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流水人家-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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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璟打量了安知桦几眼，大约是不满他那么不严谨的仪态的，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化成一句简单的询问，“你近来有回家去过吗？”
安知桦眼睛在乔婉身上，轻轻巧巧不在意地回答道，“过年时候回去过的。”
乔璟不由叹道，“你应该多回家去的，多和舅母见面，和她关系好些，这样对你会好很多。”
他这话不假，是正经而长远地为安知桦考虑的，毕竟安知桦只是一个庶子，还有哥哥弟弟，家里家业那么大一份，他在高邮长大，住了几年之久，渐渐长大了，也越发和家里人变得生疏了，家里的那些闹腾闹不到他的身上，但是，家里有什么好处，也是落不到他身上的。
安知桦长到十岁了，小时候在那个复杂的家里熏染着，怎么会不明白乔璟的意思，但他却没有及时回答乔璟，也不是他不领情，只是孩子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不想去对谁低头，在乔家自由的成长，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洒脱的，就该像是高邮这个地方的风，是这里的船和马，有广阔的天地可以去，不用回那个小小的家，里面的每个人都被圈在那个笼子里汲汲营营，而一切又不过看父亲和主母的意思。
他想了想，凑上乔婉，让乔婉为他擦头发，才慢慢说道，“嗯，我知道，谢谢大表哥。”
又是这一句话，从小到大，他不想回答，不想说的话，或者就是沉默，或者就是这左耳进右耳出的一句随意敷衍。
乔璟也看得出安知桦的敷衍，只好不再说了。
在外面读书这几年，他不仅是长了学识，自然也长了见识，长了见识的同时，便不得不明白，世界之大，世间之事，很多时候甚至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于是心思也不再像是当年那么单纯，而不得不深沉复杂起来。
乔婉用巾帕为安知桦仔细地擦着头发，从头发根一点点地擦，又擦到头发尖上去，安知桦十分享受乔婉的伺候，神色变得十分温顺而柔和，静静看着乔婉。
从乔婉对他说，他们是一家人，会保护他那一天开始，他就对乔婉打开了心扉，并且在心底决定，乔婉是他最亲的人，而且他想要在将来娶她，只是，他现在还有那个能力。
乔婉为他擦干了头发，就又为他扣好了小褂子上的盘扣，轻叱道，“看看你这个样子，有客人在，大哥也回来了，却还是这幅乱七八糟的模样，要是下次舅舅来了，你还这个样子，恐怕他得大骂你一顿。”
安知桦却不以为意，伸手要拉乔婉，“婉儿表姐，咱们到那边去坐，你讲故事给我听吧。”
乔婉看了乔璟和顾骁一眼，就说，“大哥，顾哥哥，那我和桦哥儿到旁边去坐了。”
乔璟其实有心要说乔婉和安知桦几句，觉得两人这亲密程度不对劲，虽然他以前对乔婉也是如此亲密无间，但两人总归是亲兄妹，而乔婉和桦哥儿可不是亲姐弟，虽如此想着，但他不知为何又忍住了，他离开家这几年，家在心里自然是更加亲切而想往的存在了，但是真的回了家里来，家又往往和想象中并不一样了。
母亲和妹妹其实都没有太大变化，变化的只是他的心境而已。
乔璟抬抬手，柔声说，“去吧。”
于是安知桦就亲亲切切给乔婉端了椅子，带着她坐到了花厅前面的檐下去，乔婉坐在椅子上，他就去端了个凳子坐在乔婉旁边，乔婉便给他讲起以前看的聊斋故事来，不过基本上都是经过乔婉自己加工过的聊斋故事。
因乔婉讲得绘声绘色，一向是十分吸引人，一会儿，伏月和杏月都端了个小板凳坐到她周围来听了。
只有一向十分勤恳懂事的桃月在安氏身边帮忙，伺候她沐浴后又拿了众人的衣裳去洗，安氏亲自去切了西瓜，端来给儿子和顾骁吃，又送了一盘去给乔婉他们。
杏月去端了另一张凳子来放西瓜盘，几人边吃边听乔婉讲故事，这时候对几个孩子来说，就该是一天里最有意思的时候了。
乔婉看瓜盘里只剩下了三瓣西瓜，就对杏月说，“将这西瓜放旁边，等一会儿桃月来了，给她吧。”
她这么说了，几个人便也不好再伸手拿着吃了。
顾骁和乔璟因为坐得距离乔婉也不是太远，便大约能够听到乔婉在说些什么，乔婉讲完了一个夏夜鬼故事，几个小孩子听得津津有味，又吓得一惊一乍，杏月说，“真会有诈尸吗？”
乔婉道，“这个我倒是不敢确定，要是真遇到了，那就是有，要是一辈子也遇不到，那么对你来说，当做没有又何妨呢。”
杏月还想再问，安知桦已经说，“不讲这个了，婉儿表姐，你又讲孙悟空听吧。”
☆、第五十八章（下）月下夜话
《西游记》在这时候可是禁书，一般人可没有看过，乔婉道，“那接着昨天的，该讲哪里了？”
伏月说，“昨天讲到三打白骨精，唐僧将孙悟空赶走了。”
乔婉点点头，“哦，那就讲接下来的吧。”
顾骁听了一阵子，就回头对乔璟道，“我还没见过像你妹妹这般有意思的姑娘家。”
乔璟在心里是一直觉得自己的妹妹的确是独一无二的，长得好看心灵美，而且他也愿意欣赏她和纵容她，只是，却也知道她妹妹缺少一般男人所欣赏的女子的矜持。
他说道，“你这到底是赞扬，还是贬低呢。要是是赞扬，她恐怕又会尾巴翘上天地高兴，要是是贬低，她恐怕也听得多了。”
他是带笑说的，听起来有些像是在开玩笑，但是顾骁却知道他是说的真的。
顾骁似乎是生来就欠缺和人开玩笑的因子，他一板一眼地说道，“自是赞扬的。我叔叔家里的姐妹们，没有她这样活泼而见识广博的。”
乔璟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对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也转过身去，听乔婉说故事了，乔婉讲了一阵子，桃月又问，“姑娘，这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吗，咱们现在可以这样看月亮，月亮上的嫦娥是不是也在这样看咱们呢。咱们看月亮这样小，她看咱们，也是不是也是这样小呢。”
乔婉说得口干舌燥，自己进屋去端了水喝了一大口，说，“哎呀，你去问我哥，看他怎么回答。”
正好桃月洗好了一部分衣裳出来，乔婉让她吃西瓜，她却去为乔婉他们提了一壶凉茶来，才在凳子上坐了，在月光下慢慢吃起西瓜来。
杏月是个胆子大的，对乔璟也一点都不怕，就去问乔璟，“大少爷，你刚才也在听吧，你说月亮上的嫦娥看咱们，是和我们看她一样吗。”
这倒是为难了乔璟，乔璟说，“按说，我觉得是这样的。”
说着，他又看了顾骁一眼，问，“西卿，你觉得呢。”
一群人都朝顾骁看过来，顾骁还是那副稳稳当当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就沉默老成成这样，在乔婉看来，真不知道他的成长环境到底是怎么样的，才培养了这样无趣的少年。
顾骁想了想，说，“我觉得天上月亮倒是要比咱们住的这个大地要小很多的。”
这让大家很好奇，安知桦问，“为什么。”
顾骁说道，“我看了几本从西方洋人那边传过来的书，里面介绍咱们住的这个大地是圆的，是个球状，是绕着太阳这个大球体转的，而月亮，则是一个比我们居住的这个球体要小很多的球体，月亮是绕着我们住的这个球体转的。里面还写了金星，水星，天狗食日，这些，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杏月是个咋咋呼呼的性格，马上就说，“咱们住的这个地方是平坦的啊，怎么会是一个球呢，根本不可能啊。顾少爷，您说的肯定是假的。”
说着，还征求起总说各种乱七八糟故事的乔婉的意思来，“姑娘，您说咱们住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圆的吗，不是圆的吧。这地是方的啊，大家都知道是方的。”
乔婉道，“这个，也不是我说了就是准的啊，不过，却是有个办法可以证实的。”
大家都盯着她，“怎么证实啊。”
乔婉一笑，说，“要是不断往西方走，一直走一直走，遇到海就乘船，总是朝着西方走，最后，你回到了原点，那么，就说明这个大地的确是圆的。”
杏月觉得自己被乔婉耍了，就说，“这个怎么可以呢。”
乔婉道，“这又怎么不行，也许就有人这么办过了，要是一年不行，就走十年，总是可以的嘛。”
杏月说，“要是地是方的，那岂不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乔婉道，“那要是方的，那就说明这地是无穷无尽的，在无穷无尽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的？从海那边来的人，有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的人，那在无穷无尽的地方，又是什么，去看一眼，又有什么不好。而要是能够走回来，则说明这大地的确是圆的了。”
杏月脑子聪明，马上就说，“其实姑娘你的意思，还是说这大地是圆的吧。”
乔婉点点头，“嗯，我觉得顾哥哥的话是正确的。咱们住的这个是个球体，所以这个大地也是有限的。因为这个球体太大，在上面的人，就诸如我们，对这个球体而言，就如上面的尘埃一般，不值一提，当人在无限大的地方，要看清这个地方，是不可能的，不是还有诗说，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就是这个道理了。”
顾骁没想到乔婉这个小地方的小户人家的姑娘家，却有这么大的一番见识，不由吃惊，在这月光盈满庭院的夜里，他再一次仔细打量了乔婉，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带上了些佩服，说道，“婉儿世妹，那你觉得天狗食日是什么情况？”
☆、第五十九章（上）乔璟的心思
第五十九章
乔婉坐在院子里和几个人谈天，时间不自觉过去，很快就是月上中天了，因为已经到了深夜，屋子里便也没有那么炎热了，便各自进了屋去睡觉去。
因为两人睡一张床够热的，乔璟便让顾骁睡了床，自己则睡在那一张大的罗汉榻上。
房间里燃着熏蚊香，熏蚊香香气缭绕，又带着少量的雄黄的淡淡刺激性味道。
顾骁脑子里还在回味此前乔婉说的那些，在一般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不由问乔璟道，“你妹妹年岁尚小，知道的却不少。”
乔璟已经要睡了，听他说话，又打叠起精神来，回答，“她从小就爱翻看乱七八糟的书，家里是不管她的，我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是怎么长的。”
月光从窗外照进东屋里来，在地上照出窗棱的样子来。
房间里氤氲了浅淡的月色，难得一笑的顾骁笑了一声，说，“要是你的妹妹是个男孩儿，倒是个妙人，值得结交。”
乔璟翻身转向了床的方向，说，“她是个姑娘家，就不值得结交了吗。你这可是小看我的妹妹了。”
顾骁愣了一下，他那么说，自然是怕唐突了乔璟的妹妹。乔婉作为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他可不敢唐突了。
而顾骁虽然总是一副老成而寡言的模样，心思却是十分灵活的，乔璟的所有表现，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他大约是个什么意思了，这让顾骁有些惊讶，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心思复杂。
他于是只好不再说话。
在月光盈满屋子的情况下，乔璟又翻过身去看向窗户，心思也复杂起来。
他如此撮合顾骁和乔婉，自然是希望顾骁能够看上他的妹妹。
对乔璟而言，他只有乔婉这么一个亲妹妹，即使这个亲妹妹长相一般为人驽钝，但那也是独一无二的，他作为哥哥，也会觉得她十分之好，而更何况乔婉长相出众，为人又那般聪慧可人，现在家里的铺子基本上都是由乔婉在打理，乔璟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梅花书院里的花费，都是家里母亲和妹妹挣下提供给他的，为了他的学业，家里一如既往地节俭地过着日子，乔婉日日里还要劳累家务，什么都得做，他承着亲妹妹的这份情，心里自然觉得对她不起，毕竟他是哥哥，本来应该他来保护妹妹的，但他却没做到。
而乔婉以后的亲事，乔璟则不得不为妹妹谋划。
以他现在的见识和人脉，给乔婉选的夫婿，基本都是他的同窗。
因为书院里封闭式的生活，大家常年在一个地方读书生活，也算是对这些同窗们的优点缺点都看在眼里的。
乔璟觉得他的妹妹应该配最好的人，所以就把主意打到顾骁身上来了。
经过筛选，顾骁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他家世好，父亲曾经是状元，母亲也是出身公侯之家，顾家也是高官显贵辈出，是大雍少有的一直撑得起门面的书香簪缨之家。
这些决定了顾骁有一个强大的背景，而让乔璟更加看重的，是顾骁父母双亡，现下是借住在叔叔家里，由叔叔抚养。
虽然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顾骁一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且父母都不在了的情况下，他对自己的婚事，是有一定的决定权的。
要是他看上了乔婉，那他就可以决定这件事。
乔婉要是真的嫁给了他，以后也不用受公公婆婆的气，以乔婉的聪慧勤恳，日子会过得很不错的。
乔璟打的好算盘，只是顾骁如此聪明，怎么会不明白他的这个算盘。
只是顾骁不说，乔璟也不会说，一切点到为止，都在意会之中。
再多说一句，乔璟觉得会对不住自己妹妹的清誉，而顾骁也会觉得自己妹妹不够矜持。
总归乔婉只是乔璟心里最好的妹妹，他甚至想，要是世上有另一个女子，是乔婉这样的，他定然会去求娶。
但是他却不知道顾骁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只见月影沿着窗棱移动着，慢慢地，只听到窗户外面的蛐蛐儿声，夜，已经静下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乔婉早早地起来了，因为柳月怀了孩子要生产了，季婶子一大早都不会过来，乔婉就和安氏一起在厨房院子里忙早饭，桃月在帮忙，杏月在收拾屋子，而伏月伺候着安知桦也起来了，两人吃过早饭要去上学去。
顾骁在书院里一向是起得早的，早上起来还要练习一遍拳脚，但是他没想到乔家比他还要起得早。
从睡梦中醒来，听着外面乔家人窸窸窣窣从院子里走过，小声交谈的声音，他觉得一切是如此的宁静，不由想起陶渊明来，想到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回家种田住茅屋的生活，而又想到他叔叔家里，一大家子人，主子兼着奴才们，得有两三百口人，总是各种明争暗斗，不由就更觉得乔家这样的日子很不错。
乔璟也起身来了，他自己叠好了薄被，穿衣收拾之后又去开了外面的门，杏月看到门开了，就跑过来说，“大少爷，我马上端水来你们洗漱。”
乔璟说，“不必了，我自己去洗漱就是，你端水伺候顾公子洗漱吧。”
杏月嗓门一向大，这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声音还是大，说，“嗯，好的，大少爷。”
顾骁也不好再躺在床上听乔家早晨忙碌的声音了，也起了床来。
☆、第五十九章（下）乔璟的心思
乔家的清晨，空气里带着高邮湖上吹来的淡淡的水气，清凉而润泽，院子里的白兰花树上开着白兰花，香味馥郁，在空气中飘散。
天空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是蒙着浅浅晨色的碧蓝，东边天空则慢慢染上了红霞，太阳过不了多久就会升起来的。
顾骁收拾好了自己，被乔璟叫着去厅里用早饭。
乔婉亲自端了碗筷来，桃月则端着米粥，一道道菜上了桌，顾骁坐在那里，看乔婉要为自己盛饭，见乔家大家都是自食其力，他也不好总让伺候，就起身来说，“婉儿世妹，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伸手要拿过乔婉手里的碗，乔婉因没有要给他的意思，顾骁就那么一手碰到了乔婉的手，乔婉的手上带着清晨的水气，凉沁沁的，顾骁碰到，就像是碰到了一块凉玉，不由一怔，然后想到乔璟的意思，心里就更是起了不明的感觉，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又有些尴尬，想要道歉的时候，乔婉已经对他笑了一笑，道，“顾哥哥，您是客人，怎么好劳动您自己盛饭，您请坐下吧。”
顾骁就只好道了谢，又去坐下了。
乔璟则回头对乔婉说，“我一会儿带西卿去湖上玩，又去看看镇国寺塔，你要一起吗？”
乔婉多看了他一眼，将盛好的饭放在了顾骁面前的桌子上，又去盛第二碗时，就说，“如若你们是怕租不到船，我倒是可以跟着去的，顺便给你们介绍几个有好东西的地方，要是你们自己可以游玩，我就不用跟着去了，毕竟是个姑娘家，跟着你们，你们有私房话都没法说呢。”
两人这是被乔婉打趣了，顾骁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心里却对乔婉有更多好奇。
乔璟说道，“我近年都没在家里，有些铺子变了也不知道，你跟着，就正好有个向导。”
乔婉将饭碗递给他，说，“那我就跟着去。”
安知桦进来，自己拿了碗，接过乔婉手里的饭勺盛饭，说，“表姐，你去坐下吧。”
乔婉就果真什么也不做了，让安知桦做。
一会儿安氏端了最后一道菜上桌来，家里几个主子就在饭厅里用饭，杏月他们就在厨院里用饭。
用饭前，安氏就对顾骁说，“咱们家是小户人家，东西也就是能吃罢了，你还请担待。”
顾骁赶紧说，“世伯母您太客气了，您家里十分之好，吃的好，住得好，人也好。”
饭后安知桦就要和伏月去社学了，安知桦有些不想去上学，想跟着乔婉他们去游湖，被乔婉拉到一边小声骂了两句，他才乖巧了，抱着书和伏月一起出门上学去了。
安氏是个敏感的人，大约知道了儿子带他的同窗回家是个什么意思，她一面在心里埋怨儿子太自作主张，但是又没有行动阻止。
应该是在心里相信着儿子的决定，而且通过观察，也觉得顾骁是个不错的人吧。
所以在相信乔婉是个乖孩子的情况下，就秉持着试试的心态让乔婉多和顾骁有些接触了。
乔婉换了一身男装，从屋子里出来叫乔璟和顾骁出发的时候，乔璟和顾骁看到她的第一眼都愣了一下。
乔婉一身月白儒衫，头发用布巾束了起来，露出一张明媚的脸，朗朗如满月，明眸皓齿，眼睛尤其漂亮，穿着女装时候柔婉而娴雅的人，换成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男装，竟然就爽朗而飒爽英姿了起来。
但不管是女装还是男装，都是美的。
顾骁强作了镇定，和乔婉问了好。
☆、第六十章（上）湖上
第六十章
乔婉却没有觉得自己这身穿着有什么不对，走到乔璟跟前去，说，“这是你以前的衣裳，我现在穿着是不是也挺合身的？”
乔璟道，“的确是挺合身。”
安氏从花厅里出来，交代几人出门去的注意事项，看到乔婉穿了乔璟的衣裳，不由也是怔在了当场，然后眼神闪了闪，神情有些恍惚地说道，“婉儿穿成这样，和你爹真是太像了。”
乔婉和乔璟都因安氏这句话而流露出了一丝恍惚伤怀，乔婉过了一会儿才说，“我长得更像父亲一些吗，我一直觉得哥哥更像呢。”
乔璟轻咳了一声，才笑了笑，说，“我没你像，不过父亲倒要比你云淡风轻多了，你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丫头片子。”
乔婉不满地说，“我斤斤计较？”
乔璟道，“父亲可不会因为我将衣裳弄脏就说我。”
乔婉哼了一声说，“那是当然，父亲又不会洗衣裳。”
安氏听两人胡乱拌嘴，就说，“别在这里扯这些闲话了，要带顾世侄出门去玩，就别把人晾一边。”
说着，又问乔婉带够了盘缠没有，乔婉将荷包拿出来看了看，说够了。
安氏就又过来给她整了整衣领，然后让乔婉不要忘了带伞，在外面玩注意安全，这才让他们走了。
杏月很想跟着几人去玩，最后也没好说出口，只得作罢了。
高邮不是很大，几人一路走到了湖边去，在夏日树木繁茂扶疏之时，轻风阵阵，倒是适合这样的散步的。
乔婉对高邮这里的名胜古迹了如指掌，侃侃而谈，说起来甚至比乔璟还能够健谈一些，顾骁听得津津有味，走到湖边时，他已经和乔婉十分熟悉，两人走在一起，他甚至在心里想，这样和乔婉在一起，真是丝毫不会将她当成比自己小的妹妹，甚至会忘了她的性别。
到了湖边，这里倒是有不少船的，只是，除了渔船，就是花船。
乔婉站在岸边，问两个少年，“你们是要乘花船，还是乘渔船。”
乔璟听她随口就说“花船”，不由就小声训斥了她一句，“姑娘家，怎么这么没有忌口。”
乔婉有些讪讪地嘿嘿笑了两声，又小声问乔璟，“哥哥，你在扬州时，没有去上过歌楼吧。”
乔璟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说，“胡说什么，书院管理十分严苛，一律不许吃花酒的，甚至平常也不许喝酒。”
乔婉调侃他道，“那你心里有想过要去破坏书院的这个严苛规定吗。”
乔璟伸手给了她的背一巴掌，“越来越没规矩了。”
乔婉笑着不说了，问站在旁边看湖水的顾骁，“顾哥哥是要乘什么船。”
顾骁道，“在湖边走一走也是不错的。”
乔婉说，“这怎么好。我去找艘渔船吧，然后咱们在渔船上钓鱼煮鱼吃，也是一件乐事。”
顾骁点头说，“有赖世妹了。”
乔璟则对顾骁道，“你别理她了，她心里早有打算，故意逗我们的。”
顾骁笑了笑，眼神柔和地看着乔婉，而乔婉已经走到了一边去，去问渔民租渔船。
顾骁和乔璟也赶紧跟了上去，秉承君子远庖厨，乔璟对厨房之事是完全不明白的，而且也没有和这些渔民接触过，没想到乔婉却认识这里的人。
乔婉正和一个妇人说着话，“刘婶子，那还得麻烦你撑船了。”
这个刘婶子说，“姑娘，你是太客气了，就是我带着你们在湖里玩一天又如何呢，你还这么客气给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