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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姑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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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荑走上前唤他:“阿木。”
沈择青回头,嘴角微勾,很淡地一笑。
“为何站在庭院中,而且穿得如此单薄,还是回去吧!”穆荑挽着他的手将把他往屋内带。她伸手触及帘子,可沈择青身量比她高,手势又较她快些,在她刚触碰到门帘时他已经自然而然地掀起了,穆荑只好低头领他进去。
她侍奉他坐到床上,沈择青却拉着她的双手让她坐在身旁,轻轻揽住她的肩,语气轻柔呢喃,“这几日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穆荑靠在他怀里,也只是心间一叹。
前几日蓝小姐来访,沈择青稍后便病了一场,太医来诊治也只是说头痛症发作,如是躺了一日,醒来时他说他什么都记得了。
当年东吴一役,吴王战败,他的母亲把他扔到井里,让他等候明远侯来寻。年幼的他并未清楚战争情况,也是满怀期待地蹲在枯井里守着,一日复一日,然而守了七八天仍是不见有人寻,水干粮绝,他饿得只能从井里爬出觅食,却听闻路人传言母亲口中的蓝叔叔却是杀害他父亲的仇人,明远侯追杀吴王至乌江,逼东吴王自刎。他满心失望、恐惧,再也不敢等候,如此流浪了数年,直至七年前,他行到洛州,被明远侯之女蓝颜玉小姐的暗探寻到了,又把他接回永安城,可惜他恨明远侯入骨,对青梅竹马的蓝小姐亦无好感,便错手伤了她。
他说当时在一个土坡上,坡下有一片很大的荆棘地,他挣脱武卫的看护逃脱,蓝小姐上前拉他,他怒极反手推了她,她倒入坡下的荆棘地中,他也为多看一眼便拼命地跑,没想到竟给蓝小姐留下如此大的祸根,甚至毁容。
而后,他遇山匪袭击,带回山上做一阵子响马,他失忆也便是遭山匪袭击之时,后来他又逃了出来,辗转流浪永安城。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只知这一生要避开明远侯,因此他见了明远侯府上的车驾均绕道走,直至遇到了穆荑,归入穆家军,又来又追随王大将军,立了功名终于可以摆脱乞丐及响马身份,再也不忌惮明远侯的权势,他才不再躲闪。而在当时,他也不清楚他为何要躲避明远侯的,只是脑海中有如此臆念而已。
按蓝小姐的说法,明远侯只见过年幼的沈择青,因此,沈择青入朝之后他也从未怀疑沈择青的身份,只有蓝小姐因七年前见过他,才晓得长大后的吴王世子是什么样子。
如今忆起,沈择青深深懊恼。“当时年少气盛,只顾忌自己的仇恨,却未多想蓝小姐的安危,以至错手打伤了她,如今酿成大错,不知如何弥补!”醒来后沈择青如是心痛惋惜。
穆荑只得劝慰他多休息几日,他这头痛症休养了几日如今已不再犯,今日更是能爬起站在庭中看雪,然而心中的遗憾始终牵挂,不知如何排解吧!
“阿木,你是我的夫,你的事亦是我的事,我会陪你一同承担。”穆荑双手拉着他另一只手低声道。
“蓝小姐他……”沈择青语气迟疑,看样子非常纠结。
蓝小姐当日提起沈择青错手伤了她,他们曾经有婚约,还解释了明远侯当年逼不得已奉命伐吴,可也未把东吴王逼至死路,并留下了钱家军。明远侯对沈择青心存愧疚,此次沈择青入狱,乃是明远侯与晋王从中周旋才平反他的身份。
蓝小姐说话行事同她的性子那般冷清,也不拖泥带水,可也不逼迫他人,只说清楚了当年的误会,之后,她未征求沈择青的想法,便起身告辞。
身为侯门之女,她保留了尊严及傲骨,对于当年的对与错她不甘心蒙于尘垢,需要大白于天下,可她也不会委曲求全强迫沈择青娶了她,即便,她心里仍是眷恋着沈择青。
“蓝小姐是傲骨铮铮之人。”穆荑如是评价,将对而言,她觉得蓝小姐比她更有将门之女的风范,如此地干脆利落,也如此地坦荡自我。
这件事,恐怕蓝小姐不会再纠结,且看沈择青怎么决断而已。
“母亲常常教导,君子言行,光明磊落;君子之诺,定不辜负!如今我已经承诺于你,断然不会娶她,可我也确确实实亏欠了她。不管明远侯与家父是否有仇,也不干她的事,即便我要报仇也只该寻找明远侯,而不是针对她,我却错手打伤了她,乃是我亏欠了她!”
“当年之事也不全怪你,你也并未有意伤害她的,况且她抓你乃是强人所难了,你顾于逃跑推开她也是合情合理,只不过没想到错手把她推入荆棘丛,又无暇回头多看而已。”穆荑公道评价。
“不管有意无意,我的的确确伤了她!女子如花之龄容貌最为重要,她本是国色天香却从此只能以面纱示人,甚至十八岁之龄仍无婚配无嫁娶,未必不与此伤有关,我已毁了她的一生。”沈择青心痛叹息。
穆荑倚在他怀中,感于他的重情重义,亦苦于无转圜的余地。
沈择青搂了她片刻,忽然松开。
穆荑怔愣望着他,却见他去过拿起挂着墙头的剑,回身对她道:“静女,对不住,我心愧难安不能不明不白对不起蓝小姐,今日我便前去还债!”
穆荑将欲说什么,沈择青又堵住了她的话:“你放心,沈某既然已经给你了承诺,自然也不会辜负!”说罢他报剑作揖,便转身往门外走。
风雪钻着堂屋门帘掀起的空隙席卷进来,穆荑打了一个机灵,顿时清醒,连忙追出去,可惜管家亲自堵路告诉她:“夫人,将军吩咐不让您出府,您且在府中等着吧,他说他会给你一个交代!”
穆荑的心砰砰直跳,只恐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冷声对管家吩咐:“备车!将军有事,若不及时拦截,恐后悔不已!”
管家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表示不解。
“你没看到将军提着剑出府么,快备车,到明远侯府上追赶将军!”
管家也不知该听谁的,但眼睛转了转,还是决定听穆荑的,赶紧叫小厮备了车。因为将军出府之时神色决绝,独自牵了马儿便走,的确有急事的样子,他大病初愈不好好养伤为何如此匆忙呢,恐真有事?未免祸事发生,他决定还是听夫人的吧,反正天塌下来有夫人顶着,将军也不舍得责罚夫人!
穆荑坐着马车虽然已经跑得极快,可毕竟不如沈择青的千里马飞快敏捷,等她赶至明远侯府上时沈择青已经进去了,她只得命守卫通报求访。
她毕竟是将军夫人,明远侯还买她几分薄面,便让她入门了。
穆荑第一次见到明远侯,竟长得相当儒雅,端庄相貌留美须,浓直眉俊俏目,微笑时唇边两道弧十分爽朗,可见年轻时定是风流倜傥的人物,如今人至中年也是英俊长者,远望背影风姿卓越,不输年轻俊流,难怪生出蓝小姐这般容貌出众气质不俗的女儿了。
穆荑刚向他行万福之礼,从花厅处又转出来一个人,仔细一瞧,竟然是晋王。
今日晋王穿得十分肩简单,发带束发,黑底红缘直裾,宽带束腰,简单得不似平时华贵的他,可即便如此,对上他的目仍是觉得他凛冽勃发,气势威严。
穆荑惊讶于晋王在此,她已经一个多月未见晋王了,沈择青之事她理应谢他,可也不知如何上门,便一直搁置,如今见她想起当日的争吵,他又这般帮她,她反而有些尴尬。
穆荑照常向晋王见礼,他微微抬了抬手以示平身,可未置一词,表情十分冷漠。
穆荑只能装在什么事也没发生,向明远侯道明来意。
明远侯十分惊讶:“沈将军可有到我们府上?”
穆荑诧异,“难道将军未入府么?”
明远侯只能招管家来问话,管家答,“沈将军的确入了府,不过是小姐接待,并未惊动侯爷!”
“这个丫头!”明远侯低斥一声,便带穆荑入兰竹苑,乃是侯府西院的一片竹林,介于前院与后院之间,因此不属于后院。竹林是蓝小姐早年命人种植的,并在竹林中筑有一座二层小楼当做书房,蓝小姐平日最喜幽居于此,邀请外客之时不经过前院也不入后院,明远侯及夫人稍不留意都不知晓。
等去到了竹林中的小楼兰竹居,还没入小楼,远远地便已经看到沈择青跪在地上,蓝小姐裹着面纱站在他面前,因为沈择青为四品武将,他跪下了,蓝小姐随侍的两个小丫鬟亦跟着跪下。
“当年之错已无力修改,沈某已娶了穆荑为妻,今生今世只爱她护她,对她负姻缘之责,因此无法遵守幼时父母之言迎娶蓝小姐为妻,又沈某错伤了蓝小姐,害蓝小姐至此,无法弥补,便负剑请罪,要伤要刮任凭处置,但求一命以守沈某对妻子的承诺,所剩过错,来事再报!”沈择青说罢低头,把宝剑捧过头顶。
两个小丫鬟都紧张慌张地望着蓝小姐,不敢吭声,心里却知轻重,任何人杀伤朝廷命官都要负罪刑,小姐即便有理她也只是一名臣女啊!
蓝颜玉接过沈择青手中的剑,拿剑的姿势极稳极准,她毕竟练过武,而且恐怕不差,因此十几斤重的剑,穆荑平时双手拿都拿不动,经过她的右手单臂握起并不显吃力,配合她翩翩潇洒的白衣还十分干脆自然。
她忽然“哐啷”一声抽剑出鞘,那响声及锋芒毕露的寒光照得两个小丫鬟直打颤,眼神苦苦相望,一人低声哀求:“小姐!”可沈择青一动不动,神色坚决,仿佛受死他也不会挪动一分一毫。
“你今日来领罪,也算有诚有意之人,我便成全你!”她道,语气冷且坚定,毫无怜惜,亦如她果决的性格。
穆荑终于顾不得其他奔上去,“住手,蓝小姐!”
蓝颜玉瞥见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明远侯和晋王,可她面纱上的眼神依然很冷,并不为所动。
沈择青惊讶,微微皱眉:“静女,你怎么来了!”
“我岂能看着你受死!”穆荑神情亦很坚决,她走上前齐排沈择青跪下,“今日之罪,并非全是夫婿的错,若非当初宫宴上妾身强求,外子也不会娶妾为妻,今日更是可完美实现当年东吴王与明远侯的两姓结姻之好,当然也不会辜负蓝小姐。妾既然强占了蓝小姐的地位,便是妾也有罪,请把外子的错一半担到妾身上,妾愿意一同接受责罚,还请高抬贵手,莫伤外子过严过重!”
晋王远远的看着,神色已不再有所动,这样的伤害他又何止第一次见到呢,穆荑为了沈择青什么都可以做,穆荑心里只有沈择青!哪怕他在惦记着她,再不甘心,她也看不到,不会体谅他的心。他已经麻木,可是眼里仍是无法掩饰悲彻透骨的心寒之色从心底层层冒出,如风雪迷蒙了双眼。
沈择青握了穆荑的手,“她只是胡言乱语,蓝小姐莫听她胡说,娶她是沈某自愿的,今生今世沈某只爱静女为妻,对不起,蓝小姐请责罚沈某吧!”
穆荑不理会沈择青,仍是对蓝小姐道:“还有一事,既然今日乃是问罪算账之日,那也应该说清楚。”穆荑的目光平静似深海,但也透着不怒自威的凛冽,“外子辜负蓝小姐是一罪,可明远侯当年背弃与东吴王的世交之约,不顾东吴王多年药治令堂,并宽容放走令堂与蓝小姐的恩情领兵攻打东吴,迫使外子家破人亡,流浪天涯,这一账又该如何算?”
穆荑从来不是慈悲心肠、以德报怨之人,就算以前是,如今也不是,一事算一事,一码归一码,如今蓝小姐向沈择青讨回了亏欠的责任,她也有理由向明远侯府上讨回他们亏欠她夫婿的恩情,不止恩情,还有道义。
她这么咄咄逼人,也不过是蓝小姐逼她,她想保护阿木而迫不得已的言行而已,倘若蓝小姐不抽剑出鞘,她恐怕也不会这般狠绝。
“蓝小姐可以责罚外子,但也请明远侯府上偿还对东吴王及外子的恩义亏欠!”
穆荑说完了,一片寂静,明远侯终于忍不住上前:“颜玉!”
可是沉默已久的蓝小姐终于再度开口,语气仍是清冷无波:“好,府上亏欠吴王世子的恩义定然奉还,然而他欠我的责任,本小姐也是无论如何都要追讨的。本小姐心中已有数……”她看着沈择青,美丽的双眸像蝴蝶的翅膀,瑰丽璀璨,夺目生辉,她忽然把剑扔到沈择青身前,“你自行砍断一条臂膀,并挑断左腿筋骨,我便原谅你的背弃婚约伤我毁容,令我终生不能嫁娶!”
49、四十九
那把剑打落在地;哐啷摇了两摇,三尺剑身雪白程亮;光滑如镜;上头雕刻着盘旋而上的蛟龙鳞身,剑柄乃是龙头;獠牙瞪眼着,威严震慑无比。两刃锋芒锐利入厘,可挥风断发,削铁如泥。
这把剑名叫潜龙剑;取自精炼钢材而铸;非常坚硬锐利;不易顿口,钢材之质不易发黑变色;因此用之日久此剑依然雪白如新,是一把上好的剑,乃是朱雀门大朝会当天,沈择青从陛下亲自颁发的赏赐中领回的宝剑。
陛下亲自宝剑乃是建功立业只用,如今他却要用来斩断自己的手脚以还恩情。沈择青伸手缓缓地抓住宝剑,移动间剑身反射的耀光刺痛穆荑的眼,穆荑望着他,“阿木!”见沈择青毫不迟疑,她便望着蓝小姐,“你让他自断手脚,明远侯府上该拿什么来偿还他的恩情?”
穆荑的话极冷,甚至透出了一点点恨意。可是蓝小姐只是淡漠地望着,微垂的眼帘似一把扇,阳光之下长睫浓密,根根倒影着剪影,掩映那一汪清泉藏玉般的眸子。她的话语也是非常淡漠而且坚定:“他欠我的,必须要还,明远侯府上欠他的,日后也一定归还!”
“可是你凭什么让他先还?而且一旦他斩筋断臂,府上拿什么归还他的恩义?”穆荑咄咄逼人。
沈择青只是垂着眼帘道:“内子护夫心切,沈某亦不想内子见到碰血,还请蓝小姐先行把内子请到偏僻之处,沈某定当归还所欠责任。”
“阿木!”穆荑不答应,可蓝小姐答应了,微以抬手,两个丫鬟便强请穆荑出去,穆荑一路挣扎呼喊,然而那两人无动于衷。
晋王想上前,可明远侯伸手挡住了他,低声道:“且看看!”
晋王见明远侯之意十分古怪,转头望着他,他却目光闪烁异样的光泽,面含希冀地盯着自己的女儿,好像预料到接下来将有何事发生。
沈择青拿起来剑,面刃如见圣,低声请罪:“沈某言行不妥,先前得罪蓝小姐,为臣先立品行,今日将以身还债,恐有辱陛下使命,倘若还留一条贱命,再为陛下效劳!”他说罢挥起了剑砍下去!
手起刀落之下众人心惊胆战,无不瞪大了双眼,那一瞬间众人心中皆淌过别样的滋味,是钦佩?是不解?还是别样的感动?
“阿木……”穆荑挣脱了两个丫鬟的手跑回来失声惊叫,看到剑刃落下的一刹那她的心几乎蹦出来,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而后终于不忍再看,她闭着眼睛浑身颤抖,心想什么都完了,然而下一瞬却听到明远侯和两个丫鬟失声惊叫:“小姐!”“颜玉!”
穆荑睁开眼,见蓝小姐亲手接住了刀刃,修长雪白的五指压在剑刃之下,鲜血汩汩直流,染红了沈择青的手臂。
沈择青极为震惊地看着她,“蓝小姐……”
蓝小姐不顾伤痛翻起剑刃,一掌打击剑柄拍飞出去,插入就近的一从竹木中。剑身直挺挺地立着,抖动颤巍不止,甩出几缕青光,剑刃上的血迹更是流淌而下侵染土地。蓝小姐这一串动作极为利落,甚至眉头都不眨,而后他冷冰冰地对沈择青道:“还清了,你走吧!”
说罢转身走入竹兰居,只给震惊的众人留下一抹潇洒的背影。
“蓝小姐!”沈择青再度唤住他,“沈某未偿还你恩情,你这是何意?”
那两个小丫鬟已经上前打算伺候蓝颜玉了的,明远侯也将有所动,可是蓝颜玉倏地转身,众人又都不敢动。
她侧着身子双眼微垂,淡淡俯视:“你辜负儿女姻亲,毁我容貌,乃是伤我心中之情,如今你主动以手足相还,可见诚出肺腑,重情重义,你已经把诚义还与我,我无心伤人手足,况且府上对东吴王室亦有亏欠,我不愿家父为难。因此,你我的恩恩怨怨就此揭过,此后你与家父令计恩怨,不必叨扰我,我亦不想见你!”
她说罢走进竹兰居,两个丫鬟以跟随伺候,并且关上了门。
多么坦荡大义的女子!不愧是明远侯之女,蓝小姐心中的确比常人多了一份狭义,她的不计前嫌也令人感动。
“小女原先活泼好动,自伤了容貌以后,性情大变,原先几年她都不允许家中摆放任何反光之物,更不喜见人,因此命人修葺了竹兰居独居竹林内,这些年虽然好了些,可也孤僻清冷,少与他人走动,老夫与内子怜爱愧疚,也拿她没办法。今日小女言行不妥之处,老夫代她请罪了,还请沈将军及将军夫人宽容海涵!至于当年老夫对东吴王的亏欠,丁当奉还,沈将军有何要求尽管提出,老夫上天入地也会全力办到,沈将军莫要推辞,还是要给老夫将功补过的机会才好!”
送出门之后,明远侯如是说道,并深深行了一礼。
沈择青诚惶诚恐,连忙扶起他:“王爷为贵胄,岂可向下官行礼。蓝小姐如此深明大义,又受了许多苦,沈某还如何敢怪?至于前辈与家父的恩恩怨怨,我听闻家母当年说起,并不怪您的,家父死前还托孤沈某及钱家军,又岂是怪罪明远侯之意?既然先辈不怪,沈某岂有怪罪之礼,而且蓝小姐之殇已抵过沈某当年之伤,蓝小姐无意伤人沈某亦如此,从此钱蓝两府恩怨便一笔勾销吧!”
“沈将军真是宽宏大量,唉……”明远侯深深叹息,却不知叹她的女儿,还是叹沈择青,亦或是叹天意捉弄如此,当年他犯的过错竟然让女儿来偿还了!
沈择青与穆荑乘坐马车回府的路上,穆荑靠挽着他失而复得的手靠在他肩头,两人心想感慨,均是无言。
很久之后,穆荑道:“蓝小姐如此胸怀及风度,若是容貌不毁,定是天下传奇之人……自古美人如良将,从不许人间见白头,果真如此,蓝小姐虽未死,可心已死,可惜了!”
“我对不起她!”
穆荑抬头望着他:“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以后我们好好帮着她,也许将来有可帮到她的令她欣慰之事。”
沈择青微垂了眼帘,神色愧疚,并未说话,他心想着蓝小姐未必再肯见他们呢!
“阿木……”穆荑眸光熠熠,“蓝小姐当年爱过你么?而你……对她是什么感觉?”
沈择青微叹:“我只当她是妹妹,那只金燕,我的意识里一直当是我妹妹所送,还曾费尽心思找过家妹,可惜毫无下落。”顿了一下,他望着穆荑道,“我唯一动情之人,便是娘子!”
他的话极朴素,没有夸张的深邃表情,也无山盟海誓轰轰烈烈,但,这就是穆荑想要的!她已过了激动心荡的年华,如今只想要一份平静安稳而已。不过,只怕这份平静安稳,老天也不会轻易给她的,因为要不了多久,朝堂上还有一场恶战!
京城像一座巨大的牢笼,以铜墙铁壁打造,内藏金银宝物,只在中央露出皇权顶端的一角金辉,吸引着外头之人注目。外头之人不知牢笼内的金银宝物需火燎焚烤炼造,并非唾手可得,京城内的人苟喘煎熬,极想逃出去,京城外的人却伸颈仰望,极想进来。
穆荑不知,她何时可以逃出,也许是在这场战役之后?
陛下又联手晋王、明远侯及沈择青一同对付薄太后了。薄都统谋反之后,曾经强盛一时,牢不可破的薄氏政权终于出现坍塌,陛下的意思便是,在他们未搬砖修补之前,联手一起击垮它!而陛下给沈择青的差事便是——领兵杀死薄太后!
为何这关键的一击交由沈择青来做?沈择青担弑杀太后之名,将来会不会出现狡兔死走狗蒸的局面?陛下及晋王□□之后,是否仍可水乳相融?
“阿木,来看看我为你做的新衣裳!”穆荑咬断最后一根线,迫不及待地回头道。
沈择青本在庭院中舞枪,听闻,只得把长枪投掷木架之内,擦了擦汗走来,脸上带笑:“娘子手可真巧,没两天便做好了!”
穆荑起身把衣服往他身上比划,一边道:“转眼跨深冬,还有一月春物苏醒,是该制新衣了!”
沈择青往后仰,“一身汗味,可别弄脏了它!”
穆荑嘴角俏丽地一挑,语气也俏皮:“那又如何,还不都是你的么?”
沈择青仍不住想在她脸上啄米,穆荑却躲开了,斜着眼睛瞅他,打趣回去:“一身汗味!”
沈择青便笑:“那又如何,为夫可都是你的!”
“真贫!”
沈择青拉着她的手,“娘子何时给腹中孩儿制小衣裳?”
“还未足两月,夫君太着急!”穆荑嗔他,正好也比划了衣裳,打算回去修改针线。她与沈择青成亲半载,前几日呕吐不止,请郎中号脉才知怀了子嗣。
真快,如今她与沈择青便将有自己的小生命,父亲在天之灵是否也会高兴呢?她孤苦伶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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