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流水人家-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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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只剩下了乔婉和顾骁，乔婉看向了顾骁，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问出话来，只是喃喃低语了一句，“女孩子终究是不行是不是？”
她的声音里已经带有了泣音，这么多天一直忍着，现在却要忍不住了吗。
顾骁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乔婉的身边去，乔婉手里还提着一个编织精美的竹篮子，他的手抬了放，放了抬，最后总算是鼓起勇气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轻声说，“没有，你很好。女人不比男人差，我也是被母亲一人养到十来岁。只是子徽不告诉你那些，是不希望你也和他一样背负重担。他是不想让你担心难受。”
乔婉抬起头来看向了他，眼眶中已经不自觉积聚了两汪盈盈的泪水，“但是不明真相，看着亲人被害死，看着弟弟妹妹们痛苦，看着哥哥一个人背负真相和仇恨，我心里难道不是更担心吗。顾哥哥，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对四叔，四叔真不是坏人，他一直很好，为什么别人要这么害他，为什么不留点良心呢。”
她再也没有忍住，眼泪已经一滴滴往外冒了。
乔婉上一辈子只活了二十一二岁，从小被父母宠爱着，她没有恋爱过，亲人之爱让她感受到了生命的快乐。上一辈子她就觉得是自己辜负了父母亲人，为什么这一辈子又要这样，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想看到所爱的人受苦。
她的上一辈子，是实在不想看到父母因为自己的病而不断筹钱，看着自己受病痛的折磨却束手无策，她选择从高高的楼上，自己飞身而下，从此了断了一切。以为从此就让父母解脱了。
顾骁对着乔婉盈盈的泪目，完全不知所措，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喉咙哽住了，说不出来，他在那一瞬间伸出了手，将乔婉搂到了怀里，乔婉比他矮很多，眼泪就那么糊在了他的肩膀下面的衣裳上，顾骁低声说，“不是你哥哥一个人，我会和他一起的，你别问了，让我代替你，知道这件事，好吗。”
乔婉这才第一次哭出了声，一抽一抽地在顾骁的怀里颤抖。
柳月从西边厅里出来，远远地看到了这边屋子里顾骁搂着乔婉，惊讶地睁大了眼。
但是再一看，顾骁已经放开了乔婉，他拿出自己的手巾来，给乔婉擦眼泪，又说，“你相信我。”
☆、第六十八章（上）张舅爷
第六十八章
乔婉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照说要比顾骁大一些，在他面前居然流了眼泪，就很是尴尬窘迫，是自己太失态了。
被顾骁擦了眼泪，她就赶紧退了开来，而且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顾骁看她避开，在这时候才记起来男女有别之事，不由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想到乔家有意让自己和乔婉相交，而且自己以后会娶她之事，那些尴尬也就消退了，他起了更加浓烈的保护欲，对乔婉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吧。死了的人让他们好好走，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要好好保重。”
乔婉抬头看向他，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照进窗子里来，是随着风不断闪耀的光点，顾骁在光点里，身姿挺拔，目光坚毅，是个沉稳而英姿勃勃的少年。
乔婉在那一瞬间和他对视，看到了顾骁眼里闪烁着的不一样的光彩，这种闪烁的光彩让乔婉在心里起了些莫名的怪异的感觉，只觉心跳加速，不受控制，她赶紧转开了脸，对着顾骁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顾骁道，“不必言谢。当年我母亲过世时，我也十分难过，但是只要熬过来了，一切就好了。”
乔婉知道顾骁是个父母双亡的少年，寄住在叔叔家里，比起自己，他要更可怜些，不由就对他生出了怜惜之情，道，“一切都会好的。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家室，一切都会好的。”
顾骁嘴唇动了动，他对乔婉这句话十分感激，虽然他的叔父是江南一带数得出的达官，他的父亲，当年也曾地位显赫过，他家家世煊赫，家资过人，奴仆成群，但是，没有了父母，其实，他就是没有了家了，在叔叔家里，也只是客人，若说他的梦想是什么，他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顾骁不是容易伤怀的人，所以起了感激之情，这些感情就被他埋在了心底，他很快收拾了情绪，不去想过去的事，对乔婉说道，“你要拿这篮子去你四叔家里吗，我替你拿吧。”
乔婉对他笑了笑，道，“不必了，这是很轻巧的事，我来做就好了。你是客人，太劳烦你，我们会心里过意不去。”
顾骁却道，“你们太客气，也会让我感觉生分，我能够做的事，你就不要太客气。”
乔婉听他这么说，只好将篮子给了他，然后两人从乔三爷家里一路走到了四爷家里。
乔四爷和四太太两人合葬，葬在了乔家的祖坟里，正好在乔三爷的旁边不远处，下葬后，三太太顺便给乔三爷又烧了香蜡纸钱，在他的坟前坐了好长一阵子，看着他的坟旁边的位置，她想，这就是她将来的位置。
她要让乔三爷等很久，等到乔璟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等到乔婉出嫁，在夫家日子过得顺遂，然后，她才能够安心地去陪乔三爷。
乔四爷和四太太过世，乔家宗族都有来吊丧，周围邻里，加上乔四爷的那些朋友和衙门上的同僚，甚至连高知府也亲自有来，乔四爷和四太太的丧事办得十分风光，而且也收了不少的礼钱，这些钱，自然要用到几个孩子的抚养上。
乔四爷是个会做事的，四太太又很能持家，所以这些年挣下了不小的一份家资。
在乡下有几百亩田地，有好有坏，但是每年也能收很不少的租子，而且在东大街上，还有几个铺子出租了出去，每年也是一大份租金，乔四爷还放出去了一些债款，有些人看乔四爷和四太太过世了，就筹了钱来还了，有些就想赖账，乔四爷有记账的习惯，只要记在账上的，三太太就整理了，而且让了三少爷乔辛和四少爷乔彻来看了记住。
乔辛已经有十四五岁了，乔彻也有十三岁了，两人虽然说是脑子有些问题，但是也并不是很傻，是什么都明白，只是沉默寡言，有些呆头呆脑，给人傻的感觉。
乔辛学了几年收租子，又学了算账，乔四爷是想将他放进衙门里去专门做收租管账的，乔彻则是在药房里学徒，他虽然看着傻，也许是人一根筋的缘故，做事反而做得好，很能辨识药材，才在药铺里学了两三年，已经很顶用了。
两人被告知父母双亡，赶回家里来，都是十分悲痛，然后守着弟弟妹妹不知所措。
所幸一切有三房家里操持，这个丧事才好好办了。
时间已经到了七月，乔璟和顾骁必须得回书院去了。
虽然家里事情依然还没有办完，但三太太安氏却并不要儿子继续留在家里帮着做事，她把乔璟教训了一顿，说了一通他的学习才是至关重要的话，他现在已经是秀才了，而且还是廪生，每月有钱粮可拿，但是，不可骄傲，要戒骄戒躁地好好读书，家里都指望着他能够考上功名。
乔璟将这些话铭记于心，再过一年，就是秋闱之年，他虽然在明年只有十八岁，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下场去考举人了，只等到时候的结果。
对于他，现在考举人考进士，不仅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了，还是要为乔大爷乔四爷两家讨回公道和报仇的必由之路。
在七月初二的时候，乔璟和顾骁一大早就离开了高邮回扬州去了。
乔婉给乔璟带了不少吃用之物，也给顾骁准备了一份，给顾骁时，她就说，“都是些平常之物，希望顾哥哥别嫌弃。”
顾骁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道，“多谢。”
他没有说太多，乔婉的心意，他也都是放在心里的。
两人一大早出门时，安氏和乔婉都送到了码头上去，看着两人的船走了，她们才回家。
乔璟才刚走没两天，四太太的娘家人，张家的舅爷，就跑来了乔三爷家里闹，说他家趁着他妹妹妹夫过世，家里只剩下几个孩子，就占了四爷家里的产业。
☆、第六十八章（下）张舅爷
张舅爷来的时候，安氏还在四爷家里，乔辛已经十五岁了，她按照乔四爷本来的安排，准备让他去知府衙门里当差，乔四爷一向和高知府关系好，而且这事以前也说好了的，安氏准备再送些银钱，乔辛也就可以直接过去了。
而乔辛的婚事，是早就和衙门里的刘师爷家的闺女定好了的。
虽然大家都觉得乔辛不机灵，但是刘师爷却很看得上他，觉得他老成老实，刘师爷没有儿子，只有闺女，所以一直想要乔辛做上门女婿，不过乔四爷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刘师爷还是和他家定下了亲。
只等乔辛十七八岁，刘师爷家的女儿十五六岁，两人就可成婚。
这个，三太太安氏就是不用操心的。
乔彻的婚事则是没有定的，好在他的年龄不大，再慢慢看也行。
乔四爷家里的宅子不小，家里三个儿子，以后要怎么分家算住宅，到时候等乔辛要成婚时再来算也行，反正乔辛大了，也是可以做主的，而且也该由着他照管弟弟妹妹。
三太太只是好好安排了四爷家里的奴才们，以后乔辛住在家里，三太太时不时过去看看，也就是了。
而还没有长成的乔麟和乔玉，三太太只好决定将他们先接到自己家里养着，等他们再大一些了，就让他们回家。
这些是在和老太太商议后，并且禀报了族中长老的情况下确定下来的。
乔四爷家里的财产，也是先由三太太帮忙代管，等乔辛成婚后，就再交给他。
张舅爷一直以来要靠着乔四爷家里的扶持才能过日子，他自己游手好闲，不事劳作，乔四爷曾经也给他找了个文书的事儿做，但他没做多久就不去了，几乎全是靠着妹夫扶持过活。
以前乔四爷就和他闹过矛盾，但是在四太太的哀求下，看在四太太就只有这么一个哥哥的情况下，就没有太计较。
但现在乔四爷和四太太没了，张舅爷的生活算是断了来源，自然要来找三太太闹。
他还没有进乔三爷家的门，在前面门口就开始嚎啕起来，嚷嚷着说乔三爷家里谋了他妹夫家里的产业。
门房刘定进来叫了乔婉，乔婉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照说不该她出去处理这事，但是奈何安氏不在，她必须得去处理这事。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就让桃月赶紧去四爷家里给安氏说这事。
她走到门口时，只见张舅爷一副无赖模样，正靠在他家门前的石狮子上，对着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嚷嚷着什么。
乔婉身上还穿着孝服，一身棉麻白衣，头上也是用白布巾简单束起来的，正是一身白，越发衬得她眉目乌黑浓秀，因为这些天没有休息好，又心中悲痛，一张脸几乎是不带任何血色的白，她往大门口一站，因为神色太沉肃，而已经从小孩童往少女发育的她，身上已经带上了艳色，她那么一站，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耍无赖的张舅爷都停下了嘴里的嚷嚷朝她看了过来。
乔婉年纪不大，但是看热闹的，连带着张舅爷，都不得不惊了一下，觉得乔家这是有女初长成了。
高邮这地界儿本来就出美人，而乔家是这里的大家族，数代漂亮基因积累下来，乔家的姑娘就更是漂亮，少爷们也是个顶个的长相俊秀。
乔家人长得出色，乔婉在里面也是拔尖儿的了。
张舅爷愣了一下后，被乔婉一双有着长长的黑鸦鸦的眼睫毛衬着的黑幽幽的眼睛望着，他突然有些心虚了，几乎要说不出接下去的话，但是他又一想，这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他怕她什么，便从石狮子边过来，对着乔婉说道，“你娘呢，我妹夫和妹妹家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乔婉却只是淡淡说道，“我娘还在四叔家里帮忙处理杂事，你要是有话说，怎么不去帮忙先把四叔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怎么不在四叔和四婶的坟前去说，怎么不去当着辛哥儿和彻哥儿的面说，在我家的门口来说又是做什么呢？张大舅，你是长辈，我也敬重你的长辈，还请你自己也敬重敬重自己。”
张舅爷被她说了个满脸通红，喝道，“你一个小丫头，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就是在给辛哥儿和彻哥儿讨回公道。我妹妹妹夫家里的产业现在都捏在你家手里呢，说是等辛哥儿成婚的时候都交到他手里，但谁知道这几年，你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乔婉道，“四叔和四婶的尸骨都还未寒呢，这才下葬几天，大舅，你就来说这些。那你觉得，那应该怎么办？无论你说出什么法子来，你去让辛哥儿和彻哥儿跟着你一起来说，通过了乔家的长老们，事情就可以按照你说的来办。咱们家现在也是孤儿寡母，你是男客，我们家是不会招待你的。如若你还要些脸面，就不要再在我们家门口闹这些。”
乔婉说完，就进屋去了，而且让刘定将大门也关了，张舅爷被闹了个十分没趣，就骂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嘴巴就不饶人，可见你娘也不是好的。”
他才刚说完，门又突然打开了，里面杏月端着一盆水，一下子就泼了出来，泼了张舅爷一个当面。
虽然七月天正是热，张舅爷正好需要凉快一下，但是被这么一盆水一淋，他还是气了个暴跳如雷，却引来了周围围观群众的大笑。
看乔家的门又关紧了，所有人觉得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就转身散掉了，虽然散掉了，不由还是谈论，乔三爷当年就是个俊秀的通身雅致的风流才子，现在女儿长大了，也真是够漂亮的，只是不知道将来谁家的儿子可以把她娶回去，而从她说的话可知，这也是个泼辣的娘子，美是美，不好管束。
☆、第六十九章（上）婚事
第六十九章
张舅爷势单力薄，没有闹出什么大风浪来。
乔辛和乔彻虽然看着傻，脑子里却有自己的判断，且两人都是十岁左右就被乔四爷安排出去做学徒，在外面这些年也算是有些见识，心里对家里状况是十分明白的。
安氏已经将所有账目都和两人计算过了，且拿给两人看过了，是会好好替他们打理产业的样子。
再说，他们家的产业，不过是收租，每年都是定额的，别说安氏不会打这个的主意，就是要打这个的主意，也是没法打。
所以两人觉得将这个交给安氏是没什么不好的，再说，乔麟乔玉两个弟妹，还要在安氏跟前养着，安氏也没说让他们给抚养费的话，两人自是还要感激涕零的，毕竟让两人自己来养弟妹，恐怕还有些为难，因为这两个弟妹从小就是被父母娇惯着的，不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就能养得好的。
张舅爷在自己找去乔三爷家里闹前，已经来找过乔辛乔彻了，撺掇两人要将产业拿在手里，最好是交由他打理，乔辛乔彻只是装傻，并不答应。
他们从小看着张舅爷来他家打秋风，母亲经常因为舅爷的事情哭泣，他们对他就没有太大好感，知道要是将产业交给他，恐怕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了。
张舅爷闹了两场后，安氏就直接请了乔家的几个长老来做主，张舅爷可以和一个寡妇闹，却没法对抗乔家宗族，最后没法子，只好撤掉了。
他家也有几亩田地，他父亲当年是穷秀才，在乡里做私塾夫子，他也是从小上学的，家里有个两进大院，虽然媳妇儿女都要吃饭，他也不是过不下去日子，只是依着乔四爷惯了，现在乔四爷四太太都没了，他也就只得自己张罗生计了。
安氏曾经拜托了码头上跑苏州的船帮，让帮忙带信去找乔大爷，看看他的情况并且将乔四爷四太太之事传达给他，船帮的人在七月回来了，却没有好消息带回来。
说乔大爷失踪有近一个月了，本来寺院主持以为他是一声不吭会友去了，后来看他没有丝毫消息传回来，才派人去询问状况，发现完全没有了乔大爷的行踪，说不知道这个人到哪里去了。
安氏和乔婉得到这个消息，都很茫然，两人虽然不知道事情真相，但是却有种透骨寒的感觉，总觉得乔家是被一张大网给网住了，在里面的人毫无安全，挣脱不掉。
安氏因此十分担心乔璟，又让人带信去给乔璟，带信的人回来说乔璟好好的，安氏才安心一些。
安氏没敢将乔大爷的事情告诉老太太，老太太自从乔四爷过世后，身体越发不好了，本来只是热伤风，之后则是咳得不像话。
乔婉也经常去照顾她，她以前是学医的，虽然没出师，却也有些用处。
她看老太太，觉得老太太情形并不好，不过是尽力罢了。
不知道是谁将乔大爷失踪的事情说给老太太听了，老太太在一阵嚎啕之后就昏了过去，之后再让大夫来看，说老太太恐怕是要不行了，让准备后事。
老太太回光返照地醒来了，且精神好了一些。
她这时候倒是变得很能看清世事了，房里留了安氏乔婉和乔麟乔辛乔彻，她说了自己的遗言。
主要是交代安氏，一定要找到乔大爷和乔翎，这个宅子，她走了，就让安氏搬回来住，好好照看，将来乔翎回来，这还是要还给乔翎，这是给乔翎的。
然后就是她的那些产业，当然百分之八九十都是留给乔翎和乔翎将来的媳妇儿的，然后拿了两个玉镯子出来，一个给了乔婉，一个给了乔玉，是给的嫁妆。
孙子们，则是每个有两锭小金锭，然后产业是给安氏帮着照管，虽然大房几乎没什么产业了，但还是有些田土，有几处房产，老太太将自己的银钱一直捏得紧，所以并没有借出去过，不需要安氏帮着讨债。
家里的仆人，其实早就没有多少了，但是紫芝是一直照顾她的，很尽心，希望安氏能够留着紫芝，而牛妈妈虽然性格有很大缺陷，却忠心护主，对外又是个恶狗样的恶妇，便要安氏也一定要留着她。
安氏心里却是雪亮的，牛妈妈不知道受过黄氏什么恩惠，对黄氏是巴心巴肝，十分忠诚，老太太一定以为，只要牛妈妈在，将来乔翎回来，即使安氏到时候想要私吞产业，也是不能够的吧。
但安氏其实是见过大钱的，对老太太留着的这些产业，并没往心里去，不过是尽着儿媳最后的孝道，让她安心地走罢了。
安氏答应了，老太太就又让了紫芝和牛妈妈来，窸窸窣窣地交代了很久，然后她就说她乏了，得睡了，就这么睡了过去，没有再醒。
安氏已经经历过了很多人死，办过了很多次的丧事，可说是轻车熟路了。
当年她娘家父母过世，她那时候还小，却也懂事了，什么都明白；嫁来了乔家，乔家老爷子过世，然后就是她一生最痛的，三爷过世，之前四爷四太太又过世，她对办丧事已经办出了熟稔来，老太太的丧事，她便也中规中矩地办了。
老太太的娘家人来了一些，因为老太太刻薄，和娘家关系并不是十分亲近，她的娘家人来了又走，也没有什么要多说的。
乔璟倒是回家来奔了丧，他是长孙，虽然不是嫡长孙，在乔翎不在的情况下，一切还是他来做的。
时间过得很快，老太太过了七七，天也是早就冷下来了。
安氏身边养着四个孩子，她家的院子的确是小了，所以最后还是搬到了乔家大宅里来住。
她将乔家大宅通往四爷府上的那条巷子封了半边，开了门，将两个宅邸连在了一起。
收回了本来出租出去的东侧院，这里是她刚嫁过来时，和乔三爷住的院子，她就又搬进了东侧院住，正房老太太和黄氏的那些东西，则全都封存起来了，并不动。
乔玉年岁小，刚死了爹娘，就和乔婉住在了一起，而乔麟也从小被父母娇惯坏了，不愿意回自己家里去一个人住，便依旧是和安知桦住在了一起。
乔辛乔彻则住在自己家里。
安氏将几家的下人都放到一起管理，不尽心的，趁着主子家里出事而浑水摸鱼的，都给卖出去了，留下的就是尽心尽力的。
安氏在乔婉的协助下，将一大家人都安排好。
家里安排得当，已经是好些日子过去了，几乎是要到过年，乔家才一切都安安妥妥下来，开始准备过年。
牛妈妈接二连三遭到打击，头上已经生了半头白发了，灰白灰白的，看起来挺可怜。
好在安氏没有因为她以前的过分行为而打压她，只是让她管理正院，安排正院家事，并不委以重任，但是也没有任何让她难受的行为。
乔璟回来过年时，给家里每个人都带了礼物，乔婉却另有一份，他是被安大舅安排的几个仆人送回来的，所以行李多也没关系，给乔婉的是一大箱子书，还有一些一般人看不明白的稀奇玩意儿。
他让仆人将东西搬进了乔婉的房里，让人退出去后，他才说，“都是西卿给你的。”
☆、第六十九章（下）婚事
乔婉处在正发育的阶段，半年时间，足以让她又长高了一截，以前的略带婴儿肥的脸，也在起着变化，略圆的脸，渐渐往鹅蛋脸变化，乔家典型的漂亮桃花眼不用说了，那是十分地勾人，肤如凝脂，唇若施朱，已经让她脸带艳色，她长得像乔三爷，乔三爷是云淡风轻的风雅，乔婉却要长成艳丽媚惑的妖精了。因为过于好看，倒有点让人觉得心惊胆颤。
连安氏都觉得这不是好事，就像乔三爷一样，才刚三十多就没了。她只需要乔婉稳稳妥妥安安心心地长大嫁人生儿育女，不要别的。
乔璟盯着妹妹，觉得即使他家家境平常，以乔婉的容貌，配顾骁，也是完全配得上的了。
顾骁在八月放援衣假的时候回过一次他叔叔家，他叔叔是两淮盐运使，这是个十分肥的肥缺，而且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多年，身家十分丰厚。
他的叔叔顾明海为人谨慎，其实没有什么大能耐，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皇帝第一是看他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