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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魔君多有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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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顾人伦。。。”再斩向金钟,灵力凝结而成的实体开始晃动。
“欺师灭祖。。”只不过是第三剑,金钟竟然已经全部碎裂!
逍遥神君被反噬得吐了一口鲜血,连忙倒出氤氲丹给自己服下。而江心白就在这满天碎裂的金光中,长发再度转为黑色,眼角脖颈指尖,却有了如荆棘般的花纹。
“人身入魔,堕魔鬼道。”关小昭喃喃道。她脑海中回荡起揽月君说过的话--难道江心白,将会成为第二个宁陵侯?
“非是人身入魔。”逍遥元君低声道:“这人是天生魔魂。”
此刻雨镜等人也已经赶来,逍遥元君吩咐道:“即刻送所有宾客下山,从今日起,贺天派暂时不待客。”
又单独对碑庐道:“你去把陵风真君请来。在见到我之前,莫要让他接触任何人。”
“明白。”碑庐点头道。他扫眼看见关小昭,略犹豫道:“小昭,你没事罢?”
关小昭轻轻摇了摇头:“师父放心,徒儿一切安好。”
碑庐这才放下心,疾行去找江陵风。没想到江心白出事,让碑庐放下了许久的怨气,对于关小昭来说也算是聊以慰藉。
她此刻的心情也是沉重无比。不只是因为江心白入魔对姑梦真君和逍遥元君都打击甚大,也是因为她终于确信,揽月君是终于出事了。
如果揽月君还在江心白身上,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入魔的。
揽月君究竟到哪去了?
他。。。还好么?
关小昭无法得知逍遥元君与陵风真君的谈话如何,但是当天夜里,陵风真君就被获准下山,只是叮嘱希望他暂时不要离开雁城。
这就是被软禁了的意思。
雨镜真君请示逍遥,如何就莫珲被杀之事向莫家交代。逍遥元君原本打算亲上莫家向莫崖洲道歉,却在第二天清晨接到了来自青鸟的传讯。
青鸟是专属于贺天派大乘老祖的灵兽,老祖专门用它来向门派传谕。
于是已经准备好各样赔罪礼品的雨镜,被通知说不用去莫家了。
雨镜真君:“???”
逍遥元君解释道:“老祖的意思是,此时既出,无论我们以何种态度对待莫家,以莫崖洲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仇已然是结定了。既然如此,我贺天派好歹是第五仙门,何必要向他低声下气。莫崖洲若是不服,亲上贺天派讨债便是。”
雨镜真君心有戚戚道:“如果莫崖洲真的来了呢?”
逍遥君端起云雾君兰茶抿了一口:“他不敢。”
欺软怕硬,莫崖洲向来最知道如何自保。
雨镜真君点点头表示他好像懂了,逍遥元君神色转厉:“当初莫崖洲在长留城欺辱姑梦一事,你可知?”
“什么??”雨镜真君一下子就炸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逍遥元君看他神色不似作伪,表情略和缓些:“我还以为你和碑庐那臭小子一同瞒着我呢。”说起来仍是咬牙切齿:“当初姑梦经脉受损,我让碑庐带着她和小云浮去长留城拍卖场那次。你以为她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说是偷拿江陵风的毒丹以为是玉容丹才毁了脸,分明是自己服下毒丹,变成一张让莫崖洲恶心的脸从而让他主动放弃抢掠的念头!”
“都是傻孩子啊……”逍遥元君痛心道:“有什么好害怕的?尽管告诉你们师父,哪怕没得本事,也不至于连徒弟的灾祸都担不起!”
姑梦和云浮……
他一直想要女儿,才收了两个女徒弟,偏偏各自的命运都坎坷曲折。若不是昨夜江陵风提及,他做师父的竟全然不知姑梦这段往事。
“莫崖洲既是这般无耻之人,还理他作甚!”雨镜亦是气道:“老祖说的对,他要是真有气性的话,就上贺天派来啊!”
转头又满脸愁苦,期期艾艾对逍遥元君道:“江心白之事,师妹总觉得是她的责任,如今一个人在当涂道跪着,谁劝也不起,可怎么办才好?”
“她跪着?”逍遥元君愤懑道:“要跪也是碑庐跪着,凭什么让小梦儿跪着!”
碑庐:只有我不是亲生的对吧。
☆、第59章 问谈
关小昭在飞蓬峰上转来转去,直到碑庐都嫌烦,她才说道:“我想下山看看陵风真君。”
在碑庐的印象里,他始终觉得关小昭是江陵风的私生女。听到这种请求,目光里就带上几分怜悯和慈爱:“去吧,注意安全。”
江家被宁陵侯屠戮多半,原本就气数将尽。如今又出江心白之事,陵风真君如今过得恐怕也是刀尖火熬的日子。
关小昭急匆匆地向他行礼告退,却又被碑庐叫住:“你可以多待几天,不用着急回来。不过只限于雁城,若是再连招呼都不打就出去惹事--”
“知道了师父。”关小昭软软地哄着他:“从今以后我所有的行踪都向您报备,绝不私自行动,我保证。”
碑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嗯。”
雁城乍看起来还如往常,但毕竟是不一样了。街边许多老店铺都悄无声息地消失,新起的店铺隐晦地带着“陆”字。
江家大宅依旧占据着最好的风水,可却大门紧闭,连门口的石狮都显得有几分垂头丧气。
关小昭在门前两丈站定,仰头望着高高的门檐,想起雁城江家曾经的盛景,不禁心有戚戚。
她如今的修为已经能够看到大宅上空笼罩的防护阵,只是那阵法已经极为稀薄,明显已经多日缺乏养护。
捏出一只传讯纸鹤摇摇晃晃地往庭院内飞去,约莫一刻钟后,大门打开一条小缝,一名年轻修士走出来来:“家主请您进去。”
他的身姿仍然挺拔,穿着江家子弟惯有的酱红色常服,目光却有几分呆板木然。
关小昭向他颌首致谢,倒没有像去青华峰那样随手送些东西。对于江家这样不算小的世家来说,一朝败落,无论送什么东西,都会显得像是羞辱。
她跨入前庭,那名修士随即将大门紧锁,沉默地为她指了方向,又沉默而谦逊地退去。
关小昭在江家住过几个月,知道江陵风惯常在什么地方。天色已近黄昏,在所有的亭台楼阁都打上一层朦胧的光。
如同江陵风灰败的气色,和晦暗不明的时局。
“这几年我已经不见客了。”江陵风揉着眉心,一声低浅的叹息:“江家如今的光景你也知道,我并不能提供给你什么价值。你和揽月君有关,却和我无关。”
“这半年多以来,我没有再见过揽月君。”关小昭开门见山道:“江心白出手越发狠厉,我只以为是她心性赶不上天赋,等年岁渐长变好。如今看来,那就是揽月君出事的先兆。”
江陵风没有接她的话,似乎陷入思索。这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夕阳最后的余晖映衬在他脸上,关小昭骤然发现这位以英俊风流而著称的“听风公子”,眼角已然生出细纹。
良久,他说道:“揽月君不复存在,也许更好。”
他转过头来,依然俊秀的面容,透露的却是长者的沧桑:“揽月君也许有他伟大的计划,伟大的目标。他会将整个泰始大陆都装在心里,却不会善待与他合作的人。”
他低沉的声音说道:“当初关牧鹿一心帮他,抛妻弃子,最后身陨道消。当初送你来的那位封居胥,看起来也对揽月君颇有怨言。而我……”
他似笑似哭,嗓音悲怆:“……家破人亡。”
“现在他不在了,正好——你自由了,不必为他驱遣,不必为他所累。”他透过关小昭,不知道是在看谁。也许谁都没有,是他在审视自己的过去和抉择。
“逍遥师祖说江心白是天生魔魂。”关小昭突然说道:“记得揽月君说过,他之所以能够借用小白的身体,是因为小白幼时受魔气入侵,灵魂不稳的缘故。”
她点燃桌上的蜡烛,跳跃的火光映衬得她的双眼异常明亮:“我担心她将成为第二个宁陵侯。”
江陵风停顿几许,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宁陵侯的?”
“揽月君告诉我的。”关小昭道:“他曾经驱使关牧鹿去杀宁陵侯,没杀成。他还说宁陵侯是人身入魔。”
“包括上次在江家屠戮大方的--也是宁陵侯。”
江陵风的瞳孔剧烈收缩,失声道:“是他?”
这个消息似乎对陵风真君打击颇大,他几乎是全身脱力,跌坐在太师椅里。
“怎么能——怎么能是他?”
看到他的反应,关小昭这才想起来。揽月君说过,在派遣牧鹿道君之前,他曾经叫江陵风去杀宁陵侯,但江陵风“顾念旧情未能下手”。
“你与宁陵侯有故。”关小昭陈述道:“也许陵风真君能够告诉我,是怎样的‘故’?”
“这本是秘闻……可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江陵风道:“宁陵侯以前是我师弟。”
关小昭:“???!!!”
江陵风生于江家长于江家,他的师父理应是江家长辈。宁陵侯之所以被称作宁陵侯,是因为他是凡间的王侯,宁陵是他的封地,哪怕后来走上修真一途斩断尘世,也被习惯性地称作宁陵侯。
宁陵侯怎么可能和江家有什么牵扯?
江陵风读出她目光中的疑问,道:“我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外游历。期间拜过一个隐居的师父,鹧鸪散人。宁陵侯在皇家围猎时遭到追杀,慌不择路,误闯鹧鸪散人的清修之地被她救下,就成了我的师弟。”
“她的母亲是平芜国公主,跟随皇家守护者修行,堪堪有了炼气修为。未婚产下宁陵侯,因这位公主颇有权势才没被过多责难,还让她父不详的儿子封侯。直到宁陵侯人身入魔——才知道他的生身父亲竟然是个魔族。”
“他原本是个好人。”江陵风叹道:“惩强扶弱,热心善良——如果不是揽月君追杀他,逼迫他,也许他还能维持人性,不必堕入魔界……至少,不会那么快。”
江陵风的故事看起来说完了,沉默却比先前加起来都要长。
直到关小昭的话音将它打破:“你觉得揽月君会去了哪里?”
江陵风道:“你还是要找他?”
“对。”关小昭语气淡淡的,却含着固执与坚定:“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揽月君总能这样。”江陵风冷笑道:“不过,想要做他的朋友,就要先做好为他付出的准备。”
关小昭不为所动:“恨也好,念也罢。总归是要先找到他再说。”
“我不知道。”
江陵风盯着她,足有几瞬,然后显示出疲惫之色:“也许只有问心白。我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何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想来她应当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体内有外来的元神,不过是隐忍不发。”
关小昭站起来,问江陵风道:“如若我能找到江心白,您当如何。”
“杀了她。”
江陵风缓缓说道:“如果我能做到……或者你能做到。”
这的确是意料之外。关小昭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陵风真君道:“我不认为你能找到她。她能杀死莫珲,你有什么实力与之抗衡?”
“我准备先找封居胥。”关小昭坦诚自己的想法:“他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不会放任揽月君消失。”
江陵风此时尚且不知封居胥就是萧乘貘。他对那个与揽月君交易、多次潜入江家观察关小昭的人有着深刻的印象,也知道十年前他已然晋阶化神,在长留城有着不输于陆止行的名头。
“你要去长留城?”他问道。
“是。”
虽然姚宝玉把自己缩小成了袖珍狮子狗,可他的修为在那里,为了不被人发现,关小昭就把他放在了后山。昨日她去见姚宝玉时,嘲风告诉她萧乘貘已经到了长留城。
关小昭向他作揖告别,目光沉如星火:“今日多谢陵风真君解惑,我向事务堂求个在长留城的任务,便可启程。”
“等等。”
临出门之前,江陵风忽地叫住她。
他当着关小昭的面走入书房,取出一枚方印交给她:“此为梵天印。当初我师父鹧鸪散人已然看出宁陵侯身有魔血。宁陵侯出师之后,师父特意将梵天印交给我——只愿永无使用之日。”
江陵风早就知道宁陵侯是人魔混血。他从未泄露过这个秘密,怕的就是宁陵侯本无罪,而世界逼迫他成魔。
可宁陵侯却在除魔之时,不慎吸入魔气,显露征兆。于是卫道者开始叫嚣,诡谲者开始上蹿下跳,就连揽月君都要除之而后快。江陵风无法下手,揽月君没有强迫他,却暗中驱使关牧鹿做这件事。
关牧鹿当然没错。他驱杀魔族,深入魔界追杀九夜罗,甚至为此身死道消。
揽月君也没错,他始终抱着消灭魔界、保卫人界的大义,一切损伤都在所不惜。
那么错的是宁陵侯么?因为他所不能选择的父母亲,就要面对整个修真界的压迫和谩骂,唯有魔界才能容身?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江陵风也不能。
“梵天印是专门为克宁陵侯而制。你且拿去。”陵风真君的声音如九月风,低哑而遥远:“我恐怕仍是不能下手。现在我也制不住他了……若是你能碰见一个可以制住他的人,就把梵天印交出去罢。”
关小昭收下这方印。她走出江陵风的主院,脚底有些微风。
“陵风真君。”她未曾转头,声音传来:“他现在不叫宁陵侯了——是血煞子。”
“我知道。”
关小昭站立许久,才听见他闷声回应。
☆、第60章 梵天印
“你又要出去?”
看着座下跪着的关小昭,碑庐神君的眉毛全都蹙在一块:“贺天派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总想着往外跑作甚?”
从雁城江家回来之后,关小昭就去事务堂领了个去长留城外的河滩捕捉银蜡鱼胆的任务。考虑到碑庐的心情,她不得不先老老实实地向师父报备自己的行程。
“小白出事了,我心里难受。”关小昭闷闷地说道。
她以往见揽月君都借口去找江心白,因而在碑庐印象中,他徒弟同青华峰的小白是很好的朋友。
这倒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碑庐犹豫了半刻钟,最后挫败地说道:“那你去吧……早点回来。”
关小昭向他磕了个头称是,随即迅速出门了。
碑庐:“……”
明明别人的徒弟都是对师父忙前忙后地殷勤,怎么就他的徒弟天天想着往外跑?
……真是气人。
贺天派正值多事之秋,雁城又何尝不是。
原本雁城经济贸易、田地人口都是由江家掌控,如今整座城池都渐渐显露萧条之像。
关小昭御剑疾行至雁城外百里后,姚宝玉就从她的袖子里跳出来,迎风便长,化作巨大的灵兽嘲风,拗着头对关小昭道:“你飞得太慢啦,骑我吧,姚爷带你飞。”
“……不用了。”关小昭对于姚宝玉在白墨城主府中那番毁三观的话仍然记忆犹新,心有戚戚道:“我自己飞就行。”
“好吧。”姚宝玉也不在意,砸吧砸吧嘴,再摇身一变,就成了个唇红齿白的俊俏青年,一跨步就站在了长生剑上:“那你带我飞吧。”摇头晃脑道:“这段时间天天被亲爹欺负,我都快忘记做人的滋味啦。”
关小昭简直对他不忍直视,心里打算着见到萧乘貘之后,先把姚宝玉还给他。真不知道她当初为何会觉得姚宝玉可爱,如今看来简直像是一个服了寒食散的小流氓。
“关小昭。”
后面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竟然是陵风真君。
江陵风皱眉看向她身边的姚宝玉,问道:“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姚宝玉正要张嘴,关小昭连忙拦住不让他说话,代替回答道:“他是封居胥的朋友,姚宝玉。”又问江陵风道:“陵风真君这是……”
因江心白一事,江陵风已经被贺天派指令莫要离开雁城。
“陆止行想要让江家并入陆家。”陵风真君神色浅淡:“我需要去长留一趟跟他谈谈,也已经与逍遥元君说明此事。”
陆家野心的确不小。宁陵侯屠戮江家事发后,陆止行就在把手往雁城伸。当时尚且遮遮掩掩,如今竟然傲慢到让江陵风上门谈条件。
“总归是要去趟长留城。”陵风真君道:“原想多少也应该照应你,倒是你已经有同行者了。”
他的表情晦暗不明,恐怕心情也是复杂万分。江家立世也有数万年,却在他手中败落至此。
关小昭无法安慰他,也没有立场安慰他,只是恭谨向他低头致谢。
等她再驾驭飞剑时,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明明是大约正午的时辰,天色却近似黄昏,神识向外探去,不仅百里毫无人烟,就连飞鸟走兽全都不见。
“姚宝玉!”关小昭喊道:“你可察觉到什么?”
“有问题。”姚宝玉嘟囔道。他话音未落,再度变回嘲风的本体。只有在本体的形态上,他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江陵风原本就察觉这人灵力波动有些奇怪,原来是个妖修。修为却不低,犹在他之上。
“有魔气……”姚宝玉的声音里有几分忐忑:“不会又是九夜罗吧?”
他仓皇道:“快快快,给亲爹传个信!”
关小昭发出一道传讯符,姚宝玉看那纸鹤在风中飘摇孱弱,干脆用自己的灵兽契约向萧乘貘传递出此刻自己心惊肉跳的感觉。
长留城中,兀自繁华。万宝楼的贵宾间里,萧乘貘忽然感受到了姚宝玉传递给他的共情。
姚宝玉一直跟着关小昭,他自称是在长留城外遇到危险,那么关小昭的危机岂不更大!
坐在他对面的陆止行看见一向不行于色的鬼海魔君神情突变,了然道:“此间事了,便祝我们合作愉快。魔君若有急事,还请自便。”
“告辞。”鬼海魔君面色阴沉,竟连寒暄几句都不肯,瞬间消失不见。
陆止行饮下最后一杯酒,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他慢吞吞地与万宝楼的新管事道别,又去查了陆家几个主要店铺的账目,最后才回到陆家。
陆家大宅庭院层层递入,后接群山,建筑规模与占地面积甚至不输于许多小门派。
陆止行在翠石铺就的小路上走着。他走的不见得有多么快,位置却在迅速地变换,仿佛刚刚还见他在这条路上,弹指间就在另外一条路上似的。
他单独有一座不小的庭院,陆止行走入丹房,层层的门窗在他身后关闭。丹房中是一格一格存放着炼丹原材料,陆止行从不起眼的地方打开方格,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
那竟然是鬼海魔君的崎岖匣!
“真是有趣啊。”他的脸上带着恶劣的笑容,嗓音低低如窃:“这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倒真值得姓莫的那老东西冒不袆去杀易寒之?”
“我引了易寒之过去,莫家也没能把他怎样,倒真是可惜。”
“沈无常么?你和萧乘貘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
最后,他的声音低到听不见,唯有口型在动。
长留城外千里之地,黄昏卷沙之后,是滚滚黑云携风带势而来。
“不是九夜罗。”
关小昭盯着这熟悉的天色,从全身经脉都开始蓄力:“——是宁陵侯!”
江陵风的神色骤变,却在瞬间平静下来。
“你走罢。”他对关小昭道:“他是冲我来的,你不必受这无妄之灾。”
“为了七杀眼?”关小昭冲他喊道:“难道七杀眼真的在你手中不成!”
“如果你想活命,就不要打听七杀眼。”江陵风的目光一寸一寸冷冽下来,吐露的每一个字都是驱赶之意:“不管你是谁,离开这里。”
承担不属于他的责任,践行不属于他的命运。
关小昭似乎又重新认识了江陵风——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君子。
滚滚黑云越发密集,在雁城与长留城之间广袤荒芜的土地上,缠绕着浓郁的魔气。
风雷之中,江陵风的目光无悲无喜。
他原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江故川与江心白已经是他相对来说最宠爱的两个孩子,一整年下来的对话也没有多少句。
黑云里的人影已经立在他面前,红发未束随风而动,头生双角,眼眸赤红如地狱的岩浆。
揽月君曾经在雁城喊出过他的名字——
宁陵侯。
“交出七杀眼,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宁陵侯看待江陵风的目光如同看待一个死物。
“你要七杀眼做什么?”
江陵风的声音如古井不波:“那只不过是个没用的东西,专门吸引你这样的家伙为之疲惫奔命。”
“既然七杀眼对你们来说没用,所以给我就是了。”
宁陵侯伸手掐住江陵风的脖子,黑色的火焰顺着他的手腕开始燃烧,灼烧腐蚀着江陵风颈部的皮肤:“一个无用的东西可以换你江家剩余之人的性命,难道这还不值得吗?”
“不值得。”
江陵风话音未落,手中凭空出现一柄软剑,挽动剑花刺向宁陵侯腹部!
“人族与魔族无法共存,越是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便越不能给!我江陵风虽然算不得什么人物,却也承受不了这万古之罪!”
宁陵侯急退半丈,闻言面目狰狞:“那我便杀光你江氏所有,总归是能找到七杀眼的所在地!”
江陵风收回放向远处的目光,冷漠地看着宁陵侯。
“你永远也找不到。”
“即使杀光我江氏全族,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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