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熊熊燃烧的岛 作者:[苏联] 阿·卡赞采夫-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没有什么人支持我的关于存在的铀后元素的假说?”
  “嗯,是的……”克列诺夫就这样连大衣都未脱,坐在长凳上,把帽子放在旁边。“您那关于铀后放射性元素的假说,引起了广泛的兴趣。您的追随者为数不少,其中有些人,我敢说会使您伤心的。他们企图争夺您的发现优先权……”
  “见鬼,管它什么优先权!只要对发展科学有益就行。”
  “说实话,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您是多好的一位俄罗斯人啊!”克列诺夫微笑着说。
  巴科夫冷冷一笑,把酒瓶、面包、还有其他一些吃的东西放到桌上。
  “一九一三年最最轰动一时的事件,要数荷兰物理学家卡曼林·昂尼斯发现超导现象……”
  “怎么,怎么?”巴科夫手中拿着拔出塞子的瓶子,停下来问道。
  “如果导体,譬如说铅,在液态氦中将温度降至接近于绝对零度①,那么全部电阻立即消失。”
  【① 即摄氏零下273°。——译者】
  巴科夫沉重地坐到板凳上,用颤抖的手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再说一遍!”他要求说。
  克列诺夫详尽地叙述了有关超导的问题。
  “伙计,喝吧!”巴科夫命令向导说,“如果你的脑袋能弄明白他在这儿说的是些什么,你就会在屋子里翻一阵筋斗的。”
  “我的少少的,什么也弄不明白的。”向导点点头,谦卑地从巴科夫手中接过了杯子。
  “超导现象研究得还很少,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磁场刚一增强,超导性转瞬即逝……”
  两位学者热烈地交谈着物理学方面的问题,而那个朝鲜向导显然已经喝醉,靠墙坐着,不住地打着鼾。
  “见鬼啰!”巴科夫从长凳上跳了起来。“如果您认为您的教授只是在这里背纤,那就大错特错了,克列诺夫先生。您是否愿意瞧瞧?”他将一张褪了色的业亲爱好者拍摄的照片放在克列诺夫面前。
  “这是什么?”克列诺夫聚精会神地细看着这张照片问道。
  “我原先想,我是通古斯陨石坠落地区的唯一的考察者,我写信给您也曾经讲过这点,亲爱的。然而,我错了。这就是我在通古斯人一个也没去的禁区所遇到的人……这就是那片死寂但还直立者的树林近景。”他又将几张吹倒的原始森林的照片放到桌上。
  “这个男人是谁啊?”克列诺夫仔细地瞧着第一张照片问道。
  “不是男人,是女人。您再仔细看看。”
  克列诺夫看见,照片上悬崖峭壁,山间小溪泛出白色的泡沫,黑色的石头旁边溅起激腾翻液的浪花,溪内有一条西伯利亚的古式小木船,小船舷南头尖,上面站着一个女人,划着桨,头发随风飘拂。身上只有条带子缠于股侧。
  “这是什么?照相底片吗?为什么她浑身发黑?”克列诺夫感兴趣地问。
  “这是正片,最亲爱的!她的皮肤是黑色的。”
  “一点也不明白,”克列诺夫承认说,“在这儿,原始森林里,哪儿来的黑人?况且,我觉得她的身材非常魁梧。”
  “恐怕我还达不到她的肩高。而她的头发象团火似的通红,跟我的胡子一样。”
  “但是,请原谅,这与物理学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关系不亚于其他几张照片。可是,关于这一点,我以后再谈。那么,还得逃跑吗?还要逃到美国去,到霍尔姆斯捷德那儿去吗?去研究超导性,或者去寻求铀后元素?见鬼啰!”
  巴科夫站起来,在房子里踱了一圈。他使自己的胡子翘起,然后搓起手来。
  “还得逃跑!”克列诺夫用劝说的口吻重复说,“而且要尽可能快地逃跑,凯德将带您穿越国境线…。”
  “尽可能地快?不行,亲爱的。我和你应该首先去看一下这个黑皮肤的女人……我会使您相信,她与物理学有关系。”
  克列诺夫神经质地揪起自己的大胡子来。他那双水汪汪的浅蓝色眼睛流露出并非做作的绝望的神情。
  “叫我拿您怎么办呢?”
  “准备出发!我们马上就启程。凯德留在这儿,而我去找通古斯人柳切特坎和乘骑的鹿。”
  “您发疯啦,教授!我们没有权利白白地浪费光阴。”
  “您只能听从我的,最亲爱的,”巴科夫教授倾身向克列诺夫,“犹曾打听过这个女人。她是胡尔汉格里族里的一个萨满教巫师。”
  巴科夫不顾克列诺夫的反对,立刻动身,到通古斯人驻扎的地点去。
  
  傍晚时分,一个两眼眯成一条缝的没有胡子的老头儿陪着他回来了。他们随身牵来三只乘坐用的麋鹿。
  柳切特坎在巴科夫的请求下,一边擦净没有胡子的下巴,一边对感到非常不快的克列诺夫讲述关于女巫的情况。
  “女巫是个很古怪的人,她中了邪。”
  巴科夫解释说,通古斯人称精神病患者为中了邪的人。
  “她是在漫天大火之后从森林里来的,”老头儿继续说,“差一点没死,浑身都烧焦了,不能说话,不住地大声嚎叫,什么也不明白,而且一个劲儿地往奥格达神烧死人的那个地方跑……”
  “您还记得吗,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我曾写信告诉过您?”巴科夫打断他的话说。
  “她能活着跑回来,可见,神和她认识。就是说,她是位女巫。以后大家亲眼看到,她能用眼睛给人治病。胡尔汉格里族的人就把原先的巫师赶走了,把她当女巫。第二年了,她还不同任何人讲话。真是个古代的人。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她虽然不是我们的人,但是位巫师……巫师啊!”
  “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我实在毫无办法!”克列诺夫试图提出异议,“我给您带惜来了霍尔姆斯捷德本人亲笔写的聘书,而您却醉心于寻找一个野蛮的女人。”
  然而,巴科夫仍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清晨,两位学者在柳切特坎的随同下,骑着鹿向胡尔汉格里族的驻扎地进发。
  一路上,巴科夫浮想联翩。他以其令人意想不到的假说使克列诺夫束手无策。
  “黑皮肤的女人,黑皮肤的女人啊!”他说着,两只靴尖不时地触及地面。从他的身高来看,似乎他并末骑在座上,而是把这个小动物夹在两膝之间。“您认为,通古斯人,或者象他们自己说的埃文基人,这些世界上最可爱最善良的人们,是西伯利亚土生土长的人?”
  “我一无所知。”
  “我尊敬的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埃文基人是属于黄种人,与满洲人,与您的金日星的邻邦有血统关系。某一个时期他们曾经是入侵中亚的军事征服者,但后来他们又被雅库梯人取而代之。”
  “通古斯人,中亚的雅库梯人?这些是不是神话、传说?”
  “一点也不是,我亲爱的同事。除了物理学外,您还得研究研究其他科学。埃文基人从中亚被雅库梯人排挤出去以后,撤退到了北方,躲藏在古木参天、人迹罕至的西伯利亚原始森林之中。事实上,雅库梯人以后又不得不将他们所争得的繁荣兴旺的地方让给比他们更为强大的征服者——蒙古人,同样也逃到西伯利亚森林和冻土地带去,在那里成了埃文基人的邻居!”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谁是的伯利亚土生土长的人呢?或许是美洲的印第安人吗?”
  “部分地说对了。的确,美洲的印第安人通过‘勇士小道’从西伯利亚出来,经过楚克奇海、白令海峡和阿拉斯加,在美洲大陆上定居下来。然而,不谈他们了。是否愿意抽支烟?”巴科夫递给克列诺夫一个烟盆。
  “谢谢,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您知道,我不抽烟。”
  “为了做这个烟盒,我亲手从土生土长的西伯利亚居民的骨头上锯下这个坯子。”
  克列诺夫惊骇地看了巴科夫一眼,巴科夫却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象牙。”
  “也许是毛象吧。”克列诺夫没有把握地纠正道。
  “不,象牙是直的,而不是弯的。是耶戈尔·科瑟赫带给我的。他走遍了原始森林的沼泽地和山岭。据我以后从地图上确定,他在北纬六十五度东经一百○四度发现了‘象群的墓地’。层峦叠嶂的山岭犹如围墙般地从四面将一块台地与外界隔开。西伯利亚灼热的太阳融化了永久冻土层,使象牙从土中露了出来。耶戈尔·科瑟赫整整三个星期,除了吃当地伞形科的一种植物的‘束簇’以外,什么也未吃。这种植物作笛子吹倒是挺合适,却极少有人将它当作美味佳肴。他把所有的食品都留在象群基地上了,如他所说的,给我这个有学问的人,哪怕是带一块没有人知道的象牙也好啊!”
  “我冒昧地这么说,纵然相信了您那位没有文化的西伯利亚人的那种说法,那么,由此又会得出什么结论呢?”
  “由此得出的结论是,最亲爱的,在最后一纪冰河期之前,西伯利亚是炎热的非洲气候。在这用有老虎、大象……”
  “您是想说,也有人在这儿居住过……”
  “正是这样!而正在这儿住过的人,完全是另一种人,是黑色皮肤的人!您还想不想再仔细地看一下照片?”
  克列诺夫双手摇了起来。
  “请您原谅我,教授,我虽是您不久之前的学生。但我仅是个实验者。我只相信经验,而不相信假说。”
  “您不喜欢这个关于被人忘却了的黑皮肤西伯利亚人部族的假说吗?那么您想不想我用另外一个假说来使您激动呢?”
  也许克列诺夫并不想听,但巴科夫对这毫不介意。
  “关于宇宙生命形态的共同性问题,我尊敬的物理学实验者,您持何看法?”
  “我坦率地承认,教授,我什么看法也没有。这离物理学太远了。”
  “也许,并不太远……”巴科夫又令人费解地说开了。
  “无论如何应该考虑到,生命形态是多种多样的,无穷无尽的。”克列诺夫指出道。
  “不完全如此,”巴科夫嘟哝说,人有五个指头,青蛙的肢端也是五个,而且心脏都在左侧。”
  “完全正确。”
  “几乎所有动物的头上都是两只眼睛,两只耳朵……总之,有很多相象之处。”
  “好象是。”克列诺夫表示同意。
  “在其他星球上,生命可能按什么样的途径发展,您是怎么想的?”
  “请原谅,教授,我冒昧地不同意您的说法,我认为提出这一问题的本身,就是不科学的。”
  巴科夫放声大笑。和巴科夫的地并排走着的克列诺夫骑的鹿惊得往旁边—跳。
  “其实这是一个最最有趣的迥非寻常的问题!克列诺夫,您了解上一个世纪出色的思想家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吗?”
  “我并无意于了解他关于阶级斗争的学说和阶级斗争的意义。依我看来,人类命运的主宰只可能是人的智慧和知识。”
  “而您只准备把我和您这些受人敬重的同行才看作为智慧和知识的体现者啰?”
  “嗯,是的……我觉得只有科学家才能给人类带来幸福。不过,我并不想参与政治,虽然我准备陪伴您流放,当您的学生和助手。”
  “如果我有足够的时间,首先我要教会您马克思主义。是这么回事儿:当我在国外还是个血气方刚充满热情的青年的时候,我曾会见过弗里德里希·恩格斯这位卓越的人。德高望重的哲学家给我讲过,他正致力于写一本关于大自然的书,为了理解其规律,运用了唯物论和辩证法。他在这部著作中论及了生命产生和发展的规律性。生命,第一个有生命的细胞,必然是在某一个星球上的条件处于有利的时机产生的。生命的发展无处不是从原生生物开始的。生命的高级形态,至少说在我们地球上,与具有最最完善的神经系统的脊椎动物亚门有关。而在高级形态中的最高形态乃是本性上能认识自己本身的脊椎动物——人。我总不能料想在其他星球上,蝾螈或者蚂蚁是该星球的‘大自然的主宰’。各个星球上的条件各不相同,更正确地说,这些条件的交替也是千变万化的,然而生命发展的规律却是同样的!如果在其他任何一个星球上,一般地也具备生命产生和发展的条件的话,那么,所有在地球上确定其为发展的高级阶段的脊椎动物的优越性,在那里也必然会表现出来。但是,既然生命已经产生了,那它就将不断地发展,最终正象思格斯所讲的,必将不可避免地产生象人这样的生物,而这些人将能认识大自然。我向您发誓,克列诺夫,从远处看,这些生物将很象人。他们将直立行走,将要有不用于走路的灵活自如的肢体,这些肢体还能使他从事劳动,并以此来发展自己的恩想、意识而凌驾于其余动物之上。当然,在一些细小之处,其他星球上的智慧生物很可能与我们有差别:例如身材大小,体格构造,毛发都可能不一样……喏,就拿心脏说吧,那些生物的心脏就不一定象地球上的脊椎动物那样生于左侧……”
  克列诺夫沉痛地叹了口气:“我不明白,尊敬的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这对物理学或者对黑皮黑发的女巫有什么关系?”
  巴科夫令人费解地微笑了一下:“如何去理解!你看,譬如我在倒伏的原始森林中拍摄的那片死寂的直立着的树林,您不觉得爆炸不是在地上发生,而是在离地面半俄里的上空发生的吗?爆炸波向四面八方冲击。凡爆炸波的锋向垂直于树的那些地方,树都未倒,仅仅失去了树梢和树枝。然而,凡是与冲击波成角度的地方,树木全部被击倒了,而且是在高处——甚至有上百俄里的面积。看见吗?”
  巴科夫把沿着山坡一片片倒伏的树干的丘陵地带指给他看。
  “这又能得出什么结论来呢?”克列诺夫困惑莫解。
  “结论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陨石坠落到原始森林来。”巴科夫断然地说。
  他们只有沿着原始森林里的沼泽地边上走的时候,才能并排而行。沼泽地走完了,树木就密集起来,紧紧连成一片。巴科夫用两个脚后跟打着自己的有角的小坐骑,催它赶上前去,紧跟在柳切特坎的鹿的后面。
  



第三章 沉甸甸的礼物
  
  在一个叫“塔伊姆巴”古怪名称的游牧驻扎地,人们亲切殷勤地接待了这两位俄罗斯人。他们在族中最年长的胡尔汉格里老汉的锥形兽皮帐篷里歇宿。
  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千方百计地探询住在驻扎地的那个女巫属于何族。但是,结果他只查明,在她出现在胡尔汉格里族之前,谁也不了解她的情况。可能灾祸发生之际,她失去了说话和记忆的能力,看来,还未完全复原。
  柳切特坎告诉俄罗斯人,女巫施行巫术的仪式与众不同。他附耳低声说,要给老爷子们看看她行萨满教的巫术。
  原来,她施行巫术总是在凌晨晨星①升起的时分。
  【① 晨星:日出以前出现在东方天空的行星,有时专指水星和金星。——译者】
  
  拂晓前,柳切特坎唤醒了巴科夫和克列诺夫。他们起身,走出了帐篷。
  巴科夫仰视着洒落于天际的满天星斗,对克列诺夫说:“乔尔丹诺·布鲁诺②在罗马鲜花广场被活活烧死,就是因为他认为除了地球之外,在宇宙的诸世界,还有生命和智慧生物的存在。”
  【② 乔尔丹诺·布鲁诺:意大利伟大思想家,唯物主义者和无神论者。由于他传播了唯物主义世界观、批判宗教和教皇特权而受到宗教审判,在罗马被活活烧死。其主要著作有:《论原因、本源和统一》、《论无限性、宇宙和诸世界》。——译者】
  “在我们时代,人们虽然不会将您放在火上烧死,但我不主张您米哈伊尔·伊凡诺维奇持类似这样的论点。”
  巴科夫微笑了一下。
  原始森林无边无际,也没有林中空地,只有一些沼泽地。女巫那圆锥形的帐篷座落在最泥泞的地方。一片片连绵不断茂密得象墙似的落叶松林逐渐稀疏显出了天空低处的星星。
  柳切特坎说:“老爷子,得在这儿站着。”
  学者们看见,从帐篷里走出一个高个子女人的身影,后面跟着三个通古斯老太婆,相形之下,她们显得十分矮小。她们沿着泥泞的沼泽鱼贯而行。
  “拿着竿子,老爷子,要陷下去的话,就用竿子撑住。如果想看,我们就从旁边走。”
  两位学者如同走软索似的,手握向前倾斜的木竿,沿着沼泽探步向前。脚下不时地发出犹如有生命的动物的叹息声。沼泽上的土墩,忽而左,忽而右地微微颤动,仿佛就要跳起来似的。甚至连灌木丛和小树也簌簌摆动不止,时时挂住木竿,好象要竭力阻挡他们前进的道路。
  学者转到幼小的树林后面站住了。在黑黝黝的、层层迭迭的森林上方,一颗红星闪耀发光,四周晖映着不大的光环。
  女巫与她的随从举着双手,伫立在沼泽的中央。过了一会儿,隐藏在灌木林中的观察者听到了一种低沉的拖得长长的音调,而在遥远的森林深处,响起了一种高出很多个八度音的回声,重复这个音调,犹如回答一样。接着,回声鸣响得愈来愈高,延续发出一种奇异的,不是地球上的旋律。巴科夫明白,这是塔伊姆巴在歌唱。
  这一无法形容的人的嗓音和森林回声的二部合唱就这样开始了,而且它们常常汇合成一种古怪的和声。
  歌儿唱完了,无论巴科夫,还是克列诺夫都一步不能动弹。
  “您感觉到没有,这是史前的歌曲?我的关予冰河期之前的人的假说是否准确?”巴科夫以审视的口吻问道。
  克列诺夫愤懑地耸了耸肩。
  
  白天,学者们坐在女巫的帐篷里,是那位满面皱纹、脸上没有一根细毛的老汉伊利亚,伊凡诺维奇·胡尔汉格里把他们带到那儿去的。这个不知灰尘为何物的森林居民,甚至连眼睫毛和眉毛都没有。
  女巫身上穿着一件极其破旧的风雪大衣,衣服上装饰着五颜六色的布片和飘带。她的眼睛被盖到额头上的皮帽子遮着,而鼻子和嘴巴则用破烂的披肩裹着,似乎是为了御寒。
  帐篷里阴暗无光,客人们在气味难闻的兽皮上席地而坐。
  “来干吗?有病吗?”女巫用低沉而柔和的嗓音问道。
  两位学者立刻想起了早晨在沼泽地听到的歌声。
  “您只相信实验吗?”巴科夫悄悄对克列诺夫说,“您观察一下,我马上就进行一项不平常的实验,”他随即转向女巫:“听我说,巫师娘娘,你听说过莫斯科吗?有这样一个地方,有很多石头帐篷。我们在那里建造了一艘很大的船,这艘船能飞,比鸟儿还能飞,能够一直飞到星星上去。”巴科夫用手向上一指。‘我将回到莫斯科去,然后乘这艘船飞到天上去,飞到你为之歌唱的晨星上去。”
  女巫俯身转向巴科夫,似乎她已经听懂了他说的话。
  “我要乘船飞到天上去,”巴科夫继续热烈地说。“塔伊姆巴,我带你到晨星上去,好吗?”
  女巫以极其恐慌的眼神注视着巴科夫。
  帐篷里笼罩着死一般的沉寂。克列诺夫愤懑得说不出话来。但巴科夫没有回头看他,却尽力地去识透女巫的被披肩裹着的面部表情。
  突然,女巫慢慢地坐下,随后浑身痉挛,倒在兽皮上,她用牙齿紧紧地咬住兽皮,满地翻滚。从她喉咙里忽然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不知是嚎啕痛哭,还是一种令人神秘不解的语言。
  “啊呀,老爷子,老爷子!”胡尔汉格里老汉操着又尖又细的嗓子喊了起来。“你惹出什么事儿来啦,老爷子!你做得多不好呀,老爷子。很不好……走吧,快从这儿走开吧,老爷子,这是一颗神圣不可侵犯的星啊,而你说得多不好……”
  “难道能够触犯他们的宗教吗,教授!看您惹出了什么事儿啊!”克列诺夫十分伤心地说道。
  学者们慌忙走出帐篷。柳切特坎以异乎寻常的速度跟着他们骑的鹿儿奔去。
  很难找到比通古斯森林的猎人更加性情温和的人了,但是巴科夫现在却认不得他们了。无数阴沉的含着敌意的目光,伴送着两个从驻扎点逃走的学者。
  “我简直不能明白,您这样宽宏大量、心肠善良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来。”克列诺夫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感情说道。
  “我的老弟!我们现在正处于临近伟大的新发现的时刻!假加需要,不要说是吓坏这个老婆子,即使我本人心力衰竭而死,我也在所不辞。”
  巴科夫过去一贯如此。在彼得堡,人们不大喜欢他的原因是,他开诚布公,从不讳言自己的好恶,真可称开门见山,在表达自己的观点和见解时,他也毫无节制,不加检点。
  “等待您去作真正巨大的科学发现的不是在原始森林中,而是在赫尔姆斯捷德的实验室里,为了这,您需要爱护自己有病的心脏!”克列诺夫提高嗓门说,
  “我亲爱的,必须看到恩格斯的主张、原始森林中爆炸的性质和塔伊姆巴的反应之间的联系!”巴科夫说。
  克列诺夫没有作答。他心里暗暗咒骂暗探局把一位大科学家搞到现在这种地步。
  天气突变,骤然发冷,降下了大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