盘坐树后,不时抚摸痛腿,面有愁容,知其坐得不甚舒服。见柳、辛二人坐在前面山石上观斗,贼党竟无一人在意,双方争杀也更猛烈,料知无事,笑说:“浦侠女可要坐向前面,免得腿麻?”文珠见李善始终随定身旁,全神贯注在自己身上,偶朝前面战场看上两眼,目光又复侧转,面有愁容,知其关心甚切,也颇感激。在地上坐了一阵,觉着伤处肿痛,盘坐一久,越发难耐,心又恨毒这两起贼党,早想移坐树外山石之上,无奈腿痛酸麻,起立艰难,只得忍住;闻言暗忖:“此时难以行动,即便那马寻来,也须此人扶持才能上去,方才又被背了一路,何必再拘什小节,多受苦痛?还有这两起贼党万分可恶,此时正好看他自相残杀,稍出恶气。好在下面恶斗方酣,成了死敌,不会再寻自己晦气,即便剩下几个望见赶来,这里居高临下,形势绝佳,凭自己的连珠飞弩也能打死几个,何况还有三个能手相助,他又持有华山弟兄信符,黑衣大侠与青衣少女又在暗中隐藏,待机还要出场,怕他何来?”
心念一转,回眸笑答:“也好。”
李善见她明眸皓齿,微笑嫣然,阳光斜照,宛如朝霞和雪,明艳绝伦,又带着两分病容,越显得丰神娇媚,动人怜爱。方想开口,文珠纤纤玉手已自递过,李善连忙接住,觉着玉肌凉滑,握在手里柔若无骨,暗忖:“此是一个金戈铁马、纵横江湖的巾帼英雄,那好武功的人,偏生得如此妖艳温柔,可见绝代佳人丽质天生,不是寻常庸脂俗粉所能比拟。”心中寻思,望着那肤如凝脂、又白又细、春葱也似的玉手正在出神,文珠已就势盈盈起立,见他低头沉吟,笑说:“李兄我真亏你。”李善也未听清,闻言把头一抬,双方目光正对,见文珠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正注自己,出生以来和女子这等亲近尚是初次,又是平日刻骨相思的心上人,由不得心跳脸红,接口说道:“凶僧实是可恶,只等浦侠女坐好,再看一会,我便赶往战场,好歹也将此贼除去。”文珠知其会错了意,因见自己痛恨凶僧,如非志在保卫,早已上前,无意之中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再见对方立在身旁,英姿飒爽,面如冠玉,比起中元观渡仪表还要英俊,人又老成,稍微亲近,便自脸红,不由生出好感,闻言微嗔道:“凶僧狗贼固是可恨,我已蒙你扶持,好人还要做到底呢。坐山观虎斗还有多妙,两面都非善类,你去算是帮谁呢?”李善不知文珠恐凶僧武功太强,不愿他前往涉险,故意如此说法,慌道:“我是想等双方打得差不多时再去,既然这样,将来报仇也好。”文珠见他脸涨通红,笑道:“你满口侠女侠女的,也大刺耳,请改兄妹相称不是好么?”
李善闻言自合心意,互询年岁,文珠竟比李善长了三四岁,忙即改呼“姊姊”。文珠见他握着自己的手尚未移动,故意把秀眉一皱,微微“嗳”了一声。李善见她疼痛神情,忙道:“我真该死,只顾说话,还忘了扶姊姊到前边去坐呢。”文珠笑答:“我盘坐得太久,稍立一会反倒好些,不知坐下如何?”李善方说:“自然坐下好些。先前盘腿,姊姊南方人自是不惯。”文珠忽把手一撤,李善以为把握太久,误认有了反感,正自脸红心慌,文珠一条手臂已搭向自己肩上,回首笑道:“我左脚已难移动,这样好走一点。”李善才知用意,情不自禁回手扶着纤腰,缓步向前走去。那山石离树尚有两丈来远,柳、辛二人见群贼火并,自相残杀,武功又都不弱,看得兴高采烈,无一回顾。
李善和心上人扶抱而行,玉肩相并,偶然回首,笑语之间时闻幽香,由不得心神陶醉,把以前所打主意全都抛向九霄云外,恨不能就此下去,不要走到才好。无如欢娱苦短,为路不多,一会仍自走到,先扶文珠坐定,方幸辛、柳二人不曾看见自己和文珠亲密之态。
忽听柳青笑呼道:“庙中火起,这一下连贼巢也被烧光了!”文珠也在称快,朝前一看,果然庙中火起,跟着便见一个小和尚如飞跑出,站在山坡上跳脚高呼,大意是说,粮仓被焚,还死了两个师兄,所藏金银财物被敌人劫走,前追夜明珠的七人也全被杀等语。因是顺风,听得颇清,满拟凶僧定必率众回援,不料凶僧闻报竟未在意,哈哈狂笑道:“这算什么,今日不把这班无耻猪狗杀个精光,誓不为人!”边说边把双刀舞动,四下冲杀,对面贼党又死了好几个。刘氏兄弟拿他无法,又不敢与之硬斗,只得一面仍用前法应战,一面吩咐群贼乱发暗器,不要隔近。谁知这下余十几个敌人全是好手,又有凶僧这个煞神不时左纵右跃,往来冲杀,稍一挨近,不死必带重伤,暗器多被对方打落,偶有两次打中凶僧身上,全都反震落地,并未受伤。
刘旺毕竟年轻气盛,见同党纷纷伤亡,激发怒火,再一想起妻子被淫贼奸淫的仇恨,忽然心横,怒喝:“秃驴我和你拼了!”话未说完,已率三个得力同党赶杀上去。本意想等凶僧回顾,再用暗器试他一下,哪知凶僧由黎明起猛斗到了傍午,自觉上来大猛,气力渐差,同党徒弟死了好许多,久战之余敌人越来越狡猾,一味闪避引逗,刘氏弟兄和几个好手更是灵活,一个未伤,恨到极点,早就打好主意,拼着性命不要,也把刘氏兄弟和这几个强敌除去,为死的徒党报仇泄恨。正苦敌人纵跃轻快无法下手,一见刘旺怒吼追来,正合心意,料定敌人仍是老套,自己只一回身,必用暗器打来,一面纵身逃避,自己多大本领也难施展,不犯点险决难成功,故意向前冲杀,先不回头,暗中留神查听身后敌人动静。凶僧人虽粗野,武功极高,纵跃也极轻快,所练罗汉刀共有五百零一招,以前曾下十年苦功,至今仍是童身,刀法精纯,变化无穷,惯用险招。只为心粗气暴,上来打错了主意,空自纵横追杀,暴跳了一阵,敌人一个未伤,气力已然见短,方始警觉,知道此举只是徒劳,结果必为所算,刚一变计,敌人已由身后追来。
刘旺不知死星照命,恶贯满盈,也和凶僧一样心理,觉着打了一早晨,虽因处处取巧,仍是通体汗流,渐觉疲劳,凶僧始终那么勇猛,心想自己原意是用车轮合围战法,引逗对方精疲力竭,同党伤亡殆尽,剩下一人,多大本领也必倒地,不料凶僧如此凶野,不特精力未衰,自己这面同党反有多半被杀,下余敌人虽只十来个,均是劲敌。如无凶僧,还可获胜;因有这个凶神无人能敌,只一杀到面前便须纵避,近个把时辰闹得众同党全都具有戒心,往往手忙脚乱,再斗下去,不特难望得胜,一个不巧还要把命送掉,岂不冤枉?仇恨又深,双方势不两立,除却冒险一拼,更无善策,想到这里,便追过来。
见凶僧不曾回顾,一味追杀贼党,还自心喜,忙即住了喝骂,想用声东击西之策,由一同党左边喝骂,并发暗器引逗,等到贼人回身,自己立由右面抢前,去射耳孔致命之处。
自恃轻功,紧随凶僧后面,相隔也就数尺光景。正朝另外两个得力同党挥手发令,命其绕往前面,冷不防备用晴器去打凶僧五官要穴,忽听一声狂笑,呼的一声,一条长大人影带着两道寒光已横过来,喊声“不好”,忙用脚跟着地,倒纵回去,百忙中还想就势杀敌,纵时左手刀往上一架,右手两枝铜镖已朝凶僧迎面打到,谁知势已无及,只听玱玱两声,脚底一痛,身子一飘,两腿已被凶僧齐腿骨斫断,两条断腿桩落向地上,自支不住,当时奇痛攻心,仰跌在地;同时所发两镖又被凶僧用刀背猛力一挡,反震回来,无巧不巧正打在左眼之上,眼眶当时打碎,两处重伤,奇痛攻心,怒吼一声,就此痛晕死去。
原来刘旺身法虽然轻巧,跑起路来脚不沾尘,无如凶僧多年苦功,耳目最灵,立意想要除他。先斗了两三个时辰,又是一味蛮干,不到敌人追急,刀已由后斫到,从不回身;时候一久,刘旺和为首诸贼见他老是这一套,极少更变,均笑凶僧虽有一身惊人武功,人太粗蠢,渐渐胆大起来,觉着不冒点险决难成功,只把凶僧杀死,立可大功告成,永除后患。谁知蠢人急了也有主意,武功根底又好,耳目分外灵敏,这未一次向前猛扑竟是假的,早在暗中留神,听准敌人飞驰带起来的风声已快临近,喝骂之声已止,料知必有诡计,暗骂:“不知死活的狗贼,休想活命!”因方才贼党朝他连发暗器,并还打中了好几件,仗着一身好功夫,虽未受伤,形势也是奇险。这次听出身后来敌有好几个,只有两人在旁喝骂,已和自己平行,却不上前,料是几下夹攻,暗放冷箭,身后那人也越追越近,忙使一个大鹏展翅,暗藏风贴落花扫败叶的解数,冷不防旋转身来,左手横刀护住面门,右手刀朝敌人横扫过去。凶僧生得虽然高大,但是力大身轻,刘旺来势又急,一任轻功多好也难抵御,身才纵起,刀已扫到,齐腿骨斩断,又吃凶僧回镖反击,中了一下重的,自难活命。
下余三贼均是江洋大盗、刘氏弟兄死党,平日颇有名望,先见同党伤亡好几个人,对付一个凶僧丝毫不能取胜,也是愧愤交集,巴不得能够成功。内中一个武功最高,原定由左诱敌,追得较近,一见凶僧突然往右回身,料知刘旺凶多吉少,情急之下忙举手中纯铜仙人担用足平生之力照准凶僧右肩打去。本意想为刘旺解围,不料双方势子都是又猛又急,凶僧刀法精奇,刚反手一刀将刘旺双腿斫断,一听脑后风生,知道有人暗算,一个浪里翻身,右脚在地上微一点劲,连人带刀一同旋转就势回身,一刀斫去,那贼不料凶僧身法这等神速,随着先前一刀之势,反手横斫上来,情知不妙,想要纵避,如何能够,只听刀棍相触地琅一声,手中纯铜仙人担没有打中敌人,反吃这一刀回震过来,当时右臂酸麻,虎口震裂,再也把握不住,手中一松,左额先吃自家兵器打了一下重的,当时头破血流,慌不迭返身逃避。凶僧已追将过来,连肩带臂一刀斫下,把整个身子斩断了一小半,鲜血狂喷,尸横就地。
刘挺和下余贼党见状自是愤急,同声怒吼,刀枪并举,想要上前拼命,忽听喝骂之声,回头一看,正是刘旺之妻飞来凤金针刘四姑,穿着一身短装,手持一柄三尺多长、上面附着两片鸟翅的奇怪兵刃,如飞赶到。一见丈夫被杀,残尸正由同党抢了退下,凶僧力斗群贼,势甚猖狂,也未哭喊,只把牙齿一挫,厉声喝道:“昨夜不该受人支使暗算夜明珠,今日的事乃是我夫妻的报应,我也无颜活于人世,待我与贼秃驴拼了!”刘挺和众贼党忙喝:“弟妹小心!”各自退下。浦文珠与刘四姑以前虽然相识,并不知道对方深浅。见她一到,群贼一齐退下,方想凶僧这样厉害,对面群贼并非庸手,合斗一人尚非其敌;女贼就算昨夜受了淫贼奸污来此拼命,也未必能够应付,如何容她一人上前,连个帮手都无?正和李善指点说笑,凶僧已被刘四姑喝住,随听说道:“你先不要动手,听我一言。”凶僧人虽狂傲,素来不喜女色,心想凭自己的威名,与一女子动手,胜之不武,再者对方无故受人奸污,丈夫又死,难怪情急拼命。因料交手必死,忽然动了善心,正喝:“婆娘速退,我那二弟虽然想把夜明珠擒回成亲,不该将你迷倒奸淫,但是刘氏弟兄心太狠毒,就不看我情面,将他杀死,也还说得过去;为何用尽非刑,又将他钉在门板之上抬来,扫我脸皮?我和刘氏弟兄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已然势不两立。
你这小寡妇如再死我刀下,却是冤枉,趁早滚开!”四姑冷笑道:“我受淫贼奸污,丈夫又为报仇而死,并还伤了许多朋友,如何有脸为人?此来便想把话说明,求你给我一刀,死后好寻淫贼算账,你看如何?”说时,手持那上有凤翅的短银棍指着凶僧大声说话,比划不已。
凶僧见她声容悲壮,越发引起同情,双方又是素识,计亿前情,实是淫贼不好,平日先奸后杀,伤人太多,遭此恶报,难怪人家痛恨,对方又是理直气壮,志在求死,未出一句恶言,满腔怒火无形中消去好些,加以打了半日,动作大猛,这一停歇渐觉力乏,也想就此缓气,无形中松懈下来。见对方拿着兵器指着自己连比带说,自恃本领,相隔又有好几尺还近,哪知厉害,丝毫不曾在意,反劝她道:“刘四姑,你武功品貌俱比人强,凭刘二也不配做你丈夫,死了再嫁一个。”口中话还未说完,耳听双方贼党在旁争斗,刀枪乱响,猛想起仇敌人多,自己这面只剩下八九人,如非武功高强,早非对手。
本意今日还有两起同道好友要来,内中一起并与刘氏弟兄有仇,只要打到援兵到来,便可将双雄寨杀个鸡犬不留,不特报仇泄恨,夺回方才抢去的金银财货,并可把敌人多年聚敛的财产连同城堡据为己有,作一永久根基。便黑天雁随后赶到,夜明珠是他放跑,并还瞒着自己,才有今日之事,决不会再帮他。主意打好,贼婆娘忽然赶来,刘大和那几个死党全数退下,莫要上人的当,由婆娘把自己稳住,去向自己这面的人夹攻?他们本就寡不敌众,全仗自己往来接应,先颇顺手,眼看转败为胜,敌人忽然乖巧起来,不等追到,望影而逃,只一回身,又朝自己这面杀来,好猾异常。为首诸敌又都能手,自己一停手,敌人再加上几个狠的,岂不吃亏?
凶僧心中一动,正待改口叫破,喝令“刘四姑速退,免得送死”,刚说到一个“免”
字,刘四姑忽然怒喝:“贼秃驴,还我丈夫命来!”说时迟,那时快,四姑手中兵器名为双凤夺,前头凤翅和风口内藏有无数金针,共分有毒、无毒两种,对敌之际专打敌人五官要穴,见血必死,非有特制解药当时医救万无生理。昨夜四姑为淫贼强飞迷倒强奸,本就愧愤,后来问出,丈夫曾起误会,想把她和淫贼一齐杀死,越发气极。一任刘旺劝说,只推无脸见人,不肯同来,两下还吵了一阵。淫贼强飞也被四姑用上许多惨刑,凌虐了一阵,再把手足钉在门板之上,死去活来了好几次。刘旺因知凶僧厉害,庙中又有十几个武功高的同党,准知乃妻毒药金针能将凶僧和为首强敌除去,因怪自己不问情由便想连她和淫贼一齐杀死,毫无夫妻之情,怎么好说也是不去,答话反带讥嘲,不由羞恼成怒,也负了气,便和乃兄召集同党,想好计策与对敌方法。方始起身,又命潘宏带了几人前往庙中放火,意欲激怒凶僧,使其手忙脚乱,心躁气浮,以便乘隙暗算。只将此人合力除去,便可成功。上来又将凶僧十八面飞钹骗去了十六面,少掉好些危机。心正得意,打算功成回来和四姑反目出气,以为异日纳妾地步,不料凶僧虽被激得怒发如狂,手法丝毫不乱,又具长力,越杀越勇,终于把命送掉。
四姑原因丈夫无情,全不念平日好处,虽然心冷,对于凶僧仍是痛恨,又料不是凶僧对手,打算二刘败退下来再行出手,显完本领,再和丈夫理论,稍有不合,便与分离。
后来闻报双方死伤甚多,凶僧武勇非常,无人能敌,仍想丈夫求援再行出手。忽又听说表兄小刀手武清为敌所杀,方始激怒,把近年不轻使用的毒药金针装满凤翅之内,匆匆赶到,刘旺已被凶僧斫死,先后只差了不多一会,虽然丈夫薄幸,到底结发夫妻,不由悲愤填膺,抢上前去。因知凶僧刀沉力猛,一击不中,不死必伤,有心将其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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